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晕晕乎乎地被哄回房间,直到扒拉完两碗饭,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自己现在不是应该在柴房跟了尘对峙吗?
是怎么变成安安稳稳坐在这儿,一口菜配一口饭的啊?!
一时失察,竟中了谢迎的缓兵之计!
“说实话。”她忿忿地放下碗筷,“为什么拦着我见了尘,他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谢迎没意外她的敏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人证物证俱在,他也确实愿意认罪,但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杀了方丈。”
“总不至于他还真是在帮别人顶罪吧?”温祈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奇怪的事情,沉思片刻,又问,“昨夜承钊不是去找寺里其他人了吗?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寺里僧人本就不多,其他人都在,玄明也没有离开过。”谢迎摇头道,“除非云岫寺里还藏了个谁都不知道的和尚,否则就目前来看,真凶确是了尘无疑。所谓的说不清如何杀人,不过是他妄图狡辩的手段,当不得真。”
好像也能说得通,但温祈想来想去,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不行,好歹我也算个受害者,像这样闹得不明不白,算怎么回事。”
见她主意已定,谢迎也不再阻拦,跟着到柴房。
了尘依旧是衣服泰然自若的模样,也不知从何处翻出来一只旧蒲团,手指拨动着佛珠,正在念一段晦涩的经文。
随着开门的动静,吟诵声戛然而止。他顺手将佛珠缠在瘦削的手腕上,抬眼看向温祈,嘴角微微动了动,露出不甚明显的笑意。
“阿弥陀佛。”他见礼道,“想必阿愿姑娘也是为命案一事而来?”
“那还真不是。”温祈摆手示意谢迎在外头等着,随手扒拉出几垛干稻草,大咧咧地往上一坐,“我只想问问了尘小师傅,昨天晚上,藏在案发现场还给我下迷药的,究竟是不是你啊。”
她半托着下巴,目光审度地注视着了尘的表情,语气里带着些难以抑制的谴责:“那么重的药量!但凡我身体和运气有一样不好,就死在这儿了呢?你们师徒有矛盾,犯得着对我个外人大动干戈吗。”
“光是迷药就算了,你还用刀比划!”她越说越觉得义愤填膺,神情激动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到划痕了没,差点就出血了!”
了尘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稍显难堪地移开视线:“小僧……并非本愿,多有得罪,姑娘休怪。若是刀伤,小僧屋内有金疮药,姑娘可自取,权当赔罪。”
嗷吼,还真不知道细节?
温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故作强硬地继续质问:“既然是杀亲之仇,你与方丈必然积怨已久,什么时候动手不好,为何偏偏要挑侯爷来的日子?你这是故意要给侯爷找不痛快吗?!”
这回了尘倒是回答无比坦然,没有半点停顿,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姑娘也知道,云岫寺香火旺,每日香客来来往往,人多眼杂。唯有侯爷来的这几日,方丈宣布闭寺,我才好得了机会下手,又不必引起太大骚动。毕竟师父他年纪大了,也到了该圆寂的时候。”
“可惜你们发现得太早了,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我甚至没能及时离开现场,否则也不会铤而走险,再对姑娘下手。”
了尘阐述的语调平缓得有些诡异,一双眼瞳清澈得仿佛不染半点尘埃。
但温祈知道他在说谎。
他编造了一个看似逻辑通畅的故事,尽管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行吧,虽说我对杀人犯的心路历程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谢谢你,让我听到想听的东西。”温祈起身,随意掸去衣服上沾到的细碎草屑。
“放心吧,虽说侯爷风评向来不好,但也不屑于做越俎代庖之事。顶多这么关你几天,至于定罪判刑,还得交给官府来定。”
“侯爷的人已经下山去报官了,此地距离官府所在确实有些远,好在他脚程快,来回两三天便也绰绰有余。”
了尘沉默片刻,眼帘微垂,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轻声问道:“该是问斩么?”
温祈当真仔细思考了一下:“应该吧。”她答道,“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吗?”
柴房外,谢迎一直守在门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不是他?”
“不像是。我都要开始怀疑了,这里是不是真的还有个不存在的和尚,比如了尘的双胞胎兄弟。”
温祈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厘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把柴房门重新锁上,又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这什么破锁,还真是锁君子不锁小人。”
谢迎这次好久都没应声,直到走出去近百米远,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本侯风评当真不好么?”
温祈煞有其事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点头正色道:“积威甚重,可止小儿夜啼。”
“这般。”谢迎的语气没太多波澜,停顿片刻,又突然释怀地笑起来,“也好,算得本侯功德一件。”
说实话,这功德着实是有些硬蹭了。
但温祈这回没敢明着搭腔,老老实实地装了大半程的哑巴,直到路过法堂,正巧看到玄明在里面,正领着一众小沙弥给方丈念往生经。
眼看她被定住一样越走越慢。
谢迎跟着停下脚步,无奈道:“想问便去问,本侯不拦你。”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温祈赧然一笑,“就是昨夜,我夜观星象的时候,恰好又心有所感,听到那藏经楼底传出女子哭声,悲戚幽怨,一听就必有冤屈。但是藏经楼嘛,侯爷你知道的,外人总不好随便闯入。”
谢迎不语,只是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左半边脸说不信。
右半边脸说胡扯。
温祈不幸发现自己脸皮还不够厚的真相,在他沉重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有些仓惶地移开视线。
“其实,那个,呃……”
“去问。”谢迎淡然打断她,“此地藏有一套经书孤本,本侯听闻已久,亦想借之一观。”
去查藏经楼,本身也是温祈临时起意。毕竟了尘那边暂时也算是陷入僵局,总归系统的今日传闻功能几乎不会给无用信息,换个思路去查,也许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玄明与这案子暂时没看出有什么关联,但他毕竟是住持,知道的信息不少。
温祈原本只打算碰碰运气,实在不行还得亲自走一波夜探。
倒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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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还真给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藏经楼?”玄明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错愕,“那地方年久失修,梁柱怕是都快被虫蚁蛀空了,就怕哪天坍塌,不慎砸伤了人,早就锁了门不让进了。侯爷贵体,还是不要涉险,若要看经书,大可让贫僧代取。”
不让进?
温祈与谢迎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
“这样啊。”她故作失望地凝眉,反手虚挽起谢迎的胳膊,娇嗔道,“侯爷又骗我,平日里吹得那么厉害,现在看来你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连座藏经楼都进不去。”
眼看着谢迎目光一沉,玄明当场冷汗就下来了,抢在他发怒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是贫僧误会了,既是姑娘想进去看,那贫僧自然无敢不从。”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僧袍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拆下其中一把,双手呈到谢迎面前。
“侯爷大可自便,但藏经楼确实年久失修,灰尘也重,还是不要多待为好。”
谢迎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接过钥匙,缓声道:“住持一番赤胆忠心,本侯已知晓了,自然不会过于苛责。”
“是是是,侯爷向来宽宏大量。”玄明脑袋垂得更低,胆战心惊地打着哈哈。
不管是不是威逼利诱,总归目的达成,藏经楼的钥匙拿到手了。
温祈一本正经地慨叹着:“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侯爷把人家大师都逼到什么地步了。”
“怎么。”谢迎不禁失笑道,“不是阿愿姑娘狐假虎威的时候了。”
“什么话,明明是侯爷自己说的功德一件。”
谢迎懒得辩驳她的歪理,随手把钥匙往她手里一丢:“玄明也是个老狐狸,不怕他给你把假钥匙,再说什么年久失修,锁孔锈死也正常?”
“早说了嘛,这里的破锁防君子不防小人。”温祈把钥匙夹在指间转得飞快,几乎转出了残影,“再说了,众目睽睽,神佛高悬,死者为证。”
“他亲口说这是藏经楼的钥匙,那就必不可能作假。”
藏经楼在整座云岫寺的最深处,与大雄宝殿位于同一条中轴线上,共有三层。梁柱上的朱红漆色早已剥蚀殆尽,只剩下斑驳的残痕,通体都透出一股浓重的腐朽感。
门上扣着一把巨大的铜锁,好在玄明也确实没在钥匙上动手脚,没费多大功夫便顺利打开了。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闷响。久违的光线刺入其中,无数尘埃在光柱里悬浮旋转,飘荡不息。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其中还混合着朽木与经卷纸页特有的气味,让温祈没忍住被呛了个喷嚏。
“我去,这得多久没人来过了。”她用力扇着手,拍散面前飘荡聚拢的灰尘。
里面昏暗得厉害,或许是担心失火,半根灯烛都没留下。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依稀能看到书架的轮廓,还有上面层层摞积的经卷。
在这地方找书,怕是要累得够呛。
好在也不是为了经文而来。
“抓紧,耽搁久了怕是真的会塌。”谢迎看着裂痕遍布,显然有些不堪重负的几根立柱,开口催促道。
温祈点头,目标相当明确地直奔楼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