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岁宁不堪药性,跪倒在地,手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落在地上。
本想去追祝无颜的贺寒声见状,赶紧过来扶住她。
“你被下药了?”贺寒声见她面色潮红,眉心紧蹙,正要扛起人离开此处,忽然察觉自己身体也出现了异样。
“看来,我又说迟了,”沈岁宁闭了闭眼,颤抖着指向仍旧跳动的篝火,“我应该提醒你,先把这火给灭了。”
她大多数的力气都花在了克制药性上,并没有再刻意伪装自己的声线,药性的难耐让她声音都变了个调,听上去便格外娇媚了些。
贺寒声没说话。
他松开沈岁宁盘腿坐到一旁调理内息,试图用内力克制药性,可这药性子猛烈,贺寒声刚一运气,瞬间感觉丹田发热,整个身体都滚烫了起来,连同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股强烈而陌生的欲念逐渐侵蚀了他的大脑。
观音像前火光跳动,影影绰绰间,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你能不能先把这火给灭了?”沈岁宁忍不住出声,药是顺着燃烧的烟雾进入体内的,若是不趁早灭了,只会越吸越多。
贺寒声还在调息,听了这话后下意识反问:“你怎么不灭?”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又都默契抬手用内力推开了大门,企图让外头的风灌进来灭火。
冷风呼啸而入,勉强给身子降了降温度,但忽强忽弱的阵风并不足以灭火,反而让它燃烧得更加旺盛了起来。
无奈之下,两人又同时把门合上了。
“喂,”沈岁宁尽力维持着理智,尽管身体早已要被药性吞噬,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沙哑出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贺寒声深吸一口气,“你都解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岁宁绝望地闭上双眼,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会在这种东西上面毁于一旦。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沈岁宁缓缓出声,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她平日里虽然喜欢做些看起来荒唐的风流事,但到底都是为了任务,加上她性子本也有一点点贪玩,从未真正有过什么逾越之举。
眼下和另一个男子在这种情况下独处一室,沈岁宁算是栽到家了,她一路追着祝无颜到此,深知这方圆百里内都无一处人家,唯一解了此药的办法,只有眼前这人。
贺寒声也明白了这一点,一时哑然。
两人各自撑着自己被欲念支配的身子,靠着仅剩的一丝清醒维持理智。
外头的风呼啦啦地吹着,天色渐暗。
沈岁宁“喂”了声,再度开口:“虽然你我只有过几面之缘,我猜你应该勉强算是个君子,不想趁机占便宜。但眼下这种情况,硬撑着也不是办法……”
“……”贺寒声闭了闭眼,似是妥协,“你不介意就行。”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当然是解了药性要紧!”
沈岁宁想得开,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要不然他俩今天都得玩完。
“那……得罪了。”贺寒声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狐裘大氅铺在地上,上前将沈岁宁拦腰抱起,放在狐裘上。
“我只有一个要求。”沈岁宁抱住贺寒声的脖子,脸上的面具映着火光,而面具之下,是她毫无遮掩的真实面容。
即便是被逼无奈,沈岁宁也不希望自己的真容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滚烫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沈岁宁咬牙出声:“……你能不能闭上眼,把眼睛蒙住?”
“好。”贺寒声闭上眼睛。
沈岁宁深吸一口气,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在贺寒声的眼睛上绑了几个圈系紧,而后摘下面具,扔在了角落里。
被剥夺了视野之后,其他的感官顷刻之间被放大,周身的一切动静都在一点一点瓦解着贺寒声最后的理性。
黑暗当中,沈岁宁坐进贺寒声怀里,姑娘的双臂轻轻环上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他的,急躁又略微笨拙地探索着。
顷刻之间,大厦崩塌,连同地基都瞬间土崩瓦解。
像是在一对干草里点了一把烈火,火势瞬间猛烈起来,转眼便将周围种种都卷入其中交织缠绵,又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屋顶的风呼啸着吹过,淹没了屋檐下沉重急促的喘息声,落满灰尘与蛛网的观音像庄严矗立在一旁,温柔又平静地注视着火光下这旖旎荒诞的一幕。
青涩,莽撞。
缠绕,焦灼。
缱绻,深入。
一波山未平,一波峰又起,九转洪涛,荡气回肠。
许久之后,才终于得见平复后的碧海波涛和高山平原。
沈岁宁躺在被汗水浸透的狐裘上,缓了半晌才撑起绵软酸涩的身子,将肩上半褪的衣裳拉上。
她看向早已穿好衣裳、靠坐在角落里的贺寒声,他双眼仍旧被蒙着,映着橘色的火光,安静温和得仿若神明,脖子上的抓痕和红色印记便是被亵渎的证明。
沈岁宁捡起角落里的面具重新戴好,“此事你情我愿,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介怀。”
贺寒声顿了顿,沙哑出声:“好。”
“你怎么好像很委屈一样?”沈岁宁有些不高兴。
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认清现实之后她努力地投入并享受了整个过程,毕竟贺寒声生了副好皮相,身材也尚可,沈岁宁并不觉得自己亏了,只是她以为对方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哪怕一丝丝的愉悦,至少这样,彼此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可贺寒声这个态度,瞬间就让沈岁宁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在享受,对方完全只是因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你别误会,我没有觉得委屈,”贺寒声取下蒙在眼睛上的带子攥在掌心,怔愣了许久后,才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话问得有些出乎沈岁宁的意料,瞬间来了兴致,“怎么?你不会因为这么会儿互利共惠的小事情就对我念念不忘了吧?”
“……不想说算了。”贺寒声心里一梗,气性上来便也懒得多嘴了。
沈岁宁笑起来,突然觉得这人不与她针锋相对时倒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只是,盛清歌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沈岁宁转过脸,看向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观音像,淡淡开口:“奉劝一句,走出这座庙,该忘的事情都忘了,对你、对我都好。”
贺寒声不再说话,原本旖旎过的气氛莫名间多了几分感伤。
镜花水月、黄粱一梦,本也不值得留恋,可大约是方才的温情历历在目,彼此交换过的余温尚且残留,一向洒脱的沈岁宁心中,竟无端生出了几分恻隐。
“……算了,”意识到不对的沈岁宁拖着并不利索的身体踉跄着站起身,半只脚踏出庙门,“若是有缘,下次再见时,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
半年后。
漱玉山庄的荷花池开了大半,红花绿叶交相辉映,蜻蜓戏池鱼、蛙鸣声阵阵,一派生机。
沈岁宁坐在池塘边的大树上,脸上盖了片荷叶,悬空的脚丫轻轻晃着,似是睡着了,连树下传来的脚步声都未察觉。
不一会儿,高悬的日头照了过来,沈岁宁被一阵热意闷醒,闭着眼烦躁地扯下脸上的荷叶扇风,“好热啊,夏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树下的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沈岁宁慌忙坐起来,等看清了来人后,心有余悸地嘟囔:“阿爹又故意吓我。”
沈彦笑出声,飞身上树坐到沈岁宁旁边,看到女儿脸颊热得通红,忍不住笑:“娇气丫头。”
“这才初夏,你这样怕热,往后可怎么了得?”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沈彦抢过沈岁宁手里的荷叶替她扇起了风。
沈岁宁仰起头认真地思考,“那我就让苗姐姐替我做一把巨大的芭蕉扇,让阿爹每日扛着替我扇风。”
“你倒是敢想。”
“那当然,阿爹给阿娘这样扇过,我记得清楚,”沈岁宁伸手戳了戳沈彦的肩膀,“若是偏心,你就是这世界上最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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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糟老头子。”
沈彦气笑了,手里的动作倒是不停。
没一会儿,漱玉夫人过来了,看到父女二人整整齐齐挂在树上,忍不住出声数落:“就数你最惯着她,纵得阿宁越来越没骨头。”
见到妻子来了,沈彦立刻跳下了树走到她身旁,笑,“夫人不也一样?”说着,他把荷叶虚空举在漱玉夫人头顶,“太晒了,遮遮。”
沈岁宁:“……”
沈彦与漱玉夫人结发为夫妻多年,感情一直十分稳定,即便是沈彦入赘后被要求改了沈姓,背弃了宗族庙宇,他也全然不在意,与漱玉朝夕相伴,依旧恩爱如初。
沈岁宁看着父母浓情蜜意,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跳下树来准备走。
“站住。”漱玉夫人叫住了沈岁宁,语气颇有几分不悦。
沈家是严母慈父的配置,沈岁宁敢和父亲沈彦玩笑闹腾,却不敢忤逆漱玉夫人半句,通常漱玉夫人一开口,沈岁宁便自动被血脉压制了。
原地站定后,沈岁宁无奈道:“你俩老夫老妻的,非把我留在这看你们恩爱干嘛?”
“你要觉得爹娘恩爱碍了你的眼,就该早些招个夫郎回来,也省得我与你爹日日替你操心。”
“大哥不也还没媳妇吗?”一提起这事沈岁宁就头疼,只能搬出大哥这个挡箭牌,“你们若觉得日子过得少了些情趣,就赶紧把大哥叫回来,让他早点给你们添几个孙儿,好让你们没空闲着。”
“你这是觉得为娘啰嗦了?”漱玉夫人脸色沉下来,“你大哥那边我自然会关心,感情的事,他比你稳重得多,用不着我天天念叨。倒是你,嘴上说着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又不见你有半分主动,合着你的喜欢光挂在嘴上了。你呆在我们身边的日子比你大哥还长,可爹娘的优点,你是半点都没学到。”
漱玉夫人的话说得重了些,沈岁宁顿时不高兴了。
“宁宁,你阿娘也是担心你,”眼看着气氛不对,沈彦赶紧出来打圆场,“你天生五感迟钝,又没有痛觉,若是没个人在你身边帮衬,爹娘总要日日悬心,担心你受人暗算而不自知。”
“这不是还有凤羽吗?”
“凤羽是一堂之主,自己的事情都要忙不过来了,哪能日日都形影不离地跟着你?退一万步讲,就算凤羽放下堂里的事情不做,她也会有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形单影只的无所畏惧,难道还要凤羽也一辈子都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吗?”
漱玉夫人抢在沈彦前头一阵输出,彻底把沈岁宁给惹恼了,她扭头就走,任凭沈彦原地叫唤。
看到女儿被气走,妻子脸色也不好看,沈彦不由得叹气,“你说你,明明是好意关心她,非得说些惹她不高兴的话,把自个儿也气着了。”
漱玉夫人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听这话,瞬间就冲着沈彦撒起邪火:“都是你平日里给惯坏的!现在她连我的话都不听,还敢顶嘴!”
“是,夫人莫气,都是我的错,回头我一定好生训斥她。”
漱玉夫人瞪他一眼,“你训斥她?你不被她训得跟个孙子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彦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呀,就是嘴硬心软,”沈彦顺手从池塘里摘了一片新的荷叶,一手给夫人遮阳,一手给她扇风,“年前宁宁从苏州回来,你知道她受了委屈,嘴上大骂她办事不谨慎,转头就下令捕杀了暗算宁宁的那畜生,还把尸身扔去喂了狼群。”
漱玉夫人冷哼一声,“祝无颜那小子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坏了江湖规矩,喂狼还便宜他了!”
“但宁宁不也说了,她想得开,也没觉得有多委屈么?”
“她嘴硬逞能,你也就信了?”漱玉夫人没好气道,“也就是她自己想得开。要不是她回来之后跟个没事人一眼,几个月前那小崽子登门求见宁宁的时候,我早就把他给宰了!”
“阿玉。”沈彦停下脚步,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片刻后,他终于抬眼看向远处开得正灿烂的荷花,目光晦涩,“那孩子……毕竟是故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