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快要到入宫的时辰了,元嘉只能托早月去宫中传口信,说今日驸马生病,只能留在公主府,哪也去不了。
早月刚要走,一只脚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担忧道:“公主,万一皇后娘娘问驸马,生了什么病,奴婢该怎样答?”
元嘉想了想,答道:“便说,是昨夜不慎着凉,犯了高热。”
“高热?好。”
结果早月刚应完,一只脚踏出房门,竟然又再次收了回来。
元嘉:“???”
早月又问:“公主,万一奴婢说完了,皇后娘娘和陛下还是不信,又责怪公主不去宫中,该怎么办?”
元嘉认真想了想,而后道:“你便说,本公主心系夫君,他病得难以下榻,必须彻夜,衣不解带地在身旁在塌边盯着才行。”
衣不解带、彻夜,在塌边盯着……
早月朝那屋中看了一眼,心想驸马不过三十的年华,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供挥霍,怎么到了公主的口中,好似明天就半截入土了呢?
而元嘉绘声绘色地说:“等到了宫中,如果母后不信,你便夸大其词,说本公主与驸马新婚燕尔,不仅细心照顾他,还与他红帐温香,柔情蜜意,舍不得分开。”
元嘉想,就算母后再不信,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总不能强行叫她去宫中吧。
虽然不知道,母后和二叔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屋中,尽管宋麟生的五感不再异常灵敏,全然听不到屋外的任何,只知道,那二人正在外面商议着什么。
并且,很有可能是他。
然而下一秒,房门再度被少女推开,宋麟生迅速面上的不悦,掩嘴咳了咳。
“驸马。”她来到床榻前,拍了拍宋麟生的手,“今日你好生养病,明日公主府就能改善伙食了。”
“我养病,谁去宫里?”
“今日我们都在府上。”元嘉双手拖着面颊,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我们是夫妻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多大的忙?”
“本公主要把酒楼挂上你的名字。”
他心头一跳:“你要把酒楼给我?”
元嘉点头如捣蒜,满脸写着给你给你都给你,嘴上却说:“酒楼是你的,银钱都是本公主的。”
宋麟生:“……”
他移开视线,转而看向檀木桌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东西。
有皇都中最新样式的朱钗发饰,有琳琅阁天蚕丝制的衣裙,有精贵的机关锁、万里挑一的蝈蝈……
宋麟生甚至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算他真的富可敌国,不缺银两,也养不起这金娇玉贵的小公主。
——
早月去了不久,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她把元嘉告诉自己的所有措辞都和卫皇后与元兴帝讲了。
元嘉问:“都讲了?”
早月回答:“回公主,你告诉奴婢的,奴婢全都讲了。”
“那母后怎么说的?她相信了吗?”
“起初是不相信的。”早月道,“于是奴婢就按照公主说的,添油加醋,把公主和驸马之间的情比金坚,说得夸大了些,娘娘这才点头。”
“夸大了些?”
元嘉很好奇,好奇早月是怎么夸大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用去宫中了,究竟是怎样夸大的,也已经与她无关了。
二人没再去管宋麟生了。
元嘉又不会治病,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重建酒楼的路上,给他买一些补品回来。
宋麟生已经给她画押了,现如今酒楼名义上是他的,但赚来的银两都是她的。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近人情,但元嘉想,宋麟生应该不会计较的,夫妻嘛,夫的钱就是妻的钱。
……
翌日。
元嘉和早月在酒楼中忙活了一天,她把店面用宋麟生的名义重新租了下来,欠了的二十两租金,记在了宋麟生的账上。
看着曾经的招牌再次被悬挂起来,元嘉心中满足的同时,又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她为什么怀疑,宋阳真的宋麟生?还要试探他。
她还让他吃粗茶淡饭,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了?
怀着这样的愧疚,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元嘉买了一大堆的山珍海味。
咚咚咚。
听到扣门声,塌上的宋麟生道了一句:“进。”
不大一会儿,元嘉提着食盒进来,喷香浓郁的饭菜,让宋麟生微微愣了愣。
“吃吧。”
被褥翻动的声音,等元嘉抬起头时,宋麟生已经坐在了桌子对面,正低眸望着食盒,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元嘉继续道:“吃饱了才有气力养病,膳食一事是本公主的错,本公主会尽力补偿你。”
她原本说完这句话,就要走的,哪知他的手攥住了元嘉的手腕,元嘉愣了一下。
宋麟生道:“补偿?”
“对。”
“公主。”攥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我们的婚事不仅让我和整个丰绕城都沦落为别人的话柄,就连宰相府,也说不定会在某时某日,对公主和我发难。”
一向克制有礼的宋麟生突然转变成这样,元嘉难免有些被惊到。
紧接着,她咬着牙,试图动了动手,却抽离不出来:“本公主救了你。
“你救我?”宋麟生却说,“公主心怀正义,但还是太过任性,我允许你用抢亲的方式来救我了吗?”
元嘉理直气壮帝对上他的眼睛:“不行吗?”
“救我的方式有很多种,公主偏偏选择了最不体面的方式,直到成亲之夜,我才明白……”
“明、明白?”
不知为什么,宋麟生顿了很久,才继续道:“我才明白,是公主有了私心,想让我去做别人的替身。”
元嘉的眉皱了下来。
二人相视无言,却有两种受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这仅有他们的房间中,互相撕扯。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太冲动了,抢亲一事,
过了一会儿,宋麟生又道:“如果要补偿,我定会向公主提出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
宋麟生凑近了一些,眼眸闪着微光,他说:“这个替身,我不做了,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到这话,元嘉立马激动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奋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本公主的。”
“公主不愿意?”
“本公主当然不愿意。”
青年正襟危坐,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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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下心底的紧张,对元嘉道:“公主不愿意,可是对宋麟生,生出了男女之间的情愫?还是说,公主说谎了……”
元嘉眉眼绽开,一副呆呆的模样:“说谎?”
“是。”宋麟生字字道,“我的意思,你并不恨他,而是旧情难忘,你与那反贼,早在三年前就生了苟且之事。”
“你……你胡诌什么?本公主和他是师生!”
话音刚落,宋麟生道:“太监和宫女尚可对食,师生为何不能?”
元嘉当即面红耳赤,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急忙道:“你再胡说八道,本公主就休夫……”
“还是说……”宋麟生一字一句地道,“公主对他,生出了男女之情吗?”
元嘉愣了一下,久久无声。
而宋麟生的喉结咽了咽,明明被质问的是元嘉,他却心跳如雷,似乎很迫切那个回答似的。
“本公主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要说有,也是讨厌,他是反贼,本公主杀了他是替天行道。”
闻言,有人的心中犹如重击,随后沉入谷底,宋麟生说:“看来,是我猜错了。”
……
二人对视良久,终于对话结束,然而就在宋麟生伸手,提起木勺准备喝粥时,早月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来,来了?”
元嘉见早月急得满头大汗,连忙问:“谁来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要亲自登府了,探望驸马爷了!”
元嘉倒是从容,来了便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话刚说出口,她又猛地坐直身子,问早月:“早月,你去宫中时,都说了什么样的理由?”
早月懵懵地,半晌没反应过来:“说,驸马与公主情比金坚,缠绵忘我,还温言软语,难舍难分……”
一连串让人羞耻的词语,令元嘉的脸越来越红,宋麟生听得更是心乱如麻。
虽然元嘉并未说什么,但早月意识到,自己的确犯了错处,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公主……”早月手足无措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向皇后娘娘坦白?万一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事实上,元嘉打从记事起,就不怕怪罪二字,她站起身来当即就道:“来都来了,见母后。”
哪知就在她刚要一脚跨出门时,坐在那里的宋麟生出声道:“公主就准备这样去见皇后娘娘吗?”
闻言,元嘉停下脚步,她回头望向宋麟生。
便见宋麟生走上前,高大的身形像一颗遮风挡雨的树,而她就是树下,那格外闹腾的小兔子。
“公主,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我们并不相爱,甚至昨日,我在你这里过得并不舒适,还有……”
顿了顿,宋麟生的嘴角微勾,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还有,公主与我昨晚并未圆房,不是吗?”
他依旧恭敬有礼,说得好像是一句寻常到再不能寻常的话了,但在元嘉的耳朵里,那就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他们没有圆房,这就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婚事了。
想到这里,元嘉转而看向宋麟生,越想越是气。
即便母后和元兴帝同意这门亲事,宋麟生也会说破没有圆房,她还是清白之身。
所以,只能按照早月在宫中说得理由,与宋麟生演一对蜜里调油的真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