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程春没把买床新被子这件事放心上,他说完就开始习惯性打瞌睡。
没办法,上辈子他正是喜欢熬夜打游戏研究菜谱,早上睡懒觉的年纪,今天能这么早起床,还是全靠原主的良好习惯。
燕程春小鸡啄米的时候,姜幸一个人抱着胳膊,坐着燕程春的衣角,垂下眼睑,盯着燕程春的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燕程春实在没抗住牛车晃晃悠悠的律动,闭上了眼,紧接着便往姜幸这边歪了一下。
姜幸连忙用手托住小相公的脑袋,看着燕程春被挤压出来的脸颊肉,忍俊不禁,黑瞳中荡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他的小郎君现在是十五岁的年纪,真好一个顶顶好的年纪,还是个成长中的孩子呢。
燕程春美美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到达镇子上的时候,约莫着是早上十点。
众人看看日头,约定好下午回村的时间就各自散去,而同大叔则顺手再拉一批要离开镇子的人,给他们送到各个村子里。
姜幸看着熟悉的街道,一想到故友相见的场景,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攥紧手里的衣角。
一天之前姜幸还是镇子上的福源酒楼少东家,一天之后他便是燕程春的夫郎,再来镇上,成了‘出远门’。
燕程春两手顶在额头,给自己的眼睛遮阳,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姜幸还在原地站着,他回头,“姜幸,你还好吗?”
这个小哥儿怎么随时随地都在发呆啊,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拥有小世界的人会随时放空自己?
“我没事。”姜幸深深呼吸,反复告诫自己,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刁难的人和事,他都要撑起来。
因为他身边没有别人了,他也不能连累燕程春。
“咱们先去酒楼瞧瞧,我得去和大管家好好聊一聊。”燕程春一边吐槽大管家的不靠谱,一边和姜幸并排往前走,接受城门口小将的检查。
检查过后,他们二人顺利进城。
城墙之外是林荫小道和大片大片看不到边际的森林,而一墙之后,则是井然有序的街道店铺。
家家户户挂着招客的迎客幡,顺着城外而来的清风摇摇晃晃。
往来的游人穿着简便利索的绑腕程子衣,要么背着行货要么挎着菜篓,人群吵闹熙熙攘攘,摩肩继踵。
而那些女娘哥儿略施粉黛,明媚如朝阳,半点没有燕程春想象中的羞涩内向,全都挽着袖子奔波在外面讨生活。
燕程春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真繁华’,幸好他还记得原主经常来镇子里卖山货,把那句惊叹咽了下去。
根据原主的记忆,大昭现任皇帝登基十载,去年才刚刚平定所有叛乱份子收拢中央权力,整个国家正是百废待兴,极尽发展的时候,不然皇帝也不会想到用老太后七十大寿,办一场万国来朝的寿宴,彰显皇家的权利和实力。
按照大昭的规矩,所有城市都需要严格划分生活区域,但鉴于现在他们所在的聚仙镇只是一个小镇子,便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县令只把一些赌坊和青楼单独划到一片儿,其他的便由各地居民自由落户了。
燕程春和姜幸惦记着福源酒楼,并没有闲逛,两个人快步走到福源酒楼所在的街道。
还不等他们踏进去,就看到前方福源酒楼的位置,站着乌央乌央一群人。
燕程春摸摸头,“我已经一个月不来了,这是怎么了?”
原主一个月前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后,便不再来镇子上,反而留在长明村置备各种成婚的东西,所以福源酒楼如今怎么样,燕程春还真从原主的记忆中找不到答案。
“我也不知。”姜幸凝眸,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我大伯既然将我嫁了出去,必然是要对酒楼做些什么……”
二人正想往前挤一挤,就听得身旁的人在闲话聊天。
燕程春竖起耳朵听了一嘴,这才明白福源酒楼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大伯重新装置了酒楼,今儿重新开业呢。”燕程春端起胳膊,啧啧称奇,“你这个姜家,这是打算把你的福源酒楼收归己有啊。”
磋磨幼子,窃夺产业,这不是标准的宅斗戏码么?
“我竟不知……”姜幸绞着衣袖,眼中恨意加深,“福源酒楼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父我母亲手搭建,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姜幸还要说什么,突然,人群又沸腾起来。
凑在福源酒楼边上看热闹的众人开始吵吵嚷嚷,活像看到什么好事儿一样。
“瞧瞧,香客来酒楼的少东家过来送礼了。”
“我听说这香客来酒楼和福源酒楼好像一直关系不错啊?”
“何止啊,香客来少东家和福源酒楼的少东家从小一块长大呢。不过福源酒楼的少东家是个哥儿,鲜少出门,应该已经嫁人了吧?”
“香客来少东家今年二十有八,若是青梅竹马,那福源酒楼的少爷也得二十好几了,准是嫁人了。”
“只是少爷嫁人,这福源酒楼怎的没动静呢?我还以为能蹭顿饭吃呢!”
“想你这美事!不过今天咱们有口福了,这福源酒楼重新开业,听说免两天餐食费呢!”
“当真?!”
“真真的,待会儿咱们用力往里面挤,保准第一批吃上!”
听完全程的燕程春挑了挑眉,免费的吃食?
这他就感兴趣了。
原主的记忆中福源酒楼的以菜色闻名,好歹他上辈子也是半个大厨,怎么能错过呢?
姜幸越过人群看到福源酒楼上的牌匾,目含深深怀念,“郎君,我们等会能否进去看看?”
他好想回家看看。
燕程春没意见,但是他担心姜幸和自己回被人认出来,眼珠子转了转,看到旁边许多哥儿小姐都带着面纱,心生一计,“你等会儿。”
他们旁边就有一个卖珠钗面纱的摊位,燕程春选了一款白色遮面,递给姜幸,“你带上这个,他们现在还以为我磋磨你呢,先别被他们认出来,免得打草惊蛇。”
他自己则戴了另一个斗笠。
“好。”姜幸没想到燕程春连这都想到了,心中熨帖不已,连忙系好面纱,想让燕程春看看,“怎么样?戴好了吗?”
“好看啊。”燕程春看着半遮面的姜幸,姣好的下半张脸被挡住,只有一双鸦羽睫毛,黝黑瞳孔的眼睛留在外面,却格外显得这双眼睛情意绵绵,令人心动。
他毫不犹豫竖起大拇指,夸姜幸好容颜,“我发现长得好的人真是不论什么造型都很好看,正所谓……那句诗怎么念来着,犹抱琵琶半遮面。”
姜幸又被夸奖了,心中笑呵呵的,憨笑道:“小郎君还读过书呢?”
“没读过,哪有那个条件。”燕程春随意摆摆手,他读过书,但原主并没有,原主只在来送货的时候偶尔听过那么几句,“这都是我从外面听来的。对了姜幸,你是不是读过书啊?”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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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姜幸点点头,虽然他不事生产,又懒又馋,但从小父母便给他请夫子,教他读书,虽说科考是不可能,但平素看两本书没什么阻碍。
燕程春感慨,“真好。”
他读的都是现代知识,改日也得找两本古代书来看看,免得露馅。
姜幸眉心紧促,略带忧虑地看着燕程春,他这位小相公是不是也想读书?
是了,但凡有父有母的,哪家不是拼尽全力送孩子去书院读书,只有他的小相公年纪轻轻便要自己操持一个家,让自己健康长大……
姜幸觉得他的郎君真是个凄苦的孩子。
若是以后有机会,他定要找来那些启蒙的书籍……虽然他学问功课也一般,但启个蒙应当是可以的。
人群慢慢开始攒动,前方的人一个接一个踏进福源酒楼,燕程春顾不上别的,握着姜幸的手腕便往前挤。
因着福源酒楼名气大,凡是路过的都想过来凑个热闹,燕程春乐呵呵发现与他们一样带着斗笠,藏着面容的人不胜枚举,与那些江湖气息打扮的人相比,他们两个的装扮都算朴素的了。
姜幸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坐下便忍不住盯着墙面看个不停,末了,指着某处痕迹,高兴地和燕程春说:“郎君你瞧,这里的划痕是我七岁时留下的,当时我一头撞在这上面,我破了皮,它掉了漆面。”
“你那头也忒硬了。”燕程春觉得好笑。
“还有这里这里。”姜幸又悄悄指着屋顶某个地方,“这里的围栏是我放上去的,我爹举着我,我亲手放进去。”
燕程春跟着姜幸,把福源酒楼每一个角落全都看了一遍,福源酒楼承载着他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姜幸沉浸在记忆中无法自拔。
姜幸每说一处地方,眼睛便会更弯一寸,燕程春捧着腮听他唠叨,时不时还会回应一二。
不一会儿,燕程春看到一个陌生的人,穿着曾经大管家的衣服,人模人样的走到酒楼中央,拍了拍手,高声喝道:“诸位,今天是我们福源酒楼改头换面开业第一天,承蒙诸位赏脸,在下感激不尽。”
“咦,你不是这儿的大管家啊!原先的大管家可比你富态!”
现在这位大管家拱手笑笑:“原先的那位回家修养去了,承蒙姜老爷不嫌弃,我才得了这份好差事!”
“大管家,我瞧着你们这也没什么变化。”坐在大管家身旁的一人捧场道,“你悄悄,这桌椅板凳和之前没有两样,你们那改头换面,都换在哪儿了啊?”
大管家捻须一笑,“自然是我们福源酒楼的菜色上,诸位都知,我们酒楼的姜老板和老板娘一年前不幸遇匪患,家中只留下一个小哥儿,幸好有姜老板族中亲戚过来执掌大权,才不叫我们这酒楼倒下去。”
“恰好,我们这位新的姜老板也懂几份食业之道,历时三个月之久,改良了我们福源酒楼的菜谱,这才有了现在改头换面的福源酒楼!”
“我们姜老板说了,今日凡是新菜色,全部免费,酒水畅饮!万望诸位日后还是如之前那般,多多照看我们福源酒楼!”
“新菜色?”燕程春眉尾一跳,姜夫人传承多年的菜谱,这个姜家大伯三个月就给改良啦?
姜幸攥拳气愤,“他们竟敢私自改动我娘的菜谱,真是欺人太甚!”
“莫急。我们先尝尝味道,说不定就是瞎改一通呢。”燕程春微笑。
论品菜,他从会走路就在品了,他倒要看看这位姜家大伯改良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