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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沅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落日下沉,余晖散尽。


    温言得到这个重大发现,心中震动,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她想到方才获得的天道认可,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合欢花落,意味着任务有了新的进展。


    那若是九朵合欢花全都落下呢?


    沉默片刻,她忽然拽了拽身旁之人的衣袖,扬唇微笑:“夫君先前是不是说过,想要按照凡间婚嫁习俗置办道侣大典?”


    岑竹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唤自己,脸上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眼中笑意弥漫。


    他对这样的叫法接受地非常迅速:“是,不过我都听夫人的安排。”


    两人顺便逛了很多的铺子,将大婚所需要的物品一并买了。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


    街边人影寥落,温言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岑竹面带笑意,跟在她的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甘之如饴。


    他适时问道:“不知先前在天道见证下,夫人所许的是哪句誓言?”


    像是怕打扰到静谧的夜晚,他刻意放低了声音,声线仿佛丝线般温柔缱绻,将人层层缠绕,直至密不可分。


    温言本就是合欢宗弟子,宗内各种秘术不说精通,至少也称得上有所领略。


    但此刻听到他的声音总觉得酥酥麻麻,连耳朵都有些痒意,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偏了一步,稍微与岑竹拉开了些距离。


    “我挑了‘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如此,夫君可还满意?”


    明月清辉下,岑竹含笑看过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视线相碰的瞬间,仿佛无数丝线缠绕交织。


    他们之间分明隔着一段距离,气氛却陡然有些不受控制,暧昧无比。


    温言深吸了口气,抬手扶额,转移话题:“既然事情都已办完,那我们快些回去。”


    话音未落,她脚尖点地,迅捷地跃上一只宝光四溢的折扇。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岑竹则抛出了一柄黑漆漆的剑,剑身在半空流畅地转了一圈后,忽然在剑柄部分张开两片宽大的黑色骨质翅膀。


    羽毛之间互相拼接,连接处带着微暗的红色渐变,剑刃往中间收缩环抱,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圆,落叶一般轻飘飘旋转至他的脚边。


    他一脚踏上,飞至温言身畔。


    岑竹的武器竟然是一柄会变形的黑色骨剑,眼前这一幕着实让温言有些讶异。


    黑色剑刃天然能隐匿于夜色之中,不但出手时不见光影,连杀人都是沉默无声的。


    这样的武器真的漂亮,也真的少见。


    岑竹踏上圆形的骨翅,身姿优雅舒展,一头长至腰间的卷发在风中拂动。


    此刻正微微垂下眼看着她,目光专注且温柔,仿佛邀请她再靠近一点。


    因他的动作,这一刻的冷酷莫名增加了些诱惑的意味。


    顶着他这样的目光,温言总有些不太自在。


    她一直以为是任务的压力太大,从而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却根本不知道这是她被岑竹诱惑之后,最本能的反应之一。


    ————


    岑竹是魔族,引诱是他与生俱来的种族天赋。


    在感情上,岑竹有自己的骄傲,并没有以此来迷惑、动摇温言的心神,让她轻易爱上自己。


    在修为上,齐飞墨曾称他“修为不济”,其实这句话说的没错,岑竹的修为只能算作稀松平常。


    原因很简单,他是魔族,但血统不纯。


    魔主子嗣众多,岑竹自小身份尊贵,姿容出众,即使修为平平,却最被魔主偏爱。


    在兄弟争权夺位时,他一度觉得事不关己,毕竟魔族以实力为尊,未来的储君自然得是最强的王者。


    可他没能想到,为了争权夺利,他的各个兄弟们手段频出,将皇族的政权斗争最终发展为手足相残,手段之激烈,争斗范围之大,前所未有。


    他没能防范得住来自最血脉相近之人的轮番刺杀,身受重伤,拼死逃脱,奄奄一息。


    遇到温言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机。


    但当温言问他来历的时候,岑竹没有和盘托出。


    他不能,也不敢赌。


    随着伤势转好,岑竹联络上了魔域的一部分手下,并吩咐他们去查有关温言的情报。


    仙门并非固若金汤,他要的情报到手速度很快。


    或者说,想要获得这个曾经合欢宗天才的情报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情报上将温言的经历写得清楚明白。


    ——天之骄子,跌落凡尘,下山历练。曾经的天才弟子温言早已陨落,如今整日浑浑噩噩,不思进取,是整个修仙界公认的废物。


    岑竹震碎手中密信,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


    “温言……废物?”


    魔族不仅擅长蛊惑人心,还尤为慕强。


    他一眼看中并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废物。


    ————


    小山一般的大婚物品在灵力的牵引下,晃晃悠悠地前往各自的位置,就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牵引拉扯,直至妥善摆好,井然有序。


    药铺后院常年处于禁制覆盖的隐秘状态,并施加了法阵进行日常运转和维护,添上喜庆而亮眼的红色后,到处都弥漫着新婚的氛围。


    漆色大门缓缓打开,贴了囍字的明红色灯笼高高悬挂在走廊各处,照得各处一片暖色。


    温言自半空缓缓下落,足下折扇化为一道流光归于袖中,携着岑竹一同往院落深处走去。


    婚房之中,红烛燃起,灯影微晃,桌上交杯酒盏一应俱全,大红被罩与抱枕叠放整齐,只待一双璧人共赴佳期。


    温言一踏入房中,就被被满眼的红色晃到了眼睛。


    她的目光逡巡,直到落到岑竹的一身黑衣上,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她又低头,看到了自己同样的寻常打扮,不禁笑出了声;


    “你瞧,忙了一圈,结果我们两个都连喜服都没穿。”


    两套大婚衣物是温言逛街时最早就定下的,也是被她忘得最彻底的。


    其实岑竹早就发现了,但太过紧张了,话全堵在嗓子里没说出口。


    他面上有些薄红,低声道:“我本来想提醒你的。”


    温言的身影没入绣着层叠花朵的屏风之后,很快换好一身红色嫁衣,她手上抱着方才换下的常服,放在房间的木柜中,关上柜门。


    而后转身递给岑竹另一件婚服:“你将衣服换好,在这等我。”


    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径直往门口走去。


    没想到手指刚刚搭上门框,就被岑竹拉住了袖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你要去哪儿?”


    温言回头笑道:“就算已经换上了婚服,我还得梳妆打扮啊。”


    凡间的女子会在大婚之日盛装打扮,以最美的姿态等待她的夫君。既然答应岑竹要按照凡间的风俗,那些繁文缛节也不能全都置之脑后。


    但大婚所束的隆重的发式她完全不会,还得找个巧手的姑娘梳妆一番。


    看着岑竹有些紧张的表情,温言哭笑不得:“我只是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直到温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岑竹才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


    他慢吞吞地换上了大红婚服,扎上了崭新的红色描金发带。


    明亮的铜镜中,他一身裁剪利落的红衣,目光忽而一转,注意到镜子角落里反射的一抹白色。


    是一块白玉腰牌,他弯腰捡起,转到正面,却见其上雕刻的名字赫然是“合欢宗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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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岑竹调查过温言的情报,知晓她的宗门,弟子玉牌能够证明宗门弟子的身份,甚至有一些特殊用途。


    他打开柜门,打算替她将令牌放好。不料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其中的某处。


    一时间红光大盛,仿佛蛰伏的猛兽骤然惊醒,玉牌滚烫如熔岩,他下意识缩手,玉牌自他手中滚落在地。


    只见一道卷轴忽然在半空中徐徐展开,其上描着繁复合欢花纹。


    层叠的花瓣跃然纸上,似真似幻,仿佛即将破纸而出。


    岑竹还在惊愕当中,又见四周空间扭动。


    杀夫证道四个血红色大字横空出世,悬于半空,血气森森,连鼻端都仿佛、传来了铁锈的腥味。


    岑竹修为不济,被卷轴的威势陡然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死死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半跪在地,仰头看着眼前的几个字,眼中血丝弥漫。


    若不是这真实存在的威压,将自己死死压制在地上,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岑竹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地默念了无数遍,面上血色尽失,一时难以置信,头晕眼花,几乎昏死过去。


    他骤然想起来,在调查合欢宗的情报当中,曾提及过合欢宗有一种特别任务,名为宗门任务。


    宗门任务与弟子令牌绑定,奇异诡谲,非人力所能改,一旦触发,非生即死。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即使指尖在忍不住颤抖,却仍往前缓缓伸手,直到触碰到令牌上凸出的“温言”二字,才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


    岑竹不禁想到,温言是否就是因为被这个诡异的任务逼至绝境,无路可走,才会勉强同意与自己结为道侣。


    当时他所说的那句“我想娶你”,温言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自己愿不愿意做她的道侣。


    想到这里,岑竹自嘲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浓重的恨意。原来从一开始,温言只是为了利用他,才会救他。


    ——现在想来,竟是自己主动送死。


    悲愤交织下,他一手死死捂住闪烁着紫芒的双眼,另一只手猛然收紧成拳,向下砸去。


    鲜血淋漓。


    ————


    温言心中挂念岑竹,梳好发髻,打扮妥当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御风赶回。


    推门而入时却见岑竹半靠在桌面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熟了。


    她回身关门,动作间带出些许轻响,再转身时,岑竹已经抬眼看来。


    他神色清明,语调平静:“你回来了。”


    温言笑着点头,缓步向他走去。


    乌黑而笔直的长发顺着柔滑的红色料子垂坠而下,其上发髻精致,腰间环佩叮当。


    一身大红色喜服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娇俏,连面色都红润了三分。


    “好看吗?”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当然好看,岑竹在心中回答。


    如果这不是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的话。


    温言半晌没等到回答,反而敏锐地发现他眼中未散的血丝。


    她有些踌躇,试探道:“你是不是太累了?”


    岑竹坐在床边,闻言摇摇头,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腰,将脸埋了进去。


    温言摸索着握住岑竹扣在自己腰后的手,却被闪躲了一下,她飞快制住那双乱动的手,却骤然摸到了粗糙的伤口形状。


    不远处的大红地毯上有一小片深色,腥味很淡,竟是血迹。


    岑竹反应很大地挣动了一下,竟是想抽身离开。


    温言就是再迟钝,此刻也发现了诸多不对劲之处。


    她心中确信,岑竹的手是在她外出的那段时间才受伤的,思及他眼中忽然出现的血丝,迟钝的反应,以及不同以往的抗拒动作。


    温言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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