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想想她哥哥说的是对的,她是真的运气好,单从两人的容貌和年龄来说,她是不吃亏的。
这位宋姑娘虽长在山野,不如京中女子那般贵气,却自有一番天生地长的自然韵致,眉不画而翠,丹唇不染而红,梨涡浅笑,皮肤白皙,身姿轻盈,有着天地恩泽中滋养出的灵气。
霍溪迫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一面镜子,她对着镜子仔细描摹,指尖从流畅的脸颊划过,见镜中之人明眸闪闪,姿容绰绰,九天玄女下凡尘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手稍微粗糙了点,巴掌长了一层薄薄的茧,霍溪摸了摸,自顾自嘀咕:“没关系,到时候去了京都养养就嫩了。”
可见老天爷还是疼爱自己的,这样的美貌,便是换不回来她也不吃亏。
她“嘿嘿”傻笑一声。
照完镜子,自信心大增,蹦蹦跳跳地去找霍陵,问:“哥我好看吗?”
一边问,一边还在原地转了一圈,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绝对叫人想不到,她几个时辰前还哭得要死要活。
霍陵扫了她一眼,随后移开视线:“勉强有个人样。”
霍溪哼哼一声,“没眼光,叫你看也是白看。”
她踏着轻快的步子去找她“自己”。
霍溪离开后,庆元气喘吁吁地跑到霍陵面前汇报:“世子我打听清楚了,这家只有父女两人,这家的宋姑娘,从未离开过村子。”
霍陵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对宋琢玉打消了怀疑。
庆元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宋姑娘因为长得貌美,好些人都喜欢偷看宋姑娘,大部分都是村子里的青壮年。”
庆元非常自豪,能完成主子任务以外的事情,是作为一个忠仆必要的能力。
霍陵“嗯”一声,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庆元见没有后续了,不免失望。
霍陵转身,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眉云岭,青葱翠绿蓊蓊郁郁,随意道:“等这次回去,给你涨一半月例。”
庆元心里美滋滋,他就知道他主子是最好的。
“但是……”
庆元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庆元忙不迭地点头,“世子放心,小的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霍陵轻轻“嗯”一声。
彼端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他偏过头一看,那味道大约是从厨房传来的。
宋琢玉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由于家中什么都没有,宋琢玉便去跟隔壁婶子借了好些食材。
她早就打听过了,她那天就是被刘婶子家的小孩给故意推了一把。
那小孩大概十岁左右,正是一身就牛劲,平日里人厌狗憎,宋琢玉也很讨厌他,他倒也不避讳,扯着个大嗓子嚷嚷,“就是这个狐狸精害得我爹娘总是吵架,我就是故意撞她的,她该死。”
小小年级就这么恶毒,宋琢玉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拿准了刘婶子心虚,这才从她家弄了不少好东西。
回到自家的小厨房,换下侯府穿过来的金贵衣服,穿上自己的粗布麻衣,扎紧袖口,宋琢玉准备把家中唯一的一只鸭子杀了。
鸭子太瘦,几乎没有肉,只能炖汤了。
在宋琢玉正在帮鸭子拔毛时,霍溪在外面探头看了一眼,眉眼弯弯,笑着问:“要不要帮忙?”
霍溪并不是一个忸怩的人,知道这件事只是意外,不是有人故意设计她,也就没那么讨厌宋琢玉了。
宋琢玉惊讶于她性格竟然如此随和,不过便是乡间也有待客之道,是万万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宋琢玉自然而然地道:“霍姑娘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霍溪多少有点逆反心理:“不行,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把‘她’累坏了怎么办?而且我刚刚对你那么凶,我怕你在我的饭菜里下料。”
宋琢玉见她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眉宇间还隐约带着笑意,就知道她这是在开玩笑,
于是欣然应允。
霍溪信誓旦旦地保证:“你不用担心,我可是跟着葛娘子学过的,难的不会,简单的还是没问题。”
说着撸起袖子,自顾自接过了备菜的活计。
宋琢玉见她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就知道她是真的会,也就放下心来。
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主动找话题。
“你们京城的姑娘,家里养着那么多丫鬟婢女厨娘,为什么还要学习厨艺。”
之前听琥珀说霍姑娘还有厨艺课她就很好奇了。
霍溪理所当然地道:“京都的姑娘们都要学的,与家里的富贵与否没有关系,就像是女红一般,据说是成婚后要侍奉公婆,照顾夫君,若是想要心意足,必需得自己动手,没有拿得出手的厨艺会被人笑话的,我没什么天赋,也就懒得学了,别人爱笑话就笑话好了。”
她说完嘻嘻一笑,完全不避讳谈论自己内心的想法。
宋琢玉忍不住设身处地地去思考这个问题,倘若是她,她会不会努力去学习这些,以此来讨好未来的夫家。
显然答案是会的。
她与步昇应该没有可能了,没有父母可以依仗,今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霍姑娘出身高贵,不用依靠这些能力去提高价值,她不一样,出身低微,家里更是一贫如洗,倘若连这些小事也做不好,更难觅得一户好人家。
便是不为了嫁人,她也是很愿意去学那些东西的,她总觉得学的越多,心里就越踏实。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手上也没停下,有了霍姑娘帮忙,很快就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霍溪邀功般地跑到霍陵面前:“哥你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霍陵没有说话,只看了霍溪一眼。
可那一眼,霍溪读懂了她的意思,“你那水平,不毒死人便算好了。”
她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再不理他了。
霍陵看了一下四方桌上的菜,除了一个清酿鸭子外,都是一些乡间小菜,精致美味谈不上,胜在一个新鲜。
宋琢玉招呼兄妹二人坐下,自己则把早就预备好了的饭菜给父亲送过去。
宋青义呆呆木木的如今瞧见一个陌生的姑娘并没有反应,伸手接过饭菜,自顾自吃起来。
宋琢玉张口欲吐出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呢,无用功罢了。
她十分无奈,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
母亲刚去世之时,宋琢玉不到十岁,不仅要自己谋生,还要照顾痴傻的父亲,靠着家中一点积蓄,精打细算熬了两年,等到她十二岁去镇帮人干货,转些温宝钱,后来又兜售一些自己做的绣品。
个中艰辛,实在难以言说。
只要一想起曾经的经历,她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她压下那等混乱的思绪,回到堂屋,发现霍家兄妹居然在等她。
宋琢玉立刻整理好心情,快步上前,心怀歉意:“你们先吃就好了,不用等我的。”
霍溪摇头:“这怎么行,吃穿饮食皆有礼仪规矩,怎么能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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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琢玉心头一暖,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两个陌生人这里体会到家人一起用饭的温馨。
终于能吃了,饿了好些天的霍溪立刻动作起来。
她动作快可并不粗鲁,而一旁的霍陵吃东西的动作可以称得上“优雅”二字。
大约是他吃东西的样子过于赏心悦目了,宋琢玉忍不住学了起来。
由于她的眼神频频落在霍陵身上,自然让对方察觉了。
霍陵眉峰微动,心里生出几分排斥来,却顾忌这少女的脸面,隐而未发。
此时的霍溪已经吃饱了,可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霍陵轻斥一声:“霍溪。”
两位少女具是一惊,他声音明明不大,却仍叫人听懂了其中的警告之意。
宋琢玉茫然地看向霍溪,不知怎么回事。
霍溪放下筷子垂下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人吃得过饱,撑肠拄腹,不利于养生,她小时候好几次因为贪吃撑坏了,徐女医叮嘱她切不可吃得过多,这些年她一直记得,少食多餐,这几日给她饿坏了,她就忘记了。
坏习惯卷土重来,即便再馋也不敢吃了。
只是今日兄长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亲生的父亲不爱管她,娘亲只知道立规矩,只有这个兄长像个小爹一样,什么都管,还管得可严了。
不过兄长也是最可靠的,所以自她落到这个山窝窝里之后,一直盼着兄长来救自己,而她这位兄长果然也不负她的期待,真的来了。
想到这一茬,霍溪觉得不跟他计较了。
饭毕,宋琢玉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片刻不得停歇。
霍溪无事可做就一直跟着宋琢玉,看她忙前忙后。
好几次两人都差点撞到。
她自出生便在侯府那样的富贵窝,乡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是极其新鲜有趣的。
她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便会在旁边叽叽咕咕询问。
宋琢玉耐心又是极其好的,每次都笑着给她解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加上之前一起做饭的经历,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距离瞬间拉近了。
等到夜里安排住宿,宋琢玉就有些犯难了,宋家总共就三间房,宋父一间,剩下两间要三个人分。
霍陵必然要占一间房,那么她与霍溪……
应该是还没达到同塌而眠的地步。
为了不让霍溪为难,宋琢玉率先开口:“霍姑娘你不用担心,房间给你睡,我去隔壁婶子家里借住一宿。”
“不行不行,我不要一个人住。”霍溪竟是连声拒绝。
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恐惧。
她又突然不管不顾地拉着宋琢玉:“你跟我一起睡吧。”她仰着头看向宋琢玉,眉宇间都是祈求。
宋琢玉一愣,她一时还拿捏不好与霍溪相处的尺度,过于亲密担心惹对方厌恶,认为自己别有用心,冷漠疏离那又更不合适了。
如今见她这模样,她下意识地安抚道:“霍姑娘是不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睡觉?”
霍溪摇头:“我害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窗子边上有人,好像有好多眼睛在看我。”她语无伦次,身体颤抖,似乎是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霍溪为何感觉这几日这般煎熬,以至于初次见到宋琢玉就对她恶言相向,实在是身体上的痛苦折磨,她勉强可以忍受,可到了夜里,那无处不在的双眼,对她精神上的摧残几乎让她崩溃。
霍陵听闻,戾气横生,看向宋琢玉,用几乎是质问般的语气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