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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勘尽澜夜」

作者:桥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残云蔽月,孤火难明。


    宴席散尽,崔姣姣闲庭信步,心中沉闷,不适得很,想来是装了太多无人能与之诉说的秘密。


    抬眼望去,皇城的高墙直插云霄,屋檐雕梁画栋,刻尽荣华功德。她行至一处池塘边,忍不住蹲下身去,透过波纹阵阵的湖面临水自照。


    崔瓷的容貌自幼姣好,书中二十岁时,已是人人皆知的国色,若非红颜薄命,到中年后也定然别有一番风韵。只可惜,她的生命已经终结在了那个火光漫天的草原。


    暗夜铺展开来,崔姣姣望着湖面出神。


    离池塘不过几十步外,是今夜为阎涣收拾出的一间殿宇。他平日里常是批阅奏章,每每夜深便留宿于此,是以宫中众人自是知晓,崔姣姣却不知。


    殿宇外,长廊上处,两名黑衣男子前后而行。


    “千岁今夜何以替那公主开口?”


    阎泱执剑紧随堂兄身后,目色暗沉,语气中透着不解。那殿中的崔瓷长公主明明在定州以假身份骗了他,为何堂兄还出口帮她推了联姻。


    阎涣行至殿宇门前立住,夜里风凉,方才阎泱为他系了一件外披。此刻静夜无风,显得有些热了,他解开来搭在阎泱的手臂上,这才不紧不慢道:


    “你以为孤是可怜她?”


    阎泱不答,只是垂首。


    “孤不想崔宥做那斛律太子的妻弟,更不想怀朔部成了他的倚仗。”


    阎泱了然,躬身道千岁英明。


    还想说些什么,却闻见身后殿内散出丝丝缕缕的异香。阎泱耳聪目明,嗅觉亦是灵敏,嗅出异样,立即单手握紧腰侧刀柄,五指发力,随时准备抽刀。


    阎涣抬手一挡,拦下了阎泱动作。二人屏息,室内仿佛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好似是衣衫绫罗随身体走动摩擦之声。


    听着似乎只有一个人,阎涣示意堂弟等在此处,他则是一把推开了殿门,欲与这大胆藏匿在千岁侯寝殿内的人打个照面。


    朱门大敞,室内顷刻间涌出一片幽香的热浪。


    殿内昏暗,唯有深处的床榻旁点着两支白色的蜡烛,烛焰摇曳,照出榻上若隐若现的身影。


    阎涣跨了门槛进去,大步到了那榻前,借着淡橘色的烛光,瞧见了躺在面前的是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他冷着脸立在原地,那女人并未读出他心底隐忍的怒气,仍旧绞着那编了辫子的青丝,缓缓抬起眼眸去看他,作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来。


    “帝师...”


    她柔嫩的嗓音低低地唤,见他不答,竟大着胆子抬起一条腿去,用那白皙如玉的足靠近阎涣的胸口处,满是挑逗意味。


    黑夜里,阎涣听着她脚腕上缠着的一串铃铛,此刻随着动作而叮铃声作响,很是聒噪。


    他双手垂于身体两侧,脊背一如往常挺得笔直,眸色愈发阴冷。


    “御夷部当年被孤打得所剩无几,竟也能挑出你来勾引孤。”


    那女子停滞一瞬,似乎并未料到阎涣会立刻猜出她的身份。


    十年前,阎涣便是因孤身闯入敌营血战,打服了御夷部,由此一战成名,得封四品骑虎将军。


    女子心中燃起希望,更加娇软着声音问:


    “奴家奉大王之命前来侍候帝师,帝师若享用得满意,可否留御夷部一条活路,不再派人来谈和了?”


    这些年,御夷部残军连连逃窜却缕缕无法彻底收服,只因游牧为生的部落团结异常,风吹又生,余下的不肯被贺朝招安为臣。由此,崔宥多年来也派遣不同臣子出使,无一例外被说着好话蒙骗得拖了一年又一年。


    多年来,不乏有他国想效仿阎涣当年之举,出兵打下御夷部,可近十年来,无一国成功,渐渐地,也就无人再提此事。


    草原兵马多勇猛,御夷部曾经是与怀朔并肩分割势力的草原大族,有几十载的时间,整个草原都是御夷与怀朔分庭抗礼,各不相让。


    只是怀朔爱好和平,御夷部野心勃勃,多次来犯中原,直到被阎涣打服了,这才躲到草原一脚,从此蛰伏。


    他勾唇一笑,女子以为他同意了,暗想这邪名在外的千岁侯也没有传闻中的难接近。


    “阿泱。”


    他开口唤了一声,不待那女子反应,一道黑影便瞬间闪过。下一秒,女子险些触碰到阎涣衣裳的那只纤纤玉足便被阎泱大力抓住脚腕,猛地向外拖去。


    “啊!”


    她被拉着摔在地上,顿感身上一片刺痛。


    头晕眼花之时,身子被毫不留情地拉扯着在地面上摩擦着向外,直到被阎泱随意一丢,被拖着的那条腿便磕在门槛上,砸得她五官挤在一起,忍着叫不出声来。


    她撑起身子向后望去,那壮硕无比的副将阎泱身后,不急不慢地走出一道比他更高伟俊逸的男人。阎涣淡淡看了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开口道:


    “孤不会再让陛下派人谈和。”


    接着,他略歪了歪头,目光令人由心底升起一阵恶寒。


    “孤会亲自领兵,踏平御夷残部。”


    女子浑身发抖,夏夜里没来由地冷起来,抿着唇再瞧了阎涣一眼。他面无表情,连一丝厌恶之色都无,只是冷漠,或是说,那是比漠视更加让人恐慌的阴森。


    阎涣不再多言,只是扫了阎泱一眼,身侧之人立刻明了千岁侯心意,俯下身去捏着女人的两颊,她吃痛得张开嘴,一颗不知何时被阎泱拿出的药丸便顺势被塞入她口中。


    “姑娘不必惊慌,不过是哑药罢了。”


    那女人趴在地上干呕,药丸却再也无法被她咳出。她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来,抱着阎泱的小腿,一声声嘶哑的喊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别怕,千岁军纪森严,从不许手下军卫玷污女子,也不会将你杀了,千岁还要留着你的命,作为不久后发兵御夷的由头。只不过姑娘待会儿要去的地方,蛇虫鼠蚁、死囚无数,怕是比死了不会好多少。”


    他略带着轻蔑,眼中毫无看向一温软女人的欲望,只有对堂兄即将再次厮杀战场的兴奋和荣耀。


    说罢,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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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拖着那女子向地牢的方向去了,任由女人白皙的皮肤一路在地上摩擦着,远远地,月色之下还能大概看出,地上淡淡的血痕。


    阎涣望着那早没了人影,唯余夜风浮动的长廊,静默着出神。


    “帝师!”


    他转过身去,见崔宥竟换了身常服躲在角落处,孩子似的招手唤他。阎涣不解,只是冷着脸靠近他,不知这少帝又要算计些什么。


    “陛下漏液前来,如此装扮,所为何事?”


    崔宥笑意盈眶,仰起头直视阎涣的双眼,而后毫不遮掩道:


    “今日宴席上,皇姐对那怀朔左贤王无意,帝师出言帮了皇姐,是为何?”


    阎涣未料到他竟是匆匆来此问如此无聊的问题,心中不满,只答是因为见公主不愿,不满那草原来的太子步步紧逼。


    “帝师莫要遮掩了,朕自小受帝师教诲长大,怎能不明白?”


    阎涣蹙眉:


    “知道什么。”


    崔宥不依不饶,又言:


    “这些年来帝师从不因这些杂事多言一句,今日却为皇姐开了玉口,可是中意皇姐?朕这庶出的姐姐出身确实低了些,生母卑贱短命,前十五年都外放在司州,一介乡野丫头,若非于贺朝有助力,朕也断不会接她回来享富贵的。”


    “不过帝师既瞧上,那便是崔瓷命里的福气,若帝师不嫌,朕欲与帝师亲上加亲,将崔瓷赠与帝师做妾,帝师看如何?”


    耐着性子听到最后,却听到一个这样的结果。如此,便是连阎涣这般冷心之人也不可置信地低头瞪了崔宥一眼。


    “妾?”


    他忍着怒意道:


    “崔瓷乃一国公主,怎能与人为妾?传出去,岂非叫天下人嘲讽贺朝天子谄媚无能!”


    崔宥毫不在乎地勾唇笑起来,道:


    “公主?那也是天子封的,朕就是天子,若帝师喜欢,她可以是任何身份,朕即刻便能拿了她这头衔去。”


    阎涣从未如今日这般厌恶崔宥,他小小年纪,若是记恨自己对崔仲明做下的事,也是情理之中。可今日他看明白了,崔宥根本不是为父隐忍,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皇位权利,他和崔仲明一样的自私。


    “陛下请回罢。”


    他开口,如冰冷漠的话语掉落在地。


    崔宥不知晓他有何不满,到底是十三岁上的孩子,不懂情爱,以为天下所有人都能如牛羊一般任由天子随意交易相赠,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帝师?”


    他开口,阎涣只道:


    “堂堂男儿、一国之君,竟拿亲人做交易,崔宥,你这是自取其辱。”


    他竟敢直呼帝王姓名!


    崔宥气得快要忍不住情绪,只好垂首称是,藏起眼角的愤怒。


    阎涣回身向寝殿处走去,顿了脚步,却并未施舍一眼,只冷冷道:


    “方才阎泱处理了一个密探,孤已关押,过几日便要点兵开拔,杀尽御夷部最后一人。明日午时前,孤要在侯府看到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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