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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50

作者:红薯粉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41章 第 241 章 货物到京


    “大哥!”苏晏扑向萧衡之, 赶紧自证清白道:“大哥,我啥也没说啊!“至于娘他们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真的于我无关。


    后面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得出口, 萧奶奶萧爷爷便扑了上来, 直接把苏晏给挤到一边。


    “老大,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儿啊, 你没骗娘吧?”


    “老大, 你真的有两个哥儿?咱们萧家终于有哥儿了?今晚可得好好上柱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


    “衡之, 我的乖孙呢?他们在哪?你跟娘说,娘把他们接回来,呜呜,你这个糟心玩意, 孩子的事你怎么能瞒着爹娘?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玩意,让我两个乖孙有家不能回,我打死你……”


    萧奶奶也是武将家的闺女, 很有汉子气概, 其他老夫人上了年纪, 少不了要端着,整个就一气派、贵气, 偏偏萧奶奶很接地气, 毕竟是吃过苦头的, 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 在外也不用故意摆架子彰显身份。


    萧衡之闪身避开萧奶奶那一巴掌,“爹娘, 快别嚎了,看,你们孙子还有孙婿给你们寄年礼来了。”


    “啥孙婿啊?”萧奶奶萧爷爷倒不在乎什么年礼, 比起年礼,他们更想知道些有关两个孙儿的事。


    萧爷爷猛的一惊,“不是,你就出去了一趟,只有秦斐俞来找你……好呀,你究竟还满了什么?”


    萧霖与萧奶奶听到这,就突然有种明悟之感。


    所以,秦润并不是萧衡之看上的外人,而是那孩子就是他们的孙儿/堂兄?


    那么,毫无疑问的,秦润与秦斐俞那般相似,秦斐俞一来,孙儿的年礼便到了,傻子都知道这其中各种关系了。


    在萧衡之无奈,将秦斐俞那些事全盘托出后,萧奶奶差点又晕过去,想到他们萧家孙儿吃了那么多苦头,一个劲的哭。


    秦斐俞与萧衡之的事,谁都没错,但谁都有错,总之就难评。


    但身为武将世家,他们能体谅秦斐俞的选择,也不得不佩服秦斐俞宁愿死也要保下孩子的决心。


    秦斐俞没有错,被欺骗蒙蔽的萧衡之也没错,但因为他们,他们的乖孙这些年受苦了。


    萧奶奶捂脸泪流不止,就是萧爷爷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年轻人情绪调整的快,萧霖扒拉着萧衡之带回来的几个包裹,“大伯,这些都是什么呀?堂哥给我们送了啥?”


    这声堂哥,听得萧衡之通体舒畅,“是肉干还有蛋糕。”


    肉干,萧霖吃过了,当即口水就流了,“原来肉干是堂哥做的,哎呀,那以后……”


    “你少打你堂哥的便宜,这些不是你堂哥做的,是你哥夫做的。”


    “我尝尝这些蛋糕,”萧霖拿了一个,却没有先吃,而是给了眼巴巴看过来的萧爷爷萧奶奶,又给了苏晏一个,这才下嘴。


    这一吃,几人都爱上了,萧奶奶吃着孙儿做的蛋糕,吃着吃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眼见萧霖吃了八九个了还想继续吃,赶忙把剩下的收起来,“你小子没吃饱饭啊?”


    “奶奶,这蛋糕好吃,我爱吃,再给我一个。”


    “不给,你都吃了多少个了?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你这样一口气干了这么多能品出个屁来?”


    萧家人都喜欢吃的蛋糕,另外几家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秦家四个长辈同萧奶奶萧爷爷一样,得知秦斐俞找到了两个孩子,四人又哭又笑,催着秦斐俞把人带回来,秦斐俞只得好一通安慰。


    秦主君将部分年礼拿了出来,“这些你给轻枫送去,你两个外甥肯定爱吃。”


    去到胥王府,秦斐俞少不得得见到缚青胥,以前见到缚青胥时,秦斐俞也只是随意扫一眼就完事了,缚青胥此人,当年与萧衡之什么都要比较一番,能让缚青胥有如此自信,此人的样貌必然不差。


    只可惜,情人眼里出西施,缚青胥再好,在秦斐俞眼里也就那样了,比之萧衡之尚且差一截,要不是缚青胥是他弟夫,秦斐俞只怕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今儿明明只是随意的看了缚青胥一眼,秦斐俞却有点愣住了。


    不知为何,见到缚青胥,秦斐俞突然就想起了远在大梨村的慕哥儿。


    哎,估计是他又想孩子了,秦斐俞没有多想,坐下同秦轻枫聊了半晌,得知秦斐俞找到两个孩子,明年就会入京来,秦轻枫喜极而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下,不断喃喃念叨着“真好,真好……”


    齐修泽几人收到了许云帆的年礼,笑的那叫一个嘚瑟,都舍不得吃,可他们省着吃的东西,却被自家长辈以各种理由收了起来。


    没办法,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许云帆给的蛋糕本就不多,齐修泽几个又不是家中独子,几个兄弟一吃就吃去了二十几个,这要是不收起来,明儿吃屁啊。


    齐修泽更惨一点,许云帆给他的蛋糕、肉干,他不仅要跟家里人分享,齐远洋又将其分了一小半出来送进宫给两个外甥。


    虽不是亲外甥,但孩子好歹喊他一声舅舅,齐远洋可不得惦记着些。


    “哦?这些吃食都是许云帆他们送过来的?”缚青雩吃了一个蛋糕,又拿一块麻辣肉干吃起来,别看这玩意又干又柴,但架不住它香啊,


    缚青雩辣的嘶哈嘶哈吸气,“听说最近齐家店铺的蜡烛都不够卖了,你们就没想过加大产量吗?”


    “怎么加?皇上倒不如去跟许云帆谈谈,看他加不加。”齐远洋又不是傻子,蜡烛这玩意供不应求,他能没书信一封让许云帆加大生产?


    秦润不是没想过要造一个蜡烛厂,但蜡烛厂的位置,秦润目前还在挑。


    按照许云帆的说法,他们如今在山上砍了那么多柴,哪怕他们砍了那么多柴火并未因此妨碍到李、孙两氏的日常生活,但嫉妒容易使人面目全非,他们不敢明面上说什么,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就是方猎户为上下山方便砍出来的路,一些村民沿路找过去,竟是将茶油果树砍了十几棵,就算秦氏的人还是方猎户都没办法,毕竟这山又不是谁家的,人家砍柴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不大,却足够恶心人,之前取松油的那片山,松树不少,但另外一座山的松树更多更大,而方猎户发现的茶油果就在那片山的另一面。


    许云帆琢磨着,这山,他包定了。


    要是把山包下来,蜡烛厂建在山脚,便可省去部分的运输时间,也省了劳动力,但蜡烛厂一旦建好,开路必定少不了。


    齐远洋:“许云帆说了,这事急不了,我已经书信给周县令了,买山的事尽快给许云帆办好,不过最近那家伙忙着其他事,蜡烛厂的事真急不来。”


    吃肉干的缚青雩辣的有点受不了,本想喝口水压一压,哪知福公公这么敬业,茶杯里的茶他么的居然是热的,缚青雩被烫的眼泪都飙飞出来,齐远洋见状,给缚青雩递了个蛋糕,缓缓道:“皇上,前儿船行给我来信了,许云帆造的第一批纸已经出厂,过两天就能运到京城了。”


    “咳咳……”缚青雩好不容易吹凉喝进嘴的一口茶又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齐远洋:“皇上不知道吗?齐家与许云帆有关竹纸的合作之事?”


    缚青雩眼睛睁的老大,“朕该知道吗?你不说,朕怎么知道?朕能掐指算出来吗?”


    他又不那个不靠谱的混账国师。


    “臣以为臣跟皇上说过了,原来没有吗。”齐远洋纳闷道。


    缚青雩:“……”


    缚青雩赶忙问道:“快说说这个竹纸是什么?”


    齐远洋把与许云帆合作一事告之缚青雩,“不过,皇上不用太过期待,您知道的,我朝那几家把这门手艺抓的太紧,就是邻国也是如此,想必海外国也是如此,臣认为,许云帆所说的竹纸,大抵就是杂纸了。”


    缚青雩涌上来的激动一下子被压了下去,“不管是什么,此事非同小可,那几家你派人好好盯着,切记不可让他们打扰到许云帆,否则,许云帆一旦落半根头发,朕必定要问他们的罪。”


    不管许云帆造出来的是白纸还是杂纸,待载着一船竹纸而来的船只停靠在齐家码头上时,不止齐家一家都过来看了,就是缚青雩也过来了。


    没办法,这件事,缚青雩怎么可能不上心?


    哪怕许云帆造出来的只是杂纸,但齐远洋说的对,许云帆还年轻,点子多,没准哪天就琢磨出改进的方法造出白纸了呢。


    京城的大雪下的纷纷扬扬,河边尚未结冰,缚青雩有福公公撑着油伞,饶是如此,凌冽的寒风依旧刮得冰冷刺骨。


    “父亲,看,船到了。”齐修泽眼尖,远远的瞧见了一点小黑点缓缓的驶来。


    又等了几刻钟,齐家船只终于稳稳停靠在指定位置,在船板放下后,负责搬运的工人蜂涌而上,没一会,船上被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货物全部被装到板车上。


    在船管事将货物清单交由齐修缘同齐修缘交接货物时,齐修泽最先等不及,不知从哪拿了一把刀出来,遮盖货物的麻布被割开,看到眼前码放整齐的白纸时,齐修泽傻眼了。


    船管事笑呵呵的将麻布掀开,很显然,齐三少这幅样子让他感到很满意,在秦老板带人将数车竹纸载到码头时,负责点货的他也是傻了好久。


    如今看到三少同他一样没见过世面,管事觉得丢出去的面子回来了。


    “东家,这一箱是特品货,秦老板说这批货不在合同以及清单上,他说了,这是好货,让东家您按照比市价低一些的价格出售。”管事又掀开一张麻布,指着一个木箱子说道,至于木箱里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齐家人这会好半天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齐修缘抹了一把脸,强压下那份想激动呐喊欢呼雀跃的冲动,“箱里装的是什么?”


    “二少爷,你打开看看,秦老板可没跟我说。”管事可是齐家的人,他是万万不敢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来的,否则秦润敢放心把货交给他?


    齐修泽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把箱子打开,好家伙,这一看,齐修泽又是倒抽一口凉气,眼前就是一红。


    不管齐家人在看到十几车竹纸还有一箱三书红纸时是怎样的惊讶了,反正缚青雩这会是特别的不平静。


    要不是有福公公在,说不准这会他早跑过去摸上一把了。


    他娘的,这都是白纸啊!


    看其颜色,比之那几家做出来的麻纸更加上乘。


    缚青雩凑上前往箱子里一看,眼睛就是一突,两颗眼珠子差点没飞出去。


    “这是三书红纸?”缚青雩问着,伸手就拿了一张上来前看后看,恨不得把其看出一个窟窿。


    看完了三书红纸,缚青雩又拿了几张竹纸看了看,“好,好啊!哈哈哈,许云帆这小子,真没叫朕失望,朕的田庄没白送啊!”


    “父亲,你看我兄弟厉害不?”齐修泽与有荣焉,下巴扬起,得意忘形的很是欠揍,“我都说了,我兄弟无所不能,父亲还不信,居然敢说我兄弟造不出纸来,看看这些是啥玩意?父亲,不是我说你,我兄弟既然敢说,那必定是有把握的,你的目光还是太短了些。”


    得知齐远洋他们猜测许云帆做出来的估计也就是杂纸一事时,齐修泽不是没替许云帆说过话,但齐远洋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别对许云帆抱有太大的希望,你看看你,再看看他,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哪怕他是海外来的,但你凭什么认为他就一定会的比你多呢?如果在海外,像他这样十几岁的年轻人都会造纸了,那他所在的国家得强大到何等地步,就这,他是屁股坐不住了还是自讨苦吃非得千里迢迢来到咱们这?”


    齐修泽不想承认,齐父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他想反驳都不知从何反驳,如今,看到这批竹纸,可不就得得意了么。


    齐远洋冷哼一声,懒得搭理齐修泽,“修缘,这些货先放到齐家库房去。”


    之前齐家人没想过许云帆口中的竹纸会比麻纸好,因此店铺里并未做过宣传,不过这批竹纸要是以低于麻纸的市价出售,只怕也是供不应求。


    缚青雩笑的合不拢嘴,身为一国帝皇,缚青雩什么宝物没见过,那等千金难买之物,各类琳琅满目的玉石之宝,哪样不是千金难买?


    以往看到其他小国进贡的宝物,缚青雩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实则内心兴致缺缺,对他来说,宝物再多,那都是不可再生之物。


    但如今这批价不值千金,却重若千斤的竹纸却叫缚青雩乐的眉开眼笑,这摸摸那摸摸,好像在摸儿子似的,都舍不得下重力。


    不是缚青雩没见过白纸,而是他想的深远,许云帆造出来的这批白纸让他看到了希望。


    白纸的价格被打下去后了,他又何愁寒门学子买不起?


    这读书人多了,他们大晏朝还怕没有人才可用?


    大晏朝会造纸的那几家,一个个是硬骨头,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自家人手里,身为皇上,看似高高在上,威严万分,可坐在那么高的位置,并不代表做任何事皆可随心所欲,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样不受大臣、百姓关注?


    他要真的把那几家全给弄了,哪怕是造福百姓之举,但总归会落下恶行。


    有点养家糊口的本事就被人惦记上了,日后谁还敢“露一手”?


    缚青雩憋着的这口气,如今许云帆替他出了,缚青雩乐的爽歪歪,回宫的路上都不觉得迎面吹来的寒风刺骨了,如此造福民生之事,他得给许云帆记上。


    大梨村。


    许云帆一大早就被秦大右几个汉子给连拉带喊的拽到秦大有家。


    以前秦氏这边的人杀年猪是不会叫小秦家的,就吃饭时喊他过去,但今年不一样了,小秦家也有汉子了。


    俗话说,年猪叫,年快到。


    今天秦大有也就是秦老家要杀年猪了,秦氏这边年轻的汉子都被喊过来帮忙,杀猪这种事,上一辈已经退居后方负责指挥了,年轻一辈的汉子不管会还是不会,总归先把猪架上长板凳了再说。


    村里人杀猪,一般都是将肉猪抬上长凳,几个汉子负责压制,再由经验丰富的长辈负责拿刀放血,这个过程,杀口一定要选好,因此就需要一定的技术了,普通汉子不一定做得来。


    秦老家几个女眷早早便把一大锅热水烧好,几个汉子一到,挽袖子直接进猪圈抓猪。


    许云帆站在一旁看着,迈脚进猪圈的意思都没有,没办法,猪圈打扫的再干净,在许云帆看来,那股味道照样上头的很。


    夏天天气干燥还好说,这大冬天的,猪圈里头湿漉漉的不说,这肉猪因为睡里头,猪蹄,乃至猪腹又黑又湿,许云帆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更不用说让他去抓。


    小秦家那头肉猪,刚开始许云帆还会喂,秦慕来了后,许云帆便将此大任交由两个小舅子全权负责,孩子大了,作为大人自然是该放权时就放手,后来养猪厂建起来,秦润便将猪赶了过去,因此许云帆已经有段时间没喂过猪打理过猪圈了。


    许云帆无从下手,混在其中来了个浑水摸鱼,另外几个汉子估计也是第一次,抓猪腿,抓猪尾巴,抓猪耳朵的都有,可就是这样,几个汉子还是被大猪带着左右乱冲,有的汉子跑不快,猪腿没抓好,肉猪一跑,人直接就往前扑倒在地,没办法,近两百斤重的肉猪,那力度不是开玩笑的,猪圈外头看热闹的妇人夫郎惊叫着四处散开,好不热闹。


    眼看肉猪快跑出院子,秦大有媳妇双水拍在大腿上,“哎呀,快呀,抓住它,待会跑出去了就不好抓了。”


    几个汉子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把肉猪撂下,许云帆看肉猪身上干净了好多,这才趁机抓住卷起来的猪尾巴往后一拉,一只手扯住一条猪后腿往后一拽,肉猪嘶叫了一声拌倒在地,另外一条后腿不住的乱蹬。


    “哎呀,你们几个汉子都不如许小子一个,一个个真是白长这么壮实了。”秦老摇头道。


    村里的汉子,身子骨壮实,个头不比许云帆高,但看着就比许云帆壮很多,结果,几个是中看不中用的,几人都搞不定头猪。


    被秦老说了几句,被拱翻出去的汉子讪讪的笑了笑,跟着几个小伙子把肉猪抬上长凳上。


    许云帆第一次看人杀年猪,好奇得很,可惜,让他帮忙抓猪可以,像刮毛剔肉这些活他是不会的,见秦大有媳妇换了两个木盆接血,许云帆也不晓得是要干啥,索性去洗了手。


    秦氏的人都知道许云帆以前就是个少爷,能来跟他们杀猪就已经足够给他们面子,旁的事肯定是不能指望了,秦老拿了个小板凳过来,“许小子,过来烤火。”


    “好咧。”许云帆挺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个个都忙,他啥也不会干,不添乱就是帮大忙了。


    人多做事就是快,一个时辰后,一顿杀猪宴就做好了,秦润他们也被喊了过来,许云帆被秦大有拉去喝酒,酒桌上,几个汉子天南地北的吹,吹了两句就开始喝。


    许云帆趁着饭菜还热乎着先干了一碗饭,没办法,天气冷,又没有电磁炉,几道炒菜端上桌,没多久便开始结油了,吹牛皮的汉子们说的多,喝的就多,许云帆这个听故事的,旁的事不干,倒酒倒是积极,其他汉子都喝了两碗了,他自个跟前半碗白酒半天还没喝完。


    第242章 第 242 章 做客吃不饱


    秦润知许云帆喝不惯白酒, 回到家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秦安带着小宝去喊他。


    “哎哟,安哥儿跟小宝来啦!”秦二见到小宝, 稀罕的不行, 招招手让小宝过来。


    小宝哒哒跑了过去,还没靠近秦二便皱起小脸蛋, “伯伯, 你喝多多酒了, 臭臭的,小宝不要过去。”


    见小宝嫌弃的小模样,秦二哈哈笑起来,“伯伯哪里臭了?”


    小宝拧着小眉头, 纠正道:“不是伯伯臭,是酒臭臭,伯伯才不臭。”


    “哎哟, 你这张嘴说话可真好听, 跟你爹一样了。”秦大右捏了小宝的脸一下, 看他这个发型,在配上仙童似的小脸蛋, 真是越看越稀罕得紧。


    秦安跑到许云帆身边, 抱着许云帆的胳膊, “哥夫, 你骗人。”


    “嗯?哥夫骗安哥儿什么了?”


    许云帆本就没喝多少白酒,身上只有淡淡的酒香味, 不浓,却意外的有点好闻,小宝也不嫌弃, 挤进许云帆两腿间,踮起脚尖双手捧着许云帆的脸,拉着让许云帆低下头。


    “干嘛啊?”许云帆被迫低下头,却没有制止小宝的动作。


    小宝闻了闻许云帆的嘴巴,“父亲,你喝多多酒酒了,臭臭了小宝就不爱爱你了,父亲快点回家了,昨晚父亲都答应小宝还有叔叔们了。”


    许云帆顺势把小宝抱起来放大腿上,又扭头看紧贴着他而站的秦安,“是不是跟大蛋他们又约好了?”


    秦安央求道:“嗯,哥夫回家给我们做灯笼吧,好不好呀哥夫?”


    “好好好,哥夫回去就给你们做。”许云帆有了理由,对秦大有几个道:“大有哥,你们慢慢喝,我就回去了哈,没办法,昨晚跟几个小的说好了,大丈夫言而无信,失信于人不好。”


    许云帆都这么说了,他们要是不放人就不好了,秦大有看看秦安又看看小宝,“成,那下次咱们再喝。”


    回去的路上,许云帆陆续见到一些村民,许云帆都装出一副喝醉的样子,没办法,这大过年的,这家吃完那家喊,总之一天吃个五六顿的不奇怪,更不用说他在秦氏还是名人一般的存在,家里不杀猪的,就是杀了一只鸡都过来喊他去家里一块吃一顿。


    昨天许云帆跑了几家,饭没吃多少,光是听大家伙吹牛就饱了。


    如今他“醉”了,待会就是有人上门喊,他也有理由不过去。


    许云帆在柴房忙着兑现对几个孩子的诺言,一个下午的功夫,他便做出了几个灯笼出来,灯笼上,许云帆花上了栩栩如生的可爱的兔子、老虎、小鸡、狐狸等动物,因为画的是卡通画,原本来村民看来会吃人,令人闻之色变的大虫都变得呆萌又可爱。


    秦润带着秦安几个孩子出门吃了一顿饭回来,半道上遇上了三个蛋,秦安很是高兴的带上秦慕小宝跟三个蛋跑了。


    过年这段时间,走亲戚的走亲戚,总之就是热闹的很,以前一到天黑了,各家各户关门就是睡大觉,现在不一样了,串门的串门,就是天微黑了,孩子们都还在家门口玩躲猫猫,那才是真的刺激。


    小秦家离秦氏有些距离,秦安几个孩子玩得晚了,每次回来都得秦润去接,要是有了灯或者蜡烛之类的就不用担心看不见路了。


    奈何冬日风大,拿蜡烛也不方便,为此秦安他们就是想去玩,但怕麻烦秦润,三个小家伙最近几天晚上都没有出门,许云帆昨晚烤火便说了给他们做几个灯笼,再做两个滚灯让他们玩,如此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几个孩子不知道滚灯是什么,但他们知道,只要哥夫出手,这滚灯必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秦润回来时,知道秦安他们去玩了不会回来那么快,最近酒楼又忙,李六通常都是晚上才回来,秦润把院内从里关上了,家里静悄悄的,房间里也没有许云帆的身影,他喊了一声,“云帆?”


    “嗯,我在这。”柴房里传来了许云帆的声音。


    秦润推门,方踏步便又收了回来,只见地上摆放着数个圆滚滚的,被画上各种可爱图像的圆灯笼,秦润拿起一个左看右看,其上画着卖萌的小动物看的他直笑:“这是什么?”


    许云帆:“滚灯和灯笼啊,昨晚我不是答应要给几个孩子做的吗?趁现在天没黑,我多做几个。”


    “做这么多?”


    许云帆抬起头,“多吗?秦家那边孩子多,我们家就三个了,他们几个最近在村里玩的多,朋友不少呢。”


    秦润顿时就知道许云帆的用意了,秦安以前也就跟三个蛋他们走得近一这,可孩子终究是需要朋友的,谁不想玩伴多多,到哪都呼朋引伴的?


    “辛苦你了。”秦润在一地的灯笼中挑着缝走,到了书桌前亲了许云帆一下,又沿着许云帆的脸颊亲吻到他的薄唇上。


    许云帆身上尚未散去淡淡酒香熏得秦润这个滴酒不沾的人像是喝醉了一般,脸颊泛着红,狭长的双眸“醉”的迷离,长睫轻颤,微熏的人呼吸愈发粗重,心上人就在跟前,许是酒壮怂人胆,秦润舔了下唇,犹如看到了美味佳肴,复又覆上许云帆的那张薄唇,开始了攻城略地。


    有的东西是男人们与生俱来的本事,哪怕仅仅只有几次经验,但在某些方面,他们的学习能力可谓是让人望尘莫及。


    明明一开始还是秦润在主导,没一会,秦润便处于下风,被许云帆引领着,掠夺着。


    双唇一分,一条银丝的出现昭示着前一秒两人做了什么少儿不宜之事。


    许云帆转头看着大口呼气的秦润,“别动嘴,少撩我,就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信不信待会我在这把你给收拾了?”


    “你想吗?只要你想,在哪都行,院门我已经关好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许云帆:“……我看你是早对我有想法了吧。”


    秦润眯着眼,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家里有个天仙似的夫君,谁会不想?


    他看了许云帆一眼,发现许云帆眼里无法压制的炽热,喉结微动,转身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整理到一边,这才转身过来,后腰顶着桌子边缘,两手撑着书桌一撑便坐了上去。


    在许云帆尚未从秦润的暗示中反应过来之际,两腿一勾,将许云帆用腿给勾了过来,两腿夹紧了许云帆的腰部。


    桌上的秦润主动的脱去身上的外衣,只留下一件被解开两颗扣子的里衣,如此半露不露的最是引人遐想,偏还要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这样的秦润,委实勾人,许云帆被勾的双眼差点发红,喉结上下滑动,好似渴的不行了。


    他娘的,今天的秦润怎么这么积极?


    许云帆又不是柳下惠,自家夫郎都这么大胆主动的做出邀请了,身为男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绵长低沉的喘息声,书桌的晃动声……混夹成了爱的音响,宣告着一场炙热的爱意。


    “都怪你。”


    酣畅淋漓之后,许云帆给秦润收拾好身上的狼藉后,看到窗外天都快给黑了,不由瘪嘴。


    腿软的秦润无语至极,许云帆这般,算不算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典型的拔/吊无情。


    可秦润最是宠着许云帆了,如今许云帆的家人不在这,自己再不宠他,还有谁宠他呢?


    秦润恨不得把他失去的宠爱全部弥补上,哪舍得反驳,“对对对,都怪我。”


    连续三个“对”,不像是承认错误,反而更像是懒得反驳的敷衍,许云帆对着秦润的嘴咬了一口,“你敢敷衍我,我咬你啊!要不是你勾引我,我会跟你白日宣/淫?看看,我的滚灯都还没做好,待会安哥儿他们回来又得说我言而无信了。”


    “没事的,我帮你。”


    秦润脸上因情/欲染上的红潮尚未褪去,眼尾的绯红衬得更是多情,许云帆不敢多看,别过脸,“你赶紧去做饭了,我加把劲把剩下的两个做完再去给你帮忙,要是不舒服了你就去坐着等我。”


    许云帆不是gay,但就像有的事,没吃过猪肉,总会见过猪跑,他在网上看到同志贴吧里说过的,男人第一次会疼,要是留下异物,还会发烧拉肚子等等。


    这里没有预防措施用的东西,初次吃肉时,许云帆想把种子撒外边,秦润察觉出来了,总会把他“咬”得紧紧的,不让他得逞,事后,秦润很是难过伤心的问许云帆为什么?


    许云帆被问了一顿,还没理解秦润的委屈从何而来,莫不是自己技术太烂的缘故?


    尚不待许云帆想好措辞挽尊,秦润又道:“你不想我怀上孩子吗?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怀上的。”


    许云帆冤枉啊,虽然他觉得十八岁怀孕生子还是太早了,可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点,“不是啊,我这不是不想你不舒服吗,他们都说弄进去了,下方的人会不舒服,需要及时清理出来的,哎,你看看你,不让我出来,把我弟弟夹的都疼了。”


    后知后觉的,许云帆叫起来,“润哥儿!你太过分了。”


    今晚他们闹了这么久,足足三次啊,还一次比一次长,一般这种情况,作为下方,秦润不是应该早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昏睡过去了吗?怎么他还这么精神?居然还有力气质问他。


    自认被打击到了的许云帆丢了面子,气哼哼的要去打水给秦润收拾收拾,再生气,身为一个好男人,该体贴的时候就得体贴到位,气可以过后再生。


    不待许云帆下床,秦润便把人拉住,自知自己误会了许云帆,不好意思的问他要去干嘛?


    “这么晚还能去干嘛,当然是打水给你擦擦啊!要不然明天你拉肚子了心疼的还得是我。”


    “我为什么会拉肚子?”


    “因为……”


    得知缘由,秦润笑出声,暗道,许云帆这个傻子,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他听其他夫郎说过,很多汉子在床上就只会顾自己爽,爽够了翻身就睡,哪还管夫郎舒不舒服,反正他们自个舒服就完了。


    以前秦润去洗被套时,几个夫郎也在那洗,李氏那边来了一个夫郎,走路一瘸一拐的,几个夫郎没嫁人前,说话是要多含蓄就有多含蓄,哪知,嫁人后,什么虎狼之词是张口就来。


    李夫郎一来,其他夫郎便笑起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昨晚闹的太厉害了,今早下不来床了,才这么久才来洗衣服,他们都下地回家吃过晌午饭了才来的。


    许是他们不把秦润放眼里,又或许是觉得他人小,听不懂,大家伙说话毫无顾忌。


    李夫郎蹲下时疼的倒抽口气,气哼哼道:“还不是我家那口子,昨晚喝了点酒,缠人得很,来了好几次,我这腰都快给他撞断了,糙汉一个,力气又大,腿都快被掰断了不说,一个用力过猛,撞得我头都撞墙上了,今早起来是哪哪都酸。”


    “哎,你家汉子那体格一看就知道猛的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再过几年你就该偷笑自家夫君那么厉害了。”


    “那可不,说来也是怪哟,以前我也不想,每天我家那口子缠着我,我都觉得烦得紧,如今三十好几了,好像又想得紧,偏偏我家那口子跟母猪似的,人一躺,呼噜震天响,叫都叫不醒。”


    “年轻那时候不想,估计是太紧了,咱们自家汉子又不晓得疼人,像我家那个,想要了直接提家伙就捅,有时候疼得我是冷汗直冒,后来生了孩子后就好多了。”


    “你们这还好,我刚成亲那会,说出来真是惨了,我家那口子也是亲了没几下就急吼吼的直接进去,疼得我差点喊了,最后还流血了,那种疼,搞得我在之后的几次里都害怕得紧,后来晓得其中的快乐了才好些。”


    ……


    几个夫郎越说越嗨,平时这些话,他们断不敢跟其他人说,也就遇到同道中人几个感情好的了才敢相互吐槽吸取经验一番。


    秦润原以为第一次也会疼,可是没有,除去一开始的酸胀以及异物感之外,其他都还好。


    许云帆很有耐心,舍得花时间做足前戏,挑起他的渴望,所以,他不疼,反正感觉很舒服,很开心。


    今天也是如此,哪怕许云帆很急切,忍的很辛苦,但他依旧不会只顾着自己,而是给足了他足够的耐心、温柔,秦润真的爱死了许云帆这么好的夫君了,“没事的,我还有力气,做饭也不累什么的,你继续忙,等你忙好了也就可以吃晚饭了,今天在外面吃的怎么样?”


    秦润一边穿衣,一边不忘询问,在秦大有家吃饭时,许云帆好像就吃了一碗饭,后边喝了两碗汤,吃了几块骨头几口菜,之后就是尽听人吹牛皮了。


    许云帆有点一言难尽的道:“吃的不怎么饱,下午都饿了,要是不饿,现在我们应该还没那么快结束,你是知道我的厉害的。”


    秦润:“……”


    我跟你说吃的,你居然跟我扯那种事?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怎么不吃多点?”


    许云帆:“我也想吃饱啊,可那骨头上的肉有点柴,咽不下去,炒的肉太肥了,我吃不了,后头再想吃,菜都结油了。”


    杀猪宴炒的肉菜,多数都是上肥下瘦,骨头炖的虽是够软烂了,但一大桌子人,许云帆不可能觉得骨头好吃就全捡着一道菜吃,别人也要吃的。


    许云帆知道这里的人就爱这一口,但他不吃肥肉,总不可能吃了瘦肉把肥肉丢了吧,那得多浪费?


    “明天是不是还得跑其他人家家里吃饭?”在现代时,许云帆不爱应酬,就算有什么晚宴非去不可,也只需去露个面就好,别人就已经觉得他很给面子了。


    如今自己当家了,许云帆才明白,有时候这种酒桌上的交际社交不可避免,虽不是苦力活,但确实累人,身为小秦家唯一的汉子,他不去,谁去?


    秦润笑了笑:“去的,估计他们都会来喊咱们去吃饭的,过两天咱们也摆几桌喊一些人过来吃饭,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许云帆摇头,“那不成,乡里乡亲的,况且人家亲自上门喊了,不去不太好,明天去了,你让小宝跟我坐吧,他吃肥肉,我吃瘦肉,完美配合,啥也不浪费,正好。”


    闻言,秦润都哽了,“你们果真不是亲父子。”


    夜幕来临,李六回到家时,秦润正好把饭菜端上桌,几个孩子帮忙搬桌搬凳,一大家子坐在一块,虽然人不多,但有说有笑,热热闹闹,许云帆被几个孩子包围着,连想家的机会都没有。


    “哥夫,你答应给我们做的滚灯做好了吗?”


    “哥夫,回来的时候,小山邀请我们今晚去他家跟大蛋一起玩捉迷藏,我们可以去吗?”


    “父亲,小宝今晚也想去玩,可不可呢?”


    这些事,他们都不用问大哥,只要哥夫答应了,大哥肯定不会拒绝他们的。


    许云帆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大手一挥,“去去去,想去就去,到时间了你们记得回来洗臭脚丫睡觉就好,要是谁玩的不记得回来了,明晚就不许出去玩了,记住了吗?”


    秦安保证道:“记住了,哥夫,我们乖乖的,到点了就回来,绝对不会贪玩的。”


    饭后,许云帆拿出做好的滚灯,分别点燃滚灯里的蜡烛,这才拿出几个造型可爱的灯笼出来,几个孩子看到其上画的萌哒哒的小动物,一个个叫了起来,高兴的直跺脚,后又围着许云帆跑了几圈,不断说着“哥夫真好、哥夫真厉害”之类的话,听的许云帆鼻子差点翘上天。


    许云帆拿了一个,将其中的半截蜡烛点燃,随后左右旋转抛起来,无论他如何翻滚,其内烛火依旧不灭。


    李六同秦润觉得好看,拿起来转了几圈,无论他们怎么转,滚灯内的蜡烛始终稳稳当当,小宝抱着一个Q版老虎图案的灯笼都舍不得放手,蹦蹦跳跳跟在秦安秦慕身后。


    秦安秦慕各拿了一个滚灯,剩下灯笼就拿不了了,秦润拿了一个背篓出来,将剩下的装到背篓里,“滚灯里边有蜡烛,不要去太干的地方玩,更不要拿蜡烛出来玩,知道不?”


    “知道的,大哥,我们会小心的。”


    将灯笼放进背篓时,秦润拿起灯笼左看右看,却看不到里边的蜡烛,“云帆,这几个你是不是忘了加蜡烛了?我没见到有。”


    “没忘。”许云帆笑道:“那又不是滚灯,外头又是其他材料,放蜡烛不安全,所以我就没放。”


    这些灯笼,许云帆做的造型很可爱,画的又萌,就是秦润这个大哥儿还有李六都喜欢,在许云帆摁亮其中的小灯时,几人顿时哇了一声。


    因这些小玩意许云帆没用过,又不是啥值钱玩意,许云帆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今儿做了两个滚灯后,他才记起来。


    “哥夫也是第一次做这些灯笼,不知道能亮多久,你们回来时要是里边的灯灭了就点滚灯里的蜡烛,记住了?”


    此时别说秦安三个小家伙了,就是秦润李六都被又亮又好看可爱的灯笼吸引了注意力。


    许云帆不知道这些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也就小朋友才喜欢了,但看到秦润李六也喜欢,不由扶额。


    秦安秦慕各背了一个背篓,怀里又抱着一个滚灯,不忘牵着小宝的手往秦氏那边去了。


    秦大娘家门外,三个蛋穿的厚实,小孩子不怎么怕冷,脸上都被吹的冰凉了还笑呵呵的,秦三夫郎喊他们进门去等,三兄弟固执的非要在院门口等着,说都说不听。


    “大锅二锅,安锅锅来了,亮亮~”两岁半的三蛋会说的话多了,只是说的依旧不算清楚。


    第243章 第 243 章 龙凤蜡烛


    秦三夫郎远远的就看到小秦家几个孩子抱着三个微亮的像灯笼一样的东西过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另外几家的孩子,一个个围在秦安几个身边,好奇的看向他们怀里的玩意, 不时哇的喊一声, 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大蛋。”秦慕喊了一声, 几步跑近, 这才把背篓放下来, 将里边的灯笼拿出来,“大蛋二蛋,这是哥夫做的灯笼,你们要不要呢~”


    “哇, 好漂亮呀,我们真的可以要吗?”几个灯笼上画的活灵活现的可爱兔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大蛋的目光,小家伙分明喜欢得紧, 眼睛都没从灯笼上离开过。


    秦安点了点头, “可以呀, 哥夫说了,这些灯笼都可以送给朋友当做新年礼物的, 大蛋, 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许云帆做的灯笼有大有小, 考虑到小宝还有三蛋以及另外两家经常同秦安玩的孩子不过三四岁, 手短,力气不大, 他特意做了几个小的,但这些灯笼在小朋友眼里,那是真的很漂亮很可爱。


    有造型是兔子抱着桃子的, 也有长耳朵狐狸的,还有眼睛大大的猫咪以及吐着舌头卖萌的狗狗,看到这些,两背篓的灯笼让几个孩子兴奋的直拍手。


    院门口闹哄哄的,附近几家人听一帮孩子在外头喊丫丫,说什么,好可爱,好漂亮,这是什么?这是大虫,这是小狗狗……总之乱七八糟的话,但其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虫?


    狗?


    一听到这些,大人们哪里坐的住,别是哪里来了饿疯的野狗,孩子们不懂事,见到了还兴奋的喊丫丫吧?


    这么一想,附近几家的村民,火也不烤了,纷纷跑出去看个究竟。


    可外头哪里有狗?


    只有一群凑在一起闹哄哄的孩子。


    “安哥儿,你们在做什么?”秦二嫂子出来看了,话问完了,才发现秦安从背篓里拿出好几个小玩意一一排开放在地上,“哎哟,这些是啥呀?”


    “嫂嫂,这是哥夫做的灯笼呀!”秦安扬起小脸蛋,“哥夫说这些可以送给好朋友当新年礼物,大蛋他们都是安哥儿的朋友,所以安哥儿要把灯笼送给他们。”


    秦二嫂子看的稀罕,“这是灯笼?怎么不亮呢?”


    显然秦二嫂子这话问出了其他小朋友乃至大人的心声了。


    小宝举起自己的老虎灯笼,“伯娘,看!”说完,小宝摁亮了灯笼里的小灯,小灯一亮,几个小家伙又哇哇哇的喊起来,要是许云帆在这,估计耳屎都要喷了。


    但在场的大人却被小宝手里的灯笼吸引了注意力,“这,这是不是小秦家那种亮亮的东西呀?”


    自秦润的生辰过后,小秦家的院子每晚都亮堂堂的,虽不至于亮如白昼,但那是他们活了几十年,在夜幕降临后从未见过的光亮,每晚,他们睡不着,或者没睡那么快时都会往小秦家那边散步,然后三三两两坐在一块讨论着,羡慕着,不说本村的人每晚会过去看,就是外村的人都慕名而来,过去看的姑娘、哥儿每晚都舍不得回去了。


    现在,许云帆居然把小灯装到灯笼上,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灯,但其亮度却不低,是一根蜡烛根本比不了的。


    几个孩子哇哇尖叫,在发现身后大人炙热的目光后,一个个把怀里的灯笼抱紧了,起哄着呼朋引伴一块跑了。


    有了灯笼,他们不用局限在家里玩了,没一会,其他孩子见着亮光也跑了过来,一群孩子,堪比三个闹市。


    一群大人看着孩子们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玩,心里头不禁感慨万千。


    京城。


    齐修泽跟几个哥们吃饭回来,刚回到家,下人便跑过来,“三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大少爷他们都在找你呢。”


    “出什么事了吗?”


    “小的不知,但老爷似乎很愁,你快过去看看吧!”


    齐修泽不敢耽搁,赶忙往客厅去,客厅里,齐远洋几父子不知是为何事所困,一个个愁的叹气。


    “父亲,大哥二哥。”齐修泽喊了一声,“你们这是?”


    “三弟,你回来的正好,你快替大哥想想办法。”齐修缘站起身,把齐修泽带到身边的座位上,“快坐。”


    齐修缘突如其来的客气让齐修泽有些惊悚,“二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瞧你这话说的,说的我好像别有居心似的。”齐修缘道:“这次,你得帮帮你大哥二哥了。”


    “怎么了,你们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才晓得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呀!”


    “还不是方家老大方裴舟要成亲了吗,上个月便跟我们订了一对龙凤蜡烛,我们的商队在邻国把货买好了,可这不是冬季了么,大北之地下的雪更大,我们的商队马匹出了事,那对龙凤蜡烛摔坏了,如今再回去买,时间也来不及了,齐裴舟上个月已经可是把银子都给全了,如今龙凤蜡烛咱们拿不出来,那就是失信于人。”


    作为皇商,最为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这也是当初齐家被提拔为皇商的立根之本。


    方家地位不低,与皇室多少也算沾亲带故,自是不好得罪。


    在传统习俗中,点“花烛”乃是成亲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洞房花烛”夜中的蜡烛需要燃烧一天一夜,从早上时点燃,直到第二天上午方熄灭,寓意着新人感情长长久久,达官贵人家,有条件的更是让其燃上三天三夜,其寓意香火不断,如此,普通的蜡烛必然满足不了这个时长。


    方家可是官富之家,其长子成亲,方家可谓是砸了重金让齐家从领国购买了一对龙凤蜡烛。


    在蜡烛全靠进口的大晏朝,一对龙凤蜡烛价值千金真不是开玩笑的。


    如今再让商队折返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可这玩意又贵的离谱,若不是提前下单预定,不说其他商户了,就是齐家都不会轻易将其买回来。


    “父亲,大哥二哥,你们的意思是?”齐修泽哪能听不出其中意思。


    齐远洋:“要不你书信一封,看看许云帆有没有办法?”


    他们父子三人商量了一个上午,思来想去,估计只有会坐蜡烛的许云帆有办法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齐修泽为难道:“那可是龙凤蜡烛,先不说制作难度,就说这大过年的……”作为兄弟,他哪好意思开口。


    “我知道,那你说眼下咱们怎么办?”齐修缚气死方裴舟了,货还没拿到手呢就跟女方说了,结果方裴舟的未婚妻吴澜同一群好友就给吹上了。


    没办法,男方特意准备了龙凤蜡烛,这不仅是对婚事的看重,更是对女方感情的看重,哪个女人被未婚夫这般看重心里头能不乐呵?


    一乐呵可不就想众乐乐,吹嘘一下吗。


    这下好了,大家伙都晓得了方家准备了龙凤蜡烛了,一个个就等着成亲那天好好去看看了。


    要是方家拿不到蜡烛,丢脸的是谁?


    一旦方家以及吴家将这口气撒到齐家,齐家积攒起来的口碑怕是要受损了。


    要是有办法,齐远洋也不想麻烦许云帆。


    齐修泽没办法,“那我给他写信问问,如果他能接,皆大欢喜,如果他做不来,你们也甭生他的气恼他。”


    “瞧你这话说的,你父亲就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赶紧写,我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齐修泽立马书信一封交给齐远洋培养出来的暗卫亲自送去,结果,暗卫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齐远洋问信呢,暗卫老实道:“许少爷并未回信。”


    齐远洋父子几人心沉了沉,心想,这下好了,他们得上方家请罪去了。


    就在齐远洋挥手让暗卫退下时,暗卫犹犹豫豫,没走,抱拳道:“许少爷是没回信,但他让属下给主子带话了。”


    “什么话?”齐远洋想,大抵是一些客气话罢了,


    “许少爷让主子等着。”


    齐修缘一改方才的颓丧:“这些话,方才你为何不说?”害他白白失望,连赔礼的事都想好了。


    暗卫很无辜的道:“少爷你也没问啊!”


    齐家父子:“……”


    自收到齐修泽的来信,许云帆乐的找不着北。


    之前还担心没银子在京城买房,现在银子不就送上门了吗。


    真是巧了!


    许云帆有了大事要做,正好有了推拒做客去吃饭的理由。


    不得了了,上门喊许云帆过去吃饭的村民得知许云帆忙着给京城少爷备货时,他们哪敢催,许云帆乐滋滋的跑去寻许一,让其帮自己跑一趟,在齐家店铺购买石蜡。


    制做龙凤蜡烛,这是一个考验手艺以及耐心的过程,半点急不得,方家的亲事订在了十二,也就是还有十一天。


    秦润忧心忡忡,“云帆,这玩意你真的可以做?”


    “可以。”许云帆大言不惭道:“都是小意思了。”


    齐修泽在信上写了吴家闺女在得知方家预定了龙凤蜡烛后不小心说漏嘴,如今两家宾客就等着看呢。


    许云帆瘪瘪嘴,“以后我们成亲了我也做一对,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把咱们的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这玩意做起来很麻烦吗?”秦润倒不要求婚礼办的多大多热闹,他只在乎许云帆会不会累。


    但许云帆知道,到时候去了京城,秦润的身份那就是其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身为王爷、将军之子,他的身份有多高贵自不用说,自己要迎娶秦润,不说别的,就说婚礼办的不够风光了,其他人要怎么看?


    有时候,身份地位上去了,越是喜欢攀比,虽说攀比不可取,但许云帆定不能让秦润被人笑话了。


    还有,到时候这个聘礼啥的,估计有得他抓狂了。


    许云帆现在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挣钱,攒聘礼。


    这么一想,许云帆模棱两可道:“说麻烦也不麻烦,说不麻烦其实也有点考验耐心。”


    许云帆整整花了几天才把一对龙凤蜡烛给做好了,其上的金尾凤凰,盘旋金龙被许云帆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实物,看得秦润嘴巴张的差点能塞进一个鸡蛋。


    李六羡慕道:“难怪那些达官贵人会舍得花费千金也要在成亲之夜点上这么一对蜡烛,如今见了才晓得何谓物有所值。”


    许云帆笑了一声,揶揄道:“六哥啥时候成亲,我也给六哥免费做一对。”


    “少爷,你少拿我开玩笑了。”李六摇头,他家少爷真是一点都不正经。


    小宝踮起脚尖双手扒在桌边,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桌上的龙凤蜡烛,“父亲,以后小宝娶媳妇或者娶夫郎了,你也给小宝做好不好?”


    “好你个头。”许云帆巴掌罩在小宝的蘑菇头上,语重心长道:“想要就自个做去,不要什么都指望老子,你小子日后要是啃我的老,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你信不信?你得学学你父亲我,博闻强记,心灵手巧,白手起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有本事的人,多的是生财之道,到哪里都饿不死,以后,我最多给你一笔启动基金,旁的你就别指望了,你要惦记你老子我的那点东西,老子抽死你,以后你们谁为了那点三瓜两枣的家产来个兄弟阋墙,看我不抽完大的再抽小的,最后再让你们净身出户才怪。”


    小宝奶声奶气的嘀咕道:“父亲就爱吹牛!”


    秦安秦慕跟着凑热闹,“哥夫以后也会给我们做吗?”


    许云帆摸摸秦安秦慕的头,温柔的道:“那肯定啊,你们可是我两个小舅子呢。”


    见许云帆对三个孩子的差别待遇,秦润摇头叹气,许云帆对小宝真真是糙得很,对秦安秦慕倒是予取予求,有时候,小宝就是顺带的,平时许云帆跟小宝玩,小宝总是被坑的那一个,好在小宝心态好,不当回事,否则这孩子估计得自闭不可。


    龙凤蜡烛做好,年也过了,张景那边也来了信,之前让他帮忙留意的舞姬一事,张景倒是给他找了几个,其中有三个女子,另有三个哥儿。


    张景将六人的卖身契交给许云帆:“这几人有是孤儿出身,也有从小就被卖去烟柳之地,之前的遭遇不说也罢,不过六人自小习舞,身份还算干净。”


    “哦,既然如此,人家老鸨会放人?”许云帆见过六人,长的颇具姿色,就这等姿色,老鸨估计不会轻易让人走。


    张景笑道:“老鸨是不想放人,但架不住他们一个个是卖艺不卖身,攒了十几年的银子才得以赎身,银子揣兜里了那就是她的了,人家老鸨干嘛放着银子不拿,偏要留个硬骨头闹不愉快?”


    既然几人身份干净,许云帆一手交钱一手领人。


    不过,许云帆并未把人留在大梨村,而是让许一等人带着,一同前往京城。


    临行前,许云帆交代了任务,许一几人纷纷领命办事。


    齐家商队出了事,这事,方家等外人不知,作为齐修泽的好友,谢柏洲几人肯定是知道的,得知许云帆亲手制作的龙凤蜡烛已经送来,一大早,平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少爷都起了大早往齐家跑。


    许一将龙凤蜡烛交到齐远洋手上时,齐远洋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


    几颗脑袋立马凑了上去。


    许久,不知是谁骂了一声,“他娘的,咱们被坑了。”


    看看,箱子里的龙凤蜡烛,那是龙是龙,凤是凤,不说金灿灿的有多高贵大气了,就单看其形态,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龙、凤该有的霸气之姿。


    可他们从领国重砸巨资购买的龙凤蜡烛,同许云帆做的这一对,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从领国买的龙凤蜡烛,不过是由画师在蜡烛上雕刻上龙凤再贴着装饰物就完成了,因其蜡烛本身是柱形,估计画师不好发挥,雕刻出来的龙凤堪堪看得过去,委实有点敷衍了事。


    再看许云帆做的这一对,栩栩如生,每一根凤羽以及那副睥睨天下之势皆是活灵活现的龙凤仿若被吸引了一般盘旋停留其上,着实逼真,引人入胜。


    “父亲,这……”齐修缚有点想私吞了,毕竟他也是个汉子,总有成亲之时。


    齐远洋啪的将箱子盖好,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少给我动歪脑筋,咱们家可不兴这种作风。”虽然很不舍,但商人嘛,怎能言而无信。


    齐修缘:“父亲,看来许云帆的确会的不少,这对龙凤蜡烛真卖给方家了,估计咱们家又得有客上门了。”


    “是啊。”齐修缚想,许云帆要是量产还好,偏偏合作蜡烛一事时,那家伙啥也没多说,估计这玩意他是不可能多做的,如此,在不暴露许云帆的前提下,他们又得得罪人了。


    上次烟花一事,有的人都在传是不是齐家看不起他们,所以才藏着掖着不帮他们说一声也就算了,居然连人都不告诉他们,这是几个意思?


    在他们看来,有谁会傻到连送上门的银子都往外推?


    后来得知烟花是许云帆带给齐老爷的,不是他亲手造的,不知情的人才没多说。


    谢柏洲几人看的纷纷啧舌,“乖乖,咱兄弟居然还有这等手艺?”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沈如溪暗道,如果是他有许云帆这本事,那还当个屁的夫子,就拿这门手艺发家致富不是比每月领二十两月例爽?


    许云帆会的多,可人不仅上进还目标远大,哎,同许云帆相比,他们这帮不上进的,真是令人自惭形秽啊。


    许一等人将货送到齐府后,并未久留,骑马赶回田庄,因街上行人过多,他们只能放慢速度,在看到一座豪华马车时,以前在太子身边,这种马车,他见过不少,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好奇的,不知为何,冥冥之中,行在前头的许一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许一众人一身统一同色劲装,许云帆又是个会搞势的,这不,酒楼刚开张半个月所赚的银子,全给他换来了十几匹骏马,就是许一等人手上的护腕、腰带都是他亲自定制,许一等人戴上,其效果自是不用多说,就大气。


    加上一个个的一手抓缰绳,一手持弓,背后一箭袋,哪怕是繁华的街道上,一行人依旧整装待发,好似一头匍匐于草丛中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能给与猎物致命一击,整个队伍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路上行人见状不由主动往两边退开。


    得知孙儿找到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入京来,秦主君那叫一个容颜焕发,连续几天外出,只为给孙儿布置好房间。


    回府的路上,秦主君脸上挂着笑容,掀开车帘往外看,年过去了,但年味尚存,街上热闹得很,有带幼子外出逛街的,小摊贩叫卖的呦呵声,无一不是底层百姓的日常,秦主君听着,看着,倒不觉得烦闷。


    秦主君看着看着,突然,前头一行队伍骑马而来,这是哪家人?他好像不曾见过,好奇心驱使之下,转眸看去,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只一眼,秦主君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回过神来才急急忙忙的扭头回去看,可那抹骑马而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那一刻,秦主君只觉得心脏疼的令人浑身发颤,以至于声音里都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颤音:“调头,调头……”


    外头负责赶车的侍卫不知主君做何这般急切,已然是等不及了,不待马车调头,竟是不顾安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秦主君踉跄了两下,不顾扭到的脚踝,急切的往前跑了过去,侍卫一看,赶忙跟上,“主君,您这是?”


    第244章 第 244 章 县试、府试


    “那人……”秦主君指着前头, 可前面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秦主君失望的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哪怕只有一眼,但一眼万年, 秦主君看的清楚, 那个人,坐在骏马之上时, 那副君临天下之势, 像极了统帅众多部众的秦谦, 那个人,无论是容貌还是一身气势,真的好像自家夫君啊!


    京城之中,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 府上的仆人乃至侍卫也好,身上穿的布料不会太差,但除了军队, 服饰少有这般做到统一。


    秦主君想到了这一点, 一改方才的失态, 回到将君府,即刻让人去打听了。


    “爹, 您回来时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有关秦主君失态一事, 很快传到秦斐俞耳中。


    秦主君将许一的事说了, “斐俞, 那个人真的太像你父亲了。”


    闻言,秦斐俞脸色一沉, 对上秦主君希翼的目光,违心道:“爹,这事我去查吧, 不过……世上相似的人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的。”秦主君苦笑着道:“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我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秦斐俞太能体谅秦主君的心情了,但他自知那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大哥。


    年过后,一些学院也陆续开学了。


    二月份的县试也要到了,参与县试的学子这段时间不需要听课,只需专心复习就好,但身为夫子的许云帆没有学子才有的待遇,就是前往县城考试,他都得找蒋岚方请假。


    许一将许二他们安顿好,并且把任务落实好之后便回了大梨村。


    “许一大哥,后天我就要去县城了,这次去估计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家里几个孩子就麻烦你照看了。”许云帆客客气气的道,反正许一这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他不太敢得罪人。


    许一自然也看出了许云帆对自己的客气,他没多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句:“好,你放心去,家里交给我。”


    大晏朝的科举制度与许云帆所知的历朝历代不太相同,其他朝代,二月份县试,由当地知县组织监考,连考五场,一场一天,四月份进行由洲府下派监考官监考的府试,府试要考三天,也是考三场,如此,合格者方可取得童生之名。


    但在大晏朝,县试后学子休息几天,之后便继续进行府试,如此,许云帆考试期间都得住县城里,秦润不放心,无论许云帆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死心眼的就是要陪许云帆去,为此,家里几个孩子,平日去学堂什么的,都少不了许一的护送。


    有秦润这个贤内助跟着,很多事便不需要许云帆亲力亲为了。


    甚至因为秦润,徐致风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相比于许云帆好像来玩似的轻松,徐致风就紧张多了,临近县试,来到县城了,许云帆不想着抓紧时间复习,居然还拉上秦润在县城里东逛西逛,张景得知许云帆前来考试,本想过去同许云帆见个面,尽个地主之谊啥的,但一想到许云帆应该会紧张,忙着看书,应是没心情见他才对,结果,他刚从金满楼出来便见着街对面逛街逛的不亦乐乎的人,看两人手上提了不少东西,可见不是刚出的门。


    张景都哽了,上前问许云帆,“你不是在客栈习书为县试做准备,怎还出来闲逛?”


    许云帆摸了下头:“这哪里是闲逛,你别不懂就胡说啊,说得我好像特别的闲似的,我这是在考前放松心情,只有心情好了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


    张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他不知道,什么考前放松心情,他只知道,古往今来,那些在考前还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大多都是名落孙山之辈,反观那些勤勤恳恳温习之人,多是榜上有名者,毕竟老天不会辜负勤勉好学之人。


    张景摇头,这个许云帆太年轻了,不像其他这般年纪的学子那般稳重,许云帆这样,真的太像个大少爷了。


    对普通学子来说,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如何敢放松?


    因为他们深知机会不易,若是落榜,他们将要再等一年,如此又得花费一年的时间、金钱。


    不过一点银子罢了,对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多数人都是不以为然,反正考不上,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产就好了。


    张景劝说了几句,许云帆听的头大,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客栈。


    “好无聊啊!”许云帆躺在床上,看向坐在一旁替他查看东西是否带全的秦润,“润哥儿,那些东西你今儿已经查看了不下六遍了,放心,什么都没缺。”


    “我不放心。”秦润看向许云帆,“你真的不需要再看会书?”


    许云帆摆摆手:“不看,看的越多越烦,我现在首要任务是调整状态,放松好身心,补足睡眠,保持充沛的精力,确保在考试时能以最佳状态发挥。”


    秦润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最后又归于沉默。


    算了,跟不要脸的人说再多也是白说。


    其实中午那会,许云帆给徐致风又讲了一些重点,加上最近徐致风在蒋岚方那也是受益不浅,许云帆躺床上回顾着蒋岚方给徐致风画下来的重点,好一会没出声。


    见状,秦润也是拿许云帆没办法,这人宁愿躺床上睁着眼睛发呆也不愿看书,就这,许云帆竟然好意思说以前的他半天不看书就难受?


    在龙凤蜡烛做好那几天,书院还没开学呢,许云帆待家里,整日无所事事,秦润不是没委婉的叫他看点书,许云帆每次嘴上嗯嗯呃呃答应了,也把书捧出来有模有样的翻了两页,结果,他进厨房忙了没一会,院子里就传来许云帆不可一世的狂言。


    感情是小宝三人在院子里抽陀螺,许云帆被吸引了注意力,在秦润转身一会的功夫,他就跟三个孩子玩上了。


    那几天,不说小宝几个整天粘着许云帆,就是秦氏的孩子估计是念了一晚了,一大早就上门喊许云帆去玩,有小宝央求着,许云帆半推半就走了。


    以前还只有一些小汉子小哥儿跟许云帆凑一块,现在,就是一些小女娃都屁颠屁颠的跟在许云帆屁股后面。


    没办法,许云帆这人,跟小汉子玩,打弹弓,上树掏鸟蛋什么的,他都可以玩,跟小女娃,他便化身公主身边的骑士。


    许云帆讲过很多公主与王子的故事,秦安几个又把故事讲给其他朋友听,这骑士是什么,故事书上都有画的,她们都看过的,几个女娃娃围着许云帆,央求着让他陪玩,无奈的许云帆不好厚此薄彼只配合男娃娃,对几个乖巧的小女娃的请求便置之不理吧,只能单膝下跪,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挽起“公主”的小手,台词一背,几个女娃娃激动的哇哇叫,小脚直跺,没几天,许云帆就成了孩子王,是每个小公主的骑士,跟孩子们玩了一通,下午回家,许云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就在房间里画画涂涂的,总之看起来忙得很。


    秦润每次见着许云帆跟一帮孩子玩,总感觉心累,可到后来书店开起来,故事书畅销,几乎达到了有条件的孩子人手一本的地步,许云帆又举办了一次“公主巡演”,在各类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且漂漂亮亮的公主裙被数位头戴玉冠经过培训的公主穿在身上亮相后,各地云润衣店里的公主裙订单直排到数月后时,秦润才发现,许云帆挣钱是真的厉害,连小女娃都成了目标客户。


    大晏朝对哥儿还有女子很包容,没有女子、哥儿不能露腿露肩便是不洁的说法,因此,十岁以下的小女娃,在故事书红极一时的热潮下,谁还没有个公主梦了。


    之前叫许云帆看书,这人宁愿跑出去当孩子王都不愿坐家里被他念叨,现在来了县城,许云帆美名其曰要放松心情,更是喊不动了。


    在一众学子紧张的期待之中,县试终于到了。


    一大早,秦润便把许云帆喊起来,待他喝了粥又干了两个肉包子,本还想再吃一个,秦润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吃这么多就好了,吃太饱了容易犯困。”


    按照许云帆的胃口,吃了这么多,应该有六分饱,秦润来陪考不是没有打听过,听说很多考生都会觉得考试时间不够用,因此,这考场上,那是能少跑茅厕尽量少跑,如此才能省下时间用来答题,而且许云帆这人吃饱了就会犯懒,秦润自然得控制着点。


    许云帆叹气,明明他才是那个考试的人,秦润倒是比他还紧张,吃过朝食,天刚蒙蒙亮,秦润便拉着许云帆叫上徐致风去排队了。


    手臂上挎着篮子的许云帆看着前头的长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二月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什么时候才能排到我们?”


    明明他们来的已经算早了,结果有人比他们还早,如今他站在冷风中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双腿都酸了。


    徐致风探出身子看了眼,“再耐心等等,前头已经有官差过来检查了。”


    闻言,许云帆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一言难尽,“哎,听说这检查可严了,就是那地方都要掰开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徐致风还没回呢,前头一大叔便替他回了,“方才小兄弟说的不仅是真的,这进场检查,各学子开襟解袜,以杜亵衣怀挟之弊……”


    这大叔估计是有很多经验了,还劝徐致风待会主动自觉一点,要是主动了,官差心情好,至少不会检查的太用力,要是不识好歹,不愿配合,多少是要受点罪的。


    进场检查,就是玉冠这种东西官差都不会放过,生怕有的学子把小抄夹在头发里,当然了,那处自然也得差查的。


    许云帆当即夹紧了屁股,他探头探脑看着前头从侧房里出来,头发乱糟糟,衣裳半解,面上带着受辱之色的学子,不知道的不得以为他们在里头遭遇了什么非人的遭遇,许云帆看的都看得紧张了。


    轮到许云帆时,失了“清白”,不干净的许云帆差点没哭,要不是负责检查的兄弟看他长的不错,放水的只是掰开他屁股看了一眼,否则这会猛男早落泪了。


    许云帆领了牌子,按照牌子上的考场座位号找到自己的桌子,这才委屈巴巴的把带着的篮子放上去,将被掰碎了的馒头拢起来包好,这可是他接下来几天的口粮,好在这负责检查吃食的与负责掰屁股的官差不是同一个人,否则,这馒头,许云帆估计得扔了喂狗。


    一连五天的考试,不仅考查学子的学识,更考验他们的体质。


    二月份的天气本就还冷着,不少学子都带了炭,在没开考前,许云帆见其他学子把炭烧了起来,他也跟着烧,后才将秦润给他准备的小毯子铺在身上。


    进入考场,这五天,他们这帮考生就像被圈养了一般,吃喝拉撒都在考场内解决,好在许云帆的位置里茅厕远隔的远一些,味道再大也飘不到他这儿。


    开考第三天,不知是不是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是单纯的体质问题,有几个考生在答题时就晕了过去,被负责巡场的监考官招手唤来两个官差把人抬了出去。


    许云帆好奇的伸头看了一眼,暗道,这考生现在晕了,估计醒来得知自己被抬了出去,错失了机会,估计还得晕一次,这般想着,当了半年多夫子的许云帆惋惜的摇头,见状,另一位监考官曲指在他的桌上敲了敲,示意他少探头探脑的,否则他们就以作弊处理他了。


    许云帆尴尬的笑了笑,找了一颗柠檬酸糖出来含着,这才继续答卷。


    坐在上守的总监考官周县令都替许云帆着急了,看许云帆不急不慢,还有心思看热闹,周县令汗颜不已,好歹他也是有几次监考的经验了,从未见过哪位考生像许云帆这般漫不经心,哪有人一边吃糖一边答卷的?


    活了三十年,许云帆是第一人。


    五天的县考,对个别考生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对许云帆来说,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吃馒头睡硬铺罢了,考场那等地方,不是让考生进去享受的,许云帆睡了几天,只觉腰酸背痛,回客栈休息了几天又再次忍辱负重任人上下其手后可怜兮兮的进了考场。


    最后一场考试,许云帆看着最后一道大题,其上就一个“面”,问考生对其的见解。


    看到此题的很多考生内心默默流泪,他们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类模棱两可的题目,看似简单,实则还得揣摩出此题的考官是何用意。


    例如前几年,也有一题有关与“黄花”有关的考题,着实把一大考生考懵逼了。


    “黄花”,很多考生第一想到的自然就是黄花菜,可它又可指“菊”,如此,考生就不得不深思,谨慎下笔了。


    如今这考题搞笑,居然问考生对“面”字有何见解,他奶奶个腿的,此“面”,谁知道你想问的是脸面的面还是食方面的面,又亦或者是旁的,都不知道所指的具体是何物,又何来的见解?


    考生最怕遇到这种题目了,而考官有时候偏偏最爱出这种让人摸不清头脑的题目。


    许云帆看到题目时也是一懵,他连考官都没了解过,谈何猜测其用意?


    没办法,许云帆只能试试了,反正这种题目,最忌讳的就是留空了,数学老师还有物理不是教过了,遇到解不出的大题,甭管会不会,总之写个解字,再把会的公式全给写了,看在你这么辛苦且态度积极的份上说不定还会给你一分呢。


    想到这,许云帆撑着下巴寻思着,要是此题答的不理想,按照他之前的答题情况,不至于会落榜了才是,如此便不必过多深思浪费脑细胞了,这才动笔点墨写道:“无盐面,无言面,无颜面。本是清汤无盐面,泪落碗中方觉咸……面无盐,面无言,面无颜。”注①


    这下好了,无论是脸面还是面条不都有了吗。


    说来惭愧,许云帆虽是读书破万卷,但他对做诗算不得精通,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学生写作文时写下的名人名言还有古诗名句有哪一句是自己做的?


    他现在也是考生,此举应是没有不妥之处。


    写完最后一题,许云帆走了个形式,检查了一下卷面,觉得没问题了,又估算了一下答题所需时间,这才举手示意自己要离场了。


    周县令看了许云帆一眼,开考到现在,其他考生答题不过答到一半,许云帆居然要离场了?


    这就是蒋岚方看上,委托自己关照一二的有才之人?


    要是许云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蒋岚方大抵不会放过许云帆的,奈何在考场上,作为考官,他如何能提点一二,只能目送许云帆抱着小被子,挎上菜篮,仿若背后有猛兽追捕一般,急不可耐的跑了。


    秦润一大早就在考场外等着了,明知许云帆不会那么快出来,考场外一个人过来等候的亲眷都没有,秦润在客栈坐不住,早早便过来等着。


    “小哥儿,你过来太早了,听叔一句劝,先回去吧,半个时辰后再过来。”考场外不远处摆摊做生意的大叔看不下去了,他在这儿做了好几年的生意,不知经历过多少县试,往年一般都是到了下午酉时?考生才会陆陆续续的出来,这会还早呢,这小哥儿一大早就过来了,站累了就蹲,蹲麻就站,这二月份的天气还冷着呢,哪怕这哥儿长的壮实了些,但也架不住一直这么等啊!


    秦润摇摇头,“谢谢大叔,我再等等。”


    “你家夫君也是读书人啊!哎,这天气冷的很呢,你过来,叔给你打碗热汤喝,不收你钱。”大叔看秦润长的这般,再一看其手上几道大小不一的疤痕,暗暗猜测,这哥儿也是个苦命的,人家估计就是把他娶回去当个免费的劳动力,否则,就他这样的,应当是学子们最不喜欢的那一类。


    这帮学子大多喜欢怎样的呢,他们喜欢能与他们锦瑟共鸣,最好会些琴棋书画的,要是这些都不会,那就是无才,如此,那也该是有点颜色才是。


    秦润过去了,大叔拿了个凳子过来,又给他盛了一碗肉汤,里头还放了几块碎肉,“喝吧,暖暖身子也好。”


    秦润又道了一声谢,这才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喝起来,“大叔,您这汤真好喝。”


    得了夸,大叔憨厚的笑出声,略显得意道:“那是,我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已经有几年了,很多人就爱来我这买包子再喝碗肉汤,这大冷天的,一碗热汤下肚,全身都暖和了。”


    秦润看了周围一眼,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现在是还不到客人过来吃东西的时间吗?”


    大叔窘迫的笑笑,“不是,我之前不在这摆,在那头摆,呵呵……这不是今天是学子出考场的日子吗,我过来凑个热闹。”


    秦润:“……”


    他是为了等夫君才会早早就过来了,这大叔来这么早,就是单纯的凑热闹连生意都顾不上,也是厉害了。


    大叔跟着秦润聊了几句,得知秦润的夫君是第一次参加县试,不由暗道这人估计学识不咋地啊!


    换其他学子,要真有点才学的,哪怕考不上,为了积攒经验,多是十五六岁开始下场试试了,到了十八才参加县试,估计润哥儿口中的夫君并无多少墨水。


    “润哥儿!”不远处,一道欢声雀跃的声音传来。


    第245章 第 245 章 一同进京


    “润哥儿!”不远处, 一道欢声雀跃的声音传来。


    “云帆。”秦润高兴的放下碗站起身跑了过去。


    没办法,小别胜新婚,两人感情好, 上次是五天不见, 这会三天不见,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许云帆一把接住扑过来的秦润, 高兴的在秦润脸上亲了两下, “等很久了?脸上这么冰的。”


    “不久,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去?”秦润不问许云帆考的如何,虽然他担心过,但考都考完了,问了也是徒增许云帆的压力, 考上了固然好,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许云帆在他身边就好了。


    许云帆看了一眼大叔的小摊, 咽了口口水, “那先吃点, 等徐致风出来了咱们再一起回去。”


    大叔没想到秦润的夫君居然会长的这么……令人眼前一亮,两人腻腻歪歪的, 视线都快缠绵成丝了都, 看来自己纯属想多了。


    许云帆牵着秦润走到小摊前, “大叔, 您这都有什么卖?”


    “肉包,馒头, 还有肉汤,饺子,小公子想吃点啥?”


    许云帆在考场里的三天, 睡不好,吃的自然也一般,哪怕秦润给他准备了面包等便于携带保存的吃食,可这些东西总归比不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还有一碗喷香的肉汤,“我要一碗汤,再来一笼饺子跟三个肉包,润哥儿,你要来点什么?”


    “我也来一份饺子好了。”秦润付过银子,这才掀开许云帆的篮子看,里头吃的东西已经被许云吃的干干净净,见状,秦润就知道自己是瞎操心了。


    这三天,他是生怕许云帆吃不好睡不好,上次许云帆进场五天,他准备的篮子比较大,里头装满了吃的东西,后来许云帆出来,篮子里啥也不剩,但这次是府试,陪考的人都说,很多考生压力大,基本是食不下咽,因此,准备几个馒头基本就差不多了。


    不说陪考的一众人看到秦润准备的一篮子吃食感到吃惊,就是负责进场检查的官差看到许云帆后,一个个交头接耳,示意同伴看人,显然是记住他了。


    毕竟像他这样进场考试还带满满一篮子吃食的考生着实不多,上次县试负责检查吃食的官差过后跟同伴说起此事,其他人还不信,这会听到同伴的暗示,几人看过去,果真是满满一篮子吃的,再看许云帆时,神色可不就变了,之前看他还觉得此人长得丰神俊逸,这会许云帆在他们眼里妥妥就是个饭桶。


    许云帆长的本就让人过目难忘,如今又落个饭桶的名头,以至于官差都记住他了,纷纷猜测他究竟能不能考上。


    就因为吃的多了一点,放榜当日,也不知道怎么传出了清河镇的那位双案首还是个大吃货,一篮子大馒头都不够他造。


    这会,许云帆干了一笼饺子,喝了两碗肉汤,又吃了三个肉包子,这才心满意足的优雅的掏出帕子擦起嘴角,说自己吃了五分饱了,要留点肚子回家吃晚饭,不能再吃了。


    大叔看着许云帆一顿风卷残云,不禁暗暗佩服,一笼饺子有十六个,他包的饺子大,肉包子也不小,就是喝汤的碗都是家里盛汤的大碗,吃了这么多,居然才五分饱?


    大叔亲眼所见所闻,在日后其他人质疑是不是有人嫉妒这位双案首的童生所以才会说其是饭桶时,大叔站出来亲自证明了大家伙所言非虚,这位童生是真的能吃。


    回去的路上,许云帆观察徐致风的神色,发现徐致风神态轻松,并无挫败之色,看来是发挥的不错,两人聊了一些考题后,许云帆叮嘱道:“回去休息两天,之后有啥问题,我不在了你就找蒋院长去。”


    “你要去哪?”徐致风不知夫子大比之事,不由好奇。


    一想到三月份的夫子大比,许云帆头疼道:“我得进京一趟,哎,当初蒋院长百般请求,央求我为清风书院出战,能者多劳嘛,没办法,这种关乎学院大事的事,身为学院的夫子,我必定是要奉献一份力量的,所以过几天我就得出发前往京城了,听蒋院长说,比试得比几天呢。”


    清河镇离京城算是近的了,要是其他地方的夫子,坐马车估计都得坐上一两个月,那才是真的受罪。


    徐致风已经习惯许云帆的自吹了,“那到时候我直接到府城等你,我会提前过去,给你们订好房间。”


    “嗯,若是我们先到府城便先订房,到时我会派人在城门口等你。”


    “好。”徐致风点点头。


    坐在一边的秦润抬头看天,暗道,徐致风已经被许云帆带偏了,今儿刚从考场出来,考的如何尚未可知,结果两人已经把去府城考试的事都商量好了,就好像考上童生已是胜券在握。


    清风书院要去参加夫子大比的不仅许云帆一人,另外几个夫子也去了,蒋岚方特意给几个夫子做了一番功课,许云帆老老实实跟着听了两天。


    踩着夜色回到家,许云帆发现,今晚家里的气氛似乎有点怪。


    以往热热闹闹的院子,今晚是出奇的安静,秦安秦慕还有以往总会蹲在院门口等他回来便会扑上前喊抱抱的小宝也不见了,只剩厨房里不时传来锅铲与大锅相碰撞的声音。


    许云帆进到厨房,自觉的坐到凳子上添柴,“润哥儿,三个孩子呢?”


    秦润心累道:“几个孩子闹脾气,待屋里不愿出来呢,一下午了。”


    “闹脾气?”许云帆备感稀奇,“哎哟,有长进了哦,现在都知道有脾气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小孩子嘛,粘大人不想跟大人分开,秦润跟许云帆要前往京城,秦安几个孩子自然想跟着去。


    上次许云帆许诺过了,下次会带他们一起,秦润今儿却让他们乖乖在家里等,秦安秦慕能不生气?


    更不用说,这一次,秦润他们去的比上次还要久一些。


    “既然他们想去就带着一块去好了,这次去,正好咱们也可以看看房子,上次六哥打听过房价了,咱们现在倒是可以先买一套。”许云帆做一对龙凤蜡烛就挣了一千多两,齐远洋验货后很满意,又给了许云帆几百两,加之其他厂、店铺、酒楼、还有食堂的收入,虽然齐、谢几家的债尚未还清,美食城那边尚且需要继续投入一大笔银子,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债就先欠着吧,先把房子买了再说。


    秦润皱眉道:“这不太好吧,咱们还有几家的银子没还呢。”


    无债一身轻,一想到还有那么多银子没还,秦润压力倍增,就感觉不踏实,肩膀上无时无刻不压着一根无形的担子。


    年前出售的那批竹纸挣的不少,但他又把银子砸在其他地方了。


    各府各县各州租聘、店铺装修等等事,哪样不要钱?


    许云帆笑笑,“怕什么啊,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们又不是不还,到时,咱们连本带利一起还就好了。”


    “这样拖着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许云帆瘪嘴到,很多老板还不是贷款搞的工程,“最迟明年咱们就还上了,现在字模也搞的差不多了,竹纸已经做出了第一批,后期就可以天天有产出了,待书店开起来,哎哟喂,我都不敢想,咱们是不是得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许云帆说的美,秦润听着更美,开心道:“你真会做梦,咱们书店都还没租呢。”


    “这些都是小问题了,现在咱们有那么多管事,只需你一句话,多的事人给你做事,书店你可以让他们着手准备了。”


    “书店的装修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云帆读书多,想法很是新奇,秦润不免想同他商量一二。


    “你看着来就好,到时候再划分几个区域就行了,不过咱们的书店到时候肯定不会仅仅局限于卖一些学子所需的书籍,这话本,还有故事书什么的肯定也要放到书店里售卖的,所以,书店必然要大,区域划分明确,按照这几点去做就好了。”


    秦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对了,柴房里的故事书你是打算到时候放到书店卖吗?”


    自秦安几个孩子迷上看故事书后,许云帆得空了就会继续写继续画,如今已经积攒出十几本了。


    “不卖。”许云帆将自己的计划道来,“这些我打算作为原版,再聘请一些画技高超的读书人过来进行,到时候再将他们按照原版所复制出来的故事书放到书店去,我这些都是原版,不能卖。”


    秦润沉默了,他没想到的,平日里许云帆跟几个孩子玩玩闹闹,竟是哄孩子、挣钱两不误,比起绝大多数顾得了家就顾不上挣钱,挣得了钱又顾不了家的的汉子来说,许云帆这样的,真的是太少了。


    一不小心就聊远了,许云帆把话题拉回来,“等印刷厂正常运作起来,挣钱的法子多的很,你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多做几对龙凤蜡烛卖就好了,就算蜡烛不好卖,我那里稀奇的东西那么多,我再想想办法加工一番,何愁挣不到钱?这次就带他们仨一块去吧,作为哥夫长辈的,怎可言而无信,要是食言了,下次咱们在孩子面前说话就没有可信度可言了,作为兄长,我们得给孩子树立好榜样的。”


    “再说了,咱们这次去还要买房,带上他们,也好看看他们喜不喜欢,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咱们作为大哥哥夫的,做事也该适当的询问他们的意见不是吗?”


    “是。”秦润闷闷的应了一声,揉了揉鼻子,情绪翻涌滚烫,“云帆,你真的很好!”


    “哎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个好男人。”许云帆双手叉腰,鼻子朝天翘,“我们许家就是盛产好男人来着。”


    许云帆这幅得意的小模样,着实有点下头,要不是许云帆长得帅气,估计还得跟油腻沾点边,但秦润却是喜欢得紧,他就喜欢许云帆这幅老子天下第一好的拽样,“也不知道他们那么小,会不会晕船。”


    想到自己上次晕船,秦润脸都白了,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许云帆摆手道:“这次咱们不坐船去了,我们坐马车去。”这一次可是公费入京,坐船虽快,但对晕船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坐马车就得多花银子。


    许云帆没心没肺的想,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银子,他还没好心到要替蒋岚方省点钱,而让自己的夫郎跟孩子吃苦。


    三个孩子得知许云帆要带他们一块进京,几个孩子高兴的围着桌子直转圈,满嘴都是夸许云帆这个哥夫/父亲好了。


    此次入京,许一势必要随行,十六十五又远在大山村跟进字模进程一事,如此家里只剩李六一人,秦润哪里放心。


    李六长的比秦润这个哥儿还要精瘦,容易招贼人惦记,许云帆瞥了李六一眼,暗道,秦润的担忧并不道理,“要不这样吧,六哥下工了就别回来了,就去书院那睡吧,我跟修泽他们打声招呼,你到时直接过去就成。”


    许云帆在书院的寝室,平日就是秦安秦慕两人的午休室,被褥枕头什么都是不缺的,让孙武给齐修泽带话,让他们同寝室管理人员说一声,李六可以随时住进去,至于家里,秦润则喊了村长安排几个汉子过来帮忙照看,一切安排妥当,许云帆拖家带口进京去了。


    从大梨村坐马车到京城,需要六七天的时间。


    马车驶离大梨村后,几个小家伙还挺高兴,看到陌生的景色,那是看什么都稀奇,到了下午,一个个就蔫了吧唧,屁股底下像是有针扎似的,时不时动一下,翘起半边屁股。


    许云帆看的好笑,“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今天才是第一天呢,后头还要继续坐几天呢,要是实在受不了,到下个县城,哥夫请人送你们回去?”


    “不要。”秦安抓起许云帆的衣袖,“哥夫,我们不回去,只是屁股有一点点麻而已,安哥儿不想回去,安哥儿想跟着大哥还有哥夫一块去。”


    “粘人精。”许云帆捏了下秦安的脸蛋,“起来,哥夫拿东西给你们颠软些,再忍忍,等下到了县城咱们就下车吃饭找地方睡觉。”


    小宝被秦润抱着,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起秦安秦慕,竟是精神十足,在秦润的陪同下翻着故事书看的津津有味。


    “小宝,你不晕吗?”许云帆一个大人尚且还觉得坐久了有些不舒服,小宝却是一声不闹的,乖的可以。


    小宝抬头看向许云帆,“不晕呐,不过父亲,外头赶车的叔叔技术不太好呢,马车赶的都不稳,爹爹好几次都撞到了。”


    许云帆扯起嘴角,“这你都知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嗯?对哦,小宝怎么会知道呢?”小宝歪头,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懵懂无知,许云帆只觉得扎心。


    秦润扯了许云帆一下,对他小幅度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问了。


    京城。


    方家好事将近,筹备了月余的婚事自是盛大,吴澜作为新人中的主角之一,最近在一众姐妹圈子里风头正盛。


    无他,方家是什么人家?


    方裴舟身为方家长子,自身本事不小,如今不过二十六已经混到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加上其父的地位,日后定是越走越高,吴澜之父不过是个六品的太学博士,两家本是门不当户不对,但吴家有一点好啊,那就是,吴家主母沈云菲同萧王府老夫人沾亲带故。


    沈云菲乃是萧衡之表姐,沈家以前也是大家族,是武将之家,奈何沈父之后,几个儿子不成器,武不就也就算了,就是文同样一般般,反而萧老夫人也就是萧奶奶继承了父辈的天赋,这才入了萧爷爷的眼。


    如今的沈家早不复当初盛景,吴家在京城里的地位不过一般般,架不住吴澜还有一个姑奶奶在,又因萧家代代皆是汉子,吴澜这个娘家的外孙女自然得了萧奶奶几分疼爱。


    有萧奶奶做后台,吴澜在四五品官家女眷圈子里地位自是不一般,被人捧的高了,飘飘然了。


    “澜澜,你同方大人的婚期将近,日后再见,我等可不敢再唤你澜澜了呢。”


    另外一个少女兰欣轻笑出声,银铃般的声音不大不小,明显是特意控制了声道,少女调侃似的道:“那可不,下次再见,咱们就得唤一声方夫人了。”


    吴澜害羞的道:“你们可别拿我打趣了。”


    另外几人看吴澜这幅娇羞的样子,心中跟了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


    人性的丑陋无外乎: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以前大家伙还差不多,吴澜嫁去方家,有了方家这么一个婆家,日后便是她们需得仰望的存在,兰欣嫉妒的快疯了。


    她们几个家世相当,就因为吴澜有一个好姑奶奶,平时她们就是她的陪衬,如今吴澜更是得了方裴舟的看重,兰欣酸的要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方家小少爷进来可好?”


    方家小少爷,同蒋家少爷以及另外几家少爷小姐可谓是让人羡慕又嫉妒的存在。


    不解风情,如今远在清陵县的蒋云深,未婚先孕生了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的方子汐,明明两人只是长的颇具姿色罢了,京城的汉子都快被他们迷的神魂颠倒。


    听说,像方子汐那样生过孩子的更有韵味,睡起来更有滋味,而像蒋云深那般不把汉子当汉子看的,要是对方雌伏于自己身下,岂不是让汉子的自尊以及胜负欲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方子汐他们越是受人欢迎,反倒衬得她们越是低微。


    吴澜是不太喜欢方子汐的,认为方子汐与蒋云深一样,自视甚高,而方子汐更是自甘下贱,居然未婚先孕,真是把方家的脸都丢尽了。


    原本她与方裴舟的婚事应是在一月,就因为方子汐的人寻到了孩子的下落,寒冬腊月的,方子汐等不及找了过去,最后啥也没找到不说,回京便发热晕倒了。


    方家众人大乱,哪还有心情办喜事,不得不把原本说好的日子推后。


    对此,哪怕方子汐上门亲自同吴澜道过谦,吴澜对方子汐依旧眼不是眼,方子汐虽都受着了,吴澜依旧不解气。


    特别是看到方子汐那副羸弱的样子,吴澜更是心生厌恶,自己又不是汉子,方子汐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真是贱人一个,不要脸才会被汉子骗,生了孩子,也好意思带着孩子吃娘家的住娘家的,方子汐还要不要脸了?


    身为萧家当家主母的外孙女,吴澜以前不是没参加过一些兰欣几人没资格参加的晚宴,在晚宴上,她因为身份,不被介绍,不被搭讪,而蒋云深他们却是众星拱月的存在,方子汐见到她时,也是淡淡的移开目光,好似不屑得认识她一般。


    方子汐的眼神,她一直记得,如今她要嫁去方家,成为他的大嫂了,吴澜不免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他还不是老样子,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晦气的可以,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是摆脸色给我这个未过门的嫂子看呢。”


    “话不是这么说。”贺婧婧不赞同道:“身为爹爹,孩子丢了谁能好受?澜澜,你别想太多,你同方大人认识也有一年多了,方大人看重你,日后进了方家,你应当好好持家,同几个小叔子和睦相处才是。”而不是背后这般不屑的抨击日后的家人。


    闻言,吴澜脸色一沉,就是其她人都尴尬了起来,贺婧婧会不会说话,不巴结吴澜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人给得罪了,这人莫不是个蠢货?


    有人赶忙道:“丢了孩子,作为父母,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澜澜好事将近,方小少爷还是那副样子,委实不好看。”


    “就是,不是我说,这方小少爷是不是……”说话的人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脑袋,“这有问题?”放着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偏要找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男人,最后还被骗身骗心,这不是蠢货是什么?难不成是贱的慌?


    “谁知道呢,不过这方家人是真的宠他呢,要是我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早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哪还能在家里当大小姐呢。”


    “这就是命啊,方小少爷不仅有爹娘宠,就是几个兄长都护着他,谁敢说他一句不是。”


    兰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作忧愁又好似好奇的道:“听说方大人方夫人很喜欢那个孩子,知道的都知道,那个宝儿不过是个外孙,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们亲孙子呢,要是日后方家有了正儿八经的嫡孙,也许方大人他们会更偏宠孙儿一些,只是,这老话不是说了吗,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他们要是把那孩子当大孙子疼,以后这方家估摸都得有宝儿的一份。”


    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吴澜等在场人可是见过的,方夫人平日出门,没少抱着这个外孙跟着,甚至是宠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吴澜不悦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心道,方子汐就是方家一颗老鼠屎,方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日后她也是方家人了,有这么一个不自爱的小叔子,她都得跟着没面子,“他也就仗着这些才敢肆意妄为了,要是方家几个少爷成亲了,谁还管他。”


    要是几个哥哥不疼他护着他了,光靠爹娘,方子汐能靠到何时?


    听到这,贺婧婧猛的看向吴澜,所以,吴澜的意思是什么?


    第246章 第 246 章 我搞大谁的肚子了?


    几个小姐在阁间里聊着天, 有了共同话题,自是越说越嗨。


    方裴舟本想跟几个兄弟好好喝一杯,得知吴澜随同几个小姐妹在这儿喝茶, 难得休息的方裴舟自然要过去打声招呼。


    如今方、吴两家即将喜结连理一事, 掌柜如何不知,见着方裴舟过来了, 掌柜迎上去, 谄媚的将吴澜在包间里的事告知方裴舟, 并擅作主张的,未告知吴澜的情况下把人带了过去。


    打开外层大门,耳力过人的方裴舟站在包间门外,听到里边不时传来的, 好似义愤填膺又似打抱不平的无一不是谈及自家小弟的话,举起来要敲门的手落了下去。


    方家老二方裴泓见到去跟大嫂打招呼的大哥回来了,笑着倒杯茶推过去, “大哥, 跟嫂子打过招呼了?你这脸色不太对劲啊!”


    方裴舟幽幽的看着方裴泓, 转而又看向静默的方裴浩,寻思许久, “今天咱们三兄弟都在这了, 大哥想问问你们, 对于四弟的事, 你们是怎么想的?”


    “大哥做何突然问这?”方裴泓敛起笑意,联想即将进门的嫂子, 眸色不由一沉。


    方裴舟扫了方裴泓一眼,后者眼中的不悦并未逃脱得了他的视线,“你们应该也知道, 四弟的事,放在其他家族,只怕早被赶出门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不在我们面前说,背后肯定也会将此事当做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你们可曾怨过四弟?”


    方裴浩抬起眼眸,眉毛一挑,轻挑又不屑的开口:“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四弟会被人议论,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有的人就是闲得慌,他们想说就说呗,只要不当着咱们的面说就好,这种事,难不成你还能堵得了悠悠众口?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与及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倒不如想想该上哪把咱们外甥找回来才是。”


    “三弟说的是,他是咱们四弟,我们要是觉得他丢人了,以此为耻了,他还能怎么办?毕竟这种事,是他愿意的吗?”


    方裴泓鼻子发酸道:“也不知道宝儿如今在哪,现在外甥还没找回来,旁的事都得靠边站,要是……大哥你分出去过好了,我们跟着四弟过就好,我跟三弟虽不如大哥有出息,但以后养活四弟跟外甥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谁敢欺负四弟,看我不弄死他。”


    方裴泓本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宝儿在时,他把这个外甥当自个儿子疼,如今宝儿没找回来,大哥便说这种话,四弟要是得知了,那得多伤心?


    方裴浩后知后觉明白方裴舟的意思了,眉心不由一拧,说不失望是假的,“还是未进门的大嫂的意思?我先把话放这了,大嫂要是……要么你们出去,要么我们兄弟仨出去单过,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就这么简单。”


    哪怕是日夜相处的夫妻尚且还有分歧吵架的时候,作为兄弟,方裴舟的为人,他们两个弟弟自是清楚,可再清楚,也架不住,有的汉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娘都能忘,更不用说兄弟了。


    方裴舟解释道:“你们是知道我的,四弟就是我的亲人,是手足,这人要是断手断脚那不得疼死?”


    “大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方裴浩了解自家大哥,若无情况,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


    面对心眼子多的三弟,不得已,方裴舟不得不将吴澜与几个好友的话说了出来,“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们正好说到四弟,哪知吴澜……以前她曾委婉的过问过四弟的事。”


    在方裴舟面前,吴澜永远都是识大体,温柔,谦逊知理的大家闺秀,对方子汐的事,吴澜并未说过方子汐什么,反而很是惋惜同情方子汐遇人不淑,甚至还宽慰他,不要太过在意这些事,免得让方子汐不好受。


    也正是因为这些,方裴舟对吴澜有了好感,吴澜在京城中不上不下的地位他是知道的,在外人看来,吴澜能够嫁给自己,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方裴舟为了给吴澜面子,昭告众人方家对她的重视,这次的婚礼他是用心去准备了。


    可今天,他才发现记忆里温婉的人他却从没看清过。


    都说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要是娶了个看不起兄弟,对兄弟有意见的人进门,这个家还能好好处吗?


    方裴舟愁啊!


    方裴泓怒而拍桌,要不是顾忌吴澜是他未来大嫂的份上,这会,他怎么都得找过去,高低得跟吴澜干一架。


    “大哥,既然如此,你是怎么想的呢?”方裴浩暗道,他大哥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太好,不太会看人,吴澜这人,在外名声虽不错,但他不是没发现对方见到方子汐时眼里一闪而逝的不喜。


    方裴舟:“回去跟爹娘商量商量吧,眼下婚事的事几乎搞的人尽皆知了,这要是退婚了,不说对吴澜名声不好,只怕萧王爷也会对咱们方家有意见。”


    所以,这退亲并不少两个人的事,这其中关系复杂着呢。


    ……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七天后,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驶入城门,许一骑马跟在一旁,“少爷,接下来我们是先去找家客栈住还是先去办其他事?”


    许云帆可不敢拿许一当小厮使唤,田庄那边就是自家的房子,许二一行人也在,许一到了那肯定比住客栈自在,“你先去田庄那边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会自个看着办的。”


    “云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秦润其实是有想去的地方,但他还是尊重许云帆的意见。


    “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许云帆把问题抛回去,“我听你的。”


    秦润:“上次爹爹说了,要是我们进京了就去他那,他回京了会同爷爷他们说,父亲那边……所以,要不我们就去爹爹那吧。”


    “哥夫,你带安哥儿去见见爹爹好不好?”秦安也跟着央求起来。


    许云帆看向安静不语的秦慕,柔声问道:“慕哥儿也想去吗?”


    “想,可是哥夫不想去的话,慕哥儿就不想去。”比起想见到秦斐俞的那份心情,对秦慕来说,许云帆更为重要。


    别看他小,但他记事了。


    他知道的,他是小秦家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因为哥夫就是这么对他许诺过,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但他也知道,秦斐俞并不是他的亲生爹爹,虽然他很喜欢爹爹,只是这份喜欢远没有喜欢哥夫的喜欢多。


    许云帆将秦慕抱到腿上,怜爱的摸着他的脸,秦润低头同秦慕蹭了蹭,没有说话,但一切未言之意又尽在不言中。


    入京了跟在村里不一样,秦润特意给三个孩子还有许云帆买了新衣服,许云帆身材好,一身白衣穿在身上,虽然头发短了一些看起来存了些许违和感,但许云帆的气质容貌摆在那,已然将那份违和压倒,俨然就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第一次正式上岳父家,许云帆哪能空手去,下了马车后,秦润左手牵着秦安右手牵着秦慕,许云帆抱着小宝,一家五口,大的长的身高腿长,模样更是万里挑一的难得一见,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五人组合成了一副靓丽的风景线,路过的行人乃至街道两旁的摊贩纷纷扭头多看几眼。


    “哎,芳芳你看,那边那个汉子,他是谁家的?怎么以前没见过呢?真的好俊啊!我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合心意的汉子!”说话的少女只觉得不可思议,京城何时出现这般俊俏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小汉子了?以前她怎么没见过呢?


    这人是真好看,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背对着许云帆一行人低头吃混沌的芳芳抬头四处张望,“谁啊?要不要这么夸张?以前你见了萧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不一样,这汉子才是真绝色,你看那边,就带了三个孩子的那人,你快看,他们过来了。”


    芳芳扭头看,这一看,整个人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嘴里的混沌掉了还浑然不知。


    “父亲,看,那个是什么?”小宝很是兴奋,一路上看到自己不认识的东西,都会惊呼出声,指着叫许云帆看,问许云帆那是什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人心都软了。


    从酒楼出来的方裴泓听到孩子兴奋的声音,下意识寻声看去,这一看,方裴泓像是见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整个人都有点抖了起来,呼吸急促不已,眼睛睁的老大。


    “怎么了?”方裴舟见二弟这般,不由好奇的顺着方裴泓的视线看去,这一看,正好看到了趴在许云帆肩膀上的孩子的面容。


    方裴舟哆哆嗦嗦起来,“宝儿!”


    “宝儿?”方裴浩也看了过去,这一看,当下直接惊呼出声,“宝儿!”


    三兄弟顾不上别的,拨开前头阻挡的人群就往许云帆那儿跑。


    混账!天杀的混账,居然敢把他们方家小乖乖拐跑,现在还敢把人带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来,简直是嚣张至极。


    许云帆感觉怀里一空时,人还懵了一瞬,不是,这年头抢孩子都敢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虎口夺食,从他怀里抢孩子?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许云帆的脸?


    许云帆不悦了,眯眼道:“你们是谁?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说着,他把秦安秦慕护到身后,秦润赶忙把两人牵住。


    小宝被方裴舟一把抢抱了过去,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待看清方裴舟的脸后,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人给他的感觉好亲切,可他不记得这人是谁了。


    在看清许云帆的长相时,不说被抢了孩子的许云帆懵了,就是方家三兄弟都傻眼了。


    这……这不就是哄骗了他们四弟,搞大他们四弟肚子的混账东西吗?


    对方自己都承认了。


    好啊!


    对他们四弟做了那种事,搞出人命后逃之夭夭也就算了,如今还敢跑回来偷孩子?


    方家三兄弟很有理由怀疑,宝儿就是被许云帆拐走的。


    你说你拐了逃到天涯海角也成啊!偏偏还要出现在京城,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新仇加旧恨,今儿不把这人教训一顿,指不定他还以为方家人好欺负了,是不是他以为方子汐没人给撑腰了?


    “你孩子?你他娘的也知道这是你的孩子?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养大了,现在你倒是晓得跑出来认孩子了?你他娘的畜生,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方裴浩是个斯文人,平时谈吐有礼,轻易不会骂人,除非实在忍不住,况且,他自认自己骂的是人吗?


    不是,他骂的就是畜生。


    许云帆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就是秦润也愣了,许云帆刚想开口,一道拳影迎面而来。


    “父亲!”


    “云帆!”


    “哥夫!”


    场面一度混乱了起来。


    许云帆不是个能站着让人打的人,人家拳头都打过来了,断然没有不还手的道理。


    方裴泓、方裴浩两兄弟虽是文人,但自小为强身健体,方父特意请人教过他们一些拳脚功夫,按理来说,二对一,许云帆早落入下风了才是,可惜,才几招的功夫,许云帆一脚一个,直接把人踹了过去。


    小宝三个那声父亲/哥夫不得不让许云帆速战速决,他怕吓到孩子了,而听到小宝喊一个人渣父亲,方家三兄弟更是气狠了,方裴舟放下小宝也加入了进去。


    几个汉子当街干架,其中三人还是方府少爷,很快,负责治安的官差到了。


    方家三兄弟杨言绝对不会放过许云帆,让巡街御史务必把许云帆这个人贩子缉拿。


    好好的一个太子爷,居然被当成人贩子,许云帆tui了一声,“真是晦气!”


    岳家还没去拜访呢,自己就先吃上官司了。


    “你们放开我哥夫,坏蛋,你们抓我哥夫做什么?”


    秦润几兄弟拦在许云帆面前,一副谁敢抓许云帆,他们就冲上去干架的架势。


    方裴舟不悦道:“夫君??你这个哥儿……”在不清楚眼前哥儿是不是同方子汐一样被许云帆哄骗,刺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呜呜呜,坏人,你是坏人。”小宝也跟着哭起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肉呼呼的拳头打在方裴舟小腿上,控诉道:“你才是坏人,你抓小宝父亲,你是坏蛋,坏蛋!大坏蛋!”


    “宝儿,我是大舅舅啊!舅舅怎么会是坏人?”方裴舟心疼的抱起小宝,自己受了许云帆几拳,浑身疼的难受,小家伙不心疼他也就算,居然还哭成这样,方裴舟心疼的快碎了。


    小宝捶着方裴舟的胸口,哽咽不断重复:“你让人抓我父亲,你就是坏人,我不想父亲被抓,你们打我父亲,就是坏人,我不要你抱,我要父亲,我要爹爹。”


    说完,小宝朝着秦润伸手。


    方家几兄弟只觉得轰的一声雷鸣。


    他们的外甥怎么这样?


    他们疼了他三年,居然还比不上一个人渣父亲?如今,他更是喊其他哥儿做爹爹?


    这是置他们四弟于何地?


    方裴舟几人对许云帆莫名的敌意,在方裴舟这声舅舅说出口后,秦润悟了。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夫君不是人贩子,小宝不是他拐来的,真的不是。”


    秦润都这么说了,云里雾里突然被群殴被骂畜生的许云帆反应过来,真是委屈的要死。


    最后,在小宝哭的直打嗝的央求下,方家三兄弟哪敢真让许云帆被带走。


    许云帆一行人无奈被“请”到了方家。


    方家三兄弟当街同人干架,消息早传回方家,方子汐赶忙赶了过来。


    跨步进门的方子汐很是憔悴,自儿子不见后,方子汐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每每闭上眼,儿子乖巧的笑颜,奶奶的喊他爹爹时带着孺慕之情笑弯的眼睛,总会一幕一幕的闯入脑海中。


    在看到客厅中被一个哥儿抱着安慰,直打哭咳的孩子时,方子汐瞳孔一缩,人定在当场。


    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还是他日思夜想出现的幻觉?


    可传入耳中嘈杂的声音又在清晰的告诉他,不是的,那个孩子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小宝不哭,大哥,哥夫会保护我们的。”秦慕都快哭了,却还强壮镇定的安慰着小宝。


    小宝哭的鼻子通红,鼻孔冒泡,“他们欺负父亲,小宝长大了给父亲报仇。”


    对孩子来说,自己敬重的父亲被人当着面欺负,他们也是晓得心疼难受的。


    秦润哄着孩子,“好,那小宝不哭了。”


    “宝儿?”方子汐踉踉跄跄的往里走,一瞬不瞬的看着被秦润抱在怀里的孩子,在同小宝四目相对时,方子汐眨了下眼,眼中的朦胧顿时散去。


    “孩子,我的孩子!”方子汐像是发了疯,一个猛扑就要把小宝从秦润怀里抱过来,秦润被吓了一跳,双手搂紧了同样被吓到大哭出声的小宝,“放手,你放手,你把小宝扯疼了。”


    “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方子汐疯癫的厉害,脸上的表情让许云帆这个大人看着都有点觉得渗人,更不用说本就受到惊吓的小宝了,小宝害怕的不断往秦润怀里缩,大哭不止,秦安秦慕见状也顾不上害怕,两人用胳膊推着方子汐不让他靠近,“你不要吓我侄儿,你走开。”


    场面闹哄哄的厉害,许云帆脑袋都大了,赶忙把方子汐隔开,“这位少爷,冷静,你先冷静一下,小心吓到孩子。”


    方裴舟三人估计没想到方子汐反应会这么大,几个孩子又哭又喊,三兄弟也是吓了一跳,额上青筋直跳,方裴浩拦腰将方子汐抱开。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自方子汐口中发出,方子汐剧烈挣扎起来,不断往秦润那伸手够着,歇斯底里的恳求道:“宝儿,我的孩子,我要孩子,三哥,我要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宝儿,我要我的宝儿!”


    许云帆扭头看害怕的缩到秦润怀里的小宝,再看明显是小宝亲爹的人,一个头两个大,小的他不能逼,只好试图先把大的哄冷静,“好好好,那是你的宝儿,那是你的儿子,这位兄弟,你先冷静,咱们好好谈谈好不好?我们就是把宝儿给你送回来的,你不要急,你这么热情都把孩子吓到了,听我一句劝,咱们先冷静冷静好好跟孩子说好不好?你这样已经吓到宝儿了。”


    “四弟,你这样吓到孩子了,你放心,哥哥们在呢,宝儿回来了,谁也不能再把他拐走了。”


    自方子汐生下宝儿后,宝儿就是他的命,宝儿不见了,方子汐日思夜想,离疯也就差一步之遥罢了。


    看到宝儿害怕的模样,甚至不记得他们三个舅舅,方裴泓眼泪差点没掉。


    方子汐不是真的疯,许云帆的话,他听到了。从进到堂厅开始,他的视线按照主人的吩咐巡视搜索下人告知的孩子身上,因此并未将多余的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乍的见到许云帆,方子汐突然就像被注入了镇定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触及那张过分熟悉的面孔,方子汐脑袋里像是炸开了漫天的烟火,目光灼灼的盯着许云帆,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许云帆盯出一个窟窿,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云卓?”


    许云帆眨巴眼:“……你好像认错了,我不叫云卓,我叫……”


    都还不等他自我介绍一下,方子汐像是如梦初醒,很是肯定的说:“你不是云卓,你是谁?”


    “四弟,这个小白脸不是云卓?”这下子,方子泓懵逼了,“你好好看看,他不就是画像上的人吗?他不就是宝儿的父亲云卓?”


    许云帆一哽,隐约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诚然,眼前人与云卓有七八分相似,但他不是云卓,这一点,方子汐无比确认,“二哥,他不是云卓,云卓不是这样的。”


    在方子汐的记忆中,云卓很温柔,稳重又包容,那人脸上总会挂着柔柔的,让人怦然心动的笑意,而且,他跟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全然不同。


    方子汐指着许云帆的脖子,“云卓脖子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没有。”


    许云帆:“……”


    兄弟,你这眼光厉害了。


    许云帆松了一口气,被“请”来方府的路上,他不知多少次声明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方子汐,更没有搞大过谁的肚子,奈何他再三自证,方家三兄弟看他的眼神还是一样,就恨不得吃了他,第三条腿都想给他打瘸了。


    “你们听听,我就说我不是那什么云卓,更不认识你们四弟,你们偏不信,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长得如此俊逸非凡,是会做那等不耻之事的人吗?你们仨真的该好好洗下眼睛了。”


    第247章 第 247 章 许家三兄弟


    方裴泓睨了许云帆一眼, 不客气道:“怪就怪你们长的太像。”


    方子汐仔细打量着许云帆,再看看偷偷朝这边看的宝儿,“你们仨很像, 云卓头发短短的, 你也是头发短短的,你叫什么名字?”


    许云帆很是正式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姓许名云帆, 你看我这么年轻, ”说着,许云帆两掌指向小宝,“我今年十八,兄弟, 你看看小宝,他三岁了吧,四年前我岂不是刚十四岁, 你觉得十四岁的我会改名跟你弄出一条人命吗?你们要是还不信大可去查, 就去年我才来到你们这, 我怎么跟你搞事啊?”


    方裴舟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是啊, 许云帆看起来还很嫩呢, 四年前岂不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他们四弟也不至于饥渴成那样吧, 当时他们压根没想到这一点上。


    已知误会一场的方裴泓哽声道:“既然你不是, 宝儿怎么会喊你父亲?”


    许云帆摇头叹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了。”


    方裴浩:“那你就长话短说。”


    许云帆:“……小宝是被人贩子拐到了我们那, 被我夫郎发现并带回来,至于为什么喊我父亲,你们可以等他冷静下来了问他, 至于他会喊我夫郎爹爹,不是他不认人,而是以前的事他不记得了,我猜可能是在被拐期间受了虐待,所以一些事记不起来了。”


    方家几兄弟如遭雷劈,方子汐更是摇摇晃晃差点没站住,好在方裴泓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都怪我,都怪我。”方子汐又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的许云帆一度以为他要晕了。


    小宝一见他哭,吓的又缩回秦润怀里去,连两只小手都收了起来,像个缩头乌龟。


    秦润见状,觉得小宝此举甚是好笑,却也不免难过起来,“小宝,不要怕,那是爹爹,他是你小爹爹,你看看爹爹好不好?”


    “那爹爹你呢?你不是我爹爹吗?”小宝没抬头,瓮声瓮气的问道:“他是我爹爹,那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整个客厅因为小宝的话瞬间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诡异安静中。


    方子汐双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怕吓到孩子,他强忍着不敢哭出声,眼巴巴的看着小宝。


    许云帆安抚好受惊的秦安秦慕,这才把小宝抱过来,“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哭个屁?”


    小宝要缩到许云帆怀里,几次三番都被许云帆拉起头来,努嘴不悦道:“父亲坏,小宝才三岁,还是孩子,才不是男子汉。”


    “哟,这时候你倒是把能屈能伸演绎得淋漓尽致了。”许云帆嗤笑一声,这家伙在村里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嚷嚷说他这个父亲不上进,虚度光阴,不知勤勉苦学,还整天愁的想快点长大,说什么家里没有一个男子汉是不行的,会被人小瞧的,父亲是指望不了,以后小秦家只能靠他了之类的云云,听的许云帆咬牙切齿,拳头都痒了,要不是有秦润护着,小宝估计隔三差五就得吃上一顿“竹笋炒肉”。


    许云帆一手环过小宝胸前,直接将人转了过来,“你爹永远是你爹,其他小朋友只有一个爹爹疼,但你就厉害了,有两个爹爹疼,这不是很好吗,换其他小朋友早笑掉大牙了,你倒好,还哭上了,要我是你,哭成这个鬼样,只怕早羞成猴屁股了。”


    秦润摸着小宝的肉脸,“对的,小宝,只要你喊我爹爹,你就永远是我们的家人,你不要害怕,你爹爹他很想你,你这样,他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许云帆食指挑起小宝的下巴,低头与他对视,耐心道:“小宝,你爹爹这么想你,你这样他该有多伤心?换做是你,你想父亲了,结果父亲见到你,理都不理你,你会不会难过?”


    不过是设想了一下许云帆说的事,小宝就委屈的不行,“难过,父亲不爱小宝,小宝会伤心到心脏从喉咙口吐出来的。”


    许云帆:“……”


    这就有点夸张了。


    藏无可藏的小宝不得不抬头看向方子汐,这会方子汐全然没了方才的癫狂之态,眼眶红红的,大颗大颗泪珠滚滚而落,在小宝看过来时,方子汐抹了把脸上的泪,艰难苦涩的扬起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见状,小宝愣了好久,直到许云帆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家伙突然就哭了起来,难受又委屈了呜呜哭咽,伸手就往方子汐那儿够,“爹爹,你怎么不去找宝儿啊?宝儿等你好久你都不回来!”


    小宝撅着嘴,哭唧唧的道:“爹爹你别这样哭,小宝害怕,小宝爱爹爹,不想爹爹哭。”


    方子汐一下就愣了,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小宝抱了过来,父子将抱头痛哭,直听得许云帆耳朵嗡嗡响。


    好一会,他一巴掌呼在小宝屁股上,“得了啊,鬼哭狼嚎的没完没了是吧,别哭了,马尿流多了缺水。”


    小宝打着抽噎,不高兴的道:“才不是鬼哭狼嚎,小宝哭的超大声的。”


    许云帆一头黑线,这么丢脸的话,有必要说的这么骄傲?


    小宝狼嚎一般的哭声戛然而止,小宝一停,方子汐也停了下来,不断亲着小宝的脸蛋,后者居然还一脸的娇羞享受。


    许云帆翻了个白眼,走到秦润身边,像是错失了十个亿般令人惋惜,又像是了解了一桩心事得以松口气似般,“小宝找到他的家人了,以后咱们不用想旁的了。”


    养了小宝这么久,许云帆跟秦润花了很多精力、时间,他们疼小宝,但又不敢太疼,就怕到时候小宝的家人来了,他们被挖心挖肺了,只怕要难受很长一段时间。


    秦润闷闷的嗯了一声,两手抵在秦安秦慕的后背,看都不敢看小宝一眼,他怕看了,会忍不住想把小宝抢回来。


    秦安秦慕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巴巴的看着小宝,紧紧的扒着秦润的衣角,秦慕撇嘴喊了一声,“小宝,下来,我们回家了。”


    “哦!”小宝习惯性的应了一声,捧着方子汐的脸亲了两下,这才拍拍方子汐的手臂,“爹爹放我下去,小叔叔喊小宝了,小宝要跟叔叔回家了。”


    方家四兄弟:“……”


    “宝儿,你家在这儿呢。”方裴舟心悬了起来,他们精心照顾,疼了几年的外甥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小宝眼泪汪汪,看看方家几兄弟,又看看秦润几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吧嗒掉,“可是……可是我舍不得爹爹叔叔还有父亲,我也舍不得舅舅还有爹爹跟外公外婆。”


    闻言,秦润看了小宝一眼,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他舍不得把孩子还回去,同样的,小宝也舍不得离开他啊!


    只是人生向来如此,有多少事是可以做到两全的?


    秦润不敢开口,在方子汐面前,他也没有立场让小宝跟他走。


    “你喊他父亲?”方子汐显然把重点搞偏了,他好奇的问小宝,“宝儿为什么喊他父亲?他不是你的父亲啊。”其他的可以随小宝乱来,除了这一点必须纠正。


    小宝怔愣半刻,要哭不哭道:“他是父亲,也不是父亲,小宝知道。”


    许云帆又打了小宝屁股一巴掌,啪的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搞脑筋急转弯啊?”


    见自家宝贝又被打了一巴掌,方子汐欲言又止,最后又归于沉默。


    “父亲,你又打我。”小宝显然被许云帆打的不悦了,肥手抓了一下屁股,小身子像条大肥虫似的在方子汐胸口扭来扭去,“爹爹,你放我下去,小宝要报仇。”


    方子汐稀罕的亲了小宝两下,这才把小宝放下去,随即看到秦慕秦安两个孩子,赶忙使唤丫鬟们拿茶水点心进来,“不好意思,方才我太激动了,怠慢了你们,这位哥儿怎么称呼?”


    秦润对方子汐的态度还算不错,介绍了一番,之后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冷静下来的方子汐打量了秦家三兄弟几眼,随后目光全然落在了许云帆身上。


    方子汐看的很是专注认真,那样子仿佛在透过许云帆看其他人一般,看的许云帆很是不自在,寻了话题,“小宝的亲生父亲同我长的很像吗?”


    这话问的多少有点不过脑子了,要是不像,方家三兄弟岂会认错?


    方子汐颔首,起身就出去了,一会便拿了一副画卷出来。


    见状,方家三兄弟不禁暗道,莫不是这个许云帆跟云卓有什么关系不成?否则他们四弟怎么舍得把画卷拿出来?


    要知道这幅画卷方子汐宝贝得很,平日里都不允许其他人碰的。


    方子汐把画卷打开,许云帆同秦润好奇的看过去,这一看,许云帆差点以为自己老了十岁。


    就是秦润都不免瞪大了眼睛,一遍遍的在许云帆与画卷上之人来回打量。


    不知该如何宣泄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的许云帆半晌只能卧槽了一声,“这……这就是小宝的父亲,长的也太像我了吧,难怪小宝跟我也这么像,这很难让人感到高兴啊。”


    许云帆摸了摸自己的脸,无不惆怅的道:“这年头长的像我这么帅的男人已经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么,居然还碰上撞脸的了。”


    秦润指着画像上的汉子端详片刻,“不一样的,虽然乍的一看你们很像,但仔细看,你们两其实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你看,你们的眼睛不一样,还有他的头发有点卷,你的不是。”


    这话听的许云帆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确认一般的问方子汐,“你确定这个云卓的头发是这样的?”


    大晏朝不流行短发,当初他在清风书院外头卖饭的时候,书院里的学子还笑问他是不是还俗的佛家弟子,不然他的头发为何这般短?


    许云帆撒谎说自己是海外来的,海外国的汉子就是流行留的短发。


    而所谓的海外国不过是他为了给自己的来历寻个借口而虚构出来的不存在的国家罢了。


    所以,画上的汉子怎么会同他一样留着短发?


    再一个,许云帆记得,他的父亲还有大哥就是微卷的头发,只有他随了母亲。


    这个云卓,是姓云名卓呢,还是他的名就叫云卓?


    许云帆不懂就问了。


    方子汐:“他不姓云,他姓许。”


    虽说方子汐跟许云卓只相处了几个月时间,该了解的,方子汐都了解过了,许云卓对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此外界说的他被骗了之类的话皆是谣言。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我也知道你本不属于这里。”方子汐仅仅一句话便让许云帆如临大敌。


    秦润脸色当即就变了,一把横在许云帆与方子汐之间,隔断方子汐落在许云帆身上的视线,“我夫君就是从海外来的,方公子可是去过海外?”


    方子汐答非所问,“你们是刚到京城吗?孩子们应该都饿了,大哥,你们带几个孩子去吃点东西吧,光吃点心可不管饱。”


    “好吧。”既然四弟要说的话,他们听不得,方裴舟几个便也不留下碍眼了。


    “去吧,跟着小宝一块。”秦润安慰了一下看向他的三个孩子,“你们先去,过会大哥去找你们。”


    方子汐见秦润留下,不由看向许云帆,许云帆摸不清方才方子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含糊道:“我从哪里来的,我夫郎一清二楚,他是我的夫郎,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或者他不方便听的秘密,至于你说的我不属于这里,方公子可能误会了,我就是从海外来的,本就不是你们这的人,但我如今落户在大晏朝了,就是属于你们这的人。”


    方子汐摇头,“你明知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跟你绕弯了,你不是海外人士,你也不是我们这方世界的人,你从哪里来的你自己清楚,云卓说了,你们那个的地方,往上数几千年都没有大晏朝的存在,所以,你们跟我们应该是处于不同的时空才是。”


    正因为知道许云卓来历不对,方子汐才会在许云卓消失后,固执的派人四处寻他。


    他想,也许许云卓回去了还会过来呢?许云卓对这儿不熟,他怕他来了也找不到他。


    许云帆与秦润不淡定了,秦润脸色更是变的惨白,“小宝的父亲……”


    如果小宝的父亲许云卓与许云帆来自同一个地方,对方突然的不辞而别,那么有一天许云帆会不会也会如此?


    方子汐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浊气,“我们相识了半年,一开始他以为他回不去了,而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很可惜,有一天早上醒来我发现他不见了,任凭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秦润脸色更白了,几乎毫无血色,他紧紧的抓着许云帆的手,“你怎么肯定,许云帆就是跟许云卓来自同一个地方呢?云帆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他不会跟许云卓一样突然就不见了的。”


    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自欺欺人。


    身边人的担忧,恐惧,许云帆不是没感受。


    方子汐看着秦润,就像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当初的他在发现许云卓不见了之后,便是像秦润这般害怕到面无血色。


    “云卓说,他家很有钱,父亲母亲都是做生意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他是老大,老二叫许云樾,老三叫许云帆,他还说过,两个弟弟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大哥。”


    许云帆哆嗦了一下,太吓人了,方子汐这他娘的调查过他?


    “云卓说,他自小很优秀,是天才,至于优秀天才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自六岁便被你们国家的特殊部门带走了,因为特殊部门制造的东西是一些人不愿让他们研制出来的,因此,他这个人不得不“消失”了,许家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哪怕他父母想见他也必须提前打报告申请,偷偷摸摸的见,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许家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许云帆呵呵笑了两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郎声道:“那什么,你这话有点不符合常理呀,我爷奶都说了,我才是许家几个孩子中最聪明的孩子,过目不忘,文韬武略,可谓是智勇双全,没道理他被国家收了,我却落入不了他们的眼吧?”


    其实方云汐的话,许云帆是信了几分的,他娘的,连他大哥叫啥方子汐都说对了,难不成这人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不成?


    而且,国家有一些部门确实是不被外界所熟知的,里头的科研人员,更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为了保护这些科研人员,可以说,他们已经“死”在了大众视线,已是“消失”的人,哪怕是家人都不能轻易见到。


    另外一些档次差一点的科研人员,那也是平时一两年都不见得能见一次,偶尔回家探亲啥的,国家可是有军队专门派人保护的。


    要是自己真的还有一个大哥自小被带走培养成了科研人员,自己不知他的存在,好像说的过去,又好像不太合理。


    许云帆突然想起自己以往过生日时,总会多出一份生日礼物,他曾问过家里人,这是谁送的,许父许母说是他们的朋友送的,问的多了,许云帆也看出他们避而不谈的意图。


    朋友?


    这年头,谁做朋友做的这么大方了?


    十几亿的房子,几千万的车子说送就送的?这一送还连续送了好几年?


    许云帆心塞的不行,原以为三岁的小宝能这么聪明是因为像自己的缘故,合着人家不是侄儿像叔,是像他爹了,试问能从小被国家带走的人,那能是普通人?


    怎么也得是个天才吧!所以,自己这个爷奶口中的天才还是个带水分的?


    许云帆的话,方子汐听的都哽了一下,暗道,许云帆优不优秀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以及确定了,这人很是厚脸皮啊!


    哪有人好意思这么夸自己的?


    方子汐抿了下嘴,“云卓说过,他虽未能经常离开研究所,但有人会把家里的事告诉他,他说,他有两个弟弟,三弟与他最是相似,完美结合了父母的基因,就……”


    后面的话,哪怕只是复述,方子汐都有点感到尴尬,当年许云卓端着一张极致温柔的面庞说出那番令人大跌眼镜的话,方子汐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就什么?”秦润好奇的问道。


    方子汐红着脸,瞥了许云帆一眼,“他说,他跟他三弟一样了,就帅的不像话。”


    许云卓出现的时候,脸上戴着一副据他所说是眼镜的东西,斯斯文文的,初见的第一眼,方子汐便被对方身上的独特气质给吸引了。


    那是一种他在其他少爷身上很少感觉到的稳重,许云卓这个人给他的就是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许云卓好似无所不知,很多话题都能侃侃而谈,但有时候,又好似一个蠢货,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会,就比如,哥儿会不会来月事,这种明明很羞于启齿的事,对方却能问的面不改色,甚至特意记录下来,得知他就是一个双儿,许云卓对他很是体贴照顾,面对这样长的好,学识不凡,还会对自己体贴入微的汉子,哪个哥儿能不沦陷?


    与方子汐相处时,谈及家人,许云卓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关于弟弟的话,每一句没一字都是说的那么的傲然得意。


    什么我弟弟跟我一样聪明啦,一样帅的人神共愤啦……总之在方子汐听来完全颠覆他对许云卓印象的话。


    方子汐:“云卓说,他的三弟也很聪明,听父母说,他是个天生的读书料子,但他们三兄弟不可能全部上交国家。”


    许云帆忍不住上下扫了方子汐一眼,哪怕他不想相信,都不得不信了,“所以,你是我小哥?”


    方子汐点了点头,“我相信许云卓不会骗我,如果你真的与许云卓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我确实是你小哥,小宝就是你的侄儿。”


    秦润腿都软了,既然方子汐知道许云帆从哪来,这人又是小宝的爹爹,应该不会对许云帆有异心,“大哥可有与你说他为何会出现在咱们大晏朝吗?”


    “没有,他会出现在这,连他自己都很意外。”方子汐摇头道。


    秦润:“云帆也是,他会不会……”


    “不会的,”许云帆注视着秦润不安的眼,认真且诚恳的道:“不会的,润哥儿,我有预感,我不会跟大哥一样的,你知道的,我的预感很准。”不是只有女人的第六感才是准确的。


    哪怕许云帆说的信誓旦旦,秦润依旧感到了不安,“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太害怕了,要是有一天许云帆突然消失了,他肯定会疯的。


    第248章 第 248 章 亲家小叔子


    对于秦润的担忧, 方子汐不太确定的安慰:“许云帆来此有快一年了,而云卓来了半年就走,想必他们是不同的, 秦润, 你不用担心。”


    “此次进京,你们是来参与夫子大比的吗?还是为了其他事呢?”为转移话题, 方子汐有点明知故问。


    别看方子汐很少出门, 这段时间一颗心都放在了寻找小宝一事上, 但京城发生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


    齐家老爷子寿宴一事,夫子大比一事,如此引众人口口相传的热闹, 哪怕不去特意打听,有关齐家来了一位海外来的夫子,方子汐之前曾听了个大概, 见着许云帆, 哪能不知许云帆就是齐家所说的那位海外人士。


    许云帆闷闷的点头, “嗯,我们一家今儿刚到京城, 这不我还想买些东西去拜访岳家, 礼物还没买好呢, 就被方哥你几个兄弟“请”过来了。”


    “抱歉。”方子汐很是不好意思, “你没受伤吧,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没有, ”许云帆摆手得意道:“我可是专业练过的。”方裴泓三人他还不放眼里,要不是顾忌小宝与他们的关系,他怎么也得一脚一个。


    得知许云帆在京城还有一个岳家, 方子汐扫了秦润一眼,“此事是我几个哥哥的错,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很抱歉,这样吧,你们先在这住着,其他的事我来替你们安排,如何?”


    “这不好吧。”许云帆婉拒道。


    方子汐:“怎么不好了?我跟你大哥,虽然没成亲,你大哥说了他不会负我,如今你来了些,我不照顾你怎么成?”


    别看许云卓从未在许云帆面前露过面,从许云卓的字里行间不难听出,那人其实很疼弟弟的,许云帆的生日,他都有假借其他人的手给许云帆送生日礼物,哪怕工作再忙,也从未落下过一次,公司分红以及工资基本都砸在家人身上了。


    既然如此,身为许云卓的夫郎,许云帆来了京城,他照顾不好这个小叔子,那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方家在京城虽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比不上那些皇家贵胄,但就方家如今的地位,其他家族也不敢轻易招惹的。”方子汐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要给许云帆当后盾了。


    许云帆摸了摸鼻子,今天所发生的事,换一般人估计得花时间好好消化一番,许云帆就不是一般人,接受能力也强,“方哥,这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本来打算去岳家住段时间的。”


    “润哥儿是……”方子汐目光落在秦润身上,“润哥儿是出自将军府吗?”


    别人看不出来,经历过许云卓一事,方子汐脑洞自是比其他人大。


    他人不敢想,亦或者觉得不可能之事,他敢想,也敢猜。


    秦润点了点头,“是的。”


    想到方才秦慕只是喊了一句,小宝便听话的从自己身上下去,方子汐苦涩不已,央求道:“可以在我这住两晚吗?看得出来,小宝很依赖你们,我想……”


    好不容易把孩子寻回来,谁不想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方子汐也想。


    可他知道,小宝估计是离不开许云帆夫夫的,方才小宝对秦润的依赖,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果许云帆他们要走,小宝是会选择留下还是会跟他们走?


    这些猜测、可能,方子汐不敢想,也不想三岁的孩子在这种艰难的事上做出抉择。


    秦润:“好,不过我们来了京城,总归要去拜访一下的,就今晚吧,我们去了,再把小宝带回来。”


    方家几兄弟好好招待了许云帆一家,待方父方母回来后,两人见到小宝,又是一通老泪纵横,两老抱着小宝都舍不得放手。


    得知许云帆与许云卓的关系,方母方父与方子汐想的一样,必须把许云帆招待好了。


    秦润出自秦将军府,方家人震惊了许久。


    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他们居然不知秦斐俞竟然生了孩子,如今两家竟是阴差阳错的牵扯上了关系。


    方父与秦家关系并不深厚,大家都是皇上的臣子,各自各司其职,秦斐俞秦谦早年又是在塞外混的比较多,方父与秦坤更熟一些,秦家人品性如何,方父还是晓得一些的。


    书房里,在许云帆一家休息后,方家一家齐聚,“老四,待会你随你娘出去好好逛逛,这该买的就买,礼节上断不能出了差错,秦家的地位比之我们方家只高不低的,这礼不能送轻了。”


    方家有方父,方母身份又摆在那,放以前,比之秦家自是不差什么。


    但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方家有方母这个与皇室沾亲带故之人,秦家也有,秦轻枫嫁的可是胥王爷,而胥王爷则是个重情之人,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迎娶旁的侧妃、小妾,足可见秦轻枫在胥王府的地位。


    秦谦虽已半退,秦坤又是个文官,但秦家还有个比众多汉子更为出色的秦润。


    可以说,秦润的出色打破了秦府盛宠两代的谣言。


    秦谦继承父志,本身并不比秦老将军差,后来,秦谦的成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家也在他的功勋下更上一层楼,可美中不足的是,秦老将军好歹还生了两个汉子,到了秦谦,一生也就得了一个哥儿,秦坤虽是生有一汉子一哥儿,可儿子又战死了,不知多少人暗暗想,秦家在秦父退下后,秦家也就那样了,后继无人。


    只是,谁能想到,秦斐俞是个狠人呐。


    其他世家哥儿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只他被当成个武将世家的汉子培养、训练,年仅十八更是上阵助父杀敌,以卓越的功绩继承了将军府。


    那些等着秦家风光不再的世家亲眼见证了秦斐俞的崛起,不由暗暗失望。


    后来,秦家两个哥儿,秦轻枫出嫁,秦斐俞一丝儿女私情的传闻都未传出,子嗣乃是家族延续的根本,秦家只有秦斐俞一个哥儿,三十好几还退婚的哥儿又有什么用,如今又有不少人都等着秦家没落呢。


    方父对此只觉得心寒,其他人都妄图将秦家取而代之,却又不得不忌惮秦斐俞的实力,方父从未小瞧过秦斐俞这个哥儿,私心里,他其实认为,秦家比之方家,家族地位更胜一筹。


    秦家靠一个哥儿便能令人忌惮,方家呢?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哪天他从位置上退下来了,方家在京城的地位只会一落千丈,以前巴结他们的,转身就能往他们身上踩一脚,多的是人要将他取而代之。


    如今有他在,方家几兄弟才能走的顺风顺水,出门多的是人与他们称兄道弟,要是他退下来了,哪怕三兄弟自身本事过硬,若无景明泽那般得皇上或者其他位高权重之人赏识,想爬到高位,不知得猴年马月。


    所以,秦家没有汉子又如何?至少秦斐俞还年轻,而方家的后起之秀还没真正的成长起来呢。


    反观方父,年纪上来了,几个孩子也就方裴舟稍微好点,已经混到四品的位置,不过终究还是差了点。


    因此,方家要替许云帆准备拜见岳父的见面礼,这份礼,断不能轻了。


    一旦送的轻了,少不得要落人口舌,许云帆面上也过不去。


    可以说方家人是真的疼方子汐,以至于爱屋及乌,方子汐既然是许云帆的小哥,许云帆又是孤身一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大晏朝,长嫂如母长兄如父,方子汐哪能不替许云帆准备。


    方父拍拍胸口,“还好,你小叔子在这儿还有咱们罩着,要不然,就他想跟秦家少爷在一起,那不是异想天开,癞/□□想吃天鹅肉了么。”


    像他们这些家族,家里的女儿哥儿,哪个不是精心教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家那么优秀的女儿哥儿,谁家父母舍得将其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


    别看秦润是在村里长大,但他的身份摆在那,就注定了不是谁都能肖想的。


    方裴泓瘪嘴道:“那可不是,将军府的哥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想的,方才一块吃饭时,许云帆还说他家如何如何,我都有点不太相信,四弟,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吹吧?”


    在饭桌上时,方裴泓这个自来熟,问许云帆有那么一个岳家压力是不是很大。


    许云帆不以为然道:“压力?我为什么要有压力?他是少爷,我也是啊!虽然我家不在这里,但以我的本事,白手起家日进斗金不是问题啊,再说我现在不是参加科举了吗,过个几年估计就有人想巴结我了,我可是天才型选手。”


    这话,听的方家几兄弟无言以对。


    就他们这等家世的少爷,都不敢发表这般狂妄自大的言论,也不知道许云帆的父母有多大的本事,养出了这么一个说话不要钱的儿子。


    其实许云帆已经做好了被挑难的准备了。


    毕竟就是现代社会,虽说不怎么讲究门当户对,但有多少富二代的家人会同意自家儿子娶个灰姑娘?


    哪怕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富二代,那也是人家砸钱精心培养的儿子。


    许云帆还真有点愁,但很快,这些忧愁便被他弃之脑后了。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尊老爱幼,相貌堂堂,满腹经纶,积极向上,赚钱也是分分钟的人才,几个爷爷应该会喜欢他的吧,想是这么想,许云帆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哪里睡得着,倒是几个孩子跟秦润估计是累了,没心没肺睡的正香。


    许云帆静悄悄的下床,他打算跟方子汐一块出去逛逛。


    书房里,方子汐摇头,“不是,按照云卓所说,许家是真的有钱,云帆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许家产业更是不少,云帆又是最小的儿子,在家里自是要风得风,听他大哥说,云帆很聪明的,过目不忘,自小博览群书,所以你们可不要小看他了,不过,他现在在大晏朝,只怕说这些没什么人会信,大哥二哥三哥,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他一些。”


    方裴舟笑道:“没问题,既然他是你小叔子,那就是自家人了,有我们在,难不成还会让外人欺负自家人吗。”


    这话,方裴舟倒不是说的场面话,可他们不知,他们想关照许云帆,日后倒是一家人沾了许云帆不少的光,谁关照谁还不一定呢。


    后来,得知方家与许云帆的关系,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方家哥儿还有秦家哥儿眼光毒辣。


    对于方裴舟的话,方裴浩不置可否,“大哥有这份心意自是好,就是不知我那未过门的嫂子是如何想的了。”


    吴澜不喜欢方子汐,要是知道方子汐的小叔子也入了方家门,只怕会受不了,背后指不定要嘲讽许云帆是只吸血虫。


    方裴浩出声后,方裴舟脸色一变,就是方子汐也是难堪的低下头,见状,方父呵斥一声,“老三,你说什呢?你怎么可以对你大嫂胡乱猜忌?这是对你大哥的不尊重。”


    “父亲,我可没说错话,”方裴浩瞥了方裴舟一眼,“大哥,你自己说,我是不是说错了?”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方母立马急了,这还有小半个月就是方、吴两家结亲的日子,请帖他们都发出去了,要是方裴舟不想娶了,这传出去,不仅吴澜的名声不好听,日后谁还敢嫁他们家?


    方裴舟无奈,只能将在酒楼里听到的事道了出来,发现方子汐惨白的脸色,不由劝道:“四弟,此事与你无关,你别多想,方家本就是你的家,你住不住家里,哪轮的到其他人指手画脚背地里说三道四了?”


    不是方裴舟不把娶进来的媳妇当家人,可这还没过门呢,吴澜便这般不喜方子汐,日后真坐了方家夫人,方母再一退,将后院的事交由吴澜管理,谁能保证她能善待他的外甥还有弟弟?


    以前他尚且被吴澜的表面所欺骗,方裴舟更不敢想了。


    都说女子哥儿嫁出去了,再回娘家就是客,方子汐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想到一些事,于这件事上,他不好吭声,他也不是不知道,外头人怎么议论的他。


    只是,以前的他,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否则,除了方家,带上小宝,小宝还小,需要人照顾,他能去哪呢?


    但如今,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大哥的婚事了,方子汐如何能再装聋作哑,“大哥,爹娘,要不我跟小宝搬出去吧。”


    方父举手示意方子汐先别说话,“老大,你说的可是真的?”


    方裴舟苦笑一声,“爹,事到如今,我还能骗你不成?我骗你能图什么?”


    吴澜的事,方裴舟才是最受伤最难过的人,对吴澜,两人感情虽不深,但这个人好歹也是他付出感情,想过要与之成亲的女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被吴澜所表现出来的的贤良淑德一面给骗了,他就不难受了?


    “夫人,此事你看如何处理?”


    方母拍桌怒道:“外孙外孙,难道就因为一个外字就是外人了?外孙亲孙,身上一半的血脉还不是流着我们方家的血,我就是把小宝当孙儿宠又如何?还没进门呢就左右看我们老四不顺眼,要真进门了那还得了?我儿子未婚先孕怎么了,我这个母亲尚且没说话,轮得她跟这一群小姐妹来置喙?”


    虽说有些话未必是吴澜亲口所说,可她心里要是有方子汐,她能看着、听着其他人说方子汐?


    方母越想越怒不可遏,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儿,其他人背着她说三道四可以,但吴澜这个未过门的媳妇说方子汐一句不是,就是不行,“老大,你怎么想?”


    方裴舟扫了一眼家里,触及方子汐低垂的姿态,百般不是滋味,“这婚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要是吴澜进门了,跟家里人意见不和,闹不愉快了,我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既然如此,干脆算了。”


    方裴泓:“我支持大哥。”


    方父斜眼看了方裴泓一眼,叹气一声,“你说的轻松,吴澜背后可是萧家老夫人,萧老夫人可是很疼这个孙侄女的。”


    他们方家退亲,人家萧老夫人能乐意?


    耳聪目明的许云帆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外头,一不小心就听了一些,管家却是什么也没听到,他只知,这位许少爷是方家的贵客,怠慢不得,赶忙上前敲门,“老爷,夫人,许少爷来了。”


    方子汐从里头把门打开,“云帆,你怎么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许云帆尴尬的道:“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方子汐赶忙道:“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许云帆摆摆手,“我来过京城,虽对京城不算太熟,我这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迷路了不成?我就出去半个时辰。”


    “成,那你小心点,”方子汐随许云帆走到了大门口,拿出了几张百两的银票,“这些钱你先拿去花,看上什么就买,要是钱不够了,你回来跟我说,我还有。”


    自生了小宝后,方子汐便有了存钱的习惯,他不傻,父母以及几个哥哥疼他是不假,但日后进门的嫂子或者哥夫怎么想,谁也说不准,他自然要替小宝打算一些的,几年下来,加上以前没花的,倒也存了几千两。


    许云帆嘴角一抽,方子汐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莫不是他以为,自己这个小叔子还真的得靠他养了?


    许云帆将方子汐拿着银票的手推回去,“我有银子,方哥不用担心,我先出去了。”


    方才的话,许云帆没听全,但不难想,方子汐在方家虽受宠,但其处境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在现代,外嫁离婚的女儿带孩子回娘家,有的甚至都没房间睡,方子汐受宠,方家人并未责怪他半分,但也因为受宠,方子汐心里的愧疚反而更重。


    许云帆叹口气,坐马车到了云润店铺门口前。


    如今的云润店铺在在这一条街上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云润店铺很大,一楼买的东西多且杂,很多货都是供不应求,至于二楼,前段时间被装修了一番,来了一位管事还有几个从清陵县调过来的小伙子,没过几天,云润店铺二楼更是宾客如云,现在就是旁边的店铺也被管事盘下来了,装修成了酒楼。


    许云帆上了二楼,喊了管事出来,同他拿了几张牌子。


    这些牌子,便是相当于现代的VIP贵宾卡,陆管事拿了几张卡出来,客客气气道:“许东家可是要吃碗粉?”


    许云帆摇头,“不了,我在小哥家吃过了。”


    这会正是晌午,二楼人多,酒楼的管事他们是认识的,没办法,别看酒楼最近上午只卖粉,可人家晚上桌子一换,立马就成火锅店,不说早上晌午,就是晚上也是座无缺席,火锅这等新鲜吃法,自然是将云润酒楼彻底打火了,如今不止上层购买过银霜炭的人家知晓云润酒楼,就是普通人家对其也是耳熟的很。


    要在偌大的京城把一个酒楼的名声打响,绝非易事,但云润店铺积攒的客流量再带动酒楼发展,现如今,京城人士,不管是上层还是哪个圈子的人,谁人不知?


    自云润二楼以及隔壁酒楼被盘下改成粉店跟酒楼后,不知有多少公子小姐过来尝鲜,有时候人多了,或者没位置了,这些公子哥大小姐哪里等得了,他们不是没找过管事让他搞几个包间出来专供他们这些人使用,但人管事不为所动,不假辞色的拒绝了,少有对谁过分热情的时候。


    有人看不下去,想施压,但顾忌云润店铺背后的东家,谁敢搞事?


    可今儿,那个不把他们一众公子哥放眼里的管事却是对一年轻的汉子恭恭敬敬,比之对他们时的态度,再看如今,说是点头哈腰都不为过。


    “哎,那小汉子是谁啊?怎么管事就对他另眼相待,笑的那般如沐春风?”说话的少爷蹙眉不悦却又不敢真把管事给揍一顿。


    同桌的年轻汉子嗦了一口粉,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不知道啊!本少爷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号人呢。”


    “我也没见过,要是对方是京城人士,没道理对方长了这么一张脸,我不可能不记得。”


    许云帆听到背后几桌人在窃窃私语,他转过身,笑的人畜无害,“你们好,我是这家店铺的东家,各位对店铺里的吃食可满意?”


    “哎,你就是云润店铺的东家?这么年轻的吗?我还以为你是云润店铺的小少爷呢。”


    “店铺的东家?你是许云帆,就那位海外来的,给齐家齐老爷子祝寿送的烟花的那位?”


    “是我呢。”许云帆笑笑,“我确实是海外来的,这不,今儿难得到京城,来店里拿几张卡送给亲家。”


    一姑娘好奇起来,“亲家?我听说你是独自一人来的呀!”


    齐家人结交了一位海外来的汉子,多的是人调查过。


    第249章 第 249 章 出头


    “我确实是海外来的。”许云帆点点头, “不过我大哥之前来过一次,同方家小少爷一见钟情了,后来我大哥回去了, 得知我要出来, 特意交代过我过来看看,可惜, 海外离咱们大晏朝太远了, 之前我来时, 遇上风浪,差点就葬身鱼腹,船都翻了,要不是我命好被卷上岸, 被其他渔民搭救,我都来不了大晏朝,经此一事, 吓得我都不敢回去了。”


    “方家四少爷?许东家, 你说的可是方家方子汐少爷?”


    “是呀, 就是他啊!我大哥说的就是他,离家时大哥还给我准备了见面礼, 几十箱的东西全掉海里头了, 那些可都是好东西来着, 真是肉疼死我了。”


    许云帆这话, 仿若一声惊雷,顿时把大家伙劈的外焦里嫩。


    “许东家, 方家四少爷真是你小哥?”说话的女子头戴银色发饰,身上的衣着更是华贵,一看就知道不是差钱的主。


    小哥其实就是嫂子, 不过哥儿到底不是女子,喊嫂子不合适,因此大多数弟弟喊兄长的夫郎为小哥。


    许云帆嗯了一声,食指指着自己的脸,“你们看我,难道不觉得我侄儿很像我吗,那孩子还认错了,喊我父亲呢,不过也不怪孩子,我跟大哥确实很像,都一样的英俊呢。”


    “呵呵……确实呢,许东家长的一表人才,确实是世上少有。”说话的陆家少爷陆丰年呼噜两大口,连粉带汤全部干完,嘴巴一抹,殷勤道:“许东家,听说你们铺子推出来的就餐卡不仅能打折,还能享受一定的福利。”


    许云帆嘴角勾起,手上持着一张经过设计,看起来特高大上的卡片被他快速的翻了几次,看的陆丰年差点没眼花缭乱,“是的,这几张卡片是金卡,持有此金卡的人,并没有享受打折的优惠,但持有它,无论何时到店,包厢永远对他们开放,不需像其他人一样排队等候,另外,持有该金卡之人,无论是京城的云润店铺,还是其他地区的,只要是我名下的店铺,持卡者都享有优先权。”


    陆丰年以及一众人倒抽一口气,云润店铺二楼确实有几间包厢,但那些包厢却从未对他们开放过,据说,从店铺开张至今,能被管事躬身带路往包厢带的,除了萧王府的萧王爷以及将军府的秦将军有此殊荣外,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云润酒楼推行出来的VIP金卡,不过三十张,他们这帮小姐、少爷不是没想过从管事手里弄一张,很可惜的是,听说至今为止,也就只有萧王爷还有秦将军被管事送了两张。


    如今在京城这个圈子,已然把获得云润店铺金卡一事当做身份的象征,能有一张金卡,那可是陪有面子的一件事。


    没办法,云润酒楼背后的东家身份不一般,连萧王爷还有秦将军以及皇商几条线都搭上了,再一个,听说云润酒楼的东家是海外人士,会的东西可不少。


    最近京城里都传疯了,齐家上架的新蜡烛,比之宣纸、麻纸更为白滑,质地更为上乘的竹纸,以及价比黄金的三书红纸,还有御赐之物的银霜炭皆是出自于该东家之手。


    不说其他人,就是如今的齐家老爷见到许云帆都得好生伺候着。


    云润酒楼开张当日,齐家、谢家等那几家都来了,阵仗不是一般的大,可见许云帆人脉不仅广,一个个还是大有来头。


    就这,能与云润店铺的东家搭上线,获得一张金卡,难道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吗?


    陆丰年是个自来熟的,落在金卡上的视线炙热滚烫,“许东家,这张金卡你是要将其送给方小少爷吗?”


    许云帆颔首,“是啊,那可是我小哥,是本少在京城的亲人,大哥让我送来的聘礼又喂了海,可惜我没本事,能给的不多,这张卡就当是一点心意了。”


    陆丰年改了口,“许少谦虚了,听说竹纸以及蜡烛都是许少做出来的,就这些,许少便是本事不凡,很厉害了。”


    “好说好说。”许云帆摆摆手,谦虚道:“我这都不算什么,就小打小闹,我大哥就更厉害了,他会的才多呢,可惜出海不易,不然他来了这,我侄儿肯定有花不完的银子了,他就我侄儿这么一个儿子,回去时想我小哥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奈何家里需要他,轻易不能离开。”


    陆丰年很是好奇,同许云帆又聊了几句,许云帆此人好像脾气很好,一副书卷气,斯斯文文,面上带小,有问必答。


    但许云帆话里话外不外乎都在表达几个意思,其一就是,方子汐与他大哥是两情相悦,不存在哪一方被欺骗的情况。


    其二,方子汐未婚先孕,不是方子汐不知耻,而是许云帆大哥因事回了家族,可出海风险太大,许云帆出来了一次差点葬身鱼腹,如今他连回去的船队都没有,不是所有的船只都适合长时间海上航行的,那艘船没了,许云帆是回不去了,他大哥自然得留家镇守家业了。


    贺婧婧混在一众人之中,听了许云帆的话,了然的点头,她就说嘛,方子汐怎么会那么蠢的被男人骗?


    外人皆传,方子汐姿色不俗,所以才被汉子骗了身子,最后人家不愿负责便跑了,换做他们,只怕都没脸见人,偏方子汐脸皮厚,不仅回了方家,把野种生了下来,还大张旗鼓的寻人,委实是丢人现眼。


    方子汐的事,被传的有板有眼,众口铄金的事,很多人都信了,甚至没少背后议论方子汐。


    贺婧婧是不信的,可兰欣几人却是信以为真,甚至因此自我以为方子汐跌落泥潭了,她们的身份因此就变得比他高贵了,一个个都看方子汐的笑话。


    可如今,云润店铺的东家却出现在此,现在京城内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这位后起之秀,她们都想着同人认识,套个近乎,结果呢,方子方子汐竟然是人家小哥。


    这下好了。


    有这么一个小叔子,以后方子汐还愁没有银霜炭用?


    就算日后方家不管小宝了,方才许云帆不是说了,人家小宝喊他一声父亲,这孩子就不只是他侄儿,也是他儿子了,如此,人家日后能不管儿子?


    哪怕许云帆不是什么大官,可人家结实的人脉在那,求人办事,只要不是啥违法乱纪的事,就冲他与齐家等几家小公子的交情,人家能不伸手?


    就这,方子汐虽嫁的不是世家少爷,照样也能碾她们一头。


    兰欣咬牙搅着手上的帕子,嫉妒的快要疯了,状似不经意的说:“许少,有件事我比较好奇,不知当不当问,你们海外都这么……嗯,就那什么,我就是好奇啊,就是可以婚前做出那般出格之事吗?”


    此话一落,以兰欣为圆心,附近几桌为半径内的客人默了,就是正在嗦粉的都放轻了声音。


    许云帆面色不便,依旧是一副温润和善的样子,“这位小姐是?”


    此时此刻,许云帆面上虽带着和煦如风的笑意,若是熟悉许云帆的人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许云帆恼火了。


    难怪呢,从手下口中得知,自生下小宝后,方子汐便很少出门了。


    就这,谁敢出门?


    要是让小宝听到这些话,小宝又该怎么想?


    陆丰年为许云帆答疑解惑,“她是兰家的小姐,名唤兰欣。”


    不待许云帆说什么,陆丰年拧眉,不悦道:“兰欣,你几个意思啊?还不知当不当问,蠢货都知道一般这么问的就不该问,你是几个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你是不是想说我小表哥坏话了?”


    陆丰年乃是方母娘家侄儿,为人很是护短,别看这人是个吃货,可智商是在线的。


    方子汐未婚先孕一事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陆丰年每次听到了都气的心肝脾肺肾差点移位,可人家是女子,除了怒喝几句,陆丰年也不好动手打人。


    兰欣脸色一变,“陆少爷,你这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好奇。”


    “好奇?”许云帆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右手抵在桌上轻撑着下巴,见着兰欣摇头,当即一怒,语气决绝,不容置喙,“你几个心思,本少一清二楚,故作好奇的问话,不过是想说我方哥未与我大哥成亲便不清不楚,他们成亲与否,你知道了?他们是无媒苟合还是婚后正常的夫夫相处你又知道了?我大哥可说了,他需得赶回去,不得不与方哥办了个简陋的婚礼,我离家时,大哥还让我带了聘礼补上,他们明明是成亲了的,结果你这故作好奇的问话却把我侄儿说成了私生子,混账东西!我许家的血脉容不得他人揣测玷污,你算老几?”


    兰欣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许云帆会突然翻脸,明明方才还那么温温柔柔的人,转身就对她一个姑娘家露出这般厌恶的神色。


    “许少,你这话说的过了,我朋友也是好奇,你怎可这般误会?她是个姑娘,被你这般当众质问,你可知这对她的伤害?”吴澜不悦道:“子汐一事,大家伙不知真相,好奇不过是人之常情。”


    许云帆猛的转身,目露寒霜,他指着吴澜,“小兄弟,这没眼力劲的女人又是谁?”


    陆丰年脸色一变,寻思了会,凑到许云帆耳边耳语了几句。


    “嘭!”


    许云帆怒而拍桌,感情方裴舟要说的媳妇就是她?


    “你又算个什么玩意,我训话呢,论得到你在这出风头插话了?”


    吴澜眸光沉了沉,“我是吴家吴澜,兰欣是我好友,我作为她的好友,自是要替她说话的。”


    “我知道你。”许云帆一改方才的斯文,双腿微张,一手放在桌上,气势不凡很是威严,那架势,很有老大的风范,“你是亲家大舅子的未婚妻,既然如此,本少还想问问你,你是几个意思?方哥可是你以后的小叔子,你明知兰欣话里有话,却任凭她暗示大家伙方哥不检点,作为大嫂,你可曾出声制止?没有,就冲这一点,今儿我管你是谁家闺女,本少看你不爽,你就得乖乖挨骂。”


    “许少,你别太过分。”吴澜猛的站起身,都不敢左右看,许云帆这番质问,徒然将她对方子汐的不喜宣之于众,她都不敢看大家伙的反应,甚至,因为许云帆的话,吴澜心慌了起来,“你休的胡言乱语,子汐是我未来小叔子,我如何能不护着他?你休要污我名声。”


    “给我坐下!”许云帆坐着不动,抬眸不悦看了吴澜一眼,“本少没有仰头看人的习惯,本少也很不喜欢被人压一头,谁敢压本少一头,小心本少他日压他坟头。”


    恐吓!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恐吓!


    吴澜气的直哆嗦,偏又说不出话来。


    “啪啪啪”,几道鼓掌声从左边楼梯口传来。


    云润店铺很大,装修时,管事按照秦润给的设计图让人在两边做了楼梯,一边上一边下,避免造成拥挤发生事故。


    来人阴测测的勾起嘴角,“这位朋友,说话太狂,小心闪了舌头,日后说不出话可就麻烦了。”


    吴澜一见来人,怒气冲冲的神色一变,顿时委屈的泫然欲泣,真真是看得汉子们的保护欲都上来了。


    见状,上来的汉子对着许云帆危险的眯起眼,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许云帆眉毛一挑,食指从后往前一压,站在许云帆边上的陆丰年好像看懂了,俯身下去,“许少,此人名叫吴沧,乃是吴澜的兄长,这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为何?”据许云帆所知,吴家老爷不是啥大官,吴家几个孩子也没什么出息,就这,他许云帆会怕?有点小看人了不是。


    “吴沧认识的人不少,三下九流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哥们,跟他对上,哪天被人套麻袋揍一顿都是可能的事,而且这人入了萧家军,动他,那就是打萧王府的脸。”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别看那些三下九流的人做事不怎么光明正大,可人家也不是傻子,既然敢做,人家会傻乎乎的留下线索让你查到头上?


    以前跟吴沧不和的被揍的牙齿都掉了两颗,小小年纪说话漏风的那些少爷,还不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得知自家小妹受了委屈,吴沧先发制人,伦起一边的凳子就往许云帆身上砸。


    有关吴沧的脾气,圈子里的人,谁人不知,哪怕如此,谁也不敢多说,没办法,吴沧身手不错,听说还是跟萧老王爷练过的,很是得萧老王爷青睐,加上吴家与萧家的关系,以前被打的人,多数只能忍气吞声。


    见到吴沧二话不说就动手,大家伙吓了一跳,齐刷刷看了许云帆一眼,赶忙端起没吃完的粉跑开,免得被波及了。


    许云帆冷哼一声,猛的站起身,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椅子,几步上前便与吴沧打了起来,陆丰年以及跑出来的管事急的团团转,生怕许云帆吃亏了。


    兰欣与吴澜退到一边,看到许云帆居然还会拳脚功夫,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


    这人今天让她们丢了脸,不收拾他一顿,这口气如何能消?


    “呃……”一声闷哼响起,原以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许少会被吴沧打的哭天喊地,好家伙,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吴沧被许云帆一脚踹飞了,直接从楼梯口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敢威胁本少?你还是第一人。”许云帆表示,被人威胁了,他很恼火,很是不爽,这人一不爽,拳头就容易硬,而许云帆又是个不会留仇过夜的人。


    眼看吴沧滚到了一楼,许云帆蹬蹬往楼下跑,嘴里念念有词,“混账,敢威胁我?今儿本少就告诉你,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真以为本少好欺负了不成。”


    吴沧疼的大脑一片眩晕,眼冒金星,从楼上滚下来,这会疼的他还没爬起来呢,腹部又吃了一脚,嘭的一声,吴沧直接被踢飞,后背撞在墙上,疼的五脏六腑好似移位了一般。


    许云帆走上前,一把抓起吴沧的领口把人扯起来,几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吴沧脸上,此举,可谓是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不是想打我吗?怎么这会你倒先扒地上了?我训你妹妹,那是她活该,我教育她两句,那是她三生有幸,你们兄妹别不识好歹,仗着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拿椅子砸我?看看,今天被教育了吧!”


    吴澜咬牙切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都气狠了,可她不敢上前,许云帆这混账,估计就是个人模狗样的畜生,真惹急了,只怕连女人都打。


    就在吴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时,一道温和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过来,“怎么了?”


    吴澜眼睛一亮,不待她跑过去跟救兵打小报告,管事几步上前,“萧王爷您来了,这不是我家东家……那吴家少爷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拿椅子往我东家身上砸,东家要是不还手,指不定就要被打死了,王爷,您可要为我家东家做主啊。”


    “吴澜,这是怎么回事?”萧衡之看都不看鼻青脸肿的吴沧一眼,冷声质问,“管事所言可是真?”


    “不是的,舅舅,我没有任由好友诋毁子汐,我是他未来嫂嫂,我怎么……”


    都不等吴澜说完,许云帆跳起来,“你就有,大家伙也都听到了,我不信你会蠢到连兰欣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兰欣敢当着你的面如此,可见你们私底下没少说我方哥的坏话,我不服气,说了你几句,你大哥上来就想拿椅子砸我,如果我不还手,这会我脑袋就该开花了,一个不小心,我夫郎就要当寡夫了,萧王爷,听说您可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之人,您可要替草民做主啊!草民差点就没命了,可怜我那夫郎,要是知道自家夫君被人欺负成这样,他该有多心疼啊?我夫郎可是最疼我,拿我当眼珠子一样看着的,他们竟然敢欺负我,萧王爷啊,你说我那夫郎得知此事,别说吴澜小姐日后是方家媳妇,就算是他哥,他都得把人揍一顿给我出气呢。”


    一众人:“……”


    大家伙看着至今还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吴沧,在看“受欺负”的许云帆,那叫一个无言以对。


    许云帆几次三番说到夫郎,别人听不出其用意,萧衡之还能不知道?


    这小子,合着是在提醒他,一边是表侄女,一边是哥婿,让他清醒点呢。


    萧衡之想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有一句话,许云帆没说错,那就是,秦润确实把许云帆当眼珠子一样的宠着,今儿他要是不让许云帆满意了,谁知道这小子能给他儿子吹啥枕边风?


    萧衡之恨不得抹把脸。


    人家都是媳妇、夫郎给夫君吹枕边风,哥婿讨好岳父,到他这儿就全反了,许云帆真的太有当狐狸精的潜质了。


    许云帆又道:“小宝喊我夫郎一声爹爹,唤我一声父亲,我们不罩着他,谁罩着,方才有的人,话里话外就差没说我儿子是个野种了,他是野种,他跟他爹爹是啥?是野人不成?这外人跟表侄女,这孰轻孰重的……怪我不自量力,让萧王爷听笑话了。”


    萧衡之:“……”


    许云帆今儿估计是茶喝多了。


    萧衡之听出许云帆是什么意思了,小宝可是秦润的儿子,不管是不是亲的,小宝喊秦润爹爹,喊他爷爷,难不成他还能不应?


    “舅舅……”吴澜不清楚许云帆为何与萧衡之掰扯这些,可看到随着许云帆越说越多,萧衡之脸色便越发黑沉,心下不由一慌。


    “混账!”萧衡之恨不得反手就给吴澜一巴掌,“给本王向许云帆道歉。”


    吴澜脸色一白,眼都睁大了,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萧衡之可是她舅舅,虽然是表的,可姑奶奶疼自己,舅舅对她也是和颜悦色,从未如此严厉过,如今为了一个外人来呵斥自己,自己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万分委屈的吴澜眼泪吧嗒掉,“舅舅,我不道歉,凭什么,我又没说方子汐一句不好的话,凭什么他只靠几句话随意揣测就毁了我的名声,他空口白牙就将我至于不仁不义之地,明明就是他错,凭什么我要道歉。”


    一连三个凭什么,可见吴澜很是不服气。


    兴许是气上头,又或许是委屈太过,居然敢出声质问起异性王来了。


    许云帆瘪瘪嘴,都懒得看吴澜在哪儿装无辜,“凭什么,就凭我知道你跟你几个姐妹背地里说我方哥坏话了,就这一点便足够本少收拾你了,你惹谁不好,偏惹我许家人,那就是跟本少过不去。”


    许云帆开口闭口就是本少,可见许家在海外并非小家族,难怪能养出许云帆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上次入京许云帆可不是白来的,秦润把店铺开在这,许云帆能不留一手?


    这京城里,什么人能惹,什么惹不得,他早让人打听的清清楚楚,至于吴澜、兰欣几个背地说方子汐的坏话,他找人过来一问,那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今天他不替方子汐出头,不把事闹大了,人家还不得以为他这个小叔子没用,大家伙还把小宝当野种看呢。


    说白了,今天,他就是要杀鸡儆猴,好好敲打一番,以后谁敢再说方子汐未婚先孕一事之前,也该掂量掂量一二,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来自他的怒火。


    萧衡之眼睛一眯,吴澜身子像是被定住了,愣愣的看着萧衡之,大气不敢喘,萧衡之很是不悦道:“舅舅?本王可不是你舅舅,要不是看在两家那点不算亲近的关系份上,就是你喊本王一声表舅舅,本王都不乐意的搭理你,如今你居然犯到许云帆头上?你可知此人是谁?”


    吴澜:“……”


    他不就是一个店铺的东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衡之气呼呼道:“这小子可是秦家入赘的哥婿,你动他,就是打了秦将军的脸。”


    秦老将军与萧老将军交情可不一般啊!


    轰!


    萧衡之一句话,仿若一颗惊石落海一般,众人顿时炸了。


    难怪,这小子敢这么横,感情是人家上头有人。


    吴澜失魂落魄的带着吴沧走了,许云帆笑笑,下巴往陆丰年的位置杨了杨,陆丰年左右看了一圈,许云帆往二楼指了指,示意陆丰年上去。


    “你,不用看了,就是你,陆丰年,本少看你挺顺眼,跟上,本少有事跟你说。”


    见陆丰年一副愣愣的,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许云帆喊了一声,“赶紧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第250章 第 250 章 回府、玉佩


    吴澜兄妹被许云帆收拾了一顿, 又气走了萧王爷,兰欣几个姐妹哪里敢久留,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跑了, 其他陪同少爷小姐前来的小厮也走了。


    没办法, 这下子,他们惹祸了。


    人家许云帆是海外来的, 不仅认识秦将军, 与秦将军交好, 他娘的,这人还是个会娶夫郎的,居然娶了秦将军的儿子。


    当然,这不是让一众小姐少爷让身边小厮跑回家通风报信的理由, 而是秦斐俞的儿子回来一事,若是他们家第一个上门恭喜,没准还能得秦将军几分好脸色。


    大家伙默认了萧王爷口中的秦将军的儿子, 无疑就是当年走丢的副将的孩子。


    不过是一个副将的孩子罢了, 固然秦将军以前宠着, 可几年过去了,谁能保证, 秦将军的宠爱一如以前呢?但不管如何, 先通知家里人总是没错的。


    众人猜测, 许云帆会将金卡交给秦将军, 感情是想讨好秦将军啊,不过, 从萧王爷为了他不顾吴家姐弟可知,这金卡送的有价值。


    “许少。”陆丰年照旧候在许云帆身边,“许少可有吩咐?”


    许云帆摇头, 指尖夹起一张银卡,“看在你今儿替本少答疑解惑的份上,本少送你一张银卡,持此银卡,虽说进不了包厢,但可免排队的烦恼,送你了。”


    “真的?”陆丰年眼睛顿时就亮了。


    许云帆:“自然,本少还能骗你不成。”


    云润店铺每天还没开店便有客人在门外侯着了,能持有一张银卡,平日过来不用排队就能直接吃,这也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陆丰年美滋滋的收下了。


    许云帆在外头这么一“闹”,很快便人尽皆知了。


    明白的人都知道,许云帆这是在给方子汐出头呢。


    “真的?方子汐的小叔子这么刚的吗?连吴家兄妹他都不放眼里?我怎么觉得不太可信呢。”


    “不信?不信你大可去问问大家,吴家吴沧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你们是没看到,许少就一脚,吴沧从二楼滚到一楼就再无还手之力了。”


    “许少这是不怕方家气恼吗?虽然他是秦将军家的赘婿,可他夫郎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秦家人啊!”


    “管他正不正儿八经,反正萧王爷对他的态度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伞,不说吴沧不敢背后找他麻烦,就是看他不爽的,只要不想同萧王爷过不去,谁敢招惹他?至于方家?人家第二天便去退亲了,一个未过门的嫂子放任身边姐妹对小叔子肆意揣测,方家人要是不傻便不会娶一个搅家精进门。”


    “我听说方家人上门退亲,吴澜哭哭滴滴的挽留,吴大人吴夫人更是说方家欺人太甚,还说什么方家此举就是耽误了他们家闺女日后说亲,方家不能退亲。还耽误,我呸,说的好像男方就不被耽误了似的,方裴泓这个方家老二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上去就开怼,直怼得吴大人颜面扫地。”


    “不是说吴夫人当天就哭着找萧老夫人去了吗?萧老夫人出马了?”


    “没有,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萧老夫人为何没为吴夫人撑腰我不清楚,不过我亲眼看到吴夫人哭着进了萧王府,然后又从萧王府里掩面出来了。”


    “看来是萧王爷提前同萧老夫人说了,真是该,你们都不知道,方家一查,好家伙,这背后传方子汐不检点的那些事就是从兰欣她们口中传出来的,很多人被方家记恨上了,一个个小姐慌了神,这才告知方家,她们之所以信以为真,还不是因为吴澜。”


    吴澜同方裴舟的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如此,吴澜与方家人走的近,方子汐的那些事,从她口中说出来,难不成还有假?


    估计吴澜也没想到,有一天,许家人会出现在京城,甚至敢同她杠上。


    许云帆替方子汐出头,为方子汐正名一事,方家人如何能不知。


    除了方子汐,其他方家人都信了许云帆说的话,对许云帆更是满意的不行,两老拉着许云帆说个不停,方子汐抱着小宝,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亲家小叔子,东西都给你搬马车上去了,你们是要现在走吗?”方裴泓从外头走进来,四弟跟秦润出去一通买,东西多的很,装了大半个马车,他只得再安排一辆马车过来,否则,都不够位坐了。


    秦润已经迫不及待了,“云帆,我们现在回去吧!”


    “嗯,可以。”许云帆同方父方母说了两句后站起身,都不用他喊,小宝是父亲去哪,这个小跟屁虫就到哪里。


    小宝从方子汐膝盖上挪下来,走时不忘亲了方子汐还有方父方母一口,不忘安慰方子汐,“爹爹不要难过,小宝晚上就回来陪你睡了,不用怕呢,小宝来了京城,得去见见爷爷们,不然不乖。”


    “嗯,我们小宝懂事了。”方子汐蹭了下小宝的脸,闻着孩子身上奶香的气味,心安了不少。


    许云帆腿长,没一会便走出了堂厅,小宝赶忙喊起来,“父亲,等等小宝。”


    “快点了,就你这慢吞吞的,比屎壳郎还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许云帆停了下来,待小宝跑进了,一把拎起小宝的衣领,把人提溜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方家几父子:“……”


    他们精心娇养的宝贝,居然被许云帆这般粗鲁的对待,看的方家人是不忍直视,可小宝却乐的笑呵呵,双手向前划动,双脚不停的扑棱,感情还挺兴奋。


    方子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许云帆还有秦润一块准备见面礼时,他就看出来了,许云帆看似大大咧咧的,实则很是温柔心细。


    秦润跟他说,许云帆就是这样的,无论是他,还是秦安秦慕遇到难过的事了,还是在外受了委屈,他不会第一时间叱责,而是耐心的,给予恰到好处的安慰,给人强烈的安全感,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令他越来越心动。


    孩子有许云帆这个父亲带着,方子汐放心。


    秦府。


    “老爷,主君……”秦管家急急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嘴里不停喊着。


    秦谦不由蹙起眉,“发生何事了?”


    自家的管家从不会这般失态,秦管家早年是他身边的兵,后来因伤不得不从前头退了下来,因其孤儿的身份,秦谦便让其留在秦家做了管事,这么多年,秦管家从未出过错事,无论是大事小事都处理的让人挑不出一处毛病来,少有像今天这样咋咋呼呼的时候。


    秦管家来不及喘气,“老爷,外头……外头都在传少爷回来了。”


    “啪!”


    秦主君猛的站了起来,撞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杯落地,里头的茶水溅到鞋面都顾不上,撑在茶几上的手抖了抖,“你说谁回来了?”


    “老爷,主君,快……快出去……”不待管家回话,负责守门的小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还指着门外,气还没喘匀呢,“老爷,少爷……少爷……”


    将军府不是一般的大,其他府看门的都是普通小厮,唯独萧王爷府还有将军府,负责看守大门的都是两家各自培养出来的小兵。


    不管真假,秦主君已经迫不及待,平时看起来蔫了吧唧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秦谦再一看,一个眨眼的功夫,跟前哪里还有秦主君的人影。


    下马车的秦安看向秦府大门,“哇,大哥,哥夫,这就是爹爹家呀?看起来好气派哟。”


    小宝左手一个包,右手一个包,背后一个包,脖子上又被许云帆挂了一个包,“二叔,快来帮帮忙呀,小宝身上没地方挂咯。”


    秦润闻声看去,只见小宝的头,小身子都被几个包裹遮住了,赶忙道:“云帆,小宝还小,你别往他脖子上挂这么多。”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都是装衣服的包裹,不重的。”许云帆又往外拿了一个包裹,发现小宝身上确实没地方挂了,“一边去,慕哥儿,你过来。”


    秦主君与秦谦到大门口时,看到的便是三个孩子身上挂了几个包裹,一个年轻的小汉子爬上马车,隔着车帘道:“润哥儿,车上还有几箱东西,里边装的啥?有点重呢。”


    外头的秦润早已被出现在大门口的两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看清秦润的面容时,秦主君吸了一口气,眼睛当即就红了,颤声着不可置信的问,“你是润哥儿?你是我的宝贝乖孙?”


    问是这么问,秦主君已经非常确定,眼前这个哥儿就是他的乖孙孙。


    秦润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两个爷爷的事他也不太记得了,但此刻看到两位眼眶通红的老人家,他却是无比确信,“我爹爹是秦斐俞,你们是我爷爷。”


    “乖孙,你这些年都在哪啊?”秦主君踉跄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秦润,哭的哽咽,“你去哪了啊,爷爷们都找不见你。”


    过年前,秦斐俞紧赶慢赶终于回府,也不知道秦斐俞去了哪里,搬了半马车的吃食回来,整个人乐呵呵的,高兴的不行,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过,在他们的追问下,秦斐俞才告知,他找到儿子了。


    当时,秦主君当场就晕了过去,秦二主君更是跑回屋收拾东西,让秦斐俞带他们找孙子去,最后,秦斐俞好一通说,才让几个长辈乖乖在京城等着。


    原以为需要等到八月,不曾想,秦润居然来京了。


    秦主君喜极而泣,无论嘴笨的秦润怎么安慰,人还哭个不停,一边的秦老将军背着身,双肩耸动,无奈,秦润只能喊许云帆帮忙,“云帆!”


    “怎么了?”许云帆掀开车帘探出头来,一看抱着秦润的男人,眉毛一挑,跳下车走了过去,“润哥儿,这就是爹爹说的那位最是和蔼慈祥人美心善的小爷爷吗?”


    秦主君看向对着他笑出几颗大白牙的许云帆,只觉得有点晃眼,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是?”


    “哎呀,爷爷,我是您的孙婿呀,真是没想到爷爷这么年轻,方才我都不敢确定,还以为是哪位叔叔呢。”


    哪怕已经是爷爷辈了,被个好看的汉子夸,谁不高兴,秦主君哭不出来了,一手摸脸,呵呵笑起来,“你就是我孙婿呀,不错不错,小伙子长的很精神呀!对了,他们是?”


    许云帆侧了个身,“爷爷,这是秦安,这是秦慕。”


    “父亲,还有我呢。”小宝不满的挤过来,眼巴巴的抬头看许云帆,“父亲,你还没跟爷爷介绍小宝呢。”


    许云帆一巴掌推开小宝的头,“你不重要,不需要特别介绍。”


    秦主君稀罕的看看这个,又看剪了蘑菇头,小脸蛋肉呼呼,五官却意外精致的小宝,哭是哭不出了,他看都看不够,哪还顾得上哭,“老头子,快来,这是我们几个孙儿,你快来看啊!乖孙,那是你们爷爷。”


    许云帆对秦谦笑笑,“爷爷好。”


    秦谦看完几个孩子,视线落在秦润身上,看到孙儿同儿子肖像的面容,在秦润几人一一礼貌唤他爷爷后,这个久经沙场,被敌人砍过刺过,疼的青筋暴起都不曾掉过一点眼泪的汉子不禁又红了眼眶,“哎,快,我们快进去,外头风大,小心着凉了。”


    “爷爷,那我们快进去吧,小宝脖子酸酸了。”


    “哎哟,我的小乖孙,来,爷爷帮你拿,”见小宝可可爱爱,又圆又矮的一大坨,小身子几乎看不见了,秦谦心疼的不得了,刚忙将小宝脖子上的包裹拿下来,挥挥手让其他侍卫把东西拿进去,自个抱起小宝,秦主君一手牵着一个,两人乐呵呵的不行。


    秦润跟在许云帆身边,不时回应秦主君的问题,待行至一处地方时,秦润顿了一下,内心百感交集。


    这熟悉的景,当真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曾对秦二他们说过,还问过他们自己是不是去过这个地方所以脑子里才会有这么一幕呢。


    秦二他们笑了,说他想的太多,让他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好干活才能填饱肚子。


    同样的话,许云帆却没有理由的信了,只因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许云帆当时就说了,会帮他找到这个地方,如今,他也做到了。


    突然被牵手,许云帆不由得看向秦润,“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秦润扫了一眼周边熟悉的场景,“爹爹不在府上吗?”


    前头的秦主君回头,“他陪着你二叔他们去上香了,这个时辰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秦慕抓着秦主君的手,怔怔的抬头看向秦主君,“上香?爷爷,上香是不是得去到山上呀?”


    “是呀,慕哥儿想去吗?”秦主君低下头,慈爱的晃了下秦慕的手,“慕哥儿要是想去,改天爷爷带你去好不好?”


    哪知,他这么一说,秦慕却突然白了脸,害怕的一下子挣脱了秦主君的手,跑到许云帆跟前,手脚并用的要往许云帆身上爬,嘴里拒绝着不断喊:“不要,慕哥儿不要去,可怕,太可怕了,山上会有人追慕哥儿,他们打我,哥夫,他们打我,哥夫,我疼。”


    闻言,许云帆眸光一沉,赶忙把秦慕抱起来,秦慕埋头在许云帆胸口,小身子抖的不成样子,“没事,没事了,哥夫在呢,哥夫跟大哥保护你,谁敢动你,哥夫踹飞他,咱们慕哥儿不用怕,慕哥儿这么勇敢,连鬼都不怕,还会怕区区几个毛贼吗?”


    “怎么了?”秦主君、秦安被秦慕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个个都跑了过来。


    秦润拍了拍了秦慕的后背,对秦主君几人摇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


    秦主君很是自责道:“怪我,都怪我,是不是我哪说错话吓到孩子了?”


    许云帆颠了下怀里的小人,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两个爷爷,“不是爷爷的错,咱们先进去吧。”


    不应该啊,萧衡之不是说秦慕很像那个劳什子的胥王爷吗,对方一个王爷,在京城名声应当是响当当的吧,怎么秦爷爷他们看到秦安却是毫无反应呢?


    这个问题,在秦坤他们回府,一行人又是一番寒暄过后,几个长辈围着孩子转个不停,谁也没有提起此事,许云帆更加疑惑了。


    吃过晚饭,秦润实在脱不开身,许云帆只好一个人送小宝回方子汐那儿去。


    把小宝送到方子汐手里,当天晚上,他便窜到了萧王府。


    翁婿两人都是汉子,许云帆直奔主题,将疑惑问出口。


    萧衡之没好气的道:“没有反应才是对的。”


    “为什么?”


    “因为慕哥儿像胥王八,是像他小时候,虽说这会慕哥儿也有三四分像,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


    不过萧衡之与缚青胥从小斗到大,缚青胥小时候是何叼样,萧衡之哪会不记得,反而是秦家两老,以前就负责镇守塞外,甚少回京,还是秦斐俞十五时,是时候替秦斐俞相看人家了,一家子才回京来。


    所以,秦斐俞自小就是在塞外长大,一回京看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萧衡之才被人勾了魂。


    “怎么了?”萧衡之可不认为许云帆是没话找话才说到慕哥儿身上。


    许云帆将下午时秦慕的反常道了出来,“秦爷爷说到上香,他的反应很大,还说被人追着打,很疼。”


    听到这,萧衡之身上的气压瞬间就低了,“此事,你想让我怎么做?”


    许云帆:“我只想知道,慕哥儿究竟是不是胥王爷的骨肉。”


    以前,许云帆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不愿萧衡之深思,同秦家人吃饭时,许云帆以了解京城为借口,暗暗打听到了缚青胥此人,得知缚青胥与秦家的关系,并丢了一个孩子,许云帆的心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如果秦慕真的是胥王府的人,许云帆不得不怀疑,上辈子,他是不是欠了秦家什么,还是刨了人家祖坟做了丧尽天良之事,所以这辈子才得替秦家担担子。


    许云帆从袖口掏出秦慕早前交给他的玉佩,“这是慕哥儿身上的玉佩,岳父大人您先拿着,若不是,您记得把玉佩还我,这玩意老值钱了。”


    玉佩值不值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秦慕认亲的唯一东西,也是他父母留给他的,许云帆万万不能将其弄丢了。


    萧衡之白了许云帆一眼,拿过玉佩看了一眼,待看到其上的字时,以及这块特殊的玉佩时,心里实则已经有了答案,挥手让许云帆赶紧滚蛋。


    这事,他须得亲自上门查证。


    这哥婿就是个讨债鬼,真是欠了他的。


    要他说,他们就该把秦慕藏的好好的,做什么还要告诉胥王八,秦慕可是姓秦,户籍上就是秦家人,关他缚青胥屁事?


    奈何想是这么想,自己也是个父亲,这番话,萧衡之终究无法说出口。


    胥王府。


    一身锦衣华服,腰上坠着一块价值数千金,贵气非凡的缚青胥双手背在身后,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看似烦的不行,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表明,这人是高兴傻了。


    “别走了,你这来回走,看的我头都晕了。”秦轻枫看似责怪的话,带笑的语气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缚青胥笑呵呵的,在秦轻枫面前,缚青胥从未自称过本王:“我哪里坐得住嘛,现在我恨不得马上就去秦家,可惜天暗了,你说,我们该准备什么见面礼好呢?几个孩子呢,这下子岳父家热闹了,少平少安回去也有人陪着玩了。”


    秦轻枫跟着笑了起来,“明儿我们好好出去看看,我那侄婿也来了,还有被我侄儿收养的方家外孙都在,五个人,咱们可不能厚此薄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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