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也这么说,温母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下来:“那好吧,只是娣妇找的是何处的道人?可靠谱?”
“绝对靠谱!”柳氏高兴的险些手舞足蹈了,忙打包票,“就是城南临安祠的梁道人,那临安祠可是先帝都曾亲临的呢。”
温母惊道:“那不是个巫祠吗?里面难道不都是巫者?”
不过是一群招摇撞骗的方士罢了,也就是有那么一两条猜到了先帝的心坎里,早年间先帝还未发迹的时候去过一次,到二叔母嘴里跟佛祖开过光似的。
温云琛心中嗤道。
她开口劝道:“阿母别慌,都道仙巫不分家,尊称一声道人也是好的。女儿也在那里拜过,如今想去还愿呢?”
温母疑道:“阿琛何时去过?许了什么愿?”
“大概上月一次出门之时吧,”温云琛说着,虔诚地合十双手,“愿望是什么如今还不能告诉阿母,只是这个愿望今日醒来发现实现了,女儿总要再去一次的。”
大宁朝确实有仙巫不分家的说法,虽然温云琛只是临死前有所愿,不知是哪位仙人实现的,但拜一拜总显虔诚。
温母还是不放心:“那阿母与你一起。”
“不必了,女儿还要在那里暂住两日,阿母得留在家中掌管中馈呢,”说着,温云琛朝柳氏那边瞥了一眼,“阿母要防着些,可得小心小人作乱。况且有沉墨浮白与我一起,安全着呢。”
沉墨是阿父温绍专门为温云琛留下的女婢,是会些本事上过战场的,有她陪着,温母自然放心,于是松了口:“好吧,那便早去早回。”
“嗯嗯,”温云琛挂着笑容,看向柳氏,“不知二叔母准备将法事定在何时呢?”
柳氏被气得脸色不好,半天才勾起一个难看的笑:“自然是等阿琛从临安祠回来了,咱们一家人除了婿伯都要在的,等你回来我即刻安排。”
“辛苦二叔母。”
温云琛说完,叮嘱了温母几句按时吃药锻炼便回到院子了。
阿母出生书香之家,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只是也因此性格软弱,从前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既然重活一世,那温云琛一定要为阿母撑起坚实的后背来。
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温云琛手指规律地敲击几下石桌,道:“浮白,你去把沉墨叫来,这次有她和我去就好,你留在家中。”
“啊?”浮白有些失望,还有些委屈,“女公子这次怎么不带我了?莫不是嫌我粗笨,不愿再用。”
浮白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温云琛自然相信,她笑了笑说:“当然不是,留你在家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你来,我和你说……”
耳语一阵过后,浮白的眼睛闪闪发光起来:“好!就包在我身上!只是女公子为何突然要盯着二房?”
在她的印象里,她家女公子对于仲夫人和大娘子从来都很爱护尊重。
温云琛垂眸看着手中杯盏,茶汤中悠悠飘着一片茶叶残渣,格外惹眼。
“因为,我们温氏有害群之‘虫’。”
说罢,茶汤泼在石板上,晕开一片水渍。
——
二房院中,柳氏尖酸的咒骂不绝于耳。
“那个小贱种竟敢那么对我说话?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还让姒妇防着小人作乱,以为我听不出是在骂我小人?真是岂有此理!”
温夕玉正写字,停了笔慢悠悠地看向她,说道:“阿母,你总这么沉不住气。反正她也蹦跶不了几日了,你何必在意这些?到时候别说温氏,就连别的不也是我们掌中之物?”
“对对对,阿玉说的是!”柳氏转了一张笑脸,揽住温夕玉,“还是我女儿聪明,等那个小贱人毁了容,她与杨氏的婚约不就顺其自然到你身上了?”
“当然,与杨氏有婚约的是温氏嫡女,我也是嫡女,甚至是长女,只不过因为在二房,所以这婚约才到了温云琛头上,”温夕玉叹了口气,面不改色,只微微勾了唇角道,“不过很快了,她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
临安祠在京城郊外,有些距离。安全起见,除了沉墨之外,温云琛还带了两名护卫随行,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温云琛静坐在马车中,沉下心来回想过去的事。
上一世,她就是在二叔母提出的法事上被梁道人毁了容,只是事后梁道人逃之夭夭,家中又接连遭受变故,这才没时间没能力找到那人。
对此,二叔母只是说是场意外,定是外面有人想害温云琛,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阿父温绍自然不信,但碍于那是自己亲弟遗孀,也没有重罚。
温云琛知道,必定是二叔母与那梁道人串通一气才害了她,只是她如今想知道那梁道人得到了多少好处。
她想让温夕玉也尝尝毁容的滋味,只是自己动手只会脏了手,让她自食其果才好。
想到这里,温云琛无声地笑了笑。
没什么比狗咬狗更好看的戏了。
马车已行至郊外,树林中并无人烟,距离临安祠只有一小段距离。
突然,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温云琛正纳闷,就听沉墨低着嗓音道:“女公子,路边有个人,在朝我们这边走。”
温云琛:“?”
只是一个人,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她疑惑地抬起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马车右侧不过十几步远的地方,一名少年手中提着长剑,看着受了重伤,身上黑甲损毁不少,踉踉跄跄朝这边走着。
温云琛却在一瞬间滞住了呼吸。
少年的黑发高高束起,即便被血和泥遮挡,依旧看得出面目俊美无俦,如画一般。
是裴允晏,竟然是他!
温云琛没想到竟然会在此时此地碰见他,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裴允晏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二话不说下了车,此时裴允晏也走不动了,摔倒在地。
沉墨始终小心地护在温云琛前面,两人一起朝裴允晏走近。
“是你……”裴允晏看着面前的温云琛喃喃一句,随后似是放心般闭上了眼睛。
温云琛:“……”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回来了?还是说……在这个时间,裴允晏已经见过她了?
心中一阵温热淌过,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在寒冬冰封了许久的河流在一瞬间得以消融解脱。
“女公子,他伤得很重,晕死过去了,但还没死,”沉墨思虑片刻,问,“要管吗?”
沉墨是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但这种情况,对方看起来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怕自家女公子事后被讹上。
“管!”温云琛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热泪憋回去,连忙去扶裴允晏,“把他扶到马车上。”
沉墨皱眉:“女公子,您的清誉。”
温云琛:“没事,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清誉就还在,实在不行大不了就不要了。”
重活一世的人,哪能被这些教条束缚?
这时,一个护卫认出了裴允晏,惊奇道:“裴少将军不是在外征战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只有一个人?”
“……不要声张,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温云琛冷静吩咐,“我们带他一起去临安祠,你去请最近最好的郎中来,不要被人发现,尤其当心不要被跟踪。”
护卫:“是!”
此时贸然回家请郎中必定会引人注意,把裴允晏送回府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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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注目,况且不知道他这一身伤从何而来,又为何离军私自回京,不如还是一道去临安祠,按下不动,等他醒了再说。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还裴允晏之前以命相救的情谊,如今倒是给了她个机会。
马车不大,把裴允晏安置上来之后,又为了防止他跌倒,温云琛只好双手揽住他,不让他滑落下去。
这么近距离看着,温云琛才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离一名外男这么近。
上辈子没机会,现在倒是一重生就叫她逮到了好时候。
这人即便昏迷着依旧眉头紧锁,眼皮肌肉紧绷着,像极了没睡熟时装睡的样子,却依然好看的很。
但这么重的伤,温云琛敢肯定他是昏死过去了,只能说明他平时睡觉便这样紧张。
温云琛突然多了几分好奇,人人害怕的煞神裴允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前她只知道一些人云亦云的皮毛,但现在,她想多了解他一些。
护卫提前和临安祠的人打过招呼,马车是从后门进去的,并没有惊动多少人。为了女娘家的声誉着想,温云琛所住的屋子也较为冷清,一般不会有人靠近。
下车时,沉墨见温云琛衣裙沾的全是裴允晏身上的血,目光一闪:“女公子……”
“无妨,”温云琛摆摆手,小心地扶着裴允晏,“女娘家从来不怕见血的,换身衣服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
沉墨还要再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郎中来看了裴允晏的伤势,全程都是目瞪口呆的惊讶:“这……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能受这样重的伤?”
温云琛微微皱眉,担忧道:“能治好吗?银钱不是问题。”
“能是能,”郎中擦了擦额上的汗,“这位公子身上有箭伤、刀伤等十数处伤口,普通人受这样的伤早性命难保,这公子真是命大呀……”
温云琛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不动声色地塞到郎中手里:“麻烦您治好他,用最好的药,若有别人问起,您就当没见过这个病人。”
“好好。”
郎中拿了银两,忙不迭就开始施针上药。温云琛不放心,还站在床边看着,片刻后郎中才尴尬道:“这位女公子,我要为他宽衣上药了,你看……”
“……啊?哦好好好。”温云琛这才想起了男女大防这一说,连忙退到屏风后。
这么一跑,温云琛才发觉自己的脸已经烫了起来,虽然出来的及时,但之前裴允晏衣袍松散,她还是隐约看到了衣袍下紧实的肌肉。
天尊啊,两辈子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这不能怪她害羞。
屏风并不能完全阻隔视线,这么看过去,还能看见裴允晏的身形,模糊间更显得周围温度燥热。
明明才是四月天。
许久,郎中擦着汗,出来松了一口气:“里面那位公子只要醒了就无碍了,在下观他命真硬,不是醒不来的人,女公子大可放心了。”
“……那就好哈。”
温云琛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
郎中留下伤药便被护卫送走了,温云琛安顿护卫回来时再买两身裴允晏穿的衣服,随后回到房间,小心坐在床边,盯着裴允晏看。
脸上的血污被擦去,少年的面貌更加清晰。虽然有战场洗礼的痕迹,但还有少年人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上辈子死前那一面,温云琛眼前模糊不清,没能好好看清裴允晏的脸,如今这么看着,只觉得裴允晏怕是全京城女娘都会心仪的类型。
正出神,温云琛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吓得一抬头,正好对上裴允晏睁开的眼睛。
还有他嘴角微微的笑。
温云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