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安吓得一跳,迅速团起帕子塞进腰带,环顾四下,只见她一人,才松了口气,旋即神色不自然地说:“不是,是侯爷吩咐我去、去……”
“吩咐你去送东西给珍珠?”祝谣接着话茬道。
看来裴执鹤心里确实念着珍珠。
“呃、是……是的罢。”昌安心虚道。
祝谣瞧出他的不对劲,带着他来到树后隐蔽处,语气一沉道:“我不知晓你和珍珠之间有怎么样的过往,但是说句难听的,珍珠心系侯爷,侯爷显然也想着她,你掺和进去也讨不了好。”
昌安直呼冤枉:“我当真只把她当作妹妹。”
“那你先前给珍珠好吃好喝的送着,是奉了侯爷之命吗?”祝谣追问道。
“除了侯爷第一回中招后那段时日,是我自个的想法,你也瞧见了,我没有越矩的举动,再之后便是我揣摩了侯爷的心思才送的。”昌安想了想,这问题他解释过一遍,如今再提必有不妥,于是问道,“是不是有谁说闲话了?”
“暂时没有。如果侯爷还不肯跨出第一步,承认对珍珠的感情,将其拢在自己的大伞下照拂,应该就要有了。”
祝谣说着风凉话,把昌安一急:“那快想想法子,最好能让侯爷非珍珠不可,就认定是她了!这样我捎带什么给珍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点子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只是成不成,也不好说——”祝谣拉长语调道。
昌安不愧是裴执鹤身边最受宠信的小厮,立马想通关窍:“需要我帮忙是不是?”
祝谣点头:“我和珍珠商量好,要在侯爷的生辰宴上献舞,如此一来,我需要晓得有关宴席的所有消息——首先,这生辰宴要在哪里摆?”
裴执鹤年年生辰宴,举办的像是巡回演唱会似的,可谓费尽心思,去岁因行冠礼,故而设在宫中。
献舞讲究氛围,烘托到位了,便是青蛙也能咂摸出几分清秀。
皇宫殿宇富丽堂皇,烛火明亮,可比空中月,打光效果最佳;府邸私宅的规格虽抵不过,但小而精美,柔和之下亦有朦胧美。
珍珠的舞裙也要随之调整颜色的搭配。
“这么近,那么美,休沐到城北啊。”昌安说了一句顺口溜,“宫里递了消息出来,今年在城北的小汤山给侯爷庆生。”
顺口溜的由来,离不开今年的政令。
洛都经过几任帝王,一改前朝末年萧条凋敝之状,人口愈发膨胀,在住房紧张的情形下,圣上释放城北部分土地,以供百姓按需买入。
侯爷名声大,明晃晃一个金字招牌,将生辰宴设在小汤山,也是存了炒热地皮的心思。
论起来,祝谣看中的民宅,离那儿并不远。
“又要露天设宴?”
“是啊,太后难能出宫一趟,不想拘在屋子里,那小汤山不高,又有碧湖,边赏景边开宴,也是美事。”
“那这宴席是张总管操办?”
“有福安长公主在,张总管都插不上手呢。”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祝谣思索着昌安能帮上忙的可能性:“你知道长公主有敲定的曲目吗?”
“……蝉儿姑娘,我是侯爷身边的亲信,不是长公主身边的,何况这些消息要是被泄露,对侯爷来说,就不够惊喜了。”昌安苦着脸道。
祝谣木着脸道:“你比我设想中还要一无所有些。”特指无用。
她想,昌安更加没本事将珍珠塞进表演的队伍中,在福安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鱼目混珠了。
这时,云锦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她的目光在昌安和祝谣之间徘徊。
“他欠我钱,现在要还钱给我,但是不敢叫旁人瞧见。”祝谣脸不红,心不跳,继而伸出手道:“给我罢。”
她届时还得为珍珠重新获宠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中间或有用到钱的地方,提前收点银钱不过分罢?
“……瞧清楚了,这是一两银子。”昌安配合地露出郁卒的神色,放到她的手心,“别说出去!”又瞄了云锦几眼,才有些忿忿地走了。
祝谣装好银钱,颇有礼节地向云锦蹲身问道:“不知云锦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云锦未有对她和昌安之间的官司多说什么,只笑道:“长公主召见,还请随我去一趟鸣莱院。”
*
祝谣借口整理仪容,将棉布包绑在膝盖上,见了长公主,麻溜地自行跪下。
“奴婢见过长公主。”
“起来罢。”
福安对她观感甚佳:识趣、口严、本分。
虽说脑子不大灵光,但她和恭平身边不需要太会算计的下人,那玲珑就是心眼子多,还是出身寿康宫,她才不愿收拢。
“看你也是女子爱打扮的年纪,怎么头上这么素?”福安露了笑,也挤出几分慈和,“恭平那儿有几副戴旧首饰,扔了也是可惜,今个便赏你了。”
得了令的绮罗,趾高气昂地端着托盘走到祝谣面前。
祝谣便见其上应是按华丽程度,从左到右依次摆了鎏金花卉鸾鸟钗、银筐宝钿蝴蝶钗、缠枝鸳鸯钗、珊瑚耳坠。
她几乎没有犹豫,径自拿起末尾的耳坠——珊瑚有瑕疵,有小颗粒,也并不润红,应该不是恭平郡主所佩戴日常饰品,但长公主看到,心里会更加服帖。
“慢着,本宫倒是觉得,那支鸳鸯钗才衬你。”福安主动提高了祝谣的赏赐等级。
“是。”祝谣手往左偏去,拿起缠枝鸳鸯钗,表面感激涕零道,“奴婢谢长公主,谢恭平郡主。”
福安挥手,堂内的奴仆退下。
镶珠凤头履停在祝谣布鞋的前几寸,福安轻而易举地抽出她握住的钗子,在她的发髻间比划。
祝谣比她高半个头,此刻只能弯下脖颈,迁就她。
两人近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分明,她的脸颊倏忽感到冰凉,借用余光睄去,长公主身上佩戴的饰品晃动着,泛着磷光。
她忍着痒意,紧接着头皮一疼,福安正噙着笑,缓缓将钗子的尖端插入髻发。
“好了,嗯——好看。”
这磨刀子似的折磨得以结束,祝谣只讷讷道谢,便沉默地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福安觉得恩威并施的火候差不多了,终于进入正题,问道:“你与昌安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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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立在一旁,要是说不是,估摸长公主也不信,祝谣便道:“有点交情,之前侯爷中药,奴婢和昌安一同在廊下守夜。”
福安皱眉:“本宫不是问你这个……既是有交情,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你家侯爷对什么有兴致?”
太后今年点了她来筹备生辰宴,她便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但年年来宁远侯府小住,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她倒真不清楚鹤儿的喜好。
侯府的家奴们说不出个有用的消息来,昌安和张总管又是鹤儿的亲信,不能惊动,故而她只能找来蝉儿碰碰运气。
裴执鹤喜好什么,祝谣不知道也不关心,但长公主对此一无所知,岂非如一张白纸任她描绘?
“奴婢未曾听过昌安提起。”祝谣略作回忆貌,顿了顿,“只有一点,昌安说侯爷自洛都长大,以前过云游四方,见识西域、大理、琉球等等地方的风土人情。”
福安闻言,似乎有些困惑于光风霁月的裴执鹤,竟有这等志向?
祝谣住了嘴,也不能再多说甚麽,只能期许长公主能联想到可以请西域来的舞蹈班子献舞。
一直安静坐着的恭平忽然开口:“母亲,表哥许是看腻了洛都的歌舞,我们不妨寻些异域风情的舞者,在生辰宴上献艺?前阵子有一支从米国来的乐团,倒是正好。”
“这……”福安不敢即刻答应,“太后会否不喜?”
“生辰宴是筹备给表哥的,不是太后。”恭平道。
“我再想想……”
“确要细细考虑,那女儿便不打扰母亲了。”
恭平行了礼,出去时,眼眸落到祝谣身上,云锦和绮罗领会,便顺道捎走祝谣,一并带去了郡主的居处。
“放轻松,我叫你来,不是要你为我做事的。”恭平轻笑道,“也不是打探表哥的消息。”
“我只问你,你方才所说,可有假?”
祝谣避而不谈,只道:“奴婢只是明鉴院里洒扫的丫鬟,平日连侯爷的衣角都见不着,当真不知晓他的偏好。”
“罢了,即便不是,我也会替你圆上的。说来我还要谢谢你。
原先母亲想我在宴上献舞,练舞练得我浑身酸痛,如今好了,若是请了外域来的乐团,母亲是不会让我学他们的舞蹈,我也不用献艺了。”
躲过母亲的撮合,恭平心情愉悦:“说罢,想要甚麽奖赏,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便满足你。”
祝谣边听,边捋清大致的状况——恭平郡主似乎不愿在裴执鹤面前表现,可以说,是对他没有男女之间暧昧的遐想?
那捧珍珠出风头,恰好顺了恭平的意!
祝谣掩下激动,追问道:“郡主此话当真?”
“郡主,她目中无人,竟敢讨要好处!”绮罗忿忿道,“侯爷多好啊,您怎么就不……”余下的话,在看到郡主的脸色后,自动被她咽了下去。
恭平颔首道:“当真。”
她一早便顿悟了,表哥不再是她憧憬的未来夫君。
她的夫君不必学富五车,不必弓马娴熟,但必须守身如玉。
“那奴婢……求郡主一事。”祝谣乌眸发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