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肖停语记事起,她就觉出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
起初,在她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会时常窝在父母怀里,与他们分享一些她眼中的世界。肖停语的父母也只当是孩子的一种玩闹,可渐渐地,就感到了不对劲,再看向她时,眼神中充满了怪异,甚至是恐惧。
察觉出父母以及兄妹的疏离与冷漠,她便知趣地把这些藏在心里,不再与别人交谈。反正这种异常,就算她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并不能影响她的生活。
即便爸妈不喜,兄妹排挤,但好在肖停语不是吃亏的性格,有什么不满,也从不会闷在心里,会当即报复回去,所以,他们也没在她的身上讨得半分便宜。
除此之外,她的童年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心情好了,就任由他们调侃,不予理睬。心情不好,就会编造一些什么,恐吓他们。
这样的生活虽说不上满意,但这也算是她能为自己搏得的最好的了。
直到十三岁那年,肖停语的生活轨迹发生了转变。
起因是当地的一个村民被发现死在了自家还在施工当中的自建房里。事件发生时正值晌午,其他建筑工人都回了自家休息,等到下午发现时,人已经没救了。
事故调查发现,是村民私自接电,触发了意外。
那家人与肖停语家沾亲带故,当时意外撞入现场的她,在猛一看到尸体时,就注意到了浮在尸体上的一股‘气’。
那股气与她之前所见到的任何都不同,而且潜意识告诉她,这是怨气,这不是意外,他是被害死的。
当时的肖停语年纪尚小,顿时被吓得魂不守舍,回到家中更是辗转反侧,在历经一夜的反复挣扎后,最终决定,向别人告知自己的发现,结果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因为她根本解释不清,搞不好,还会把全家牵扯进去。没有任何缘由的指向,不可能引起大人的重视,更何况还是一个没在场的孩子。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冯住云来到了他们村。
彼时的冯住云还不到四十,说他壮年气盛也不为过。
冯住云和米三问一直理念不合,这是百泉山上无人不晓的事实,两人但凡出现任何分歧都能吵上个三天三夜。那时,米三问刚结束长达十几年的婚姻,心情躁郁,众人都不敢触他霉头。
但偏偏冯住云敢。
还大敢特敢。
简直能在米三问雷点上原地蹦跳六百回合。
在两人再次爆发争吵后,冯住云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丢下几句,“怪不得你离婚,你离婚都是你自己的问题。”
“就你这个专断的样子,你不离婚谁离婚!谁跟你过得下去?”
“活该你离婚!跟你过都得短命!”
骂完就什么都不管,把工作全部丢给自己唯一的徒弟林非答,负气下了山。
气得一向好面子的米三问追着他跑到半山腰,跟在他身后跳脚大骂,“冯住云,你大爷!”
下山后的冯住云没有了工作上的怨气,身心舒畅,更是一路畅玩。就这样,好巧不巧,来到肖停语所在的村子,碰上了这件案子。
在了解清事件的来龙去脉,查看了尸体后,他直接亮出了自己非正常事件调查部门的身份,点出案件重点,并协助有关部门,一起查了这个案子。
后来,事情得以解决,原来是自家弟弟嫉妒哥哥建新房子,两人发生争吵,推搡之间,才引起了意外。
其实没有冯住云,这桩案子也能完美结案,但借此,肖停语注意到了冯住云的存在。
终于,冯住云的目光落在了时常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小姑娘身上。哪怕是面对一个小姑娘,他臭着的脸色仍旧没有任何好转,“你有事?”
心知自己行迹暴露,肖停语索性壮着胆子问他:“非正常事件调查部门,是什么?”
...
知晓肖停语的能力与在家的处境,冯住云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带她上山。
虽说肖停语的父母对她的关心不够,但对于冯住云的到来,多少还是会有些警惕,在了解到这个部门的证件齐全,有保证时,这才放心地把肖停语交到了冯住云手上。
所以在肖停语心里,冯住云是比她的父母更重要的人。
因为遇到了冯住云,她才知道人生还可以这么过。原来这不是缺陷,这是上天赐予她的能力,可以借此帮助很多人。
后来,冯住云陆陆续续接收了凌惜言与姚不颂,这两个孩子简直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熊孩子年纪小,又是七八岁讨人嫌的年纪,经常吵得热火朝天。
和米三问对峙这么多年,他都没这么费心费力过。
好在肖停语会时常跟在他们身后扫尾,帮自己师父减轻负担。但两个孩子实在不服管教,如果不拿出点什么震慑他们,很难对付得了。她只能选择板起脸来,吓唬他们,没承想,效果格外显著。
就这样,肖停语在他们面前一直维持着一板一眼的严厉模样。两个孩子只要见到她,都像老鼠见了猫,乖乖收敛。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自己这副样子。
部门任务繁琐,冯住云习惯性撒手不管,直接下放给徒弟。奈何师弟师妹年龄太小,什么都不会,有不懂的,肖停语就去找师兄林非答。
林非答年长她一岁,性格沉稳,遇到问题找他,总能迎刃而解。
在肖停语心里,林非答一直是兄长般的存在。
喜欢是分很多种的。
她喜欢林非答,和喜欢姚不颂和凌惜言是一样。
人类的情感是复杂的,岂是一个只空长年纪,毫无感情经历的山都怪所明白的。故而,垚错把她对兄长的情感认□□情。
抓住垚的当时,肖停语当即就让对方恢复了她的记忆,由此轻松猜到了方遇安吃醋的缘由。刚刚回给冯住云的电话,是林非答接的,不但告知了她方遇安的真实身份,还如实转告了冯住云的态度。
‘这个狗东西米三问,监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敢用到我徒弟的身上!’
但肖停语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方遇安是这么个态度。
嗯?这就承认了?
肖停语眯着眼瞧他:“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负隅顽抗,在进行一番推拉之后,最后才不得已承认,你是你老子米三问派过来监视我的。”
方遇安把玩着她的头发,小心躲避着对方能凌迟他的眼刀,语气漫不经心,说话声却闷闷的,“媳妇都要没了,谁还有心思去管自己老子,反正我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管过我。”
肖停语一巴掌拍在他扎实的胳膊上,“嘿,你也太会给自己上身份了吧,这就叫上媳妇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那不管。”方遇安突然赖皮,两手紧紧环住她,“狗皮膏药,我就是赖上了。”他本想徐徐图之,再找个合适时机,向她告知自己的身份,结果一个电话就把他的原型给揭露了。
肖停语笑,“嗯,师父找林非答查出来后,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冯住云当时都要气炸了,“估计这会子,他老人家已经和你亲爹大骂三百回合了。”
“哦,他应得的。”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低下头,唇瓣开始寻肖停语的,但被她一巴掌躲了过去,“你别心存侥幸啊,给我说清楚,老实交代!我之前怎么试探你都不说。”
“还不是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之前不熟的时候没办法向你透底。再之后,我就更说不出口了。”如今,压在心底的巨石卸了下来,方遇安现在反倒浑身清爽,大舒一口气,索性用尽浑身解数,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他捉住肖停语的手,一下下吻着,对她讨好一笑,“刚开始接到我爸的电话时,还挺惊讶的。心想,我又不是你们部门的成员,找我干吗。”
跟着,米三问就把肖停语的资料发了过去。
改变了方遇安想法的,说是一见钟情或许太过粗套,但看到资料里肖停语照片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人他得去见见。
而米三问找自己的儿子方遇安的理由很简单,他也察觉到了内部出现了问题,并第一时间,怀疑到了自己的死对头身上。最明显的,冯住云的大徒弟一去不复返,而后又安排肖停语秘密离开。
最开始,他计划安排自己的徒弟去,可是,手下这几个货他太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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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统不是肖停语的对手。再就是,这些人她都太熟了,一旦被发现,就会很麻烦。
就这样,米三问想到了自己能力出众,懂得变通的儿子身上。
米三问离婚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部门新人一茬茬换,很少会有人记得米三问的家人。再就是,方遇安从小都是跟着母亲长大,没去过百泉山,现在又改了名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林非答还是查到了。
肖停语推开他,“好了都傍晚了,我们还要去御泷湾办正事,回头再跟你算账。”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没时间再探讨别的,剩下的,就交给老一辈解决吧。
方遇安听话地放开她,然后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就咱俩去?”
“怎么?不想?那我换个人?”
“别介呀,我可太乐意了。”
肖停语乐了:“我给他俩安排了别的工作,凌惜言还要查御泷湾上一任户主的消息,姚不颂从旁帮忙,还得替我监视垚。”
提及垚,方遇安皱眉:“那会就想问你了,你不记得是谁在鹿儿山打伤你的吗?”
“等我接到老爸通知,再出发去鹿儿山时已经晚了。”
“找到你时,你就已经被诊所的医生带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守在对面面馆。”
“不记得了。”肖停语摇头,“当时的山洞闭塞,太黑了,我根本没看清,而且那个人是从背后偷袭我的。”虽说她恢复记忆,但还是造成了那部分记忆缺失。
“把垚丢给那两个,会不会危险?”
“谁危险?”肖停语肯定回答:“不会的,恢复记忆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删除记忆也是。”
“当时是我受伤昏迷,才让垚有了可乘之机,现在有两人守着呢,不会出意外。”
方遇安点点头,“看她那副状态,也不像是会跑的样子。”
“跑也不怕,就像垚说的,她能力最差,不会隐藏自己气息,所以要想找到她,轻而易举。”
*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百泉山上,冯住云办公室。
长得人高马大的米三问脸上面无表情,冷冷开口:“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懂。”
一听这话,冯住云猛一拍桌子,立马吹胡子瞪眼骂道,“我告诉你,你个老不死的,别**给我装什么大半蒜。”
米三问也不憷,只用余光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盆栽,假山石花盆上刻着大大的红字,‘静’。冯住云一拍桌子,叶子都抖三抖。
他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一看就是冯住云那大徒弟送过来的,装什么。
一点就能上天,让他安静,还不如让炮仗学人话。
米三问倒背双手,深吸一口气,仍旧那副死人脸,八风不动,只简单吐出几个字,淡淡解释,“我是为了部门着想。”
“我呸,狗屁为了部门,你**就是不信任我。”
米三问也急了,“信任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信任的?”
“信任你天天就会骂骂咧咧,口不择言?”
“好好好,可真有你的米老头。”冯住云深吸口气,朝他讥讽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可真下血本呀,把自己亲儿子都扯了进来。”说完瘪瘪嘴,骄傲地扬起下巴,“最后,还不是被我家停语管得死死的。”
米三问有心反驳,但欲言又止,这几个月,方遇安确实没往他这传递过消息。
两人难得安静下来。
“给!”冯住云冷静下来,一手摩挲着那盆盆栽,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扔给了米三问。
“这是什么?”米三问迟疑接过,等看清手上单子的内容,“租借车子赔付单,你给我干吗!你要报销也不应该交给我。”
“这是你那宝贝儿子租的车!租个什么车不好,租这么贵的。”冯住云竖起眉毛吐槽,“单位规定,人家只能报销一部分。租车花的是你儿子的钱,超出的就由你来补。”
单子拿在手中,像个烫手山芋一样,米三问一噎,把单子随意扔在桌上,仰天翻白眼,“出什么出,他亲妈有的是钱,哪里会在乎这些小钱。”
“怪不得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