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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旧案

作者:可弃木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巧见商景辞走近,暗暗将荼白往身后拽了拽,端起一副恭敬的笑脸说,“殿下说的是,是巧儿错了。”


    商景辞仿若未闻,踱步至余巧身侧,一脚将荼白踹翻在地,恶狠狠骂道,“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也配到这灶房中来,污了本殿的饭食,瞧瞧你那肚子,真想刨开了看看,装的是什么乌黑的心肠。”


    这一下踹得极狠,声响极大,余巧似乎早有预料,垂首立于一旁,并不做声。


    曲意却心惊不已,心中一时默念着:冷静冷静,不能露怯,小场面小场面,太子责罚下人罢了。一时念着:不简单不简单,太子不简单,要小心要小心,今后定要万分小心。


    偏荼白还不知疼似的,傻乎乎地乐着,鲜血自唇边淌下,却像是当作了什么好喝的东西,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咂吧着嘴品着。


    商景辞盯着她看了许久,轻蔑地笑了一声,眸中闪过的情绪不知是快意多一些,还是纠结多一些。


    余巧只微微一瞥,便知商景辞火气已消大半,十分有眼色地凑上前,柔声道,“自古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已又傻又疯,殿下犯不着再为她气着自己。”


    商景辞冷哼一声,“她顿顿吃得饱饱的,成日乐呵呵地活着,你管这叫报应?”


    余巧面带微笑,语气也是温柔似水,“她本性不坏,当年之事不过是受制于人,如今落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她也成了这个烂瓢倭瓜的鬼样,殿下便施些大仁义,饶了她吧。”


    商景辞本不是狠毒无情的人,既默认余巧将荼白养在府里,便算是不要她的命了,如今发狠泄了愤,也就懒得再纠缠此事,只厉声令道,“这恶鬼一般四处晃荡的丑物,本殿早说过不想见到,往后你看紧些,若是再吓到本殿的贵客,便是不能饶恕的大罪过了。”


    余巧俯首应下,“是。”


    商景辞不再理睬二人,拉着尚有些呆怔的曲意离开了此处。


    “有意思。”


    二人前脚刚走,凌素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闻话中之意,显然已偷听了许久。


    余巧听见这讥诮之言,也不回头,也不应答,只是自笼屉里挑了几个皮薄馅大的肉包子递予荼白。


    “原以为,似你这般从小在太子身边培养长大的女子,应是无情无义,毫无弱点的,真没想到,你却如此不济,愿受这么个丑八怪的拖累。”


    余巧仍不言语,凌素也不恼,打眼儿瞄了几眼荼白说,“她这头应是重击所致,半个脑袋都凹了,还能活着也算是奇迹,她那肚子是撑大的?我瞧着负担太重,身形也不健壮,难保长久了。至于这傻症,你不曾找人给她瞧过吗?照我看,虽难以治愈,但恢复一些还是极可能的。”


    凌素自顾自地说了一堆,余巧从始至终只冷眼听着,不言不语不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末了,凌素也觉无甚意思,道了句“罢了”,转身便欲离开。


    偏这个时候,余巧轻声开了口,“不必治,我猜...她也并不想好。”


    凌素顿下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自笼屉里捡了个包子,倚墙而立,边吃边等着余巧的后话。


    “你应当知道,太子殿下是当今陛下的第三子,那你可知道,大皇子,二皇子都在哪里?”


    凌素双颊被包子塞得鼓鼓的,“自然死了,阁中记载,大皇子尚未出生,便在后妃斗争中,化作了一滩血水,二皇子生养得倒是很好,却在十五岁那年,在宫中淹死了。”


    余巧淡笑,“你说的不错,只是不够详尽,也难怪,这本是宫中秘事,我来讲给你听。这两位皇子均为昭和皇后所出,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兄弟,皇后娘娘嫁给陛下不过半年,便怀上了大皇子,在腹中长到六七个月大,已显了男形,却被人下毒流了胎,那时陛下只有两位妻妾,众人心知肚明,定是兰贵妃所为,奈何皇后娘娘并无凭据,此事竟没有追查下去。


    幸而娘娘子孙福厚,不过一年,又怀上了二皇子,此番娘娘更是处处小心,时刻提防,顺利诞下二皇子后,陛下许是心中有愧,兼之太后又极喜爱皇后娘娘,便将还未满月的二皇子立为了太子。


    先太子十五岁那年,不知为何深夜独自外出,迟迟未归,待到被人发现时,早已溺死在古井中,泡的人都发白,没了形容了。娘娘再度丧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始作俑者,咱们殿下当时虽年幼,却十分明了哥哥身边的人和事,很快便带人寻到了那诱拐先太子出去的宫女,正是兰贵妃宫中的荼白。


    荼白当时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十分貌美,此前就已多次在御花园中‘偶遇’先太子,每每哭诉在兰贵妃宫中挨打受虐,先太子心善,常常偷送荼白些伤药,又约定来日向兰贵妃讨了她出来,这深夜外出便是为了与荼白相会。


    此事揭开,娘娘认定荼白必是得了兰贵妃的授意,蓄意谋害皇嗣,要求陛下严惩,怎料陛下不舍,一心要保下宠妃,而荼白又死不承认是兰贵妃授意,只道是二皇子失足落了水。


    皇后不服,抓了荼白严刑拷打,可她却始终不认,直到有一日,太后领着兰贵妃演了一出戏。太后命兰贵妃亲自动手打死荼白,而她与皇后隐藏在墙后,关键时刻出面救下荼白,太后大抵是觉着不会有被自己的主子下了杀令,仍忠心不改的宫女,可结果却令她失望了,兰贵妃下手极狠,一棍棍一鞭鞭直打的荼白头破血流伏地不起,她却只是咬牙忍受,终未改口。


    无凭无据,此事最终只能胡乱了事,卷宗记载二皇子失足落水,当日看守宫人及荼白,全部乱棍打死,至于兰贵妃,不止未伤及分毫,地位反倒更加稳固,只是陛下对皇后娘娘愧疚更深,择日转扶了三皇子做太子,也就是我们府里的爷了。”


    凌素问,“那荼白怎又没死,还养在了太子府里?”


    余巧轻叹,“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份,这一辈,娘娘只在殿下身边安排了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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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幼悉心教导,盼着我能成为殿下的助力。可一个人就算资质再高,也难以事事尽善尽美,殿下出宫立府前的数年,我若达不到娘娘的标准,便要挨骂、挨打、更要挨饿,十岁之前,是花才人念我与她际遇相似,赏我口饭吃,花才人死后,便是荼白会给我留些残羹剩菜了。”


    凌素嗤笑,“就为这个你如今养着她?你难道没想过荼白给你饭吃,极可能是兰贵妃的授意,要找皇后不痛快的么?”


    “我怎会想不到,亦曾直言问过她,那时她同我说,与其费心做善事被人怀疑,反倒不如在最初给我的饭菜里就下毒,将我毒死,如此,兰贵妃定会十分乐见。再后来,有一次她告诉我,兰贵妃知晓了她偷偷给我送饭的事,将她打了一顿,自那以后,我就很少能见到她了。当年听闻她的死讯,凭她罪恶滔天,我毕竟欠着她赠饭之情,于是趁夜出宫去了乱葬场,想为她收个尸,全了几年来的情谊。待找到她时,她早已被打得不成人形,我原想埋了她,却隐约听着她还有气,纠结再三,我救下了她,从那以后,她便是现今这个样子,丑、傻、且疯。”


    凌素问,“太子竟没有阻止你?”


    余巧笑了,“殿下心中自然有怨,可他同先太子一样心善,嘴上说着荼白现今生不如死,不愿给她痛快,可实际上,却也是饶了荼白这条烂命了。”


    凌素默了默,转而问,“你对我说这些,有何目的?”


    余巧这般坦诚,自然不是想要讲故事而已。她也不遮掩,柔笑说,“我听殿下说过,刺杀珍王时,贵阁主自称曲情,可后来绣球招亲时,又改称曲意,若说是为掩饰身份为之,纵殿下信了,我却不信。殿下不懂医术,我却很懂;殿下不懂女子,我也很懂;殿下不曾离家在外吃苦受罪,我却与贵阁主一样离家多年。曲意姑娘绝不是贵阁主,且我猜测她们是孪生姐妹。”


    “呵呵”,凌素轻声一笑,面不改色道,“这都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说了无趣,不如回了我前面的话,你所图为何?”


    余巧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凌素会承认,继续说,“我想要的很简单,如今有我一日,便有荼白一日,可若有一日我不在了,我欲让她投奔你们。我所能给的也很简单,将方才的话烂在肚子里,还有,做一扇门,能让你们安全离开这里的门。”


    凌素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拍了拍手,应了声,“好。”


    凌素应得痛快,走得更痛快。


    余巧站在原地,有些愣怔,一个大包子猛然抵到她的眼前,荼白扯着嘴角大笑着,“吃,你也吃——”


    花园中。


    “哎呀,你松手!”


    曲意被商景辞抓着走了好一段路,商景辞身形修长,步子又迈得极大,却可怜了曲意一双柔柔弱弱的小短腿,几乎快要被拖着跑了,曲意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商景辞,你松手,我病还没好全呢!我要晕倒了,我不行了,你快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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