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朵花旋转的时候,人们往往觉得形只影单;当两朵花旋转的时候,开始欣喜;当三朵花旋转的时候,目不转睛……
而当花丛中扬起一朵最妍丽卓绝的花儿时,便将所有心神置于其上,任其撩拨。
祝谣站在树下,即使隔着距离,歪斜着角度,也能望见这一刻的珍珠,犹如夜暗自亮的明珠,绽放万丈光彩。
那个前不久还哭诉自己会搞砸一切的姑娘,朱唇丰润如海棠,浅笑已是迷人心。
勾脚、拈手、旋转,举手投足间尽是俏皮灵动。她的舞裙旋开,美如璀璨的烟火。
祝谣的心有些软软的。
这还不迷死裴执鹤?
诚如她所料想,裴执鹤本来意兴阑珊,直至珍珠出现,浑身血液奔流,继而沸腾。
那些日子的排解,有了具象的面容。
太后久居宫中,见过大风大浪,因此在短暂的惊艳之后,很快抽离情绪。
她稍稍侧目,便发现了外孙的异样。
鹤儿这个孩子,她自小看到大,许是并不贴身养着,所以能够以比较清醒的局外人视角察觉出他身上的变化。
大抵是懿阳和驸马的逝世伤了孩子的心,鹤儿变得冷心冷情,走向了与父母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
他不再对任何人或物动过真心,读书、入朝、交友等等,都像是为了让自己保持作为一个人的模样,让她和皇帝安心。
说来,也是她的错。
当初要不是她将全部心思放在皇帝身上,确保他登基不会受到阻碍,又怎会忽视了懿阳,以至于后来出于愧疚,任由她的性子挑了个驸马,到头来却酿成了苦果自己咽。
太后饮了半盏葡萄酒,压下回忆带来的苦涩,复把目光投向舞台中心。
那个跳舞的……似乎是个汉人?
太后若有所感地向福安的方向看去,只见她脸色铁青,瞪着恭平,敷了粉的眉心,将原来的细纹勾勒成山川沟壑,显然是既意外于现在的情形,又无法当众显露出来,叫人瞧了笑话。
珍珠畅快极了,像是踩在了云端。甩出去的丝带犹如灵活的青蛇,随她舞动,腰间珠缀互相擦碰,清脆作响,好生悦耳。
乐团其他姑娘都在为自己作配,在这首曲子里,她是唯一的主角。
她从未体会过成为众人的焦点,此情此景,她永远都会记得的。
最后珍珠定在了鼓声的末端,她两手交叠搭在肩颈,头微垂,宛若优雅的天鹅。
她迎来了大梦初醒。
不舍和难过正如沸腾前向平面升窜的水泡,密密匝匝,迅速拍下她的喜悦。
她想知道,侯爷认出她了吗——
珍珠抬起长睫,意外地撞进坐在上座、显得那么遥远的侯爷的墨瞳当中。
拉丝了!
祝谣的目光在全场宾客身上逡巡,他们几乎毫不遮掩地展露出了艳羡、欣赏、垂涎等等神色,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而她还未高兴多一刻,系统当即泼了盆冷水:“插入另一则任务,原书男女主即将在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内行云雨之欢,你需跟随他们,为他们挡住一切破坏进程的任何可能。”
祝谣笑脸一垮,喜色淡了七分。
舞曲散了,舞蹈却热了氛围,众人回过神来,举杯畅饮。
就在此时,祝谣听到细微的嗡嗡声,起初她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苍蝇,紧接着,一团生物飞进了席座。
乱,乱,乱!
原本形容优雅闲适的贵人们,顷刻间抛下礼义廉耻,或惊声喊叫,或跌倒红毯,满头粘上食物渣滓,或钻到几案底下。
祝谣随身带着防蚊虫叮咬的药膏,见状立即挖了几块,涂在裸丨露的肌肤上。
她放眼望去,杯盏倾倒,糕点、肴膳散落一地,被踩得一片狼藉,祝谣犹在寻人的空隙,心疼了下粮食。
乐团离席座较远,但也处在蜂群边缘,祝谣找到了珍珠,赶到她身旁。
“快拿帕子遮住脸,我抹了清凉膏在上边!”
珍珠揪着她的帕子,却迟迟不肯掩面。
她挂记着侯爷,视线掠过重重人群,循着案椅,恰与裴执鹤于一片混乱之中,双目相交。
祝谣挥了挥手,见珍珠的眼睛是彻底黏在裴执鹤那儿了,心下无语。
到底秉持着尽责的原则,祝谣给珍珠指明了一条最佳逃离路线,又把清凉膏塞给她。
她跑回树下,蹭掉鞋底的蜂糖,抬头便见福安不情不愿地护着太后,在一众仆役的包围下退离。
然而那蜜蜂在人类不断地干扰下,队列被打乱,彻底恼了。
有单枪匹马的蜜蜂,迎头碰上福安的脑门,应激般插入毒针!
“啊!”
仿佛释放了什么信息,蜜蜂接二连三地蛰得福安满头包!
她痛得虚弱倒地,差点绊倒了太后。
“来人!快把长公主扶起来回房,速请郎中过来!”太后最是镇定,发号施令,稳定局面,“这儿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反而乱了阵脚,其余人去宁远侯那护着。”
祝谣看了好一会儿福安的惨状,直至人走远了,才默默收回视线。
这般打岔,祝谣再去寻珍珠时,已不见踪影。
想来躲去安全的地方了。
祝谣也打算溜走,余光却瞄到一张几案底下,钻了个肉山。
她好奇地仔细分辨,发现那肉山就是是孔夫子。
祝谣的掌心隐隐发烫,似乎还能体会到当时的刺痛。
那日虽说她是代郎钰受罚,但是孔夫子才是直接下手,令她吃皮肉之苦,甚至导致发高热的罪魁祸首。
若是打的是郎钰,他敢下那么大的力气吗?
不想还好,一想心口冒火,祝谣并非不能忍耐,或许有这段日子频频被磋磨的憋闷的缘故,她许久未这般恼怒,顿时恶向胆边生,弓着腰,拽下两张桌布,利用其中一张蒙起脸,慢慢向孔夫子靠近。
另一张铺在地上,郎钰便惊讶地看见祝谣如旱獭般,将食物揽入怀中,可爱极了。
“大人,您是被困在这了吗?奴婢来帮您。”祝谣关切道。
孔夫子幼时被虫子咬过,生平惧怕任何蚊虫,不论是会飞的,还是只会爬的,一见便腿软。
处于心胆俱裂状态里的孔夫子,下意识点头:“好,好,快带我出去,回头、回头有赏!”
“您出来些,这……奴婢抬不起来。”祝谣故作为难道,“您别担心,我身上带了清凉膏,蜂群不敢过来的。”
四肢着地的孔夫子嗅了嗅,确有股薄荷的刺激味道,信了她,抖着大腿,两臂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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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蠕动。
“再出来点,快了,快了。”
祝谣极有耐心地鼓励着,只待他整张脸露了出来,她迅速将裹满黏腻蜜糖的桌布,连同孔夫子的头发,一齐埋了进去,兀自撵了几下口鼻!
“钰儿?!”苏氏回头见郎钰停下,叱道。
见蜜蜂绕开了蝉儿,郎钰欲收回眸光,不承想从那被咬得龇牙咧嘴的男子的面容上,找出了孔夫子的影子。
他立时明白明白祝谣是在做什么。
郎钰弯起眉眼,眼尾的弧度像是狐狸的尾巴。
他决定,再往孔夫子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婵娟,回去找找有没有治疗叮咬的膏药,拿来给我。”
孔夫子被咬得吱哇大叫,一下子从桌底蹦了起来,掀翻木案,所有人都不由朝他看去,仿若瞧了一场猴戏,脸上露出或埋汰或嫌恶的神情。
这位往日高呼之乎者也、只敬罗衣不敬人的夫子,此刻将自己的颜面和体统都丢到了地上,丑态毕露,任由王公贵戚们默契地将他判逐出上层圈子。
*
祝谣深藏功与名,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躲进了灶房。
地上散着切碎的菜,不远处大缸里,牛奶丨水面上还飘着几具蜜蜂尸体。
祝谣扫过去,数着灶房现有的食材:鸡蛋、面粉、白糖……
貌似可以使着做蛋糕?
到时候再让珍珠献给裴执鹤,既新颖,又令人记忆深刻。
正好灶房新垒了土制烤窑,原是方便烹饪西域美食,眼下也便宜她了。
祝谣洗净手,捋起袖子,根据记忆里的做法,动手起来。
过筛面粉、加热豆油、冷却蛋清……至于面粉是不是低筋面粉,豆油味道过大等等细节问题,祝谣暂且忽略不计。
条件有限,再说只是给裴执鹤一点小小的震撼,眼睛吃饱即可,入嘴他未必会吃得惯蛋糕的味道,毕竟山猪吃不来细糠。
祝谣手持两根筷子,加入豆油,与面粉搅拌顺滑后,依次倒入牛奶、蛋黄,搅拌成流动的面糊状。
……
做出来的分量足够烤两个蛋糕,祝谣怕土窑控制不好温度,多一个有备无患。
她犹在装蛋糕糊的容器下,垫了盛有热水的器皿。
不知不觉中,明月高挂,繁星闪烁,席间奔逃的贵客皆在庄子上歇下了。
“诶?你是哪个院里的?”惦记着活计的丫鬟,推门见灶房有人,愣了愣。
祝谣晃了下腰间系的名牌,道:“在侯府是明鉴院的。”
“姐姐怎么来这儿了?”丫鬟殷勤道,“是侯爷要吃什么吗?怎劳烦姐姐亲自动手?”
“侯爷可惜没尝到馕饼的滋味,我便来自己试着做了张出来,已经烤上了。”祝谣淡定道。
丫鬟自告奋勇道:“哎呀,这火候的掌握可是个技术活,我来,我来。”
蛋糕和馕饼能用同一个火候吗?
祝谣不敢托大,唬着丫鬟口头传授了烧火秘诀,大概添置了所需的柴火,尔后拉着丫鬟出了灶房。
半道上,她编了借口溜走。
算算时辰,裴执鹤和珍珠要干柴烈火,一触即燃了!
祝谣奔向庄子里唯一的水湖,旁边的假山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