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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试探

作者:可弃木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巧径直回了自己房中,用脂粉将脸上的红印子遮了七七八八,又将手帕中包着的芍药拿了出来,极心疼地淋着清水去洗,“唉,都八月中了,好不容易寻着一朵开得这般盛的芍药,本打算做几块糕点的,真是可惜。”


    “喵~”一个半黑半白的毛团子从窗外窜了进来,在屋内四处乱跑。


    “哎呦,我的祖宗,你快别跑了,看你脏的,别抓我帐子,那可是云霞纱的!”


    余巧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将那“白”猫抓在了手中,此时床边哪还有什么云霞纱,黑炭帐还差不多。


    她累得气喘吁吁,怒道,“你这小东西,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让你再为祸不得了。”


    余巧嘴上说得倒狠,手上却连三分力也没使,可拍打了几下,她手上竟沾了些黏腻的暗红,像是...血。


    “小祖宗,我也没使力呀,你这是哪儿受伤了啊?”余巧慌了神,将猫揽在怀中,上上下下查看着,却见猫的嘴角仍沾着些血渍,口中还有些碎烂的绿毛。


    屋外突然传来叫嚷声,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巧姐姐,六殿下送给爷的那只腋下夹红毛的绿鹦鹉没了!”


    这位六殿下,今年方才十三,亦是昭和皇后所出,名唤商景恒,与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打小兄弟二人便十分亲近。


    余巧轻声问,“别急,好好说说,怎么没的?”


    小丫鬟说,“养鸟匠说是今早喂食时见笼门开着,里边的鹦鹉却没了,他不敢声张,独自寻了大半天,实在寻不得了,这才告诉我们来寻姐姐,那养鸟匠,现就在院子外跪着呢。”


    余巧抱着猫的手紧了紧,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手心的暗红,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半晌,她轻笑说,“我还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只鸟罢了,不值什么,再者又是六殿下送的,必不会与爷计较这个。你去告诉那养鸟匠,此番是他运气好,几十只珍禽偏巧丢的是六殿下这一只,若丢了别的,他是万死难辞其咎的,这次便算了,只扣下他这月月银罢。”


    小丫鬟听了这话,亦是松了口气,“巧姐姐真真是个善人,如此我便替那养鸟匠谢过姐姐了。”


    “去吧。”


    “哎”,小丫鬟轻快地跑开了。


    余巧见人走了,提着那猫后脖子骂道,“这可了不得了,谁短了你吃的,倒叫你去招惹那鹦鹉,也亏得你能耐,竟能打开那笼子。”


    余巧就着先前洗芍药花的那盆清水,又添了些皂角,轻手给猫搓洗着,直到洗净了,才看得出来,是只皮毛极白极亮的白猫。余巧看着白猫,深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便抓着猫屁股,狠拍了几下,“再不能干这事了,饿了就回来,有的是你吃的,记着了么?”


    打的那猫儿也激了,狠狠抓了余巧手一下,破了皮见了些血丝,余巧手上一松,那猫儿又不知道窜去哪里了。


    余巧抱起那盆污水,重叹一声,“唉,也罢,也怪那鹦鹉,若不是他见笼门开了,便往外飞,那点个小门子,你也抓不到它,这原是它的命。”


    是它不懂,笼中之鸟,若一朝自由,原是命数将近,而非幸事。山野茂林,虽心向往之,定万死难回尔。


    小丫鬟行至院外,将养鸟匠扶了起来,“巧姐姐说了,只扣你一月月银罢了,你不必担心了。”


    “真的?”养鸟匠听了这话,喜得又要跪下去,“多谢巧姑娘大恩,多谢巧姑娘大恩!”


    那小丫鬟赶忙搀着他,“哎呦,您老快起来吧。我早前便与您说了,除了巧姐姐,再没人配得上她的名字,心巧、手巧、模样长得更巧,对下人又向来赏罚有度,您这事定不妨什么的,偏您不信,唬得我也跟着你将心提起来。”


    养鸟匠附和说,“真真一个巧姑娘,只是白跟着殿下磋磨了好时光。方才是老朽心急了,姑娘莫怪我。”


    “哎呦,您可别乱说,巧姑娘虽未过门,咱府里谁不把她当正经主子看呢,横竖就这两年的事了,主子们都不急,你我急什么。”


    “是是,姑娘说的对。”


    养鸟匠回了鸟园,盯着空荡荡的鸟笼,满心疑惑,昨日他分明将笼门牢牢关好了,鸟儿怎会不翼而飞?


    这笼子原是外邦进贡来的,整体银制,外缠金丝,笼内统共三层,小憩饮食游玩皆占一层,各层又有许多精细的布置,唯一的不足,便是这笼子又大又沉,无法拎着遛鸟,只能每日固定时辰将鸟放出去飞一圈罢了。


    养鸟匠重叹一声,抓了只下四品官员送来的猎鹰放了进去,随即,他生怕再出错,寻了个本子,下定决心要日日做好记录,这才安心。


    夜幕渐渐沉下来,屋内未点烛火,十分昏暗,凌素不知何时靠在曲意床畔浅眠过去了。


    待到曲意醒来时,热已褪了大半,只是仍有些迷糊,早间诸事一件件涌入脑海,愁得她直往被子里钻,不为旁的,她好像将姐姐寡言清冷的形象毁得彻底,今后却不知该如何继续演下去。


    她有些口渴,又不忍吵醒凌素,便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往床下爬,可她方才一动,凌素就已醒了过来。


    “姑娘醒了怎不叫我?可还有哪里难受?”


    曲意笑说,“不怎么难受了,只是有些口渴。”


    凌素起身倒了杯茶水,却发觉水已凉透了,端至曲意身边道,“这水凉了,你先少喝点润润嗓子,我再去给你要一壶热的来。”


    曲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乖巧道,“辛苦凌姐姐了。”


    凌素说,“在这府里,姑娘还是唤我凌素吧。”


    曲意自然会意,“好。”


    不巧的是,凌素前脚刚走,余巧便踱着碎步推门走了进来,见曲意已醒,阴阳怪气道,“呦,醒啦,啧啧啧,真真别说,姑娘这双眉眼似秋水横波,脉脉含情,好看得紧,无怪乎我们太子爷心中念着姑娘,催着我过来瞧姑娘的身子好些没。”


    曲意并不识得余巧,却觉着此人对她有一些似有若无的敌意。


    曲意轻声说,“劳殿下挂心,我已好多了。”


    余巧听了,摆出一副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我想爷也是白操心,姑娘是什么人,不过是发个热罢了,还真能躺死过去不成?”


    这话竟明摆着是要挑事了。


    曲意冷下声来,“姑娘话已问完,可以走了。”


    “走?此处是太子府,姑娘又不是我的主子,难道还管得了我的去留么?”


    曲意沉声问,“你句句带刺,刻意激我,意欲何为?”


    余巧大笑起来,爽快道,“姑娘在这里,我敢做什么,不过是敬仰姑娘,想请姑娘指教一番罢了,却不料姑娘脾气这般好,如今仍不发作。”


    话音未落,余巧出其不意地运起一掌,击向曲意。


    “姑娘!”


    凌素方行至门口,瞧见这一幕,吓得扬手扔了沸水壶,飞身上前挡下了这一击。


    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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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在地上,“砰”然炸裂,余巧灵巧闪身躲避,衣摆上竟连一滴水珠都未溅到。


    曲意被吓得愣在原地,惊魂未定。


    凌素安抚地拍了拍曲意肩膀,回身骂道,“你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成天挑事,我不过一时不在,你便惹到小姐面前来了,小姐病中刚醒,哪经得起你这么闹腾!”


    余巧却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她敛去了那些假模假式的神情,严肃道,“阁主为何不出手?”


    凌素气势汹汹抢了话来,“你倒是去问你们太子爷啊,我们阁主早封了一身内力以示诚意,如今便连普通女子尚且不如,哪有余力与你过招,你做事前,也该向你主子打听打听,免得带累旁人受罪!”


    “封了内力?”余巧怔怔重复,她瞥了眼曲意,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像是嘲笑,又像是苦笑,“果真是疯了?”


    凌素懒得同她多言,怒道,“封了封了,封得彻底,你还不快滚!”


    “呵呵,疯了好,如此才更适合待在这府里。”余巧笑得仿若明媚真实了些,顿了顿,又柔声道,“殿下说了,曲姑娘今日病着,若是饿了,叫厨房做些易消化的粥食送来便可,但明儿早上,姑娘还是要到前院与殿下一同进膳才是。”


    凌素烦得不行,恶声恶气说,“我们小姐不去,叫你们殿下自己吃罢,你快滚,别在这碍眼。”


    余巧仿佛根本听不见她的叫骂,仍笑得云淡风清,头一遭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巧儿这便走了。”


    言罢,转身离开,再未有丝毫停留。


    “疯子!”这话是凌素骂余巧的。


    曲意不解问,“她是谁?”


    凌素这才将先前的事,一一讲给了曲意听。


    “姑娘平日里必要防着她些,我总觉着她不只是喝多了醋乱发疯,倒像心里藏着些什么事,就说只因个耗子就撤了人去,晚上不管我们这里,就是头一宗怪事。”


    曲意斟酌着开口,“你说,这余巧会不会不与太子同心?”


    凌素若有所思,“姑娘可知大家族的公子,自幼身边都放着通房?”


    曲意说,“自然知道,原先哥哥身边也有一个,只是哥哥不大喜欢她,后来也没收进房中。”


    “那姑娘可知,太子的通房,按例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教导,授其精绝技艺,以备辅佐新皇,就如如今五皇子的生母,早年死了的花才人,便是当今太后亲自培养出来的。当年太后总共培养了四人,各有所长,却只花才人入了当今陛下的帐,我记得阁中对花才人的记载是,其貌不扬,心生七窍,犹擅诡阵。”


    曲意了然点头道,“我知道花才人,从前哥哥送给我的书中,便有一本传言是花才人的手札,上面记载的阵法精绝,有一些我到现在还未看懂,便是那些看懂了的,也不大会使,只可惜她死得早,若非如此,我定要拜做师父的。”


    凌素又说,“昭和皇后与太后不同,她倾尽全力,只独独培养了一个女子出来,据阁中记载,此女六艺皆绝,医毒皆通,武功亦是极高,且自幼便与太子一处长大,皇后认为如此更能令女子死心塌地,收房后也更是琴瑟和鸣。”


    “你是说余巧她是....”


    凌素点了点头。


    曲意垂眸道,“若这样说,余巧便几乎没有可能背叛太子,或许,这不过是太子试探你我的计策,可他又何必费这些心思,我人都到了这里,大不了他就把我锁起来,岂不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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