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 231 章 敲打
想到秦水回来的目的, 秦三娘愤愤怒说:“还不是你水水姐这个大嘴巴,如今我们秦氏日子好了,你大娘家跟着云帆挣了不少钱, 你水水姐就在婆家吹上了, 说什么你大娘对小秦家好,是小秦家的恩人, 现在小秦家发达了, 老大他们家在你这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 这不,今天咱们秦氏一块吃了一顿,附近人都知道,你秦水姐就想回来打秋风, 还让老大家的给他们找份活干。”
打秋风什么的,秦三娘说的是一点不过分,秦水带夫君回来, 她们在那边可是特意给他们热了饭菜好吃好喝伺候着, 结果到了家里, 秦水又打听剩了多少肉,又哭诉她在婆家日子不好过, 几个孩子好久没吃过肉了, 总之就是哭穷, 此举所为何事, 她们不是蠢的,哪能听不出来。
秦大娘一家当场就变了脸色, 同秦水拉扯一通,秦水就是不信,哭哭滴滴让秦大娘他们帮帮忙。
这秦水与秦大娘一家不太一样, 具体哪不一样,并非长相上的不同,而是品行上的差异。
秦三娘受不住秦水哭哭滴滴的样,秦大娘他们说的她不信,认为秦大娘是不想帮忙才推三阻四,甚至哭诉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不受娘家人看重了,尽是说些戳人心窝的话,秦三娘想来想去,还是得找许云帆或者秦润两个东家去说一句,秦水大抵就信了。
来的路上,秦三娘想,喊秦润过去,秦水那丫头指不定要拿秦大娘他们说事,到时候秦润少不得会为难,还是许云帆去最好,许云帆是海外来的,没吃过谁家一口大米,更不需要给谁面子。
秦润:“我去叫他看看,要是他起得来就去,起不来的话我一个人过去也成。”
“云帆他睡着了?”
秦润无奈笑道:“嗯,他这人喝不了白酒,回来说个不停,爱缠人,费了点劲他才安静了。”
闻言,秦三娘暗道,那许云帆还算好的,喝不了他就不喝,就是醉了也只是缠人话多了点,就这一点比其他汉子好太多了,“那他这样算很好了,你没看到其他汉子,喝点酒了就六亲不认,连尿都控制不住,云帆这样已经是很好的了,今儿大家伙高兴,他喝了点酒也能理解,你别跟他生气,有话好好说知道不。”
秦润:“我知道的,三娘你先等会,我去叫他看看,看他起不起得来。”
厨房里一直没出来的秦斐俞很想阻止秦润,许云帆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这时候把人喊起来,估计得有脾气了。
可没一会,秦润就跑出来拿了一张湿毛巾然后又进房间去,不到一刻钟,打着哈欠,睡眼朦胧,明显还犯困的许云帆被秦润跟牵牛似的牵了出来。
许云帆嘀咕道:“打扰本少睡觉,我是真生气了,待会我说话她要是不听,我管他是谁,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给他面子,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偏要过来找骂,真的是皮痒了,换其他人,指不定得吃我一巴掌。”
听听,这话就很有那味了。
“好了,有话咱们好好说,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给秦大娘他们一个面子。”
秦润把毛巾晒好,许云帆在一旁对着盆里的水抓了几下,再左看右看一番的这里抓抓那里抓抓,这才满意了,“好了,发型没乱,衣服也整理的很好,润哥儿,我们可以出门了。”
想到还藏身在厨房里不便出现在秦三娘面前的秦斐俞,秦润没动,“云帆,你自己去吧,家里还有点事,我要在家忙一会。”
“什么事呀?需不需要我帮忙?”
许云帆睡一觉起来,显然已经把秦斐俞丢到大西洋去了。
“不需要,你跟三娘去吧,秦水姐夫家那边的人……我不想他们进咱们的厂,否则到时候乌烟瘴气的也难看。”秦润待会还得收拾房间,做顿好吃的给秦斐俞,秦斐俞一路赶来,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方才他在厨房跟秦斐俞聊,饭已经煮好了,待会在炒两个菜就好,要是他再跟着去,估计就得晚上才能回来,他舍不得让秦斐俞饿肚子。
许云帆一路上跟秦三娘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三娘,待会我说了啥不好听的,你日后可得帮我跟秦大娘解释清楚,我这人说话例来是对事不对人,我会雇佣秦氏的人干活,但不是只要从秦氏出去的人我都要,为什么其他人家外嫁的姑娘哥儿没回来?不是他们家里人跟润哥儿不够亲,当然,我不排除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有的人还是懂点事的。”
许云帆的厂子固然缺人,但他并非什么人都招,之前说秦氏的人不够用,他跟润哥儿也没开口让大家伙把自家嫁出去的孩子喊回来,他宁愿从外头招也不开这个口,大家伙懂的便都懂了。
很多人都认为,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种关系固然可靠,但很多现实也说了,“生意不做熟人,干活不找亲戚”。
要是秦氏外嫁出去的人实在困难,许云帆可以收,但他担心的是,帮一个就得帮一伙,这种特例一旦开始,很多事就变得不公平了,过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只会挑衅到厂里的规章制度。
而且,一大家子的都进厂去了,就好比如食堂,要是一旦缺人手,秦大娘他们喊来女儿女婿的,里头十成就有八成是他们的人,方一他们还有发言权吗?
秦三娘自然晓得这个道理,赶忙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是这样没错,就是水水这丫头,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像了谁。”
许云帆暗道,我管你像谁,说不听了,管你是谁女儿女婿,反正又不是他的,都给他通通滚蛋。
到了秦大娘家,刚到院外呢,许云帆就听到一女人呜呜咽咽的声音。
许云帆不急着进去,坐在秦大娘家外跟秦三娘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嘀咕啥,直到里头说话声音大了,许云帆才支棱起上半身听热闹。
“娘,你以为我愿意开这个口让你们为难吗?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呀,这生活过不下去啊!”
“爹,二叔三叔,你们几个外孙可聪明了,我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打算呀,只要我跟他爹挣的多,存笔钱明年送他们去学堂,就他们那聪明劲,日后出人头地了你们也能沾光,脸上不也有面子吗?”
“大树村的事爹娘都听说了吗,他们有一学子,就因为读了几年书,现在有出息了,一个月八两月例,而且还是人家亲自上门找他过去工作的,要是以后你们外孙读书有出息了,还用下地干活,一年到头连八两都存不到吗?”
“爹娘,这些年你们帮了润哥儿那么多,他十岁开始没爹没娘最后又没奶奶,要不是咱们家帮衬,他们兄弟估计早冻死了,如今只是让他开个口安排个活,难道这点面子他都不给吗?”
许云帆:“……”
一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人品一般都不一般。
“爹娘,你们就心疼心疼两个外孙吧,只要我能进食堂,我一定好好干,就我这聪明劲,采购的活交给我,那肯定没问题。”
周有才都打听过了,听说厂里的管事,一个月月例就有八两,自己还是秦家女婿,秦润怎么也得给自己高一点的位置坐吧,再一个,他是秦家女婿,如此工钱定是不能低了,否则秦润就是忘恩负义。
许云帆:“……”
我看你是想屁吃!
人没进去呢就先盯着采购的事了,众所周知,这活计,要是有点心思,油水可大了。
要是秦水夫妇真的有需要,他可以适当的帮帮忙,但现在他打消这个念头了,许云帆不急着进去,他倒要看看秦大娘他们会怎么做。
秦大娘似乎心软了,纠结了起来,她心疼秦润,但秦水是她闺女,两个外孙要是能读书……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总归有一面比较厚,秦二秦三见状,不由喊了一声,“娘,你别犯糊涂,我们在润哥儿面前可说不上话。”
这种事,秦二嫂子还有秦三夫郎都是“外人”,不好开口,这个大姑子心气高,嫁给周有才这个上过两年学堂的汉子后更是觉得娘家穷,逢年过节回来,他们喊润哥儿过来吃饭,秦水不止给秦润摆脸色,私底下更是同秦大娘埋怨秦润兄弟太脏,同他们一桌吃饭,她都没胃口了,而且兄弟两个也是不怎么好的,小秦家其他人没了,就他们两在,着实晦气,还说什么叫他们过来吃饭,让周有才看到了,她都丢脸。
哦,以前觉得人家脏,看人觉得晦气,现在不觉得脏,不感到晦气了?
许云帆听着秦二秦三的话,备感欣慰,至少这两人还没糊涂。
秦二嫂子碰了下秦三夫郎的手,双方交换了个眼神,这才捏了把自家夫君的大腿。
秦三被捏的龇牙咧嘴,一看过去,自家夫郎还瞪了他一眼,夫夫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秦三怎会不晓得夫郎那个眼神是几个意思,“娘,别人不知,咱们家还不知道吗?我们帮润哥儿什么了?是给他钱还是给他米给他被子盖了?都没有吧,就是人家同我们借的东西,哪样没还过?平时安哥儿还给咱们打猪草,总之云帆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不然我是臊的都没脸见人。”
自从秦水嫁给周有才后,周家家境比之秦家好,秦水便看不上他们这帮穷亲戚了,去年她带两个孩子回来,大蛋给他们倒了两碗水,就因为平时找猪草,大蛋手黑了点,两个孩子还故作的恶心到吐了。
秦二嗤的一声,丝毫情面不留,他本在晒谷场那边喝的正高兴呢,秦水要是单纯的回娘家看看家里人,他一百个欢迎,但秦水不说人话,他也不必说什么好话,“一点小恩小惠都算不上的互帮互助,整天放嘴边,大姐也是不嫌丢人现眼。”
“老二,你怎么说话呢!你……”
秦水还没训斥完呢,秦大娘便冷喝一声,“够了,姐弟俩吵吵什么,水水,这事不是娘不帮你,而是娘没本事也没办法帮,你二弟说的对,我们对润哥儿哪来的恩。要真说起来,你秦叔当年对我们家那才是大过天的恩情,这事,娘不能开口。”
诚然,方才她确实犹豫了,但老二老三的话把她打醒了。
“娘,你说啥呢?你不帮我?你不帮我难道你要看着你闺女饿死吗?爹,二叔,三叔你们替我说说话呀!”秦水嚷了起来,神色不快,就是一旁的周有才都沉下脸来。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秦森秦木两个堂兄弟幽幽叹气,他们能说什么?人家许云帆能让他们有份活计干,他们有啥资格开这个口?
外头的许云帆听了一会,站起身走了进去,“哟,秦大娘,今儿家里可热闹了,听说你家女儿女婿回来了?”
许云帆出现在秦家门外,其他秦氏的人想到秦水跟他夫君回来了,许云帆又被秦森家的喊过来,这是咋了?
大家伙好奇的都过来了。
秦家人一听许云帆的话,心头不由咯噔一下,按照以往,他应该跟秦润一样喊秦水一声大姐,但许云帆没喊,一声“你家女儿”便道明了亲疏远近。
“云帆,你来了,快坐。”秦三夫郎拉了张凳子给许云帆坐下。
许云帆笑笑:“谢谢丰哥。”
“你就是润哥儿的夫君?”秦水扫了许云帆一眼,眼睛都亮了,很快又变得复杂起来,可惜了,这么俊郎的小伙子,居然是小秦家的入赘夫郎,“我是你秦水姐。”
许云帆看了眼打量自己的秦水,“我知道你是秦大娘的女儿,你不用再自我介绍,我不傻,三娘跟我说了,你想进食堂里干活?”
“嗯。”秦水就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秦二众人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她还看不清形势,“我跟孩子他爹想进食堂干活,你看看能不能安排?我夫君之前上过学堂,会识字也会算数,我都听说了,大树村的周杨星如今在厂里当管事,一个月八两银子,我家有才不比他差,你看看食堂那边是不是也给他安排个管事啥的,就平时记记账这类的活就好。”
被秦水夸了一句的周有才有种高人一等的淡然自若,不主动跟许云帆打招呼,也不吭声,端的一派读书人的架子不紧不慢的喝着热水。
许云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故作的周有才,“人家周杨星是从哪出来的,你家夫君又是从那个山旮旯出来的?人家可是得院长推荐,你家夫君上了两年学堂,三字经背完了吗?大字认得几个啊?算盘会拨吗?你问问他,他敢跟我厂里的管事比吗?”
他这人向来如此,人敬他一分,他便敬人三分,可对方要是不知见好就收,那很抱歉,别说敬三分,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咎由自取。
被问话的周有才脸一干,神色不自然了起来,“这……话不是这么说,我从学堂出来已久,很多东西都生疏了,但以前夫子夸我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我听他们说,你这有那什么,就那……”
许云帆:“岗前培训。”
“对,就岗前培训,只要我认真学,你说的那些,想必不是问题。”
“既然你这么聪明,以前怎么没考个童生,感情是不认真学了?”许云帆懒得跟这种好高骛远,没点本事又眼高于顶的人多说废话,“我就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不管你是读了几年书还是夫子夸了你什么,我也不管你们是谁女儿女婿,我的工厂,还有食堂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否则,只会活成笑话。”
“秦水是吧,我也实话跟你说,你让秦大娘他们跟我说也没用,你该不会以为我喊他们一声大娘,他们就真是我大娘了吧,那像我这样长得仪表堂堂又学富五车还有礼貌会尊老爱幼的好男人,那长辈可不要太多,我奉劝你最好别把我的礼貌当成你颐指气使的底气。”
“还你爹娘对我夫郎小舅子有恩,就算有恩,我们也还完了的,你少拿这些事来说事,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我跟你们秦氏交好,也是看在我夫郎的面子上,但你们谁要是让我不爽了,我必定百倍奉还,你们也甭说我不近人情,我告诉你,食堂还有工厂,我是东家,我的话就是规矩,谁敢不听我就开了谁。”
这话什么意思?这是赤/裸/裸的敲打啊!
秦水脸色瞬间惨白,她不晓得看人脸色,但不是听不懂人话,秦大娘一家都愣了。
所以,许云帆这是生气了!
碍于许云帆的面,秦二秦三不好多说什么,等许云帆一走,秦二秦三不干了,对秦水意见都大了,“大姐,你看到了,现在好了,因为你,我们全家都丢了活了,你跟姐夫高兴了?”
周有才刚才刚被许云帆讽了一顿,这会又被两个小舅子联合埋怨,顿时是又气又羞,“秦二秦三,你们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你们也觉得我们请你们帮忙开个口也是错的了?咱们可是亲家,你们自己有活干,一天挣几十个铜板,就忍心看你们大姐姐夫身无分文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一盯着周有才,怒道:“放你的狗屁,你也不听听方才你们自个说的是什么话,屁大点本事没有,还想要这要那,我看你怎么不上天?往年仗着读过两年书,眼睛都长头顶上,今儿开口求人办事还一副好像施舍给我们面子的样,你这样的怎么不上天呢?”
“小舅子,你说话太过分了。”
“秦一,你怎么说话,他是你姐夫。他就是读过书,读书人哪个没点清高气,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够了,够了,都少说两句。”秦木听着几个后辈吵,脑袋都大了。
秦大伯看着秦一秦二秦三三兄弟统一战线,又看不满的儿媳妇还有哥郎,许云帆方才的话又绕在耳边,他知道的,有的事,该决绝的时候,就不能心软,否则,许云帆迟早要对他们一家子心寒不可,“水水,你带上女婿回去吧,你也听到了,人家不要你们,我们也没办法,云帆没受过咱们家什么恩惠,你爹娘没办法帮你。”
秦家里头吵,外头的秦氏人也“吵”,但更多的还是晓得许云帆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几个意思了。
秦氏几百人,有的人不是没有孩子嫁出去的,他们自个挣钱了,难免会想着要拉扯一下亲人,人之常情而已,有的人难免因此犯糊涂,就像秦大娘,秦水跟她哭述,身为一个母亲,她心软了,犹豫了,从情感上看,她何错之有呢,但理智上,她就是错了。
秦老听了这事,秦大有烦躁的直在院里转圈圈,“这帮人真的是糊涂了。”
“人就是这样的,这些事我早想到了,今儿本是个开开心心的日子,偏要闹,老头子我就让他们闹好了,今晚你把人都喊祠堂去,有的人也是该敲打敲打了。”对比于秦大有的烦躁,秦老倒是很冷静,在许云帆聘请外村人担任管事时,秦老便知,秦氏的人有的可能会心生一点儿不服气,有的肯定会想,许云帆为啥不让他们做管事偏要请外村的人?
他们不识字是真,如果没有培训啥的,他们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奢想那些事,可如今有了岗前培训,有的人不免有想法了,他们没准其实很聪明,学一学也就会了呢,要知道,管事的位置,一个月八两,他们就是不会也得使劲学呀!
哎,有的人,想的就是太简单,满脑子都是那八两银子。
秦氏那边的事,许云帆懒的管,方才那些话,他说的不留情面,一来是敲打秦水不该起的心思,二来也是他起床气憋着,自个憋着难受,自然得撒到罪魁祸首身上。
跑一趟,许云帆都精神了,一路吹着口哨,路过小秦家的地时,他还特地下去掐了一把豌豆尖,待会回去让秦润给他打个汤喝暖暖身子。
院外响起奇奇怪怪的口哨声,听起来好像还挺有旋律,秦润背着灶台在砍烧鸭没注意到,秦斐俞从厨房窗口探出头,正好与捧着一把豌豆尖,还有一声带着兴奋的“芜湖~”,借着地上一层薄冰滑进院子里的许云帆四目相对。
“刺……”刺激两个字没说完,看到家里出现一个陌生人,许云帆赶忙闭嘴了。
许云帆眨巴眼,再眨巴眼,随即,人就愣了。
“回来了,事情解决了吗?”秦斐俞还挺自来熟,听听这口气,好像他同许云帆已经认识八百年了似的。
没办法,与秦润聊天,从秦润口中吐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与许云帆相关。
烤鸭是谁做的?
是许云帆教的。
镇上店铺卖的东西谁做的?
许云帆教的……总之,这个家,不,不止这个家,而是与这个家有关的事物,好像就没有许云帆不沾边的。
听的多了,秦斐俞对许云帆能不熟吗。
许云帆不清楚远在京城的秦斐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许云帆脑子转的快,下午秦润的拒绝,秦斐俞现在出现在家里,许云帆顿时就明白了。
他娘的,所以这是岳父上门来了吗。
说实话,他居然还有点紧张了。
眼下同在京城见到秦斐俞的心境完全不同,许云帆空出一手对秦斐俞摇了摇,笑的人畜无害,“嗨~”
秦斐俞:“……”
这是什么新奇的打招呼的方式?
意识到自己犯了蠢,许云帆用胳膊擦了下脸,反正这种时候,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岳父,你啥时候过来了?”
第232章 第 232 章 我看你们更像鬼
这声岳父, 许云帆喊的那叫一个亲切,自然且理所当然。
如此熟稔的语气,听的秦斐俞心情大好, 没忍住笑了起来, “今天刚到的,你跟润哥儿回来时我就过来了, 你忘了?”
尴尬一笑的许云帆:“……”
许云帆还真忘了, 睡一觉起来, 他是啥也没记住。
见许云帆不好意思,秦斐俞大抵也知道了,目光落在许云帆手里的菜上,“你摘了这么多菜回来, 今晚吃得完吗?”秦润已经准备很多菜了。
许云帆低头看了下手里的豌豆尖,“不多的,这玩意不耐煮, 看着多, 煮出来其实没多少, 待会安哥儿他们也要回来吃的。”
今天吃的那顿,喝酒的人结束得晚, 小孩子们吃到十二点左右就全部撑了, 三个孩子今天下午疯了一天, 消化的快, 光吃肉可不行。
秦润听到许云帆的声音,赶忙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走出厨房, “云帆,秦大娘那边如何?”
许云帆把情况说了一遍,说起来他就不爽, 手里的菜往盆里一扔,双手叉腰,“你都不知道,那个就秦水带回来的汉子有多高傲,都不带拿正眼看我,好像我给他一份工作合着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似的,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脸,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秦大娘还犹豫了,我当初就说了,他们那种人,我连看厂子都不请他来,什么玩意,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别生气,那种人我们不要就是了,犯不着气着自己。”
秦润是知道秦水还有周有才的为人,为那两人生气,不值当。
“我不生气,不过话说回来,岳父来了,我出门时,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刚刚我都出糗了。”许云帆往盆里打水,将豌豆尖过了一遍水就捞起来。
秦润笑,“我忘了,而且爹是一个人偷偷过来的,他说不能被人知道。”
许云帆不以为意,“怕什么,咱们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谁敢来,你夫君我让他们有来无回,只要他们有胆来,我就有胆收拾他们。”
“真的?”秦润眼睛顿时就亮了。
如果许云帆说的是真的,他们父子就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了。
许云帆双手叉腰,骄傲的昂起下巴,像是斗胜的战斗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当然了,现在咱们可是有武侍的人了,就算没有他们,你夫君我也是练过的,谁敢来,我一脚一个一拳一个,都是小意思了。”
厨房里头悄悄听着外头两人动静的秦斐俞听到许云帆这些话,有点一言难尽了。
这小子,说话还挺狂。
不过想到那天他把景叶择一脚踢下比试台,秦斐俞便知道,许云帆不是在说大话,但看许云帆那骄傲的小模样,秦斐俞好笑之余不免感到头疼。
许云帆跟着秦润进了厨房,刚洗完菜,许云帆双手冻的通红,坐在灶台边上烤火,时不时瞥一眼秦斐俞。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秦斐俞烧着火,手上拿着火钳,姿势有模有样的,好像很熟练了。
许云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一手挪动屁股下的小凳子,“小爹,那个……我跟润哥儿的事,你怎么看?”
秦斐俞转过头,同许云帆对视片刻,“你这话,几个意思?”
“我寻思着,以前小秦家,润哥儿就是最大的那一个,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虽说我是入赘的,但那时候不是因为我身份有点问题嘛。”
秦斐俞拧了下眉,“所以,你现在是不愿入赘了?”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着吗,你跟萧叔都是润哥儿的双亲,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我就想问问,你们京城那娶个夫郎规格是怎样的?”
许云帆瞥了一眼竖起耳朵偷偷听他们谈话的人,“我想,京城那地方跟村里肯定是不一样的,润哥儿喊你一声爹,以前我说了,待我十八我们就成亲的,但你们是长辈,所以,我想问问,我对你们这儿的规矩不太清楚,我跟润哥儿的情况,如果在村里,这婚成了也就成了,但他日后要是秦府的少爷了,这婚事就不能这么来了。”
闻言,秦斐俞很是欣慰。
许云帆这人,倒是懂事,细心,真的很为秦润考虑。
是的,秦润肯定是要认祖归宗的,不管他是秦家少爷,还是萧王府的少爷,有一点不可改变的,那就是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未来的夫君定会备受关注。
大门大户人家,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什么王子看上灰姑娘的戏码终究还是少数。
要是秦润与许云帆在村里成亲了,日后回京,旁人只会认为秦润嫁了一个泥腿子,这一点,甚至会成为他的污点、笑料。
秦斐俞很是慎重,“我听润哥儿说,你要科举,如果可以,我想你……我的要求也不高,如果你考上秀才,我想到时候,你们再成亲也不迟。”
虽然,区区一个秀才便想迎娶他家哥儿,还是不够格,甚至都入不了他们的眼,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孩子,一颗心都放许云帆身上了,他只能降低要求。
“爹~”秦润转过去,踌躇道:“你别给他压力,他考不上秀才也是他了,不是他我不嫁,反正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秦斐俞烧火的动作一顿:“……我哪里给他压力了?”
真冤枉,他心腹搜集到的消息里不是说许云帆大言不惭得很吗,许云帆还说了科举都是小意思的吗?
现在他已经把要求放低到秀才了,这怎么就是给他压力了?
心疼夫君也不是这么心疼的。
这汉子,你越宠他,指不定哪天他都能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了。
但这些话秦斐俞难以说出口。
秦斐俞发现,他是最没资格教育秦润的,毕竟,秦润会这样,八成就是遗传他了。
他对萧衡之不也是这样,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交他手里,竭尽所能想给他最好的一切,真真是喜欢到掏心掏肺。
年少无知,春心懵懂,初怀心事,满心满眼都是对爱情的憧憬,哪里听得进劝。
许云帆可不知秦斐俞在想什么,摆手就道:“没有没有,润哥儿别误会,岳父这么好,就算我啥也不是他也会喜欢的,毕竟我这么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有颜有才又听话,岳父怎么舍得给我压力嘛,你就是误会了。”
“岳父您放心吧,明年三甲之中,定然有我的一席之地。”
许云帆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状元探花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似的,莫名听的秦斐俞有点臊。
这小子很狂啊!
“小宝,你慢点跑,小心摔着弄脏裤子了,等会看哥夫不打你屁屁。”
院门口,小宝跟个球似的冲进来,秦安在后头追着,李六牵着秦慕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后头,含笑看着前头的一大一笑。
厨房里听到声音的秦斐俞嚯的站起身,几步出现在屋檐下,他呆愣愣的看向进门来的秦安,一瞬不瞬的,深怕少看一眼,待会视线里的人便会消失了。
“安哥儿……”秦斐俞喊了一声,触及秦安陌生打量的视线,旁的话再说不出来,未语泪先流,扶着门框的手止不住的颤动。
眼前这个孩子,他才养了几个月,无论是秦润还是秦安,他都欠他们良多,两个孩子相互扶持的这些年,秦斐俞不敢多想,越是多想,他只会心疼到几欲窒息,如今儿子看着他的眼神,更是让秦斐俞无法承受。
“咦~阿叔,你是哪位?”秦安歪了下头,这个阿叔他没见过,好像不是村里人。
尚不待秦斐俞回应,秦润出来了,“安哥儿,这不是阿叔,这是……咱们的爹。”
“爹?”秦安似乎很惊讶,眼睛瞪的溜圆,“大哥,他是小爹爹?”
“是啊!”
“呀!”
秦安惊声尖叫起来,高兴的直跺脚,跑到秦斐俞面前,抬起头,仔仔细细观察着秦斐俞,然后又看看他的大哥,“哎呀,大哥跟爹好像呀,哥夫果然没骗人。”
说到这,秦安忐忑的离秦斐俞远了一点,他在人跟前大喊,不礼貌,也不知道小爹爹是不是生气了。
秦斐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小儿子见到他,不是埋怨,不是责怪,而是激动的,带着好奇的小心翼翼靠近。
见到秦安后退的举动明显刺激到了秦斐俞,秦润顺势在秦安后背推了一把,秦安踉跄两步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宝、秦慕跑了过来,秦慕不怎么懂事,只以为秦安的爹就是他的爹了,于是跟着喊了起来。
秦斐俞抹了把眼泪,一手把秦慕也抱进怀里,小宝见状,也想有样学样,刚张嘴巴,一双大手从天而降,直接把他嘴巴给扣了起来。
差点咬到舌头的小宝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能如此坑他这么可爱的宝宝的,除了他那个不着调的父亲外,再无旁人。
许云帆把小宝拎进厨房,要不是秦慕太大个,怕他多想,许云帆怎么也得把秦慕拉进来,给那对父子留个空间。
像拎小鸡一样被拎起来的小宝双脚终于落地,一个转身就在许云帆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父亲坏!”
面对小宝的指责,许云帆很是混账且无所谓的道:“呃,对对对,父亲坏,你说什么是什么。”
反正被小宝说坏也不会一次两次了,谁当真谁就输了。
如此敷衍的口气,小宝气的脸颊鼓起,小脚一跺,跑去找秦润告状了。
小宝的想法很简单,他治不了许云帆,那就去找个能镇得住许云帆的人来。
而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小爹爹了。
听到小宝的告状,秦润哄了小宝两句,“好,待会爹爹会说你父亲的,让他下次改正好不好?”
小宝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在小指头指尖上压了一下,划出与指尖几乎持平的距离来,“嗯,爹爹,父亲知错就改那才是好父亲!那样小宝才爱爱他了,父亲现在坏坏,小宝有一点点的不喜欢父亲,就这么一点点。”
秦润忍不住笑了,才三岁的孩子就知道嘴硬心软口是心非了,真是了不得。
待秦斐俞同秦安秦慕他们腻歪够了,小宝才期期艾艾的在秦润鼓励的目光下从房间里出去,他站在秦斐俞面前,略羞涩的喊了一声,“爷爷。”
这是小宝,秦斐俞听秦润说起过的,在秦润口中,小宝是个可爱的孩子,如今亲眼所见,秦斐俞看着小宝精致的五官,可男可女的面容,对秦润的话万分赞同。
秦斐俞喜欢孩子,特别是像小宝这般玉雪可爱,众多老人家的梦中情孙的小孩,秦斐俞抱着都不想撒手,他哄着小宝喊爷爷,“小宝,再叫一声爷爷好不好?”
“爷爷,爷爷,爷爷……”
小宝估计是看葫芦娃看上瘾了,一连叫了好几声,秦斐俞乐此不疲又不厌其烦的哎哎哎的应着。
一旁的秦安还是很不好意思,不敢留在秦斐俞身边,转而凑到许云帆身旁,“哥夫。”
喊了哥夫,秦安也不说旁的,只是眼巴巴的,羡慕的看向被秦斐俞抱着的小宝,方才他都没有被这样抱过呢。
许云帆看了眼,叹气的拍拍手上的灰,一把将秦安抱了起来,几步走到秦斐俞跟前,一手揪起小宝的衣领直接把人提溜起来,“多大了还要爷爷抱,真是羞羞了,你抱这么久了,该到小叔叔了,一边去。”
小宝:“……”
父亲真讨厌!他还只是三岁的小宝宝,抱抱怎么了?
许云帆把秦安“扔”到秦斐俞怀里,抱着“突如其来”的小儿子,秦斐俞抱的很紧,深怕秦安跑了。
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的秦安害羞的想从秦斐俞怀里出来,可在感到身后人颤抖的双手时,秦安不动了,反而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秦斐俞的发梢,许久才敢伸手碰了碰。
秦斐俞拿脸同秦安蹭了蹭,“我们安哥儿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明明他都还没抱够呢,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已经长大到不需要他抱抱的年纪了,身为父母,谁不想陪着孩子?
他也想,可他错过了,这也注定成为他一生无法弥补挽回的遗憾。
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李六架起了两个大锅,几个大人几个小孩都要用热水,一锅哪里够。
秦斐俞还是第一次在小秦家看到如此亮堂堂的灯带,很是稀罕的看了好半天,秦安跟在秦斐俞身边,告诉他灯带都是哥夫弄的,不过现在天气冷了,灯带开不了多久,平时也就能照一个半时辰,秦斐俞上手摸了几个小灯,真是越看喜欢,蹲在院子的小道看了许久,许云帆洗澡出来见了,直接把灯带开关一摁,外头的秦安秦慕立马喊了起来,“啊,哥夫又欺负人了。”
两个孩子等适应了之后即刻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待打开灯带开关后,再想去抓许云帆,人已经跑进房间,嘭的把房门关起来。
“哥夫,开门!”
“哥夫乖乖,把门开开!”
两个孩子在门外喊丫丫,许云帆在里头叉腰笑呵呵,唱了一句,“不开不开我不开,爹爹没回来,谁来也不来。”
秦斐俞:“……”
秦斐俞擦了一把脸,脸色怪异的看向站在屋檐下无奈摇头的李六,“他平时就是这样跟安哥儿他们相处的吗?”
真的,秦斐俞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这么跟小舅子玩的。
李六笑了两声,“差不多吧,几个孩子都爱跟少爷玩,以前安哥儿……嗯,怎么说呢,说他话少并不够贴切,那时候大家伙都以为他是个哑巴,还有慕哥儿,刚来小秦家时话都不会说,但你看他们现在,会喊会叫能说会道,少爷没少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担心秦斐俞会因此认为许云帆不够稳重,李六本不想说这些事,毕竟这些事,他说来都免不了感到心酸,更不用说身为爹爹的秦斐俞了。
奈何,为了许云帆,李六还是替许云帆在秦斐俞面前美言两句,“你别看少爷这样好像有点那什么……不着调,但他真的很好,该跟孩子闹的时候闹,该玩的时候玩,但他是个有分寸也有计划的。”
“我知道的,云帆这孩子很好。”
秦安秦慕的事,秦斐俞都听秦润说过,秦润当时的原话,他听得出来,秦润说的每一句话都满含着深深的无奈、担忧、绝望,如果他有办法,秦安就不会落得个哑巴、傻子的名声了。
这些年,他太忙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挣口饭把弟弟拉扯长大本就极及艰难,秦润没有经验,也没有多余的空闲让他有那个精力在秦安身上花更多的时间,那时候,每天睁开眼,他就得为一口饭而努力、发愁,这样压抑的日子里,他也曾控制不住想对秦安发火,可每一次冷静过后,他都会后悔,陷入难以自拔的自责之中。
说起这些事,秦润心里并不好受,他告诉秦斐俞,有时候他累狠了,回到家饭都顾不上吃倒头就睡,根本顾不上秦安,平时秦安对他比划,他看不懂,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猜测、揣摩他想表达什么,久而久之,秦安便也越来越沉默。
连自家大哥都不理解他,看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更遑论其他人了。
秦润都没办法改变秦安,可许云帆来了之后,秦安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大家口中的哑巴傻子了。
就冲这一点,别说许云帆只是单纯的跟孩子打打闹闹,就是许云帆半夜要玩泥巴他都没意见。
没办法,这个哥婿,秦斐俞是越看越满意,但这点不能让许云帆知道了,否则这小子得飘上天去不可。
晚上睡觉时,因为秦斐俞留宿,秦润跟秦斐俞收拾房间,小宝跑到许云帆床上,缠着许云帆给他讲故事听。
许云帆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小宝睡下去……
“啊!”
还在房间收拾的秦斐俞父子两人突然听到小宝惊慌的大叫声,两人来不及多想,手上的抹布都顾不上丢,转身就往秦润的房间跑,李六他们都跑过来了。
进到房间,只见床上一个人影不见,但被子低下鼓着,小宝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父亲,小宝害怕,小宝要出去,黑黑,小宝害怕。”
“这时候,床底下传来了……”
小宝正听到高潮部分,许云帆全身心的投入,为了营造氛围,还特意盖了被子,哪知被子突然被掀开,父子两个胆子比老鼠眼还小,当即抱在一起叫了起来。
“啊!”
秦斐俞等人看着床上因为静电头发乱糟糟炸起抱在一块父子两,一时半会沉默了。
秦斐俞:还讲鬼故事,我看你们父子俩更像鬼。
第233章 第 233 章 徐哑巴
秦润上前把小宝从许云帆怀里扒出来, 帮小宝把乱七八糟竖起来的头发用五指梳下去,暗道,许云帆本就怕鬼, 可他又最爱给小宝讲鬼故事听, 每次都小宝都被吓的一惊一乍,许云帆也被小宝突然的举动吓了几次, 他说了几次, 可这父子两好像越挫越勇似的, 一旦他不在了,两人就爱躲在被子下讲这些渗人的故事。
许云帆摸摸胸口,“你们怎么进来了,吓我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李六哽了,“我看是你吓死我们几个还差不多。”这么大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 李六都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了, “大晚上, 你也不觉得渗的慌?”
毕竟是哥婿的房间,秦斐俞不好多待, 从秦润怀里抱过小宝先出去了。
见秦斐俞抱着小宝先出去, 许云帆哼了一声, “我怕什么, 我有人陪着睡,你没有, 所以你才怕。”
李六:“……”
又是一万点暴击!
别以为他不知道,许云帆这这家伙,半夜起来上茅房还得秦润陪着, 秦润要在房间里放个夜壶让他解决,许云帆还不乐意,嫌弃。
不是秦润懒,不想陪许云帆去上厕所,可是半夜从暖乎乎的被窝里出来着实太考验人,许云帆之前发热一次,给秦润整怕了,哪里敢让许云帆再冻着,可许云帆这个小少爷太挑剔,这不行那不行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之前许云帆在厨房与他们一起烤火,兴致来了,非得把厨房门关上,灯也全部关了,许云帆说得营造一下氛围,然后,许云帆就给他们讲了一个鬼故事。
许云帆说着,怕自己说的不够形象,捏着嗓子模仿了一下,差点没把李六几个吓尿了。
也不知道许云帆哪里听的故事,当天晚上可把他们几个大的几个小的听的头皮发麻,去个茅厕都得呼朋引伴才敢去。
想起那些故事,李六直接拉着秦安秦慕转身回屋,许云帆整好床上的被子,“房间都收拾好了吗?岳父跟小宝睡肯定贼暖呼。”
小孩子抱起来可暖了,要不是秦润不放心,小宝又是个人,有点吨位抱着费胳膊,许云帆还真想把小宝当睡枕抱着睡觉。
看许云帆舔唇,秦润给许云帆倒了半碗热水,“收拾好了,小宝平日在房间里除了睡还是睡,除了床,别的地方难免有点灰,简单擦一遍就好了,你别在舔唇了,越舔越干。”
“哦,那你赶紧去洗澡了,今晚我看了,朱砂差不多晾干了,我们先把一批三书纸刷出来,过两天连同厂里的纸一起运到京城去。”
造纸厂从造出第一批竹纸之后,之后每天都能有一批竹纸被运往库房存放,如今占地半亩的库房里都快放满了,秦润计划着先出售一批回笼一些资金用以周转,因此昨天他在镇上的码头询问过齐家船商,同他们商量包一艘货船。
此事,秦润自然是与许云帆商量过的,其他货物出售,秦润自己便能做主,但竹纸一事究竟是事关重大,之前与齐修缘签订合同,合同上写明了竹纸可在齐家商行旗下各大店铺出售。
当初齐修缘虽是震惊许云帆所说的他能造纸之类的话,但齐修缘大抵还心存怀疑,认为许云帆造出来的纸,估计是“杂纸”。
杂纸便是造废了的纸张,上头不仅杂质多,不光滑,易破,有碍书写等,但杂纸还是有一定的市场的,很多嫌麻纸、宣纸过于价高的刚入门的孩子都会选择使用杂纸用以平日的练字。
别看杂纸糙,是残次品,但架不住这样的残次品价格也不便宜,市场不小,但能把杂纸做出来,后期经过不断改良,没准就能造出正宗的白纸了呢。
所以,当初的的齐修缘激动的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的长远,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许云帆真的能造出白纸来。
然而,等一批比之如今各大书铺里卖的白纸,色泽更为白净,吸墨更为均匀,质量更为上乘的竹纸出现后,齐家人的下巴差点没惊掉到地上。
倒不是说麻纸、宣纸不如竹纸,而是造纸的工艺过于粗制滥造,以至于,由许云帆监督,每一步严格把控后,工厂做的竹纸自然是比之其他家族做出来的纸张更为量高质好。
更让齐家人意想不到的还是,随着这批竹纸一同被运来的,居然还有一沓三书纸。
得知这些都是许云帆造出来的后,呵,这下子,齐爷爷更是直接晕了。
……
第二天,得知许云帆今天要带自己做三书纸,秦润一大早就睡不着了,天蒙蒙黑就“偷偷”的起床将准备工作做好。
小宝房间内,秦斐俞抱着个暖乎乎的奶团子,一开始他还抱的小心翼翼,深怕压着人,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跟孩子睡过,但很快他就适应了,好歹秦润还有秦安小时候都是跟他睡,那种不要压着孩子的意识已经深入骨髓。
秦斐俞太兴奋了,以至于一大早就早早的醒了过来,他以为自己醒的够早,不曾想,很快外头便传来了很轻的开门的声音。
小秦家的木门装的很久了,就像缺了油的发条似的,一开一关,无论怎么小心,总免不了发出吱呀声来。
秦斐俞轻轻下床,转身给小宝掖了掖被角,床上的小宝睡得沉,肉嘟嘟的小手握成拳举在小脸两边,小呼噜不断,秦斐俞摸了摸孩子的脸后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父子俩在厨房忙着,如此温馨的一刻是秦斐俞奢望了许久的东西,如果萧衡之在,一切就更完美了。
“润哥儿,现在就准备朝食会不会太早了点?”秦斐俞看外头天还黑着呢。
秦润:“不快了,天蒙蒙亮云帆就会起来了,他会出去跑两刻钟左右,然后回来再打下拳,到时候包子刚好出锅。”
秦斐俞不太确定问:“云帆能起那么早吗?”
昨晚秦斐俞跟小宝聊了小半个时辰,在小宝的口中,他的小爹是天下最好的小爹,父亲也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就是有时候父亲不怎么听话、不想做人。
秦斐俞听的来趣,许云帆不做人事,昨晚秦斐俞是见识过了的,明知小宝跟他就是半斤对八两,还非得拿恐怖故事吓唬孩子,搞的小宝最近都不敢一个人睡,昨晚都躺下了,小宝还要撅着屁股往床下看好几次,就怕底下突然冒出个鬼东西吃了他。
他说父亲说了,鬼怪最喜欢吃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一口一个咯嘣脆。
秦斐俞无奈,只能哄孩子,他睡外头呢,就算床下有东西出来了,要吃人也是先吃的他,他的本意不过是安慰小宝不要怕,要遭殃也是他先,哪知小宝更怕了,明明手不够长,却固执的要抱他,说什么不可以,小爷爷才不要被鬼吃掉,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小爷爷之类的话,秦斐俞听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为了哄小宝,秦斐俞转移话题,问小宝为什么这么说呢?父亲哪里不听话了?
小宝叭叭叭就被秦斐俞的问题将心思从鬼身上转走了。
在小宝口中,许云帆不做人事的事例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许云帆每天早上起来砰砰砰的打木人桩扰人清梦,且屡说不改。
秦斐俞对此持有怀疑态度,因为小宝昨晚又说了,许云帆之前赖床可厉害了,有时候需要他跟秦润轮番上阵好一通喊才能把人叫醒,就这,他能起的有多早?
秦斐俞这般想着,锅里的水刚烧热,秦润进了房间没一会,许云帆跟在秦润身后打着哈欠,眼角都被打哈欠逼出来的泪花润湿,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秦润打了温水,许云帆“闭”着眼拿来毛巾就是一顿哗啦啦,洗好脸彻底醒过来的许云帆才漱口跟秦斐俞打招呼,“岳父,你怎么起这么早呢,怎么不多睡会?”
这人真是不会享受的,要不是他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这会他应该还跟一米五的大床亲亲我我不离不弃呢。
秦斐俞笑笑:“年纪大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许云帆嘿了一声,不赞同道:“嘿哟,岳父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您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润哥儿是兄弟俩呢,哪来的年纪大了,真是净瞎说!”
哪怕是做将军的人,但本质里,秦斐俞一个哥儿,被人夸长的嫩,哪能不欢喜,秦斐俞难得不太好意思道:“小爹都三十多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你小子惯会哄人。”
“哪有,我都是实话实说了,岳父你本来就很年轻嘛。”许云帆说完,挂好毛巾,同秦斐俞挥手,“小爹爹,我先出门跑一圈。”
“去吧!”秦斐俞很欣赏许云帆这一点,以前他在军营里也是每天一大早起来练武,哪怕回京了也是如此,到了大梨村才偷懒了几天,他看着许云帆的背影,再扭头看忙着擀面的秦润,心底有个想法悄然而生。
特别是在看到许云帆蒙着眼睛同木人桩“交手”时,秦斐俞心底的想法更是快速萌芽,但可惜的是,许云帆一心走科举,无心入武。
而古往今来,文武双全的人终归是少之又少。
在小秦家住了三天,年越来越近了,秦斐俞想留下,但他不能。
京城里还有四个长辈需要他陪着,秦府也需要他,让秦润他们回京,就目前而言,萧衡之指不定要生气了。
秦斐俞后天就要回去,秦润着手准备了一些东西,到时候好让秦斐俞带回去。
得知秦家有四个长辈,秦斐俞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侄儿,许云帆见秦润打包了一袋糖果,意欲再装一点时赶忙伸手压在袋子上,“够了。”
秦润解开袋子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反射性的收回,像是一种规避风险的举动,又像是一种拙劣的掩饰,许云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让他感到些许的难堪。
所以,许云帆是嫌弃他装的太多了吗?
许云帆没看秦润,弯腰把糖果袋子捆好,“这玩意甜着呢,小孩子吃顿了容易蛀牙,老人家上了年纪平时吃点可以,但吃多了容易高血压,听爹说几个爷爷嗜糖,你还送那么多,你换别的送吧!”
原来如此。
秦润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委屈幽怨:“那我们要送什么呢?”
屋檐下照射进来的灯光不够明亮,几个月的时间,许云帆的头发长了很多,额前细碎的未经打理的秀发遮住他清秀却不失英气的眉眼,外头照射进来温暖的橘色描摹着他狭长的睫毛,映射下一团小小的阴影。
这一刻,秦润不免有点嫉妒!
这个人大概是上天的宠儿吧,连光都偏宠他!
秦润怔怔的看着思考的许云帆,“小爹说两个小爷爷都爱吃软一点的糕点,要不要我包一些面包让小爹带回去?”
喜欢吃软一点的糕点?
许云帆想了想,“那些面包留不得久的,这样吧,我做一些蛋黄派还有别的能放久一些的面包让小爹带回去就行了,小爹骑马回去,到京城也就需要个两三天,你让他再多住两天吧,这两天我给尽快把东西做出来。”
“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
“不会,都是小意思了,许一他们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发放年货的事,你让厂里的管事去做就好,明儿你帮我去小梨村走一趟吧。”
秦润一下子就知道许云帆为什么叫他去小梨村了,“带多少肉去?”
许云帆摸了摸下巴,“五六斤吧,然后再带点腊肉就好了。”
这么多肉给徐致风送去,秦润明儿肯定得带一只鸡回来。
小梨村。
徐家在小梨村算是边缘人物,为什么,还不是穷闹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小梨村同大梨村一样是个大村,村里土地富饶,部分村民虽不至于隔三差五大鱼大肉一顿,但好歹也是家有存粮,努力一年,手有存银。
唯独徐家不一样。
这穷人,有时候穷着穷着,亲戚就疏远了。
徐家早年同其他村民一样,家里十几亩地,不说富的流油,但只要人勤快,好好伺候土地庄稼,总归是吃穿不愁的,可惜就可惜在,为了徐母,徐父把十几亩地给卖了,如今家里只剩一个菜园子,不饿肚子才怪。
后来徐家做了养鸡户,这才堪堪能混口温饱饭吃,结果小儿子又……
说多了都是泪。
这不,徐家渐渐的被其他村民孤立,几家亲戚可能是怕被穷亲戚借钱,慢慢的也不再来往了。
只是令大伙没想到的是,就在徐家鸡蛋卖不出去时,徐致风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一个汉子,两人进村时还“交谈甚欢”,“有说有笑”的,徐致风双手比划的几乎快划出残影,而那汉子看着,不时嗯嗯哦哦两声,看起来好像真的看懂了似的。
那汉子去了徐家,在徐家坐了小半个时辰后便走了,连饭都没吃,村里人好奇纳闷了,以为是徐致风在哪认识的朋友,哪知第二天早上徐致风便将家里所有的鸡蛋全部卖了出去。
这还不算,后来,徐致风的哑巴病好了,这又还不算什么,更令他们震惊的还是,徐致远不哑巴了,还学起了学子,每天不是出门卖鸡蛋就是读书写字,这……这不是哑巴好了又开始脑子不正常了吗。
你说徐致风要读书,可以,那你去学堂或者找个私塾,哪个不比在家自己摸索苦练的好?
没有夫子指导,徐致远一个人在家学只怕连皮毛都学不来。
要真个个在家自学都有用,还用得着夫子这玩意?
可他们不知,徐致风是有夫子的,每天他送鸡蛋到食堂,在许云帆没有课时,便是许云帆给他答疑解惑的时候,加之许云帆的过目不忘,过人的理解力,教导一个徐致风又有何难。
徐家每天卖出一百多个鸡蛋还不算,徐致风空闲之余教会徐父在附近收购鸡蛋,徐家自然是赚了一笔,奈何他们赚的钱,徐致风采购笔墨纸砚花的比赚的,那是只多不少。
这下子,又没人羡慕徐家了,甚至摇头叹息,背后议论徐父徐母两人蠢笨如猪,过于溺爱幼子,居然让徐致风糟蹋银子。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晓得徐致风是在浪费银子罢了,偏他们不阻止,反而将纵容徐致风,这不是蠢是什么?
经过村民一通“调查”,村民都知道徐致风之前带回来让人过目不忘的小汉子是谁了,合着,那是大梨村大名鼎鼎的许云帆。
听说这个许云帆还在镇上当夫子呢,徐致风每隔一段时间就祸害家里的母鸡,村里人多数以为徐致风这是异想天开,居然想拜许云帆为师,还不懂事的想拿鸡去贿赂人。
傻,太傻了!
人家在镇上当夫子,一个月几十两,会看上你家一只母鸡?
徐家的事,村里人已经过了新鲜感,可就在今天,他们看到了什么?
以前秦润也来过小梨村村长家干过活,但村长的女儿看他不上眼,说他吃的太多了,亏,所以,之后村长家挖水塘便不再让他来了。
秦润以前来干活就老老实实干活,不曾在村里走过,自然不知徐致风家在哪,他背着背篓站在村口,瞧见村口的水井旁坐着几个缝补着衣裳的老妇人,上前询问,“老奶奶,请问一下,徐致风家怎么走呢?”
“徐致风?”被问话的老奶奶抬起皱巴巴的一张脸,困惑不已,看到眼前的人是个哥儿后,不由多看了两眼,“小哥儿,你是不是走错地了?小梨村没有什么徐致风喔。”
村里的孩子,多数都有小名,少有喊大名的时候,更不用说徐致风早年因为被村里的小孩欺负多了,便不愿再出门玩,徐父徐母上门讨说法反被讽后,他们也减少了在村里走动的次数,过起了关门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的生活,因此,老一辈的村民还真不知道村里还有徐致风这么一号人。
秦润想了想,“老奶奶,我问的这个徐致风以前在你们村是个哑巴,他家里养鸡下蛋卖的,您可晓得了?”
估计是年纪上了,反应的慢,倒是老奶奶身边年纪比较轻的妇人一拍膝盖,“哎呀,你这问的不就是徐哑巴吗,我知道呀,你是要去徐哑巴家吗?”
徐致风以前的小名叫小风,后来他不说话了,村里的孩子都叫他小哑巴,久而久之,不再有人记得他叫徐致风,小名叫小风,大家只知道,村里有个小哑巴,小哑巴姓徐,所以叫徐哑巴。
秦润皱了皱眉头,他不太喜欢这种给人起外号的作风,李六因为喜欢汉子,大梨村的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小兔子,每次有汉子喊李六小兔子时,其他晓得另一层含义的汉子,不是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就是笑的下流、恶心。
但秦润并不能因此说什么,“对的,我就是要找这家人,奶奶,您能给我指条路吗?”
“能的,他家就在村尾那片大大的菜地前头,他家后院种了一圈刺刺树,你一看就知道那是徐哑巴家了,小哥儿,你是徐家亲戚?”
徐家亲戚不多,徐父乃是独子,徐母又是远嫁过来的,娘家早年有点银子便般去镇上住了,徐母曾回过娘家,后来便不再去了,村里人也不曾见过徐母娘家来过一次,想来人家看不上他们这家穷亲家便不再往来了。
“不是。”秦润摇头,“我是大梨村的哥儿。”
“哟,你是大梨村的哥儿?”那老奶奶上下扫了秦润一眼,当即就认出人来了,“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大梨村的润哥儿呀!”
明明是疑问的话,却被说的异常的肯定。
无他,秦润的体格身高摆在那,又是大梨村的哥儿,几人立马就想到了大梨村的润哥儿。
“嗯,是我。”
“你去徐家干啥子咧?”
第234章 第 234 章 巡厂
秦润垂眸不知道想了什么, 一会才道:“他是我夫君的学子,这不,我夫君跟他感情好, 快过年了, 夫君让我带点年货过来看看他呢。”
“啥?”
“润哥儿,你说什么?你刚才说徐哑巴是你夫君的学子?”
“不能的吧, 徐哑巴不是哑巴吗?不是说, 这残疾的, 断手断脚啥的反正就是不健全的不能读书的吗?他怎么就成你夫君的学子了?”这奶奶不知怎么回事,徐致风能开口说话的事,她不知,有关许云帆一事, 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梨村的事,附近十里八村的村里一传十,十传百的, 谁不知道小秦家今非昔比, 小秦家的入赘哥婿更了不得, 人家还是清风书院的夫子呢。
了不得啊!
太了不得了!
哪怕村里的老人大字不识一个,奈何清风书院的名声太大了, 虽然有的村民认为读书没用, 但那不过是针对自家不是读书的料的孩子, 以及不想花钱送孩子入学把家庭穷跨的人家等罢了, 如果读书没用,他们又怎会将读书人捧的那么高?
秦润眉毛一挑, “徐致风如今不仅是我家夫君的学子,他还得了清风书院夫子的赏识,早已入清风书院就读, 我夫君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读书料子,这不,这两天下的雪不大,趁着还能出村,特意让我送点年货过来呢。”
一个夫子居然给学子送年货?
这是不是搞反了?
不是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徐致风不一般,人家夫子一眼就看出来此人日后必定有出息,所以先提前交好了。
不得了哦,他们村居然还潜藏着一个被夫子还有院长看重的读书人呢。
这可是大事,一下子,几个老人家哪里还唠得下嗑,一个个收拾了一天就往家里跑去。
不行,像徐致风这样的学子,日后要是出息了,那可不得了。
最近村里都在传,很多学子如今都被小秦家聘用做了管事,一个月可是好几两呢,就这,人家许云帆还要与徐致风交好,如此,这徐致风该有多了不得?
退一万步讲,哪怕徐致风最后考不上,就冲他被院长看重这一点,日后,进到厂里当个管事也不是问题,这样未来可期的人,傻子才会不与其交好。
随着秦润到了徐家,有关徐致风学子的身份在村中同时传开来。
徐致风正在书房里练字,院外传来了秦润的喊声,“徐致风,徐致风在家吗?”
“在!”徐致风顾不上写到一半的大字,笑着就往外跑,徐父徐母都赶不及,两人见着自家儿子这般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由赶忙出去瞧瞧是谁来了。
他们家儿子这些年可没一个朋友,也就之前同许云帆“勾搭”上了,来人莫不是许云帆吧!
那可不得了!
听说许云帆爱吃他们家养了几年的老母鸡,每次徐致风都会隔断时间抓一只过去,他们得赶紧把火生上,待会抓只鸡来待客才成。
只几步路的距离,徐母连待会做什么菜招待许云帆都想好了。
当他们看着与自家儿子有说有笑进来的人时,脸上的笑容不免顿了一下。
“润哥儿,你怎么过来了?”徐致风高高兴兴的问道。
秦润把背篓放下,从里头掏出野猪肉:“云帆前儿在大山村……野猪宴没能喊你去,毕竟你跟大家伙不熟,怕你放不开就没通知你一声,这不快过年了吗,他让我给你带了几斤过来尝尝鲜,你别嫌弃。”
“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我家啥条件呀,你说话不用那么见外的。”徐致风不客气的把野猪肉收下了,待看到秦润又拿了腊肉还有几斤炭出来,这才为难起来。
“这些木炭你平时写字可以烧一块取暖,还有这些纸,云帆说了,你的起点比其他人慢了些,虽然这些年你也有拿树枝练习过,不过终究还是有点差强人意,他让你不可懈怠,当勤勉好学。”
木炭这些玩意有多贵徐致风不可能不知道,他哪里敢收,但想到他跟许云帆的交情,最后还是把木炭收下了。
罢了,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精贵物,但在许云帆看来却不算什么,他如今拿了,日后加把劲,不辜负许云帆的期望,有出息了百倍报答回去吧。
“小风,这位是?”徐母亲眼看着秦润从背篓那出那么多东西,每看到一样,越是不安。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换其他人,也许还会高兴,但徐母有的只有不安,儿子收下这些东西,日后总要还等价的东西回去的,人情往来向来如此,人家送的贵了,你送的便宜,就有占便宜的嫌疑了。
徐致风介绍道:“娘,这是润哥儿,是云帆的夫郎。”
“原来是润哥儿,快,快进屋里坐,外头可冷了。”徐母高兴,拿了个凳子出来,顺手给擦了几下才放到秦润跟前。
家里的凳子并不算多脏,但村里人穷,平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坐厨房烤火,吃饭的时候怕冷了,大家便会拿个盆子装上半盆的灰留着。
村民们平时做菜煮饭烧的木头大,烧出来的木炭自然也就大,不会那么快熄灭,虽不如特意烧制出来的木炭那般耐烧,但也了胜于无,因此这些不怎么坐到的凳子,多多少少会有点灰。
秦润好歹也是村里人,见状也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一屁股坐下去,“今儿还不算得有多冷,过两天下大雪了估计更冷些。”
徐母笑呵道:“可不是,你跟小风聊着,大娘给你们烧点水去,你可得好好坐坐,难得来一趟,今儿怎么也得吃顿饭再回去。”
秦润赶忙拒绝,“不用的,大娘,我待会就得回去了,真不用做饭了。”
“那不成,这时间再赶怎么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你放心,很快的。”徐父见人来了,这会都把鸡抓来了,农家柴火烧水快,鸡又好拔毛,小半个时辰就能搞定一顿晌午饭。
徐致风:“我娘说的是,你不知道,我爹娘之前一直想去拜访云帆来着,不过都被我劝下来了,今天你难得过来,不留下吃顿饭,两老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了。”
许云帆把自己的哑疾治好,还收购了自家的鸡蛋,最近他爹四处收购鸡蛋可没没少赚钱,两老是个记恩的,几次三番要去当面谢过许云帆才踏实。
无法,秦润在徐家吃了一顿,走时百般推辞不了,最后又带了只老母鸡回去。
出村时,秦润意外的发现,村口好像很热闹,不少村民站在那,见他过来了,有的一脸好奇,有的一脸羡慕,有的则满是不可置信,总之一个个表情皆是精彩。
一丫头酸溜溜道:“他就是大梨村的润哥儿?看上去跟个汉子似的。他长这样,居然还能找个夫子做夫君,当真好命。”
“听奶奶说,徐哑巴入了许夫子的眼,还进了清风书院就读,这就厉害了,以后就算考不上秀才举人,但他能得夫子看重,以后没准还能进厂里当管事,一个月就有八两工钱呢,啧啧,真是了不得了哦。”
“哎,徐哑巴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这个年纪,该说亲咯。”
“我就说徐哑巴日后是个有出息的吧,你们还不信,话说起来,这孩子从小就跟其他人不一样呢。”
这妇人此话听的其他村民汗颜不止,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几个年轻汉子表情很是不好看,他们以前没少欺负徐致风,要是徐致风真的混出头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报还一报?
秦润背着一只鸡到家时,许云帆乐了,“我就说本少算无遗策,我就算到了你得带只鸡回来,之前从大山村带回来的菌菇我已经用热水泡上了,今晚咱们炖鸡吃吧。”
“是了,你厉害了,徐伯母给我抓的母鸡可肥了。”秦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徐致风家的母鸡够不够许云帆吃的。
徐致风的大姐就嫁在大梨村,徐致风每次来,秦润都听孙徐说了,他家一只母鸡都没得,就得一篮子鸡蛋,好在孙家都是实在人,没有因此对徐家有任何意见。
“云帆,你昨晚说今儿要带我一起做三书红纸,你还记得吗?”秦润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许云帆点了下头,“没忘呢,我们去后院,炭火还有木板刷子我都准备好了,待会我就教你。”
要制作三书红纸,其实很简单。
许云帆利用水飞法将朱砂炮制好,在给竹纸刷朱砂水之前,先用鸡冠花水打底,待其干透后再刷上朱砂水。
刷朱砂水上色无外乎是上色、晾干,再上色、晾干如此反复数次,这是一个非常耗时的过程,天气冷了,纸张干透不易,因此,许云帆才会准备了几盆木炭。
待刷到纸张现出纯正的大红色时,大晏朝所谓的贵如金的三书红纸便做好了。
许云帆将红彤彤的三书红纸从木板上小心翼翼撕下后,秦润夸张的找了个盒子出来,“云帆,这些纸放里边,小心点,不要撕坏了。”
“润哥儿,你去柴房把我之前放在墙角的那捆东西剪下一片给我,要这么大就好了。”许云帆比划了一下道。
秦润很快便把东西带来了,“云帆,这是什么东西?你要用来做什么?”
许云帆将金箔弄碎,“这是金箔,你看这样是不是会更好看一点?”
说着,许云帆把一张三书红纸铺好,再将细碎的金箔碎片洒上去,顿时,纸面看上去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秦润哇的一声,将洒了金箔纸的三书红纸拿起来左看右看,俨然爱不释手,“好看,这样很好看,看起来更漂亮了,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
“那我多做几张,你继续给其他纸上色吧,再过一个时辰估计爹跟几个小兔崽子就回来了。”
秦斐俞听说秦润开了几个厂,不由心生好奇,让秦安秦慕带自己一一看过去。
出门前,秦斐俞不想暴露身份,许云帆无奈,只得将秦斐俞化成个沧桑的老夫郎,对外就说是齐家管事过来巡视的。
连续走了几个厂,秦斐俞摸着下巴,如果他不是过来一趟,只怕他都不知道,秦润跟许云帆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如今,小秦家的工厂招收的学子已经有几十人,这些人,有部分留守工厂,负责厂里收、发货事宜,其下又划分了几个地区的管事,例如西南地区管事,这些管事负责西南地区的发货、进货等事宜,而在西南地区,各府,各县,各镇又分别安排数位管事。
集团总经理、区域经理、省经理、分公司经理如此层级划分,许云帆需要的人自然才不少。
这些管事,不仅需要把工厂产品名声打出去,产品的售卖,定价,其他府的店铺选址等事秦润也一并交由他们去做。
再一个,秦润为防止一些管事自觉天高皇帝远心术不正,成立了稽查队,所谓的稽查队,不仅负责巡视店铺的发展情况,物价制定是否合理,还有收入开支情况,就是店铺卫生这些小事他们都不能放过。
因为有的店铺卖的是入口的食品,秦润听从许云帆的建议,那就是,卫生安全必定要放在第一位。
工厂的工人多了,秦润又砸银子置办了所谓的工作证,而小秦家的的管事,不论是在外地的,还是在清河镇的,每个人身上都会佩戴独属于可以证明他们是秦氏店铺管事的身份证明。
最近沂平府掀起了一股退学学子被聘热潮,很多人已知晓此事。
秦润砸下重金走齐家的路子,从齐家那购买了十六匹骏马作为交通工具交由许一众人。
许一众人拿着秦润交由他们学子户籍地址,让他们看着安排,于是这批本来负责保护主子的武侍不得不临时担任起跑腿小二的活,一个个骑着骏马飞驰在各个村庄。
就年前这几天,以前从清风书院退学出去的几十名学子便陆续跟小秦家签订了契书。
许一等人一直在外面跑,这一次,学子的培训不再聚集在大梨村了,而是集中在一处,将学子培训好了,这批学子便奔赴各自所负责的地区上工。
大梨村的村民都不晓得秦润每天都在干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些工厂里的工人每天不断的干活,即便如此,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依旧供不应求。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只知,秦润在镇上还有县城里开了铺子,两个铺子能消耗这么多?
这肯定是不能的,可每天他们都亲眼看着一辆辆牛车马车将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运出去,如此多的货物,那得挣多少钱哦。
大家伙眼红的要死,一个个酸溜溜的差点冒泡,却拿秦润无可奈何,谁让现在的小秦家他们招惹不起呢。
秦斐俞在秦安几个孩子的带领下去到了最远的一个厂,也就是养牛厂还有养猪厂。
好家伙,看到养牛厂里的几十头牛,秦斐俞不免吃惊,汗差点飞了,“安哥儿,你们哥夫养这么多牛,走程序了没有?”
大晏朝的牛可是稀罕物,是不允许私自宰杀的,成年健硕的牛,哪怕是自家的,私自宰杀,那是要吃板子的,当然了,如果是老牛,或者是某些原因不能养了,那尚且情有可原。
秦安:“哥夫说他不怕,这么多牛都是他的,之前有人去举报哥夫,不过县令不管,而且县令还跟哥夫说了,让他养,养的越多越好。”
许云帆是个会画饼的,周县令听他画了一张大饼,顿时就不可避免的畅享家家户户都有一头耕牛的美好愿景来,于是大手一挥让许云帆养,还大肆鼓励许云帆大胆干。
秦斐俞看人很准,听秦安这么说,他就知道许云帆这人八成把周县令哄得团团转了。
不行,周县令可是一心为民的好官来着,许云帆把人哄的开心,日后却让周县令大失所望,此事于许云帆日后的仕途可谓是一个黑点。
秦斐俞打算回去跟许云好好说道说道,再看养猪厂,秦斐俞问负责养猪的村民,“老大哥,这厂里边一共有多少猪?”
村民恭恭敬敬道:“一百一十六头呢。”
关于小秦家来了客人一事,大家伙都听说了,负责喂猪的村民看到秦安秦慕一左一右跟在秦斐俞身边,他怀里还抱着小秦家的小少爷,不用问就知道此人的身份。
秦安啊的一声,“伯伯是不是记错了呢,上次我过来,伯伯说有七十九头,怎么现在就有一百多头了呢。”
汉子对秦安温和的笑道:“那是因为这段时间,猪圈里的里头母猪生小猪了呀,所以小猪厂里的猪就多了。”
猪厂里养了十几头母猪,还有几十头肉猪,这批肉猪顿顿用红薯渣伴煮好的干红薯藤一起喂,如今已经有一百多斤了。
秦斐俞:“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
猪圈里每天都有定时清扫,冬天天气冷,蚊虫不多,味不算太大。
秦斐俞很好奇,这么多猪,这大冷天上哪找猪草去,他看猪槽里喂食的东西,很是好奇的蹲下去看了看,之后又同养猪的汉子聊了几句才离开。
从养牛厂以及养猪厂的负责人口中,秦斐俞得知,无论是牛吃的干草还是猪吃的吃食,这些东西都是许云帆提前让人准备好的。
既然许云帆能养牛,那么,他可不可以养马呢?
要知道,马匹不仅仅可用于交通运输之上,在古时,它还有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战略资源。
在大晏朝,牛是贵重物,马匹更是,明明这些牲畜如此之贵,为何少有人养呢?
主要是养殖这些牲畜需要投入的成本太高了,马、牛不像猪一天喂两顿就够了,这家伙几乎是白天黑夜都在吃。
如此,哪来那么多草喂?就是雇佣人专门喂养,人好雇,草呢?
如今看到许云帆喂养牛的干草,秦斐俞不禁心潮澎湃。
第235章 第 235 章 翁婿合作
晚上吃饭的时候, 秦斐俞便同许云帆问了,许云帆咳了一声,“养马?我养那玩意干啥?马匹不好卖啊!”
马匹贵的很, 齐修缘送给许云帆的那匹便要一百多两, 普通家庭谁买得起,一些个富家子弟想买, 那也不是只要是匹马都能入他们的眼的, 许云帆嫌麻烦。
秦斐俞被问的一愣, “那你养牛呢?牛不也不好卖吗?一头牛不也要十几二十几两银子?”
许云帆咽下嘴里的鸡肉,“嘿哟,哪里不好卖了?牛肉干,牛肉丸, 牛皮牛筋也是大有用处的,就是牛角都大有用处,可谓是全身都是宝呢, 怎么会不好卖呢。”
“啥?”秦斐俞眼睛一突, 刚想送到嘴边的肉又放回碗里, “你……”
秦斐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没办法, 许云帆说的哪里错了?
秦润拿起许云帆面前的碗, 撇开鸡汤上的那层油, 这才给许云帆乘了一碗鸡汤, “多喝点汤吧,这汤我炖了很久。”
“确实香。”许云帆端起碗喝了一口, 秦润今天带回来的母鸡确实是老母鸡,徐母估计养了好几年了,秦润炖了一个时辰, 鸡肉才咬得动,别看这种老母鸡很老,但吃起来,那是唇齿留香,许云帆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秦斐俞看起来似乎很失望,秦润看不下去,不由问许云帆,“云帆,如果我们养马匹,跟朝廷合作的话,会不会销路就好了呢?”
许云帆摇头:“可是这样做不太好,齐家是我们的合作商,如果我们越过合作商找皇室合作,那不是抢人了吗?商场如战场,虽然有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输赢,但修泽好歹也是我兄弟,这事不能这么干的。”
大晏朝的牛马贵,贵在养殖不易,二来也是因为当年的战争,朝廷大量征集这类牲畜,造成了物以稀为贵,现在的牛马,大多还是从其他国家贩卖过来的,要价只高不低,因此,普通老百姓就更难买了。
再一个,母牛母马一年繁殖一次,妊娠期时长不说,一次大多只生一只,很少有双胎的情况,因此几乎没什么人愿意砸锅卖铁买来养。
秦斐俞赶忙道:“如果越过朝廷,咱们岳婿直接合作呢?”
“啊……这样好吗?”许云帆想了一下,“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其实咱们大晏朝有专门的养马户养殖马匹的吧,就这还用得着我养吗?”
许云帆不愿意养马,一方面是购买马匹的客户群体有限,另一个原因,马跟牛不一样,人家专业养马户,那是有训练马匹经验的,他们养的话,着实麻烦。
秦斐俞:“可是他们养的还是不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养马经验,那玩意平时的妊娠期是十多个月,这十几年,养马户养出来的马匹终究是少了一点,而且他们也不敢多养,不然入冬了也麻烦。”
所以,说来说去,专业养马户养马困难的一点就在于马草上。
许云帆:“岳父,虽然我不会养马,但只要你开口,我这边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给您提供马草饲料啊,我卖饲料挣钱,他们养马挣钱,这不也挺好?”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大量生产马草饲料?”
许云帆信誓旦旦道:“可以,只要有市场,能挣钱,我啥都会。”
……
京城。
临近过年,外出走商、学习的人纷纷涌回京城,大街小巷上热闹非凡。
齐修泽几人刚回京时还乖乖待家里陪伴家人,过了两天,四人就待不下去,太无聊了,在学院里能跟家人聊的趣事本就不多,他们几个被蒋岚方盯的牢,蒋岚方不在了,还有一个蒋云深,因此,绝大数时间,他们都是在学院,也就除了偶尔去找许云帆,蒋家叔侄才会挥挥手让他们滚蛋。
齐修泽四人坐在酒楼里点了几道菜,吃了几口顿感食之无味。
谢柏洲幽幽道:“方爷爷方阿叔手艺太好了,都把我的嘴巴养刁了。”
“谁说不是呢,才回来几天,我都想他们做的饭菜了。”沈如溪放下筷子,“府上的厨娘还有酒楼的大厨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感觉不够味。”
“噗嗤……”
“哎哟,笑死人了,有的人居然会说百味居的菜味道不够,当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程池砚、贺凡、季凝、郭书闻四人号称京城文杰四少,同齐修泽四人一样,平日去哪,他们四人也是一块的,郭书闻四人刚上二楼便听到了沈如溪四人的小声嘀咕,当下不由嗤笑出声。
沈如溪几人只闻其声,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敢对他们说这种话的是谁。
谢柏洲呸了一声,“晦气!”
今天出门吃顿饭居然还能遇见这么倒胃口的玩意!
“哟,齐三少,你们回京了?本少爷还以为,这山高路远的,你们怎么也得晚几天才能回京呢,看来你们书院放假的挺快的嘛!”
“真是让人羡慕呢,不像我们国子监,这寒冬腊月的,每天还得按时去听课呢。”
“没办法,谁让咱们国子监跟其他学院不同呢,人家学院学生还得赶回来,路途遥远,又不是什么重中之重的地方,咱们国子监可同人家比不了。”
几人一唱一和的,句句好似都在“嫌弃”国子监不好,实则句句都在讽刺。
是啊!国子监不放假那么快,为何,那还不是他们的身具重任,要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吗。
其他学院那么远,可齐修泽几人偏偏还不得不远离京城前去入学,这又是为何?
还不是几人在国子监混不下去了呗!
毕竟像国子监这样的重点学府,能进去的,谁会选择其他学院?
要是换以前,面对贺凡几人这般冷嘲热讽,齐修泽四人指不定早沉不住气拍桌而起同人干起来了。
但今天他们几人却坐着一动不动,纷纷扭头看站着的四人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刚才还说没有胃口,这会,谢柏洲端起碗吃的津津有味。
贺凡四人说了一通,换以前,谢柏洲他们早沉不住气跟他们吵起来了,待其他人过来了,他们再装模作样一番,齐修泽几人少不得被气的口不择言,这次却不一样了。
谢柏洲几人安安静静,反而衬得他们几个想跳梁小丑一般。
“哎,继续呀,干什么不说了,继续你们的表演呀!”谢柏洲夹了一筷子菜,别有深意的道:“别说,有东西看着下饭,胃口都好了不少呢。”
许云帆平时就是这样的,齐修泽几个是有样学样。
居然敢把他们当耍猴的看,季凝咬牙切齿,“谢柏洲,你们别太过分。”
“怎么过分了?”
沈如溪只觉得好笑,“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说,我们说什么了?我们叫你们说了?好像没有吧,有的人就爱自导自演,还不允许别人看了,你们这么爱演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吗,人家看了你们又不乐意了,既然不乐意那就回去躲房里演啊,随你们怎么说都可以,没人会看,更不会有人笑,这儿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们兄弟几个,想往哪看就往哪看,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你管不着。”
齐修泽冷声道:“有的人就惯会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齐修泽,你说话别太难听,简直是有辱斯文。”程池砚气的脸都红了,这里没外人在,他们几个不需要故作,但被人当面挑破,多少还是会令人感到难堪。
自从齐修泽几个从国子监滚出去后,甚少有人敢与他们对着干,日子过的好不惬意,今儿本想在齐修泽他们面前好好炫一下,哪知这几个去了清风书院后,嘴皮子居然变利索了,“真是粗俗,毫无涵养。”
程池砚、贺凡、季凝、郭书闻几个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八岁,平日受夫子管教甚是严苛,论耍嘴皮子,几人如何会是齐修泽他们的对手。
齐修泽几个好歹也是跟过许云帆混过的,自然知道该怎么气人,“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们粗俗,我们无礼,大家又不是同一类人,所以,你们在这狗吠个什么劲?说的好像我们想理你们似的,明明是你们非得犯贱上赶着找骂,我们满足你们的心愿的,你们还说起我们来了,这就有点过分了哦。”
程池砚、贺凡、季凝、郭书闻几个在人前惯会装的一派温文尔雅,端的是风度翩翩,加上几人在国子监混出了点名堂,又颇受夫子看重,这才得了个狗屁的文杰四少的名头。
齐修泽几个跟程池砚等人不合,别人不知他们是个什么尿性,他们还能不知?
有的人,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人皮的外套,开口尽是不说人话。
“齐修泽,是不是你们几个去了清风书院,平时在书院跟人吵多了所以嘴皮子才这么利索?”
齐修泽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你说是就是吧,所以,现在你们可以让开了吗,少在这里让人看着倒胃口。”
沈如溪在一旁笑出声,只是这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贺凡眉心微皱,显然是不悦了,可偏巧这时候有客人上楼来,贺凡拱了拱手,行了个读书人的礼,“齐三少,数月不见,念及我俩昔日同窗之情,故此上前打个招呼,齐三少做何这般?”
齐修泽白眼一番,这些人,惯会惺惺作态,让人恶心!
上楼来的人,不是其他人,正巧的是萧家小少爷,萧霖。
萧霖昨天刚从南境回来,百味居的菜他是惦记了很久了,哪知刚上楼便见到京城里名声大噪的几个少。
说来萧霖也是个大少爷,但他从小就跟着爷爷一起训练,平时甚少能出来晃悠,人家公子哥招猫逗狗或者赏灯夜游时,他在挥汗如雨的训练,其他少爷佳人在怀,或者听着夫子谆谆教导时,他还在练武,如此,萧萧自然与其他同龄人玩不到一块去。
虽玩不到一起,但京城的事,萧霖还是知道一二的,这不,这会一下子遇上八个少,萧霖不禁眉毛一挑,看似浪荡不羁,却又引人注目,没办法,萧家基因好,哪怕萧霖比不了他大伯那般迷倒万千哥儿少女,但其长相也丑不到哪去,“几位少爷也在这吃饭呢。”
“原来是萧少爷。”程池砚几人对萧霖拱了拱手。
齐修泽四人也站了起来,在萧霖看过去时,谢柏洲等人对萧霖点了下头。
别看萧霖既不是国子监的学子,也未拜入任何一位夫子门下,甚至他的名声还不如他们几个大,但论实力背景浑厚程度,他们几个在萧霖面前也得好声好气的同人说话。
诚然,萧霖的父亲官职没有秦斐俞高,可人家大伯是异性王,萧衡之如今三十好几,早年万花丛中过,暂且还能做到片叶不沾身,如今身子不适后更是远离各类花花草草,就洁身自好得很,不少人都在猜测,萧衡之估计是身子不好之后,看破红尘了,日后说不定还得从二房过继孩子。
萧家二房,也就是萧玄之有三个儿子,苏晏身为哥儿,能为萧玄之生下三个儿子已属不易,哪怕不过继,萧霖在萧家的地位都不低。
没办法,武将世家的孩子,就是生上七八个都没人会嫌多,因为这些世家儿孙多是多,可一旦打起仗来,有的世家可谓是满门皆英烈。
古往今来,打仗便是如此残酷,十年征战几人回,萧家萧衡之“废”了,二房三个儿子又全往南境去,无一人选择文道,如此,哪怕在个别文人眼里,萧家汉子皆莽夫这种想法,他们也是只敢心里头想想,口头上给他们十个胆也是不敢说的。
程池砚几人虽看不起萧霖这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少爷,但就萧家的地位,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他们也得低头。
萧霖扫了一眼程池砚,又看了眼齐修泽几个,别看他跟这些少爷混不到一块,但京城的事,他可是无所不知,“你们快吃完了吗?”
“尚未。”沈如溪扫了一眼桌上吃到一半的饭菜,摸不清萧霖这话是几个意思?
对方是在叫他们赶紧滚蛋?还是意有所指?
萧霖哦的一声,“我可以跟你们搭个桌吗?”
嗯?
不是,萧霖这是想搞什么鬼?
“当然可以。”齐修泽从隔壁桌拉了个凳子过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块,我喊小二重新上几个菜就好。”
齐修泽自然不敢让萧霖吃他们吃过的菜,就在他要喊人时,萧霖摇头道:“不用了,这么多菜够了的,有的菜你们都没怎么动过呢。”
季凝皱眉道:“萧三少,我等几人也是刚到,要是你不嫌弃……”
季凝有心想邀请萧霖一块,奈何萧霖摇头拒绝,“不了,我就在这吃了,你们请自便。”
自便,怎么自便?
他们几个明里暗里斗这斗那的,如今萧霖居然选择同齐修泽几个坐一桌,他们几个哪里会走,当即选了最近一桌坐下。
“齐三少,听闻云润店铺的东家与几位有些交情,不知几位可否引荐一二?”萧霖本就不是个文人,说不来那些客套、委婉的话,方一落坐便道明来意。
没办法,自从南境回来,萧霖以为自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不曾想,爷爷奶奶却偷偷告诉他,最近小爹爹还有大伯很不对劲。
至于怎么个不对劲,两老跟萧霖说后,萧奶奶反问萧霖,“你说,你大伯是不是不对劲,你小爹爹是不是很反常?”
“奶奶,听你这么说还真的是呢。”萧霖抓了抓脑袋,“所以,田庄的主人会不会与大伯认识,或者与小爹爹认识呢?”
“怎么会,你大伯认识的人,奶奶还能不认识?这里边肯定有蹊跷,小霖啊,你替奶奶去查查看。”
“为什么是我去啊?”
“我们长辈的调查晚辈的事,那不好。”
萧霖:“……”
合着,他一个晚辈私底下调查长辈的事就好了?
萧霖苦着一张脸,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奶奶就会推给他,偏偏他拒绝又拒绝不了。
这种事,偷偷摸摸的来反而不好,萧霖决定正大光明的查
“萧少爷这是?”沈如溪不明白萧霖打的什么主意。
萧霖不太好意思道:“我大伯最近不是经常往云润店铺跑吗,爷爷奶奶挺好奇的,我听说云润店铺每个月都会往你们家送银霜炭,想来你们与云润店铺的东家应是认识的。”
“是认识,云润店铺的东家是我们的兄弟,对方也是看在我们几个人的份上免了我们几家每月去云润店铺排队。”说起自家兄弟,谢柏洲不免得意起来,“云润店铺不仅有银霜炭卖,就是其他东西都是京城别处没有的,萧少爷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萧霖点了点头,至于他们口中的兄弟是何许人也,萧霖不需要多问,随便派个人去调查就好了。
几人又聊了两句,萧霖吃了三碗饭,下楼付了饭钱便走了。
程池砚四人吃的慢悠悠,举止仪态无一不贵气,齐修泽四人吃饱喝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下楼走人。
“萧霖是在打听云润店铺的东家?”
“据我所知,云润店铺的东家好像是清风书院的夫子,齐家老头子六十大寿时,此人就曾露过一次面,大家伙都在传,他是海外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这人真的是清风书院的夫子,又是海外来的,如果真的有本事……”那么自然要招到自己的阵营来了。
郭书闻怒道:“齐修泽他们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真是气人,好不容易把他们从国子监赶出去,到了那等地方居然还能认识这样的人。”
喝了一口热茶暖身子的季凝眸色沉沉,“此人居然还有这等本事,连银霜炭这等御赐之物都能弄出来,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的本事。”
第236章 第 236 章 意欲拉拢
“话说, 这段时间齐家下的店铺出了一批蜡烛,此事你们可曾听说?”程池砚本是不知这些事的,他们几个在国子监课业忙得很, 平日归家, 家中琐事不曾过问,可以说, 大小事都不用他们操心, 只管埋头苦读就好, 前几晚他发现家中所用的蜡烛与以往所用的不同,一问之下才得知,这些看似粗糙实则不比以往所使用的蜡烛差的新蜡烛竟是齐家最新进货上架的产品。
贺凡:“我知道,以前的蜡烛一根就得十几二十几文, 但齐家现在卖的蜡烛才卖三文钱,这个价格不仅比其他蜡烛便宜几倍,但其亮度并不比其他蜡烛差, 齐家靠着这批蜡烛可是狠狠的招了一大批忠实客户, 店铺里的蜡烛可谓是供不应求。”
也难怪, 哪怕是有钱人,能买到性价比高, 价格还便宜的蜡烛, 谁会喜欢当冤大头?
程池砚:“前段时间, 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烟花还有气球一事不正是一个海外人士弄出来的吗?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人?”
“估计是的。”季凝不屑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的玩意, 这帮人居然舍得花那么多银子。”
听说,有的富户开口了, 要是齐家能同许云帆弄来那些烟花气球,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古往今来, 这些奇异的玩意又有几个是便宜货?季凝没见过什么烟花,但出了国子监,不免还是听到了几嘴,对此,他很是不屑。
烟花再美,那也是转瞬即逝,哪能比得了一副字画有价值,也就这些肤浅的人才会舍得花大比笔银子去追求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了。
贺凡瞥了季凝一眼,暗道,季凝这人心气高,因为读书人的身份,傲得很,旁的人轻易入不了他的眼,季凝此人嫉妒心也强,最看不得其他人比他优秀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许云帆会做蜡烛,那么其他的东西呢?如果他再继续跟齐家合作,对我们几家可不利。”
郭书闻不屑道:“贺凡,你未免太看得起这人了吧,就算他是海外来的又怎么样,会做个蜡烛不代表他就会其他的,你们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贺凡:“不一定,他可是海外来的,说不定会的比我们多,咱们还是想办法把人招揽到这边来吧。”
对此,郭书闻不以为然道:“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海外来的又如何,说不定海外那等地方比我们大晏朝还不如呢,要不然他做什么千里迢迢来我们这?要是他那地方那么好,他还不早跑回去了?既然他那地方不比我们大晏朝,他能会什么?说不定这个蜡烛不过是他用来养家糊口的祖传秘方罢了。”
闻言,贺凡不免动摇了,也许郭书闻所言不无道理。
这个许云帆就先放着吧,要是日后此人当真有本事,他们再拉拢也不迟。
……
回到萧府,萧霖立马派人出去打听了一圈,很快,云润店铺背后的东家是何来历,萧霖便一清二楚了。
云润店铺的东家居然是一对村里来的夫夫,萧霖只觉得不可思议,既然是村里来的,大伯还有爹爹又怎会与这样毫无交集的人认识呢?
萧霖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去云润店铺外头蹲点看看,哪知,这一蹲,萧霖便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秦斐俞,他又敬又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云润店铺?
难不成他是来找自家大伯的吗?
萧霖怔了很久,他对秦斐俞的感情太过复杂,因萧衡之之故,他恨秦斐俞,恨秦斐俞眼瞎,居然敢甩了他堪称大晏朝第一门面的大伯,这不是眼瞎是什么?
对于作为日后要踏入武官之列的萧霖来说,秦斐俞是他心目中最敬佩的人物之一,是他的眼中遥不可及,引领他前行的英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伤害了他的亲人,将他的大伯给甩了。
萧霖对秦斐俞恨的要死,但也因此难受得要紧。
在看到秦斐俞时,萧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是什么呢?
萧霖冥思苦想之下,突然就想到了秦润。
不想时还不觉得,一想之后,萧霖才发现,秦润与秦斐俞相似的样貌,还有见到秦润时,萧衡之的恍惚、走神。
萧霖似是窥见到了什么,待他寻到苏晏时,萧霖并未提起萧衡之,故作想起什么似的,随意来了一句:“爹爹,你知道吗,之前在清陵县,我在那看到了一个哥儿,说来,这个哥儿也是倒霉,居然长得与秦混账有六七分相似,爹爹,你说这人是怎么长的呢。”
苏晏正查看账本,之前萧霖说的那些可有可无的所见所闻,他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一回事,随口敷衍应一声就完事,可在听萧霖不经意的说到此事时,苏晏一顿,状似不经意的问:“你见过这样的人?没看错吧,不过世上有几个长的相似的人,不足为奇。”
大哥说了,秦润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萧霖这个年纪又是守不住秘密的,脑子好像也不怎么灵光,从小就经常被他奶奶套话,苏晏更不敢告诉萧霖你还有一个堂哥这件事了,只要萧霖知道了,这个大嘴巴,明儿,不,估计就今晚,大概秦润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而是人尽皆知。
萧霖眉毛一挑,吊儿郎当道:“见过,不止见过,我还揍了他一顿呢,要不然我怎么会说他倒霉,像谁不好,偏要像秦混账,被打也是活该。”
“什么?”苏晏一惊,嚯的站起身,“你怎么把人打了?”
“小爹爹,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萧霖别有深意的问道:“他是什么人,难道我还揍不得了?”
苏晏自知自己失态,转而训斥起萧霖:“我跟你父亲还有你爷爷奶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无故动手打人?”
“怎么能算是无故呢,我不是说了,他长的招人厌,我看他不爽。”
“混账,你看人不爽,人家就看你爽了?你是不是找抽?从小到大,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仗着家世、身世胡作非为,不然家法伺候,你居然还敢动手打一个无辜之人?我看你是太久没被你父亲揍了,皮痒了是不是?”
苏晏是真的生气了,三个儿子从小就皮实,在萧家这样的家庭,有的事自他们出生便已是注定,三个孩子自小习武,苏晏真怕他们哪天不服管教了,混不吝的,反了天的连长辈都揍,因此,对于儿子的教育,他抓的很紧,可听小儿子今天这番话,苏晏不由暗道,有时候教育抓得紧了,但架不住好竹也会出歹笋,小儿子,难不成就是萧家这锅粥里的老鼠屎?
那可不成!
就算小儿子是老鼠屎,苏晏都得把他抽香了。
萧霖暗暗的观察苏晏,发现对方这会是真的生气了,但似乎,在这份生气的背后,还隐隐有份担忧。
“打就打了,谁让他长的那样,下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苏晏气红了眼,左右扭头看,可惜书房里并未有趁手的能打的人家伙,否则,他定要抽下萧霖一层皮不可。
苏晏气的头大,“胡闹,真是胡闹,你怎么可以因为秦润长的像秦斐俞就对他动手?你怎么敢?人家一个哥儿你也打?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走,今天我非让你爷爷收拾你一顿不可,不然日后你还不得无法无天了!”
萧霖被苏晏又训又扯,“爹爹,你怎么知道他是秦润?我好像没告诉你他叫什么吧!所以,爹爹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晏:“……”
他真是被气糊涂了!
居然犯了如此大的蠢事。
苏晏神色复杂的看着萧霖,暗道,他真是看走眼了,以为萧家最蠢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小儿子,结果有一天他居然被这个蠢货给耍了。
……
大梨村。
许云帆今天忙的要飞起,昨天秦润跑了一趟小梨村,今天一大早,徐父给他背了两百个鸡蛋过来。
因为秦润去小梨村时说了几句话,徐家在小梨村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
徐父是个记恩的,食堂放假了,但云润店铺二楼的粉店每天依旧需要百来个鸡蛋,徐家自家的母鸡下的蛋倒是可以满足粉店的需求,这种下雪天,徐父倒是不用出去收购鸡蛋,但前天秦润让人帮忙传话后,徐父得知许云帆想要鸡蛋,他是二话不说,第二天走了二十几公里去了几个村收了两百个鸡蛋背到家,一双脚冻的几乎没有知觉。
许云帆制了一个手摇搅拌器,打了几十个鸡蛋放到木桶里,将搅拌器放到桶里后,上下滑动搅拌器上头的滑动滚轮就可以打蛋了。
在搅拌器快速滚动的过程中,许云帆不断往桶里加入白糖,打了小半个时辰后,将其打发成奶油状就可以了。
许云帆将其装入模具中送入院子里的烤窑中烤制,在这个过程,他又准备蛋黄酱。
秦润几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许云帆不会生火,好在秦润出门前烧了一盆炭给他烤,许云帆拿来打火锅用的小锅在炭盆上制作蛋黄酱,在小蛋糕烤制好后,找了一个工具将蛋黄酱打去小蛋糕里,如此,爆浆蛋黄派就做好了。
在第一炉蛋黄派做好后,秦润几人很会挑时间,在蛋糕还热乎刚出炉就正好回来了。
许云帆一度怀疑几人就是偷懒去了。
“哇,父亲,你在做什么呢?好香呀!”小宝在院门口就闻到了香味,扭动着从秦斐俞怀里下去,“小爷爷,你放我下去。”
小宝一落地便跟着秦安秦慕往许云帆那儿跑,三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一旁簸箕上鸭蛋大的小蛋糕,“呀,原来是香香的小面包呀。”
云润店铺里也有小面包卖,但那些小面包哪有刚出炉的蛋黄派香!
一个是用面粉和鸡蛋做的,一个是纯鸡蛋和白糖做的,毫无疑问,自然是后者更香了。
“哥夫,这些小面包我们可以吃吗?”虽然很想吃,面包也是许云帆做的,但他们不会理所当然的不问一声直接拿。
许云帆看小宝实在太矮,拿了一个递过去,“这是小蛋糕,跟面包不一样的,你们想吃就吃,不过不能吃太多,只能吃每人两个知道吗,不然今晚吃不下晚饭了,哥夫做的多,可以留一些给你们当零嘴。”
这话,秦安听了高兴,一口咬下去后才发现蛋糕里还有更好吃的酱,当下小家伙更高兴了,一个转身对秦润两人喊起来,“大哥,爹爹你们快来,哥夫做好吃的了。”
许云帆抬头看走近的两人,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往蛋糕上飘一眼示意秦润他们吃,“尝尝看味道如何?是甜了还是淡了。”
秦润拿了一个给不好意思伸手拿的秦斐俞,“爹爹尝尝看,云帆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秦斐俞以为许云帆做这些给孩子吃的,他不好意思吃孩子的东西,刚想拒绝,许云帆好像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岳父尝尝呗,给个建议呀,这样我才好改进。”
既然许云帆都这么说了,秦斐俞接过蛋糕咬上一口,那双像极了秦润的狭长眼眸瞬间眯了起来,那模样,像极了餍足的可爱猫猫。
秦斐俞跟绝大多数哥儿一样,喜甜,爱吃甜品,但他以前常年在塞外,塞外的条件艰苦,不比京城,秦斐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甜点吃,以至于他对甜点更是念念不忘,后来回京后,秦斐俞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私底下没少买甜点吃,但许云帆做的甜点,他是第一次吃到,但不得不承认,这玩意确实好吃。
看秦斐俞两口一个,许云帆不用问就知道他的意见了,秦润笑笑,一口气连吃了四五个才放慢速度,“云帆,这就是你说的蛋黄派吗?”
“嗯,怎么样,好吃吧!”
秦润猛点头,“好吃,很好吃,你打算做多少?我来帮忙。”
“哥夫,我们也给你帮忙,你做多多的好不好?”秦安吃了两个,哪怕还想吃,可哥夫说只能吃两个,他便懂事的不闹,轻轻晃着许云帆的胳膊,“哥夫做多多了,安哥儿可不可以带几个去跟大蛋他们分享呢?”
许云帆看了秦安一眼,宠溺的拿额头与秦安的额头顶了顶,“可以,我们安哥儿真棒,有好东西了还记得朋友。”
一边的秦慕看的羡慕,“哥夫,慕哥儿也棒了。”
许云帆笑起来,在秦慕额头上亲了一口,继续夸,“是呢,慕哥儿也棒棒了,哥夫真是欣慰得很,你们这大方的劲,真是跟你们哥夫我如出一辙呢。”
秦斐俞:“……”
许云帆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是,不得不承认,许云帆对两个小舅子,疼的就跟疼弟弟儿子似的,也难怪平时安哥儿他们开口闭口都是哥夫。
小宝凑过来,来不及咽下嘴角的东西,奶声奶气又含糊不清道:“父亲,小宝也棒了。”说完,他扬起小脸想让许云帆亲他一下,可许云帆一改对两个哥儿时的温柔耐心,直接给了他屁股一巴掌,“去去去,拿上蛋糕过一边去,一个小汉子,整天跟父亲亲来亲去不像话。”
“父亲真坏!”小宝被气的直跺脚,既然父亲不亲他,他就亲父亲,反正都差不多。
小宝一手抓着蛋糕,一手撑在许云帆膝盖上,嘟嘴就往许云帆脸上亲,许云帆一笑,放下手里的工具,一把将小宝的脸蛋扣在手心,像母鸡啄米似的啪啪啪就亲了几下,笑眯眯问:“这样行不行了?”
“还要!”
“哟,小肥猪还会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许云帆又笑着亲了两下,见小宝嘴巴要动,又往他屁股上招呼上一巴掌,“行了啊,你再叫亲,待会父亲把你亲掉一层皮你信不信?好了,跟叔叔们一边玩去。”
小宝得了亲亲,趁许云帆不注意,又抓了一个蛋糕,咯咯笑的跑走了。
三个孩子一回来,家里顿时热闹了不少,许云帆看了眼跑进厨房拿着菜篮子出来去摘菜的秦安秦慕,又看小短腿几乎跑出残影跟在两个叔叔屁股后边的小宝,不由得感叹,他家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乖这么懂事呢?
秦润找了两个矮凳子过来,一个给了秦斐俞,“云帆,这些要怎么做?你说我做。”
许云帆教了一遍,秦斐俞负责烤,秦润负责将鸡蛋打发,三人配合,两百个鸡蛋做一个下午就做完了。
得知许云帆做这些蛋糕是为了给自己带回经常,秦斐俞很高兴,比起送他金银珠宝,他更喜欢许云帆替他亲手准备的东西,礼轻情意重,讲究的不是贵,而是心意。
秦润拿了几个密封性极好的袋子出来把蛋糕装进去,“爹,这些蛋糕够不够?不够明儿我们再做一些,到时候你不方便带的话,咱们可以让人帮忙带。”
许云帆:“还有段时间才到过年呢,回去不必那么急,可以租辆马车回去。”
秦斐俞点了点头,“嗯,马车回去大概需要几天,骑马的话三天就到了,就是骑马的话下大雪了不怎么好受。”
“那我可以多做一点,润哥儿说,你还有两个小侄儿,安哥儿他们都爱吃这些,想必两个弟弟也是喜欢的。”
“对,还有父亲那边也要送一点,云帆,你说要不要给修泽他们也带点?”
“明儿做的多了就给他们些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那成,趁天还没黑,待会我去小梨村一趟。”
“不用去了,今早徐伯父过来的时候我就让他明儿给我们带来了,这会他估计已经在附近几个村把鸡蛋都收好了。”
许云帆今早拿到鸡蛋的时候就想过了,厚此薄彼要不得,给秦斐俞准备了,怎么也得给萧衡之也得准备上一份,之前不给秦斐俞,那不是没认人吗,现在认了,一碗水就得端平了。
“那就好,今晚我们吃什么?”秦润心情好,想到许云帆爱喝鸡汤,“不如我们炖汤喝?”
许云帆抬手看时间,“可以。”
秦斐俞在一旁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有商有量,不由得感到欣慰,同时又有点羡慕、酸涩。
后天,秦斐俞在秦润几人不舍的目送下,哪怕万般不舍,秦斐俞不得不强压下心中那份的不舍,踏上回京的归途。
他舍不得离开孩子的身边,但他不能因为孩子让家里四个长辈孤零零的,在其他同龄人儿孙绕膝时,他们却只有羡慕的份。
秦斐俞抱着秦润,“答应爹爹,明年我们一起过节好吗?”
第237章 第 237 章 生气
“好!”秦斐俞要回京, 秦润也很不舍,直到搭载着秦斐俞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秦润才抹了一把眼泪。
许云帆抱着小宝, “润哥儿, 别难过了,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明年我们就能去京城了。”
“我知道。”
秦润囫囵的抹着眼泪, “我就是不舍, 我不想送任何人离开,我宁愿是他们送我走。”
十八岁的少年郎,放在现代,有的人估计是恨不得离家远远的, 彻底的放飞自我,不愿再受父母的管束,但对秦润来说, 他人觉得厌烦的来自父母的念念叨叨, 反而是他奢求了数年的关切。
许云帆理解, 陪着秦润站着,最后秦润顾及许云帆, 赶忙把人带了回去。
冬季, 昼短夜长, 一晃神, 几天时间就过去了,秦润制定的年礼也由各个厂管事负责, 将其一一分发下去。
不得了哦!
这年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上工还有年礼拿的。
不过说来也是惭愧,他们村里人, 除了家里的汉子平时农闲到镇上找点零活干之外,妇人、夫郎没事基本都不会去镇上,他们虽没上工过,但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听说酒楼里的小二,平时逢年过节该上工时还是得照常上工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年礼的说法。
可他们如今所在的工厂有!
看看东家给他们的年礼,一块半斤的野猪肉,还有腊肠等,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值个几十文咧!
好几个厂,几百个工人,每人一份,东家对他们不薄啊!
村民们领取了年礼,一个个眉开眼笑,美滋滋的不行。
秦大娘秦三娘两家不是厂里的工人,管事自然不会给他们发年礼,秦家的年礼,只能秦润亲自送过去,因着秦水一事,秦润决定过去好好跟秦大娘聊聊,要是让其他人送去,秦大娘会怎么想?
至于方猎户那边,许云帆拍拍胸脯,示意方猎户家交给他了。
自许云帆提醒方猎户后,方猎户找方一聊了,正如许云帆说的那样,一听家里人要给自己说亲,方一都懵了,赶忙摇头拒绝:“父亲,我不想说亲,我才十八,不想那么快成亲。”
自从去镇上上工,方一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与村里的生活不一样。
在食堂上工,他可以听各学子说着天南地北的趣事,他才晓得,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在村里,目之所及,不过寸土之地。
他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如果可以,他不想走方猎户的路,等存够钱了,他想带家人一起去京城看看走走,一旦成亲,这些愿望只会变成奢望。
方一:“父亲,我还不想成亲,现在我们家需要我。”
方猎户沉声说道:“父亲知道你还小,只是……你小爹爹还有两个弟弟是父亲的责任,不是你的,你不用将这些揽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父亲,他们一个是我的小爹爹,另外两个是我的手足,我如何能不管?”方一虽小,但他想的多,“我不想以后的媳妇跟我在这方面有分歧,而人家也没必要跟我一起承担本不该她们挑起来的担子,所以等方二方三他们大点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干活,日后有机会了出去走走,旁的没想那么多了。”
儿子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方猎户自己经历过,他怕自己的催促会让儿子日后怨他,“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明儿我去跟媒婆说,咱们也不耽误人家姑娘,现在咱们手头上有笔银子,我是想在秦氏那边买块地,以后咱们般过去,与润哥儿呢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方猎户的建议,方一却有自己的想法,“父亲,你觉得润哥儿他们会留在这吗?其他的我不敢说,明年,我估计云帆就会离开这,按照润哥儿疼他的劲,云帆离开,润哥儿肯定也会走的。”
方一这番话,方猎户听了,顿是歇了心思,也许这笔银子留着,日后他们去了京城倒也不用过的太过拮据。
第二天,方猎户去了小梨村找媒婆去了。
许云帆背着背篓过来时,方猎户正好满身是雪的从另外一条小道抄近路回来。
见到方猎户,许云帆几步跑上去,“方伯伯,你这是从哪回来的呀?”
方猎户在院外拍了拍身上的雪,闷闷的道:“别提了,我去小梨村找媒婆去了,这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人家还把我们方家当冤大头呢。”
“怎么说?”许云帆八卦之魂瞬间清醒。
原来是女方得知方猎户一家都在秦润手下工作,方爷爷方夫郎又是食堂的厨子,他们特意去打听过了,这当厨子的,一个月工钱可不少咧,怎么都得有三到六两,这不,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女方跟媒婆说了,这聘礼少于十两他们是不同意女儿嫁到方家受苦的。
方猎户当场就气了,十两银子?
他当初是没花什么聘礼就娶到了夫郎,但这不代表他对这个行情一点都不了解。
别人家的姑娘,聘礼一般也就是五两左右,怎么她家闺女就要十两了?
这人是镀金了还是镀银了?
说什么嫁过来受苦,好像十两给了她再嫁过来还受委屈了似的,方家没地这是事实,可没有地,他们日后买就好了,何至于这般埋汰人?
方猎户气呼呼的说完,许云帆笑道:“方伯伯不用气,反正日后也成不了一家人,没必要跟不重要的人计较。”
“你说的是,你小子今天过来有事?是不是还要上山?”
“不是。”许云帆从背篓里拿出年礼,“我今天是给你们带年礼过来的,就在我们家干活的人人人有份,你们家一家子都给食堂干活,除了方奶奶在厂里,你们都不在,所以我给你们送来了。”
方猎户一听人人都有份,拒绝的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这么多?”
许云帆笑笑不说话,把东西全部拿出来后,同方猎户约好哪天雪停了他们再一起上山看看。
方猎户二话不说答应了,那山洞所在的地方不算太远,听说最近山上有狼群出没,想来也是在别的山头,但说到狼群,方猎户隐隐不安,作为猎户,他深知到了冬季,有的狼群饿疯了是会下山袭击村民的,寻思一番后,方猎户将几间房间的木门给加固了一番。
……
今天的许云帆特别的高兴,但这种高兴在期待了一天,见到秦润一点表示都没有后消散的干干净净。
躺在床里边的许云帆双手环胸,正在生闷气中,头往里头撇着,秦润毫无所察,依旧翻动着手上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见秦润没注意自己,许云帆故意抬起头,然后再加两分重力砸到枕头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身边人故意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秦润的注意,他扭头看了许云帆一眼,许云帆傲娇的转过头,就是不给秦润看。
秦润满脸懵逼,他又干什么了?许云帆怎么生气了?
今天的许云帆似乎怪怪的,一大早就特别的兴奋,围在自己身边,似乎很好奇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到了下午,许云帆又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再到洗漱时,这人一会耷拉着嘴角好像不开心了,一会又似乎开解了傻笑起来,急吼吼的让秦安赶紧生火,他打了满满一锅水就开始烧,而且今晚上床躺下的速度也特别快,这会莫名的又不高兴了起来,真是个善变的汉子。
不得已,秦润赶忙放下书,身子往下挪了挪,俯身过去在许云帆脸上亲了亲,“生气了?”
许云帆睁开眼看了秦润一眼,很老实的承认了,“当然。”
难道他不该生气的吗?
“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不管自己错没错,既然要哄人,先认错总不会错的,秦润拿脸贴了贴许云帆的脸,“不要生气了,你生气,我心肝都疼,听话,我们和好,不生气了。”
许云帆撅起嘴,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扣在秦润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跟前压,同人接了个吻后,这才委屈的违心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对秦润来讲,许云帆生气,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别人家的夫君生气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家夫君生起气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时时刻刻都想得到大人的注意力,你越不看他哄他,他就能越想越气,但你一哄他,说点好听的话,他就不生气了,很乖,很好哄。
秦润不问还好,他一问,许云帆藏起来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
不公平!
许云帆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今天他十八岁了,可秦润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都没记起来,平平淡淡,好似对他来说,今天这个在他看来特殊的日子于他而言完全没什么不同。
明明秦润的生日,他费尽心思为他准备了那么多,到了自己……
不是许云帆幼稚,他知道,两个人谈恋爱,各自的付出,总有不对等不公平的时候,自己付出那么多,他不求秦润也做到这一步,但人在付出的时候,真的是毫无所求吗,哪怕秦润不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给他准备礼物、惊喜,可能获得同等的情绪价值也是可以的,但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连今晚的亲吻都是他耍脾气才得来的,他心心念念等着,期盼这一天的到来,结果它就这般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许云帆从没有渴望的迫切的想得到过什么,今晚他却特别希望秦润能够再重视他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只要记起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就好。
可秦润忘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吧。”秦润将书放好,把被子拉起来了点,习惯性的伸手要把许云帆抱进怀里,以往每晚,无论是炎炎夏日的夜晚还是寒风呼啸的冬日,他们之间例来都是如此睡的。
但今晚许云帆却没主动的挪到秦润怀里,在秦润开口后,许云帆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润,嘶哑着声音道:“嗯,睡吧,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赶紧睡吧,我很困了。”
秦润抬起来的手慢慢放了过去,“你不过来吗?”
“过去干什么?”
“我抱着你睡,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睡的。”
“可我现在不想被你抱着睡了。”
秦润隐隐察觉到许云帆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云帆,你是不是还生气?”思来想去,也只有许云帆还在生气,所以才不给抱了。
许云帆现在委屈得紧,可他又好面子,活了二十年,自懂事起,他的生日,哪怕不特意大办,因着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哥哥表哥表姐都宠他,往年都是他们替他办的生日,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没人会不记得他的生日,每一年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来到大晏朝,秦润是他在这儿最爱,最在乎的人,可就是这样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连他十八岁的生日都记不住。
许云帆的委屈、失落可想而知。
明明之前秦润比任何人都期盼着他成年,如今秦斐俞离开后,他是彻底被遗忘在山旮旯里了。
许云帆憋着一股气,明明心里不舒服,却死要面子的不想承认自己因为没有收到一份礼物,因为秦润记不起他的生日而生闷气,总感觉这样“小气”的自己特别的不男人,很幼稚。
许云帆不认为,成熟、幼稚是某个年龄阶段的人群所特有的东西。
就好比如,二十七八岁的人,说话不着调,心思单纯,但他顾家,细心,会顾及他人敏感的心思,如此,你能说他不成熟吗?
成熟的人又应该是怎样的?它明确划分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许云帆可以在某件事上的言行举止表现的稳重,也可以在某件事上表现幼稚,例如对秦润,明知,秦润哪怕与他在一起也享有绝对的自由,但对于那些与秦润走的过近的男人,他会感到嫉妒,会不喜欢,明知道这不应该,幼稚的像个孩子,是占有欲在作祟,可他就是不想改,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所以他随心所欲的任由这些在他人看在幼稚的情绪肆意妄为。
许云帆嘴硬,闷闷的回道:“没有,你别问了,睡觉了,我好困的。”
秦润有心想再问问,奈何许云帆不配合,只能无奈的躺下去冥思苦想半宿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说错话让许云帆不快了。
看来明儿要跟许云帆问清楚。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不待许云帆早早起床出门晨跑,急切的秦大娘便跑到院外:“云帆,润哥儿,开开门!”
上次因为秦水的事,许云帆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那番话,那怕许云帆说的不是他们,但大家伙还是臊的慌。
秦大娘一家都没脸来找许云帆,最后还是秦三娘告诉他们,许云帆对秦水有意见,但他这人说了,他是对事不对人,加上秦老的一通敲打,秦氏的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顿时就散了。
第238章 第 238 章 半年之痒?
秦氏人知道, 许云帆说的对,身为生意人,作为东家,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 他愿意最先聘用他们,不是他同他们亲, 非他们不可了。
虽说上头有个人管着多少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只要他们好好干, 即使是管事也不能擅作主张开了他们不是,难不成秦润是个摆设不成?
不满管事上任的村民想通了,在村里遇到许云帆时,照样笑呵呵的同他打招呼。
秦大娘一家也是如此, 许云帆之前被喊到家里给秦三夫郎看过,如今已经九个多月的秦三夫郎快生了,秦大娘一家半点不敢松懈。
“起了起了, 秦大娘, 咋的了?”李六从屋里出来, 灵光一现,“是不是小三哥生了?”
“不是, 是方家那边出事了。”秦大娘脸色煞白, 似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 “云帆呢, 小六,你赶紧把云帆喊起来让他过去看看吧!方家那边遭狼了。”
闻言, 李六浑身一个哆嗦,不敢耽搁,赶忙转身去喊许云帆, 在秦大娘喊人时,秦润便醒了,只是许云帆雷打不动,明明昨晚还委屈的睡不着,现在是睡的香喷喷。
“云帆,云帆快醒醒!”
“干什么?”许云帆嘟囔了一句,闭着眼继续睡。
“秦大娘有事找,你快起来了。”
这时候李六也在门外喊,“少爷,快起来,方家人被狼咬了。”
秦润:“……”
这口口相传的事,怎么还越传越离谱了?
狼?
许云帆嚯的掀开被子,起床穿衣,速度快的干净利落,“狼?狼去到方伯伯那边了?”
“嗯,少爷,咱们赶紧过去看看了,再慢人都被狼吃了。”
许云帆:“……”
明明刚才还只是咬人,现在就把人吃了?
许云帆来不及多问,打开柴房门拿上弓,背上箭袋便跑了出去。
“云帆!”秦润追在后头,担心的要命,野猪跟狼终究是不一样的,况且许一他们又不在,秦润喊人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跑出去想跟去看看,可身后的秦安秦慕怕的直喊大哥哥夫。
秦润心慌意乱,只能回头,把小宝背起来,让秦安秦慕穿好衣服,一大家子往方家那儿赶。
几头狼下山的动静不小,狼嚎声把秦氏的人都引了过来。
方夫郎一家此时此刻被困在屋里,方猎户顶着门,大声朝外头喊:“方一,爹娘,你们千万别开门,快把窗户关好。”
“爹,我们害怕。”方二方三到底年纪小,家里来了狼,听到外头爪子抓门板的声音,一个个吓的小脸发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倒是方一胆子大一点,使劲顶着门,“二弟三弟不要怕,你们快去把床推过来,我们先把门顶住,你们不要喊爹了,父亲要是出来那就完蛋了。”
方猎户的弓箭都在柴房里,家里来的不止一头狼,而是几头,透过门缝,方一能看见,外头的狼饿的肚子都扁了,估计是饿疯了才会下山来,不巧的是,他们一家正好在山脚住着,要是他爹出去,能不能跑到柴房都得另说。
方奶奶推了一个柜子过来,气喘吁吁又怕又担心,“老头子,这可怎么办?”
“只能等。”方爷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玩意记仇的很,老大要是不能把它们全杀了,日后它们还会来报复我们的。”
方奶奶抹着眼泪,听着厨房里哔哩吧啦的声音,估计碗柜里的东西不保了,“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天亮吧!”
方奶奶看向窗外朦胧的夜色,“就是天亮了,大家伙能赶来吗?”
如今天气冷了,大家进厂的进厂,不进厂的窝在家里过冬,外头下着大雪,谁会过来?也不知道这破门能不能顶得住。
方猎户在房内急得团团转,他家离小秦家尚且不算近,距离秦氏那边的就更远了,现在让他冲出去,不亚于羊入虎口。
“夫君,有狼,我怕。”
方夫郎缩在方猎户身边,外头的狼抓一次门板他便哆嗦一次,一张娃娃脸惨白的可怕,方猎户搬来东西挡着房门,这才敢离开拿起床上的被子给方夫郎披上,“不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它们进来的。”
方夫郎害怕的道:“我听到家里的鸡叫了,它们肯定都被狼吃了。”
自方家得了第一笔工钱后,方爷爷便在镇上买了几只小黄鸡回来养着留过年,现在好了,全部便宜这些畜生了。
方猎户现在不心疼几只鸡,他只想天赶紧亮,秦氏的人赶紧发现他们这儿来了狼。
“云帆,你来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许云帆刚到院外,秦氏其他汉子点着火把也过来了。
“好,你们咋知道狼下山来了?”许云帆步履匆匆,不忘询问。
秦大树:“我爹听到狼嚎声了,就在方家那个方向,加之前段时间你们不是说大山村也被狼袭击了么?我爹不放心,让大家伙过去瞧瞧。”
许云帆紧了紧手里的弓箭,“待会到了那,你们将方家围起来,咱们拿着火把不用害怕,其他拿工具的就负责出手打,我就在院门口,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现在这群狼能下到方家觅食,若是不一锅端了,指不定哪天就得盯上他的猪、牛。
方家那边不时传来狼嚎声,过来的秦大娘等想去凑热闹又不敢过去的村民一直等到再听不到动静才敢过去。
此时天际已经泛白,漫天雪花纷飞,大家伙顾不上冷,裹紧身上的外衣往方家赶去。
等他们赶到时,秦氏的汉子已经把七头狼全部拉到院子中间,方家已经一片狼藉。
“云帆,这些狼怎么处理?”秦大右问道,说实话,到现在,他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去,双手都在发抖。
没办法,他太害怕了,可害怕之余又隐隐觉得刺激。
狼啊,这玩意他们只在老人口中听过,从未见过,如今不仅亲眼所见,他们还把其打死了,这事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许云帆扫了一眼凌乱的方家大院,方家人这会还惊魂着呢,“拿去镇上卖了吧,这狼皮虽然有的坏了,但多少也值点钱,到时候卖的银子,两成交由方家,咱们大家伙虽然是过来帮忙的,但这院子……咱们就意思意思,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你呢?”秦大有问道,这七头狼,有三头是许云帆射死的,还有一头是他打死的,他们几个汉子,说来也是惭愧,个头大,但胆子着实小,狼扑过来时,他们不是怕的忘了动作就是下意识的后退,要不是许云帆厉声呵斥,只怕他们还收拾不了几头畜生。
许云帆一脚踩在狼身上,将自己的箭拔出来,“我不要了,你们看我这几箭下去,狼皮都坏了。”
秦大有不赞成道:“坏了就坏了,总比让这畜生伤人强,这不要可不行,这次,你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你就在家等我们给你送银子就成。”
许云帆拒绝不了,便也不再说话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秦大娘等人第一次见着狼,许云帆转身要回去,他们才刚到,秦润抱着小宝一把冲到许云帆面前,将许云帆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云帆,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留下看会?”
小宝指着死狼,“爹爹,看狼,我们看狼去。”
许云帆摸了把小宝的头,“那你们看去吧,我先回去了。”
“你不留下吗?”秦润直勾勾盯着许云帆,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许云帆摇头,笑意不达眼底,“没什么好看的,这玩意我见得多了,这么一跑,都出了一身汗,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秦润看着许云帆的背景,只觉得酸涩、委屈,又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许云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生气了。
哪怕许云帆强装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模样,但作为枕边人,秦润感觉出来了,也看出来了,从昨晚开始,许云帆就不对劲了。
他在生气。
令秦润感到无能为力的是,昨晚他想了那么久,始终想不到许云帆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一众人围着几头狼看来看去,秦安秦慕几个孩子还上去碰了碰,等看够了,大家伙又帮方家把坏了的院子补起来,该收拾的收拾,需要整理的整理。
许云帆回到小秦家,看着空无一人的家,一个人怔怔的看向日升的远山。
如果从没有期望,失望就不会这么大,这个道理,他终于真切体会到了。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昨天那个特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已经于事无补了。
让他一个大男孩开口跟夫郎索要生日礼物,那样的礼物到手了,貌似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况且,就许云帆的身份,从小到大就没跟人要过生日礼物,昨晚他不是没想过开口,只是,同秦润说自己没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委屈生气了,这种事,让他感到羞于启齿,很是丢脸。
十几岁的大男孩也是要面子的,所以,这事,过了就过了吧,生闷气有个屁用,让夫郎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自我安慰后,许云帆打了一桶水,擦了一遍身子,这才上床睡回笼觉。
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做事了,许云帆备感伤心失望,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偿自己。
“云帆,醒醒了,早饭已经做好了。”
许云帆被摇醒时,堂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许云帆漱口洗脸吃饭时习惯性跟三个孩子说说笑笑,他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他不会让这些负面情绪伤害到家人。
“润哥儿,你今天烧的排骨很好吃,很香。”许云帆给秦润夹了一块,继而又给秦安秦慕夹了一块。
秦润得了夸,高兴的给许云帆夹了两块排骨,“那你多吃点,那些野猪肉一部分我让人拿去分了当年货,有有几扇排骨和一些大骨筒骨之类的我留着了,到时候咱们可以拿来炖汤打火锅吃。”
“嗯,你看着来就好,对了,之前茶油厂里的茶油饼现在都放在哪?”
“放在后头装货的厂旁边,那些东西有用吗?”
秦润不知道茶油饼有什么用,但丢了他又觉得可以,像红薯渣这些玩意,许云帆都能让其变废为宝,也许茶油饼也有其他大用途呢,所以秦润没让人丢,而是全部放好收了起来。
许云帆喝了一口汤,“那东西确实有用的,回头让人把它削碎了装罐可以当洗头水使用,另外茶油饼也可以做成肥料,用其做成的肥料种田种地都可以。”
“茶油饼居然还有这些用处?”
秦润暗道,还好他没把茶油饼扔了,否则他得后悔死。
既然茶油果有这么大的用处,秦孙寻思着:“云帆,你说我们家那片山要是全部种上茶油树行不行?”
许云帆:“也行的,这玩意种一次,后面几年只需要打理好,其实就跟种果树差不多,柿子树咱们村虽然种的不多,但今年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卖不出去,最后也是烂树上。”
吃过饭,许云帆收拾桌子,秦润迫不及待出门去看他的茶油饼了。
许云帆收好凳子,拿扫帚将堂厅打扫了一遍,这才端起炭盆进到柴房看起书来。
童试不难,许云帆本不想做什么准备,他对自己有信心,以前他看过那么多史书,在书院时其实也看了不少,但家里一个人没有,他很无聊,只能看书解闷。
许云帆做任何事,一旦有心想去做,必定会全力以赴,认认真真去完成,哪怕看书也是如此,当他沉浸入知识的海洋时,一个时辰过去了,炭盆里的木炭只余下淡淡余温他都一无所查,直到面前的一只手压住了他即将翻页的动作后,许云帆才蹙眉不悦的抬头看人。
“云帆,你看多久的书了?炭都灭了,你不冷吗?”这盆炭用的是普通的木炭,秦润早上做饭时乘了炭火出来,出门前怕许云帆冷,加了两根木炭这才出门,哪知许云帆看的这么入迷,木炭熄灭了都没注意。
秦润抿紧了嘴,有点儿生气的抓了抓许云帆冻而不自知的手背,关心则乱,秦润的口气不免带上了些情绪,“手这么凉,你没感觉吗?我买给你的披风为什么不披上?要是发热了怎么办?”
许云帆与秦润而言,意义非凡,热的时候他怕许云帆热着,冷的时候,他怕许云帆冻着,如果他有那个条件,许云帆想要星星,他不会给月亮。
明明才发热过一次,许云帆怎么记不住教训?
来到小秦家这么久,这是秦润第一次对自己说重话。
虽然不算重,但比起以往的温声细语,在许云帆听来便已经是重了,“你在生气?”
秦润蹲下身抓起炭盆上的火钳拨弄炭盆里的火灰,好不容易从灰下挑出几颗要灭不灭的火星来,看样子木炭是加不了了,“没有,我只是在气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先回屋拿披风披上,我现在就去烧火。”
许云帆自知理亏,乖乖回屋多套了一件衣服,这才进了厨房,蹲在秦润身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看书就是这样,我不知道炭灭了,害得你回来又得忙,很抱歉。”
以前在家许云帆就是如此,一旦看书,如果家里没有阿姨在,他连饭都顾不上吃。
方才他看到了几道感兴趣的题目便看的入迷了,全然忘了要加炭,因为自己的疏忽,最后麻烦的还是秦润,许云帆难免有些愧疚。
秦润扭过头看了许云帆一眼,很快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用来当易燃物的玉米杆冒出一股浓烟,这才从身后抽了几根细柴放上去,全程一句话不说。
很好,秦润生气了!
许云帆挪了一下屁股,“润哥儿,你生气了?你别生气啦,生气多不好,我错了,下次我改,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秦润还是不说话,自顾自的忙着,看都不看许云帆一眼。
见状,许云帆挠挠头,又嘴甜了哄了几次,可换来的全是秦润的沉默不语,全然把他的话当了耳边风。
许云帆哄的嘴巴都干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哄了,以前秦润都没有这样过,许云帆一下子有点慌,他甚少哄人,基本上都是其他人哄他的份,秦润脾气好,又疼他宠他,哪里舍得跟他生气,可如今秦润生气了,毫无经验的许云帆说的口干舌燥都换不来秦润除去沉默不语、面无表情之外的一句话,没办法,许云帆只能使出绝招了。
可就在许云帆伸手扣住秦润的后脖颈时,秦润却像是很反感,抗拒的将他的手推开了。
许云帆:“……”
第一次要亲亲被拒绝的许云帆心沉到了谷底。
秦润怎么可以这样?!!
许云帆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许云帆气哼哼的冲回房间一个飞扑扒到床上故意碎碎念。
“你就欺负我!”
“还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结果就这!?”
“你就欺负我家不在这里,没有娘家可以回,所以你就欺负我,以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都忘了是不是?明明都说好了,以后再怎么生气,你我都直说,谁有错的就改,不可以冷暴力,你答应过我的,可你没做到!”
“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你言而无信,那我也可以,润哥儿,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轻易哄不好了,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许云帆趴在床上,任由秦润怎么翻动都没用,要不是担心秦润担心,几个孩子多想,他才不会跑回房间,跑出去住一晚,秦润只怕得疯,许云帆深知凡事适可而止,过犹而不及。
在许云帆跑出厨房的时候,秦润就慌了。
他不是故意惹许云帆生气的,他只是气许云帆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开着窗,他就在窗前看书,身上还穿的那么单薄,秦润如何不担心?
自己那么担心许云帆,可许云帆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生气。
秦润决定让许云帆长长记性,可他没想到,许云帆真的生气,联想昨晚许云帆就有些奇怪,秦润顿感不安,紧随其后追进房。
站在床边的秦润听着床上的人一声接一声的抱怨,不由后悔。
他想让许云帆改,大可直接跟他说,为什么要耍脾气?
之前秦大娘她们跟他说过,这夫夫还是夫妇结伴过日子,总会有点磕磕绊绊,不吵不闹是不可能的,秦润不以为然,结果,这才半年不到,他跟许云帆就闹上了。
他不想跟许云帆闹别扭,更不想许云帆不开心。
秦润苦笑,自己这是自作自受吗?
惹许云帆生气的是他,舍不得许云帆生气的也是他!
秦润坐在床侧,伸手碰了碰了许云帆,想把人翻过来,可许云帆暗暗使劲,“云帆,你别这么扒着,你翻过来跟我好好说话好吗?”
“不好,你出去!我现在很生气很难过,我不想见到你这个罪魁祸首。”许云帆说着,双手摸索着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瓮声瓮气道:“你说话不算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可你道歉道错了,你肯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我错哪里了?”
“你错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是下雪天,要注意保暖,可你没有,如果我不回来,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许云帆哑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我不是故意的,让你担心了这是我的不对,我道歉。”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这个道理,许云帆明白,他让秦润担心害怕了,这是事实,他道歉,这是他的态度的表明,秦润不想原谅他,这是秦润的自由,他又凭什么生气?
他生气的不是他的道歉秦润不接受,他生气的是,“你不原谅我,可以,但你对我使用冷暴力就是不行!我们是夫夫,你骂我可以,说我也可以,但你那样一副拿我当空气,很不耐烦的样子最伤人,换我那么做,你舒服吗?”
“对不起,我……”秦润自我反省,发现自己有点过分了,“我不是想对你使用冷暴力,我就是想让你长长记性,是我太笨了,用错了方式,对不起,云帆,你别生我的气。”
蒙头的许云帆悄悄掀开了一条缝通气,“下次你还敢不敢这么做了?有什么事,咱们好好沟通不就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了吗,还好我脾气不大,否则,就你那样,我都该离家出走回娘家了,也就可惜我家不在这,不然我都回去了,回头你还得去接我回来。”
秦润:“……”
跟夫君吵架了回娘家,这不是他们夫郎、媳妇的特权吗?
许云帆这是把自己当啥了?
他脾气是不怎么大,但小少爷受不得气也是真的。
“你不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吗?怎么就惯会说我?”许云帆不说还好,他要这么说,秦润就有话说了。
已经不生气,只是感到很委屈的许云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我哪里说一套做一套了?我是那种人?你不是最了解我的为人的吗?”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他的诚信问题了。
秦润默了,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他才看出来了。
秦润目光灼灼的看着许云帆,“我知道你昨晚不高兴了,今天也有不高兴,我都看出来了,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我昨晚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不高兴,许云帆,跟你在一起,我没有那么多的安全感,我患得患失,所以,你的一言一语,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在我这都可以被无限放大,你每一个表情都可以控制住我的心绪,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我很笨,笨到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许云帆哽了一下,眼珠子咕噜一转。
好家伙,所以,秦润这话的意思是,自己的负面情绪传到他那儿去了,所以他才会如此?
合着,罪魁祸首还是他咯!
这口锅,许云帆不是那么想背,哪怕这是自家夫郎砸过来的,“那是因为我昨晚很委屈,委屈挤压多了就变成了不高兴。”
“你为什么会委屈?是谁给你委屈受了?”秦润想想,这应该不太可能,谁那么皮痒,居然敢给许云帆气受,这人怕不是皮痒骨头紧了。
许云帆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你!”
秦润眨巴眼,有心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饶了个弯,“我做错什么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许云帆:“昨天是很特殊的一天,可你什么表示也没有。”
“昨天是什么日子?”秦润真的想不起来了。
许云帆冷哼一声,“我都提醒了你还想不到呀,润哥儿你真的一点没把我放心上,昨天是我十八岁生日,这么值得那啥的事,你居然忘记了?我一大早就在期待着,直到晚上我都在等,我的要求不高,哪怕你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或者做顿好吃的我们大家一起吃顿晚饭也可以,晚上我还特意早早的上床等你了,可你倒好,捧着一本书看的忘我,我这么一个男人就躺在你身边,结果还不如一本书有吸引力。”
秦润瞪大了眼睛,“昨晚你生日?怎么可能呢,我都记的好好的。”
关于许云帆的生日,秦润不可能记错的。
深怕许云帆不信,觉得自己对他的生日不上心,秦润特意打开柜子从一堆许云帆之前送过他的礼物当中找出一个本子来。
他把本子翻开给许云帆看,“云帆,你看看,我都有记下来了,你的生日应该是二月份才到的,现在才一月。”
第239章 第 239 章 看上有夫之夫了
许云帆眨巴几下眼睛, 看一眼秦润的本子,又抬头看一眼秦润,来回反复几次, “不是啊, 我的生日就在昨天的呀,以前都是这个月的, 怎么到你这里就不是了?”
秦润看许云帆满脸的不解, 不厚道的笑出声, 将本子收进柜子放好回到床边坐下,“你说的是阳历,我们这过生日都是过的阴历,这是不一样的。”
“你们这还分有这个呢?可我以前过生日, 都是昨天过的。”许云帆突然就很不好意思起来,所以,这两天, 他独自生闷气, 感情还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啊!
这么大个人了, 想想还真是臊的慌!
秦润总算明白许云帆在气什么了,感到好笑之余又不免心酸。
如果是在许云帆那地方, 像他这样众星拱月的存在, 他的生日肯定是很热闹的, 可在这里, 离乡背井,远离亲朋好友的他等了那么久, 结果自己连一句许云帆说过的“生日快乐”都没有对他说,不说许云帆会委屈,换做自己, 心里也不会好受。
“对不起。”许云帆受了委屈,这份委屈还是自己给的,秦润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鼻尖酸的难受,以至于眼眶泛起水雾,“我不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我应该问过你的,但我没有,是我太粗心了。”
秦润本就没错,他又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明明没错的人却要跟自己道歉,许云帆红了脸,摸着鼻子,“你又不知道,这有什么错,倒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你生气受委屈了也不跟我说,我猜不出你在气什么,我很慌,下次如果我有做的让你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你跟我直说,不要让我想来想去的行吗?”秦润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低头恳求着。
许云帆理亏,哪能说不好,“好,但昨天我的生日你什么都没准备,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你愿意弥补我这个遗憾吗?”
“可以,”秦润想都不想,迫切的连连点头,“我愿意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我会做的我都可以做,哪怕不会我也可以学。”
许云帆俯身在秦润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秦润猛的睁大了眼,一股热气直冲而上,面上红的几乎快冒烟,直到许云帆站直身子了,秦润还没反应过来,眼神左闪右躲,根本不敢看许云帆。
许云帆怎么可以这样?
“愿不愿意?宝贝,给句话!”许云帆明知道他的请求正中秦润下怀,他想要的生日礼物,对秦润来说,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呢。
这种事,他想了那么久,对象还是许云帆,傻瓜才会不愿意,自己肯定是求之不得的呀!
偏偏许云帆还问他愿不愿意?
他一个哥儿怎么好意思回答啊?
许云帆真的太讨厌太坏了!
可他怎么还喜欢许云帆喜欢的要死?
这难道就是许云帆说的,男人不坏,哥儿不爱?
面红耳赤的秦润豁出去了,“愿意,我愿意,今晚我们就……就在一起。”
‘圆房’这两个字,秦润羞于启齿,但他又迫切的想。
许云帆噗嗤笑出声,“这就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缠着我的,要不是我定力……”
不待许云帆说完,秦润一把捂住许云帆的嘴,“又胡说八道了,那些事不准你说。”
许云帆只是笑,所有的阴郁随风而去,任由漫天飞雪淹没,再无踪迹。
傍晚时,回家帮忙摘菜的秦安秦慕发现他们大哥心情似乎特别好,菜炒着炒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突然就笑了起来,锅里的青菜差点焦了都没发现。
秦安拧起眉毛,“大哥,菜快焦啦!”
在秦润的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开饭了。
吃了晚饭,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大哥还会进柴房忙别的事,晚些了才会洗漱,但今晚不一样。
刚吃完饭,秦润便迫不及待的洗锅烧水,自己最先洗了,洗完又催促许云帆赶紧洗。
“六哥,今晚你能给小宝洗一下屁股吗?我……有点忙。”秦润低垂着脑袋,两手抓着衣角,隐隐期待,又隐隐激动到难以抑制,唯独没有即将对另外一个人交付身心的忐忑。
李六也是过来人了,看秦润这副羞答答的样子,福临心至,突然就理解秦润所谓的忙究竟是忙什么了。
说实话,李六也有点不好意思,以前他跟景明泽也是这样的,一些事,一旦开始了,难免食髓知味,一到晚上,景明泽便猴急猴急的把自己拉上床。
想到那些羞羞事,李六不敢再看秦润,扭开头,红着脸道:“你放心把他交给我就好了,我保证不会让他去打扰你们的。”
当天晚上,许云帆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冲上云霄的快乐。
秦润尽量放松了,可许云帆依旧觉得进路艰难,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刻,不知是疼了,还是渴望已久的愿望终于得到满足,秦润绯红的眼角积涌起来的泪珠失了重,没入鬓角之中。
“疼?”许云帆喘着气,不敢继续动了,安抚性的亲了亲秦润的唇。
他很难受,欲/望在叫嚣着,但他更想让秦润感到快乐,他想给秦润的第一次留下美好的记忆,而不是除了疼还是疼。
秦润摇头,缱绻的视线里夹杂着对许云帆道不尽的爱意,“不疼,我就是太高兴了,云帆,我很高兴,你终于属于我了。”
闻声,许云帆心软的不可思议,低下头含着心上人的嘴角,不轻不重的吮吸,“你也终于彻底属于我了。”
说着,许云帆伸出手与秦润十指相扣,肩胛骨肌肉蕴含着蓬勃的爆发力,精瘦的腰身一动,惹得身下人闷哼了一声,许云帆低头看了秦润一眼,低沉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沙哑,“润哥儿,我爱你,很抱歉,我忍不住了,宝贝,我可以动了吗?”
两个年轻人第一次真刀实枪的干,难免有些不知节制,直到下半夜,令人心跳加速的喘息声,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床铺摇动的声音才停下来。
许云帆喘着粗气,抹了一把细汗,闷哼一声后,身子一软,直接倒在秦润身上,后者一脸餍足的抱紧了许云帆,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巴张了张,仿若缺水的鱼,终于得到了生命源泉的滋润。
第二天一大早,秦润要起来了,许云帆呓语着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不要起来了,乖乖躺着,你昨晚肯定累着了,我知道的,今早我熬粥给你喝,你继续睡。”
秦润想起来的,可许云帆这么说了,看他似乎一副没睡够的样子,要是自己……岂不是会打击他身为汉子的自尊心?
想了想,秦润又躺了下去。
许云帆跑步回来时,厨房里头,李六已经洗好米下锅煮着了。
昨晚李六睡觉前想了想,自他来到小秦家,秦润还是第一次把小宝交给他,以前秦润可没有这样的,所以,秦润跟许云帆之前就只是单纯的盖被子聊天?
小秦家的长辈一个个远在京城,作为过来人,李六一大早就起来了。
之前他听许云帆说过,等他十八岁了便与秦润成亲,秦斐俞在时,他们谈过这事,听秦斐俞的意思,秦斐俞是想等秦润入京了两人再办婚事,为此,许云帆便没做任何准备,他自个也没记起来。
李六看着神清气爽的许云帆,“少爷,你去看看小宝起来了吗?没起的话喊他一声,不然待会粥凉了。”
许云帆:“他起不起还用看的吗?不起拉倒。”
李六:“……”
这人果然不是小宝亲爹。
李六准备的朝食很简单,一锅粥,两道咸菜,十几个水煮蛋就是一顿了。
小宝喝了几口粥,左看右看不见秦润出现,“父亲,爹爹呢,他怎么不起来喝粥粥呀?”
许云帆给小宝剥了一个鸡蛋,扔他碗里,“你爹爹还在睡觉呢,你乖乖吃自己的饭,不要去吵他知不知道?”
“父亲骗人,爹爹才不会睡懒觉,只有父亲才会睡懒觉。”小宝说完就要跳下凳子,他担心秦润再不起来,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许云帆一把扯住小宝的衣领,把人丢回凳子上,秦安咽下嘴里的鸡蛋,“小宝你乖乖的,大哥昨晚睡得晚,所以今早得多睡一些,你自己乖乖喝粥好不好呢?”
小宝看了秦安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才垂眸拿起勺子,“那好吧,小宝听话才是乖乖的小朋友了。”
许云帆瞥了小宝一眼,有点牙疼,“你小子小小年纪还会搞区别对待是不是?”
小宝几口就把碗里的粥喝碗,跳下凳子,仰头很是认真对许云帆道:“哼,父亲坏,昨晚父亲肯定跟爹爹打架了!”
“去去去,我跟你爹爹哪有打架,不过是正常的夫夫运动,也就是所谓的阴阳调和,你个小鬼懂个屁股隆,玩去吧你。”许云帆嘬嘬嘬几声,像赶狗似的挥手让人滚蛋。
李六看着许云帆对小宝满脸不加掩饰的嫌弃,都不由得替小宝感到心酸,许云帆一天不嫌弃小宝个五六次的,今天都不算过完。
要说许云帆不疼小宝嘛,许云帆有时候又拿小宝当心肝,小宝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在许云帆的能力范围内,许云帆都会给,平时甚至还会针对小宝的兴趣爱好给他讲课做一些其他小朋友玩几天都玩不明的益智玩具给他玩。
换做其他汉子,有小宝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儿子,只怕是走哪都恨不得栓裤腰带上。
但你说他疼小宝嘛,可有时候,许云帆对小宝,好像是烦的要死,小宝平时围着他时,许云帆还会耐心的陪他玩,但没一会,他就恨不得把小宝叫走,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偏偏小宝又最喜欢许云帆了,父子两人感情好的不得了。
不过李六发现,哪天秦润忙了,不能给小宝梳发了,许云帆便会自告奋勇,明明手法生疏得很,有时候都给小宝扯疼的龇牙咧嘴喊丫丫让他轻点,要换平时,小宝嫌弃成这样,许云帆早拍手走人了,但给小宝梳头,许云帆就特别有耐心。
也不知道许云帆是什么恶趣味,秦润给小宝梳头,那都是正正经经的,偏许云帆每次都会给小宝扎两条马尾,然后会抱着小宝美滋滋的笑起来,对小宝可谓是予取予求。
后来李六才发现,许云帆不是恶趣味,而是小宝本就长的好看,因为还没长开,看上去确实雌雄莫辨,扎上两根马尾,真他娘的跟着小丫头似的,让他们几个汉子见了,心都软了一半。
不过,今天,小宝刚被赶,许云帆又把人喊住,“等等,小宝,给我回来,父亲给你剪个头发吧,你这头发太长了,不好收拾啊!来,父亲替你收拾收拾。”
许云帆虽然热衷给小宝扎马尾,把人打扮成小公主,毕竟作为男人,谁不想要个暖乎乎的贴心小棉袄?
但许云帆也知道,偶尔玩玩就好了,孩子长大就该给他们树立正确的性别认识了。
现在天气冷了,头发不好干,秦润给小宝洗的也麻烦,如今他们已经……秦润是该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了。
什么乖巧小公主他也只能想想了。
“啊?父亲,你要给小宝剪头发?”小宝捂着头,“父亲会不会呢?等下剪的丑丑了,小宝就不好意思出门了。”
许云帆白了小宝一眼,牛逼哄哄的的吹起来,“你不要质疑你父亲的实力,就你父亲我这手艺,要是在父亲那边,怎么也得是总监级别的,别人想让我剪,少不得还得提前预约,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许云帆吹的跟真的一样,小宝半信半疑的乖乖坐在凳子上,直到许云帆拿了个大碗扣在他头上时,小宝才有点后知后觉的有种上当受骗的意识。
“啊?父亲,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父亲要拿个碗扣他头上呀?
许云帆:“别动,我正在给你做发型呢,你要是乱动,等会剪差了这个发型就毁了。”
“可是……”小宝可是半天,大晏朝没有所谓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头发不能乱剪的规矩,他以前也剪过头发,但没有人拿碗扣他头上过。
“别可是,父亲现在找到手感了,你可别煞风景,闭嘴吧你。”许云帆姿势动作是专业到位了,但架不住这东西,不是理论知识丰富了就能做到极致完美的,有的东西,还需要实际操作才能练出技术来。
李六本来要去酒楼上工了,奈何秦润一大早没起来,许云帆这个大少爷倒是雷打不动的起来跑步打拳,以前天天喊着睡不够的人,现在是一大早就起来嚯嚯人,李六只能留下进厨房做起朝食来,没办法,许云帆的厨艺,他是万万不敢恭维的。
结果吃了朝食,李六又涨见识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没见过有谁拿碗扣头给人剪头发。
最后,李六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宝一块去酒楼了。
“六伯,小宝变丑丑了。”小宝哭了一路,李六好不容易把人哄住了,小家伙打着哭咳,抓起头发,委屈巴巴,“父亲把小宝变丑丑了。”
李六:“……”
李六抿着唇,极力憋着笑,脸都红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丑,小宝这样很……别致,看看小宝这头发,其他小朋友都没有呢。”
“六伯骗人,叔叔他们都笑我了。”小宝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臭美了,许云帆刚给他剪好头发,他还高高兴兴的跑厨房问两个叔叔他这样好不好看,结果两个叔叔笑的眼泪都飞了出来,差点没笑岔气了。
小宝摸着短发,小短腿跑的飞快,一会就从厨房里哭着出来了。
李六见秦安秦慕见到小宝就止不住的想笑,许云帆给小宝剪了这么个发型,脚底抹油早跑了。
许云帆跑进屋,将门关好,嘟囔了一句,明明剪的很成功,这奶娃子哭个什么劲?真是一点都不会欣赏。
床上被“折腾”了一宿的秦润早醒了,“外头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小宝哭了,你又欺负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嘛,我都不爱听,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我就给他剪了个头发,那小子喜极而泣了,这不,非得闹着让六哥带他出去炫耀一下。”
秦润:“……”
这种话,大抵也只有像许云帆这么不要脸的人才能张口就来。
傍晚,秦润正在准备晚饭呢,院外由远及近的传来孩子的哭声,隐隐还能听到李六带着笑意的劝哄声。
一天不见小宝了,秦润还挺想小家伙的,许云帆说了,他给小家伙剪了个帅气的发型,可好看了,秦润当下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小宝,可等他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李六怀里抱着的孩子后,秦润愣了。
小宝的蘑菇头其实并不难看,相反,他颜值高,看起来可爱的很,就是这里的人没见过这样的发型,不免觉得搞笑,小宝又臭美,回村时被人笑了几句,小心灵可不就受伤了。
小秦家就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迎来了新年。
赶了几天的路,风尘仆仆的秦斐俞终于三十前一天回到了京城。
回京的第一件事,秦斐俞并没有急着回秦府,而是在萧王府大门前停下了。
要上前求见萧衡之的秦斐俞很是紧张,他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与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样,落的个冷嘲热讽失望而归的下场。
秦斐俞不知,萧霖仅凭一人之力将萧家闹的差点鸡飞狗跳。!
堂厅里,听着萧霖调查所知一事,萧奶奶回想萧衡之以前干的糊涂事,要不是萧衡之这些年情场失意,又中了毒,萧奶奶早一巴掌把人拍飞了,儿子都是讨债鬼啊!
萧霖将自己调查到的事告知萧奶奶,“奶奶,大伯是不是……毕竟那哥儿长的很像秦将军,大伯会喜欢上人也无可厚非,要是大伯想找个知心人,我是举双手赞成的,可人家哥儿有夫君了,大伯这……不合适,也不道德。”
第240章 第 240 章 您有孙子了(无男主出……
萧霖瘪瘪嘴, 他爹爹估计也是糊涂了,要不就是太急着给大伯找媳妇了,居然会帮着大伯隐瞒, 甚至还去讨好那个哥儿, 人家都有夫君了,这般讨好, 上赶着送银子、送力, 到头来, 人家夫君才是赢家呀!
萧奶奶听闻自家儿子身为王爷居然会做出这般不耻之事,立马吩咐身边的蔡嬷嬷去把人喊来。
以前的萧衡之万花丛中过,萧奶奶本就看不顺眼,但孩子大了她管不住, 加上萧衡之相貌过胜,他不去招惹人,也架不住那些莺莺燕燕自个往他身上扑。
萧奶奶以前管不住萧衡之, 后来萧衡之与秦斐俞有了一腿, 萧奶奶乐见其成, 默认了两个孩子自由来往,可谁知道, 就因为她的默许, 最后萧衡之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自家孩子不动情则已, 一旦动了情,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偏偏这样的痴情人在秦斐俞身上载了跟头。
对秦斐俞,萧奶奶不是不恨,对方抛弃了他的儿子, 作为母亲,她如何能忘,在萧衡之撑着一口气,恳求她去找秦斐俞时,她在秦府外头苦苦哀求了半宿,可秦坤却告诉他,秦斐俞早走了,她不敢信,秦斐俞居然这么狠心。
那一晚,她以为萧衡之会死不瞑目,好在萧衡之挺过来了。
作为一个母亲,秦斐俞把她的孙儿给打了,还抛弃了她的儿子,她怎能不恨秦斐俞?
秦斐俞回京,几次求见萧衡之,萧奶奶都让将其赶走了。
如今,萧衡之居然又看上一个“秦斐俞”,萧奶奶如何会同意。
萧衡之被萧奶奶喊了过去,萧奶奶一开始并不想说到秦润的,只是拐弯抹角的询问萧衡之如今可有心仪之人,是否有成家的想法,哪知萧衡之竟是犹豫了。
若是放以前,她的话方落,萧衡之必定一口否决,可现在他犹豫了。
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萧衡之心里真的有人了,萧奶奶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润,但秦润才多大?
自家儿子真的跟其他人一样吗?
年纪越大,越喜欢那些小到能当他们儿子、孙子的小情人。
不,萧衡之不是那样的人。
萧奶奶气的拍桌,“衡之,娘这些年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是不是你以为自己中了毒,我们两老舍不得说你一句,所以你要上天了是不是?”
“娘,您这是何出此言?”萧衡之被骂懵了。
萧奶奶冷笑一声,“何出此言?你要是不做那些事,会有今天这些话吗?娘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对秦斐俞还余情未了?”所以,见到个相似之人便又陷了进去。
换做以前,萧衡之定会摇头,认定他与秦斐俞不可能,但如今早已经不同往日了。
先不说秦斐俞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身为汉子,他不仅要负起父亲的责任,从小父亲就教导他,身为汉子就该有担当,敢作敢当,更何况,他与秦斐俞做那些事,让秦斐俞怀上孩子,这一切他从未抱有玩玩的心思。
在得知秦斐俞从未放下过自己,萧衡之那颗死去的心脏被注入了生命的源泉。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娘,如果这辈子,我要成亲,那么,那个对象只会是秦斐俞,也只能是他,其他人都不行。”
萧奶奶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居然还是这等痴心不改的痴情种,可现实是什么,“衡之啊,你喜欢他,非他不可,他呢?他对你是怎样了?他都不要你了你明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秦斐俞不是普通人,你也强取豪夺不来。”
“可他还喜欢我,我们就还有可能,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辈子都断不了了。”
萧奶奶当即就要炸了,哪还顾得上旁的。
“我不同意,秦斐俞想进我们萧家?我绝对不同意,他害了你一次,娘绝对不能让他再伤你第二次,当年的事,娘不可能原谅他,你要娶他,娘不会同意的。”
萧衡之扶额,“娘,我心仪他,从十九年前就开始了,这些年,我以为我不喜欢他了,可我发现,我从未停止对他的喜欢,喜欢他这件事,已经深入骨髓,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了,娘,我改不了了。”
“你改不了?那你考虑过娘跟你爹吗?”萧奶奶苦口婆心的劝,眼里的悲痛流露而出。
萧衡之嘴唇颤动,这时候,外头的人又来报秦斐俞来了,萧奶奶一气当下喝令让人把他赶走。
此举不是打秦斐俞的脸吗?
以前如何尚且不说,就如今,萧衡之如何舍得秦斐俞被如此对待,他哀戚的喊了一声,“娘,您不可以这么做,他是您儿子的意中人,您不能赶他!”
“为什么?我不认他这个哥郎,他就不是我萧家人,就冲他当年对你做的那些事,这些年我看在当年的情份上没对他出过手,如今他回京了还不安分,偏要来招惹你,把我儿子勾的神魂颠倒的,我今儿非得抽他一顿。”
萧奶奶当年可是跟过萧爷爷上过战场的,一根长鞭舞的虎虎生风,被抽上一鞭子,皮开肉绽的滋味可不是开玩笑的。
萧奶奶说完便起身,拿上摆放在房内,每日被蔡嬷嬷擦拭的长鞭就要往外走。
萧衡之一看萧奶奶居然来真的,当即拦上去,“娘啊,您不能去,您要真把秦斐俞给抽了,您儿子我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哼,娶他,我还不如你光棍一个。”萧奶奶说着越过萧衡之往外走。
萧衡之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他不拦着了,萧奶奶听不到身后人追上来,当即有种骑虎难下的进退两难,就在萧奶奶寻思找什么借口找回面子时,萧衡之道:“娘,你去吧,你去抽他吧,最好狠狠的,用尽全部力气,狠狠的抽,抽的他皮开肉绽,最好再跟秦府闹起来,这样,你儿子不仅娶不到夫郎,连两个孩子都没脸认了,以后就真的只能孤家寡人一个了。”
萧奶奶正愁不知怎么回身呢,萧衡之一番话,正好让萧奶奶有个台阶下,可听到后面,萧奶奶顿时就愣住了。
“衡之,你方才说什么孩子?”这句话问出来,萧奶奶拿着长鞭的手禁不住的抖了几下。
他儿子,莫不是还想给人当便宜爹不成?
不成,那绝对不行。
萧衡之叹口气,“娘没听错,您有孙子了,也就是您儿子我,虽然夫郎还没娶进门,但您儿子已经是个有儿子的人了。”
“衡之,哪怕你不能生,但是你也不能这般上赶着给人当爹啊?”一个还不行,还要给两个孩子当便宜爹,萧衡之这是疯了不成?
要是这些孩子进府后安安分分的倒还好,萧家不是养不起几个孩子,但萧奶奶见过了太多子孙为了家产争的头破血流的事了。
老二家三个孙子性子敦厚,做不来算计争抢的事,他们萧家如今这般和睦,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要是来了几颗老鼠屎把萧家这锅粥祸害了,她宁愿一开始就其扼杀在摇篮里。
“我不同意,衡之,这件事娘不同意,这要是引狼入室你对得起老二吗?”
闻言,萧衡之扶额,他知萧奶奶从边塞回京后见多了那些家族里的腌臜事,“娘,我没有给人当后爹的嗜好,但他们是我的亲生骨肉,您的亲孙子您也不认吗?”
“啥??”萧奶奶手里的长鞭落了地,“你的骨肉?衡之呐,你不要骗娘,你真的有孩子了?”
这怎么那么玄幻,令人不敢置信呢?
萧衡之吐了一口气,孩子的事瞒不住了,“我没有骗您,娘,我真的当爹了,我有两个孩子了,他们都是哥儿,大的都十八岁了……”
嘭的一声。
萧衡之面色一变,赶忙把被赶出去的蔡嬷嬷喊进来,“大夫,快,去喊大夫。”
“老夫人……”蔡嬷嬷看到倒地昏迷的萧奶奶,不敢耽搁,提起过厚的裙摆就往外跑去。
“萧八,把我娘抱床上去。”萧衡之查看了一番,发现萧奶奶只是受到刺激晕了过去,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怪萧奶奶会晕,萧衡之的身体情况他们作为父母,哪怕萧衡之不说,经由大夫之口,他们如何会不知萧衡之如今跟太监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对他们来说,这无异于致命打击,可比起萧衡之的身体,子嗣什么的都得往后靠,作为父母,孩子自然是排在第一位,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遗憾。
萧衡之无法拥有自己的血脉,他们怎能不难受,但面对萧衡之,却还要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二家有三个小子,萧奶奶固然高兴,但高兴之余又不免替萧衡之感到伤心。
萧家阳盛阴衰,往上几代,哪怕子嗣不丰,生下来的都是清一色的小汉子,一个软软糯糯的闺女、哥儿都没有,她自己就生了两个讨债鬼,一件棉袄都没有,后来,她把希望寄托在苏晏身上,结果苏晏连生三个,个个带把。
萧奶奶不是没有遗憾,在三个孙子生下来时,她是把孙子翻来覆去的找,就是屁股缝都没放过,可三个孙子身上一颗红痣都没有。
如今,原以为没有子嗣的老大居然一下子有了两个哥儿,惊喜来的太突然,萧奶奶毫无防备,加上之前的种种猜测被打翻,萧奶奶一下子高兴过头,这才晕了。
萧奶奶这一晕,萧家乱了套,苏晏、萧爷爷都跑了过来,萧衡之得知萧奶奶没有大碍,这才偷偷的离开往府外去。
秦斐俞求见萧衡之,可萧衡之久久不出来,秦斐俞站在萧王府大门前站着多少有点不像话,不得已回了马车上。
萧衡之出来时,看门的下人不知跟萧衡之说了什么,萧衡之很快注意到了边上几乎被大雪覆盖的马车。
“秦斐俞!”萧衡之撩开车帘,还未有下一步动作便先被马车上的秦斐俞拉了上去。
秦斐俞:“外边冷,你身体不好,马车里暖和些。”
萧衡之这才注意到,马车上放着一个炭盆,里头放着两块银霜炭,马车内倒是挺暖和,“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看润哥儿了。”说到孩子,秦斐俞不由得笑起来,胸脯微微挺直了起来,好像有点小骄傲小得意,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他好像我呀,但眉宇之间却像极了你,真好,孩子个头高高的,身板也很健实,如今这个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不足月就出生的孩子,他出生的时候明明那么小个,当年才高到我腰这里,现在却跟我一样高了,我记得他的手白白嫩嫩的,可现在他的手上有那么多的伤痕……”
说着说着,秦斐俞扬起的嘴角耷拉下去,眼泪吧嗒吧嗒掉。
萧衡之静静听着秦斐俞说着,并未出声打断,他知道秦斐俞心里不好受,这就是为人父母,总看不得孩子吃苦头。
直到秦斐俞把他在小秦家的事都跟萧衡之分享了一遍,萧衡之才擦去秦斐俞脸上湿漉漉的泪痕,“感觉好受一些了吗?润哥儿这些年拉扯着安哥儿,日子过的艰难,作为父亲、爹爹,我们不能给他庇护,护着他长大,反而还让他带着一个弟弟艰苦求生,这是我们欠他的,所以以后我们要对他们好好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秦斐俞哽咽点头,他的骨肉,他不对他们好还能对谁好?
萧衡之这才问起小宝是谁,之前他去小秦家时可没有这个孩子的。
“是润哥儿捡回去的。”
萧衡之:“……”
这对夫夫是怎么回事?都有喜欢捡孩子的爱好是吧,人家没捡到孩子,他们倒好。
两个十几岁的大孩子却要养三个孩子,萧衡之默默对许云帆竖起大拇指。
萧衡之又问了一些事,最后把萧奶奶得知孩子的事告知秦斐俞,“孩子的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
“不怕。”秦斐俞想起许云帆每天打木人桩时特殊的手法还有他的那些武侍,“云帆说不怕,要是真的有人去搞事,他说了,会让他们有去无回。”
萧衡之看了秦斐俞一眼,“你对他很有信心?”别是被许云帆迷的五迷三道了吧!
他不否认许云帆确实有点本事,但这本事究竟有多大,萧衡之估计,大抵是还有得练,毕竟他还那么年轻。
秦斐俞不知萧衡之所想,“我信他的。”他可没忘许云帆就几招便把景叶择给踢飞下比试台,景叶择那身板,还能被许云帆一脚踹飞,可见其力道有多大。
“衡之,这事,我能告诉我父亲他们吗?”秦斐俞斟酌犹豫着补上一句,“过年了,我也想让他们高兴高兴,家里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萧衡之扭头看身侧的人,他见不得秦斐俞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明他是秦润他们的爹爹,是生育他们的人,也是养育秦润的人,比起自己这个父亲,秦斐俞比谁都有资格将他们的存在公之于众。
“为什么不能?秦斐俞,他们是你的孩子,你是他们的爹爹,我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参与者,没有资格替你做任何决定。”
“不是的,你比谁都有资格。”秦斐俞听不得萧衡之说这些好似把他们撇开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你是他们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润哥儿也很在意你的,你看,这些都是他让我带回来给你的年礼。”
秦斐俞把小蛋糕拿出来,拿了一个递给萧衡之,“这是我跟润哥儿还有云帆一起做的,可好吃了,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得知这是秦润他们给自己准备的,萧衡之那个高兴,还别说,这小蛋糕香香软软的,里边黄黄的东西也好吃,这份独一无二的年礼,只有他有,其他人都没有,两个孩子也是有心了,居然还特意给他准备这么好吃的甜点。
哪知秦斐俞又道:“这些都是云帆得知我爹他们爱吃甜点特意做的,他还给齐家几个小少爷准备了一份,也难怪他们几个感情好了。”
合着不是特意给自己做的?
萧衡之看了眼被咬了一半的小蛋糕,突然就觉得它没那么香了。
看着好几大包的蛋糕,萧衡之又拿了一个,“这么多,你们做了多久?”
“就两天,对了,云帆还给你带了肉干。”秦斐俞在云润店铺见过萧衡之吃过肉干,几乎每次萧衡之看书时都会抓一块一边看书一边慢慢吃着,他不过漏嘴跟许云帆说了一句,许云帆便给他三个包裹,里头装的都是肉干。
几个包裹里,有麻辣味、香辣味等几种口味的鸭肉干、鸡肉干、猪肉干,别看这些肉干干如柴,却是嚼劲十足,越嚼越香,回京路上,秦斐俞吃的都停不下来。
一听许云帆还给自己送了肉干,萧衡之眼睛一亮,看到有好几袋,高兴的摩拳擦掌,“这些都是给我的?”这么多,估计够他吃上一段时间了,最近他的肉干正好吃完了,嘴馋得紧。
“这些是给你还有萧家其他人的,剩下的这些,部分给我爹他们,其余的便是齐修泽他们的。”
秦斐俞分着年礼,马车虽不小,原本堆成一堆的年礼被他一分,萧衡之都不得不让出位置。
出府时,萧衡之两手空空,回付时,萧衡之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
看门的下人见状,竟有一瞬间的错愕,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指不定都要以为自家王爷在马车上把秦将军打劫了呢。
“萧八,老夫人如何了?”
“王爷,老夫人已经醒了,正派蔡嬷嬷过来寻您呢。”
萧衡之哦的一声,大包小包的就直接过去了。
萧奶奶得知了两个孙子的事,萧爷爷萧霖自然也就知道了,苏晏本想据死不认,认为萧奶奶只是猜想到了什么想炸他罢了,就在他快顶不住的时候,萧衡之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