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衣柜前的大红地毯上,温言看见了那块被自己落下的弟子令牌。
通常来说,令牌上绑定的任务,只有持有令牌之人才能触发,但对于修真者来说,道侣本是一体。
她目光紧缩,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她已经与岑竹在天道见证下结为道侣,宗门任务自然会将他们视作一人。
原本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任务卷轴,如今被岑竹捡到,还看到了其中的任务内容。
就算她还没有动任何的杀心,但在杀夫证道任务在身这件事,她没法解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解释也没有用了。岑竹已经起了疑心。
岑竹看着她的侧脸,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何选我做你的道侣?”
温言瞒着他许多,若非机缘巧合发现这枚令牌,他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难道是因为他是被她从山里捡到的,看似没有任何背景,又听话,还执着地喜欢她吗?
岑竹轻叹一声,如果他不是另有身份的话,可真是个完美的任务对象,随便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温言沉默不语。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又怎么给别人答案。
岑竹漆黑的骨剑如鬼魅般出现,悄无声息地贴在温言的脖子上,刀锋无光,却寒意侵骨。
脖子传来刀刃的凉意,她的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目光下移,近距离地观察起这把特别的剑:“你手中的这柄骨剑很少见,你是魔族?”
看到这个武器的第一眼,温言就已经发觉不太对劲了,没有一个正派修仙者会使用骨剑这样邪门的武器。
岑竹盯着她,忽而挑眉,连笑起来都是怒意十足。
她倒是敏锐。
也对,他早知道,自己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他原本打算在今晚大婚之前就向温言坦白一切的,之前也没有蓄意隐瞒自己身上的一切,只是没有明说。
如今确实将一切都讲明了,可惜两人的立场却已经完全敌对。在他摸清温言底细的同时,可能自己也被对方调查地清清楚楚。
果然,温言继续开口道:“我查过你所说的门派,里面没有你这个名字的弟子。”
那个门派只是他手中势力之一,当然不可能有和他重名的弟子。
毕竟,与皇族同名是重罪。
只是那样一个往返路途遥远的小门派,也值得她花大力气去查证吗?
对温言来说,在岑竹身上花点心思当然值得,她的身边,本来就没有几个亲近的人,曾经岑竹算一个。
只不过调查出来的情报传回来太慢,加上他先前表现得实在太好,对自己百依百顺,一往情深。
尽管她将那些蛛丝马迹都看在眼里,理智上知道不合常理,却一时放松了警惕,相信他另有苦衷。
没想到他却瞒了自己这么大一件事。
仙魔之间曾经爆发多次战争,彼此之间难以和谐共处,修真之人对于出现在修仙界的魔物,都会采取最为严苛残酷的刑法。
温言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那双水色弥漫的眼睛,平静之下仿佛藏着漩涡,能放大心中的欲望。
听说魔族品性卑劣,无视规则,擅长玩弄人心。
原来早在那时,她就已经被岑竹诱惑,乱了心神,产生了本不该有的妄念。
温言张开手掌,手中精纯灵力缓缓汇聚成一条金色的锁链,随着金光大涨,倏然窜出。
岑竹意识到不好,提剑抵抗,却还是迟了一步。
温言控着灵力与岑竹在空中周旋了几个回合,锁链在灵力的操控下如蛇如电,力道刚猛却又灵活至极。
她在几轮游走中找准了机会,甩出锁链,狠狠地缠住他的小腿。
而后汇聚缠紧,一并捆住岑竹的另一只腿,扣住他的手腕,缓缓攀上他的腰身。
岑竹挥剑欲砍,温言却不给他自伤的机会。
他想要运转灵力抵抗,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被消减;他想要挥出手中的黑色骨剑,却因灵力不济,手中一松,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他越是挣扎,越是被捆得严实,层层锁链缠绕拉紧,根本没有任何后路,因为所有的路都被温言堵死了。
岑竹为数不多的灵力流失殆尽,骨剑与地毯相撞,发出一声很沉的闷响。
岑竹第一次见到温言出手果断,毫不留情的一面,一边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又因为慕强的心思作祟,挪不开看向她的视线。
心中一时灼热,又一时冰凉。
温言注意到他看来的动作,想起魔族擅长诱惑人心,心中一惊。
她扯下岑竹新换上的发带,蒙住他的眼睛,然后伸手一推,岑竹结结实实地摔在床上,再也挣扎不动。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快被这愚蠢的举动给气笑了:“你若是害怕魔族的蛊惑天赋,光是给我蒙上眼睛有什么用?”
魔族,尤其是其中的皇族一脉,若有心蛊惑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全身上下,包括声音气味,都能作为诱惑的媒介与武器。
他没有这样对她,不代表他做不到。
温言却将岑竹的话完全理解偏了。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思索片刻,下了判断:“也对,早在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在蛊惑我了,对吗?”
岑竹怒极反笑:“所以你以为,那时候是被我蛊惑了才会救我?”
温言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她下山只是为了找一个完成任务的契机,并不喜欢治病救人。但在看到岑竹的第一眼,就没能挪开眼睛。
理智根本无法阻挡她的本能。
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救他,我会后悔的。
现在回想起来,连温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毫不犹豫的救人举动,就像是被摄了心神一般。
眼前灯光旖旎,一切都覆上了柔和的光晕。
年轻的魔族衣衫不整,发丝散乱,微卷的长发往后披散,仰倒在大红色喜被上。
他被金色锁链自上而下地缠住,像是一件绑好的漂亮礼物。
确是艳色无边。
温言肯定道:“即使到了现在,你还是在诱惑我。”
岑竹冷笑:“你在说这种话之前,能不能看看是谁将我绑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不能让你跑了。”
话虽如此,她却不敢再直视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在原地留下禁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的宗门任务全都系于岑竹一身,无论如何,这家店铺已经不能再开了。
店里的一切事宜都需要在最快时间内转移,其余人等也需要安置。
温言将整个店铺里的药材与物件飞快地清点完毕,放入储物袋,并连夜叫醒了正在熟睡的管家。
管家正是睡眼朦胧,猛然被塞了一只温言强行塞来的储物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走入店内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店铺,他才猛然惊醒:“大小姐,铺子里怎么空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言长话短说:“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在你手中的储物袋中,我给你一丝灵力,可将它打开,你之后寻个安稳所在继续开铺子。
看见温言的神情慎重,管家也神色肃穆:“就算换个地方开铺子,可店里不能没有掌柜。”
温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事情若办完,我会去寻你的。”
铺子旁隔间其他熟睡的人也一同被叫醒,温言给他们发了远超预期的酬金与赏钱,让他们即刻离开。
做完这些,温言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店铺里,轻叹一声,转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月光寂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
————
今晚不是寻常的大婚之夜,而是她为了测试任务进度留出的重要一晚。
即使今夜之后,一切都将走向未知。
温言想要要搞清楚,她与岑竹之间的接触与互动,是否会影响到任务中的其他合欢花的掉落。
她与岑竹结为道侣后,落下了一朵,如今还剩下八朵。
这并不是简单地杀掉道侣,就能解释的,肯定还有一些任务要求隐藏其中。
一路走来,她设下的法阵与禁制都运转如常。
期间有几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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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院子上方无声划过,若非温言神识敏锐,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大概是岑竹的手下。
但如今岑竹的一切讯息都被她所设的禁制阻隔在婚房之内,院子里又设置了各种防护法阵,即使那些属下想要营救,也得先将这些全都破开才行。
以他们目前的修为,估计还要一段挺长的时间。
回到房间,温言走至床沿,侧身坐下。
岑竹背过身去,不想见她。
先前温言为了大婚的妆容发髻,一个人出门许久,让他等着,如今将他五花大绑在房间里,又让他等了半天。
他被束缚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还被栽赃了一个蛊惑人心的罪名,气得眼睛都红了。
温言不知道岑竹的想法,很轻地地碰了碰岑竹的手臂,像是一个若有似无的安抚。
而后将指尖继续摸索往下,摸索到岑竹的指节,而后准确无误地与他十指相扣。
“今晚,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
“不要动,也不要反抗。”
岑竹被红色发带蒙着眼睛,又被限制住了灵力,视线里满目红色。
听到温言的话,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却在下一秒愣住。
即使仿佛蜻蜓点水,他也意识到,那不是触碰,而是一个轻柔的吻。
片刻后,温言脸上带着遗憾之色,松开手指:“看来这样不行。”
转而伸手捏住岑竹脑后的发带,一把扯下。
重见光明的一瞬间,岑竹一瞬间难以适应过于刺眼的光线,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他闭眼半晌,睁眼却见温言正坐在自己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神情专注,无比仔细。
他蓦然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不好的预感在下一秒落到了实处。
——温言又欺身而上,白皙的指尖搭在他的侧脸,沿着他的下颚一路滑至喉结。
岑竹又羞又恼地偏过头,勉力往床内角落缩去,怒斥道:“你做什么!”
却见温言面上表情近乎冷漠。
即使做着这种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之事,她的动作仍是冷静的,有条不紊的。
根本没有女子会有的羞涩反应。
岑竹猛然惊觉。
回房之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动作大胆又冷静,对他做的一系列事情,都像是在做各种不同的尝试,观察能否得到她预设的结果。
结合任务令牌,他瞬间理解了她的动机:“你这样做,并非对我有意吧。”
温言没有否认:“只是想确定一下,这样做有没有效果。”
而后她摊了摊手:“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目前为止,没一点用。”
“不过别担心,只要全都试一遍就都知道了。”
岑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都要取我的命了,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配合你?”
他以前是傻了些。
对兄弟争权并不设防,差点死在内斗之中;对心上人付出真心,却发现她根本不懂心意,只想着完成任务。
岑竹手腕微动,一缕黑气自指尖溢出,缠绕上身后手腕上的金色锁链,缓慢侵蚀啃咬。
不出片刻,竟将那处的金色灵气损耗了一些。
如今他只需要拖延时间。
温言面上从容,实则也很焦急。
修真界的道侣关系比凡间严苛许多,一旦成立便无法解除,合二为一,荣辱共担。即使一方死了,道侣关系也不会因此而断绝。
这也是修士结为道侣时万分慎重的原因之一。
岑竹这样的魔族来到人间,身边还有数量不明的得力帮手。
即使两人已相伴一年,她在不知岑竹所图为何的情况下,不会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方才,温言已经书信一封寄给师父。
得到准许后,她将会依照仙盟律法,先行将岑竹扣押于宗门地牢,等待仙门的进一步裁决。
而现在,距离师父赶到此处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温言面色也沉了下去,不欲与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