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刘氏一大早起来,右边眼皮就跳个不停。用完早饭后跳得更加厉害。
“夫人,奴婢给您贴上个白纸片,让它白跳。”岳妈妈说着,手指拈着个沾了水的纸片便要往刘氏眼皮上放。
“好”刘氏对岳妈妈的话深信不疑,偏过脸去让她贴上。
“夫人,舒郡王府来人了。”丫鬟来报,看见刘氏眼皮上的白纸片,赶忙低下头。
“让人进来。”想了想,刘氏还是将纸片暂时揭下,待人走了再说。
岳妈妈看见了想要阻止,贴上了再揭下可就不灵了。可话到嘴边,她想起刘氏的性子,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来人将小月的事大略上跟刘氏说了一遍,此次来请刘氏的下人,也是先前刘氏放到舒郡王府上的,心自然是偏向刘氏。话里话外是对新进门的郡王妃行事不满。
刘氏越听,心中的火气越大,长辈赐不可辞的道理都不知道,竟然还要发落她送去的人,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让门房准备好马车,我要亲自去一趟郡王府。”
“夫人,要不然咱们再思量一下……”岳妈妈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太踏实。
“思量什么?你先前说的没错,这丫头心眼儿多。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只看着她出身不好,寻思好拿捏,没想到她性子如此乖张。”
越说,刘氏心中就越懊恼。若是知道裴永昭那小子的爵位能够恢复,她就从娘家踅摸个女孩嫁过去了,还能跟她一条心。
裴家与舒郡王府的距离不算远,乘着马车,约莫不到半注香的便到了。
刘氏下马车时,沈云漪已经携丫鬟婆子在郡王府大门处迎接。
“大伯母”沈云漪向刘氏行肃拜礼,虽然她是郡王妃,但刘氏是长辈,又对裴永昭有养育之恩,这礼刘氏便安然受下了。
轻嗯了声,算是受了礼,刘氏扬着下巴,一个正眼都未给沈云漪,由岳妈妈扶着,熟门熟路地往府里走去。
“绛珠你看,她还真把自己当正经婆婆了!”
“你可住声吧。”绛珠忙捂住青黛这张惹祸的嘴。
听见青黛在身后与绛珠两人小声议论,沈云漪嘴角上扬起得体的弧度,提步跟在刘氏后面。
内院正房,沈云漪与刘氏共同坐在上首,小月跪坐在地上,看见刘氏来了,先前脸上的不屑换成了委屈至极的表情。
“老夫人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冤枉啊!”
“你胡说,冤枉你什么了?!”青黛最看不惯这种矫揉造作、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人。再看小月半跪半坐的无礼模样,恨不能上前给上一脚,帮她家郡王妃出出气。
“沈氏,你的丫鬟都这样不懂规矩?”刘氏斜眼睨着开口的青黛,果然是丫鬟随主子,都是不懂规矩的。
“大伯母,青黛一直是最懂规矩的,宫里的章嬷嬷都夸她规矩学的好呢。”沈云漪低头用帕子捂着嘴浅笑,声音娇软,让人逮不住错处。早在她与沈云芳身份互换回来之前,秦氏也帮她从宫中找过嬷嬷,学过几年规矩。
青黛与绛珠都是跟着她一起学的,这规矩上自然差不了。
“……你什么意思?”刘氏听着这话不舒服,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她总不能质疑宫里嬷嬷的规矩,这个胆量她还是没有的。
“听这个小月说,她的卖身契在大伯母手里,妾身发落不了她,所以特意派人去请的大伯母。”
直接忽略掉刘氏的质问,沈云漪道出请她前来的目的。
“处置?”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刘氏侧脸看向一旁的岳妈妈,复又将目光转向沈云漪,“小月从永昭住在裴府时便贴身伺候着,虽然没有正式的名分,但也算得上个通房丫鬟,怎么伺候自家爷们就要挨上处置了?”
“如今舒郡王府子嗣凋零,早日开枝散叶才是重中之重。”说到这里,刘氏见沈云漪依旧面带浅笑地看着她,心中稍定,嘴里的话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甭管谁肚子里爬出来的,不都得唤你一声母妃?你自己留不住夫君的心,便要识礼大度些。”
“不知小月姑娘何时成为郡王通房丫鬟的?”
“郡王一住进府里,便是由奴婢贴身伺候着。”说着,小月低下头,脸上挂起一抹娇羞。
“若是按照小月姑娘所言推算,郡王是三年前住进裴家,那时父王与母妃刚刚去世,郡王仍在孝期内,若是纳了通房,视为不孝。当今圣上最看重仁孝,不孝则不顺,不孝则为无德,不孝者无以事君。我朝的《齐律疏议》将不孝定为“十恶”之一。大伯母这是想陷郡王不忠不孝不义的境地吗?”
“你……”被沈云漪一通发问,刘氏怔坐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是,是郡王回京之后才……才与奴婢……”小月虽然听不懂,但知道自己刚刚所言不慎,被沈云漪逮住了话把,赶忙翻供。
“哦?”沈云漪看向刘氏闪躲的眼睛,“郡王回京不久,我们便已经筹备成亲适宜。本王妃与郡王的婚事是大伯母一手促成,临近婚期还往郡王房中塞人,你这丫头是想说大伯母不懂礼数、不懂分寸吗?你这丫头真是无心,大热的天大伯母还乘车前来为你的事开脱费口舌,你却反咬她一口!”
一旁的刘氏听着,眼中的愣怔变成了疑惑,她看向一旁的岳妈妈,待岳妈妈使了眼色才反应过来。可是这话是冲着小月去的,她不能自降身份,再为一个婢女去辩驳,只能是狠狠瞪了小月一眼,撇过脸去。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大伯母,郡王这些日子为灾民之事烦忧,每日天不亮便出门去衙署,将要宵禁时才能回来。他愿意住在前院也是怕吵醒媳妇,不知为何到了这些人的嘴里,便成了媳妇与郡王不和。”沈云漪此时已经敛起脸上的笑,眼角微红,说话的语气中满满的委屈。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郡王真的想要纳人,媳妇自然是会帮衬着踅摸些合适的姑娘充盈后院。但是至少得是家世清白,出身好些,识字知礼的好人家姑娘。”说这话时,沈云漪面上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向小月。
沈云漪的话虽然刺耳,却是实情。小月确实相貌出众,也是刘氏亲自挑选的,可她终究也只是个丫鬟出身,就算她是裴家的家生子,可她爹娘也是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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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下人。如今裴永昭是郡王,她确实配不上。
“你自己不也是出身不明!”就算脸皮再厚,被人这样奚落,更何况小月平时在裴府并未受到过什么苛待,此时也忍耐不住,她双目含恨的瞪着沈云漪。
“本王妃是当朝二品左都御史沈大人与沈夫人亲自认下的义女。出嫁时也是按沈家嫡女的身份规格送嫁。”并没有被小月的话戳痛,沈云漪嘴角扬起笑,目光磊落的看着刘氏。
“行了,人我自会带回。”之前只听说沈云漪这丫头容貌、才情出众,没想到牙尖嘴利的功夫上也异于常人。刘氏没有讨到便宜,脸上自然不好看。
“稍等,大伯母,今日请您前来,除了小月的事,府里账簿上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二。”沈云漪不慌不忙,接过绛珠递过来的账簿,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处:“大伯母您看,这几笔账目好像有些不太对,媳妇年轻,还得您来帮忙再看一下。”
听到账簿二字时,刘氏心中便已经咯噔一下,再看见账簿上沈云漪指的那几处,心中慌乱,脸上也浮现出来,但还是要强装镇定“我看看”。
“大伯母,媳妇不明白,同样的布料,为何咱们府里采购的价格就要高上许多,难道是那布庄老板故意敲诈?若是这样,那媳妇可要派人去顺天府衙门问个清楚了。”看见刘氏脸上的慌张之色更深,沈云漪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还有这几页账簿上的东西,媳妇派人在府中彻查了,并没有找到。”
“你懂什么?这物价本来就是有涨有跌的,哪能时时一个价。”将账簿合上,刘氏反驳道。
“大伯母说的有道理,所以媳妇也着人去问了,同时期同种面料,别家布庄的价格便要便宜上许多。还有这账簿上添置的几样东西,绛珠也问过王府库房的管事,新购置的物什都要先入库房,各处领用时也要随时记录。可是这几样价高的,并未出现在库房的出入记录簿上。”
刘氏恼羞成怒,指着沈云漪怒道:“我为侄儿府上尽心尽力操持,却还要由你来挑刺诬陷,这是哪里的道理?!”
沈云漪见她开始撒泼耍赖,神色也开始严肃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分“大伯母,我敬重你是长辈,可这郡王府上的账目关乎全府上下,尤其是郡王府如今百废待兴,正是花销多的时候。媳妇既然嫁进来,主持中馈,这账目若是不清不楚,日后府里的日子也无法安稳。今日把事情说清楚,也是为了郡王府的将来着想。”
周围的丫鬟婆子俱都大气不敢出,偷偷打量着沈云漪与刘氏你来我往。刘氏被沈云漪这一番话堵地无言以对,只能站起身,狠狠地瞪了眼沈云漪,一言不发的带着岳妈妈与丫鬟们匆匆离开。
沈云漪望着刘氏略显狼狈的背影,指着地上脸色煞白的小月道:“将这丫头送回裴家,记得,要在大伯父下衙的时辰送过去。”
“是”青黛笑得一脸狡黠,“郡王妃,这事包在奴婢身上。”
青黛刚将人带下去,沈云漪手中的茶还未来得及送入口中,小丫鬟南星面色凝重地进来,看见沈云漪后扑通跪下,“郡王妃,刚才荣管事派人来报,说是郡王爷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