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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恩人

作者:可弃木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商景辞身着杏黄朝服,懒懒斜倚着马车内壁,柔柔月色洒下,眉眼间含着一抹风流之韵,车内未有掌灯,更添暧昧,二人神色相交,是曲意先移了眸。


    商景辞见她这般惊奇,笑问,“你上的是我太子府马车,欲入我太子府门,却问本太子为何在此?”


    曲意渐渐醒过神来,轻声回道,“殿下误会了,只是意儿想着,殿下行事素来高调,此番费了这般周折,应是为了撇清曲家与太子府的关系,既然如此,殿下又怎会出现在此?”


    曲意虽困得迷糊,但仍知马车在城中绕了良久,这般避人耳目,可与前几日在曲府门前吹拉弹唱,无‘恶’不作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啊。


    “今时不同往日,兰贵妃已寻回珍王尸首,虽一时心存疑惑未有动作,但对本殿盯得是越来越紧了。原先打算纳你做个侧室,接了绣球,再以一顶喜轿子抬进府,于众人而言不过是段风流佳话,有心人大抵也只会以为我是看中了曲家的财力。可你不愿行嫁娶之礼,这便麻烦些,我思来想去,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身份安给你,后来想着,既没法向世人交代,那便不交代了,左不过偷偷地把你带进府里,金屋藏娇罢了。”


    商景辞唇角微勾,徐徐朝着曲意倾身过来,星眸中盛了些泄进车内的月光,水润莹亮。


    曲意一时没能做出反应,只怔怔地回望着面前之人,神思飘远....


    古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曲意早先看过许多志怪小说,便也有那男妖精专勾引闺阁小姐可亲可爱的,犹记得书中写着那男妖“身形健美,衣冠楚楚,眉目如画,笑语可亲”,如今看来,可不就是面前这太子爷嘛。


    商景辞见她含羞带怯,红唇微勾,不知走神到了哪里去,久久都没有回话,心生不悦,抬起手便要去拍她的头,却被一旁的凌素拦了下来。


    “殿下自重。”凌素神色语气俱是冷冷。


    早在二人上车时商景辞便已瞧见了她,只是懒得搭理,现今凌素开了口,倒叫人无法无视了。


    商景辞嘲弄道,“姑娘这般好样貌,真叫人见之不忘,姑娘许不知,本殿曾有幸见过姑娘两面,第一次是在四弟的府中,那时姑娘名唤红渠,是珍王府的小妾,后来又在京郊见过一面,小妾成了细作,血染红衣,凌素姑娘,好演技啊。”


    凌素未语,只是双拳渐渐攥紧。


    曲意这才回过神来,打着圆场,“原是我让凌素同我一处来,殿下将我关在府内,总得许我带个极信任的人里外互通消息。”


    商景辞目光凌厉了几分,“阁主既这般说,本殿岂能不允,只是阁主既已决心为我助力,便不要再耍些小聪明。”


    曲意不解地看向他。


    商景辞又道,“红渠也好,凌素也罢,认得她这张脸的人太多了。明明手里有着易容的法子,却偏偏要这般带出来,阁主是想试探太子府众人是否可信,以图内部破局之策?”


    曲意这时方才明白姐姐那句“太子做主”之意。


    她犹在思索着该怎样回答,商景辞却再度倾身朝她凑了过来,含笑说,“初犯便罢,下不为例。”


    曲意颔首,“嗯。”


    商景辞正欲开口,马车却不合时宜地停了下来,车身略一颠簸,他险些栽下坐榻,曲意慌忙抓着他的手,扶住了他。


    商景辞反手握住曲意,抬眸暧昧道,“阁主这般,莫非是回心转意,又愿与本殿谈些风月了?”


    曲意面色微红,急忙将手抽了出来,糯糯道,“没有,别胡说。”


    商景辞见她这般惊慌失措,心中一动,轻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曲意疑惑地看向他,半晌才答,“前几日刚过完十六岁生辰。”


    “及笄之年?这般重要的生辰,怎未听得曲府操办?”


    曲意哪敢实说,只低声应付,“江湖儿女,不拘这些,更不喜觥筹交错,虚应互捧之风。”


    商景辞似有所悟般点了点头,又见她低眉垂眼,像是还没睡醒,便试探着说,“过来给我整整朝服。”


    “哦”,曲意轻声应答,随即竟真的伸出手去,替他理起了衣衿袖角。


    凌素本欲开口阻拦,却是慢了一步。


    天色渐渐亮堂起来,些许日光透过车帘照入车内,商景辞垂眸看向认真为他理着衣衿的曲意,见她虽神色淡淡,两颊却有些潮红,故而打趣道,“你今日吃错了什么药,怎地这般听话?”


    曲意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口敷衍,“意儿听殿下的话,难道不好么?”


    “自然好。”商景辞顿了顿,又问,“你可知这停的是哪?”


    “不是太子府么?”


    商景辞轻笑,“这个时辰,我穿着朝服回府做什么?”


    曲意糯声道,“意儿哪里知道殿下在想什么。”


    “拉开帘子看看,今后可少有机会来这里了。”


    曲意语气懒散,拖着长音道了声是,旋即随手掀开了车帘,不料映入眼帘的竟是朱红的宫门,高耸宫墙下,有序停着一排排车马,诸多朝中官员正结伴向宫内走去。


    曲意急忙撂下帘子,恨声道,“你这讨人嫌的,把我带这里来干什么?”


    商景辞怪道,“我好心带你来见世面,你还嫌我。”


    “谁要来这”,曲意话音刚落,又瞪大双眼问,“难不成我还要在这等到你下朝?”


    “阁主果真聪明,左不过也就一两个时辰罢了。”商景辞一脸坏笑。


    曲意长叹一声,郁闷道,“请殿下快些下车去上朝罢,别光顾着气人,误了自个儿的时辰。”


    “哈哈哈——”商景辞忍不住大笑起来,更又火上浇油说,“阁主放心,本殿不会叫佳人久等的。”


    话毕撩开轿帘,上朝去了。


    曲意只觉人都走出老远,耳中还能听见那张狂笑声,恼人得很,她轻揉着额角,头晕得愈发厉害,不过片刻,困意翻天覆地爬了上来,她先是斜倚着靠了会儿,到底不大舒服,又见商景辞那侧置着软枕,心想他人现下不在此处,便不再忌讳,摸了过去,枕着软枕沉沉睡着了。


    曲意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听见诸多嘈杂人声,又俱是男子,一时竟魇住了,又梦到商桀施施暴那日,她在梦中哭喊挣扎地死去活来,却迟迟等不到那咚咚叩门声,心中绝望悲痛至极,梦里梦外丝毫分辨不清。


    “呦,阁主这是作甚,本殿一走便急着爬了本殿的床?”


    商景辞上车时仍见曲意占着他的枕席,并未多想,走过去一把将曲意拉了起来,“醒醒吧,本殿去听家国大事,你这懒丫头却在这偷了一早上的觉,如今还不醒吗?”


    “啊!”这一拉扯间,曲意终是自梦中脱身,无意识地惊叫了一声,吓得商景辞急急捂住了她的嘴。


    “你可别叫,这还在宫门口呢,叫人听了去,我这一路千躲万躲地带着你可白费了。”


    曲意本就尚未醒透,商景辞这一动作本不打紧,却着实又吓到了她,她惊慌地一把拍开了商景辞的手,双手抱膝,垂着头拼命向后挪腾着,软枕被挤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此声传入曲意耳中,不知误以为是什么,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浑身抖如筛糠,形容更加惊惧。


    商景辞见她这般惊恐,一时怔住了,而方才触到她脸颊的手,此刻竟咸湿一片,沾了许多泪水。


    商景辞缓了缓,不解问,“怎么了?”


    凌素早先虽瞧见曲意睡得有几分不安稳,却只以为是外面官员下朝吵得她心烦,没有理会,此刻见她这般才慌了神,忙上前半蹲在她旁边,边顺着她的背,边柔声道,“阁主,你怎么了?”


    见曲意没什么反应,凌素又伸手去抓她捂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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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的手,可她却抖得更加厉害,双手糊在了耳朵上一般,动弹不得。


    商景辞不耐道,“行了,哪有你这样哄人的,没见她抖得更厉害了吗?”


    商景辞料想她是做了噩梦,因而试探着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柔声哄道,“梦中皆虚,并无可惧,本太子现在这,万没有小鬼敢来犯事的。”


    过了几息,见曲意并不排斥,商景辞又轻轻去扶曲意下巴,许是方才的话曲意听进了些,此刻竟乖顺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哭得通红的脸。


    不知从哪里涌来一阵风,吹起了窗边纱帘,吹落了她眸中蓄满的两行泪水,曲意泪眼朦胧,顺着风的来处望去。


    日上三竿,烈阳明晃晃地挂在天边,十分刺眼。


    光影之下,曲意好似见着了当初救她的那辆马车,车后壁上仍旧刻着那一双淡雅的兰花。


    曲意眼睫上犹沾着水雾,阻了视线,可未及她能确认,那马车便再度渐行渐远,一如当日。


    曲意什么也不顾地急急向前扑了过去,欲要扑到那车窗前再细看看,叫住那车。


    商景辞哪能知晓她心中所想,眼见她往前扑便忙往前凑了过去,接住了她,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着,“没事的,只是做梦而已。”


    而他这一动作,恰好压住了纱帘一角,纱帘落下,阻隔了曲意的视线。


    曲意仿佛仍未醒透,此刻全然未觉自己被搂在谁的怀里,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身在何处,身边又是谁。


    见视线被阻,她越发猩红了眼睛,只顾着伸长胳膊,用尽全力自商景辞身侧扯出那一角,再度将纱帘高高掀起。


    刹那间,璀璨的日光呼啸着闯了进来,将车内二人相拥的姿势拉出一道缠绵动人的影子,只除去那女子拼命伸长了手臂够着什么。


    剥去日光的壳子,外面行着众多下朝往外赶的马车,独独方才那一瞥所见,再无踪影,曲意的手终是垂下,全了影子的和谐。


    “恩人”,曲意失魂般低喃一声,声音极小。


    “恩人?”商景辞跟着重复了一句,却并未再得到曲意任何回音。


    曲意许是折腾得累了,转瞬就又昏睡了过去。


    原来当初城郊那事,始终是曲意心中梦魇,只是她怕姐姐为她犯难,这才故作从容,鲜有提及。屡屡梦回之时,除却胆战心惊,曲意独有一个遗憾,她只盼着能见上车中之人一面,道上半句“谢”字。


    商景辞维持着这僵硬的抱姿实在难受,但见她又睡了过去,恐再惊着她,也不敢撒手,良久,待到曲意睡熟了,他才动了动,想要将曲意放躺下来,手掌无意间擦过曲意脸颊,这才发觉燥热异常。


    他急忙道,“你看看你家阁主,可是发热了?”


    凌素忙上前探了探曲意额头,竟似火炉般烫,随即从包裹中翻出丸药,给曲意喂下。


    商景辞说,“如此一身武力,竟这般容易害病?”


    凌素乍一听此问,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可转瞬又想起曲情的交代,此刻正好回了话,故带着三分怨念道,“平日自然不是这样,可为隐藏身份,阁主只得服了敛息丹,那丹药能使人暂时敛尽内力,脉象亦与常人无异,可习武之人日常消耗自要比旁人大些,想来是为此,阁主才一时不适应害了病。”


    “照这般说,若遇上危急之事,可还能使力?”


    “自是不能,殿下当我阁里的药是闹着顽的吗?”


    “没有解药?”


    “没那个东西,这药原是给那些阶下囚卸力用的,若做了解药,不是留了空子给他们钻。”


    商景辞垂眸望向烧得面色潮红,痛苦不堪的曲意,虽说是为隐藏,但她心中究竟作何想,他实在想不明白,若说信他,凌素尚还坐在对面,若说不信,习武之人没了内力傍身,就像那没了膀子的鸟在悬崖边上蹦跶,悬之又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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