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谣顺势松开茶盏,连那温热的茶水,一并朝男子倾去。
裴执鹤来不及应对,只伸手猛地将她推开了几分。
茶水泼洒而下,浸透衣衫,顿时湿了一片。
他立即起身,兜在腿间的茶盏骨碌碌滚下,祝谣就地翻身,一脚扫开,扑到裴执鹤的脚下。
她掏出手帕:“奴婢该死,奴婢有错,奴婢给侯爷擦干净!”
祝谣看似一只手八百个动作,很是慌忙,实则特意离裤腿空了一根指头的距离,见他躲开,像逐群的鱼,又迅疾追了上去。
她边擦,边露出讨好的神情:“侯爷,你看帕子都没湿透,这是不是说明,撒出来的茶水不多?”
祝谣举起帕子,裴执鹤的视线中便被乍然放大了一方丝绢物,又倏地溜走了,但帕子尾端的玫瑰图样,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心下微觉诧异,转瞬却嗤笑祝谣所言。
想来区区一个婢子,行差踏错非但不思悔改,反倒露着笑,言行粗拙至此,实是折了侯府的颜面。
不知张管事当初怎生挑中这等人,平白费了银钱。
“起来。”衣服被茶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十分难受。裴执鹤面覆寒霜,侧身避开祝谣探来的手,声线清冷,“侯府门第,竟养出你这么个蠢货。”
珍珠心里也纳罕蝉儿的冒失,毕竟她平日里做事几乎未出过错。
侯爷从不曾这般厉色疾言,此番竟对蝉儿道出如此刻薄的言辞,必是恼了。
珍珠拉了祝谣起来,站到自己的身后。
她柔声细语道:“蝉儿也是一时心急,不是有意的。”
裴执鹤瞟了祝谣一眼,冷声道:“那便是故意的。”
祝谣被他挑字眼的做法无语凝噎了一下。
“加把劲,你的任务快完成了哦。”
系统突如其来的鼓励,如同鸡汤,令祝谣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所以方才那一套成效了?符合“献媚于裴执鹤”、“当着珍珠的面”、“引起反感”和“言语羞辱”的要求了?
眼下还差哪一步?祝谣在“献媚与“羞辱”之间忖度了片刻,只觉任务好大一股腌臜恶意。
果然有些限制文不讲三观,不讲其他,只图一时的欢愉。
祝谣想了想,仿照适才擦裤腿的操作,她可以再来一回,只是得拿捏好分寸,否则惹得裴执鹤性起,怕是要把她发卖掉。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给侯爷磕头!”
祝谣一个滑跪,猛地蹿到裴执鹤脚边,倒把他唬得退了一步。
祝谣却膝行追近,不管不顾地将头往前一磕——正撞在他小腿上。
裴执鹤咬住后槽牙,呵斥道:“粗俗无礼,目无尊上,你是存心如此?便是马儿都通人性,你连它都不如!”
珍珠见状,直觉不妙,及时抱住裴执鹤的手臂,拦住他微抬的鞋履,劝道:“侯爷,你吓到蝉儿了。您想,您平时对待我们是多么平易近人,蝉儿甚少见您动怒的样子,一时情急也是能理解的。”
昌安趁势把祝谣拉远了些,指示着小厮们清理地毯上的狼藉。
裴执鹤面色依旧难看,只是看在珍珠的份上,没有再出声,身体板正。
珍珠掰了好一会儿,才挽着裴执鹤进了卧房:“侯爷先换件衣裳罢。”
裴执鹤任她动作,珍珠为其脱衣时,才发现都湿透了,于是说道:“侯爷不如先净个身罢,待会我再陪您一同用膳。”
珍珠下去准备盥洗的物件,裴执鹤便披着衣衫坐到案桌前,欲提笔练字,养养气。
墨滴掉在纸上,晕染开来,似墨色的花儿,刹那间,裴执鹤脑中闪过多次被他攥在手中的玫瑰,最后定格在了一张寡淡的脸上。
他搁下笔,皱起眉心,左右踱步,反复纠结着——那方帕子,不会就是蝉儿的罢?她的帕子为什么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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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故意的吗?连同今日的冒犯也是别有有心?
裴执鹤越想越觉得祝谣是居心叵测之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他来的,伺候珍珠不过是她的遮羞布。
思及此,他的眉头一松。
他已然承诺了珍珠,便断不会为这等人而耗费心思。
裴执鹤感受过数次女子对他的仰慕和爱恋之情,不过一个丫鬟……怎么会是个丫鬟?
便是这么个丫鬟留下的帕子,竟令他……裴执鹤猛地转身,推开窗牖,夜间的凉风和月光倾泻而入,吹拂着他烦乱的思绪。
“吱呀。”
珍珠准备妥当,回来却见裴执鹤一脸深沉地临窗而立。
“侯爷,怎么了?”她的手从背后穿过,抱住了裴执鹤。
男子的身躯僵了一下,他回过身揽着她,道:“我想将蝉儿送到农庄去。”
珍珠抬头,不安道:“侯爷还在生蝉儿的气吗?若您不喜欢她,我只消叫她少出现在您的面前就是了。”
裴执鹤该如何解释,如何向她说明,蝉儿并不如表面的忠心老实?
看着女子对蝉儿的维护,裴执鹤心中的天平作出了倾斜。
他咽下许多话,只道:“她不够细心,不够机灵,只干洒扫的活计倒是没什么,可如今成了你的贴身丫鬟,再回到原先的位置,说不准心存怨念。
方才她的笨手笨脚你也瞧见了,总之送去农庄,是我最后的仁慈。”
“非得送去农庄吗?”珍珠的头脑迅速转动着,“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她的意思,若她想出府,便允她自赎,我们对外则称,是感念她父母年事已高,恢复她自由身,圆一家团聚之愿,如此还能彰显侯府的恩德。”
裴执鹤沉吟片刻:“可以。”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厢房,啃着珍珠让昌安偷偷捎出来的鸭腿的祝谣,听到了一声天籁之音——
“你的任务已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