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弑师?
温祈下意识地拧起眉头。
自他们进云岫寺以来,接触最多的便是了尘。至少从表面来看,他并不像是能做出这种恶事的人。
但……
人最不能信的便是表象。
“住持可要想好,按大衍律法,诬告者当以同罪论处。你既要状告了尘杀人,总要有证据才是。”温祈正色道。
毕竟玄明刚才闯进来就哭,也不像知道凶手的样子,怎么转头就认定是了尘?总不至于方丈冤魂未散,临时给他通灵来着吧?
玄明闻言只是一味地沉默不语,面色煞白地盯着供桌上的那尊神像,身体微微摇晃着,像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
他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过了许久,才纠结着开口,语焉不详地说道:“不敢瞒侯爷,贫僧手上并无实证,只是……这事涉及五年前的一桩旧案。”
他顿了顿,终于下定了决心,直直地对上谢迎的视线:“侯爷,贫僧不信外人。”
温祈眼皮一跳。
太好了,让我猜猜谁是外人。
不过五年前这个时间节点有些敏感,再看玄明的反应,说不定会涉及到谢迎要查的事。
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侯爷,承钊那边找人还没回来,估计顺便在审,正好我去……”她找了个理由,特别识趣地转头往外走。
结果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突然感到手腕一紧。
温祈:???
微冷的触感隔着布料一触即分,她垂眼去看,却只用余光捕捉到一点衣袖的残影,快得像是自己的错觉。
“去什么。”谢迎的声音幽幽响起,丝毫没掩饰语气里的不虞,“老实待着,本侯就在门外。”
*
温祈独自待在案发现场,偶尔往门外瞟两眼。借着灯火,外面不算完全漆黑一片,倒也确实能看见谢迎的身影。
也不知玄明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神情陡然阴沉下来,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就走了。
……走了?
说好的就在门外呢?!
温祈莫名感觉受到了欺骗,气鼓鼓地往尸体旁边一蹲,重新研究起刀口的深浅与形状,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凶器的线索。
刚才玄明那一扑一哭,把地上的血迹糊得到处都是,还留下好几个脚印。好在之前已经用过关键物触发,系统也没不要脸到以现场变更为借口,要求重新再触发一次。
根据弹窗上的描述,创口形状有些古怪,类似于楔形,创道有弯曲的弧度,且相较普通刀刃的刺伤,要更窄更小。
温祈在脑海里大概勾勒出刀刃的形状。
可惜她对刀具没什么了解,没有半点头绪,只能暂时搁置下来,等后面有机会再问问承钊,说不定他会比较清楚。
方丈平静得像是寿终正寝,尸体上有价值的线索也少得可怜。温祈不是没怀疑过他先中了迷药,但系统根本就没检测出半点药物残留。
而且谢迎晚上去找过他,哪怕吃了个闭门羹,也可以确认,至少到那时,人还活着。
而之后承钊就一直在屋顶上蹲着,若是见到这里有其他人进出,必然不会隐瞒,早就该把人逮过来了。
前门是外面锁上的。
后门从里面反锁。
如果。
凶手本就没有离开呢?!
——他还在!
温祈瞳孔猛地缩紧,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金身佛像的位置传来细碎的咔哒声,摇曳不定的烛光下,一团庞大而扭曲的阴影逐渐蔓延,在墙面上拉伸成诡谲的弧度,朝着她的方位倾覆而下。
甜腻的香气由远及近,突兀又强势地钻入鼻腔。
温祈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紧接着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软绵绵地滑落在地。血腥味,地上的尘土味,还有甜得发腻的迷香味混在一起,瞳孔开始涣散,视野像是被泼了浓墨,迅速暗淡收缩。
“谢……”
单薄的音节艰难挤出喉咙,她本能地想抓握些什么,但手指只是徒劳地抽搐了几下。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隔着雾蒙蒙的视线,她看到一只金身佛像的腹部缓慢裂开一道幽深缝隙。
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拆下泥胎和木骨,悄然探出。
次日晌午。
温祈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
脑袋沉重得像是灌满了水银,每一次细微的转动都牵扯着迟钝的神经,带来一阵阵沉闷的胀痛。
她甚至有种奇异的恍惚感,穿越前后的记忆被切分成各种凌乱的片段,全部杂糅在一起,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辨别,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系统?”她下意识地捏紧掌心,试探性地低声唤道。
延迟了三四息才得到回应。
【宿主,我在。】
熟悉的红色弹窗凭空浮现,直接撞散了眼前的迷雾。温祈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总算找回了些实感。
系统播报并未立刻结束,在一阵信号卡顿的嗡鸣声之后,又接连跳出满满登登,足足挤占了大半面墙弹窗。
【系统强制掉线重连中,任务信息正在加载。】
【主线任务为父昭雪已更新。】
【当前支线任务“方丈之死”进行中。】
【宿主当前剩余生命值60/100(多少是摊上点病)】
【当前剩余吃瓜点数80,可兑换生命值8,宿主是否选择兑换?】
“不兑,先这样。”温祈关掉系统弹窗,苦哈哈地按了按眉心。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中的是什么迷药,后劲这么大。
最后从佛像里面钻出来的,应该就是凶手没错,所以迷昏自己,就是为了能脱身?那后面自己又是被谁带回来的?谢迎吗?
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得有些来气。
要不是谢迎莫名其妙跟着玄明跑了!自己好端端的能被偷袭这一波吗?!
“还有你,系统,生命值预警是干什么吃的。”温祈两腿发软地扶着墙走,怨气十足地控诉道。
【生命值预警仅限于濒危时刻。】
系统惯常没什么波澜的声音里,难得透出几分心虚来。
然后像是怕她继续追责,又甩了个新的弹窗,就果断下线遁了。
【今日传闻:藏经楼底,有女夜哭。】
“什么东西,看着鬼气森森的。”或许还是昨夜的后遗症,温祈不自觉脑补出一堆有的没的,结果自己给自己吓得够呛,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对,你是不是差点又昧我一条今日传闻来着?!”
然而系统已经开始装死了,怎么喊都没半点反应。
温祈不想无能狂怒,撑着墙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四肢差不多完全恢复知觉。
生命值一通起起伏伏,最终回稳到65点,从多少摊上点病变成可能有点毛病。
她感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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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行了,于是迈出六亲不认的雄壮步伐,去找谢迎兴师问罪。
没想到一开门,就见这位爷竟屈尊降贵,亲自拎着食盒,在院中忽远忽近地来回踱着步。
肉眼可见的纠结。
温祈:“……”
怎么的,溜饭还是走秀呢?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懒懒散散地往门框上一靠,等着人自己过来。只是没料到,谢迎不知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来来回回又走了三四圈,愣是没发现她这个大活人。
直到她忍无可忍地用力干咳一声。
“咳!!”
谢迎如梦初醒般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眼向她看来。
眼神里复杂的情绪翻涌不定,最终沉落于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本侯,我……”他迟疑了片刻,“抱歉,我不知道会耽搁那么久,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的。”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温祈不知道为什么,半点都气不起来了,有些无奈地幽叹一声:“怪不得侯爷,谁能想到那凶手如此狡猾,杀了人不逃,还敢往佛像肚子里藏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挂件,还得要走哪儿带到哪儿。”
谢迎却没接她给的台阶,近乎剖白地自顾自继续道:“昨夜玄明提到了五年前的一桩旧案,云岫寺奉命替天敕圣宗打造神像,贺国教祭礼。同百万两白银一同送上山的,还有一对夫妇,据说是举国闻名的工匠,能造出最好的神像。”
“玄明说他手上留有当年剩余的银子,我以为会是税银劫案相关的线索,这才跟他去看。”
见他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温祈猜多半是没什么发现,干脆直接岔开话题:“那对工匠夫妇呢?既能凭两人之力,完成这么大的工程,想必余生该享足荣华富贵了。”
谢迎迅速平复了情绪,恢复成原本波澜不惊的样子,摇头淡道:“死了。”
“据说是方丈玄济贪图赏赐,争夺间不慎将人杀害。他隐瞒了这件事,对外称二人病故,又出于愧疚,收养了他们的遗孤。”
“按照惯常套路,这遗孤,不会就是了尘吧?”温祈没忍住问道。
谢迎颔首:“玄明说他是为了报父母之仇。而且……”
“了尘认罪了。”
“在他屋内搜到了一柄带血的戒刀,比对创口无误,确认是凶器。如今证据确凿,人暂时被收押在柴房,承钊已去官府报案,等流程走完,便能判刑结案了。”
“认罪?!怎么可能?!”温祈简直不可思议,她感觉自己昨天忙活了半宿,还白白中了迷香,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要真想认罪的话,昨天晚上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跳出来承认不就完了吗?”
“你确定是他?他不是为了谁顶罪?方丈心甘情愿去死,也是出于杀了他父母的愧疚?”
“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被忽视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要去见他,我要自己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想都不想,直接往外走去。
结果被谢迎一把拽了回来。
“急什么,人在柴房又不会跑。”他这次没立刻松开,指节虚扣着温祈的手腕,没用多大力道,却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强势。
温祈下意识地想挣开,只是还没来得有所动作,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他难得温润的视线里。
“阿愿。”他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提着的食盒,刻意放缓语调,声音轻柔得不像话,“本侯拎了许久,先吃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