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谣替花儿擦干净脸蛋,想起她冬天总是因气候干燥而觉得脸痒,便取出盒雪花膏,送给了她。
“这是连翘送我的,我没舍得用,只抹了几回,你不嫌弃,留着天冷了擦擦脸和手,免得皲裂或生冻疮。”
“不嫌弃,谢谢蝉儿姐姐。”
许是以后想到以后难得见一面,花儿帮着她收拾东西后,搬了自己的被褥过来,要和祝谣一起睡。
祝谣拉着她上炕,两人挤着一张铺盖,互说私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子一搭,彼此挨着脑袋,进入了梦乡。
天空几近灰蓝,一行候鸟整齐而迅捷地掠过,振翅扑动间,松动的翎羽簌簌而落,似碎雪纷扬。
花儿刷牙时,正巧以头接到根鸦青的羽毛,根管粗大,尖端朝下,一下戳得她生疼。
祝谣帮她拨开发梢探看,好在只是略微泛红。
花儿见这翎毛生得漂亮,很快又高兴起来。
似乎回到从前还在一个院落的日子,两人各提个食盒,相伴去灶房取膳食。
回来走到岔路口,祝谣先去了珍珠房中,帮她整理好仪容,便吱了声,去找花儿。
祝谣熟门熟路地进了明鉴院,被小翠一眼瞧中。
她拎着笤帚,抹了把汗,挡在祝谣面前:“我就说,山鸡变不成凤凰,如今被侯爷赶出府了罢?”
“我是自赎出府的,你若是乱嚼舌根,小心张管家知道了,要招你过去私下谈话。”
祝谣见她心虚地挺了挺腰,脸颊被手背抹出一条脏痕,提醒道:“你脸花了。”
小翠像是被踩中的痛脚,立即松开笤帚,抽出手帕,问道:“在哪,在哪?”
祝谣凑近,指了下她的左脸。
小翠左右扫视了下,继而从腰间抽出一柄如掌心大小的镜子,背对着祝谣,聚精会神地擦拭起来。
祝谣动了脚,转到她面前,便站着直勾勾地盯着她。
小翠擦得差不多时,眼眸从镜面上抬起,便见祝谣杵在那儿,看得她十分不自在。
“看什么看!这里是明鉴院,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出去出去!”
祝谣这时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晒黑了?”
“啊!”
小翠本来以为,自己顶了祝谣的活计,便有更多接近侯爷的机会,哪想每日睁眼扫,闭眼也是想着如何扫;
但是哪怕累得要死,她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便也不忘打扮自己;
旁的丫鬟见了她,哪会说她黑,个个都嘴甜得很,只有祝谣,嘴巴不饶人!
小翠盖起镜子,不敢再看一眼,空出手来就想掐祝谣:“你再说一遍!”
祝谣想她见了自己几乎没有说过好话,自己不过是讲了实话,便像踩中她尾巴似的,边叹气边摇头:“现年头,讲真话都没人信了。”
小翠气得牙痒痒,抄起笤帚,往祝谣脚上怼。
祝谣何许人也?能跑大半个山头给原书男女主望风的长跑佼佼者之一。
她一边说着“退,退,退!”,一边双手往前推,步子后移,唬得小翠看着她中风的模样愣了愣,然后不敢上前了。
“诶!”
因她是面对着小翠后退的,及至猛地撞上个人,还踩了一脚,祝谣才停下。
“蝉儿?”
连翘板着的脸渐渐得到松缓,她握住祝谣的手腕,将人拉回了充满回忆的耳房。
祝谣四下看了看,虽然自己睡过的床铺已经垫上了别人的被褥,但其他家具的布置还是如以往那般。
连翘阖了门,问的第一句却不是为什么,而是:“你想留下吗?或者去别的高门做活?我去求求表舅。”
祝谣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然地给她按揉起来:“不用了,张管家镇日忙着侯府的大小事务,何必为了我的事情耗费人情和时间?
再说了,侯爷问过我的意思,许了我自赎,这是全了主仆情谊的佳话,我非是你们猜测的那般可怜。”
连翘转身仔细打量了她,这才信了大半:“这么说,是你自己想出府了,那你可想好,出去靠什么营生?”
这倒是第一回有人问到谋生的方面,祝谣回道:“大抵会卖些自己做的吃食。”
交了赎银,她便剩六十四两,打算分成两份,一份是拿去做生意的,一份是保底维持生活的。
连翘有些无奈道:“你都想好了退路,想来也为出府准备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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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间,当初我怎么会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呢?倒是被你骗了。”
“没有骗你,和你同住的时候,确实是我最轻松的日子,但那不过是因为你善良,所以替我承担了一部分需要自己拿主意的责任。”
祝谣锤着她的肩道,“未雨绸缪,这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
连翘笑道:“去了珍珠房中,长进了许多,说话都有大丫鬟的架势了。”
尔后,她又给了些关于摆摊摆在哪儿交的租金低、客流多的建议。
祝谣卖力地给连翘按得全身舒爽,松了筋骨,以作回报。
*
匆匆赶到花儿房中,祝谣告了错,吃完主动收拾了碗筷。
回到房中,她掂量了下银两,装进荷包,去了张总管的住处。
正巧院中有人,不一会儿,祝谣便被小厮请了进去。
她颇有些受宠若惊,房门一关,愈发紧张起来。
“不必紧张,侯爷知会我了,我不会故意卡着不放人的。”张管家落笔签完最后一个字,才搁笔起身,走向祝谣。
他拍了拍祝谣的肩,背手在身后:“我曾疑惑过,为何你能面对累世之财而无半分心动,现在看来,你是想给自己换自由。
侯爷既开了恩典,你便要记得侯爷的恩情,出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需要我一点点教你吗?”
祝谣摇摇头:“奴婢明白,不劳张总管了。”大概就是不能仗着宁远侯府的名头耍威风、不能说前东家坏话等。
张总管点了头,只下一刻突然开始考起了她,祝谣忐忑地一一作出回答。
“好了。”张总管露了笑,“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你拿齐这张纸和银钱,去找账房登记,就能赎出自己的卖身契了。”
……
当账房从一叠卖身契中,翻找出她那份薄薄的契纸,再交到自己手中时,祝谣有些恍惚。
她迎着日头,走在小道上,继而缓缓举起它,薄得甚至能看清五指的形状。
祝谣猛地深呼吸一口,复连同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辛苦、茫然……将郁气吐在了契张上。
她倏而撕开手中的束缚,亲自碎成片片雪花,埋在了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