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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知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91章 为春高而奋斗4


    “准备好了吗?犬冈?”拿着笔记本计算机风风火火出现在他面前的南弦柚笑得一脸和煦。


    犬冈走浑身一抖,一种不祥的预感浸湿了全身。


    他忐忑地看着自家教练,支支吾吾道:“教、教练……我真的要写比赛观后感吗?”


    猫窝里的小狗委屈巴巴的,明明还没开始训练,却像是刚结束了一场十公里的拉练一样疲惫。


    “嗯?是我在纸上写得不够清楚吗?”南弦柚单手操作着笔记本计算机,他头也不抬的理所当然道。


    等手指快速输入网址滑动点开了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比赛视频后,南弦柚才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他笑着鼓励面前有些失魂落魄的狗狗,道:“当然啦,这就是你今天下午的任务。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第一天嘛,能写多少写多少,没有强制要求的。”


    听到没有强制要求的犬冈松了口气,心里轻松了一些,但不多。


    以前还是猫又教练管着他们的时候,也没少出现一起坐在电视机前或者计算机前观看历年优秀比赛的情况。


    但这种观看任务一般都是弦柚和研磨负责,他们两个人会被猫又教练安排坐到最前面,刚开始进行这个赛后活动时,猫又教练会有意的去引导他们两个。


    南弦柚和研磨很聪明,稍微引导一下,两人就上道了,之后便自然而然承担起了赛后复盘的任务,时不时暂停做做笔记,整个观看流程的遥控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什麽时候暂停,什麽时候倒放,什麽时候加速,全是南弦柚和研磨说的算。


    而其他人只是附带着当排球电影看一看而已,像是什麽从中学习到什麽之类的事情可以说是从未在他们身上出现过。


    现在身份调换,以前观看比赛做笔记的弦柚成了他们的教练,而弥补弦柚这个空缺的人不是他们的主将黑尾前辈,不是稳重的海前辈,也不是队里的守护神夜久前辈,而竟然选择了他!


    犬冈一脸不敢相信,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竟然给了他们家教练他能干文职的错觉?


    犬冈怎麽想也没想明白,他家教练是怎麽看出他适合搞这东西的。


    不过,虽然不理解教练布置这个任务的目的,但作为无条件信任南弦柚的音驹队员,犬冈心里只有疑惑,却没有任何的反驳的想法。


    秉承着“教练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的想法,犬冈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个极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好吧,我会努力完成的。”犬冈这麽说道。


    然而,他发现自己这话还是说早了。


    一个小时过后,犬冈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抬手抓自己的头发了。


    只能庆幸自己还年轻,头发被这麽摧残也不至于秃掉。


    犬冈看着旁边奋笔疾书的柚教,再看看自己面前写了又划掉的黑坨坨,自卑感一下就上来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犬冈不仅对自己不是这块料有了清晰的认知,还对弦柚真是天生就该干教练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


    太可怕了,人怎麽可以总结出这麽多的东西?!


    咱们看的是同一个视频吗?为什麽弦柚都写了三页纸了,他还只字未动?


    而且那都是什麽?图表吗?还有曲线图?还有分类?


    天呐!亲爱的教练,您这是边看边复盘总结了吗?这是何其的记忆力?这些数据是怎麽看出来的?眼睛是尺子吗?怎麽连运动员跳多高,在空中停留几秒,挥臂多少度才能打出什麽效果都能看出来?


    等等……不是吧,教练你竟然已经把选手失误也标出来了,并且还写上了好几条以“如果……就……”为句式的解决方案,这就算了,怎麽还有几项方案中的最优解啊?这别说记忆力强了,这完全就是思维能力强的没边啊!?简直恐怖如斯!


    犬冈越看越自闭,他根本就跟不上教练的速度,别说跟不上了,他完全就是不会写啊!


    在犬冈看来,比赛的录像就跟动画片一样,只有在得分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情绪波动,但是对方是怎麽得分的他就总结不出来了。


    突然就对自家教练和大脑肃然起敬。


    果然他干不了文职啊……


    犬冈在心里想,但是任务已经接下,就没有不完成的道理。即使再难写,犬冈也是硬着头皮写下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一开始的棘手,什麽也不会写,到后面在南弦柚有意地引导下,犬冈也开始有自己的总结了。


    虽然写出来的东西依旧少得可怜,但南弦柚已经很满意了。


    他全程都在犬冈的身边,自己的笔记也从来不避讳着咬笔头的小狗,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摊开放在犬冈的面前,写给他看。


    ——不会写没关系,抄总会了吧?


    南弦柚全程没有发出一句声音做引导,就是这麽沉浸式的做给他看。


    而犬冈虽然进度很慢,但却也在冥冥中上了道。


    观看比赛录像所能带来的好处有很多,而一边看一边记笔记更是能让人收获满满。


    这种下意识边看边总结的行为不仅能开拓人在赛场上的思维,还能从录像中出现的失误总结出自己不确定的答案,节约试错的成本。


    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场比赛中,你就会遇到比赛录像中同样的战术,从而无惧风险,直接破解,然后逐一击溃。


    不是南弦柚夸大事实,有的时候观看一场比赛,真的比打好几场队内练习赛所能带来的效益要高出很多。


    这种观赛收获的长尾效益是人当下想象不到的,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南弦柚真的很想要全队人马一起看比赛复盘。


    “感觉怎麽样?是不是觉得很充实?”结束了最后一场比赛的复盘,这个长达四个小时的观赛任务终于是落下的帷幕。


    “感觉自己脑子里被塞进了好多东西,晕乎乎的……”犬冈脸色覆上了不同寻常的绯红,就像是在考场里用脑过度,被迫挣扎着写了好几个点数学考试试卷一样,大脑充血,整张脸在不知不觉间就红温了。


    “今天就到这里,把写的观后感整理好交到我这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会儿等着吃晚饭了。”


    “哦哦!好的。”犬冈应道,单细胞用脑过度的副作用首当其冲的就是恍惚,就连反应都有些迟钝了。


    等他整理好自己东一处西一处的笔记交给南弦柚后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遍:“教练,没有我其他事了吗?”


    “没有了。”南弦柚笑着摆摆手,“你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今天辛苦了。”


    “教练你呢?不和我一起休息吗?”犬冈问道,在高强度的复盘工作过后,整个人极度萎靡。


    弦柚让他去休息大概率就是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训练了,所以才直接大手一挥让他直接休息等饭便好。


    但是怎麽就只说了他一个?教练自己呢?


    他和教练是一起看的录像,甚至教练记的东西还是他的好几倍,按理来说弦柚只会更累才对,这个时候还不和他一起休息吗?


    “我就不了,”南弦柚摇摇头,他手里还在不停捯饬着笔记本计算机,不知道在打什麽内容,手指动得飞快。


    南弦柚一边打字一边回复人的问题,他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去休息就好了,等我看完你的观后感就要去守其他人训练了,等他们结束也差不多到饭点了,没时间给我休息哦。”


    说完,他抬起头冲人一笑:“别傻愣住了,去洗把脸吧,看你憔悴的,感觉精气神被鬼吸走了一样。”


    犬冈闻言抬手掐了下自己的脸,他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但听弦柚这麽一形容便知道大概率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犬冈也没再磨蹭,和南弦柚说了句“教练,注意休息”后,便转身朝着洗手间离开了。


    洗了把脸的犬冈果真好了不少,起码那股恍惚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神清气爽的,思维很是清醒。


    待犬冈重新回到场馆里面时,就发现弦柚坐在小桌子前对着他提交上去的观后感进行批改和补充。


    和他年纪相仿的白发少年就这麽一边写着,一边处理着孤爪英堂过来问的问题,时不时还要为其他队员们的困惑答疑。


    队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已经训练到了今日训练的末尾阶段,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南弦柚一改之前和他一起看比赛时的那股沉淀,现在完全是一整个忙的飞起的状态。


    等南弦柚批改完毕犬冈的观后感,一直望着南弦柚出神的犬冈也回过神来,他看着亲自送到他面前的已经进行批改过后的A4纸,犬冈颤抖着手接过,而在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修改与补充的内容,犬冈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好用心……真的好用心……


    “你先看着,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在晚饭过后集中问我,现在我要去监管其他人了,待会儿见。”南弦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刚处理完一件时间,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喘息的余地,就匆匆奔赴下一个场地。


    犬冈看了看手中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又抬眸看了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心下一紧。


    ——教练真的好辛苦,一定不能让弦柚的心血白费。


    想罢,犬冈便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专注度,认真的看着纸上被南弦柚标红的内容,一边看,一边回忆着看过的那几场录像画面,将其一一映射上。


    当文本有了灵魂,脑中的画面就犹如全息镜头,让人一整个身临其境。


    ——好像……好像真的感觉到了呢!


    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独属于思维和视角的快速成长!


    “你们训练得怎麽样?晚上有测试哦,别忘了。”南弦柚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就走到了众人集中练习的那几块场地。


    孤爪英堂也是没想到他会过来,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问道:“你不去休息吗?不会还准备继续监工吧?”


    刚结束了长达四小时的集中观赛,竟然还有力气过来?


    这是什麽样毅力?这人难道是不会累的吗?


    哪怕作为双身体,小排球也不理解,他觉得他对于自己这个双生体主人的认知开发还不足以百分之一。


    南弦柚闻言瞥了人一眼,像是听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语气都扬了扬:“我哪有时间休息啊!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别废话了,我要你记录的数据呢?”


    “挪,都在这呢,不过没你记录的这麽详细,我把我大概能看到的变化细节都写上去了,到时候你自己跟着录像去补充吧。”说着,孤爪英堂伸手指了指一旁在矜矜业业录制拍摄的相机。


    南弦柚看着递过来的笔记本,他没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阅读上面的内容,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松。


    “你记的东西怎麽这麽乱啊?就不能稍微整理一下?”南弦柚皱眉吐槽道。


    孤爪英堂撇撇嘴:“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能不能不要用你对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啊!”


    南弦柚瞥了人一眼,不说话了。


    不多时,大家的训练全都已经结束。


    他们擦着汗往南弦柚的方向走来。


    等全员到齐后,南弦柚才抬起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待会儿都去更衣室里冲个澡,换下衣服,然后来食堂就行,我先去给你们做晚饭,吃完之后会有今天的测试,我希望你们能够取得让自己满意的成绩。”


    说罢,南弦柚就加笔记本合上,然后马不停蹄的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教练忙碌的背影,本来还在擦汗喝水的中人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弦柚多久没有休息了?”黑尾铁朗眉头一皱,“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忙?”


    “好像是的。”夜久卫辅喘了口气,“我中途过去喝水的时候他就在忙,一直在写东西。”


    “弦柚自从当上教练后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本来身为经理要为他们忙前忙后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堆满他的大部分的时间,现在不仅要担任起经理的职务,还要担任起教练的任务,在身兼两职的情况下还要给他们做饭了。”


    海信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道:“之前还不觉得什麽,现在一看,简直就像是在压榨人一样。”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开始回想起从弦柚正式成为教练后,为他们忙前忙后做的事。


    瞬间就有些心虚了。


    是啊,本身担任一个社团的经理就很累了。现在不仅担任经理,还要肩负起教练的职责。这些就算了,甚至还要在做完这些事情之余给他们做饭。


    而每一次做饭要做的食物起码要八份以上,不然根本就不够他们吃的。


    弦柚每次给他们做饭都会变着花样的给他们搞,从来不会因为人多而做大锅饭。


    可想而知,如果每一天都这样,那麽他的工作量便会巨大。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人匆匆来,匆匆去,一天下来,各种各样的事情堆积着。


    虽然南弦柚没有说什麽,但他们都看在眼里的,是心怀愧疚和不好意思。


    研磨看着一个个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叹了一声,开口道:“你们别这麽想,既然无法做到给弦柚减轻工作量,那就用自己的表现去回馈他吧,起码能让他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并不觉得弦柚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如果他如此的努力,只能换来他们的愧疚的话,那简直太侮辱他的努力了。


    研磨的话点醒了他们。


    本来刚结束完训练,身体理应是疲惫的,但不知为何,此刻他们却充满了力量。


    恨不得再接着训练几小时,不带停歇的。


    晚饭的过程比以往哪一次都吃的快。


    这让南弦柚有些错愕:“你们这麽饿吗?下午的训练量已经大到让你们饿成这样了?”


    说着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给他们选定的训练计划是不是有什麽问题。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他的话,全都在默不作声的干饭着。


    “教练!我吃完了!可以去测试了!”第一个放下碗筷的山本猛虎说道。


    “我也是!”列夫紧随其后。


    “我也!”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放下碗。


    南弦柚看着他们一个个如此迅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家今天怎麽突然这麽有斗志啊?平常不是听到我要测试不都是一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样子吗?今天倒是让我大跌眼镜了。”


    “之前是我们不懂事,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你的测试!”夜久卫辅说道,话音落下,他便起身一手抓黑尾,一手抓列夫,“走走走,咱们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去体育馆吧!”


    就这样一顿晚饭,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大家又回到了体育馆里,看着这群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南弦柚还是从中找回了理智,他一声令下让大家原地坐下休息一会儿,消消食。


    而消失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大家自主开始进行了每日的开大会环节。


    等大会结束,也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大家统一从地上爬了起来,南弦柚看着众人,宣布道:“今天的测试内容是队内训练赛,我希望能看到你们下午训练过后的进步。”


    “那麽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说罢,南弦柚便将其利落分组。


    第一队:


    夜久卫辅(自由人)


    手白球彦(二传手)


    黑尾铁朗(副攻手)


    海信行(主攻手)


    福永招平(主攻手)


    第二队:


    芝山优生(自由人)


    孤爪研磨(二传手)


    灰羽列夫(副攻手)


    山本猛虎(主攻手)


    犬冈走(副攻手)


    这是一场5v5的比赛,比赛强度肯定是不会有正规6v6这麽的强,但作为一个队内训练赛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到白板上时,芝山优生和手白球彦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


    ——他们竟然就可以和前辈们一起打比赛了吗?


    今天一天下来,受到了震撼和惊喜已经足够多了。


    这是他们两个一年级生来到音驹这个大家庭的第一场比赛,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但此时已经站在了赛场上,便也就没有再退缩的道理了。


    与第一次和他们一起打比赛的手白球彦和芝山优生,身为前辈的他们都对这两个新成员毫不吝啬的进行了一系列的鼓励。


    “没事的,不管输赢,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才是重点!”夜久卫辅第一个出声鼓励道。


    黑尾也跟着附和:“不要害怕自己会出错,谁都有出错的时候,重点是你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去实战演练,我们早晚是要一起进行队内训练赛的,我相信教练会将这个训练赛在今天发布,肯定是自有他的道理。”


    山本猛虎说话就不像两位前辈这样委婉了,他毫不留情面的拖列夫下水,搂着芝山优生的肩膀,以吐槽的方式安慰着人:“小子,别紧张啊,你们看列夫那小子不也还嘻嘻哈哈的,他球技可差了,却还是这麽大胆,你们两个小鬼怕什麽?说不定你们的球技比这傻大个好多了呢!”


    他这话说的并不假,列夫的排球技术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很抽象。


    那种一念神鬼的状态型运动员,这麽多天下来,闹出来的笑话可不少。


    列夫是个心大的,见自己的前辈这麽吐槽,也一点没有往心里去,反倒是升起一股不知何处来的胜负欲,他道:“山本前辈,今天我就会让你好好看看我真实的实力!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可是唯一一和你做ace竞争的人,等着吧!我一定会赶超你的!”


    “呵呵,那我真是谢谢你啊。”山本猛虎不屑一顾,说着,他松开搂着芝山优生的手,黑着脸拽住了列夫的衣领,骂骂咧咧道:“还有!你现在能不能不要把胜负欲用到我头上?列夫你这家夥看清楚了,我们是一队的!”


    “啊?是嘛?”列夫傻住了,刚刚燃烧起来的胜负欲在这一刻彻底被浇灭。


    他呆呆的转头看向白板,才发现他的名字正好写在山本前辈的上面。


    列夫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嘿嘿一笑:“对哦,我们是一队的。”


    山本猛虎气愤地松开了手,他转头就对着芝山优生吐槽:“你看吧,我就说了,这傻大个肯定不及你一分一毫!这全身上下就只长个了脑子呢,那发育的呀,简直不要太离谱?”


    芝山优生看看山本猛虎又看看灰羽列夫,虽然后者年纪小,但两个人都是他的前辈,他不予置评。


    嘴上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暖暖的。


    ——真好啊,前辈们,把他当自家人了。


    第192章 为春高而奋斗5


    “kenma!发个好球啊!给我们猫队开个好头!”站在前排四号位的山本猛虎头也不回地大喊道。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就响彻了整个体育场馆。


    为了更好的区分两队,在比赛开始之前,南弦柚自发给他们两队取了个名字。


    就这样,在没有过问任何一个队员的情况下,两个队的队名就诞生了。


    研磨这一队被赐名为“猫队”,而黑尾他们那一队便称呼为“咪队”。


    “啊,知道了……”


    回到赛场上,在发球点上活动脚腕的大脑闻言有气无力地说道。


    话音落下,手中的排球就被研磨高高抛起。


    没有起跳的动作,随着掌心扣向球体表面,一个擦网而落的发球就这麽在猝不及防间诞生了。


    ——不好!


    夜久卫辅眉头一挑,一个大跨步上前,身体不顾一切地往前一倾,朝着球落地的方向奋力而去。


    然而,球落地的时间不等人,在离夜久卫辅手指两厘米的地方,遗憾


    “真是好计谋啊!研磨!”夜久卫辅双手撑着地快速爬起来,他蹲坐在原处,对着网对面的三花猫竖了个大拇指。


    站立在发球点的研磨上前一步走进场内,他看着席地而坐的夜久卫辅,下意识问道:“没受伤吧?”


    夜久卫辅抬手摆了摆:“没事没事,别担心!”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队服,然后在原地跳了几下,示意自己好的很。


    发球权再次回到研磨的手上。


    排球在手心里轻松一转,伸手一抛一发,蓝黄白色的排球再次轻松过网。


    夜久卫辅吸取了刚刚的经验,这一次他没有让自己有晃神的时间,而是在研磨发球的那一刻便追随着球往前移动。


    根据这几天的训练,他对于对手发球过后那种力度的把控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再加上弦柚有意让他在这个上面下功夫,这段时间,安排了非常多的针对性训练。


    所以现在的夜久卫辅不仅可以在观察对手发球的动作,来估计对手发力的大小,甚至还已经可以做到根据对方的力度来估算球的落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夜久卫辅并不用担心自己提前抢跑会出现差错。因为他就是奔着那个球去的。


    果然,球被他轻轻松松的接起,这是一颗力度并不大的球,但因为发球人是孤爪研磨,所以哪怕力度不大,也终究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担心受怕。


    这是被大脑支配的恐惧,作为对手,他们很怕在赛场上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研磨手底下的棋子。


    往常是队友的时候并不用担心,但现在是对手了,自然是需要忌惮的东西都要加以小心。


    咪队所有人都很警惕。


    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的举动是被对方刻意引导,还是真的如此单纯的无心之举。


    一切都不能掉以轻心,这种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自己会不会被骗的状态,真的让人感觉很不好受。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忌惮大脑的同时,跟着自己内心的直觉去走,拼尽全力去弥补任何一步可能会被骗而导致的失误,这——便是他们咪队要做的。


    但很显然,手白作为第一次和这些前辈们进行训练赛,他上场后还是很生疏,尤其是在看到夜久卫辅前辈将球救起后,用一个非常好的传接动作,将球传给了他。


    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就压到自己的肩膀上。


    手白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实际上内心紧张的要死。


    他很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开局就失了1分的队伍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的内心很惶恐,一股自发形成的无形的压力包裹着手白球彦,哪怕知道前问问并不会怪他,但他还是想要做的最好。


    少年胡思乱想着,可他越是想这麽多,自己的操作就越是变形。


    此时满眼期待的夜久卫辅要是知道后辈此刻在想些什麽的话,他一定会笑出声,然后大肆拍着人的肩膀安慰道:“你到底在紧张些什麽呀?我作为一个前辈,开局因为自己的救球失误而丢了1分,我都没觉得丢脸的,你怕什麽?”


    可惜,人没有读心术,没法知道对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麽。


    而时间也不等人一个球的接起与传递,都是转瞬即逝的事。


    因为夜久卫辅的一个非常好的传接,所以手白球彦只要伸手就一定能够进行二传,这是前辈为他铺好的路。


    但是能够进行二传和能够进行很好的二传还是有些区别的。


    因为是替补二传手的缘故,二传和所有的攻手都必须有足够的默契。


    所以下午的时候,他和其他前辈默契训练并没有少做。


    再从研磨这边取完经后,手白几乎是完全投入进和其他前辈们默契练习当中了。


    所以按理来说,二传手和攻手之间是不会存在传接不到位的情况。


    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手白球彦将球托起弹射。


    他此时的位置是在2号位和3号位中间偏二的地方,算是一个比较好的二传位置了。


    可惜因为想的太多,所以在传球的时候,他内心多多少少进行了一番犹豫。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番犹豫,导致这传球并不稳。


    本该传给四号位的球,在他一阵犹豫之下,阴差阳错球飞到了3号位的黑尾面前。


    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也正是这一愣而错失了最好的挥拍时机。


    随着啪嗒一声,球就这麽在黑尾面前落地了。


    发觉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的手白球彦立马就红了脸,他赶忙对着离他最近的黑尾前辈道歉。


    黑尾此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但在听到旁边人不断的道歉声后,他赶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不用道歉啊,大家都有失误的时候,你就是太紧张了,没关系的。”


    他安慰的话一股脑说了很多,就是生怕对方因为这一球而心生芥蒂,导致后面更畏手畏脚。


    小孩子嘛都这样,受到一点挫折,可能就会封闭自己的内心,然后一步退步步退。


    这可不行!


    作为音驹的队长,黑尾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带领这两个刚进来的新成员融入这个集体。


    而且他真的也觉得这没有什麽,谁都有失误的时候,打球就是这样的,就算能力再强的人,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因为自己的手感不好,而会出现很多的失误,但这就能代表这个人的能力吗?并不是的。


    重点的不是失误,而是你要在失误之后吸取经验。然后让自己下一次不犯同样的错误,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对待后辈一向都是很温柔的,黑尾说话的用词永远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安慰人的话并没有很长,但句句都直戳心窝。


    他的话确实安慰到了手白球彦,幼猫抿着唇抬起了脑袋,随即收获到的便是鸡冠头主将一个非常温暖而友好的摸摸头。


    “加油手白,相信自己,这也是我们磨合的一步嘛,不用担心,尽情的释放自己的能力吧,前辈们会为你托底的。”


    “嗯,我明白了,谢谢黑尾前辈。”手白球彦点点头,心中的紧张与不安化作坚定与能量。


    虽然第一次和前辈们打球的紧张感并没有立马消逝,但他的心理压力已经没有刚开始这麽大了。


    球权再次来到猫队,5v5的比赛轮转时需要直接补位。


    因为站位轮转的关系,轮到一号站位的人是队里自由人,因此芝山优生自动被被前排轮转到后排的副攻替下。


    所以这一次发球的人是灰羽列夫。


    研磨看着嬉皮笑脸站在发球点上的列夫,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大概率是直觉雷达在作响,已经被轮转到前排二号位的研磨下意识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待自己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身体一顿,心里都觉得此情此景很是荒谬。


    就他这个身高,要是列夫发球能打到他的后脑勺,那就真是无敌了!


    然而,世界上真的有这麽荒谬的事情,一个1米9多的大高个子,进行跳发,竟然能把球打到前排身高只有1米6加的研磨的后脑壳上。


    手背被击打的那一瞬间,研磨心如死灰,他被力道带的向前一个踉跄。


    ——他就知道!球放在列夫手上,指定没有好事!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状态不稳定已经不稳定到了这麽抽象的地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要搞暗杀呢!


    球网的高度可是有2米43!他竟然只打到这一半???


    研磨幽怨的转过头去,迎接他的是列夫滑跪式的道歉声。


    “啊!对不起研磨前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手滑,真的手滑。”


    研磨冷笑一声:“呵呵,我真是信了你的鬼了。”


    他现在都已经不想和人计较被球砸手背的痛了。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要不然照他这打脑袋的力度,研磨感觉自己能撅在这。


    山本猛虎也被列夫这离谱到姥姥家的发球给震惊到了。


    他此时已经不再是恨铁不成钢了,而是把嘲讽完全写在了脸上。


    他拉着还有些懵的芝山优生,蛐蛐道:“看吧,看吧,我就说吧,他这垃圾球技,你说我还能指望得了他什麽?”


    咪队一点得分的喜悦都没有,夜久卫辅张牙舞爪地从球网下面钻过去,他走到列夫面前上手就是一个爆锤:“你小子他丫的是要干什麽?!竟然敢打我们宝贵的二传手!你知不知道大脑的脑子是很金贵的!要是研磨没有护着后脑勺,你这一打下去还不得把人打去医院啊!”


    黑尾有预料到对方这一球指定不安宁,但却没有想到对方能离谱到这种地步,他看到研磨被打的一个踉跄,当时心都紧了一下。


    这时也和夜久卫辅一起教育孩子:“你说说你,这球到底是怎麽打的?你是跳发了,你往地上发什麽?”


    “我、我这不是怕打出场嘛。”列夫被训得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道:“所以就想着收着点角度往地上发。”


    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把球打到研磨的后脑勺上。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太习惯这种往低点发球的方式,导致没有控制好力道和角度,就这麽一挥臂,球完全不在自己设想好的轨道中,就这麽猝不及防地打上了研磨的手。


    “那你收着点角度你也得把球打过网吧!”夜久卫辅都要被他气死了,说出去都好笑,一个1m9多的人跳发竟然能把球打到一个1m6多的人的头上,这真的不是谋杀吗?要不是知道这瓜娃子没有这麽多心眼,真的要以为是什麽球场霸淩了!


    南弦柚也没有想到会来这麽一出,他在场外看到研磨被打,心都颤了一下。


    此时他也不顾比赛了,丢下笔记本就往研磨那边走去,孤爪英堂也紧随其后,脸黑的像是要去找人干架一样。


    “列夫!你要是在正式比赛上给我搞这个,看我不削了你一层皮!”南弦柚走过去抬手就拎住了灰羽列夫的后脖颈。


    1米94的大高个在南弦柚手中也跟拎小猫仔一样。


    列夫一听到南弦柚的声音,一下就怂了,如果说刚刚还有心思狡辩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是听人训的状态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南弦柚说这麽重的话。


    虽然话语中也确实有夸大的成分在,但看着南弦柚那坚定的眼神,他们真觉得到时候列夫在场上重演这一个画面,教练真的会把他削了。


    研磨一看现场这混乱的画面就知道没有自己的事了。


    他本来也是想吐槽列夫几句的,但看着其他人纷纷为他打抱不平的模样。小三花根本就插不上话。


    本着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研磨转身想找个空地席地而坐,静待着这段闹剧结束。


    这麽想着,对于休息行动力十足的研磨说干就干。


    然而,他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研磨抬头一看,发现是脸黑成锅底一样的孤爪英堂。


    研磨的一句“怎麽了”还没问出口。


    就听见对方抢先一步的问道:“手没事吧?”


    语气蕴含着十足的担忧。


    研磨闻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发现手指的皮肤通红。


    这不说还好,一说注意到后,便发觉手指确实有些发麻发热。


    不过这点感觉并不足以让研磨引起重视。


    他是个只要自己还有意识就不在乎伤痛的人,除非是真的忍不了了才会吭声。


    像是这种连皮都没有破的情况,他更是不会留意了。


    研磨就这麽看了一眼就把手重新垂了下去:“没事啊,我挺好的。”


    “什麽叫没事啊?红成这样了,当然有事了!”孤爪英堂在看到他手指发红的程度时眉头就皱得死紧。


    他现在终于是体会到了自家主人那股生气但又不敢表达出来的感觉。


    研磨真的对于自己的身体太不在乎了。


    仿佛只要不是遇到了生命危险,他都是这麽轻飘飘的一带而过。


    可能也是性格原因,不想麻烦对方吧。


    孤爪英堂在心中狠狠的叹了口气。


    但,大家作为一个集体,一个团队,他觉得受到大家的照顾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而且是在大家都愿意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其实都不大,但是大家却立马被吸引了过来。


    “研磨前辈,你怎麽了?”芝山优生小跑步来到孤爪研磨面前,他担忧的拉起大脑的手,看着人手指通红的模样,眼里的忧心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放过了列夫,转身朝着研磨的方向一拥而来。


    列夫也是立马抬头,也不顾自己此刻在被训了,一个箭步就跑到研磨的面前,弯下腰凑到研磨身边一直前辈长前辈短的。


    研磨最害怕的场景还是出现了。


    突如其来如此多的直球关心,让社恐有些不知所措。


    南弦柚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替下芝山优生拉着的手,他轻轻地托着研磨的手掌360度仔细打量着。


    教练紧皱的眉头让大家都颇有压力。


    “我真没事。”研磨无奈道。


    说完见他们都没有反应,便将目光看向了在他旁边急得不行的列夫。


    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扣着手。


    研磨想象之前一样抬手安慰一下人,但此时的双手都被南弦柚抓着,他根本没法动。


    但研磨并不想让列夫自责,所以就这麽在没法动手的情况下,他口头安慰着:“我真没事,列夫你不用担心,只是下次发球的时候注意一下角度和力度,别再往我脑袋上扣了,我能预判到一次,预判不了第二次。”


    “嗯,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列夫老老实实地回道。


    他话音落下后,南弦柚的声音便接着响起:“没有多大事,列夫你不用自责,把用在自责上面的时间,去好好反思一下刚刚那一球是为什麽才会失误?我不想再看到你第二次犯这麽低级的错误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列夫点点头,他确实是脑子直,教练让他不用自责后,他就真的在开始反思自己刚刚那一球的问题了。


    研磨打量了一下列夫的神色,发现他脸上的急切与忧虑已经逐渐淡化后,也是松了口气。


    他也只有这个时候觉得列夫这种性子好了。


    不会过多计较事情,也不会在一件事情上苦恼太久。这样子的性格也确实很适合这种团队合作的比赛。


    研磨转过头来,他瞥了一眼始终没有放手的弦柚,在等了几秒,发现还是没有反应后,研磨疑惑了。


    他看向南弦柚的眼睛,问:“没事儿的话,可以继续比赛了吗?”


    说着,他便准备抽回手。


    “等下。”南弦柚并没有让研磨得逞,在人准备抽回去的时候,他拽住了人的手腕。


    “虽然没有什麽伤口,也并不需要包扎,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贴个肌肉贴,防止拉伤吧。”


    说完,也不等也没反应,就直接拉着人往场外走了。


    “其他人原地休息一下,我给研磨贴个肌肉贴之后,比赛就可以继续了。”


    南弦柚带着研磨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


    他从一旁的后勤箱子里拿出绷带和肌肉贴。


    “真的要缠这些东西吗?”研磨还是第一次看到绷带缠在他的手上,在明确自己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缠绷带确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南弦柚嗯了一声:“绷带并不是只有受伤了才可以绑,缠着也是为了保护你的手指的。”


    说着,南弦柚手扯开绷带在研磨的手背和手腕处上比划了几下,故意用着谈笑的语气,说道:“我不太想在春高开始之前损失一名大将,所以,研磨理解一下,就当是解决我一个心头大患吧。”


    研磨:……


    能怎麽办呢?只能宠着了。


    “好吧。”小三花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同意了的南弦柚才开始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他将绷带的一头紧贴在研磨虎口上,在用大拇指压紧后,便开始绕着研磨的大拇指关节缠绕一圈。


    绷带是没有粘性的,所以在缠绕过后,南弦柚一直在调整绷带的位置。


    直到调整到一个适合研磨手的位置后,他才使出力气拉扯一下。


    在感觉绷带已经和研磨的心手背都牢牢贴住后,南弦柚便拿着绷带还未缠绕的另一头往下绕了研磨的手腕一圈,之后又重新绕回虎口,然后重复之前的动作再绕一圈后从虎口处打下延伸,拉紧后,将剩余部分的绷带缠在研磨的手腕上,拉紧固定得妥妥当当才得以停止。


    按照这一个流程,将研磨的两只手的手指全都缠好白色的运动绷带后,脚腕处南弦柚也给研磨贴好了棕色的医用肌肉贴,双重保险,保护手指关节和脚踝不受伤。


    待重新回到赛场上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列夫已经满血复活。


    但因为刚刚的发球失误导致自己的发球权丢失。


    开局到现在,第一次拿到球权的咪队十分珍惜这一次发球。


    而这一次的发球也正好轮到最稳定也最让人心安的海前辈。


    对方果然不负众望,发了一个很nice的球。


    而一个好的发球,给予对面第一个受到压力波及的,便是作为猫队自由人的芝山优生了。


    “看你了小子!”有意让自由人去接球的山本大喊道。


    猫队的前辈们都有意无意地放弃了一传,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芝山优生。


    我……我可以吗?


    芝山优生咬着下嘴唇。


    但……不试试怎麽知道呢?


    第193章 为春高而奋斗6


    冷静点,芝山优生,冷静点。


    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平常的训练结果,相信自己的努力并不是做做把式。


    这是一场注定会要进行的队内训练赛,他不能逃避,也不可能逃避。


    想要成为音驹的一员,想要在赛场上发光发亮,想要为团队做出贡献,那麽他就必须要迈出这一步,而这,是他走进排球这项运动,唯一的捷径。


    秉承着放手一搏的想法,芝山优生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飞跃过球网面的蓝黄白三色交织的排球。


    心知犹豫就会败北。


    他深呼吸,向前一跃,直直的朝着球的落点飞扑而去。


    ——哒!


    接……接到了!我接到了!


    芝山优生的眼睛一亮,在手臂触碰上球的那一刻,自信心也随之而来。


    虽然接得有些狼狈,但这不重要!只要接到了就行!


    而同样感到高兴的,还有猫队的其他人,在芝山优生接起球后,研磨早就准备好了预备的姿势,在人将球垫起后,直接上手一托,球往山本猛虎的方向飞去。


    猫队主攻手高高一跃,手心对准球的表面,用力挥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球完美落地。


    猫队得分。


    丢分了的咪队并没有因为队伍没有接到球而感到难过,反而对着人夸赞道:“很漂亮的一球啊,山本。看来你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很显著嘛。”


    夜久卫辅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对着山本猛虎竖了两个大拇指。


    “小子!看到了吗?这才是音驹王牌ACE的实力!你还差得远呢!”山本猛虎一脸傲气的挺胸收腹,他转头对着灰羽列夫霸气一指,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骄傲道。


    “刚刚那一球的落地声真的很响,山本,最近力量是不是也增强了?”黑尾看着地上被砸出一点印子的地板,抬头问道。


    “是嘛?”对于黑尾的这个提问,山本猛虎都愣了一下,然后他随着对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见了被他砸出了一点印子的地面。


    ——这……这是他打出来的球?


    山本有一瞬间的恍惚,而恍惚过后,是突兀的茫然,他道:“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进行像以前那样的天天举铁的锻炼了,我还以为我的力气会比以前小一些,没想到竟然更大了!”


    说着,他抬手弯臂,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确实比以前更加明显了,顿时眼睛一亮:“我去,这是我的臂膀吗?怎麽突然有点不认识了?”


    话音落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麽他连忙转头看向了场外,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的南弦柚,大喊道:“教练,你真是神了!我明明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这麽高强度的进行肌肉锻炼了,只是根据你制定的个人训练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每天都控制了数量,也控制了时长,竟然会达到这麽意想不到的结果!”


    南弦柚写字的手一顿,他抬眸看向赛场上无比激动的山本猛虎,笑了笑,道:“作为主攻手,爆发力是很重要的,我当然希望你能够越来越强大,所以作为你的教练,在给你个人训练计划的时候,自然是会考虑到这一点的,而结果很显然,这个训练方法没有任何的问题,你做的很棒,山本。”


    对于队里选手的进步,南弦柚是从不吝啬夸奖的。


    他在刚刚听到那颗球落地的声音时,就明白了对方这段时间的训练是合格的了。


    这就是南弦柚给山本猛虎做个人计划时,想要让他达成的目标。


    在经过山本自己不断的努力,果然,不负众望,和之前的扣杀对比,有了显著的进步。


    “喜欢这种变强的感觉吗?”南弦柚笑着看着他。


    山本猛虎立马应声高喊:“喜欢!!!!!”


    这可太喜欢了,就这个战斗爽啊!


    原来这就是感受到自己变强的感觉吗?现在恨不得抱着弦柚制定的个人计划训练个三天三夜不得停歇!


    “哈,这是燃起来了啊。”海信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山本虽然平时也很闹腾,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开心。


    ——总算不是愁眉苦脸的山本了。


    研磨站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之前的合宿期间,他其实也观察到了山本猛虎的状态不太对劲。


    但研磨并不像南弦柚拥有赛场实时追踪数据这个上帝视角的存在,他只是单纯凭借自己和山本国中三年到现在高中快两年时间里的相处而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小三花的观察力是惊人的,虽然具体说不上来到底为什麽不太对劲,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合宿期间的山本,给他一种不是山本的感觉。


    这种明明是他,但又不是他的感觉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始,这让研磨挺担心的。


    但他也只有担心,没办法做些什麽。


    研磨试图开动自己的脑筋去想明白对方到底为什麽会出现这种让他看起来很奇怪的原因。


    明明他们在合宿里,并没有输多少比赛,甚至赢还占据了大头,但对方似乎一直都不是很高兴,而这份低沉的气压也化作了训练时的动力,让山本猛虎开始比别人更加努力的训练,努力到甚至有些超出负荷了。


    有很多次研磨都想提醒他悠着点,千万不要肌肉拉伤,从而导致比赛时状态不佳。


    但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立场说这句话,对方的性格就是如此,山本就是敢拼敢赢敢打敢输。


    而他这个没有“毅力”的家夥,又该如何劝努力的人不努力呢?


    而这一份犹豫,也让研磨有了时间重新审视了一下他理解中的山本猛虎。


    能够在国中时期就抓着他的衣领,叫他拿出点毅力来的家夥,又怎麽可能会被一点点挫折而打败呢?山本并不会被打败,他只会在失败中,只会在沮丧中给予自己更大的压力。


    有时候研磨真的觉得单细胞生物非常的神奇,他们似乎不知道疲倦,似乎不需要分白天黑夜,只要认定了一个目标,就可以不断的为那个目标付出自己的一切。


    山本的训练强度,大家都看在眼里,研磨一开始不太能理解,为什麽一个人要为了不知什麽时候才会到来的比赛,而这麽的努力?


    甚至是在没有输掉比赛的情况下,依旧这麽的努力。


    研磨不理解,他觉得只要赢了就够了,就像游戏通关一样,你只需要赢了副本通关了,那就是结束了,并不需要去复盘自己因为什麽通关,也不需要重来一遍,觉得自己这里可以做好,所以,再重新开启一遍游戏,而达到一个本来就已经达到了的赢了的结局。


    这对于研磨来说是没法理解的。


    为什麽呢?为什麽要这麽逼自己呢?


    要是比赛输掉了,还情有可原,但很多时候是在比赛没有输掉的情况下,对方依旧是不满意的样子,训练的强度一天比一天大,研磨有时候看着都觉得头大。


    这让一个不太喜欢让自己出汗,让自己疲惫的小猫不慎理解。


    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只是双方选手站在碗的两边进行的比赛而已。


    没有人会因为输球而死掉,也没有人会因为赢球而成神。


    比赛的输赢,只是一个结果,它并不代表什麽。


    这便是研磨对待比赛的观念,他始终没有变过,始终都是这麽想的。


    所以,与他的观念相违背的山本就从本质上和研磨有了很大的冲突。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研磨也确实在国中的时期理解不了山本猛虎的这种精神状态,甚至因为他咋咋呼呼的性格,让他有些害怕。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了解过后,就会发现这个人真的是太纯粹了,他对于体育竞技的纯粹,对于排球这项运动的纯粹都是研磨自认为自己达不到的高度。


    在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以前所有的不理解都化作了当下的尊重,研磨尊重山本猛虎对于排球的态度,甚至到了后期,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成为了很好的队友后,这份尊重的情感已经变成了钦佩。


    山本猛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们家队里宝贵的二传手竟然在某一刻对他流露出了钦佩的情绪。


    但,研磨就是这麽想的。


    团队里每一个人可能都会有不和的时候,或是因为性格,或是因为观念,或是因为做事的风格,但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了很多东西后,就会发现对方这麽做其实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自己队员的闪光点,每一个人都会带着欣赏的姿态去看自己的队员。


    也正是因为如此,音驹不像是一个团队,而像是一个家,大家都是亲人,都是可以在比赛场上托付一切的人。


    只要你问,不懂就问,前辈们都会教的。只要你学,你拼命学,你就能获得收获。


    ——这便是音驹,这便是维系。


    欢声笑语过后,比赛渐渐的推入了高潮,都进入了状态的队员们也打出了非常好的来回连击。


    南弦柚在场外记录的手就没有停过,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平常的南弦柚总是冷着张脸记录,但此时他却是笑着的。


    大家都很棒的,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都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虽然进步程度不同,但是已经足够了。


    南弦柚很满意。


    基本上老队员,都达到了南弦柚的测试指标,而唯独两位还没有获得他个人训练计划的新成员还是有些脱节。


    但这份脱节并不是指他们的技术上脱节,而更偏向于默契上的脱节。


    因为是新成员的缘故,所以南弦柚对于他们的要求并不高。


    这场队内训练赛的目的,其一是检查老队员们的这段时间的训练结果,其二就是来测试一下新队员的融入程度。


    两项都并不是针对于技术方面进行测试的,所以这一场测试的技术分要求非常的低,只需要不像列夫这样拥有重大错误的情况,都是合格的。


    而列夫虽然在场上放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但之后的状态逐渐回暖,也是用了几次漂亮的回击而弥补了那次发球失误。


    作为能够以一年级的身份就被选入正式队员的人,实力自然是在同龄人之上的,虽然只是替补位置吧,但也绝对是比同年龄阶段的人要好很多。


    所以,在技术和能力方面,手白球彦和芝山优生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自己可能觉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现在的这个位置,但在南弦柚看来,这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技术他并不苦恼,苦恼的却是默契。


    老队员和新队员之间虽然进行了一下午的默契训练,但终究是没法真正做到这种几年以来培养的默契的,所以有默契上的配合不上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是这份情有可原,只是会让南弦柚放低自己的要求,并不是完全不顾的。


    他一直在观察着两位的情况,吃过了他食物的手白球彦和芝山优生头上已经漂浮着赛场实时追踪的数据。


    不对,还是不对,他们的状态还没有进入,到底是出了什麽问题?


    队内训练赛打着打着已经打到了30开外,这种时长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要全队进入状态了,可是手白球彦和芝山优生还是有些跟不上,尤其是前者,那些数据浮动都过于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打球,而像是在……慌乱的做任务?


    这可不对,迟早会出问题的。


    果不其然,就在南弦柚心里嘀咕的那一瞬间,场上就出现了变动。


    只见夜久卫辅用一个漂亮得鱼跃将飞跃过球网面的排球救起后,本来站在后排位置上的手白球彦却没有任何的行动,而看着球飞起来的黑尾铁朗动了一下,但又想到这球不是自己的又停了下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样一个被自由人用超强水准的鱼跃动作救起来的球,就这麽飞在半空中,由重力自由落体,啪嗒一声落在了咪队的地面。


    不仅咪队傻眼了,猫队也傻眼了。


    这是什麽情况?怎麽没有人进行二传啊?


    夜久卫辅从地上爬起来,他还不解道:“你们在梦游吗?为什麽不接球啊?”


    刚刚那一个鱼跃救球真的非常的完美,将球救起后球飞向的高度也是非常合适,且角度也不刁钻的。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以刚刚那个角度进行二传之后扣杀,对面的拦网根本是没有办法拦住的,他们在球飞过去之前高个子根本就赶不来前排支持。


    所以,夜久卫辅本以为只要自己接到了球,这颗球就一定会成为自己这边的一大突破口,却没有想到,他救完球之后,根本就没有人来二传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麽?让场上的人无一行动?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球落地?


    发生了这种超大的失误,南弦柚果断叫停了比赛。


    场上你一言我一语的疑惑着,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借口,直到南弦柚一来,便全都不说话了。


    他没有做任何的铺垫,直直的朝着手白球彦走去,他停在一年级后辈的面前,皱着眉,一针见血道:“手白,你在等什麽?等接应去二传吗?”


    话音落下,手白球彦就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教练,我、我怕撞到人。”


    之前还在讨论着的众人,听到南弦柚如此直白的对后辈进行问话,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


    几个老队员都下意识的打量着南弦柚的神态,试图在他脸上找到对方到底在不在生气的证据。


    如果不是发生了重大的失误,南弦柚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叫暂停的。


    作为咪队的二传手,手白球彦之前的表现也并没有很好,他能够做到看起来的和谐,是因为有前辈们在托底,所有的球几乎都是喂在他嘴边的,每一个人都照顾着他,就连攻手们的扣杀也都是在他们自己认为自己可以扣的情况下,直接和手白球彦使眼色得到的球权,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颗球,是他主动且有战略性的送到别人手上的。


    一开始还可以用紧张来解释,哪怕是接二连三的出现失误,也可以用第一次和前辈们打球来作为解释。


    但是像刚刚那样的失误就已经不是紧张可以解释的了。


    南弦柚用着非常严肃的语气质问道:“怕撞到人?为什麽怕撞到人?你是二传手啊,刚刚那一球不应该经你的手吗?”


    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失误有很多种解释。


    但南弦柚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公平公正的解释。


    赛场实施最终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刚刚那一球必定是二传的问题,看到对面主攻站着调整攻了,二传在前排就要准备好后排起球上来传了,如果这个时候的二传在后排,也应该立即插上了。


    可他却什麽都没有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离这颗球最近的黑尾的手上。


    这已经不是失误了,而是主动意识的退缩。


    黑尾看着南弦柚这副模样,下意识当起了和事佬:“不过手白也没问题,他考虑的不是自己接不接得到,而是思考自己该不该接,是接应接还是他后排插上。”


    南弦柚冷冷的撇了人一眼,他那震慑人的气场瞬间就溢了出来:“你们不用替他解释,我问的是他,他可以自己回答。”


    南弦柚将目光重新看向手白球彦:“黑尾前辈说你情有可原,那我想问问你作为一个二传手,在自家自由人将求救起后,哪怕你当时那个方向角度并不好,但你作为二传手,你不应该上前吗?就像自由人为了救球可以不顾一切一样,作为二传手,在队友进行了一个完美一传的情况下,你难道不要为之努力吗?”


    “为什麽研磨可以,你不可以?”突然冷脸严肃起来的弦柚有些恐怖,他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


    被这麽一问,手白球彦顿了顿,他害怕地抖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研磨前辈是前辈啊……还是拥有极高天赋的前辈,他、他比我强很多很多。”


    在下午的交手与练习中手白球彦就深有体会了。


    研磨前辈的技术到了他完全不可企及的高度。


    那完美的控球能力,甚至只会在自己的梦中才会出现。


    可研磨前辈却在现实中做到了,还做得非常轻松。


    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这是他肉眼可见的差距。


    手白球彦胆小,他害怕,而且肉眼可见的实力差距就是他的枷锁。


    一直将自己定位成替补的选手,是不会强烈地渴望自己终有一天上场的。


    因为他们打从心底里就不认可自己是会成为正选选手的人。


    所以总是下意识的去减低自己在团队里的作用。


    只让自己在不犯错误的情况下,平稳的度过每一场比赛。


    “那我问你,你想打比赛吗?”南弦柚突然问道。


    手白球彦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想。但是我的实力不够,不足以成为正式队员去配合,我……”


    南弦柚打断他的自哀自抑,直接道:“我可以让你的实力够。”


    手白球彦定定的看着南弦柚,没有说话,但他瞳孔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他。


    南弦柚看着他:“既然已经选择了你们,不仅是因为,还有就是我对我很有自信。我会把你们培养成。”


    说个,他伸手搭上了人的肩膀,问:“你知道排球赛场上的双二传阵容吗?”


    手白球彦摇了摇头,他第一次听说这种阵容,这让他感到很新奇。


    南弦柚言简意赅的和他解释了一下什麽叫做双二传阵容。


    这对方从不解到逐渐清明的目光中,他下定决心道:“告诉我,你想要当接应二传吗?”


    如果改变不了一个人怯懦的思想,那麽就让他定位在接应这个没法让别人在帮助他的位置上。


    接应二传是为了分担主力二传的责任,而诞生出来的一个终极保姆位。


    他会作为最后一个接手的人,他没办法摆脱身上的责任,不会再有可能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他就是最后的希望。


    “我……我觉得我……”手白球彦扣着手,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不用和我说这麽多废话。”南弦柚强硬缩短话题,直戳心窝道:“我就问你,想?还是不想?”


    “我想!”手白球彦坚定地喊道,他脸颊通红,那是羞涩与思考后留下的痕迹。


    没有一个接触体育竞技的人会不想让自己变强大。


    他也想像研磨前辈一样在赛场上发光发热,他也想成为前辈们能值得托付的后辈。


    南弦柚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坚定,他欣慰地摸了摸人的脑袋,又恢复成了当时在场外记笔记时笑眯眯的状态。


    他道:“这就对了,不要害怕,不要退缩,不要犹豫,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要相信,你的任何一个举动,不管结果对错,都会有值得信赖的队友为你托底,他们是值得托付的朋友,是值得你信赖的夥伴。”


    “那麽,比赛继续开始吧!”


    因为咪队的失误,获得球权的猫队轮到了山本猛虎发球。


    音驹的王牌ace在拿到球后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早就跃跃欲试了。


    一个完美的起跳。


    ——砰!


    “nice!干得漂亮啊山本!”


    “哇!哥哥好棒!”扎着两个褐色爆米花头的少女拿着应援棒兴奋得跳了起来。


    在她身旁也同样站立着一位穿着白裙的亭亭玉立的女生,那是一位留着的灰色长发的混血女孩,她满眼亮光的看着场上因发球得分而激动得欢呼起来的山本猛虎,大声喊着属于“nekoma”的应援,带动着场后的学生们一起欢呼了起来。


    第194章 为春高而奋斗(完)


    “猛虎猛虎!好厉害!猛虎猛虎!实力强!猛虎猛虎!你最棒!”


    穿着红色T桖的nekoma应援队高声大喊道。


    第二局比赛随着山本猛虎一个完美的发球得分拉开序幕。


    网对面的穿着墨绿色队服的少年们错愕地看着地板上面被砸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印子,呼吸声都变重了。


    “他们真的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啊!心态也太好了吧!真是难缠的猫。”


    穿着白色打底,墨绿色镶边的自由人眉头紧皱地说道。


    第一局比赛,他们队以25:21领先音驹。


    时长也控制在了半个小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非常轻松的碾压式胜利。


    本来以为音驹会因此一蹶不振,却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


    刚刚那一记发球简直堪称完美!


    “别担心,那个发球的选手穿着四号队服,明显就是队里的王牌,他能稳定发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没有什麽好惊讶的。”绿队的队长安慰道。


    东京的队伍,一般都将王牌成员的背号定为“4”号,所以对于山本猛虎的完美跳发不足为奇。


    “是的,不用因此懊恼,我们上一局可是轻轻松松就赢得了胜利,咱们不怕他们。”绿队的主攻手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意思,有了第一局的胜利,给了他们很足的信心以及底气。


    然而,绿队的二传手却皱起了眉,他已经盯那个布丁头很久了,表情从疑惑不解到心生怒意,他幽幽道:“他们队把第一局的那个二传手换下去了,上来个这麽瘦瘦弱弱的,是想摆烂了吗?”


    看着已经取代了第一局担任二传手的手白球彦的布丁头。他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手白球彦和孤爪研磨的体型都是那种瘦瘦的,但手白起码有1米7多的身高,而研磨一米六多的身高就有点不够看。


    这份不够看并不是横向对比,而是单指在第一局这两位二传手的调换。


    以主观的视角上来看,从一个高个子换成一个矮个子,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虽然明面上没有所谓的身高歧视,但在排球这项运动中,人们还是会下意识的将身高来作比较。


    而这种比较有的时候是根本不论实力与技术可言的。


    “是哦,他们音驹也是奇怪哎,明明第一局都输了,第二局比赛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竟然还换一个这麽瘦弱的队员上来,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听闻二传手的话,视线随之落入研磨身上的副攻手如是说道。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一时间绿队所有人都在看研磨。


    感受到如此多道不加掩饰的视线的研磨眉头一皱。


    在他想要躲避的时候,刚和队友们庆祝完的山本猛虎挡在了他的面前:“喂喂喂,看什麽看?没见过二传手吗?”


    他嚣张的语气扑面而来,绿队的人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山本猛虎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你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就等着被我逐一击破吧!”


    面对着音驹的挑衅,绿队的队员也没有后退,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的队长,他上前一步,隔着球网,直面对上山本猛虎:“我看是你们掉以轻心吧,这可是赛点局,竟然不上你们最强的阵容,到底是谁在怕谁呀?”


    “最强的阵容?”黑尾冷笑一声,他早就习惯了对手对于他们家大脑的偏见,也不屑于和人解释了,用着最直白的方式,直接继续挑衅:“你又为什麽能够肯定我们现在不是最强的阵容呢?”


    绿队的队长不甘示弱地回怼道:“我不敢肯定,但我相信我们队不可能打不过一个这麽瘦弱的选手!”


    他们去年好歹也是冲进东京八强的队伍,在今年的补强中来了两个混血之后更是突猪猛进般势头贼猛。


    再加上第一局赢得多麽的轻松还历历在目,他们没有理由被吓到,只当是对方解释不出来什麽名堂,所以故意说大话壮胆而已。


    “切,你说谁瘦弱呢?真没眼力见!”山本默默白了一眼,他也没和人继续掰扯了,而是直接转头安慰身后的研磨:“他们没有瞪你吧?不要理他们,到时候有他们哭的。”


    经过这麽多年相处下来,研磨在山本眼里早就已经有了18层滤镜。


    国一国二的时候还会说人太瘦了要增肌增脂,但到了现在,山本猛虎一点也不觉得研磨瘦弱,在他的眼里研磨强的可怕,是他这个音驹王牌都不得不承认的绝对的内核。


    “哎?那个一号队服的前辈是在说研磨前辈吗?”场外,站在南弦柚身边反应慢半拍的列夫眨了眨眼睛,吃瓜吃半天终于是吃对了人物。


    但他自己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便好奇的转头看向他们教练,期待的目光中示意对方给他一个准确的说法。


    南弦柚笑着点了下头,他早就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研磨的外表确实非常有欺骗性,如果没有真正的见识到他的实力,应该没有人会相信整一支队伍的内核,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像体育生的体育生。


    今天这一场比赛是他们东京地区出线选拔赛的第一场比赛。


    南弦柚在当时报名春高时填写的队友名单里是没有将替补描述出来的。


    所有人的公开信息都是正选的选手,因此没有和音驹交手过的队伍,他们都并不知道其中是有区别的,音驹“真正”的二传手是孤爪研磨,而非手白球彦。


    也正是因为有了外表的欺骗性,导致于南弦柚在第一局上场时派上了手白球彦后,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偏见”与“误会”。


    在不知道两位二传手的实力的情况下,单以外表进行评定本就是每一个人会下意识做的事情,不管是场上的对手还是场下的观众,都会下意识的进行判断。


    而这份“偏见与误解”刚好就达到了南弦柚想要的目的。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种不屑一顾,要的就是这样一种反差。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比赛,在比赛之前的特训阶段里,南弦柚就计划了这麽一个策略。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大胆的安排,大到甚至可以说是堵上了这一场比赛。


    毕竟任何的竞技项目,尤其是团队项目,都会希望自己所在的队伍能够拿下第一局。


    赢下第一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它不仅仅能够让成员们信心大增,心态稳定,也能够在看到触手可得的赛点时而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


    拿下第一局相当于在谈判桌上拥有了首先谈判的权利。


    这是非常珍贵的。


    对于整个赛程的第一局比赛,大多数人都是会选择出战队伍里最好的阵容,也就是教练当下认可的配合的最好的选手。


    开门红之所以经典有流传,那自然是有它的说法的。


    第一局比赛是所有队员体力最充沛,也最能够调动其状态的时候,这无一例外是最能够发挥出一个队伍实力的。


    而输了第一局的比赛不仅仅消耗了选手体力,还磨练了选手的心态。


    尤其是对还未成年的青少年选手来说,更是灾难级别的。


    几乎没有教练敢去这麽做。


    但南弦柚在比赛还未开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这麽做了。


    不过,他这麽做的目的,并不是故意放水去放掉一场比赛。


    第一局比赛并不是必输的,南弦柚当然希望他们能够拿下。


    但是手白跟着队伍训练的时间太短了,能够打到刚刚那种状态已经是非常好了。


    对于第一局比赛输掉的结果南弦柚一点也不难过,甚至他觉得很惊喜,在手白下场时,还特意走到他身边,对着少年表扬了一番。


    本来还因为输了比赛有些小情绪的手白球彦在南弦柚的一阵表扬下红了脸。


    他乖巧的站在南弦柚身旁,喝着芝山优生递过来的水。


    一直坐在长椅上休息的研磨也走了过来,他站到手白球彦面前,对着人提出表扬:“手白干得不错,刚刚那局比赛给我提供了很多的信息,都是我想要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能够帮到研磨前辈是我的荣幸!”手白球彦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站立在他面前的布丁头前辈。


    他完全没有想到,教练表扬他就算了,竟然连他敬爱的前辈也专门来到他的面前来表扬他,自己真的是输了比赛吗?怎麽感觉和赢了一样啊!


    手白球彦感觉晕乎乎的,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都观察好了?”南弦柚看向研磨,冷不丁的问上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从场上下来的大家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他们听着教练这句无厘头的话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完全没有听懂教练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研磨却听懂了,他和人交流完全无障碍,没有任何卡顿,无缝衔接地嗯了一声,回道:“观察好了。”


    南弦柚笑了笑:“行,接下来就靠你了,大脑。”


    教练和大脑的一番打谜语一样的沟通给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这几人都不是什麽喜欢探寻到底的性格,心里想着——只要大脑听懂了,那他们就没有问题了。


    完全无脑相信大脑的血液们就这麽越过了这段听不懂的对话,他们迅速让自己调整状态。


    南弦柚当时计划让手白先上场确实有这麽一个原因在,他想让研磨的实力往后藏一藏,同时让他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能够不要咬牙打满两场的比赛。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利用这一场比赛考验一下研磨对于赛场的观察能力。


    他让研磨第一局不上场,就是让他坐在长椅上去观察对手。


    用一局的比赛去熟悉这一群不熟悉的人。


    长达30分钟的比拼已经完全足够让研磨去剖析绿队的每一个人了。


    现在的他们对于研磨来说就如同一张白纸,还是透明的那一种。


    他们所有的习惯,所有的下意识的小动作,所有的眼神,都被记录在了研磨的脑子里,暴露无遗。


    ——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呢。


    小三花无趣地想。


    没有挑战的比赛就跟清汤寡水的汤一样,食之无味,弃之也并不可惜。


    但是人不能浪费食物,所以再不好喝,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喝下去。


    “咱们速战速决吧。”大脑的一声令下,回应他的是其他血液门的异口同声:“了解!”


    几人的喊话气势宏大,一点也不像是输了一局比赛的人。


    绿队的人被吓了一跳,但也很快沉下心来,专注于比赛。


    第二局的比赛进行着——


    发球得分的山本进行了第二次的跳发,这一次他也发了一个非常好的发球,对面自由人以拼命式的救球方式将球接了起来。


    球接起的角度并不好,但绿队的二传手很快跟上了节奏。


    二传手和一传配合的极好,一看就是平常训练得非常的多。


    研磨目不转睛地看着,虽然他已经对于这场比赛失去了兴趣,但不可否认的是东京的队伍就算再无趣也是很有韧性的。


    二传将球稳定地传给了前排的攻手。


    然而,在绿队攻手完成起跳击球之前,他们对面的拦网选手已经高高起跳。


    黑尾铁朗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随着啪的一声,扣出的球就这麽打在了黑尾拦网的手指上。


    “一触!”黑尾大喊。


    球擦过手指飞了出去,但飞出去的角度极好,就像是故意让球飞出去的一样,本来一个节奏紧张的来回,瞬间就变成了音驹这边的机会球。


    福永眼神锁定着,他将这颗球完美的接起。


    球再次高高飞起。


    福永的一传到位,二传的研磨在全力起跳后便做出传球的动作。


    然而,他却并没有用手触球,而是任由排球因重力进行自由落体运动。


    对面的拦网和自由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过网的排球彻底弄懵了,前排攻手和自由人完全没有做出拦网的动作,后排的自由人刚意识不对时,这颗球便已经落地了。


    ——啪嗒。


    球就这麽落到了绿队的领域。


    全场噤声一秒,他们对于这一个得分有些懵逼,但是球已经落入了绿队的局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得分的,但却知道结果就是得分了。


    音驹的应援响起了早就排练好了的应援声——“研磨研磨!好厉害!研磨研磨!实力强!研磨研磨!你最棒!”


    因为全场安静的缘故,这次的应援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场馆。


    全场都回荡着研磨的名字以及那铿锵有力又慷慨激昂的应援词,在有计划的节奏下,变得悦耳动听,让人忍不住跟着挥动手中的应援充气棒。


    看台上的热闹与场上的选手无关。


    双方队员都愣在了原地。


    不仅对手一脸茫然,就连队友也是一脸茫然。


    他们都对这一颗球充满了疑惑。


    但随着裁判的:“音驹得分”的声音落下,这一切才尘埃落定。


    但众人仍明显还是有些恍惚。


    看台上的观众眼睛刚刚那一球掀起了讨论——


    “刚刚那一球是二传手的二次进攻吗?如果是二次进攻的话,那个音驹二传手的动作很明显了啊,为什麽对面的人会都傻愣着不动啊?”


    “对啊,搞不懂,这麽多人都跟定在了原地一样,而且他们看起来对于那颗球的得分很不可思议啊?什麽情况?真的是全员都走神了吗?”


    “对哦,刚刚那一球是怎麽得分的?小茜你有看明白吗?”灰羽爱丽莎弯腰凑到山本茜的面前,一脸疑惑道。


    山本茜似乎也有些没有搞明白,她只能根据自己看到的结果回答:“应该……应该是研磨前辈的二次进攻吧?刚刚那一球如果不是二次进攻的话也得不了分,不是吗?”


    灰羽爱丽莎点点头:“也对,我弟弟和你哥哥都没有碰到球,应该不和攻手们有关系。”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属于观众的看台上就有人大声反驳道:“这根本不是二次进攻,音驹的那个二传手根本就没有把手碰到那颗球上!”


    大部分人都相信了这一颗球的得分是因为音驹二传手的二次进攻,但是竟然有人说这位二传手根本就没有碰到过那颗球,那怎麽可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一声接着一声的“不可能”,“你在说胡话吧”的声音响起。


    有的更是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什麽?!他没有碰那个球,那这是怎麽得分的?”


    “对啊!当时能碰到这颗球的就只有音驹的二传手,他如果没有碰到球的话,那这个球怎麽得分的?!”


    说出研磨没有碰到那颗球的那个观众也是一脸无奈,他耸耸肩:“我哪知道怎麽得分的,但我能够肯定那个二传手根本就没有碰到那个排球,我当时盯的死死的,这一点肯定不会看错的!”


    看着他这麽坚定,其他人反驳的声音也都弱了下来。


    几秒后便有人啊了一声,弱弱的问道:“不是二次进攻的话,那也就是说,刚刚这是一传直接得分吗?那这音驹的二传手这是把所有人都骗了啊!”


    此话一出便有人诧异的看过来:“啊?一传也可以得分啊?”


    有对此比较懂的观众回复:“可以是可以,只是不常见,如果刚刚那位二传手真的没有碰到那个排球的话,那麽这颗球的得分就是一传得分。”


    “不过这种战术不能多次使用,一场比赛最多用一两次,用多了对面就会识破,直接把球刮下来打你脸上。”


    “啊?还可以这样?涨知识了。”被解惑的观众们恍然大悟。


    随后,有人突然叫了一声,惊讶道:“所以刚刚那一球就是故意的了?”


    已经完全看明白了的观众点点头:“对,我们都被音驹的这个二传说给骗了,真是心脏啊!人不可貌相。”


    随着看台上的讨论声结束,比赛场上疑惑的众人也由裁判解了惑。


    明白了这一颗球到底是怎麽得分的众人那是一边欢喜一边愁。


    猫队这边高声欢呼着,攻手们对着研磨赞不绝口,夜久卫辅直接抱着研磨笑得一脸灿烂:“好二传!不愧是我们家大脑!真是太爱你了,研磨!”


    夜久妈妈毫不掩饰的散发自己对于研磨的喜爱,那模样就差要在研磨脸上亲上几口了。


    “真的太牛了!”列夫和山本两人两眼放光。


    他们是当时离得最近的两位选手,几乎是亲眼看着研磨完成这段操作。


    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一个神级boss在自己身边开大被自己亲眼看见一样,无比震撼。


    这一招把场上所有人都晃了过去,简直神中神。


    而绿队那边明显脸色就不好了。


    “刚刚肯定是个意外,怎麽可能呢?你们别瞎想了,这不可能是那个二传手想出来的计谋,肯定是当时这颗球已经飞越过网了,所以不得不这麽做。”作为队长,首先就是要安抚队员的情绪,哪怕他现在自己的心也沉落谷底。


    然而这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主要是刚刚那一球实在是太搞人心态了。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


    稍微调整了过后,比赛继续开始。


    因为那一颗球的冲击,绿队这边的气势明显就低了下来。


    不过该有的配合还是有的。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下,又给他们找回了一点自信心来。


    而这时绿队的攻手也找回了自己的手感,节奏也一点一点抢了回来。


    本来以为要全面反击了,结果却没有想到,在绿队引以为傲的机会球接发时,出现了意外。


    绿队的王牌选手将球重重的扣下,本来以为是一颗稳得分的球,没有想到对面的自由人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把球接了起来。


    为什麽说是轻松呢?并不是因为这颗球很好接,而是在这颗球落地前那个自由人就像是早就已经预测到了球落地的方向与地点,直接在他扣球之时就已经动身往球落点的方向跑去。


    这球还未到人就先动的模式,又怎麽可能接的不轻松呢?简直易如反掌啊!


    一传完毕,二传接力。


    自由人接球的打击还没有消化完毕。


    研磨一个让人毫无防备的背传下去,彻底打乱了对面的节奏,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硬生生将节奏抢了回来。


    随着球落地的声音响起,绿队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情绪再稳定的队长这时也忍不住破防了,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什麽情况!他刚刚的眼睛不是在看那4号位吗?为什麽传给了2号位的选手?他根本就没有看二号位嘛!”


    从地上爬起来的自由人喘着粗气:“这……这算是视线诱导吗?”


    “算吗?”绿队的二传手眉头紧皱着:“他根本都没有看2号位,算哪门子的视线诱导啊!”


    一听二传手这麽说,攻手们都傻了。


    “不是,他那一个球怎麽传的?他背后是长眼睛了吗?在没有看到的情况下是怎麽将球准确无误的传在攻手的手上的?我刚刚一直盯着那颗球呢!压根不是攻手在配合这颗球,而是那颗球在配合攻手啊!”


    什麽啊……甚至不看位置,不看选手,就能将球准确传递到自己看不到的攻手手上,这麽强的控球能力真的不是特异功能吗?!


    这还怎麽打?!


    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对面的实力差距相差甚远,本就未成年的心智,这下彻底是绷不住了。


    从未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小说中那样被对手打到自闭。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那种实力与实力,技术与技术之间的差距,隔着鸿沟,让人窒息。


    绿队队长的脸都白了,他颤抖着,声音也有些沙哑:“所以……所以那个鸡冠头说的没有错,这就是他们的最强阵容,那个布丁头,恐怕才是真正的内核啊……”


    看着被围在中心的研磨,绿队队长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真是错的太离谱了,竟然有一天,自己也会为了自己的以貌取人付出代价。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绿队心态上出现了很大的裂痕。


    这种裂痕是短时间内填补不了的。


    尽管绿队的教练不断安慰着他们,但在之后的比赛中,他们一直处于被动的阶段,他们不知道这个布丁头接下来还会放出什麽大招来将他们骗的团团转,而只要他开始实行策略,那麽他们就一定束手无策。


    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可他们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只能任由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恭喜音驹大场2:1获胜!


    恭喜音驹大场2:0获胜!


    恭喜音驹大场2:0获胜!


    恭喜音驹……


    一场,两场,三场……


    整整一周过去,十五场比赛无一败绩。


    战队积分扶摇直上,直接冲到了东京赛区的第一名。


    把枭谷和井闼山都压在了后头。


    “杀疯了!今年的音驹真是杀疯了啊!”看着公告栏上面贴出来的东京赛区的排名,围挤在公告栏处的学生们热烈的讨论着。


    而作为这个排名的榜首,音驹nekoma自然也成为了东京赛区学生们津津乐道的对象,没有之一。


    “真的好可怕,最可怕的还不是他们强,而是他们稳定,十五场比赛一场没输,这什麽概念啊?这不仅仅是整体的实力强,他们的心态也是贼好的,太可怕了,真的想晚一点再遇上他们。”


    “不愧是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nekoma,真是今年东京的一大黑马啊!”


    ……


    “嘿嘿,夸我们呢,列夫,你录下来了没有啊!”把耳朵凑到车窗上面的山本猛虎戳了戳趴在车子窗户上的列夫,道。


    “拍下来了拍下来了!我都拍下来了!”列夫拿着手机不断找角度录像,他躲在车窗的窗帘背后,只留下摄像头贴着窗户。


    那模样就像是狗仔一样,偷感十足。


    其他人也都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他们俩这麽夸张啦,但是对于别人的夸赞,他们还是没能忍住不听的。


    除了研磨一个人沉浸在游戏世界中无法自拔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将自己的身体往车窗上靠。


    夸奖,是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最能够填满自己内心的“能量”。


    谁不喜欢听别人夸夸呢?谁都喜欢。


    刚结束了一场比赛,用胜利画上第一阶段句号的音驹在10分钟前就已经坐上了大巴车,本来是准备直接走的,但是因为司机师傅有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下。


    结果等司机师傅一来,那个公告栏上就被工作人员粘贴了板报。


    这几个小家夥一听到外面一群人夸自己,愣是不让司机走了。


    就这样五分钟过去了,这群人依旧沉浸在外面学生的夸夸中无法自拔。


    南弦柚看了一眼时间,实在忍不住了,他哭笑不得道:“好了你们,别在这儿给我嬉皮笑脸的啦,赶紧的擦擦脸,系好安全带,你们还要不要回去吃饭了?”


    第195章 音驹VS户美1


    坐大巴车回到学校,大家在食堂好好的吃了一餐庆功宴。


    这是他们打球以来最开心的七天,接连不断的胜利让他们本就良好的心态更加的强大。


    这种“我真的很强”的肯定,让他们感到前路一片光明。


    现在第一阶段已经结束,积分名列前茅。


    三天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直接保送进入东京赛区的八强里,而如果保送进八强里的队伍中,有两个是他们曾经打败的对手的话,那麽就可以直接进入四强。


    也就是争取东京赛区出线赛,第一代表和第二代表的出线权。


    这是他们能够通往春高的途径,虽然不是唯一的信道,但能够首先进入春高本身也是对于自己实力的证明。


    如果出现意外没有成功,在4支队伍中脱颖而出,那麽他们就要去打第一代表和第二代表出现在后的地区代表的争夺赛,那家是他们最后一个可以出线的机会,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命悬一线了。


    第一阶段的进程非常的顺利,音驹像龙卷风一样蚕食鲸吞地将所有的对手全部干掉。


    无一败绩的好处就是积分系数遥遥领先,第二名的积分距离他们有一段差距,想要追上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音驹的大家可以比别的队伍省去一些比赛流程,提前拿到保送的名额。


    这个好消息是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南弦柚通知他们的。


    大家闻言,全都很惊喜,也很高兴。


    让本就气氛良好的聚餐环节更上一层楼。


    吃饭的空闲时间里,南弦柚用手机发送短信给猫又教练报喜。


    慈祥的小老头几乎是秒回他的消息,说是他早就得到通知了,祝贺他们取得好的成绩,真是给他长脸了。


    南弦柚笑着在电话里和人寒暄了几句,最后两人的对话以“等哪天有空来给我这老头子送点下酒菜”而愉快结束。


    就这样,大家带着高兴与喜悦各自回了家。


    虽然第一阶段已经圆满结束,但大家并没有放松警惕,第二天一早,全都来到音驹的体育馆集合,精气神十足地准备进入第二阶段前的特训。


    猫猫们全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南弦柚,他们乖巧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的教练拿出新一阶段的训练个人计划。


    然而,他们却失策了。


    教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们每人分发属于各自的个人训练计划。


    而是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一沓试卷发给他们。


    上面明显已经有过批改的痕迹,众人低头定睛一看,就发现——这不是他们上次考的卷子吗!


    早就已经把这一茬忘掉了的大家完全没有想到在考试结束的半个月后,他们还会收到自己当初做的试卷。


    直到看到卷子上面的分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卷子不仅仅给他们做了,还给他们改了啊!


    那不完了吗?!这分数着实有些不忍直视啊!


    列夫和山本已经开始挠起了头,这分数实在是有些不太能入眼,而且在意识到这些分数是由他们的教练亲自批阅后,更是心如死灰。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都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己的卷子,卷面红红一片,就跟血条一样,突突突的往下掉。


    南弦柚的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他悠悠道:“比赛的成绩好固然需要表扬,但学习成绩不好也依旧是要提出批评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到全面发展,而不是做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


    “虽然卷子的难度比较高,但这也不是让你们考这麽差的理由。”南弦柚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用着不可思议地声音,继续道:“我确实也没有想到,你们的最好成绩竟然只是及格,大部分人都在三四十分的阶段,要不是我盯着你们做的试卷,我真的要以为你们是瞎给我填的呢。”


    这成绩着实有些拿不出手了,南弦柚在改卷之前其实有过心理预测,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成绩会这麽的差,最高分的是黑尾,然后是福永,海,夜久,手白,芝山。


    剩下的几个就更不用说了,垫底,垫底,完全垫底。


    当然啦,一、二年级的卷子难度肯定是不能和三年级的比了,所以这种排名也没有什麽意义。


    反正所有人的成绩在南弦柚眼里都不够看,他当时给他们算分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毁了啊”的感觉。


    他是真没有想到啊,毕竟音驹除了列夫、山本、犬冈以外,其他人的头脑都有4,在上限五的统计图里算是非常突出的存在了。


    果然啊,排球脑袋还整的是排球脑袋,在打排球的时候脑子好,真不代表学习的时候就脑子好啊。


    猫猫们不敢说话。


    他们听着教练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不知为何,众人感觉压力更大了。


    教练明明是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和他们说这些话,但倒是给他们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嘲讽感来。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年级前二的柚教,估计这辈子也没有考过这麽低的分数吧。


    南弦柚要是此刻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麽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补刀道——他上辈子也没有考过这麽低的分数。


    就这样,因为文化考试的不合格,他们在训练之前被迫听了一堂试卷错题答疑解惑课,等上完课后,他们又做了一张新的试卷。


    而研磨也趁着这个时间,轻松自在的打起了游戏副本。


    上午的时光过得很快,他们写完卷子的功夫,一眨眼就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南弦柚依旧是想半个月前给他们做试卷时一样,在他们写完后就让这群人去跑步了。


    这一次手白和芝山也加入了跑步的队伍,不仅如此,南弦柚还将孤爪英堂也招呼走了,让他去监督他们跑步,将数据统计下来给他,作为新的计划安排的参考。


    得知今天的长跑和他们明天的新的个人训练计划息息相关的众人,在今天的长跑中跑的格外的卖力。


    南弦柚趁着他们长跑的时间,快速的将卷子全部批阅完毕。


    等他们跑步结束,孤爪英堂的手机收到了南弦柚给他发的信息,让他带着这群人直接来食堂里吃饭。


    美味的午餐结束,下午的训练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选手们训练,南弦柚便坐在长椅上开始给他们制定新的个人训练计划,有了第一阶段的胜利,大家对于训练的情绪格外的高涨,不用人催,也不用人盯,自己就会非常高要求的要求自己。


    因为看到了认真完成训练后的成果,这种能看到希望的感觉促使着他们潜意识里想把事事做到最好。


    三天的训练转瞬即逝,很快便来到了第二阶段的比赛。


    因为积分八强中有两支队伍是他们以2:0获胜的,所以音驹果然不负众望,直接跳过了八强进入四强。


    因此,他们又空出了两天的训练时间。


    在这两天训练时间里,南弦柚给他们安排了非常紧密的队内训练赛,他不断的给他们打乱组合进行各种队形的尝试,也算是弥补了之前没来得及做的一些场上的指导训练。


    在这麽紧密的训练时间里,南弦柚还抽空去了一趟东京排协地去登记了一系列的流程。


    这几天,对南弦柚来说,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为队伍忙前忙后的柚教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队里的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


    等南弦柚风风火火的从排协回来时,便马不停蹄地带着通知来到了体育馆里。


    此时的队员们还在训练,南弦柚紧急叫停了大家,招呼着集合在了一起。


    看到了全都站到他面前的队员们,南弦柚拿着手中的报告单说道:“和大家说一下,东京四强已经出炉了,除了我们之外,剩下三个你们都很熟悉。”


    “有谁啊?”山本好奇地问道。


    南弦柚:“枭谷,户美,井闼山。”


    夜久卫辅一听恍然大悟:“嚯!都是大熟人啊!”


    “还真他们,看来大家都很稳定发挥嘛。”黑尾点点头,他们大家其实早就有预料到四强的名额,毕竟真正的强队确实也就那麽几个,当时看到积分榜上他们紧随其后,便大概猜到结局是这样了。


    “接下来的四强出线争夺战,可不会像第一阶段那麽轻松了,这可是一场硬仗,不管是户美、枭谷还是井闼山,这三支队伍就没有弱的,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掉以轻心。”南弦柚开口嘱咐道。


    大家闻言齐齐点头,表示明白。


    南弦柚看了一眼通知单上的规则和他们讲道:“在排协的抽签结果也出来了,我们第一场比赛对战的是户美,如果打赢了,我们直接晋级二强,相当于直接保送进春高,然后和另外一支打赢了的队伍进行第一代表和第二代表的争夺战。


    “如果输了,我们就会和枭谷对战井闼山输的那队进行东京地区代表出线权,所以大家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明天的比赛,并不是一场定夺生死的比赛。”


    南弦柚和他们解释的非常的详细,大家也全都听懂了,眼里闪烁着光,对南弦柚干脆利落的点头。


    虽然明天的比赛并不是定夺生死的比赛,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想要用这个后手的意思。


    每个人的眼里都蕴含着满满的野心。


    仿佛在说——这个出线的名额谁也抢不走!


    怀揣着继续创造连胜的决心,他们迎来了第二天的比赛——东京四强的出线战!


    东京体育馆的场馆外围满了学生,热热闹闹的,一路上都是结伴讨论的身影。


    “哇!今天的人好多啊!春高不是还没有正式开始吗?看来今天打比赛的队伍人气很高嘛!”


    东京不愧是大城市,不仅地区参赛的队伍多,就连看比赛的人也多。


    而今天场外的人流量更是多得出奇,除了为自家学校专门应援的学生外,还有不少男女老少的观众喜剧于此。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春高决赛呢。


    “今天好像就打两场来着。”


    “都是谁啊?”


    有人问自然有人答——


    “东京赛区的四强啊,音驹VS户美,以及……枭谷VS井闼山。”


    “音驹?我听过这个队!听说是今年非常猛的一匹黑马啊!好像15场比赛无一败绩?是他们吧?”


    “对对对,就是他们真的绝了,15场比赛啊,没有一场输的,而且大多数的场次还是以2:0直接获胜,简直牛掰得不行!有幸到现场去看过一次他们的比赛,真的很厉害!那种属于强队的压迫感简直要溢出屏幕了。”


    “是嘛!那我可就期待了!”


    关于音驹成为东京赛区黑马的事迹早就成为学生们口口相传的话题。


    每个人提到音驹都会有那麽一段15连胜的记忆。


    这种毫无败绩的战果真的非常的震撼。


    这也是今天四强出线争夺战,为什麽人气这麽高的原因之一。


    人都是慕强且充满好奇的生物。


    ——他们也真的想现场看看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马,是不是名副其实?


    “好久不见啊,nekoma,听说你们今年很猛啊,外头到处传你们是一群可怕的怪物。”户美的教练大水清心友好的伸出手与南弦柚握了握。


    “是嘛。”南弦柚一点也没有身为后辈的胆怯,他笑笑,对外界的评价不以为然,友好地问好:“好久不见,上一次在合宿里面没有机会交手,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已经是东京四强的出线比赛了。”


    大水清心是很欣赏南弦柚,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的年纪后更是由衷的升起钦佩之情:“是啊,没想到你们今年这麽猛,倒是让我小瞧你们了,希望今天的比赛,不要让我失望啊。”


    南弦柚微笑着:“当然,乐意至极。”


    音驹对战户美的比赛安排在了上午九点。


    明明是一个比较清冷的时间段,场馆内却坐满了人。


    第一次感受到队伍的人气的猫猫们都很是兴奋。


    就像是那天在大巴车上听到车外的学生们夸他们一样,嘴角根本就压不住笑。


    经过第一阶段比赛的洗礼,大家对于比赛已经没有以前这麽紧张了。


    在按部就班的热身结束后,第一局比赛正式开始。


    上场前,黑尾召集过全员开始了他们每日上场前的信念宣誓。


    少年们围成一圈,他们伸出自己紧握着的拳头碰在了一起。


    ——‘我们是血液,流淌不停,奔流不息,运送氧气,为了让大脑正常工作。’


    研磨已经能够面无表情的跟着他们一起念完这段中二的说辞。


    血液神教的中二能量注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明明只是念了这一段话的功夫,众人的气场却和念话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裁判:“音驹VS户美,第一局,比赛——开始!”


    研磨将球一抛,手一挥,球顺利过网。


    户美的自由人赤间飒一个大跨步上前接起,三年级的二传手高千穗惠也随后跟上,将球传给了前排的队长——大将优!


    大将优一个起跳,将球扣了过去。


    作为主攻手,大将优的力量只有2,在主公手里算是力量比较小的了,但好在他头脑好打出来的球不以力量为主,而是以球的落点刁钻为主。


    这种擅长利用自己优势的选手,早就形成了自己独有一派的打球风格。


    果不其然,这颗球随着大将优地挥下,一个对角球就这麽诞生了。


    列夫和黑尾没能拦住,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后排的夜久卫辅和山本猛虎。


    然而,大将优打得这个角度实在刁钻,夜久卫辅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跑位,发现根本来不及后便停在了原地,给山本猛虎留出了大面积的跑动空间。


    山本也立马就感受到了前辈的用意,他可以毫不顾忌自己被撞上的风险,直奔那个球而去。


    “我可以!我可以!我一定可以!”山本猛虎在心里暗自发誓,凶狠的橘猫露出獠牙和前爪,他后槽牙都咬紧了,全神贯注地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排球。


    ——啪。


    很好!他接住了!


    山本猛虎眼睛一亮,心中紧绷着的弦稍微松了松,但很快,又立马绷直了。


    可恶啊!研磨离他好远!他能传过去吗?他可以吗?!


    山本猛虎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但他必须传过去。


    他并不想让研磨为了这颗球而飞奔而过,因为这种做法对于他的位置实在是太不利了,如果强行跑动去接球是很容易受伤的!


    虽然比赛不可避免跌跌撞撞,但是其他人都可以,唯独研磨不行!


    他家大脑可摔不得,作为血液,他不允许对方有一点闪失!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能让这事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血液神教的中二信念激发起了他的潜能?山本猛虎在一个鱼跃下去接起这颗球后的那一瞬间,使出吃奶的劲将球往研磨的方向抛去。


    随着一声发自肺腑的“kenma!”落下。


    小三花眼睛瞬间锁定住了那颗球,他一个大跨步走位,连跨两步,然后起跳!


    ——你要传给谁呢?布丁头。


    户美前排的三人死死盯着起跳的音驹二传手。


    研磨眼神一瞥,对方球员所有的警惕与敌意全都落在他的视线审视之下。


    哼,想盯我?你们还差的远呢。


    只见研磨一个起跳,回手一掏,球这麽被运了过去。


    贴网的排球没有人伸手接起,自由人来不及救,就这麽看着排球啪嗒一声在眼前落地。


    离球最近的主攻手沼井和马拳头都硬了。


    ——可恶!竟然是二次进攻!


    又被他骗了!


    第196章 音驹VS户美2


    “好耶!nice研磨!”福永猫猫举臂高呼。


    二次进攻是二传手的一个常见的进攻方式,也是研磨平时用得最多的战术手段。


    不过,哪怕是平常见过很多次了,也还是在每一次比赛时,为研磨的出其不意,感到震撼。


    研磨点点头,对他们的欢呼以示参与。


    南弦柚站在场外,他微笑着在本子上记录着实时的数据,一旁的孤爪英堂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便疑惑道:“你在记什麽呢?”


    南弦柚看了人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答他:“预测研磨的战术规划是否与计划中的数据重合。”


    孤爪英堂:?


    “预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孤爪英堂愣愣的,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南弦柚。


    “预测还有别的意思吗?”南弦柚看着他,回答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们现在的训练阶段已经到了第五阶段了,通过之前的比赛,他们的进步显著,显然已经可以直接进入更加深层次的练习,我当然是要给他们发布新的考验。”


    “新的任务?”孤爪英堂目瞪口呆,他颤抖着手指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你这哪是新的任务啊!你这是在培养特异功能的超人吧!”


    “预测这种东西是可以放在正常人类身上的吗?”


    他不可思议地说道,然而,话音落下,收获到的,是南弦柚一个无奈又无语的眼神:“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孤爪英堂就这麽呆呆地看着他,他是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在不借助人和外力的情况下,搞出预测这种东西。


    研磨又看不到场上的实时追踪数据,他怎麽可能可以达到南弦柚计划中的数据重合?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你这是什麽眼神?”南弦柚鄙夷地看过去。


    孤爪英堂摆摆手:“你们非人类的事,我不掺和。”


    说完,便默默退下,去整理杯子和毛巾了。


    南弦柚:……


    这人真的是他的双生体吗?为什麽这麽傻气飘飘的?


    南弦柚摇摇头,决定不去想了,专心记他的数据。


    场上——


    因为研磨的二次进攻,球权再次来到音驹的手上。


    这一次发球的,是音驹的王牌ace山本猛虎。


    “别急,发球权还在音驹这边,等球权到我们手上了,一定可以将节奏抢回来的!”大将优皱着眉看着蓄势待发的山本猛虎,低声同队友道。


    比赛才刚刚开始,这时的比分落后便不是落后,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将局面扭转回来。


    队长安慰的话起到了效果,户美的队员们全都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沉浸于赛场。


    “发个好球啊山本!”黑尾转头对着站在发球点上满眼希冀的山本猛虎,递去一个信任的眼神。


    “没问题!交给我吧!”山本自信应下,他活动了一下脚腕,手中捧着的排球随意转动着,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打一个重要的比赛,整个人意气风发的,心态超好。


    “来了!”山本猛虎喊了一声,他高举双臂伸展了一下手臂肌肉,随后在手落到与身体垂直水平面时,左手手掌包裹住的排球在向空中抛去的那一瞬间,利用手指的力量将球逆时针旋转了起来。


    山本猛虎眼神追随着被他抛起的旋转排球,他弯膝起跳,上手一勾,被他挥臂打出去的排球在空中进行了一个超大幅度的侧边旋转。


    这是!?


    户美的队员瞪大眼睛。


    ——跳发香蕉球!?


    完蛋!怎麽来这麽一招!


    意识到这颗球是轨道飘忽的香蕉球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球在空中高速旋转着,一个拐弯便砸进了自由人的怀里。


    自由人赤间飒下意识地用一个后仰倒地的姿势去接球,这颗对着他投怀送抱的排球就这麽撞击到了他的胸膛,球是勉强接住了,可球弹射飞出去的方向却彻底歪到姥姥家了。


    ——啪嗒。


    球已落地,彻底无力回天。


    “干得漂亮啊!山本!”夜久卫辅率先欢呼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可是音驹的ace!!!”山本猛虎自信地昂首挺胸。


    他早就想试一试这段时间私下练习的这种发球了。


    之前没有机会尝试过,因为没有什麽把握,怕在比赛场上出现意外,作为王牌选手,山本并不想让自己出现因为不熟练而导致的失分的情况。


    他还从来没有在正式的比赛上用过这种发球,其实开始打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但是之前拿15连胜给了他非常足的信心以及底气,心里想着——就算是分了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一定会把自己因为失误而丢掉的分给挣回来。


    所以秉承着这种想法,他没有任何的负担,就这麽尽情的施展自己的练习成果。


    而结果显然也没有辜负他这段时间的练习。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发球,不仅得到了洪亮的应援声,也得到了满场的喝彩。


    “哥哥好棒!!!”山本茜趴在看台的栏杆上,大声的对着场下的哥哥喊道。


    少女挥动着手中拿着的充气应援棒,在空中划出红白交织的光影。


    听到妹妹声音的山本猛虎立即转身面向了山本茜,他耍帅般撸一下自己的莫西干头,做了一个非常有个性的指引手势,他大声回应着妹妹的话:“小茜,哥哥帅吧!”


    “帅炸了!!!”山本茜喊的满脸通红,她此时的血液沸腾着,满心满眼都是场上的哥哥。


    站在山本茜身旁的灰羽爱丽莎也激动地挥舞着应援棒,带着温柔的笑意,对着场上喊道:“猛虎,好样的!”


    听到爱丽莎的呼喊,山本猛虎不太争气地红了脸,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是会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山本猛虎不停的撸着自己的莫西干头,他蹩脚地回道:“嗯……哈,哈那个,我、我还行吧!没给你们丢脸。”


    “好了你,要比赛了!”黑尾笑着拍了下山本猛虎的后脑勺,把被爱丽莎表扬得一愣一愣的王牌主攻手给打回了神。


    “哦哦!好的好的,黑尾前辈。”彻底精神了的山本对着两位女生潇洒挥手转身。


    短暂的插曲过后,比赛继续开始。


    因为是发球得分,所以球再次来到了山本猛虎的手上。


    第二次发球,他依旧是选择了香蕉球。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使用跳发的形式,而是双脚站立于地面,直接上手打球。


    球就这麽随着侧旋飞跃过网,因为不是跳发,所以球的力度并没有上一个这麽的大,对面自由人勉强接起,但其实也很难受。


    不过户美的二传手反应及时,二传的接力,很好了弥补了一传的不足。


    按理来说,这一球应该是要送到主攻手沼井和马的手上。


    却因为力度没跟上,阴差阳错,传到了另一位攻手的面前。


    身穿五号队服的副攻手广尾幸儿看着送到他面前的球,没有犹豫,起跳挥臂。


    只不过可惜的是,眼看着这颗球马上就要回到音驹的局域,后排的自由人夜久卫辅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比他准备的更加足的是前排的副攻手黑尾铁朗。


    他在自家自由人行动之前就已经纵身一跃,目光追随着那颗排球的方向,将这颗球在空中拦截。


    球再次回到了户美的领地里,户美的队员来不及进行补救,就这麽离手一分之差,看着球落地了。


    “音驹得分!”裁判吹哨翻牌。


    一直紧盯着场上一举一动的孤爪英堂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这颗球依旧得分了,但得分的过程可谓是胆战心惊。


    如果户美的二传手将球传给了他们的王牌成员沼井和马,那麽刚刚那一球的结局可能就不会是这样了。


    孤爪英堂走到南弦柚身边,转头对着人不解地问道:“弦柚,山本这次为什麽不使用刚刚的那种发球啊?明明那种球对方还没有适应的来,第二次发球大概率还是接不住的,完全是稳拿分的点,他为什麽要选择站着的形式?”


    “他应该是不想吧。”南弦柚淡定回道。


    然而,这句回复倒是把孤爪英堂给回愣了:“啊?什麽叫做他不想啊?”


    难不成还能不想得分?不可能这麽荒谬吧?而且三本也不像是那种会有分不得的人。


    孤爪英堂不理解,他就这麽皱着眉,一脸困惑的看着南弦柚。


    “有的时候并不是认为自己能得分就一定会这麽做的,每一个在比赛场上的队员,他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不仅仅是得分,还有的就是在比赛中的成长,有的时候成长会比得分要来的更加的珍贵。”


    南弦柚同他解释道——


    “刚那一球他之所以不用之前的那种跳发的形式打香蕉球,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那记发球的威力,也不是不想得分,而是他想做个测试。”


    “测试?”孤爪英堂听得晕乎乎的。


    南弦柚伸手往记分牌上一指:“现在的比分对音驹是非常有利的,在这种时候,队员们对于得分是没有压力,也没有紧迫感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现在没有必须要得分的理由,虽然得分可以尽快的结束比赛,但是每一场比赛并不是一味的追求胜利才是最终的走向,把握住机会去试探和锻炼,才是他们打一场少一场的东西。”


    说着,南弦柚看向孤爪英堂,也看向了站在他身后一起听讲的手白和芝山,耐心地同他们说道:“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因为积分遥遥领先的缘故,导致我们缺失了比别的队伍更多的打比赛的机会,这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是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


    “说到这里你们可能也会疑惑,大多数人在听到自己可以直接保送晋级后,都会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在体育竞技这件事上,保送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南弦柚十分严肃的同他们讲着,这也是他第一次这麽直白的说这件事情。


    在比赛之前的那几天,他和黑尾有交代过这个顾虑,黑尾作为队长,多多少少是同其他人说过的,只不过因为在他的要求下不能这麽直白的和他们说,因此,黑尾大概率就是暗示了一下,有的人懂了,有的人没有懂。


    而显然手白和芝山就是没有听懂暗示的人。


    不过这并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他们觉得疑惑,南弦柚便决定和他们讲清楚了。


    他看着他们,继续娓娓道来:“你少打一场比赛就会少一场锻炼的机会,而别的队伍因为积分不够,所以他们需要去跟不同的队伍进行切磋来争取这个名额,这看似很累,很辛苦,要多打这麽多场比赛才能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起跑在线,但是他们能够从中学到的东西都是你们没法得到的。”


    “在这种时候,你们是根本没有时间去约练习赛的,也没有队伍会在这种时候接受我们训练赛的邀请,所以大家只能自己练习或者进行队内训练赛,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是很难去进步的。”


    南弦柚说着,他合上了笔记本,轻叹一声。


    他当时拿到保送四强的通知时,其实心里挺忐忑的,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并不想给队员们造成心理的负担。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会一路打上来的,并不存在保送的情况。


    毕竟之前的春高选拔赛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当时到东京排协去问的时候,南弦柚才知道原来是今年参赛的队伍再创新高,导致时间上面轮不开,只好采用这种保送的方式。


    不过这保送的方式也是按照情况合情合理安排的,不存在捡漏的问题。


    说来也是好笑,南弦柚左算右算,就是没有算到他们会因为自己赢的太多而保送晋级。


    相当于比其他的队伍少打了3到4场的比赛,不管是户美、枭谷还是井闼山,这三支队伍在进入四强之前都已经相互摩擦过了,唯独音驹是直接保送的,他没有和八强中的其他六强打过,在其他人打比赛的时候,他们音驹沦落到三天的放假时间,只能在体育馆里进行队内训练赛。


    已经努力的将这三天的落差给弥补回来了,但总归来说还是没法彻底弥补少打了三到四场的比赛。


    留给他们切磋的时间并不多了,山本猛虎在第二次发球时,没有采用他第一次发球的那种方式,他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南弦柚将视线落入手白和芝山的身上,他语重心长道:“唯有外战才能使你们强大,这并不是一句中二的话,这就是现实,你们打内战,终其一切也只能达到自我检讨,发现一些自己的小问题的程度。但是打外战,你们才能够从中学习到东西才能够自发的去领悟到一些之前没法突破的瓶颈。”


    “山本刚刚会这麽做,就是他想去试一试,这种发球和刚刚的那种发球所带来的威力有什麽区别?所给的效果是什麽?他从来没有在正式的比赛上打过这种球,在比分遥遥领先的情况下,自然是会想要用自己现在的站位,自己的发球权,去试探一下自己学的东西,是不是有效果?”


    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手白和芝山他们:“当然,如果此时是你们在场上,你们也是可以在这种时候去试探的,我完全不会有意见。怎麽造作都行,把平常的练习成果都展示出来,不用害怕失误,也不用害怕自己丢分,因为我们是领先的,每一个人都会为队伍进行托底,每一个成员也都会为了队友的进步而努力,我这麽讲,你们明白了吗?”


    心中的疑虑瞬间解惑。


    几人统一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比赛场上。


    此时的比分已经拉得挺高了。


    音驹以20:11遥遥领先。


    这是一个差距非常大的比分数据,南弦柚看着记分牌挑挑眉,心里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吧。


    果不其然,在他的心里话刚想起的那一瞬间,在这个时候,户美这边果断地选择了暂停。


    一下场,队里的二传手高千穗惠也便对着教练说道:“教练,这样不行啊,我们太被动了!”


    大水清心皱着眉,他有想过打起比赛来会有些吃力,但没有想过比分差距竟然这麽的大。


    这完全就是一个被动的状态,如果再不做出点什麽改变,他们这局比赛一定会输的。


    想来想去,大水清心终于是叹了口气。


    明明是打算在赛点局或是最后一局采用的战术,此时却不得不来出来了。


    他看向队长大将优,道:“那既然如此就开始我们的战术吧。”


    说着,他大手一挥,指着音驹的休息区里,道:“看到那个布丁头没?针对他,给我在场上死死的针对他,把他的体力消耗殆尽,让他彻底没有能力去支配整支队伍。”


    “现在就要针对那个五号二传手吗?”


    在比赛之前他们就被教练嘱咐过要谨慎的对待那位音驹的五号二传手,一开始他们还不太能理解,没有和音驹交手过的队员们心里困惑,心想——为什麽一个这麽瘦瘦弱弱的人会被教练格外地叮嘱?他到底有什麽能耐?


    然而在比赛开始后,他们便彻底明白了教练的良苦用心。


    这简直就是被保护起来的王牌嘛!


    狡猾的猫,那令人恶心的一传能力,真的让他们很是不爽。


    防守强大如音驹,打球时对面就像是一堵墙一样,不管怎麽样的攻击扣杀,对面都能接起,然后在二传的操纵下进行意想不到的进攻。


    然而,在比赛过程中户美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一传如此强大的秘密——竟然是为了保护那位二传手不在赛场上有过多的跑动,所以才会有如此稳定的一传。


    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会信,竟然有二传手能够在场上受到如此高的待遇。


    这简直和皇帝没有什麽区别。


    但尽管如此,那位二传手显然体力还是跟不上。


    现在打了块半个小时了,虽然不至于大汗淋漓,但对方的体力明显已经被消耗得有些吃力了。


    “体力这麽差竟然还来打排球,也真不知道当初是怎麽被教练看上的,果然,那个布丁头是天赋型选手,对吧?”二年级的副攻手背黑晃彦叉着腰说道。


    在场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研磨的体力很不对劲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第一局比赛啊,而且还是在他们音驹领先的情况下,还能出现这麽大的体力流失,也真是奇人。


    关于音驹二传手体力不好的传闻,整个东京赛区都早早有过听闻了。


    只不过听闻归听闻,亲眼看见时还是难免感到惊讶。


    ——打排球的人力竟然有体力这麽差的人!


    每个和研磨交过手的人,心里大概率都会有这麽一句话。


    针对二传,消耗二传体力的这个战术是大从一开始就已经制定好的。


    只不过原本要开始进行这项战术的时机是在第二局比赛的时候。


    现在突然提前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大水清心认真的和他们交代道,说了很多进行二传针对的战术布置,比如利用各种刁钻球让二传手在全场来回跑动起来,比如故意往研磨的方向扣球,只为让对方走位并且进行鱼跃接球,比如故意使用引导的方式让对方不断起跳拦网,从而消耗对方的体能。


    每一个规划,都是死死的针对二传这个位置。


    这种让全队选手去针对某一个人的行为实属是非常的恶劣,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赢他们必须不择手段。


    ——抱歉了,孤爪同学,没有办法,这个出线名额,我们户美也是坚决不会让的。


    大水清心在心里默念道,他其实是很欣赏研磨的实力的,但在出线名额面前,他也管不了这麽多了。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找到的音驹的漏洞,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去突破的地方。


    这也怨不得户美想出这样的战术布置,音驹成也研磨,败也研磨,这都是他终究要面临的东西,不是户美,也会是其他人。


    坏人终究会有人做,他们可不是纯良的幼蛇,他们可是阴险狡猾的毒蛇。


    大水清心伸出手示意队员们将手搭上,一起做个加油的动作。


    待户美的所有选手都将手搭上后,大水清心的目光扫过众人,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让音驹的大脑没法再运作,他们音驹的人就会像失去心智的野狗一样,只会用蛮力乱咬人,但不知道该如何咬,而到那个时候,所有看似紧罗密布的背后全都是漏洞,而你们只要抓住这个漏洞,逐一击破就好了。”


    “我相信你们,加油大家!”


    第197章 音驹VS户美(完)


    音驹这边。


    得益于户美的暂停,研磨有了一些可以喘息的时间。


    “还好吗?”南弦柚看着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腿的研磨,皱眉担忧道。


    虽然已经熟悉研磨的身体状态了,但还是在每次亲眼看到时不免感到心疼与忧伤。


    而在这种时候,对于“黑泽”的怨念也会成倍的增加。


    “还好。”研磨缓了缓,他抬起头来对着周围人投去一个“我没事”的眼神。


    可惜,这份回应并没有安慰到他们一丝一毫。


    其他人可一点也不觉得没事,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下,研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字而出,他对着其他人说道:“接下来他们应该会针对我了,等会儿可能会打得有些艰难,辛苦你们努力去一传了。”


    “不辛苦,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夜久卫辅拍着胸脯保证道。


    山本猛虎闻言,也是立即表示自己没问题:“放心吧研磨,交给我们!你就放心二传好了!一传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被对面针对真的没问题吗?”黑尾还是有些担心。


    南弦柚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相信研磨,没问题的。”


    研磨嗯了一声,他早有预感,只要对面喊暂停,接下来恐怕就是一场硬战。


    不过,研磨并不怎麽担心接下来的比赛会对他们不利,因为在他的视角上,户美不管怎麽使诈都还是一张白纸,对方能想到的,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既然选择针对他,那就针对到底吧,看我们谁能挺到最后?


    研磨心中默念道,他没有一点害怕的自觉,甚至因为确认了对方的目的而让他有些兴奋。


    在人看不见的角度,研磨低着头,露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容。


    从打排球以来,他经历的所有的外战,没有队伍是会选择不针对他的。


    毕竟他体力差这个弱点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只要不瞎都能察觉到。


    看见对手的弱点而不去攻击,这是蠢人行为。


    所以研磨非常能理解他们会选择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虽然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会有些麻烦,不过经历过这段时间训练的研磨已经可以抵御这份被针对的困难了。


    不,或许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他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


    面对这些有计谋有战术的针对,他早就习以为常。


    不管对手选择针对他还是不针对他,他都有一套可以应对的措施。


    而这项措施,他还没有机会尝试过,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有了第一代表,第二代表以及地区代表的保险措施在,他们这几天的比赛不怕失败,就怕没有得到在进入春高大门之前的最后的锻炼。


    研磨想试试,用东京赛区四强的选手作为实验对象,不管从哪种角度上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想罢,研磨的眼睛里都亮起了光。


    虽然将对手用作于实验对象这种行为确实有些缺德了。


    但是在研磨的心中,也算是认可了户美的实力。


    可以用作实验对象的队伍,到底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此时的身体疲惫着,但也同样兴奋着。


    感觉肾上腺素都爆发了,整个人飘飘然的。


    研磨从未如此期待自己赶紧上场,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去试试了。


    让人尝到即将胜利的滋味,然后再将其打破梦境的做法,虽说残忍,但真的很有趣呢!


    南弦柚看着研磨那溢出屏幕的兴奋感,立马就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随即,也跟着悄悄扬起了嘴角。


    小猫会怎麽玩蛇呢?


    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在暂停倒计时的最后十几秒里,南弦柚摩挲了一下研磨的手,问:“你要选择采用那种方式了吗?”


    小三花闻言乖乖地点了下头:“不试试怎麽知道呢,一骗到底的事情,我还没做过呢。”


    “第二局要不要上手白?”南弦柚摸了下研磨的头,这是他能为研磨这次大胆的“试探”做到的最好的托底准备。


    “不用,”然而研磨却拒绝了他的安排,摇了摇头,小三花仰着脑袋对上南弦柚的眼睛,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研磨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出这句骇人的话:“两局可以结束了。”


    两局就可以结束了吗?2:0,这麽自信?


    南弦柚挑挑眉,虽然研磨的训练计划是他布置的,但是关于研磨到底成长成什麽样子?以及他心里的一些战术思路和想法,都是南弦柚无从知晓的。


    此时小三花心里在想些什麽?他只能了解到他的目标,但他该怎麽做?南弦柚是猜不到的。


    这也是为什麽他期待的原因,他能依靠异能看到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场上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可以在它发生之前就预测得到。


    像是研磨这种选手,才是唯一能给他在赛场上带来惊喜的人。


    这种让南弦柚预料不到的事情,成了他在收集数据以外,唯一的乐趣。


    他相信研磨,相信他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情只是他想要“试探”。


    对方说不需要,那就不需要。


    想罢,南弦柚抬手整理了一下研磨有些乱了的头发,温柔地回应道:“好,期待你的表现哦。”


    小三花嗯了一声,他松开了南弦柚的手,听着裁判的声音,正准备往场上走时,突然又转回了身体。


    “怎麽了?”南弦柚看着突然转过来的小猫,弯下腰与人平时在同一条水平在线,声音无比的温柔。


    “那个……”南弦柚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温柔,那如泉水般细腻的回复,让研磨罕见的顿了一下,在裁判催促的关键时刻,他支支吾吾道:“打完比赛,你、你可不可以抱……额,不对,你可不可以亲、亲我一下?”


    小猫说出的话修修改改,但眼神却异常地坚定。


    这话来得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南弦柚瞪大眼睛,他一秒红温,不可置信道:“你说什麽?”


    这是他能听的吗?不不不,不对!这是可以说的吗!


    奖励来得太快,根本没做好准备。


    然而,小猫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的话,此刻就像是盖在脸上沾了水的布一样,羞耻感包裹着他,令人窒息。


    “没听到就算了!”研磨红着脸说完就跑,根本不给南弦柚反应的时间。


    南弦柚看着小三花的背影,站在原地傻笑着,此时哪还有那副精明能干的教练样子?完全就是坠入爱河的睿智模样,让一旁一直在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孤爪英堂都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等冷静下来后,南弦柚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他抬手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不要在想刚刚的那件事情。


    研磨刚刚会提这个要求,想来是这个计划会让自己过度的体力消耗,所以现在自己狼狈不堪之前,给自己弄点善后的甜头。


    是只聪明的小猫,会为自己着想了,值得表扬。


    南弦柚在心里肯定道。


    原本就愉悦的心情,现在更加愉悦了。


    重新回到赛场上的双方队员们已经站好了他们的位置。


    在排球比赛中,发球权的归属取决于暂停前的比赛状态,暂停结束继续上场后的发球权由获得发球权的队伍发球。


    因此,福永顺利地拿到了这一轮的发球权。


    手捧排球的福永招平站到比赛场地的底线后方做发球准备。


    户美的队员们隔着网面死死地盯着福永招平。


    心里不断地猜测着对方会发一个什麽样的球?


    发球的人压力大不大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压力还挺大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对于比赛的对策以及战术安排,但终归还是对于对手的发球有些忌惮。


    还没有见识过福永招平的发球,只能单从表面,从他这个人的外表去猜测一二。


    这是每一个选手在场上都会做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麽,唯独对上音驹,他们实在是用不出这种以貌取人的方式。


    毕竟那个布丁头就已经很颠覆他们的想象了。


    在一件事情上吃两个哑巴亏,这种做法显然不是聪明人会做的。


    福永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户美这群人在想什麽身上。


    他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排球,随意转动着,很是惬意。


    福永对自己在音驹的定位非常的明确,他是主攻手,但是他并不想和山本去争王牌的位置。


    他只想做好自己本分的东西,其他的交给时间就好。


    不过不想去争王牌的位置,不代表他不想让教练看到他的进步。


    好不容易能拿到自己的发球权,那自然是要打的好,打的精彩了。


    得到发球权的发球队员必须站在底线后发球,福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角度,稍微活动了一下手,然后便开始屏息凝神,准备发球。


    此时的队友已经站到了自己正确的位置上面,裁判的鸣哨声响起,留给福永的时间只有八秒。


    户美的人盯着福永的一举一动,通过他的抛球姿势和臂膀挥动的方向来判断出发球的路线。


    眼尖的自由人心道不好。


    ——可恶,是跳飘球!


    心中的想法落地,球已经飞了过来。


    极具攻击力的球仿佛带着杀气朝他们飞来。


    看着球从发球点一路飞过。


    啊啊啊竟然发这麽恶心的角度!


    户美的人全都皱着眉头。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生根发芽。


    这是在比赛场上的运动员下意识的感应。


    闹钟突然冒出了好多个发球技术名——


    发大角度底线球,发边线球,发擦网球,发香蕉球,发过网下坠飘球!


    这到底是个什麽?


    等等!这这这……这是追胸球?不是吧,开局就这麽狠?他们音驹都是这种做派吗!说好的防守强队呢?这分明就是赛场暴徒嘛!!!


    怎麽办?根本没有做好这个的应对措施啊!


    看着球朝自己高速飞来的自由人赤间飒瞳孔地震,他想不出应对的措施,只能那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球飞跃网面后朝自己飞来。


    追胸球顾名思义,就是球的落点不在地板,而是对着人胸口打,这种发球算是一种挑衅,是在试探对方的自由人能不能及时反应?


    可这种球除非是提前一步知道了对方的行动,不然因为速度过快,威力够猛,倚靠人的肉眼判断,人是来不及反应的。


    所以只能做到要麽快速后退拉开距离,要麽只能用脸接了。


    ——该死!这要他怎麽来得及反应啊!


    户美的自由人试图后退,但是根本就来不及,还以为自己后退的速度过快,导致于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但他的手还是向前伸着的,求求这麽甚至他的手臂一直砸到了他的下巴处,因为来不及继续处理,这个球在砸上后就这麽回弹出来,啪嗒一声落地了。


    “没事吧?”离自由人赤间飒最近的五号少年走过去将人扶起,副攻手广尾幸儿打量了一下人的下巴,发现只有一点点红后,便松了口气。


    这种发小看似对对方选手充满非常大的敌意,实则一切的角度和力量都是控制好的。


    发这种球的目的并不是要将对方打伤,而只是想让对方躲闪不及后,来不及接球而已。


    因为发球得分的缘故,发球权再次来到了福永的手上。


    比分已经来到了21:11,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差距。


    如果户美的人想要追的话,那麽这场比赛的时长可能要45分钟往上,是很恐怖的了。


    不过,户美的人显然没有因为比分差距过大而出现泄气或者摆烂的情况,反而他们目光越来越坚定,而他们将视线投向的人,正是音驹的二传手,孤爪研磨。


    “不要有压力,这一局我们肯定是追不回来分了,但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将音驹的二传手摧毁,不管是他的体力还是他的心态都要逐一瓦解。”大将优对着队员们说道,他很好的起到了作为队长稳定军心的作用。


    “明白!”队友们纷纷点头表示知道。


    接下来的几球里,他们像是故意要做出拉扯的即视感。


    有几条明明可以直接使用暴力扣杀得分,但他们却故意打到研磨能够接到的地方。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像是拿着毛线团在逗猫一样。


    研磨脸上的汗明显多了。


    黑尾见情况不对,在拦网得分后,他转头看向了研磨:“你别去接了。”


    然而,研磨却反常的摇了摇头,他道:“不行,我能接到球我一定要接。”


    此话一出,不管是黑尾还是其他队员都愣住了。


    他们似乎是没有想到研磨会这麽说,毕竟之前的比赛里只要他们和他说让他不要去接后,研磨都会乖乖的点头,并且还会表示自己可能还需要他们一些帮助。


    可从来没有出现过研磨自己说着自己要接的这种话。


    “你真的行吗?”黑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他依旧是用着非常温和的语气和研磨说话。


    他选择尊重大脑的一切决定,但选择尊重不代表心里真的认可。


    然而,研磨依旧是摇了摇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不用担心,我不行了,这不是还有你们吗?”


    他喘着粗气说的这些话,根本很难让人信服,但是这是大脑的命令,他们作为血液不能违抗。


    但是,心里着急的人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嘴。


    “可是!”山本猛虎是真的有些急了,他想和研磨白扯一下,但是自己肩膀很快被黑尾搭上了手。


    山本抬头,就见黑尾前辈冲他摇了摇脑袋。


    “黑尾前辈,这不行啊!”山本还想再挣扎一下,就连一旁的福永也想说点什麽,可最终都被黑尾摇头拒绝。


    “相信研磨吧,而且弦柚看着呢,他不敢让自己受伤。”黑尾道。


    都这麽说了,他们也只好作罢。


    而此时在网对面的户美队员们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稳步的进行着。


    研磨不是想要去接,而是他不得不接,因为那些球都是他们算计好的,就是要打到他的身边,让他一定要跑动,一定要去接那些球。


    如果他不接的话,那麽其他的队员可能就是要用到鱼跃的动作,或者抱有会被撞在一起的风险去接球。


    这显然不是队伍运作起来的最优解。


    一传强大又怎麽样?二传手被宠着当宝物又怎麽样?还不是在被针对时,只能放弃这些东西而陷入被动的情境中。


    户美的队员们的目光或多或少的都停留在了那个弯腰不断喘息的背影中。


    他们心里想——


    其实音驹的二传手也没有想象中的这麽聪明嘛,他根本都没有意识到那些球的问题,还在为了队伍的利益去牺牲自己。


    教练的计划果然没错。


    现在那个布丁头还在场上坚持着,队里的队员们就已经有些偏离原来的那种打球节奏了。


    由此可见——只要将这个布丁头彻底击垮,他们音驹就会彻底乱套。


    只要他们继续这麽针对下去,音驹崩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只要他们的内核出现了问题,那麽就算是放弃掉一局又能怎麽样呢?剩下的两局他们一定可以追回来的。


    这个进入二强的名额,只能是他们户美的…


    针对他!死死地针对他!


    抓住了,这就是大脑的弱点!


    秉承着只要不断拖垮,根据二传手的信念,第一局的比赛最终以25:14告终。


    虽然第一局的比赛输了,但户美的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失败后的难过神色,反而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他们回到了休息区开始调整,为第二场比赛做足准备。


    对于户美来说,第二场比赛才是他们比赛的开始。


    音驹这边,研磨体力消耗严重,几乎是被架着下来的。


    其他人都担心的不行,赶忙扶着人坐下后,又是递水的,又是擦汗的。


    研磨始终低着头不语。


    音驹的大家就算是担心也没能发挥出一点实质性的作用。


    见研磨一直不说话,他们也不忍心打扰对方休息,便任他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他们也开始为第二局的比赛做准备。


    南弦柚坐到研磨身边,周围的队员们投来的担忧目光他都看在眼里。


    演戏这种事情,南弦柚是真的很不擅长,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道研磨斯是在想什麽的人,他真的没法忍住自己的嘴角不笑。


    但在这种时候,作为教练,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笑出声来,所以一直在憋着,憋的脸都红了。


    他一直牵着研磨的手,在自己实在忍俊不禁的时候,他只好学着研磨一样低下了头,但他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低头也还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表情,因此南弦柚直接让自己的身子趴了下来。


    而就在他趴下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直低着头的研磨的表情。


    ——那是一抹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又势在必得的微笑。


    研磨感受到了南弦柚的视线,他抬起头,对着南弦柚浅浅地笑着,声音很轻,就像是在和他说只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一样,道:“户美不愧是东京四强的队伍,果然难缠,不过呢,也是时候结束了。”


    南弦柚嗯了一声,同样用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一骗到底看起来进行的挺顺利的呀,比赛结束后,你可能需要哄一哄他们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站在旁边背对着他们喝水擦汗的队员们。


    研磨无奈耸耸肩:“没办法,他们几个看起来都不像是能够骗人的人,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只好让他们也蒙在鼓里了。”


    虽然身体现在确实挺疲惫的,但是当时在场上的时候,他却人故意做出非常累的样子。


    而在黑尾问他话时,也是故意这麽说的。


    目的就是让户美的人听见,让他们以为他们的计划起了效果,然后继续加强力度的针对他。


    这就是研磨想达到的目的。


    他要让他们以为他们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中,实则他们早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


    也是在他的计划一环里。


    ——针对我?不好意思啊,我早就已经习惯被针对了。


    研磨心里门清,对方的所有的举动看似是在针对他,实则每一步的针对都是在研磨的计划之中,他们早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


    喝了一大口水的山本气愤道:“可恶,研磨被他们这群毒蛇盯上了!这种针对人的打法也太恶心了吧!”


    南弦柚闻言捂着嘴笑了一下,他在心里回道:“没有哦,是研磨已经盯上他们了。”


    第二局比赛在短暂的休息后便开始了。


    户美刚开局打的异常的顺利。


    他们以为是自己的计划起了效果,实则是研磨的演技打造了另一个高峰。


    小三花就这样装自己跑不动跳不动差不多演了十多分钟,故意出现一下肉眼可见的失误,比如手滑,脚滑这些。


    直至将比分拉到了一个13:9的局面。


    此时的比方是户美领先。


    “研磨,你还行吗?要不要换手白上来?”夜久卫辅实在心疼孩子,亲眼看着研磨狡猾差点在他面前摔倒后,实在是没有忍住,上前拉住了研磨的手。


    研磨皱起眉,他咬了一下下嘴唇,装作自己正在隐忍坚持的模样,他倔强的摇了摇头,看起来脆弱的不行。


    黑尾他们一看脸都黑了,所有人的眉头都紧锁着,仿佛他们现在并不是落下了4分,而是四十分一样。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研磨瞥了一眼因为担心他而有些红温了的山本和列夫,他心里窃喜。


    生气吧,都生气吧,最好让户美觉得他快不行了。


    比分来到20:23。


    研磨瞥了一眼计分牌。


    ——ok,演戏结束,可以开始反击了!


    想罢,研磨一个原地起跳,将黑尾传过来的球以二次进攻的方式轻轻松松的送回了户美的领域。


    猝不及防的一个二次进攻,打了户美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还有力气进行判断!在没有能力判断的时候,为什麽还能够这麽自信的使用二次进攻?!


    难道说……他还有力气吗?


    大将优瞳孔地震,但他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还有力气的,十几分钟前他就已经看起来快要不行了,怎麽可能还有力气?!


    这一定是个意外,只是当时恰巧可以进行二次进攻而已。


    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多想!


    “没事的,刚刚只是一次意外,那个布丁头已经不行了,咱们尽情的打!”大将优回头对着队员们喊道。


    被那个二次进攻弄愣了的众人立马回神。


    ——意外,一定是意外!


    他们计划进行的这麽顺利,对方不可能还有力气的!


    这一定是比分上到20以后,竭尽全力的一次进攻,这只是巧合,不用为此忌惮和担心。


    然而,他们安慰自己的话还没有完全起到作用的时候,之后的几球完美的二传指挥让他们彻底蒙圈了。


    这是在做最后的燃烧吗?就像是死之前总会有那麽几天宛若新生一样,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他们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但在看着比分被追到23:24时,彻底有些绷不住了。


    被连续追了三分,让他们之前的优势荡然无存,现在音驹只要在拿下1分,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被逼到风口浪尖的触底反弹吗?


    音驹这支队伍确实有足够的韧劲,但是他们的二传手已经不行了啊!为什麽这样?


    是梦?还是白日幻想?


    “都不是哦。”研磨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他们的耳蜗里,那飘飘然的语气似梦似幻,户美的人错愕着,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了原地。


    他们看着被研磨快速移动到前排。


    看着他伸手起跳,做出单手触球的姿势。


    ——是又要来二次进攻了吗?


    户美前排从恍惚中警惕了起来,他们本能地跟着研磨一同起跳,抬高双手,准备去拦。


    然而,研磨却没有这麽做,而是突然从单手触球的动作变成双手托球的姿势。


    等等……这!不好!这不是二次进攻!


    ——快停下啊!


    反应过来的大将优无声呐喊。


    然而,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见研磨在双手即将触球之时,球已经被对面的副攻手以拦网的姿态扣下。


    砰地一声,球落入了音驹的场地中,徒留一片狼藉。和一句像是天音一般,轻飘飘的话——“这是现实。”


    “游戏已经结束了。”


    话音落下,比赛在一众茫然的神色中尘埃落定。


    第198章 输得心服口服


    比赛场上陷入诡异的沉寂,因球落入音驹的场地里,大家都默认了这颗球的得分者是户美。


    虽然场上没有成员们的欢呼,但随着户美的应援声响起,看台上也响起了激烈的讨论声,讨论的内容全都是关于刚刚那颗球的。


    “竟然被拦下了,”看台上聚精会神观看比赛的青年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皱眉回忆道:“刚刚音驹的二传手如果不使用二次进攻,而是将球传给前排的任何一个攻手,是不是都不会被拦下?”


    旁边的人闻言跟着附和,语气中无一不是对刚刚那球的遗憾:“户美的人明显对那个布丁头实施了目的性极强的针对,音驹的人不会看不出来吧?”


    他们这一片并不是任何一所学校的应援,纯属是为了对排球的热爱,不惜大早上来这里检票入场,只为欣赏到一场精彩的排球迷们。


    音驹这支队伍无疑是今年东京赛区的一大黑马,它对于球迷们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音驹和户美的比赛也确实不负众望,两支队伍从开局就展现出了别具一格的打球风格,都是东京名副其实的强队。


    而勾起众人好奇心和期待值的音驹更是在比赛过程中表现出了极具的压制力。


    这份压制力和传统的那种靠着攻手强大到犹如暴力美学的存在不同,音驹的强大更像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坚不可摧。


    你说不出他们队伍到底强在哪里,但是他们就是强,从头到尾滴水不漏,让对手感到窒息和压抑,就像是残酷的水刑,看似温和,实则让人痛不欲生。


    在看到球被户美的两位副攻手拦网击打回音驹的领地时,他们都十分遗憾地哀嚎出声,本来都为户美捏了把汗的,结果音驹竟然没把握住机会,让对方拦下了。


    “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明知道对方在针对自己的情况下,还选择用二次进攻,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回忆着刚刚的场景,那被拦网击回的还历历在目。


    叹息过后,有人出声讨论了起来——


    “对啊,当时又并不是在迫不的已的情况中,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还是太心急了,尝到了太多二次进攻的甜头,以为这次还能像之前那样直接得分,结果忽视了户美队员的针对,以及自己的体能过度消耗而引发的判断力错误。”


    “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一个赢的机会啊,希望音驹的二传手不要因为这件事心态上出现影响,导致这局比赛被户美强势追回来。”


    “要是刚刚那一球传给攻手,音驹估计就能拿下这场比赛了。”


    对于这种临门一脚的遗憾,终究是很多人接受不了的。


    就这这个话题,讨论声此起彼伏,聊着聊着,大家都在为刚刚那一球感到可惜。


    然而,随着裁判吹哨,这件事情突然就有了反转。


    本来沉寂的比赛场上载来了喧嚣。


    记分牌被计分员翻页到了——25:23。


    裁判郑重宣布:“第二局比赛结束,音驹25:23户美,音驹获胜!”


    与此同时,场馆中的广播响起天音,悦耳动听的女声通过广播传出:“比赛宣告结束,恭喜音驹2:0胜出。”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轩然大波,一片哗然布满整个场馆——


    “什麽?!我听到了什麽?比赛结束了?刚刚那一球音驹得分了?”


    “哎?这是什麽情况?裁判吹哨了,这是音驹得分了吗?”


    “球不是掉到音驹的场地里了吗?怎麽可能是音驹得分呢?”


    对于这个结果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傻了,毕竟刚刚那颗球是毫无疑问落入音驹的领域的,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音驹得分的情况。


    看台上的人彻底乱了锅,而比赛场上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所以的选手包括教练全部聚集到了裁判面前,不管是音驹还是户美,都一副“希望裁判给个合理的解释”的表情,唯独知晓一切的研磨默默停在了人群的最后,任由和他一样知道实情的南弦柚抱着休息。


    “刚刚通过运动高清摄像头重新核实了一下,确实是在音驹的二传手孤爪研磨同学还未传出之前,户美的五号选手广尾幸儿和十号选手背黑晃彦就已经将手指伸过球网进行拦截,最终根据三方裁判一致审核,判定犯规,音驹得分。”说着,裁判将工作用机递给户美的教练大水清心:“这里是录像回放,如果觉得有问题可以上报东京排协。”


    大水清心拿过工作用机,上面是刚刚那一球始末的高清录像,他认真地将视频放慢好几倍速度盯着,拉着进度条来回看了好多次,各种角度都去看了,那犯规的手指却怎麽也忽视不掉。


    就算再想辩解什麽也终究是徒劳。


    大水清心眉头紧皱着,他不相信是自己队员故意犯规,毕竟这一球对于音驹来说至关重要,如果他们这个时候犯规,那麽这和把胜利送给音驹有什麽区别?


    他们不仅不会故意犯规,还只会打得比以往更加的小心翼翼。


    所以到底是为什麽会犯规呢?而且还是两个选手同时一起犯规。这种失误是不可能犯的啊?


    大水清心又看了几遍视频,这次他不再是找出能够说明他们没有犯规的理由,而是在看他们为什麽会犯规的理由。


    左看右看,视频里能够接触到球的人只有他们三个——孤爪研磨、广尾幸儿、背黑晃彦。


    等等!不会吧!突然想到了什麽的大水清心瞳孔地震了起来。


    他不可思议地两指放大,配合着进度条的拉动,将视频中能录到研磨的范围不断放大。


    眼睛,他的眼睛!果然是这样啊……大水清心释怀地笑出了声。


    如果说,队员们没有自主犯规的理由,那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音驹的二传手在故意引导他们犯规。


    他早应该想到的,假装自己要二次进攻,其实真实目的是诱导人拦网犯规。


    但是真的意识到是这个结果的时候,大水清心还觉得不可置信。


    ——这怎麽可能呢?一个高中生,怎麽可能做得到这种程度的算计?


    他不是很疲惫了吗?他不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吗?为什麽还有力气去思考?


    这种级别的判断力,真是的一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人能做到的吗?


    还是说,他的体力不好只是一个传闻?不,大水清心很快便在心里否定掉。


    这一定不是传闻,孤爪研磨身上出的汗不会作假,他起跳的高度确实比第一局时平均下来要低很多,这些是不可能作假的,他们的针对起到了效果。


    可为什麽呢?为什麽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还能做到这麽完美的“诱骗”。


    心里虽然困惑,但大水清心内心的震撼还是盖过了他的疑虑。


    视频来回观看了很多次,他已然完全确定了音驹二传手诱骗的事实。


    而这个“事实”也很快得到了队员们的印证。


    因为是犯规得分的缘故,犯规的广尾幸儿和背黑晃彦两人先后说了一下他们当时为什麽做,也说了一下当时那一瞬间心里的想法。


    背黑晃彦一边擦汗一边道:“他当时那个样子完全就是在告诉我们要进行二次进攻了,我当时脑子里也没想这麽多,身体本能地就跳起来了,那个时候只想着将球拦下,完全没意识到他突然会变成托球的姿势。”


    广尾幸儿闻言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被球拦下后,我也觉得没有什麽问题,他当时的那个动作实在是太像二次进攻了,不,应该说他当时就是在二次进攻,但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就改变了手势,现在想来,我当时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拦网,很大原因是他的眼神,他一直在看我和晃彦,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要二次进攻了,再不拦的话,你们就输了哦’”


    “对!就是广尾前辈说的那样,”背黑晃彦接过话来,“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们,那视线的追随带着挑衅,我当时也一直在看着他,让人很难不在那种情况下冲动,如果不是裁判说我和前辈犯规了,我还在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规。”


    视线……眼神……目光……


    果然是这样。


    大水清心叹了口气。


    能够计划用视线进行诱骗的选手,又怎麽可能发觉不了他们的针对呢?或许他们的战术针对早就不攻自破了。


    有了这份震撼的事实,大水清心心里的猜测更加大胆了。


    他想,其实在他们叫暂停的时候,对方二传手就猜到了他们的计划,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去破解他们的计划,而是顺水推舟,帮助他们这项计划达到想要的结果。


    孤爪研磨的体力是消耗了没错,但这都是他自己主动消耗的,而非在他们的针对下被迫消耗的。


    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在明知道被针对的情况下,故意利用他们的针对而营造出他不行了的样子,从而误导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这项贯穿全场的骗人计划,不仅骗了他们,还连同他自己的队友也被骗了。


    这麽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快不行了,都来针对我啊,把我针对死了,我就对队伍毫无作用了,到时候就是一个破绽,打他就跟打废物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而在所有人都对他放松警惕,觉得他已经毫无用处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在骗他们的而已。


    孤爪研磨是疲惫的,但没有他们想象中、他们肉眼看起来的这麽的疲惫。


    他还憋着一口气,而这一口气就是最后绝地翻盘的绝杀。


    虽然这麽说着,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他们现在后知后觉发现的事实。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什麽到比赛最后还能有能力来这麽一招。


    他一直在演,从头到尾都在和所有人演戏。


    甚至这场骗局,他们从比赛开始到比赛结束,都毫无察觉。


    想到这,大水清心苦笑着,无奈扶额。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执教生涯中会被一个高中生代入一场他一无所知的骗局。


    赛场上所以他引以为傲的战术布置和规划,全部成了给这场骗局增添谎言真实性的锦上添花。


    要是今天他没有看录像,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这场骗局的存在。


    实在是太隐蔽了,隐蔽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麽的顺其自然。


    利用别人的战术安排来完成自己的战术,这已经不是完美的战术一对一名师教学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好一个视线诱导,好一个骗人犯规,原来到头来,他们早已经掉入对方布置好的陷阱里,还乐呵呵地认为是自己的针对起到了效果。


    大水清心彻底服了,心想黑马不愧是黑马,他甘拜下风。


    “还有异议吗?”裁判问道。


    大水清心摇摇头,他还能有什麽异议呢?输的心服口服。


    回到队员们身边,大水清心对着他们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这件事的真相。


    困惑被解开的少年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大水清心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并没有继续再说赛场上的问题,而是安慰道:“没关系的大家,我们还有机会。”


    另一边,音驹的休息区里,被南弦柚亲口告知这一切不过是研磨计划中的一环,所有的看似坚持不下去的情况全是演出来的一场骗局后,所有人都炸毛了。


    听到教练告知的真相后,情绪最为激动的当属山本猛虎,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什麽?!演的?这竟然是演的?怎麽不和我们说一声啊?连着自家兄弟也要一起骗吗?”


    鬼知道他在比赛时有多麽的担心,生怕研磨一个体力不支摔了。结果到头来,你竟然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演的???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胜利并不会带走他们的理智,就事论事上,他们也完全没想到研磨会连他们一起骗了。


    此时此刻,得知真相的每个人心里无不大声质问——我们也是你play的一环吗?!研磨/研磨前辈!


    这种恍然大悟自己成为了棋子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尤其是在知道是自己队友布置的棋盘后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不让这场骗局有被识破的风险,研磨作为持棋者,却甘愿为了计划化成棋局中的一颗棋子,将这张网朝着密不透风的标准越织越大。


    但当人们意识到什麽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他们从头到尾都在被人骗得团团转。


    “难怪当时和研磨说让他不要去接球了,他还是死咬着说什麽也要去接,原来这也是演戏的一环啊!”黑尾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他的话也很快带起了其他人脑中的记忆,他们回忆着。


    这期间所有的不对劲,如果在目的上加上是以此骗人的话,那麽一下就说得通了。


    “不过话说回来,研磨的战术布置是不是进步了?把我们都骗了的战术,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发现得了啊,这种战术才是没法破解的吧!”海前辈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他微笑着侃侃而谈道。


    道理是这麽一个道理,但是——


    “不行!我要找研磨算账!”山本猛虎气不过,想要抓着小三花好好蹂躏一番。


    然而他刚想行动,就听着弦柚道:“嘘,研磨睡着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默契十足地集体噤声,别说去找研磨算账了,就是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打扰到大脑休息。


    第199章 枭谷?还是井闼山?


    小三花乖乖地窝在白毛大狗狗怀里打盹着。


    在比赛场上游刃有余的背后,是对体力和耐力的无尽消耗。


    这一场骗局,看似布置得完美,实际上在实施的时候需要耗费的心神可没有想象中的这麽简单。


    对手的针对是显而易见的,队友的蒙在鼓里也是在计划中的一环。


    相当于整个比赛场上只有研磨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这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也是实施这项骗局必须要做的事情。


    其实选择这麽做风险挺大的。


    而担心的问题并不是这个骗局会被识破,而是研磨他自己没法支撑到这场骗局完美的进行下去,这对他的体力和耐力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他其实也在试探,试探对方的能力,也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好在,研磨坚持住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证明自己在体力即将耗尽之时还是能够做出清醒冷静的判断。


    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小三花再也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


    研磨浅眠的呼吸声成了音驹休息区里唯一的响动。


    其他人全都大气不敢出,就连喝水吞咽的动作都比平常缓慢了许多。


    “今天的比赛顺利结束了,大家都去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吧。”南弦柚看着周围站在的队员们,轻声嘱咐道。


    大家听闻也是纷纷点头,然后一个接一个排着队往更衣室走去。


    “研磨没事吧?”等人走后,孤爪英堂才来到休息区长椅的旁边蹲下身子,往研磨面前凑。


    他从比赛结束时,就在担心研磨的身体了。


    孤爪英堂作为双生体,他能够思考的深度并不高。终究是个嫁接过后的灵魂,心里对于研磨的情感还是会大于自己的理智。


    虽然已经听说这一切不过是研磨精心布置出的骗局,但看着研磨在比赛结束后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没能保留住最后的理智。


    他一直在克制了,直到队员们全都离开了,他才快步走了过来。


    南弦柚并不排斥小排球对于研磨的情感,所以在看到孤爪英堂凑过来时他没有任何皱眉或者躲避的动作。


    “他没事,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南弦柚看着他这副担忧得脸色都发白了的样子,也实在没忍心,开口说道。


    “真的没事吗?他看起来状态一点也不好。”孤爪英堂伸手十分轻柔地抽了一下研磨的有些发红的脸,满眼忧愁。


    怀里的小猫动了动,似乎是被人打扰到他睡觉了,往南弦柚的怀里钻了钻。


    “别闹他了。”南弦柚给孤爪英堂递去一个警告眼神。


    对方立马就收回了手,不闹腾了。


    “我在这里就行,你去看着其他人吧。”南弦柚看着蹲在地上迟迟不肯动身的孤爪英堂,开口吩咐道。


    南弦柚的话在队里就如同圣旨一样,孤爪英堂向来对他的这个主人言听计从,但这次却难得违抗了命令。


    他拒绝道:“不行,研磨这个样子我走不开。”


    南弦柚眉头一皱:“你是助教老师,我是主教练,我说什麽安排,你不应该按时执行吗?”


    孤爪英堂这时也硬气了,他不依不饶道:“我不管,研磨不醒,我是不会有的。”


    “你真的要这麽做吗?”南弦柚说话的语气都沉了下来,连同眼神也跟着晦暗不明了起来。


    孤爪英堂虽然被人的气场弄得一顿,但他依旧嘴硬:“对!我看不到研磨醒过来,我是不会走的!”


    “好,有骨气。”南弦柚话音落下,直接手臂用力扶起研磨的脑袋,然后身子一倾,在孤爪英堂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吻上了研磨的唇。


    孤爪英堂:!!!


    大庭广众之下,亲眼看着人相拥接吻的画面,让孤爪英堂当场宕机。


    等回过神来后,他下意识就想把研磨抢到自己怀里。


    然而接吻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脑子里有这个想法,但是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直到南弦柚起身,孤爪英堂才终于是找回了一点理智,他红着脸,仿佛刚刚经历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你、你你!你怎麽可以对研磨干这种事!”


    周围的喧嚣一概不闻不问,南弦柚吻得深情,吻得情难自抑。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亲吻研磨,虽然两次都是在研磨同意的情况下,但这一次的同意和上一次的不同。


    上一次是在研磨是在发高烧的情况下迷迷糊糊让他亲的,而这一次,是在研磨清醒的时候,主动求他的。


    是的没错,这是研磨主动求他的!


    独属于赛后的亲吻。


    对于接吻这种事情,南弦柚从不敢奢望,每一次的接吻他都分外珍惜,因为这真的难得可贵。


    嘴唇与嘴唇的接触,是这个世界上最直接而热烈的爱。


    而唇齿间交织的温度则是他们爱的证明。


    南弦柚停留的时间不并长久,多少还是顾忌着场地并非私密。


    在几秒过后,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南弦柚悠悠起身,回到了原本的距离。


    接吻过后的南弦柚眼神都迷离了起来,他一点也没在意孤爪英堂的指责,反而像是什麽也没有听见一样,淡定地低眸看着研磨笑了笑,小猫的睡颜很可爱,稚气未脱的少年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白净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在人的脸蛋上亲上几口。


    克制,要克制!


    南弦柚在心里对自己警告道。


    深呼吸一口气,等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将视线从人的脸上移开后,南弦柚才慢悠悠地将视线往上,落到了满脸菜色的孤爪英堂的脸上。


    “干嘛?没看过接吻啊?我现在可是研磨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亲他可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南弦柚理直气壮道,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亲眼没有什麽问题,毕竟他愿意,研磨也愿意的事情,跟第三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双生体。


    孤爪英堂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他愣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同不同意的事情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两个人在你面前接吻你能不急!?


    喂狗粮也不是这麽喂的啊!


    而且……而且……怎麽可以在他面前亲研磨呢?猫猫这麽可爱,本身就有极大的诱惑了,在他面前这麽搞,真不怕他也抱着人亲一口吗!


    还是太看得起他的意志力了。


    孤爪英堂脸已经红了起来,他受不了了,赶忙起身,逃离现场。


    南弦柚看着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一笑:“就这点胆量,也不知道随了谁。”


    他不就是亲了一口嘛,以后亲亲贴贴的有的是时候。


    “弦柚,要抱。”研磨轻声的咛喃换回了南弦柚注目前方的视线。


    “嗯?你说什麽?”重新低下头来的南弦柚弯腰凑了下去,声音温柔极了。


    研磨眯了眯眼,场馆的大灯有些刺眼睛,晃得他眼睛生疼。


    猫猫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喘息的时间,结果却被灯晃了眼睛,着实有些烦恼。


    他没法在眯眼想要睁开后,立即睁眼。


    下一秒,光线被大手手掌盖住,随之而来的,还有弦柚身上的香味。


    “弦柚。”研磨哼唧出声。


    “我在。”南弦柚立马回应道,“怎麽了?不舒服吗?”


    “抱我……抱紧我。”研磨无力地抬了抬手,最终还是因为肌肉酸痛而垂落下来。


    “好,抱你,我抱着呢,一直抱着呢。”南弦柚失笑着,他像拍小宝宝一样轻轻拍着研磨的背,一边拍一边哄道:“没事了,都结束了,我们研磨可以好好休息了。”


    随着南弦柚的轻哄,研磨很快就进入了第二次的睡眠。


    时间一晃而过。


    等研磨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了。


    在研磨睁开眼的瞬间,便看到了南弦柚的脸。


    “醒了?”南弦柚温柔地问道。


    研磨乖乖地嗯了一声,脸蛋上的红晕也淡下去了。


    “应该没发烧吧?”说着,南弦柚上手摸了摸研磨额头,在确认温度不是发烧状态中的那种触感后,松了口气。


    他把研磨扶了起来:“去洗澡吧,把衣服换了,现在穿着估计很不舒服吧。”


    南弦柚这话说得很及时,研磨被身上这股黏腻的感觉弄得眉头直皱,他被人扶着站起来后,便径直朝着更衣室走去。


    等他收拾好自己,穿上私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后,南弦柚正在门口等他。


    “走吧,咱们要回去了。”南弦柚对他说道。


    研磨抬头看着他:“今天没什麽事了吗?”


    南弦柚摇了摇头:“没事了,回去休整一下,迎接明天的比赛就好。”


    研磨点点头,跟着人一起走出场馆。


    其他成员们已经在大巴车上坐着等候了,看着南弦柚和研磨上车,立马就停下了自己手头在做的事情,纷纷将视线投向他们。


    他们抬腿上着台阶,研磨已经走上去了,而落了一个身位的南弦柚却突然在第一节台阶处停下了脚步。


    研磨感觉不对,他立马反应过来了什麽,错愕地回头看向南弦柚:“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听到研磨这话,车里的人除了司机以外全都站了起来。


    黑尾眉头一皱,他问:“弦柚,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南弦柚站在第一节台阶上摇了摇头,他道:“我还要就在这里等下午的比赛呢,枭谷对战井闼山的比赛,是很宝贵的手机数据的机会呢。”


    众人愣了一下,哦,他们忘记了,今天除了他们和户美的比赛外,下午还有一场是井闼山和枭谷的比赛,这场比赛会从他们两队中角逐出一队和他们进行第一代表的选拔赛。


    赢者成为东京的第一代表,而输者则自动成为东京的第二代表。


    是一场没有任何压力负担,单纯友谊第一、赛出风采的比赛。


    大家一听教练是要留在这里看比赛,便也没什麽异议。


    毕竟阻止一个教练去收集数据这种事,没有哪个选手有胆子去干。


    “回去后不要在学校里做过多的停留,一下车就都给我回家去休息,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留校训练,我可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南弦柚说得很决绝,犀利的眼神一扫,本来还打算回去后偷偷训练的山本和列夫顿时就没有了这个心思。


    “英堂表哥你和黑尾两人监督,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敢违抗我的命令不去休息,呵呵,等着吧!等我回来,抓一个是一个,全部都搞去领罚。”南弦柚再次将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孤爪英堂和黑尾铁朗这两个临坐上。


    两个人瞬间如临大敌,他们停止腰背连忙应道:“好的教练!保证完成任务!”


    “行啦,今天辛苦大家了,回去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也没等众人有什麽回复,南弦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重新从停车场走回场馆时,正好是十二点整,南弦柚在场馆附近随便买了个三角饭团应付了一下午饭。


    将饭团吃饱后,便径直朝着体育馆的大门走去。


    井闼山和枭谷的比赛是下午两点钟才会开始,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南弦柚并不着急。


    他又哉悠哉的在场馆里走着,从背上的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


    对于今天上午的比赛,音驹所有人的优秀表现都在南弦柚的意料之中,这是他们这段时间训练的证明,大家都很努力,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挥洒汗水。


    而努力了就一定会有相应的收获。


    今天的比赛就是给他们的收获,南弦柚相信大家通过今天的比赛应该会更加的有自信,更加的敢打敢拼。


    明天的比赛没有什麽压力,不管输赢,他们都已经获得了通往春高的门票。


    想到这,南弦柚便动笔在新的一页纸上写上“第六阶段个人训练计划”的标题。


    是时候给他们做新的计划了,那些又看了眼手腕上智能电子手表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开赛,他应该还可以稍微写一点东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总归是不能将时间浪费的。


    这麽想着,南弦柚便决定先找个座位坐下,这麽一直走着还是不太方便写字。


    于是乎,他将头抬了起来,转着脑袋在周围查找一个待会儿观赛时视角合适的座位。


    然而他还没看上个合适的位置呢,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哎,这不是弦柚嘛!”


    南弦柚闻言暮然回首,就这麽对上了主席川合腾的视线。


    这下,倒是让南弦柚有些愣了。


    怎麽回事?主席怎麽在这?


    啊不对,副主席也在。


    南弦柚歪头一看,发现副主席川井新落了个身位站在主席川合腾的身后。


    “主席好,副主席好。”南弦柚微微鞠躬冲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问好。


    “哦~是弦柚啊!好久不见!”副主席川井新这时也抬头看到了南弦柚,本来还严肃着张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南弦柚上前了几步,离两位主席近了一点。


    两位年过半百的公务员小老头,就像是看见自家亲属晚辈一样,十分慈祥地拍肩摸背,嘴里还不停地问他最近过得怎麽样?


    南弦柚自然是问什麽回什麽。


    两位主席对他实在是太过于热情了,以至于护送这两位主席的保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旁边尴尬的望天望地。


    “主席,副主席,你们怎麽来这里了?”在一阵寒暄过后,南弦柚问道。


    “我们在这里办事呢。”副主席川井新回他道,说着,他反问了回去:“我还想问你呢,你怎麽在这啊?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你可不寻常啊!”


    南弦柚笑了笑,他如实回答道:“我在这儿看比赛呢。”


    “看比赛?什麽比赛啊?”说着,主席川合腾突然反应过来了什麽,他转头看向副主席川井新,和他确认道:“诶,话说今天是不是东京赛区四强的比赛啊?”


    副主席川井新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有过不过这一项事情的签字,回道:“是的,今天就是东京四强的比拼,从今天决出第一代表和第二代表的名额,然后明天进行第一代表的比赛,后天进行东京赛区代表的比赛。”


    “哦!原来如此!”主席川合腾立马就明白了,他笑眯眯地看向南弦柚:“听说今年音驹可是东京赛区的一大黑马啊!”


    “哪里哪里,没有这麽夸张啦。”南弦柚摆着手,谦虚道。


    不过他这也不算是谦虚,毕竟在南弦柚心里,他们从来也不是什麽黑马。


    这一切都是通过大家努力换来的结果,每走的一步路都是算数的,大家一路过来也十分的艰辛,比赛的结果从来都不是天道酬勤,他们也自然算不上什麽黑马了。


    倒是两位主席一听他这麽说,都乐呵了。


    副主席川井新眼睛都笑弯了,满心满眼都是对眼前人的欣赏,他道:“我们可是都听说了,你们音驹可是15连胜进入了四强,这如果还不是黑马的话,那就没有什麽队伍可以说是黑马了。”


    主席川合腾点着头,他也是一脸欣赏的模样,侃侃而谈地说道:“我还听说了,今年音驹带队的主教练是你啊,猫又育史那家夥竟然真就肯把整只队伍交到你一个人手上,看来他对你的信任很足够啊!不过他也确实没有信错人,今年所有比赛队伍提交的名单中,你是年纪最轻的教练,16岁的年纪就将队伍带成了人人畏惧的黑马,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说着说着,主席川合腾感慨起来:“以后这个世界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我很期待你们之后的表现,希望能令我刮目相看。”


    “加油哦,弦柚。”副主席川井新对着南弦柚说道:“你和孤爪同学的能力我们都见识过了,国家队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们两个人不留遗憾的度过这一年春高,将你们的真实实力全部展现出来吧!”


    三个人又这麽聊了一会儿。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出声提醒,两位主席才有了要结束话题的念头。


    主席川合腾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期待音驹今年的春高成绩,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待的,对吧?”


    南弦柚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同样期待着。”


    “两位主席再见!”南弦柚微微鞠躬,和人道别。


    两位主席笑着挥手:“再见,弦柚,我觉得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了。”


    目送着两位主席离开后,南弦柚松了口气。


    虽然每次和主席们相处的时候,对方并不会给他太大的压力,甚至他们之间的聊天方式还没有那种前辈晚辈的割裂感。


    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南弦柚总是有些不太自在。


    这下终于把这两尊大佛送走了,他一直定在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恢复成了平常的冷漠无情的模样。


    南弦柚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这麽一会儿功夫,他们竟然聊天聊了快半个小时了。


    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继续制定计划的时间,南弦柚叹了口气,看着陆续入场的球迷们,他立马跑到看台上专门空出来的教练家属席里找个位子坐下。


    等他坐下后不久,井闼山和枭谷的选手就已经进场热身了。


    南弦柚看着在和宿里吃过他食物的同学头上都浮现出了赛场实时追踪的数据,心安理得地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今天他特意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要补充数据,还有的就是完成佐久早同学在国家队里请求他提供个人训练计划一事。


    当时在国家队时他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毕竟他的这个身份,不太适合去给别的学校的学生做这种事情。


    ——音驹的教练竟然给井闼山的学生做专门针对性的训练计划!


    这要是传出去,还真不知道有多少八卦会被人谈起。


    对于他的身份而言,这是不行的。


    但是对于南弦柚个人来说,他并不觉得不可以。


    每一个人计划的制定都是相当复杂的,他需要大量的数据去堆砌。


    虽然程序很麻烦,要考虑的东西很多,需要用的时间也很多,但是每一项计划的制定对于南弦柚来说都是一种成长。


    就像是做数学题一样,记住了公式,就要在相映射的题目上多去练习,这样才能够勤能补拙,才能够提升自己的能力。


    队员们在进步,他这个做教练的自然也应该要进步。


    所以南弦柚一点也不排斥给别人制定计划,只不过这份计划到底该什麽时候拿给他们看,这就会有所定夺了。


    反正在春高结束之前,他是不可能将这份训练计划交到佐久早的手上的。


    但是等春高结束,又或者说,等到了国家队里。


    他就可以将这份计划拿给他看了。


    井闼山的佐久早,白鸟泽的牛岛若利,稻荷崎的宫侑,有一个算一个,他们的个人训练计划南弦柚都会按部就班的给他们去制定。


    等他们真正需要这份计划的时候,南弦柚自然会给到他们。


    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比赛就开始了。


    南弦柚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场上来来回回的拉扯与扣杀。


    心想——


    真不愧是东京有名的强队。


    打起比赛来的压迫力确实是肉眼可见的比户美强很多。


    但这并不是说户美弱。


    而是单纯指打球的风格。


    ——很好,不负众望的强啊!


    南弦柚心满意足地扬起一抹微笑。


    不管是枭谷还是井闼山,都是令人向往的比赛对象!


    他们明天的比赛不管是对战枭谷还是井闼山,都会是一场对他们学习非常有利比赛。


    真期待啊!到底是谁才能够和他们先一步交手呢?


    是井闼山?还是枭谷?


    第200章 来自柚教的命令


    傍晚,收集完所有信息后的南弦柚极度破费地打了辆出租车回了音驹。


    他带着明天的对战通知凯旋归来。


    收到南弦柚群发消息的众人纷纷往学校食堂里赶。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的教练已经为他们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


    “哇!今天吃这麽丰盛吗?”闻着香味一路小跑过来的猫猫们两眼放光。


    “快来吧,这是属于你们的庆功宴。”南弦柚笑着伸手招呼着他们坐下。


    原本冷冷清清的音驹学校食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整个食堂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因此没有什麽顾虑,放开手脚将四张大桌子拼在一起,成一个大方桌。


    收到通知就疾速赶来学校的大家都没吃过晚饭,在各自落座后,也不存在什麽饭前寒暄了,一个个都像是饿惨了一样,顿时狼吞虎咽了起来。


    南弦柚笑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连周身的气场都染上了一丝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慈祥,他大手一挥:“多吃点,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有了教练这话,他们也不收敛了,吃相更加放肆了起来。


    一桌子的饭菜,在他们的蚕食下一扫而空。


    “都吃饱了吧?”南弦柚问他们。


    吃饱喝足了的众人纷纷点头,桌面上的碗筷都被他们收拾干净。


    为了能够减轻自家教练的工作量,他们已经心照不宣的承包了饭后清洗碗筷的工作,不仅是碗筷,就连桌子也被擦得一干二净。


    南弦柚看着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收拾好了的桌面,满意地笑了笑。


    大家重新回到位置上后,南弦柚便郑重地宣布了一下他们明天要对战的队伍——


    “井闼山,明天大家要对战的队伍是井闼山。”


    “啊……果然是井闼山嘛。”三年级的几位眼神不约而同地暗了下来。


    不同于一年级和二年级在听到对战学校的那种兴奋劲,三个前辈明显就更消沉了。


    黑尾、夜久、海,他们三个人都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春高了,井闼山有多麽的强大,他们比谁都清楚。


    井闼山这支队伍,是真正意义上的非常非常的强,那种墙并不是在哪一个方面突出,而是全方面的强大。


    反正在他们和对方交手时是真的束手无策。


    那种无力感是没有人再想经历过一遍的。


    全国前三的主攻手,全国第一的自由人,前全国第一的二传手,这样恐怖的配置已经算是队伍中的超顶级存在。


    他们完全有能力直接进入国家青训队,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们早就已经具备了国青队的水准。


    一局比赛下来,出战6个队员,其中三个都是全国有名的选手,光看文本,就能想象到对战他们的艰辛。


    井闼山,一直是东京赛区所有队伍都很难跨越过的沟壑。


    南弦柚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就算他们只是短短的吐出了几个字,但他还是立马捕捉到了他们微妙的眼神变化。


    他安慰道:“不用这麽紧张,其实我觉得这个结果对我们非常有利,在已知完全保送的情况下,能够率先一步遇到这座让人难以跨越的高山,对你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练习机会,本来当时在合宿的时候,就因为国家队那边的事情而耽误了你们难得能够交手的时机,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这场比赛应该要早一点来临吧,所以现在这个交手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说着,他温柔地笑了起来:“你们完全不用紧张,而是应该笑着迎接,就像是迎接一场提前进行的特训一样,你们应该感到高兴的。”


    南弦柚的话很好的安抚到了三位三年级的前辈。


    但其实这些话也并不是完全的安慰,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在进入春高之前,提前一步和井闼山交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毕竟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不会因此而留下遗憾。


    与三年级的几人展现出来的情绪完全不同的一二年级的选手。


    不管是本来就很兴奋的山本和列夫,还是跟着一起跃跃欲试犬冈和福永,又或者是暗自期待,已经开始想象明天比赛的手白和芝山。


    他们都展露出来了与三年级完全不同的兴奋模样。


    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充满好奇,没有经历过被压制,被蹂躏的绝望,总是会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中二热血劲。


    看来他们还是太天真了,15连胜,不,加上今天上午的应该是16连胜。


    毫无败绩的战果让他们似乎有些飘在了云层上方。


    不过,这些傲气南弦柚是很理解的,毕竟从打比赛以来没有输过一场比赛,就算是想谦虚也谦虚不到哪里去。


    因为这就是事实。


    井闼山虽然强大,但他们音驹也不弱。


    甚至经过特训之后,他们已经比原漫画中所要描写的那种战力要强很多。


    每一个人都发挥出了自己的特长,哪怕没法在同位置上做到最顶尖的程度,但已然已经呈现出质的飞跃。


    他们逐渐形成了一种自己独特的打球风格,而这种风格是和音驹所谓的“维系”交相辉映的。


    顾名思义,就是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天赋点上进步,而这项进步最终所要达成的目的是让整支队伍变得强大,而并不是自己的突出。


    这种所有人在自己的领域中变强是为了辅佐队伍变强的一致想法,使得音驹这支队伍形成了一股独属于他们的打球风格。


    这种打球风格,是其他队伍模仿不来的,完全专属于音驹的球风。


    见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为了明天比赛做到充分的休息,南弦柚站起身来,发表最后的讲话。


    他再次出声恭喜他们:“恭喜大家顺利进入东京赛区二强,不管你们接下来的对手是谁?会输还是赢,都对你们进入春高没有任何影响了。”


    “你们要做的,就是像今天这样,把明天的比赛当做一场不关乎输赢的练习赛,重点是查漏补缺,以及适应比赛的节奏。”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明天的比赛是下午3点钟进行,还是同样的体育馆,明天上午可以先来音驹体育馆里集合,我大概九点钟会到,你们12:00之前来就行了。”


    说完,南弦柚并催促着他们赶紧起身回家去。


    第二天一早,南弦柚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在四点钟自然醒来。


    昨天晚上回家后没收了你们的手机和游戏机,小三花虽然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乖乖的早早入睡了。


    今天叫研磨起床,没有以往这麽的反复,几乎是喊一声对方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南弦柚将研磨从平躺的姿势拽着坐了起来。


    夏日的阳光已经通过百叶窗照射了进来,虽不至于刺眼睛,但也着实有些晃眼。


    等南弦柚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卧室里时,猫猫才不紧不慢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南弦柚看着他这副迷迷糊糊的可爱样子,实在是没忍住笑了笑。


    被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让人忍不住手痒上手撸了几下。


    研磨被他揉得身体都晃了晃,皱眉嘟囔着:“别闹了,弦柚。”


    “好,我不闹了,那研磨可以去洗漱了吗?”南弦柚依旧笑着回应着,对于研磨的一切,他都有足够的耐心。


    猫猫嗯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脱离了南弦柚rua猫的手。


    七点半对于研磨这种夜猫子生物来说,还是有些太过于勉强了,尤其是在周末更是让他生理性的抗拒早起。


    不过,既然已经被弦柚从被窝里拽起来了,他也没有理由再睡个回笼觉。


    便按照人说的,眯着眼睛往洗漱间走去。


    看着研磨走去洗漱间摇摇晃晃的背影,冷不丁在头打瞌睡的样子。


    不知为何,南弦柚的鼻子突然就有些酸了。


    现在习以为常的生活完全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的存在。


    明明已经经历过很多很多次的早起,很多很多次的共进早餐。


    但还是让他每一次看到时不禁感慨——真好啊!


    满打满算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年了。


    10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不算很长。


    这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但他并不觉得不真实,反而因为得到,而极容易满足。


    挺好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他们能够打败黑泽,那麽就能让研磨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份背负世界平衡的赌注,南弦柚一定要赢。


    他也有信心,完成他想完成的所有的事。


    抱着这样子的信念,两人和黑尾一起吃过早餐后便乘坐电车来到音驹的体育馆。


    现在是周末,体育馆里除了他们在以外,还有打篮球的学生,不过他们一会儿就走了,整个场馆里又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在。


    “大家昨天都休息好了吧?”南弦柚看着盘腿围坐成一圈的众人,出声询问道。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昨天晚上休息的非常好,今天的状态极佳。


    南弦柚见状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开始对他们进行比赛前的嘱咐。


    他道:“我们今天的比赛是下午3点钟进行,所以我们2点钟的时候才会坐大巴车去比赛的体育馆,所以在去之前,大家的午饭会在食堂里面解决完,自己想吃什麽东西,等会儿都去英堂表哥那里领便签和笔写上。”


    “好耶!!!这简直太棒了吧,在比赛前就能吃到教练做的吃的!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比刚刚更好了!”列夫兴奋道,一听到中午是教练做饭,本来精神面貌就非常好的俄罗斯猫猫,现在更是亢奋了起来。


    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高兴愉悦的表情,他们这段时间的比赛都从未安排在下午3点钟进行,几乎都是上午的比赛。


    就算是安排在下午的比赛,也都是上午连着下午一起,所以中午几乎都是在比赛的体育馆的食堂随意吃点,或者是买一点便利店的饭团、方便面啥的,从来都没有机会在比赛之前吃到教练做的食物。


    “看你们这样子,感觉我的食物很有魔力嘛,如果你们现在头上有血条和蓝条的话,我已经能看到突突增长了。”南弦柚笑着调侃道。


    其他人一听一点也没有被调侃的不自在,反而纷纷应声道——


    “是啊!教练!你早就该这麽做了!你做的食物简直就是救球的良药啊!现在只是听你说会做饭,还没吃呢,我就立马精神了,要是吃了,我在赛场上的发挥绝对能够爆种!”山本猛虎两眼放光地兴奋道,说着,他还不忘狂咽了几下口水。


    这一点也不夸张,在听到弦柚说会给他们做吃的好,身体本能的就感受到了兴奋。


    就好像身体里的血液加速流动的一样,不仅心情十分愉悦,还有些兴奋的上头。


    山本猛虎傻笑着。


    一想到不久后就能吃到弦柚做的食物,他就感觉自己身体的能量满满,就连力量都无处施展。


    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样子,南弦柚倒是愣住了。


    额……他就是这麽说说而已,这些人怎麽感觉像是被他说中了一样?


    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假的,难不成私下里进修了演技吗?


    南弦柚觉得他们应该没有这麽多时间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并再次拔高了心中对于自己做出的美食的评价。


    他道:“我以后在你们比赛之前多做一点吃的给你们好了。”


    这一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甚至还包括了低头打游戏的研磨。


    小三花竟然停下了玩游戏的手,抬起头看向南弦柚,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南弦柚有些受宠若惊。


    让一个正在打游戏的人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选择抬头看下你,并对你竖起一个大拇指,停留了三秒之久。


    这简直就是研磨能给到的最高的评价了!


    就这样,赛前给队员们做点吃的的建议在全票通过下,成了音驹男子排球队规福利中,一项明确补上的条规。


    吃饭归吃饭,将吃的东西定下来后,南弦柚便开始重拾教练的身份,让大家坐好,认真听他讲话。


    “今天的比赛虽然不会给你们压力,你们自己也不需要给自己的压力,但我还是有几点需要嘱咐一下你们的。”


    南弦柚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语气颇为郑重的说道:“这也是我希望你们在这场比赛中能做到的东西,可以理解为——我给你们临时安排的测试。”


    临时安排的测试?


    众人闻言,立马就认真了起来。


    他们聚精会神的听着,每个人的脸上也不再是原本嘻嘻哈哈的样子。


    南弦柚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后,便继续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今天的这场比赛不管输还是赢,都不会影响你们进入春高。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在一场比赛输赢并不重要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将这场比赛发挥出它最大的用途。”


    他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想了很多,本来是并不想要说这个事的,但是终究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是一场非常难得的交手机会,为了不打乱他后续的计划,他必须让队员们能够达到他所要制定的预期。


    计划的完美实施不仅仅对他们之后的比赛有利,也对他们今后对战到黑泽时,能够做到三四分的把握。


    而比赛场上就是这麽三四分的把握可能就会影响正常比赛局势的走向。


    虽然说这东西他不教,比赛的失败也会教他们。


    但南弦柚不想让他们自己淋雨后再去查找屏蔽的屋檐了。


    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既然成为了他们的教练,那麽他就有义务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的队员去做到最好,哪怕是走一个捷径。


    他和众人解释道:“昨天吃饭的时候没有和你们讲,是因为我觉得可以让你们自己去摸索,就像是昨天打户美一样,你们不需要我去提醒,自己就开始把握时间去做你们想要做的试探,而你们也确实表现的很好,昨天的那场比赛我很满意。”


    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户美和井闼山不同,两队虽然都是东京的强队,但去年的春高冠军井闼山还是需要我们更加忌惮的。”


    “在场的人里只有黑尾、夜久、海,你们三位三年级的前辈和井闼山的人交手过,其他人对于井闼山的实力只限于听闻以及观赛,真实的去面对他们,还是没有过的。”


    南弦柚的眼神轻描淡写的扫过三位三年级的前辈,然后将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一二年级的身上。


    “今天的比赛是你们一二年级的选手第一次正面的接触井闼山的人,他们所能展现出来的实力一定是比你们听说的要强的多。”


    说罢,前面的一切铺垫都已经做好,南弦柚便将他所要达成的目的说出来。


    他道:“在保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们能做到两点,那就是在赛场的观察以及针对。”


    “观察以及针对?”猫猫愣在原地。


    前面那个还好理解,毕竟在场上观察对手,确实是他们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比赛的节奏太快了,导致他们除了研磨以外都忽略了对对手的观察,而全都专心于自己的发挥。


    但是为什麽还要针对呢?这个就有些不理解了。


    他们比谁都知道被人针对有多麽的难受。


    毕竟他们昨天才经历过,如果不是研磨自己设下的计划,将计就计将这场针对变成了一场骗局,那麽他们肯定是对户美的这种毫不掩饰的针对十分有意见的。


    难道说?弦柚是生气了?


    因为自己的队伍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烂吗?


    可他们的教练没有这麽小心眼吧?而且与其说是针对,其实最后也不过是研磨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除了研磨自己外,弦柚应该是比谁都更加清楚,户美的这个针对到底起没起作用。


    但是,如果对方的日语发音没有问题的话,弦柚刚刚说的,确实就是针对没错。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困惑。


    最终,还是作为队长的黑尾率先一步替大家问了出来,他道:“弦柚,你是说你想要我们像户美针对研磨一样去针对他们井闼山吗?”


    南弦柚嗯了一声:“是的,就是你说的这样。”


    “这会不会不太好?”夜久卫辅弱弱地说道。


    他对于教练的话从来都不会反驳的,只有这一次,他下意识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没有什麽不太好的,而且话说回来,你们会针对吗?”


    南弦柚的一句话把他们再次怔愣在了原地。


    对哦?一心只想着这样做不好,却忘了——他们好像不会针对啊?


    他们只是被人针对过,但根本就没有针对过任何人?所以在赛场上该如何去针对一个选手,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麽针对。


    一时间,全场陷入了诡异地沉默。


    南弦柚就像是早有预料的一样,他摊了摊手:“所以啊,我才说没有什麽不太好的,因为你们现在压根就不会针对人,所以在你们能够针对人之前,我要你们做到的就是学着怎麽针对人。”


    说着,话又重新被南弦柚绕了回来,和之前的命令形成了一个闭环:“想要完成针对的战术也是很难的,而要做到针对人,你们就得先对对手有足够的观察,这就是不要测试你们的目的。”


    “哦对了,为了能让我充分的知道你们没有在偷懒,所以今天打完井闼山的比赛后,你们每一个人都要给我写比赛后记哦~”,语落,他突然将目光看向了犬冈走,微笑道:“这一点,犬冈应该很熟悉吧。”


    顿时一股不好的回忆起来,犬冈走看着教练对他露出的笑容,不知道为什麽竟然看出了一股死亡微笑的味道。


    “什麽?后记?犬冈你还写后记啊?”一听到要写比赛后记,所有人包括研磨的脸都垮了。


    但听到后面说犬冈很熟悉,吃瓜的心一下子就盖过了其他的情绪,纷纷冲着犬冈扭头看去。


    被前辈们注目的狗狗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股脑的说出了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写比赛观后感的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他露出了怜爱的表情。


    “怎麽了?让你们写后记就这麽抗拒吗?”南弦柚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


    此话一出,猫猫们浑身一抖,他们立马摇起了脑袋。


    虽然心里还是百般个不情愿,但嘴上愣是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南弦柚一语定音,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上午还有一点简短的个人训练计划,去找英堂表哥领一下,我就先给你们去做饭了。”


    说罢,也不给这一群盘腿坐在地上发愣的人反应,拿着他们之前写好了的美食清单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体育馆的门。


    目送着自家教练高大的背影,猫猫们心凉了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山本猛虎烦躁地抓着自己的莫西干头,“比赛后记是个什麽鬼啊!我可从来没写过这东西,这是和文学作文一样的东西吗?”


    还写比赛后记呢?山本甚至不知道这后记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列夫更是一头雾水,就连手白和芝山也一脸茫然。


    他们都将目光看向了唯一写过这东西的犬冈走。


    犬冈点点头:“差不多就是作文那样,不过不可以瞎写,不可以用文学美化,就是写纪实的,看到什麽写什麽,还要对此做出分析。”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麽,在一片哀嚎声中提醒道:“哦对了,教练刚刚没有说字数的话,那麽就是没有限制的,只不过最好越写越多,不然教练会觉得你不用心。”


    猫猫们:……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教练什麽时候才能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单细胞生物没有文笔,而文化生可不能上阵杀敌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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