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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手握优势谈判尽展优势,探母见妹阖家欢^^……

作者:金铃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3章


    每逢强敌入侵,历朝历代都是自北陷落。


    辽东地处偏远,百姓民族组成驳杂,从未错过陷落的机会。


    自前朝被胡人攻陷,辽东在胡人政权下求存近二百年,本地百姓已经渐渐习惯了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的生存方式;但今时不同往日,本朝建立之后,至少归顺朝廷的这群官员和将领要遵从法纪。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虽然杀奴婢罪责有所下降,但也少不了脱一层皮。


    周老爷子在这个位置上坐不几年了,不可能再从头扶持一个孙辈接替自己的职权,日后肯定会面对人走茶凉的局面。


    他原本计划给儿孙铺完路就退下来,现在最能打、有指望积累军功的孙子早亡;要是儿媳妇再因为杀人进去蹲大牢,外人肯定会认为周家无法遏制颓败的势头,而主动出手瓜分他手下的权利!


    周老爷子之前要求沈千鹤来自家居住三年,不光是为了圆了孙子生前遗愿,更是为了告诉外面的人,周家和郑、沈两家的关系没有因为周桐去世而破裂。


    郑中徽有设计火器的才能,远不是他们这群指望着没头的军功才能升职的人家可以比的。


    与郑家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周桐在世的时候,周老爷子乐见小辈挽在一块;现在周桐过世了,周家就更需要郑家这个盟友了。


    他必须彻底排除周家败落的风险。


    周老爷子情不自禁展露出在官场上的锋芒,但下一瞬,他脸上恢复了邻居爷爷慈眉善目的姿态,主动询问沈千鹤:“千鹤啊,咱们两家有通家之好。你伯母没了儿子,这些日子疯疯癫癫的,难免会冒犯人。没有管好她,让她跑出门是我们周家的错,你看,我把她送去山中寺庙静养,派两个嬷嬷专门照料者王氏,如何啊?”


    姜是老的辣。


    周老爷子只字不提杀人的事情,好像是为了沈千鹤被打扰,才要处置王氏一般。


    沈千鹤没接茬,收起笑脸,有话直说:“周爷爷,王氏做的那些事情,你不会一点风声没听到,但我娘产子,你却没有派人送贺礼。由此可见,对于周桐落崖丧命的事情,你心中也是有怨的。但我可以对天发誓,他落崖绝非受我指使,我问心无愧。”


    周老爷子马上辩解:“千鹤,我没有那个意思。家中白事未了,送礼上门不多当,我就想给桐哥儿圆梦罢了……”


    沈千鹤摆手,打断周老爷子的话:“我没经历过风雨,说话办事不如年长者周全,我说这些是看在你对我父亲的恩情上,不是为了打消你的怀疑。”


    少女竖起三根手指:“我不想兜圈子——一、周家出面对外公布,王氏已疯,之前污蔑我的全都是胡言乱语,周桐之死与我无关。二、王氏日后不得公开出现。三、周家人不得纠缠我的婚事。周家做得到以上三点,我马夫丧命就是一场意外。”


    “千鹤,你的条件是强人所难呐。老夫能让人看管住王氏,可周家上下那么多人,我哪管得住悠悠众口。”周老爷子一脸为难。


    真是笑话,连她发话,都管得住家里几十个仆妇,周老爷子一生积威,周家人难道还会阳奉阴违?


    都是推脱之词。


    沈千鹤当场转身,抓着贺同章告辞:“公堂见吧。”


    周老爷子霎时急了。


    这丫头提要求之后,怎么没一点讨价还价空间的。


    王氏带着部曲杀人,这么大的事情真被捅出去,连他都要吃一顶“治家不严”的黑锅,跟着受牵连,日后还怎么提拔后人。


    周老爷子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完全消失,他跳下座椅,一把拉住沈千鹤:“你急什么,总要给我管住儿孙们嘴巴的时间。”


    沈千鹤认真盯着周老爷子的脸看了一会:“周爷爷的意思,你同意了?”


    周老爷子嘴角微微抽搐:“咱们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哦。”沈千鹤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赞同还是反对。


    上门求见的人是沈千鹤,本该是周老爷子占尽优势;可现在决定事情未来发展的人,还是沈千鹤。


    周老爷心有不甘,着急催促:“我已经答应你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媳妇,你该把人放回来了吧。”


    “不急。”沈千鹤站在堂前,视线绕了绕,比划了个写字的手势:“立字据吧。签字按手印,我就把王氏和部曲还给你。”


    这种事居然还要立字据,那他们家岂不是一辈子要被沈千鹤拿捏?!


    周老爷子彻底黑了脸,一屁股坐进位置里,满怀不愿:“丫头,你这么办事可就不地道了。”


    沈千鹤没有反问为什么不地道,语气更淡了:“周爷爷,一旦我把王氏、周家的部曲和马夫尸体都交给你,我手里就什么能对周家都掣肘的都没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怀着诚意而来,周家若不想同等用心,我就去官府——只要周家出事,忙起来,一样没心思找我麻烦。”


    她说完才把视线放回周老爷脸上:“周爷爷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周老爷两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就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他死死抓住扶手,手背青筋毕露,盯着沈千鹤的视线渗出憎恨和杀意,但最后,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老人笑呵呵地点头:“千鹤说得对。”


    他绕到桌后,抓着笔快速写下两人协商的内容,按下手印,递给沈千鹤。


    沈千鹤接过合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交给贺同章:“表哥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


    贺同章扫过一遍,内容并无不妥,不过……


    他迟疑一瞬,手却好像有自己的意志——写满字迹的宣纸在他双手间碎裂成一片一片。


    贺同章走到书桌后,顶替了周老爷子的位置,在宣纸上分为左右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内容。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朱砂,另外换笔沾着朱砂,在纸张中央,以天书符字压着漆黑的墨痕写下“两家自愿勘定合同”几个字,才招呼二人:“一式两份,都签上姓名、按手印。”


    沈千鹤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姓名,轮到周老爷子的时候,老人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好好好,果真长大翅膀硬了,更有门路了。”


    酸话说过,他不情不愿地写下自己姓名。


    贺同章从中央将宣纸一分为二,分别交给周老爷子和沈千鹤,轻声叮嘱:“收好。”


    沈千鹤看着纸面上红彤彤的奇妙文书,悄悄对贺同章竖起拇指:“表哥不愧是天南海北行商的人,就是心思细,撑得住事。”


    “表妹也不差。”贺同章轻笑着把高帽子给沈千鹤带回去。


    以初次经历如此交锋的年岁而言,整个谈判过程,沈千鹤做的已经足够优秀了。


    事情结束,如同一颗巨石落地,沈千鹤长舒一口气:“周老爷子,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两人相携离开,把马车里尚在昏迷的人和马夫尸体都留给周家人,马上驾车离开。


    *


    返程时,马车交由贺同章驾驶,沈千鹤钻回车厢,打乱了发髻。


    赋南歌躺在车厢里,悄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头逶迤在地的青丝。


    “唔、嗯?”赋南歌呻吟着支撑起身体。


    沈千鹤听到声音转头,眉目含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闪发亮:“你总算醒了!”


    少女的神情映入赋南歌心中,他好似被一只手波动心弦,情不自禁跟着露出笑容:“是啊,我醒了。”


    语毕,赋南歌的神志才慢慢复苏,后脑疼得他的笑容都扭曲了。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拧眉询问:“我们脱困了?”


    沈千鹤迅速重新盘起长发。


    略过马夫被杀和她用马夫与周家做交易的事情,只说自己打赢了歹徒,把他们就回来,王氏已经被周家带回便住口。


    两人坐在车厢里,相对无言。


    回到沈家宅院,赋南歌被请回客院,沈千鹤向贺同章告别后,独自前往正院正房向沈老爷子和刘老太太禀报今日的情况,并把从周家得来的合同交给两位老人保存。


    刘老太太一下子就吓得抓起沈千鹤的手,把人拉进怀里检查一遍,确定没留下伤痕才放下心。


    她流着泪轻轻拍打沈千鹤后背:“好孩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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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跨过这道坎,咱们以后的日子就顺当了。”


    沈千鹤反手抱住刘老太太:“姥姥,我没事,我……已经不怕了。”


    王氏得到周桐死讯,闹上门的时候,她还会紧张;但短短几日,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突然发现处理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难。


    沈老爷子将合同珍重收藏,跟着上前抱了抱孙女,眉目舒展开:“说得好,这世上没有解决不掉的难题。千鹤,等你娘做完月子,她们娘家回家,你留下来,开始掌家吧。”


    “姥爷?”沈千鹤惊讶地抬起头。


    沈老爷子摸着她的脸:“我原想等你大一点在接手,现在看,你已经有应对的底气了。不用担心做不好,有你舅母在,再差也不会更差了。”


    她舅母王凰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便接手沈家厨房的事情许多年了,平日仍旧错漏不断。


    和舅母比较,那确实是不用担心犯错了!


    沈千鹤掩口轻笑,她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情:“可是姥爷,马夫怎么办?”


    沈老爷子收起笑脸:“你先去探望你娘和你妹妹,等你回来,我带你一起去处置。”


    沈老爷子干燥的大手落到沈千鹤头顶,浑厚地声音回荡在她耳畔:“跟姥爷用心学,类似情况的处置机会可不多。”


    *


    正院东厢烧着暖炕,地上还围着暖炕又摆放了足足四只火盆。


    沈秋月一头长发松松挽在左侧,发髻搭着肩膀,头上佩戴着抹额,被松软的被子包围。


    她怀抱着孩子,松开衣襟,目光柔和地奶着孩子。


    听到脚步声,她微笑着抬起头,沈千鹤快步走到她面前,轻轻坐在炕沿上,双手捧出刚求来的平安符:“娘,你今天好些了吗?这是我在隐龙观求来的平安符,我让人分别挂在你和妹妹的床头吧。”


    沈秋月双唇发白,脸上疲色清晰可见,但眼神分外柔和。


    她把喂饱了的婴孩交给奶娘,接过平安符,亲自压在枕下:“昨日多亏千鹤在,处置妥当,否则我生产指不定要多受多少罪。”


    她摸了摸沈千鹤眼下的青黑,干脆催促:“看来你也没休息够,咱们今天晚上都早点睡,补补精神。”


    沈千鹤视线落到床上铺着的垫子,双目写满担忧和关怀,压低声音:“娘,你的恶露排空了吗?我特意询问了大夫,他说女子生产之后,还有许多受罪的时候呢。”


    沈秋月坐直身体,脸上显出痛楚之色,但还是长开手臂尽力抱住女儿,轻轻在她耳畔说:“我当年有你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手忙脚乱的。现在经历过一遭,全都明白了,是自愿生养你妹妹的。你别担心,我在娘家坐月子,不会有一点不顺心的。”


    “那就好,娘,你若太疼了,就叫郎中给你安排止痛的汤药。别担心奶水——两个奶娘守着,妹妹不缺一口吃的。”


    沈秋月神色更加愉快:“好,你放心,我一定仔细养着。”


    沈千鹤这才起身,站到奶娘身边,好奇地打量起昨天只匆匆见了一眼的婴孩。


    似乎比凌晨看到的时候好了一些,但还是皱皱巴巴的。


    沈千鹤有点嫌弃地撇撇嘴,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婴孩通红的脸颊,看着她流出口水,不自觉笑起来,放轻了声音叮嘱:“好好照顾我妹妹,若她有哪里不妥当,我只管同样找你家孩子不痛快——照顾好了,除了姥姥、姥爷给你的,我另有赏赐。”


    奶娘乐不可支,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奴一定好好照料二姑娘。”


    沈千鹤又和母亲黏糊了几句,扶着她躺下,给母亲掖好被角才放轻脚步离开。


    *


    正堂里,沈老爷子已经换好了深色道服,带人一起等着沈千鹤了。


    沈千鹤快步上前,扶住沈老爷子手臂。


    老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每人手里都捧着一直托盘。


    “走吧,我已经让管家召唤他家里人过去等着了。”沈老爷子一声令下,他们四人齐步向前院走去。


    托盘上盖着的白布,不知道下头藏了什么东西。


    沈千鹤看着走动时被风吹得上下翻飞的布脚,脑中翻涌起各种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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