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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红薯粉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1章 第 81 章 许云帆究竟是何方神圣……


    清风书院里的学子, 多数都是那等有权有势有钱的富家子弟,压根就不缺银子。


    许云帆在里边干活,哪怕全部的学子不去吃饭, 只去个几十个就有的他赚了。


    况且, 赚银子还是其次,认识清风书院里的学子了, 处得好, 日后就是人脉了。


    想的长远的大婶大娘们, 看秦润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秦大娘秦三娘两家人笑笑,许云帆承包一个食堂就够他们惊讶了,要是得知许云帆还被清风书院的院长聘请为夫子,这帮人岂不得震惊的给晕过去。


    算了, 还是先不说了,等以后日子久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


    齐修泽四人拿了一大袋的糖果回了寝舍, 他们尚且来不及按照预定的订单把糖果分出去, 四人便先急吼吼的跑去寻蒋岚方。


    书房里的蒋岚方同身旁的蒋云深笑道:“真是难得, 没有课业布置,这四个混账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蒋云深, 蒋岚方大哥的哥儿, 自小备受蒋家长辈疼爱, 长的俊秀脱尘, 在京城内,对他有意的公子哥不知有多少, 但蒋云深这人本身有才有貌,那些个不如他的,他自然看不上。


    因已年满十八, 去蒋家提亲的媒婆差点没把蒋家门槛给踏烂,无法,蒋云深便跑来清河镇蒋岚方这里图个清净。


    得知一向稳重的叔叔居然要让一个连秀才之名都没有的汉子来书院担任夫子,蒋云深只觉得不可思议,“二叔,您都想好了?那个许云帆,并无功名在身,进到学院里当夫子,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我看来,没有考取秀才、举人功名的读书人,不代表此人就一定不是才华横溢之人,许云帆此人,我考察过的,不说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是,以我对他能力的判断,进到咱们书院担任夫子一职,以他的能力,算是绰绰有余。”


    蒋云深少有见到蒋岚方这般夸过人,“二叔,许云帆此人方年方几何?”


    “十七。”


    蒋云深:“……”


    还好爷爷不在,否则,一定认为蒋岚方是在胡闹,非得给他棍子吃不可。


    “此人太年轻了,哪怕他真有本事,未必就能得到其他学子认可。”


    书院内的学子,就算看起来温文尔雅,但谁心里没点清高之气,徒然得知,一个年纪同他们相仿,甚至比他们还小的汉子来给他们当夫子,这换谁,谁能服气?


    蒋云深甚至在想,齐修泽这四个书院小霸王,没准就是得知此事,不服气,前来寻蒋岚方要革了许云帆。


    哪知,已经做好这种思想准备的蒋云深,待见到齐修泽四人进到书房了,原以为的不愿变为了赞赏。


    进到书房的四人,规矩的同蒋岚方问好后,谢柏洲看都没看蒋云深一眼:“院长,您这次是什么眼光哦?我们兄弟那样的人才都能被你给发现了,院长,我都不得不佩服您真是慧眼识真金了。”


    “对头,我们那兄弟,可是难得的人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人才,就该引进到咱们书院来,否则,要是被其他书院抢了去,到时候有的您后悔。”林萧然对许云帆,莫名有着一种迷之自信。


    蒋云深:“……”


    这与他想的不一样。


    “不是,你们不是来反对许云帆担任夫子一事的吗?”


    齐修泽看了蒋云深一眼,“反对,我们为什么要反对,那是我兄弟。”


    齐修泽四人脑回路是有点奇葩清新的,旁的人,自己兄弟比自己小,却是他们的夫子,好面子的少年人,大抵要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尴尬之类的,但他们四人不一样。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许云帆那么优秀,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也差不到哪去啊!


    果然,优秀的人都喜欢跟优秀的人称兄道弟。


    谢柏洲他们忘了,有时候能称兄道弟的,不是讲究什么人以类聚,还有一个词,那叫臭味相投。


    许云帆当了夫子,那感情好啊,有个夫子做兄弟,到时候,他们还担心课业难到掉头发吗?


    就是上课点名啥的,那也不用慌了。


    这么一想,许云帆进入学院担任夫子,他们四人高兴啊!就差举双手赞同蒋岚方的明智之举了。


    沈如溪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那兄弟可厉害了,不进我们书院,那都是埋没人才,再说了,夫子这活,虽说不咋地轻松,但好歹月例不错啊,我那兄弟穷的叮当响,有份月例领,我们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咋会反对嘛?你当我们成什么人了。”


    蒋云深一噎,眼前四人真的是当年在京城,令无数人头疼的京城四少吗?


    什么时候,京城四少这般会替人着想了?


    狗真的能改得了吃屎?


    蒋岚方似笑非笑道:“哦,看来你们对许云帆很满意啊!”


    齐修泽想也不想,“那是那是,毕竟他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哼!”


    蒋岚方突然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们,有的事,别想的太美,许云帆进来了,我也是把他安排去教其他班。”


    谢柏洲四人想的什么,难不成他还不知道?


    好歹也是他教了三年的学子,他们四人撅个屁股,他都知道他们是要放屁还是想拉屎。


    替兄弟有份工作高兴是真,想让许云帆日后给他们便利、作弊,恐怕也不是假。


    “啥?”齐修泽四人齐齐一愣,“他不教我们班?”


    “对,怎么,你们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蒋岚方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


    沈如溪等人讷讷的,不好意思了,眼神左顾右盼,那是一种被戳中心思后的不敢直视,“院长,看您说的,您都把我们想成啥人了?我们可是您的学子,我们为人如何,您还能不知道吗?作弊什么的,我们会做吗?我们就不是那种人。”


    作弊?


    那是不可能的。


    上课不点名,不抽查,许云帆帮他们,那哪能叫作弊嘛,挺多就是兄弟间的互帮互助睁只眼闭只眼的事而已。


    怎么就上升到作弊去了?


    这一点,齐修泽他们肯定是不能认的。


    蒋岚方瞥了四人一眼,“行了,许云帆要教哪个班,我自有安排,没旁的事就回去吧,有这个时间在我这打听这种事,倒不如回去多多温习一下学过的知识。”


    蒋岚方不耐烦的挥挥手,像赶狗一样的把齐修泽四人赶出去,四人无奈,有心再说点什么都无法。


    待他们四人走后,蒋云深对许云帆已经充满了好奇,“叔,齐少爷他们似乎挺喜欢这个许云帆的,开口我兄弟,闭口我们兄弟的。”


    在京城,想巴结齐修泽他们的人不是没有,但他们四人对那些个上赶的,左右看不上眼,对人也是爱答不理。


    要说他们这般看重许云帆,是冲着许云帆的学识去的,那人家国子监里的学子意欲同他们交好,他们却兴致缺缺的,这又是几个意思?


    国子监是什么地儿,里边的学子,难不成比之许云帆,还能差他一筹?


    一提到国子监,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最先想到便是前途光明,飞黄腾达。


    可以说,国子监就是为大晏朝培养官员人才的地方,从国子监毕业出来的人,日后都是官老爷。


    国子监里边的学子,那更是了不得,因为在这里的学生只有两类,第一类就是官员的孩子,这些少爷,能够进入国子监,除了本身足够优秀已考取秀才等功名之外,也少不了父辈的暗地操作。


    第二类就是平民百姓家出来的寒门学子或者来自商贾之家的优秀学子,这类学子,想要进入国子监,除了经过层层选拔、考取功名,学院院长等各学政力荐,且能得到上一级关注,并通过联合考核后方可进入国子监学习。


    可以说,能够进入国子监的学子,哪个不是出类拔萃之辈?


    这些学子,单独拎一个出来,其本事,以及已考取的功名,那都是可以吊打其他书院学子的存在。


    可以说,国子监里的学子,称他们一句天之骄子都不为过,因此,国子监号称大晏朝的顶级学府,足可见其名副其实的实力。


    就这,国子监里的学子,齐修泽四人对其也是爱答不理的,所以,许云帆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呢?


    对此,蒋岚方表示,“不过是趣味相投,许云帆那小子,能说会道,齐修泽他们几个,你也知道,也不是让人省心的料,就爱听人吹,且吹的接地气,那些个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的,他们听了就烦,头疼,觉得无趣。”


    许云帆说话就很“白”,齐修泽几人对他,可不就相当满意了。


    在他们看来,国子监那帮学子,是深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学子的身份还是咋滴,说话文绉绉的,有时候,没点知识底蕴,你都不晓得他们说了个啥,说话就不能直接点吗?非得让听者那么烧脑筋的干什么?


    不之乎者也咬文嚼字,你就不会说话了?


    齐修泽几人就不喜欢听他们那般说话,许云帆不一样,这人学识是有的,说话也通俗易懂,为人又直爽会来事。


    同许云帆做兄弟,看看,兄弟有事,他是说两句话后说帮就帮,哪怕知道最后可能会惹得夫子不快,但他们开口了,他就没想过推辞。


    正因为这样,许云帆要盘下清玉客栈。他们同样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他给办了。


    蒋云深对许云帆此人充满了好奇,就等着过两天亲自去看看,能同齐修泽四人称兄道弟的许云帆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不待蒋云深见到许云帆,学院内先是掀起一股购糖风波。


    ……


    许云帆在家无事可做,想着傍晚了,不晒了,是该出门办事了。


    他们一行人,每天早上去书院,晚上还得从书院回来,光是走路可不行,他受不了。


    到孙爷爷家一问,得知孙武不在,孙爷爷热情的,笑呵呵的招呼许云帆坐下,“阿武去给大树杀猪去了,你找他有事啊?要是可以,你跟爷爷说,等他回来了,爷爷再转告他,省得你到时候又得跑一趟。”


    许云帆坐下喝了一碗水,这才道:“孙爷爷,我来找孙武哥确实有点事,就那什么,我在镇上找了份工,秦大娘他们都跟我一块干,到时候我们一大早去,傍晚回的,走路来回得半个多个时辰,忒浪费时间了,您家有牛车,所以,我就想,您年纪大了,一天来回奔波的,太累人,听说孙武哥也会赶牛车,到时候,我想让他负责接送我们几个,顺带的带一些货,到时候,一个月,我给他五百文工钱,您觉得可以吗?如果您跟孙武哥说后,他觉得可以做,今晚去找我一趟。”


    牛是孙爷爷的牛,牛车也是孙爷爷的牛车,所以这事,跟孙爷爷商量,反而更合适。


    孙爷爷已经傻了,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倒是在外头碾玉米粉的孙奶奶听到这事,连玉米面都顾不上碾了,赶忙进来,“许小子,你刚说了啥?要让我家大孙给你赶牛车?一个月五百文工钱?”


    许云帆:“嗯,一天需得接送两趟,就早上一趟,傍晚一趟,若是有事不能去,需得提前一天说清楚。”


    “可以,可以的。”孙奶奶喜笑颜开的用围裙擦着手,这才又进厨房给许云帆打了一碗水,“许小子,你这是照顾我家阿武,老太婆我晓得的,你放心,以后就算他忙了,不得空,我家老头子也能赶,总不会让你们没车坐的。”


    许云帆说了几句话,口干舌燥的,端起桌上的水,喝之前嘴甜道:“谢谢奶奶,奶奶您真好。”


    说完,许云帆方想一口闷,这才发现,这碗水与方才孙爷爷给他倒的不一样,孙奶奶倒的这碗是甜的。


    孙爷爷是个老汉子,活的糙,许云帆上门,他给人倒碗水,没直接拿水瓢打水给许云帆喝,已经很是讲究了。


    谁让许云帆看起来跟个少爷似的,孙爷爷打了半瓢水后,又觉得寒碜,这才换了个大碗。


    许云帆上门送活,孙奶奶晓得,有的事,追根究底就没有边界了,但许云帆能想到孙武,这份情,他们得认,毕竟不说十里八村了,就镇上那么多人,家中有牛车的,可不止他们一家。


    要是许云帆愿意,他让谁赶不是赶,怎么就偏偏找孙武了呢?


    这其中缘由,孙奶奶门清,许云帆这是有意想与他们交好呢。


    孙子有这么轻松的活干,一个月能挣五百文,这不比去码头扛大包好多了吗?


    一个高兴,孙奶奶大方的给许云帆泡了一碗糖水。


    这年头,上门能有一碗糖水喝,已经算是很高规格的待遇了。


    毕竟平时能有糖水喝的,多少刚生子的夫郎或者妇人家。


    孙奶奶将许云帆上下扫了几遍,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这孩子,标志的哟,确实是十里八村少见的咧。


    见许云帆喝了半碗水,孙奶奶笑的满脸褶皱,“方猎户给你们忙活,地都种好了吗?”


    “都种好了,您家的秋种也忙完了吗?”许云帆有问有答,跟老人家唠嗑的事,他已经熟门熟路了。


    许云帆这人,自小就聪明,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对方什么年纪,他都能跟你侃上几句。


    “没呢,还有两亩地没种,我听说,你让方猎户给种了几亩的红薯?”孙奶奶种了一辈子的地,无论是她,还是其他村民,土地对他们而言,就是他们的根本。


    许云帆让方猎户种了几亩的红薯地,在孙奶奶看来,这就是浪费了。


    “是啊,我让方伯伯种了八亩。”许云帆觉得八亩红薯地,听着好像很多,但是,全部拿来做红薯粉,其实也没多少。


    本来他打算让秦大娘他们跟着多种一些,到时候卖给他也是个进账,但秦润说了,他这主意不妥。


    红薯价格比玉米便宜,而且那时候许云帆还没有找到活,对做红薯粉的生意,他是有个雏形的打算,终究没真的做起来,贸然让秦大娘他们种那么多红薯,秦大娘他们能放心吗?


    到时候,他们拒绝许云帆的提议也不是,不拒绝,几亩地的红薯卖不出去,吃不完,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般进退两难,秦润自然不想让秦大娘他们为难,于是他干脆提议,“云帆,你想做红薯粉,我们就多种点红薯吧,左右我们家地也多,种几亩红薯,几亩玉米也可以的。”


    有了秦润的支持,许云帆一口气让方猎户他们种了八亩的红薯。


    第82章 第 82 章 来看看我家润哥儿


    “怎滴种了那么多?润哥儿不是只养了一头猪吗?就算拿红薯喂猪, 也用不了那么多,而且这玩意,也不是顿顿给猪吃的, 红薯的价钱比玉米便宜, 卖不了多少钱。”


    孙奶奶听到小秦家种了那么多的红薯,她是一直记着这事。


    想上门找秦润聊聊嘛, 又觉得不妥。


    方猎户、秦大娘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事?


    他们知道了, 难道就没想过去劝劝?


    孙奶奶问过方猎户, 方猎户眉头紧皱,“这事我跟润哥儿聊过,这些红薯是许小子让种的,说是到时候有用, 现在许小子就是小秦家的汉子,是顶梁柱,他都这么说了,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多了, 许云帆不高兴了, 那可咋整?


    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秦润。


    因为方猎户的话, 孙奶奶便歇了要去小秦家找秦润聊聊的心思, 今儿见到许云帆, 发现这小汉子, 无论是说话时,还是听老头子说话, 眉眼间具是带着笑意,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说话的。


    孙奶奶年纪大了,什么人没见过,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许云帆这人看着是好说话,可你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恶魔了。


    对于孙奶奶的问题,许云帆还是一副温柔谦和的样子,“我种那么多红薯到时候是要拿来卖的,我最近在镇上做了点生意,会需要很多红薯,村里人种的不多,我就干脆自己种了。”


    “做生意?你……”孙奶奶不放心,还想问许云帆做的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多红薯,一旁的孙爷爷碰了自家老伴的胳膊一下,“你个老婆子,问那么多干啥?人家许小子又不是傻的,你就甭替他担心了。”


    许云帆笑笑,“是啊,奶奶,我不傻,如果红薯卖了不挣钱,我傻了才种那么多,您放心吧,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做,就是不做亏本买卖。”


    “那就好,那就好,你别嫌奶奶多嘴就好。”孙奶奶跟许云帆又聊了几句,许云帆这才回去了。


    出了孙家,许云帆想直接回家,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秦大树家院子外边。


    院内热闹得很,大家伙手上干着活,嘴里也不闲着,不知怎么的,大家伙就说到了孙大河。


    “听说孙大河被开了,这事,你们晓得不?”说话的孙夫郎就是从小梨村嫁过来的,前儿刚回了娘家,见孙大河家闹哄哄的,孙大娘对着李小花又哭又闹,不知李小花说了什么激怒了孙大娘,孙大娘一改之前对李小花客客气气的脾气,指着李小花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你好意思说我家大河没出息,对,他是没你三哥有出息,但也比其他汉子好,至少还有个体面的活干,可自从取了你这个懒妇之后,你看看,因为你,我们孙家如今都变成啥样了啊?因为你,大河连活都丢了,都怪你。”


    李小花脾气爆,也是一点就炸,被婆婆指着鼻子骂,这么多人看着,李小花又臊又气,不服气的反驳,“怪我?怎么怪我了?是我让他丢了活的吗?您别什么事都赖我身上成不?”


    “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拾掇大河去小秦家,大河能被人书院开了吗?”孙大娘可是听儿子说了,那个许云帆厉害着呢,他在书院里认识人,对方得知孙大河与许云帆之间的事,为替兄弟出头,这才把孙大河给开了。


    孙大河对孙大娘是又敬又怕,自己意欲找许云帆麻烦不成反被开,怕被孙大娘骂,这才撒了谎。


    不知真相的孙大娘可不得把一切责任怪到李小花身上。


    说来说去,还不是李小花好吃懒做,打秦润的主意,没有李小花跟他那个三哥出主意,他们家大河能丢了工作?


    在孙大河丢了工作后,孙大娘不是没想过去找李云飞说说情。


    李云飞在清河书院读了半年,听说很受夫子喜欢,如此一来,他跟他夫子说一声,他夫子再去寻人说两句,孙大河的工作不就保住了吗?


    哪知,孙大娘到了李家才得知,李云飞如今在书院内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谈何有那个能力给孙大河说情。


    来帮秦大树家干活的人听闻此事,不由好奇,“孙大河真的被开了?”


    “难不成还有假。”孙夫郎说着,撇嘴道:“以前孙大河有份体面工作,李云飞又在清风书院就读,可以说是前途无限,李小花傲的哟,看谁都不上眼,现在……”


    孙夫郎说着,啧啧两声,似在叹气,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没办法,谁叫这个李小花确实招人厌,对秦润,李小花更是看他不顺眼。


    秦润也没碍着她什么,可李小花像是一只傲娇的孔雀,容不得身边出现不美好的事物,因此,她出现在哪,但凡有秦润出现,她定是要不开心,对秦润冷嘲热讽一顿。


    小时候,秦润便被李小花欺负过,没办法,刚回村的秦润,长的白白嫩嫩,小模样又好看,与村里整天跑的孩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存在。


    秦父疼他,拿他当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彼时,李云飞读书的天分尚未被发现,李小花与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一处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


    倒是秦润,有个童生父亲,秦父手里又有点银子,秦润受宠,自然什么活都不用干。


    李小花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就见不得其他孩子比她好,于是便拿石子扔了秦润几次,把秦润的头都给砸出血来了。


    回村的路上,秦润高烧一次后,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秦父对他本就心疼愧疚的不行,李小花居然敢拿石子砸他的宝贝哥儿?


    真真是不知好歹。


    秦父想,他的润哥儿,本就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若是他父亲知道的他的存在,指不定得把他宠上天,可因为自己,秦润自小没有父亲宠着,还背上了野种的名头,如今更是得与自己吃苦头。


    对儿子抱有深深愧疚的秦父哪里能忍容李小花几次三番伙同其他孩子欺负他家孩子?


    当天晚上,秦父直接找上李家,二话不说,走到因为秦父突然的到来而已经被吓懵的李小花面前,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


    秦父动作快,又是练过武的,李婶一家子都被吓得不轻,本想质问秦父两句,却被秦父先训了一顿,“既然你们不会教孩子,我就替你们好好教育她一顿,十岁的女孩子,心怎么这么歹毒?我家哥儿招你惹你了?你要拿石头把他砸到头破血流?我忍你几次了,也警告过你们,可你们不当一回事,既然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那就怨不得别人替你们管教了。”


    李小花当着家里人的面被打了一巴掌,可以说是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李家人觉得秦父不会做人,不给他们面子,自家孩子当着自己的面被打了,可他们又不能还手,显得他们很窝囊。


    李家人有心想反驳,护着李小花,可理亏的是他们,看秦父怒气冲冲的样,他们要是再多说几句,指不定这人连他们都得揍一顿。


    因着这事,不说李小花,就是李家人都记恨上了小秦家。


    秦润来到大梨村时,本就长得细皮嫩肉,同村里的孩子显得格格不入,后因秦父因儿子被欺负一事,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动手,经过李婶不予余力的大肆胡说八道,其他人哪敢让自家孩子同秦润一块玩?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今儿上午还能手牵手,下午就能你上我下掐起来,但这些小打小闹,孩子之间多数也不记仇,家长们自然也懒得管,除非是打的厉害了,他们才会插手。


    秦父因为自家哥儿被打了,破了点皮就上门教训人家孩子,有这样的大人,谁敢放心让自家孩子同秦润玩?


    因此,早年秦润在村里一个玩伴都没有。


    饶是如此,十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自尊心强,要面子,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李小花依旧觉得不够。


    李小花讨厌秦润,那是厌恶到骨子里,后来,李云飞在读书上展露出天赋后,李小花便处处要同秦润比。


    秦父是童生,自家三哥也是童生,秦父有点小钱,自家也不差。


    如此比较下来,两人的优势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胜点。


    后来,秦父出事,小秦家接二连三的少人,最后只剩下秦润兄弟,李小花可不就得意至极。


    再到嫁人,李小花嫁了个有体面工作的汉子,秦润呢,连媒婆都不上门一步,更别说是哪个汉子主动让媒婆来提亲了。


    李小花因此,自认自己把秦润比下去了,秦润处处都不如她了,可她还是不甘心,想继续折磨秦润,彻底的让他在无翻身之日,这才同李云飞商议,把秦润纳给孙大河做小。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孙大河去了小秦家一趟,不仅被打的几天下不了床,现在,工作还丢了,李小花受到的打击不比孙大娘少,被孙大娘指着鼻子骂,李小花又委屈又气,哪憋得住,火气上头,哪里还记得自己儿媳妇的身份。


    “这能怪我吗?这是我想看到的吗?谁知道润哥儿他家汉子会认识学院里的人,我要是知道,还能让相公去找润哥儿的麻烦吗?当初您不也同意了,如今出事了,您就全怪我身上来了?”


    孙大娘也知这事得有自己一半的责任,可人就是这样,能怪旁人,自然不会怪自个,给自己找罪受,“还不都是你三哥,如果你三哥能帮忙,大河的工作就不会丢,你赶紧回去求求你三哥,让他想想办法。”


    她就不信了,李云飞在学院那么久,难道就没认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可这事闹的大,李小花又从小梨村一路哭着回来,孙夫郎回了一趟娘家,稍稍一问就知道了。


    “哎,前儿我在地里干活,确实看到李小花红着眼睛从我家地头经过,我还纳闷了,好端端的她哭个啥,原来是孙大河活丢了啊!”


    方婶倒没有幸灾乐祸,只觉得有点暗爽。


    孙夫郎撇撇嘴,“也不知道孙大河是得罪了谁,好好的工作都给丢了,以后,看他在小梨村还怎么傲,看她娘还怎么拽。”


    孙夫郎未出阁时,在村里几次见到孙大河,对方每每看人,好似眼睛长头顶上了一样,就爱拿鼻孔看人。


    这样也就算了,孙大河一个月月例就有一两,这个收入,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个,孙家在村里也倍有面子。


    村里几个哥儿年纪到了,媒婆不是没去孙家谈过,孙大河眼光高,自认自己认了几个字,月例又高,身份不一样了,村里的哥儿,不识字也就算了,长的也没有书院里的哥儿那般知书达理,家里没点背景的,哪里配得上他。


    孙夫郎等几个哥儿之前就被孙大娘说过,这事,虽然过了,但孙夫娘一直记得。


    媒婆只是上门问问,又不是他们几个哥儿恨嫁主动让媒婆上门,孙大娘何至于到处嚷嚷说他们配不上孙大河?


    秦大娘诧异道:“孙大河活丢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儿,秦大娘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许云帆。


    许云帆有那个能力,也有人脉在清风书院,食堂他都能盘下来,更何况是开一个孙大河这种事。


    秦三夫郎来了一句,“不会是许小子出的手吧?”


    “啥?”柳婶等人惊呼出声,“是许小子把人给开了?”


    许云帆的面子这么大的吗?


    没进书院,却已经把手伸到书院里,还能把孙大河给开了,他的面子怎么这么大?


    从孙爷爷家出来后,许云帆本想回家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回去就他一个人,无聊得很。


    上次孙大河那事,不仅秦二他们去帮忙,就是秦大有秦大树他们几个堂兄弟都去了。


    只是秦大树话少,同许云帆不熟,其他人回村了还上小秦家一趟,他没去。


    虽然秦大树没去,但许云帆记着的,人家能同秦二他们一起去小梨村警告孙家人,这份情,许云帆记着呢。


    这会左右无事,倒不如去秦大树家看看,兴许他还能帮忙做点什么。


    觉得自己能帮上忙,许云帆干脆往秦大树家去,刚到院外就听到一帮人七嘴八舌问秦润秦大娘他们,他到底是怎么把孙大河给开了的。


    许云帆往院门口一站,瞬间就把大家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见到许云帆突然出现在院门口,换平时,看到他,大家伙笑笑同他打声招呼也就可以了,得知许云帆不仅包下了清风书院的食堂,还把孙大河给开了后,再看许云帆,大家伙难免有点怵。


    那种感觉就像,他们平明百姓的,乍然见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哪怕只是单纯礼貌的问声好都会担心是否冲撞到了人。


    虽然许云帆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大梨村这些见过官职最大的就是每年负责来收粮的衙役的村民来说,许云帆已经相当厉害了,比孙大河还要厉害。


    至于比之李云飞,那就不好说了。


    当下,也许是许云帆更胜一筹,但从长远看,李云飞若是考上了秀才,再往上走,直至平步青云,一个商人,一个当官,毫无疑问,自是后者更厉害。


    之前孙大河来小秦家,许云帆放出去的话,村民们当初听着,感觉许云帆很厉害,可过后等他们冷静下来了再想,嘿呀,许云帆着小子,装的像模像样的,那神态,那口气,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孙大河与其他学子不过是说过几句话,无亲无故,人家凭啥帮你?


    同样的,这话套在许云帆身上,同样没毛病。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见到许云帆,大家伙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办法,许云帆身上展现出来的气质,太富太贵了,那是一种后天无法培养的,与生俱来的气质。


    秦大娘他们与其他人不一样,看到许云帆来了,赶忙起身,“许小子,你怎么来了?”


    许云帆旁人没看,就看秦润了,听到秦大娘的话,这才朝人笑笑,“我来看看安哥儿,顺道过来看看我家润哥儿。”


    我家润哥儿?


    听听,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腻歪。


    秦润洗了下手,看天气,已经到傍晚了。这才朝许云帆走去,“肚子饿了?”


    “没有。”许云帆好笑道:“我又不是肚子饿了才来见你,你们活干完了吗?”


    “还没有。”


    脸红的秦润刚想找个凳子给许云帆坐,大树娘就拿着个凳子出来,“许小子,坐。”


    秦大树寡言少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爹他娘都是这般不善言辞,因为紧张,大树娘讷讷的站在许云帆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个杀猪的汉子明显看出大树爹大树娘的不自在,他们方想说点什么,就当缓解一下气氛,许云帆倒是一屁股直接坐下,而后抬头对大树娘笑道:“大树婶,我就坐会,您要是忙就忙去吧,不用把我当外人,该干嘛干嘛去。”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才是许云帆家呢。


    其他汉子听着觉得好笑,见许云帆一直面带笑意,平易近人的,胆子也大了,一边分割猪肉一边问,“许小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问你啊,那个小梨村的孙大河是你让人把他给开了?”


    许云帆杀鸡杀鸭不会,拔鸡鸭毛他又嫌脏有味,做不来,秦润便带他坐在自己身边,跟着自己一块掐九月红。


    手上忙个不停,也不耽误许云帆动嘴巴,“哪有,就我那几个兄弟,听说我被孙大河欺负了,他们气不过,这才找院长把人给开了。”


    见过许云帆一脚把孙大河踢飞几米远的汉子顿觉无语,就许云帆这武力值,他还能被人给欺负了?


    他们咋那么不信呢?


    第83章 第 83 章 嘴甜的汉子靠不住


    秦三也混在几个汉子中间, 闻言不由问,“你不怕李小花回去叫李云飞帮忙啊?”


    对此,许云帆表示, 李云飞不怕他都算好的了, 他会怕李云飞?


    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许云帆笑了一声,“怕什么?他李云飞算什么?那小子, 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 孙大河敢去小秦家,背后就有他的“功劳”,我没找他呢,他敢来找我?”


    说着, 许云帆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他想被书院赶出来,就尽管来找我就是, 我要是怕他一分, 我就是他孙子。”


    长这么大, 怕这个字,许云帆会写, 但他从未体验过。


    李云飞那小子, 自诩肚子里有点墨, 脑子里有点东西, 真以为自己是周瑜还是诸葛了,背后给李小花出主意, 许云帆不找他算账,这口气,他都咽不下去。


    “不是, 许小子,你咋的知道是李童生给他妹出的主意啊?”秦大有听懵了,难不成,许云帆能掐会算?


    “当然是我那几个兄弟告诉我的啊!”许云帆拿起一根就月红,跟着秦润学,一截一截的掐断,将丝扯掉,“孙大河莫名奇妙欺负我,他们帮我收拾孙大河,总得问清楚原因吧。”


    一问才知道,孙大河被许云帆打狠了,他记仇,可又忌惮于许云帆的武力值,不敢明面上动许云帆,便自诩聪明的想借刀杀人。


    沈如溪再一问,孙大河干啥非得去惹许云帆,这才得知秦润一事,以及李小花听从李云飞教导后,教唆孙大河纳秦润做小等事。


    许云帆知晓李云飞给李小花献计时,那是恨不得跑李婶家,给李云飞也来上一脚才好。


    坐在许云帆身边的秦润蹙起眉头,轻声对许云帆说:“我从未得罪过李云飞,他为什么要讨厌我,跟我过不去?”


    “我哪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敢对你使坏,我收拾他们。”许云帆这话说的牛逼哄哄,但其中宠溺偏袒的意味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坐在秦润身边的几个夫郎突然就脸红起来了,一个个都不好意思看许云帆。


    这汉子,真真是不知含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没看到润哥儿耳朵红的都快滴血了?


    这种亲亲蜜蜜的话,回去在房间里,在床上,怎么说不行,非得在这说,听得他们都有点羡慕了。


    要是自家汉子的嘴巴能有许云帆一半的甜,谁心里不美?


    心美了,谁还会像个泼妇一样的整日挑刺?


    方婶哎哟一声笑起来,调侃着说:“许小子,你就这么护着你家夫郎啊?都不问对错的?”


    对此,许云帆理直气壮道:“如果我家润哥儿真跟李云飞对上了,我管谁对错,我是去给润哥儿撑腰的,又不是去当青天大老爷,自家夫郎不帮,润哥儿生气跟我闹了,谁赔我一个这么好的夫郎?”


    柳婶笑出声,“许小子,今儿出门,你吃了蜜了?”


    许云帆嘿嘿笑,悄悄看了眼害羞的直低头的秦润,心痒难耐的舔了下唇,嘴甜的像不要钱似的,“哪有,我见着润哥儿,欢喜的不行,心里头甜的就跟吃了蜜一样。”


    秦大娘等人看向许云帆,他们是头次见到这么不知含蓄的小汉子,嘴甜的要死,让人听了都心花怒放。


    可往往嘴巴越甜,越是会哄人的汉子,越是不靠谱。


    本来他们还挺羡慕秦润的,这会又有点担心。


    许云帆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到时候无牵无挂的,真不愿跟秦润好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几个婶婶、夫郎琢磨着,之前听许云帆说了,他们那边的习俗是弱冠后方可成亲,那就是明年许云帆才能与秦润成亲了,到时候,他们可得嘱咐秦润,让他赶紧给许云帆生个孩子,有个孩子牵住许云帆,也许他就能真的定下来了。


    秦润面红耳赤的,轻轻推了许云帆的手一把,让他“适可而止”,虽然这些话,他想听,也觉得好听,但显然这会不合时宜。


    孙夫郎脸皮厚,笑呵呵的打趣,却意有所指,“许小子,你嘴巴这么甜,以前没少哄人吧?”


    全然不知自己被打上花花公子标签的许云帆闻言,瞥了秦润一眼,发现原本红着脸低头不敢直视旁人的秦润不时偷看他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


    许云帆脸上的笑意敛起一些,看起来正经了不少,说话的语气更是认真,“没有哦,以前我忙着读书,整天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听我父亲专门给我请的夫子教学,哪有时间去哄人,再说了,旁人也不敢让我哄她啊!”


    “我许家家规很严,认准人了,就不能三心二意,更不能学旁人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我父亲知道了,两条腿都能给我打断,所以,我这辈子,就润哥儿这么一个夫郎的。”


    发现秦润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像很震惊,许云帆竟是觉得心情愉悦,“你们不要觉得我说话好听,嘴巴甜,就是很有经验,很会哄女孩子或者小哥儿开心了,才不是呢,我这是……嘿嘿,叫做情不自禁,见着喜欢的人,一些话,自然而然就会蹦出来。”


    许云帆胳膊肘推了秦润一下,“秦润,你说是不是。”


    秦润都哽了,他想说是个鬼。


    按照许云帆的话,那他面对许云帆情不自禁时,除了紧张还是紧张,脑子好像都转不过来了,更遑论说这么好听的话哄人开心了。


    其他汉子见许云帆真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就坐在一群大婶夫郎中间,还有问有答侃侃而谈,一点大少爷的架子都没有,这样的许云帆,更让人觉得更平易近人。


    秦大有试探性的问,“许小子,明儿,你有事吗?”


    秦大树平时寡言少语的,迎亲的汉子还都是几个堂兄跟表兄弟,但村里人,识字的真没几个。


    早年秦氏逃灾才逃到这边,老一辈的人,少有能上学堂的,后来在大梨村扎根几十年后,生活慢慢富足起来了,年轻一辈的才有几个能去学堂识得两个字。


    在大晏朝,迎亲可不是去到女方或者哥儿家就能顺顺利利把媳妇、夫郎接回来了。


    为了考验汉子的“能力”,女方或者哥儿那方会想办法考验汉子,要是汉子通过考核了,就能把媳妇、夫郎迎回去。


    不过秦大树的几个兄弟们,还真没一个识字的,秦大树明儿要娶的夫郎虽是二嫁,但家里条件不错,还有个读过三年书的小弟,秦大树几人去迎亲,指不定要被“挑难”,许云帆不是说他读过很多书吗,没准到时候能顶上呢。


    秦大有已经成亲了,不能随秦大有去迎亲,是以担忧的不行,生怕几个堂兄弟屁事不顶用。


    秦大树好不容易说上个夫郎,秦大有对此是操碎了心。


    许云帆摇头,“没事啊,明儿除了要来喝大树哥的喜酒外,没旁的事了,怎么了?”


    一看秦大有,许云帆就知道他有事。


    人家难得开口,许云帆也不好拒绝,而且,秦大有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大事也不会开口让他帮忙。


    秦大有洗干净手,将许云帆拉到一边,“许小子,有个忙,我想代大树请你帮忙。”


    除了伴郎的忙,还有什么忙是他能帮到秦大树的?


    许云帆:“大有哥,你是想让我明儿跟大树哥去迎亲吗?”


    “对。”秦大有一拍手,“我就是想请你帮这个忙,我看你挺会说漂亮话的,人长的又机灵,还读过那么多年书,脑子肯定比我们转的快,到时候,我弟夫家要是出了什么难题,他们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哦,就是去迎个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去就去。


    况且秦大有说话又好听,许云帆一个高兴,大气道:“小事了,大有哥你放心,明儿我随大树哥一块去,肯定把……”


    “你大树哥要娶的夫郎叫方哥儿,在家中排行老二,你喊他方二哥就好。”


    “哦哦,那你放心,明儿我肯定让大树哥把方二哥接回来。”许云帆听秦润说过,这儿嫁女儿嫁哥儿,对方长辈少有会刁难男方人的,倒是其同辈会对迎亲的汉子刻意“挑难”进行一些考验,许云帆哪会怕这些,他这会得好好表现,明年他成亲了,大家才不会太为难他。


    许云帆保证完后,瞥了一眼跟着几个汉子一块清洗猪大肠的秦大树,“大树哥平时话很少啊。”


    “可不是,你也看出来了,他这样的,明儿是指望不上他了,他这亲啊,还是我婶请媒婆给提的,方哥儿这人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说,方哥儿长的不错,之前虽然嫁过人,不过半年就合离回了家,那汉子如今后悔了,又想回来跟方哥儿好。”


    秦大有对此很是苦恼,这些事,就算他现在不对许云帆说,日后,许云帆也会知道的,在村里,但凡有三个人以上知道的秘密,那都不能算是秘密了。


    方哥儿同那汉子,也就是林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然是有的。


    方家人觉得林风不是良人,不够顾家,整日尽是想着玩,家里全靠长辈撑着。


    哪怕林家有点底蕴,但等长辈们老了,不能赚银子了,他们小的花什么?


    而且从小到大,林风活没干过一件,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你再让他去找活干,林风能愿意?


    做父母的,想的就是长远,但架不住两孩子郎有情妾有意,方哥儿年纪不大,没当过家,不知当家的苦,一心就想着嫁给小竹马。


    方家父母又是疼孩子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同意了。


    他们想着,也许成家了,林风就懂事了,能够成长起来,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了。


    哪知同方哥儿成亲没两天,林风就便同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出了远门,说是走商去。


    实则,这人哪是走商去了,而是跟青楼里的姑娘跑了。


    方哥儿在夫家等了半年,直到有人在外发现林风同以前青楼里的姑娘住在一起,并将这事告诉方家父母后,他们才晓得被骗了。


    虽说现如今鼓励合离的哥儿妇人再嫁,但总归不如黄花大闺女第一次嫁的好。


    嫁过人的哥儿、妇人,就算再嫁,多的是嫁给一些鳏夫或者同是合离休妻的汉子,又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娶不到媳妇夫郎的汉子,那样的汉子,嫁过去也是吃苦受罪。


    可不嫁,人家又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方哥儿和离回了娘家,日后该怎么办?


    方家父母愁啊,他们在尚且不缺他一口饭吃,可以后呢?


    方母哭着捶方哥儿:“看看,这就是你自个挑的相公?当初我跟你爹就说他靠不住,人不行,你偏不听,偏要嫁,如今好了,哭着回来做甚?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方母说话虽难听,但句句却又满含担忧。


    方哥儿还有个弟弟,如今没娶媳妇,对方哥儿这个哥哥不错,两兄弟感情好,方哥儿合离回家,他是支持的,可待他成家之后呢?弟妹或者弟夫对方哥儿会是怎样的态度?


    方哥儿也悔,可后悔又能如何,他只能认错,“娘,我错了,当初我就不该不听您的话,我错了,以后我再不这样了。”


    受了一次教训,他知道疼了。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汉子,他都看不清,毁了自己一辈子,往后,他再不敢不听父母的话。


    有时候,长辈的话说的确实没错,他们年长那么多,走过的路虽然没有他吃过的盐多,但看人的眼光定是比他准。


    方哥儿得知林风的事后,一气之下不顾公公婆婆的劝说哭着回了娘家。


    这半年的独守空房,方哥儿也明白了,公婆对他再好,他也不能轻易回头,毕竟他以后不是同公婆过的。


    才成亲不过两天,林风便能丢下他,带着个青楼的姑娘跑了,这是至他于何地?


    如今东窗事发,他方哥儿已然成了附近邻居茶余饭后闲谈的笑话。


    方哥儿对林风的苦苦挽留并未心软,坚决的同林风合离回家,并同意方母的话,乖乖在家再次待嫁。


    方母说了,他是运气好,媒婆给他说了个老实的汉子,虽然不是镇上的人,但人家里也是能吃饱穿暖,父母也都和善,嫁过去,不用怕会被婆婆挑难,汉子又勤快老实,哪怕不是镇上的人,但方哥儿一个二嫁的,哪还能挑那么多。


    你想嫁镇上的,可以啊,那些合离带娃的,当了鳏夫的,娶了几个夫郎、媳妇都跑了的,那些汉子,你嫁不嫁?


    媒婆可说了,人家秦大树可是头婚,人是木讷老实了点,比不了林风那般会花言巧语哄哥儿开心,但林风会哄人开心,嘴巴也甜了,可结果呢?


    方哥儿吃过一次亏,哪还能不知道,汉子的嘴,骗人的鬼,他能哄你高高兴兴开开心心,自然也能哄其他人对他春心暗许。


    方哥儿这才同意了婚事,那头林风被林家父母训斥一顿后,“幡然醒悟”了,同那青楼姑娘分了,想吃回头草了。


    林风是会耍苦肉计的,每天天不亮上方家大门等着,哪怕被方哥儿他弟方桨打了几次,依旧风雨无阻的来方家等,苦苦哀求要见方哥儿一面,说什么他知错了,诚心悔过了,希望方哥儿同他回去,他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不会再做混账事,同方哥儿一块好好过日子。


    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方哥儿又是个心软的,加上他是真的喜欢林风,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父母的不赞同下,一意孤行要嫁他了。


    方哥儿有些动摇了,“娘,我同他毕竟有十几年感情,也许他真的知错悔过了?”


    悔个屁的过。


    方母真想劈开儿子这脑袋,看看里边到底装了啥,他们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他这样的笨蛋?


    要不是方母拦着,说不准方哥儿就出去见人了。


    方父方母是恨铁不成钢,怒骂了方哥儿一顿,“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你这个傻孩子,你真以为他是知错后悔了才来找你回去的吗?娘告诉你,不是,是因为他闹出这么个事了,日后再想说夫郎媳妇,哪有那么容易,也就你傻,看不清他,现在咱们北镇,谁不知道林风逛青楼,还同青楼里的姑娘不清不楚,平时又啥事不干,就等父母吃饭,这样的汉子,不是个良人,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不会往火坑里跳,偏你傻,你要是再去见他,日后受委屈了,过不下去了,你自个受着,也别再回来同我们哭,我们该说的说了,该劝的也劝了,你不听话,那是你活该,娘今儿就把话放这了,你自个想想吧,林风那般对你,让你被众人非议耻笑,他咋不看看你们十几年感情的份上好好待你?”


    方母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方哥儿清醒过来。


    方母是个实在人,对媒婆说了,迎亲那天,林风估计会来作妖,希望媒婆跟秦大树家说一声,若不然,到时候林风真的来闹,秦大叔他们又会怎滴想?


    秦大树也是个汉子,自己迎夫郎回去,林风出来闹事,这算是怎么回事?


    要是林风哭哭滴滴寻死觅活,方哥儿不够坚决,心生动摇,秦大树又该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方哥儿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明明同意嫁给他了,却跟前相公藕断丝连,心生动摇犹犹豫豫的,秦大树不得觉得丢面子,心生疙瘩吗?


    这样一来,方哥儿日后在秦家,能得到什么好脸色?


    迎亲时,林风要是来了,不提前说一声,让秦大树他们知道,这都是林风单方面纠缠方哥儿,真出事了,总之就是不好看。


    许云帆听的津津有味,“哦,所以,明儿去迎亲,那林风可能会来闹是吧。”


    第84章 第 84 章 秦大树这是换头了吗


    林大有点头说:“是啊, 那林风估计是没辙了,就想着破罐子破摔,要是方哥儿名声不好听, 嫁不出去了, 总不能在家待一辈子,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的跟他回去, 而且我也是担心方哥儿那人。”


    林大有已经同许云帆说到这了, 不介意再多说几句, 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已经扬的差不多了,还差那么几句吗。


    “那个方哥儿,听媒婆说的, 我就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若不是……”


    林大有顿了一下,看眼院子里勤勤恳恳为成亲做准备的秦大树, 叹气一声, “那林风听说长的很像个学子, 就……”


    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斯斯文文这些词,秦大有想不出来, 只能言简意赅, “就是, 你们学子跟我们庄稼汉一看就不一样, 我们庄稼汉长的黑,又糙, 就五大三粗的,不像你们读书人,一看就跟我们不同, 林风长的那般,大树这般,真真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古代成亲,讲究的就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人,在洞房花烛夜之前,甚至连一面都没见过。


    这对他们来说,很正常,毕竟祖辈就是这么过来的。


    “大树哥跟方二哥之前一面都没见过吗?”许云帆入乡随俗很快,虽震惊于这时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又能说什么呢,时代不同,思想观念定然有所不同,他总不可能将自己后世的思想观念强加在他们身上吧!


    自由恋爱,婚前同居,不合则分,也许自由恋爱他们尚且可以接受,后两样估计是不能轻易接受。


    许云帆便也没说什么,看到秦大有点头后,他拍拍胸脯,“咱们大树哥也不赖,那什么林风的,哪有咱们大树哥有男人气概,大有哥,你别担心,你们把大树哥交给我,我保证,明儿大树哥将会是最帅的新郎官。”


    “你有什么办法?”秦大有一脑子疑问,秦大树就那个屌样了,还能帅到哪去?


    许云帆笑笑,“明儿你就知道了,好了,咱们进去吧,既然明天我跟大树哥他们一块去迎亲,那我待会回去准备准备。”


    九月红掐好了,秦润看眼跟秦大有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的许云帆,不知两人说到了什么,许云帆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笑的那叫一个自信张扬,这样的许云帆,让院子里几个年轻的夫郎都移不开眼了。


    “润哥儿,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跟婶婶还有几个嫂夫郎慢慢忙呢。”许云帆活也不准备干了,就想回去做准备。


    毕竟话已经吹出去了,明儿,方二哥要是跟林风走了,他脸往哪搁?


    “好,那你先回去,晚点我再回去给你做饭。”秦润跟着秦大娘拔着鸭毛,也不好多问许云帆跟秦大有方才到底嘀嘀咕咕个啥。


    许云帆方想走,大树爹过来了,“许小子,留下来吃晚饭吧。”人家来都来了,虽然就掐了几根豆角,剩下的尽是同旁人谈天说地了,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而且许云帆这人好歹也是小秦家的汉子,留下吃顿饭不是不行。


    秦大树跟着站在一边,提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憋了半天才放出一个屁,“今晚煮肉,你在这吃了再回去吧。”


    许云帆拍拍秦大树的肩膀,“哎呀,哪用得这么客气,大有哥方才跟我说了,明儿让我跟你去迎亲呢,我得回去准备准备,晚饭就不在这吃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下次吧。”


    其他人闻言,都有点一言难尽了。


    不是,新郎官貌似是秦大树才对吧,你一个跟着去迎亲的,还需要做啥子准备嘛?


    跟新郎官去迎亲的汉子,多是帮忙带东西,人去的多,带的东西多了,间接的也表示男方对这门亲事的满意,再一个就是彰显男方家兄弟多,日后没人敢欺负他们,好让新夫郎放心。


    所以,许云帆要是跟着去迎亲,无非就是帮忙提点粮食或者拿点酒啊之类的,到了那,再把小舅子的“挑难”给镇压下去,旁的还需要他准备个啥?


    其他人不解,秦润同样不解,待他怀着疑惑的心情回去给许云帆做饭,刚打开柴门问许云帆今晚想吃什么时,一束耀眼的“鲜花”赫然出现在眼前,紧随其后是许云帆那张洋溢着笑意的面容。


    秦润看看许云帆,又低头看他怀里那束红的夺目的绚烂的花束,一下子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花?


    秦润不曾见过,但他知道,这一刻,在他眼里,这束花美的好不真切。


    事实也是真的,许云帆手上的玫瑰花束,哪里是真花,分明就是他拿扭扭棒一根一根的做成的。


    “润哥儿。”许云帆喊了一声,便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从未给除亲人之外的人送过花,以前闲来无事,经过花店时,他会偶尔看一眼,幻像着有朝一日,他会同其他男人一样,每逢情人节时,要给女朋友备上九十九朵玫瑰花,如今,女朋友是没有了,但他有个男朋友。


    不管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以后都会是他的伴侣,是与他携手一生的人,所以,女朋友有的待遇,秦润也不该少了。


    许云帆想说几句缠缠绵绵亲亲蜜蜜的话,可他难得的,既然紧张了,没办法,毕竟是第一次给人送花嘛,就跟第一次亲嘴一样,紧张死个人了。


    许云帆猜不准,这玩意,秦润会不会喜欢。


    拿这种其他男人追女人的招式用在哥儿身上,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是给我的吗?”秦润虽是个哥儿,但谁规定了,这种漂亮的花花草草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


    秦润眼睛亮的很,一错不错的盯着许云帆手上的花看,不顾许云帆的欲言又止,直接将花束从许云帆怀里抱过来,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着,“好漂亮啊,云帆,我很喜欢,这是给我的吗?”


    许云帆:“……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不知道,但它好漂亮。”秦润一手抱着花,一手在花上爱不释手的摸了摸。


    看秦润满意的模样,许云帆就知道自己的惊喜,他是喜欢的。


    许云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后,吊儿郎当的笑起来,“还能是什么花,你没看出来吗,它当然是假花啦。”


    秦润:“……”


    要不是喜欢许云帆,许云帆这般不正经的样子,他早该无语了。


    “我知道,你是按照哪种花折的呢?”


    “是玫瑰。”


    许云帆突然俯身靠在秦润身侧,低沉的声音缓缓说着:“红玫瑰象征着炽热的爱情和浓烈的情感,是爱情和浪漫的象征,一个男人给哥儿送玫瑰,就是喜欢对方的意思,我……”


    接下来要说的话,理应与秦润面对面说才够正式。


    许云帆换了个角度,一手撑在门板上,将秦润隔着一大束花束圈在自己的手臂以及胸口之间。


    这是一个极尽占有欲的姿势。


    许云帆动作具有占有欲,说出来的话更是占有欲十足,非常霸道的说:“秦润,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旁的太过好听甜蜜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跟你说,你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记住了没有,在我们还没成亲前,你也是我的,要是哪天你跟哪个汉子跑了,我肯定要给你两巴掌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哪也不去,永远在你身边,许云帆,你信我,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你,所以,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更不用说跟其他汉子跑了,这种事,秦润想都不曾想过。


    说完,秦润突然就色胆包天,似是被许云帆缱绻的目光所蛊惑,仰起头对着那张已经惦记许久的红唇吻了上去。


    直到一吻结束后,心脏鼓躁的秦润才低下头。


    许云帆舔了一下唇,似在回味。


    哟,今儿秦润怎么这般胆大包天了?


    不不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色胆包天。


    一个哥儿都这么主动了,身为男人,他自然也不能差了。


    将秦润慌张的表情尽收眼底,许云帆掐起秦润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深邃的眼睛盯着羞涩不已的人,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气息却极具侵略性,“为了公平起见,你亲我了,我也要亲回去。”


    这孩子般的口气,莫名让秦润放松的同时,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从头到尾,许云帆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但他嘴上的动作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许云帆觉得今儿自己的告白简直是完美到家了。


    秦润肯定很满意,要是不满意,他不会亲自己,更不会放纵自己。


    果然,送花给喜欢的人,这种追人的手段果然有用。


    又是一吻结束,彼此喘着气,平复许久才把那股躁动压下去。


    秦润这时候才看到桌子上还有几捆扭扭棒,一下子,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束花,定是许云帆折出来的第一束。


    许云帆总是这样,无论做出什么东西来,第一个总会想着送给他,这么好看漂亮的花,没有哪个姑娘、哥儿可以拒绝得了,秦润一下子就明白许云帆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今儿同方婶他们一块干活,有关秦大树即将娶进门的夫郎,大家伙不是没有耳闻,有关林风对方哥儿纠缠不休的事,大家伙也都清楚。


    “云帆,你说的做准备就是打算给大树哥折一束花吗?”


    虽然这是假花,少了真物的花香,但也正因为它是假的,反而更显得弥足珍贵。


    如此一来,它就可以留好久好久了。


    而且,不夸张的说,许云帆拿来折叠成花的东西,颜色不仅亮,还很软,摸上去很舒服。


    “嗯,这玩意,不夸张的说,你们这儿都没有的卖,算是独一份,虽不值几个钱,但架不住你们哥儿会喜欢。”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对于美好的事物,谁会不喜欢?


    秦润自个就喜欢的都舍不得放下,一直抱着,不时摸两下,“我觉得你这法子可行。”


    许云帆高兴了,坐回凳子上继续忙,“那个林风也不知道长的有多好看,以至于让方二哥对他旧情难忘的,明儿我肯定让大树哥成为最靓的崽。”


    说到就要做到。


    第二天天蒙蒙亮,都不用秦润喊,许云帆便自个起床了。


    拿着一盒化妆品,许云帆亲了秦润一口,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勾得人心痒难耐,“润哥儿,待会你过去时帮我拿那束花过去好吗?”


    “好。”秦润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被许云帆气息包围的感觉,


    别说这会许云帆让秦润帮忙了,就是要他的命,被男色迷惑的秦润都能想都不想便直接给。


    ……


    听到敲门声,大树娘赶忙出屋去开院门,她没想到许云帆会来的这么快,赶忙侧身让许云帆进去。


    大树娘不好意思说许云帆来的太早,只让他赶紧坐,她正好煮了粥,“许小子,听润哥儿说你爱吃酸菜,待会我给你炒一盘吧。”


    按照习俗,今儿跟秦大树一块去迎亲的汉子都会在大树家吃过早饭,然后一同出发。


    许云帆也不客气,“好啊!那就麻烦伯娘了,大树哥起了吗?”


    “起了起了,就在屋后呢。”


    许云帆去喊了秦大树,“大树哥,快来,你房间在哪?我今儿替你好好打扮一番,争取做最俊的新郎官。”


    秦大树一听,再看笑得灿烂的人,暗道,有许云帆在,他算哪门子的最俊新郎官?


    不过,秦大树还是乖乖的听从许云帆的话,“我房间在这,你跟我来。”


    大树娘大树爹不知许云帆跟自家儿子在房间里干啥,快半个时辰了还不出来,眼看其他随同去迎亲的汉子都过来了,一些夫郎妇人也都陆陆续续上门来准备开工了,秦大树居然还没从屋里出来。


    大树爹看出发的时辰快到了,顾不上其他,去敲了秦大树的房门,“大树,许小子,出发的时辰快到了。”


    迎亲的时辰都是看好了的,哪个时辰出发不耽误吉时,长辈们都看过了,轻易耽误不得。


    秦大树的堂弟秦大左抬头看天,“叔,大树哥在屋里干啥呢?时辰快到了。”


    “我也不知道,许小子今儿来的最快,来了就进大树屋,一直没出来过。”谁知道他俩在房间里捣鼓啥呢。


    秦大右刚想过去再敲门催一下,房门突然就打开了。


    见状,他刚想说两句,可在看清看开门的人时,顿时就哑然了。


    不说秦大右,就是秦大左等几个汉子都愣了,眼睛瞪的老大,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东西,一个个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半天不动。


    那模样,不像是受到惊吓,反而像是太过吃惊才会有的表情。


    院里来帮忙的秦氏族人见几个汉子突然安静下来,不由的看去,好家伙,这下子,几个伯娘婶婶夫郎都傻眼了,大家伙不约而同的陷入静默。


    不是,他们眼前这人是秦大树?


    秦大树长的这幅模样?


    大树爹大树娘也傻了,他们儿子这是换头了吗?


    以前直的跟个木桩子一样的儿子,咋滴变成一个俊小伙了?


    这还是他们儿子吗?


    可房间里就两个人,许小子就站在边上呢,所以,这人不是他们儿子还能是谁?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好半晌说不出来话。


    以前的秦大树,同村里的其他汉子没啥两样,虽然其五官还算不错,高鼻梁大眼睛的,但村里人都这样,平时不会特意去打扮,再顺眼的五官也会显得平平无奇,顶多算是看的过去,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可这会的秦大树,一身喜庆的喜服,扎了一头高马尾,前头有细碎的刘海短发修饰着脸型,衬的他的脸没那么方的同时,显得更精神阳光,充满活力,也多了几分俊逸。


    再看他的五官,比之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如果以前他算是顺眼,那这会就是太顺眼了。


    秦大树的眼睛好像更狭长了,鼻梁也更高了,唇形更是厚薄适中,总之,变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看秦大树的改变,秦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帆,你的东西呢,我帮你拿回去。”


    许云帆将化妆盒递给秦润,见他怀里空落落的,不禁纳闷,“花呢?”


    秦润出门前想,秦大树家这会乱得很,那束花不算小,拿过来了,保不齐哪个孩子好奇上手摸一摸,那玩意又毛茸茸的,一旦脏了,收拾起来也麻烦,拿去迎亲,也将变得美中不足,“我让安哥儿拿过来,他待会就来了,放心,不会耽误时间的。”


    直到秦润同许云帆说完话了,其他人才从秦大树的改变中回过神来。


    至于许云帆说的花,已经大家伙自动忽略了。


    秦大右惊讶的抓过许云帆的手,“许哥,我大树哥变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


    “小意思而已。”许云帆谦虚的摆摆手,“我也是随便给他收拾一下,也是大树哥底子好。”


    谁不爱美,谁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呢。


    其他汉子蠢蠢欲动,要不是秦大有见他们盯着秦润手中那盒子的眼睛都在发光,催他们赶紧准备,该拿东西的拿东西去,否则,几个正是好面子年纪的小伙子,指不定得让许云帆也给他们拾掇拾掇。


    几个小汉子尚且如此,旁的妇人、夫郎就更不用说了。


    知道许云帆要忙去了,他们不好拉着许云帆,改而去围秦润。


    方才见到秦大树,秦润那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样子,可知他是早知道许云帆有这么一手能同妆娘抢饭吃的本事。


    不待他们问话,大树娘的惊呼声突然传了过来。


    又有啥事值得大树娘这般大惊小怪的呀?大家伙也不多问,下意识顺着大树娘的视线看去。


    第85章 第 85 章 媒婆呢?


    只见院外头, 一大束红灿灿的花束下方长了两条腿,朝着他们过来了。


    如此惊悚的一幕,大家伙哪会怕, 又不是傻子, 那人腿虽然短了些,但有点脑子的都知道, 肯定是安哥儿给送花过来了。


    那么大一束花, 许云帆一个下午就折出来一束, 这束自然是他教会秦润后同秦润晚上一起折的。


    “大哥,哥夫,花花我送来了。”秦安从花后艰难的伸长脖子探出头,“这花花放哪里呀?”


    手里抱着半袋白面的许云帆朝着秦大树那扬起下巴, “给你大树哥就成。”


    大树爹大树娘看着许云帆,一副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昨晚秦大有同他们说了,让许云帆跟着去迎亲, 他同许云帆接触过, 这小子就是个脑子灵活的, 下到两岁的三蛋,上到七十好几的他爷爷都喜欢这小子, 可见这小子是有点本事的, 让许云帆跟着去, 准错不了。


    还有啊, 人家海外来的,会很多他们不会的东西, 许云帆既然答应帮忙,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这个年轻的汉子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只要他答应的事, 就一定会做到。


    大树爹娘本想着,许云帆那么年轻,八成也是没经验的,他跟着去,其实也就是多个人的事,方哥儿要真迎不回来,也是他们家大树同人没缘分。


    大树娘本打算这门亲事干脆不结了,可日子都定好了,双方八字什么的都交换了,方哥儿这时候若是反悔,他家儿子的面子往哪搁?


    偏秦大树就认准了方哥儿,不到最后,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哪怕方哥儿最后选择了林风,至少他已经坚持到这一步,便也没有遗憾了。


    方哥儿这人秦大树是认识的,正因为认识,他才不想就这样半途而废。


    大树娘他们也愁,方哥儿没迎到家,他们便提着一口气。


    作为听大侄儿说让许云帆帮忙,他们还想着,许云帆能帮啥?


    这会看到大变样的儿子,还有那束夺人眼球的大红花束,大树娘顿时就觉得稳妥了。


    一来他儿子这般模样,虽比不得许云帆,但比寻常汉子俊了两分,如此,未必会比那个林风差。


    二来,这么一大束花,哪怕不是大树亲手做的,但他有这份心意,足以证明,新郎官对这场婚事的重视,又是这么好看的花束,无论哪个哥儿看到了,定是要心生欢喜、感动。


    只要方哥儿有点脑子都晓得该怎么选。


    几个汉子每人呼啦呼啦喝了几碗粥,碗一搁,都不用其他人喊,便纷纷提着大雁,扛着粮食,浩浩荡荡坐上牛车前往镇上。


    坐上牛车时,许云帆总觉得他们似乎忘了什么事,他对古时候成亲的流程不太清楚,见秦大右他们没说什么,便没吭声。


    孙武负责赶牛车,昨晚回到家,孙爷爷同他提了许云帆雇工的事,得知此事的孙武高兴得凳子都来不及坐便去找许云帆,同许云帆签订了契书,明儿,他就正式开工了。


    一个月几百文的活,对村里汉子来说,这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孙武高兴,想着在许云帆面前好好表现,待人都上车后,他将牛车赶的又快又稳,以至于媒婆紧赶慢赶笑呵呵从大树娘屋里出来时,院外哪还有牛车的影子。


    院子里头的人,洗碗的洗碗,搬桌子的搬桌子,闹哄哄的,牛车几时走的,他们也没留意。


    牛车上,秦大树一动不敢动,就怕动了,发型乱了就不完美了。


    秦大左几个年轻汉子围着许云帆叽叽喳喳问他是怎么给他们大树哥换的“头”,下次能不能让他们见识见识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这是把秦大树比喻成什么了?


    笑岔气的许云帆:“好说好说,话说你们家最近秋种都忙完了?”


    “前儿就已经把最后一块地种完了,昨儿杀猪时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明儿我们哥几个去镇上碰碰运气,也许能找着活干。”


    秋种完了,可以休息几天,等杂草长出来的时候,到时就有的忙了。


    趁着这段时间,村里汉子闲来无事都会去镇上找点零活干,争取多挣点银子。


    不过,往年这时候也是最难找活干的时候,毕竟镇上就这么大,活基本就那么多,找活的汉子又多,因此,往年他们基本找不到什么工干,要是运气好,倒也能去码头扛个两天大包,挣它个四十文。


    许云帆在镇上好歹也逛过十几天,“去镇上找活干可不容易,农忙结束后,个个都闲,你们去估计也找不到好工作。”


    “谁说不是呢,不过有点是一点,总比待家里长蘑菇好。”秦大右叹气,“一年到头,除了卖梨能挣点,平时也就靠这种时候去找活干赚点铜板了。”


    许云帆:“镇上活不好找,我这里倒是一有份工作,就是比较辛苦,会晒点累点,你们几个干不干?”


    秦大前就坐在许云帆身边,闻言立马追问,“啥活啊?”


    昨儿他听到秦大娘他们说的了,许云帆包下了清风书院的食堂,也许他还认识别的人,所以有活介绍呢。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秦大前又补充道:“咱们哥几个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啥苦不能吃啊,晒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对我们来说,这都是小意思。”


    “就是我需要一批柴火,量有点大,我想请你们上山给我砍然后再运回来,不包吃,一天三十文,你们干不干?”


    许云帆都计划好了,木炭他还是要烧的,到时候清风书院的食堂有进账了,他在镇上租几间铺子,用来卖小吃什么的都可以,还有,他需要建一个大棚,到时候就专门请人给他做红薯粉。


    秦氏这边的人,这段时间许云帆亲自考察过了,人品都过得去,他拿糖去发的时候,大家伙虽馋,但无一例外的,一开始他们都是拒绝了,并且还教育他一顿,让他勤俭持家,就是那些外嫁进来的夫郎、媳妇,除了秦大媳妇,他们的为人也都是过得去的。


    所以,到时候,很多事,他都可以放心交由秦氏这边的人负责。


    人性本贪,若没有做人的底线,一纸契书的约束力在诱惑面前,往往形同废纸。


    作为老板,员工的人品问题也需要着重考核,若不然到时候,无论是吃食还是旁的制造手艺被偷了,他就亏大发了。


    秦大右几个小汉子啊的一声,“不是,你要请我们给你砍柴,一天三十文?”


    牛车上的几个汉子,就数秦大前年纪最大,他一把拍到许云帆后背,有点气的道:“一天三十文,我看你是钱多了烧得慌是不是?你这小子,知道你以前是个富家小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咋的这会还没改掉大手大脚的毛病?”


    他们去镇上码头扛大包,不也是得晒着,活也轻松不到哪去,就这,一天工钱也就二十文,正午也只包一顿饭,还是两个粗面馒头就完事了,许云帆让他们去砍树,一天三十文,这不是嫌银子重了压身还能是什么。


    秦大树皱了皱被特意修饰过的眉头,“我可以给你砍柴,不要钱。”


    “就是就是,你要是需要大量的柴火,我们帮你砍就是了,谈什么工钱啊!都是一族的人,谈钱就伤情份了。”


    “我们去镇上不一定能找到活干,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待家里又没事干,你要是需要大量的柴火,我们给你砍来就是了。”


    “说来也是,你这次包了清风书院那么多学子的饭菜,到时候需要用的柴火不少,要是靠买,也得去一笔银子,趁着这段时间没事干,我们哥几个替你多砍点,给你隔后院那头,每天你们去镇上了,顺带带几捆去,就不用花那个冤枉钱去买了。”


    孙武昨晚回去跟他们老爹说了许云帆包下食堂的事,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羡慕,“这下子,许云帆得挣多少银子哦,难怪最近出手这么阔绰,一口气发那么多糖。”


    村长,也就是孙武爹却摇头,“你们呐,听着这事,光就想到人家挣银子了,怎么不想想,许小子每天的开销得去多少啊?工人的工钱,柴米油盐,一天的白米、肉菜得买多少,到了镇上,不说旁的,就是这柴火,他都得花钱买,可以说,样样都去钱。”


    孙武一想也是,他们只知道许云帆包下食堂,有本事了,能挣银子了,可他们却没想过,许云帆挣银子的同时,也得花银子。


    他每天负责接送,算起来也是许云帆的工人了,镇上酒楼的小二,一天忙到晚,一个月同他一样五百文,他呢,送完人了还可以回来,这样一来,一个月都还有几百文,想想,孙武就过意不去,扭头同许云帆说:“云帆呐,我爷爷说了……这样样都去钱,以后我送你们到镇上了,回来就给你砍柴去。”


    几个小汉子七嘴八舌的,仗义得很。


    小秦家两个娃,屁事不顶用。


    至于秦润,他一个哥儿,就算比汉子能干,但他哪能天天上山砍柴啊!


    几个小汉子都不知道,许云帆的食堂,可都仰仗秦润这个一把手呢。


    “这怎么可以?”许云帆挠挠头,“我要的柴火可不少,而且我要的可不是干柴。”


    用干柴烧木炭,只怕到时候,木炭没得多少,倒是一窑子的灰烬。


    “什么?柴火不都是用干柴吗?你咋的还要生柴啊?”孙武很是不解,难道许云帆这个小少爷连这点常识都不懂的吗?


    许云帆看着镇门口,“我自有用处,湿柴不好砍,工钱必须给,否则我成什么了,这事回去我再跟你们好好聊聊,到镇上了,方二哥家在哪个位置?”


    几个来迎亲的小汉子显然懵逼了,许云帆一看,顿时有点瞪眼。


    不是,他不知道方家在哪,情有可原,可他们几个咋的也不知道啊?


    再看秦大树,好家伙,对方眼里比他们更迷茫。


    许云帆顿时要喊糟,“不是,我们没哪个知道方二哥家在哪,大树婶他们是不是应该派个认路的人跟我们一块来?我们是少了谁没来?”


    他们一行人,无论是赶牛车的还是牛车上坐的,清一色的都是汉子,问完后,许云帆扫了秦大右他们一眼,后知后觉,“是媒婆,媒婆没来,媒婆呢。”


    许云帆对大晏朝的成亲仪式不熟,但他知道,这媒婆可是说亲一事的中心枢纽。


    “是啊,媒婆呢?”许云帆问的秦大右他们,他们几人倒好,反倒问他回来了。


    许云帆:“……”


    媒婆在哪,他晓得个锤子。


    他一个外来的汉子,本就对这里的习俗不熟,哪知道他们出来迎亲还得带上媒婆?


    眼看时辰快到了,秦大前急了,“这下子可怎么办?”


    镇上这么大,他们要是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许云帆:“……能怎么办?当然是去问句路啊。”


    看秦大树几个不经事的小汉子慌了,跳下牛车的许云帆还记得转头安慰道:“别慌,有什么好慌的,小问题而已,你们在这等着。”


    许云帆好歹是在镇上“混”过的,平时买肉买米时,跟屠夫还有杂货铺的老板熟得不能再熟。


    清河镇虽然大,但古代娱乐节目少,旁的事也许传的不快,但家长里短这些事,传的最是快。


    许云帆跑到之前经常买米买盐的杂货铺,店铺掌柜一见他,立马喜笑颜开迎上去,“许小兄弟,今儿打算买点啥?”


    许云帆摆摆手,“不买不买,掌柜,今儿我来是同你打听一件事的,事情紧急,你可知镇上今儿要嫁人的哥儿有哪家?”


    “那可多了,前儿有几家都在我这买了东西,说是最近要办喜事咧,你要打听的是哪家?你说清楚点,没准我还真知道呢。”


    “我要问的这家,那哥儿是二嫁,之前也是嫁在镇上,听说他那个前夫跟个青楼的姑娘跑了……哦,对方姓方。”


    掌柜一听,顿时就懂了,这事,他知道啊,毕竟这年头这么蠢的汉子可不多见了,放着家里新娶的美娇夫不要,偏要带个青楼女子在外偷偷摸摸过活,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如今又回来死皮赖脸的哭求人家哥儿原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事大家伙传的津津乐道,掌柜每天接待那么多老主顾,闲时聊上几句,还能有啥事是他不知道的?


    许云帆赶忙问,“那哥儿家在哪呢?”


    “许小兄弟,你找他家干啥子?”


    “哎呀,那方家哥儿今儿嫁人,嫁的是我夫郎那边同族的汉子,今儿我同他们几个堂兄弟来迎亲,结果把媒婆给忘了,我们几个汉子哪晓得方家在哪里哦。”


    掌柜顿时一哽,“哎哟,你们咋的办事哟,这么重要的事,咋就把媒婆忘了,所以说,你们这帮小年轻办事,就是让人不放心。”


    清河镇不小,几条主干道边上的房子倒是好找,可那等地段的房子,寻常人家能住得起?


    方家虽住在镇上,但他们不是什么富人,哪能住那些地方。


    方家就在镇东边上,那里的巷子多得要命,寻常那些衙役抓小偷时,小偷都爱往那跑是为啥,还不是那儿的巷子小就算了,还错综复杂,窜个几下,外来的衙役别说抓小偷了,自个都找不着路出来,就是住在那的人家,平时喝两口小酒都能找不着家。


    掌柜同许云帆交好,知道这事,趁着没什么客人,直接关门,“走走走,方家我熟,我带你们去。”


    掌柜走在前头,示意后头的许云帆跟上,“你们来迎亲的人在哪?我跟你说,方家在镇东那边,那儿巷子乱的很,没个熟人带路,就你们这帮小年轻估计都找不到路。”


    许云帆没想到掌柜人这么好,当下就激动了,“叔,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呐,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来来来,我带你过去。”


    看到许云帆带了个人回来,秦大树几人哪怕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大家伙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来到牛车前,掌柜不用看就知道是他们了,他二话不说直接跳上牛车,做了几十年掌柜,他哪会跟几个小汉子客气,时间紧急,当下直接拍孙武的肩膀,“走,我指路,你只管赶牛。”


    许云帆跟着跳上牛车,“孙武哥,听大叔的。”


    掌柜的一边指路一边跟许云帆几人闲聊,“方家哥儿那个前任相公,真真是不识好歹,抛下新婚的方哥儿选择带个青楼女子跑出去,你说,他是不是出生时没带脑子?还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听说现在整天去方家缠着要见人,今儿方哥儿再嫁,林家那小子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的让你们把人接走的。”


    第86章 第 86 章 那是我夫郎


    “怕什么, 他敢来闹,我就敢收拾他。”许云帆说的牛逼哄哄,“我们几个汉子也不是喝粥长大的, 还能让人当着面把我们嫂夫郎带走了不成。”


    要是方哥儿糊涂, 脑子进了水选择跟林风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么蠢的人, 秦大树不娶也挺好的, 否则日后有这么一个夫郎,指不定得多心累。


    掌柜的方才急着跑过来,上了牛车又赶忙指路,这会说到方哥儿, 目光不免落到穿着一身喜服的秦大树身上,他就想看看,今儿这个汉子, 是否能胜过林家那汉子。


    不曾想, 人还没看一眼, 便被对方怀里那束红花给吸引了视线。


    “这是?”


    掌柜的不确定了,说它是花嘛, 可它又是假的, 要说它不是花, 可它偏偏又是。


    “这是云帆给我做的。”秦大树道。


    掌柜吃惊了, “许小兄弟,你竟还有这等手艺?”


    牛车一进镇, 立马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


    镇上的牛车多的是,并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可让过往姑娘、哥儿稀罕的是,牛车上坐了两个俊郎的汉子, 还有那一大束让人见了便震撼,内心莫名悸动的花束。


    这个时代,送花同样代表有示爱意思,更不用说,一个新郎官捧着这么一大束花去迎亲了,这得是有多看重、多满意、多喜欢这未过门的夫郎啊!


    秦大树被人盯着看,脸红的快成猴屁股了,许云帆不一样,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被注目,依旧面不改色的同掌柜说话。


    得知这束花是许云帆亲手所制,掌柜话里话外诚心十足,那就是想同许云帆合作。


    “好说好说,待我哪天得空了,我再去找你,咱俩细谈。”


    掌柜爽朗笑出声,“那可讲好了啊,你可莫要敷衍我。”


    “那哪能啊,我这人最是讲诚信了,你还信不过我,话说,这前头巷子太窄了吧,牛车进不去啊!”许云帆皱起眉头,这镇东的巷子确实错综复杂,道又小,纵横交错的,就算他记得住掌柜说的路线,只怕掌柜都说不清。


    掌柜率先跳下牛车,“牛车进不去,人能进去就成,这儿我有认识的人,牛车我让他们帮看着,你们把东西搬下来,前头就是林家了,我铺子还得开门,就送你们到这了。”


    “叔,真是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许云帆送了掌柜几步,掌柜笑道:“喝酒就算了,你记得咱俩谈的生意,到时候别忘了我这老头子就成了。”


    ……


    今儿方家哥儿二嫁,院子外头早就站满了人,他们就想看看,这方哥儿二婚的相公长的如何,比之林风,谁更优秀,当然了,左邻右舍的,哪家有点啥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今儿他们过来,纯粹是为了看热闹,林风那德行,就他做的那些事,听说那青楼姑娘跟了他半年,肚子都大了,哪怕不把人娶进门,孩子总要认祖归宗吧。


    就这,日后林风想说门好亲事,只怕不易,这人倒也聪明,知道要巴着方哥儿不放。


    秦大右几个汉子扛着大包小包,许云帆抱着一袋白面,秦大树捧着一束花浩浩荡荡过来了,而方家门口,果不其然,一个汉子正不断往里挤,试图冲破阻挠他入门的两个汉子,双手挣扎着朝里边喊,“方哥儿,方哥儿,你不要嫁给其他人好不好,你难道真的不要我了吗?方哥儿,你出来啊,你出来见我一面行吗?”


    许云帆一看这情况,哪能不知道这人是谁,脸色直接就不好看了,“喂喂喂,你谁啊,挡在这里做什么?麻烦让让,我们要来接嫂夫郎回去了。”


    秦大树几个脸色沉的可怕,他们堂哥要娶夫郎,这汉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几个意思这是?


    真当他们没脾气了是不是?


    “就是就是,赶紧让让,没看我们大包小包扛的满头大汗呢吗?没点眼力劲的,边去。”秦大左不不客气了,上前对着打量着秦大树的林风就是一屁股,直接把人撞到边上去。


    方桨同他堂哥看到迎亲的人来了,表情就是一变,让未来哥夫见到这一幕,人家指不定要想歪了,他赶紧用眼神示意堂哥把林风给拉走,一边朝屋里喊,“爹娘,哥夫来了。”


    方桨一喊,其他凑热闹的人纷纷看了过去。


    随同秦大树来的汉子可不少,有六人,一个个手上都没空着,那一大一大袋的粮食还有背篓里的肉,这份迎亲礼,足可见男方家对夫郎的看重。


    更不用说,方哥儿还是二嫁,他们原以为,媒婆给方哥儿说亲的汉子,不是上了年纪,就是歪瓜裂枣一个,听说还是住在村里的,那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方家在这一片,没几个亲戚,平时又不同其他夫郎妇人闲聊那些个家长里短,因此,在他们看来,方哥儿他娘就是不合群,假清高,整日在家做绣活,不出门跟他们聊一聊,这是瞧不起他们还是咋地?


    在一群爱唠嗑八卦的人里边,“哑巴”自然是不合群的,不发言不附和几句,你便是有罪。


    方家哥儿长得好,之前上门提亲的媒婆差点把他家门槛踏烂了都,就是他们看中的,觉得满意的汉子,未来的哥婿、女婿都请过媒婆去方哥儿说过亲,这可让他们又气又嫉妒。


    后来方哥儿眼瞎,不听劝,嫁了林风这么个混账玩意,最后合离回来,他们碰上方母或者方哥儿了,有的会真心实意替方哥儿鸣不平,让方母看开些,放宽心,有的则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面上同方母感叹,如何如何惋惜方哥儿遇人不淑,背后则幸灾乐祸,说方哥儿长的好又如何,眼睛不好,看看,如今再嫁,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就算他有点姿色,可就冲他二嫁的身份,那些有点家底背景的汉子,定是不愿娶他做大,纳他做小倒是可以。


    但在古代,小妾、侧室,说白了,在正室看来,实则同下人没什么两样,要说唯一不同的,那就是下人可没有那个资格同主子躺一张床上。


    甚至有的小妾会被正室视为狐媚子,使劲磋磨。


    原以为方哥儿这下子是再无翻身之日,哪知媒婆给他介绍了村里的汉子,而这汉子还是头婚呢。


    头婚的汉子,就是在村里,多数也是不会娶二嫁的哥儿,会娶二嫁哥儿的头婚汉子,那就不用说了,不是家里穷的就是年纪一大把没娶着媳妇的,总之就是,这个汉子必有所缺。


    可如今在他们想来,年纪一把,穷的揭不开锅的汉子,人家不仅长的俊俏,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不算,随同来迎亲的汉子,后背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肉,还有那几袋粮食,米面都有。


    这汉子到底哪上年纪了?家里又哪穷的揭不开锅了?


    而且,这么一个俊俏的年轻汉子手里还抱着一大束花,这是对方哥儿有多满意?


    林风一脸扭曲的看向秦大树,都顾不上再喊方哥儿,他愣住了,顿时觉得让方哥儿回头吃他这颗烂草有点难度。


    许云帆满意了,真是不枉费他今早捣腾了那么久,给秦大树又是刮胡子又是修眉毛洗脸的,累的够呛。


    屋里的方哥儿紧张的揪着身上的喜服,“娘,他来了。”


    别看方哥儿成过一次亲,可一想到今晚要同日后的相公洞房花烛夜,他很难不紧张。


    半年前嫁给林风时,林风兴许是春风得意,毕竟家里一个,外头一个,可不得让他洋洋得意。


    那晚他喝多了,进了屋,缠着方哥儿要亲,还想着同方哥儿同房,一张嘴,满嘴的酒味重的都能熏死个人。


    方哥儿向来厌酒,哪里受得了,加上他知林风的性子,胆子便大了些,直接把人推开了。


    醉醺醺的林风哪还起的来,直接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晚上,林风又不知干啥去了,半夜回来一身的胭脂味,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


    以前不懂,如今方哥儿懂了,感情他早同那青楼女子好上了,人家知他成了亲,伤心的不行,第二天约林风私会,美人泫然欲泣哭诉一番,林风哪受得了,可不得好好把人“安慰”一番,直到半夜筋疲力尽才不得不回去。


    到了第三日,回门的事要忙,林风又要同几个好友去“走商”,忙的很,连夫郎都顾不上,方哥儿嫁到林家半年,无人知他依旧是完璧之身。


    这次成亲,定然与第一次不同,方哥儿难免紧张起来。


    他不曾见过秦大树,一度担心因为他二嫁的身份,秦大树会对他有所不满。


    待他在方母的陪同下出门时,见到那位身着喜服,对他投以深情注目,怀里抱着一大束花的汉子时,方哥儿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耳膜鼓动,心跳不禁然加速,以至于连林风的叫喊声都听不见。


    “喊什么喊,叫魂啊!要喊上别处喊去,在这影响人做什么?”许云帆让秦大树他们先进去,自个在外头拦住意欲强闯的林风。


    有许云帆在,林风能踏进院门一步,那都是打他的脸。


    “你让开,那是我夫郎,方哥儿是我的,他喜欢的是我。”


    听听,这是什么令人误解的话。


    这话,如今这场合,说了合适吗?


    今儿方哥儿成亲,林风这话说的,其他人听了,指不定要说方哥儿不知廉耻,都要二婚了还同林风拉拉扯扯,他要是没给林风一点儿复合的机会,人家能缠他缠得像见了肉包子的狗一样?


    “他是你的?”许云帆只横出一手,便将林风拦在外头,那只手仿若钢筋铁臂,任凭林风怎么推都推不开。


    许云帆是知道戳人痛处的,“他是卖身契在你手里还是合离书没签字啊?还你的人,你不知道他今儿嫁人,日后就是秦家的人了,你算个什么玩意,搁这胡言乱语什么,信不信我反手给你一个大逼兜尝尝。”


    林风像是激动太过,口不择言,“不,他不会嫁给其他人,他说过,他只喜欢我,永远只会喜欢我一个人,他怎么会喜欢上别人?他都是被逼的。”


    “逼你个屁股隆,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立马收拾你了?”许云帆都快无语了,林风这般死乞白赖的不走,闹的未免太难看,一点都不汉子。


    屋里头的秦大右等人将迎亲礼放下,同方母方父交谈了起来,秦大树不怎么会说话,讷讷的抱着一束花将其送到方哥儿跟前,“方哥儿~”


    一声含羞带怯的轻声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方哥儿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的将花束接过,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秦大叔将花束递过来时,方哥儿只觉得异常的欢喜。


    这种感觉,是林风不曾给过他的。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林风不曾送过他什么,他似乎也习惯了,觉得习以为常,可如今得到秦大树不知上哪弄来的这么好看的花束,方哥儿才发现,原来收到来自汉子的礼物是这种心情。


    他也不是贪心,觉得送的贵重、新颖、罕见的玩意才合适,而是那份收到礼物时的心情以及被人看重的感觉,足够让人悸动。


    “谢谢。”林风接过花束,颇为喜欢的低头仔细看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么大一束花,竟是一朵一朵折起来的。


    哪怕不是秦大树亲手所折,但这么好看的玩意,买来也定是不便宜。


    秦大树能在这种时候有这份心,便已经弥足珍贵。


    再看那么多迎亲礼,方哥儿突然就觉得,没有对比,果然就没有伤害。


    半年前,林风来迎亲时,就送了一袋五十斤的精米,还有一袋三十斤的白面,其他的就没了。


    就这,林风在成亲后第二天还说他们家要的多,搞的他都没银子花了。


    初婚时,林风对他那般,二婚时,秦大树对他这般,高低立见,他要是因为林风几句口是心非的话就跟林风走,那才是真的蠢货。


    他看重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可林风未必同他一样,甚至觉得自己对他好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他又不是林风的父母,凭什么要理所当然的十几年如一日的对他好?


    以前脑子不清楚,如今他已幡然醒悟了。


    外头林风还喊丫丫的,方哥儿蹙眉不悦道:“爹,让弟弟们把林风赶走。”


    今儿他成亲,林风喊成这样,是至他于何地,这汉子,以前喜欢他的时候,觉得万般好,不喜欢了,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厌恶,恨不得跑出去一脚将人踹飞。


    林桨同他堂哥出门,在许云帆的帮忙下,架起林风的双手,跟抓拿犯人一样将人架离门前。


    “放开,放开我。”


    林风不断挣扎着,林父林母被人通风报信,说他们儿子来这闹来了。


    两老口顾不上做生意,赶忙跑了过来,见到林桨三人架着自己的儿子,林风又疼的嗷嗷叫,老两口又心疼又气,感觉颜面尽失,“风儿,你……放开,哎哟,他手都快断了,林桨你们赶紧快松手啊!”


    林桨冷哼一声,直接同许云帆他们把林风甩了出去,“林伯父林伯母,你们赶紧把人给我带回去,今儿我大哥成亲,他来闹什么?别把咱两家最后那点情份给闹没了,当初我哥为什么合离,你们门清。”


    林母讷讷的,忍不住替儿子说了一句,“亲家小舅子,他知道错了,他改了。”


    “亲家,谁同你们是亲家了,瞎喊什么?他知道错了,放屁,他这是怕以后娶不到比方哥儿更好的,这才死乞白赖的来扒着我弟,当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方哥儿堂哥说话,那是一点情面不留。


    许云帆在一旁打量着臊的说不出来的两老口,觉得没他什么事了,这才拍拍手进屋。


    哪怕是二嫁,方哥儿这边送亲的哥儿姑娘还是请了几个过来。


    当然,这些哥儿姑娘同林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


    本来见到秦大树,几人还觉得方哥儿运气好,二婚都能嫁个这么好的汉子,待看到施施然进门来的许云帆,气氛好似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母几个长辈看看身边眼冒桃花的几个孩子,再看站在秦家几个小汉子身边的年轻人,哪还不知道方才叽叽喳喳的几个孩子为何突然就安静了。


    “这是?”林母方才通过秦大前的介绍,都已经认识几个迎亲的小汉子了,唯独这后头进来的,他们不认识。


    秦大前笑呵呵道:“这是我们秦氏的上门哥婿,算起来也是我们弟婿了,他叫许云帆,方才外头那汉子要进门,他拦人呢,就没能跟我们一块进来。”


    “婶婶叔叔,各位兄弟姐妹们好。”许云帆不认识人,但这不妨碍他嘴甜。


    “好好好。”林母几个长辈端详着许云帆,这小汉子嘴甜,一看就知道是个会花言巧语的,而且年纪不大,看起来也不够稳重,但架不住他这模样实属是好,长的又高,笑起来晃得人心差点要飞了。


    他们在镇上住了这么久,清风学院里的学子不知见过多少个,原以为那些学子已经是俊的了,不曾想,许云帆更甚。


    按照习俗,他们来迎亲的人,要在女方或者哥儿这边吃顿饭,再把人接回去。


    今儿林母等人只觉得恍恍惚惚的。


    没办法,秦大树长成这样,又带了这么些迎亲礼,不说旁人如何震惊了,就是木桨因为林风的事,连拦门都忘的一干二净,见到秦大树来,不说拦门“挑难”几下,竟还急不可耐招手就让人赶紧进去。


    这会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人都进门了。


    林父负责招呼着秦大前他们坐桌,林母同另外两个妯娌还有来帮忙的婶子们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院子里闹哄哄的。


    喜桌上怎么能少得了酒,许云帆对这的习俗不是太了解,但他不傻,他们几个喝多了,待会喝醉了,安安静静倒头就睡还好,要是闹酒疯,那就出糗了。


    对未婚的汉子来说,这种糗可出不得,轻则“名声远扬”,重则连以后说媳妇、夫郎都要受影响。


    加之他们是来迎亲的,轻易不能醉了。


    林父他们作为长辈,自然晓得这个理,可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喝两杯酒的事嘛,都是汉子,喝两杯不碍事的,哪有那么容易醉。


    因此,几个长辈劝酒劝的厉害,秦大树他们又没经验,头一遭遇到长辈劝酒,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喝嘛,又好像不给人面子,喝嘛,他们酒量又一般般,一下子,几人是进退两难,都不晓得如何拒绝。


    加之,几个哥儿姑娘坐在一旁,他们不免有些紧张羞涩,平时一个个话不少,这会却脸红的像猴屁股,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第87章 第 87 章 清玉客栈换掌柜了


    白酒卖的贵, 平时不是喜事、白事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少有能喝酒的时候,秦大树几个十几岁的汉子更不曾碰过这玩意。


    只怕一杯就倒。


    往往这种时候都是由媒婆出来挡的, 毕竟媒婆的面子你得给, 人家又是会说话的,好听的话张口就来, 轻易不会让人发脾气。


    秦大右几个不靠谱的, 媒婆都忘了带, 靠他们活跃气氛怕是不得行了。


    许云帆无奈,只能起身,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对着方父还有几个大伯大叔碰了个碗,“大伯大叔, 我们几个小辈首次来迎亲,什么话都不会说,我就不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说的话都在这杯酒里, 我干了,你们随意。”


    “哎哟, 你这小汉子, 这还叫不会说话, 来, 咱们再喝一杯。”方父看许云帆一口闷,笑呵呵的, 满意的不行。


    许云帆只觉得这白酒辣的要死,喉咙好像要起火了似的,咽到喉咙口的酒好似还要返回来。


    身为太子爷, 许云帆哪喝过这么高度数的白酒,成年后偶尔品一杯,那也是几十万一瓶的红酒,红酒度数自然没有喜桌上的白酒度数高。


    酒楼里卖的白酒分有两种,一种是酿制出来的纯白酒。


    一种则是掺水后度数变低的白酒。


    掺水可会使白酒变浑浊,并影响酒的口感,因为白酒中的微量物质如醇脂酸等可以溶于酒精,但不容易溶于水,加入水会使这些物质析出,从而影响酒的清澈度和风味,因此,掺水的白酒,往往被定义为次品。


    办喜事白事的,要是买的是掺水的白酒,喝到的人哪怕不说什么,但心里多少会觉得这家人抠门。


    方家人看重与秦家的婚事,哪会买掺水的白酒,许云帆喝的白酒,那都是辣的人直上头,说什么都不来第二杯了。


    许云帆直摇头,“不行了叔,我们这酒量哪是你们的对手,改天吧,改天大树哥跟嫂夫郎回门了你们岳婿再好好喝两杯,今儿是不行了,我们可是有重任在身的,嫂夫郎今儿同我大树哥成亲,我们几个可高兴了,媒婆上门提亲时,我们就盼着看嫂夫郎同我们大树哥拜堂呢,几个叔叔伯伯,我们这个愿望,你们可得成全了。”


    这话说的,听的几个长辈那叫一个高兴。


    他们要是再劝酒,那就说不过去了。


    林母几个婶子看许云帆,那是越看越满意,明知这年轻的小汉子不是他们哥婿,可架不住人家会来事。


    秦大前几人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许云帆来了,否则他们真招架不住。


    没办法,几个哥儿姑娘做一旁的,他们哪能不紧张,一紧张脑子就懵,啥也不会。


    吃到一半时,方母的嫂子突然一个激灵,悄声问身边的方母:“不是,弟妹,我们是不是忘了啥了,媒婆呢,咋没见着她人?”


    “是啊,媒婆呢?”方母也愣了,哥婿来了,她高兴啊,又忙,一下子可不就忘了。


    至于方母的妯娌,忙完后,她们同几个哥儿姑娘随方哥儿进屋,围着那束没见过的花束讨论、摸了半天,哪还记得什么媒婆。


    几个哥儿姑娘没怎么经历过,媒婆来了没,他们哪会注意,想都没想过应该还有一个媒婆的存在。


    她们几个长辈都习以为常的认为,这种时候,除了新郎官,少了谁都不可能少了媒婆,毕竟她们就没见过谁迎亲忘记带上媒婆的。


    谁家会这么不靠谱。


    今儿他们可不就见到了。


    方母顿了一下,还是起身去拍了拍秦大树的肩膀,“大树,媒婆呢,咋没见到人呢?”


    秦大树:“……”


    饭都快吃完您才记起还有媒婆这么一号人?


    这岳母心可真大,同他们秦家人一样了,合该成为亲家。


    秦大树不好意思道:“娘,我们哥几个第一次来迎亲,没经验,把媒婆给忘了。”


    “啥?”方母几人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待秦大树他们走后,方母等几个妇人才噗嗤一声笑出声。


    这几个小汉子也是厉害了,要不是许云帆认识人,要不然他们今儿只怕都找不着门。


    按照大晏朝的规矩,送亲的人得把方哥儿送到夫家了才能回来。


    来时牛车尚且宽敞,回去时,人挤人。


    许云帆被挤在边上,屁股都只能坐一半,身前坐着秦大右秦大左这对堂兄弟,彻底的阻隔了其他哥儿姑娘同他接触的可能。


    双方人,互不认识,自然无话可说。


    许云帆一杯白酒下肚,饭桌上又没怎么吃,这会肚子里难受得紧。


    一到秦大树家,许云帆一边屁股似乎都失去了知觉,来喝喜酒的人不少,院子里,路边上都摆满了桌子,大概有二十来桌。


    秦润忙里偷闲,听见牛车的声音了赶忙同大树娘他们跑出来,待看到牛车上的一对新人,大家伙齐齐松了一口气。


    “润哥儿,扶一下我。”许云帆跳下牛车,长久曲起来的大长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秦润赶忙上前,知道许云帆这是腿麻了,赶紧把人扶到一边坐下,“你喝酒了?”


    许云帆脸上有着不正常的酡红,加上那股淡淡的酒味,秦润顿时就心疼了,“我给你打碗汤喝,然后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哪怕没醉,许云帆还是乖乖的点头,顺带提了要求,“润哥儿,我肚子饿,想吃饭。”


    今早在方哥儿家,他都没吃好,饭桌上的猪肉肥的要死,鸡皮带着油,许云帆知道这儿都喜欢吃肉要吃肥的,他要是把鸡皮吐出来,浪费了不说,主人家又该怎么想?


    他干脆吃了几口不够味的青菜外加一碗饭,连塞牙缝都不够就回来了,对他这种顿顿少说要三碗起步的人来说,这会可不得饿得要死。


    屋里头,上了年纪的媒婆对方哥儿这对新人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扭着水桶腰走了。


    早上那会她是想追去的,奈何大梨村就一辆牛车,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两条腿哪有牛车快,等她到镇上,吉时都过了。


    秦大有宽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去了,有许小子跟着,我就不信他们几个汉子连家门口都找不到。”


    回来后,大树爹他们才知道,镇东那边的巷子有多乱,要是没有许云帆请人带路,没准他们这会还在镇上转悠呢。


    大树娘对许云帆那个感激哟,出来一听许云帆说饿了,都不用秦润动手,她便打了一碗猪肉一碗鸡肉放到许云帆面前那桌上,随即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其他桌上的菜可没有许云帆眼前这桌的高标准。


    毕竟村里的喜宴,桌上能有两个荤菜就不错了。


    许云帆看着肥得白花花的猪肉,再看另外一碗鸡肉,鸡皮同样有点肥。


    知道许云帆不吃肥肉,秦润想着去拿双筷子把鸡皮挑下来,许云帆却是夹起一块鸡肉递到秦润跟着,眼睛亮晶晶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想起自己之前吃过许云帆剩饭时许云帆那个反应,秦润下意识的盯着鸡肉,问:“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许云帆很是理所当然的说:“恶心?有什么好恶心的?咱俩都亲亲过了,你帮我啃个鸡皮我都要嫌恶心,未免太口是心非。”


    嘴对嘴的口水都碰过了,他要是介意,怎么会亲得下嘴?


    秦润笑笑,就着许云帆的筷子把鸡皮给吃了,“可以了,你吃吧。”


    有肉吃了,许云帆嘴甜的要命,“我家亲亲小夫郎就是好。”


    院里的来喝喜酒的人,多是秦氏这边的人,剩下的就是村里的人以及大树娘那边的亲戚。


    一帮人亲眼看着许云帆连吃块肉都要同秦润分一分,有人觉得他们两人感情好,替他们感到高兴,有的人则是没眼看,心碎了一地。


    许云帆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一连干完了两碗饭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


    秦安跟着小野还有三个蛋他们过来吃饭时,看到许云帆,几个小家伙高兴坏了,围着许云帆嚷嚷着,不停喊,“哥夫,许哥。”


    “哎~干嘛呢。”许云帆挨个摸了摸头,笑的温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秦大树回来时,过来喝喜酒的,谁没看到秦大树的变化,自然而然的,他们能不知道这是出自许云帆之手。


    方婶看着带着方哥儿敬酒的秦大树,越看心头越是火热,凑到许云帆身边,“许小子,吃饱了?”


    “方婶。”许云帆点点头,就算没吃饱,他也不好意思再打第三碗了,鸡肉都吃完了,没肉送干饭都不香。


    方婶笑了两声,“许小子,今早你是怎么给大树化的妆?哎哟,简直比镇上请的妆娘化的都成看。”


    对姑娘哥儿家而言,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这时候的哥儿、姑娘家,谁不想美美的出嫁呢。


    有条件的家庭,倒也舍得花二十来文去镇上请来妆娘,给他们打扮一番,好让未来相公更满意。


    不过这镇上妆娘的技术,那真是令人堪忧,原本这人长的还有个人样,哦豁,到她手里,让她捣腾一番,人样都变成鬼样了。


    因此,方婶才说了“成看”,而不是“好看”。


    方婶有个侄女,过两天就要出嫁了,她那侄女除了一点不好,那是哪哪都好。


    今儿见到秦大树的变化,方婶注意到秦大树的眼睛变大了很多,她一个没上过学堂不识一字的村妇,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就是觉得许云帆厉害了,能把秦大树那双眼整的那么大,这本事就顶顶的厉害。


    许云帆谦虚道:“哪里哪里,方婶这是有事?”


    方婶不好意思道:“就是我有一个侄女,长的还算过得去,就是她那眼睛吧,太小了,几乎都快成一条缝了,但凡你站远了些,只怕都看不到她眼在哪,这不,过两天她也要嫁人了,我今儿看到你露的这么一手,就想问问你,你接不接妆娘干的活。”


    “可以呀。”有银子不赚,那是要遭雷劈的。


    得到许云帆的答应,方婶高兴了,与许云帆说好时间后,这才忙去。


    经过这一遭,大家伙都知道,别看许云帆年纪小,但人本事不小,会的可多了,又会说话,办事绝对可靠。


    还有那么漂亮的花束,要是他们成亲时,未来相公也能给他们送这么一束,那真是美了。


    许云帆趁机做了一波宣传,说镇上的客来店铺过几天就有的卖了,谁想买的,上那买去。


    在秦安还有小野没去学堂之前,两个小家伙可以帮忙折,就算他们做不来,许云帆还可以考虑找其他人,这生意,他是做定了。


    还有这妆娘的活,苍蝇腿再小也是肉,许云帆不打算放弃这份赚钱的工作,为此,他开始考虑,将化妆技术教给谁,到时候,他再开间妆娘的铺子,这又是一个赚钱的路子。


    以前许云帆有很多赚钱的门路,但他有所顾虑,便一直没实施,如今,他要是去清风书院当夫子了,几个店铺应当是能保得住的。


    一个化妆的铺子,卖花的生意,一个甜品铺,一个食堂,夫子的收入,应该足够维持生活。


    看似一切好像都已经计划好了,但想要一一落实下去,尚且需要时间。


    开铺子需要什么,自然是需要银子。


    想把铺子经营好,除了产品质量得到保证之外,产品的知名度,市场推广等等需不需要做?


    所以,在铺子没开起来之前,他首要做的,就是打响名气,尽量先宣传,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他许云帆有什么,会什么,到时候,铺子开起来了,还愁没有客源?


    许云帆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他是走一步看十步。


    今天借助秦大树迎亲一事,他的花束,他的化妆水平,可以说是免费得到了一个宣传的机会。


    当初给齐修泽他们带糖果,他也不是免费送他们吃的,可以说,他那么做,同齐修泽他们交好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为产品做宣传。


    许云帆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大好人,他是碰上一件事了,立马能从这件事里分析利弊,以及做这事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又有什么商机可图,借助此事,他能得到什么。


    无论是之前做糖果还是做的烤鸭,许云帆没急着卖,而是拿到秦氏这边“大方”的分送,一是考虑到了镇上复杂的势力关系,无权无势,他要是动了旁人的蛋糕,估计讨不到好。


    二来,村里人虽不比镇上人家富足,但你也不能因此低估了他们的购买欲与宣传力。


    村里人,平时探亲访友时,最爱分享各自的所见所闻,免费的宣传推广活动,许云帆为什么要错过?


    李氏、孙氏那边,他没有熟人,贸然上门,人家未必会鸟你。


    同齐修泽他们能说上几句话,有点交情了,他也才把糖果送出去,到时候,谁图他做糖果的手艺了,他也能有所仰仗。


    当天晚上回到家,许云帆便问秦安跟小野,“你们两个想学折花吗?”


    “折花?是像今早大哥让我抱的那些花吗?”


    许云帆是坚决不承认,他有压榨童工的嫌疑,“是的,安哥儿,小野,你们要不要学呢?你们现在没有事做,明儿又得同我跟你大哥去书院,在那里待着可能会很无聊,有点事做也能打发时间。”


    秦安显然很高兴,“我想学。”


    一旁的小野跟着点头,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许云帆瞧,以前他还会怕许云帆这个哥夫,现在没有那么怕了,甚至还觉得这个哥夫好好,经常给他漂亮漂亮的糖吃,大哥也对他好好了,会帮他洗小屁屁,在他吃糖后会叮嘱他好好漱口,总之,大哥哥夫都好好,他也想尽自己所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好,今晚回去哥夫就教你们怎么做。”此刻,许云帆对挣大钱充满了希望。


    他就说嘛,像他这么厉害的人,那就是要干大事赚大钱的人,没有他爸他哥罩着,他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孙武天不亮就起床了,随便喝了一碗他小爹煮的粥后,套上牛车便往许云帆家赶去。


    不说孙武起的早了,第一天上工的秦大娘他们昨晚激动的都没睡好,天不亮就起。


    一行人坐上牛车时,既紧张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


    “听说了吗?清玉客栈换掌柜了。”


    一大早,尚未到上课时间,三三两两的学子从寝舍结伴而行时,不由得讨论起此事。


    “赵兄,你这消息有点滞后啊,昨儿休息时,你没看到甲一班那几个大少爷带着人在清玉客栈进进出出的吗。”


    “什么情况?难不成清玉客栈是那几位包下的?”


    一学子摇头,“不是,据可靠消息,包下清玉客栈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兄弟。”


    同这学子说这事的学子亲耳听到谢柏洲几人吩咐人打扫清玉客栈并置办碗筷时说过,“轻点,可别把东西砸碎了,那边也要打扫干净,这些锅全部给我放厨房去,小心点,别整破了,我兄弟交代办的事,你们可得办仔细点。”


    那一整天,隔的那么远,他们都能听到清玉客栈叮叮当当响了一整天。


    “哈?他们几个兄弟?谁啊?也是咱们书院的学子吗?”


    “这我哪知道啊,总之,这人有他们几个大少爷罩着,日后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就吃食这块投诉他了,万一惹到那几个了,咱们估计是吃不了兜着走。”


    谢柏洲他们在书院内虽没有仗势欺人过,但是就他们那背景,真把人惹毛了,他们能讨到好?


    用脑子想都知道不可能。


    以前清玉客栈掌柜手低下的人,做事就爱偷奸耍滑,吃口青菜都能咬的咯嘣响,也不知道那一口咬下去是咬碎了多少蜗牛壳。


    第88章 第 88 章 爽爆了


    清玉客栈后厨里的大厨, 那就更不用说了,做出来的肉半生不熟的都有,连炒出来的青菜都是半青不黄的, 他们向副院长反应多次, 没一次是能得到妥善处理的。


    后来,他们才知道, 清玉客栈的掌柜同副院长是什么关系, 客栈里的, 上到大厨,下到厨房里的帮工,哪个不是同掌柜沾亲带故的?


    在书院内,副院长是有点身份的, 那掌柜又会看人下菜,他们这些并非富家子弟或者官臣之后的学子,就算家里有点银子, 人家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哎, ”想到这些, 那学子不由得有点丧,本来读书就已经够累人的了, 饭还吃不好, 他一个月都能掉几斤, 再这样下去, 不说科举进入仕途了,只怕身体就先遭不住。


    对读书人来说, 肚里有墨固然重要,但身体更为重要。


    往年参加科举的,那些身体不好的学子受不住, 考到一半便晕了,最后被抬着出来,也有的考完了,出了考场便得卧床数天才起得来。


    没有一个好身体,就算你才富五车又如何?


    “凡事得往好处想,你难道没听说吗,最近学院里很多学子经常吃的糖果,就是这人做的,谢柏洲他们还说了,这人之前就在咱们书院外卖过饭菜,味道一绝。”


    连谢柏洲几个公子哥都赞不绝口,想必这饭菜也差不到哪去。


    “谁知道呢,就等晌午看了。”


    “真的,这人手艺好着呢,你没看到他在院门口卖的饭菜,比外边酒楼里做的都香。”


    没吃过秦润做的饭菜的其他学子只以为这人夸大其词,与这位学子抱有相同想法的学子并不在少数,待到晌午,众人才知道什么叫真香。


    今儿晌午的菜,许云帆与秦润商量好了,一道酸甜排骨,一道卤肉,一道红烧鸡肉,再来一份清炒青菜,三荤一素,够了。


    四道菜,光是杀鸡砍肉就够秦大娘他们忙活了,许云帆将昨晚泡好从家里拿来的绿豆煮了小半个时辰,将煮软烂的绿豆全部倒进桶里,再将其泡到提前做好的冰块中。


    学院收了田假后,外边敢来摆摊卖吃食的依旧没人,其他懒得走去镇中心找吃的学子,因为好奇心作祟,一个个拉帮结伴的一同往清玉客栈走去。


    清玉客栈在学院最后边,距离寝舍有几百米远,一些学子早就从谢柏洲几人那儿听说了,清玉客栈不再叫清玉客栈,改为清风食堂。


    再经过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口口相传,如今书院内,谁人不知,清玉客栈已被清风食堂所取代,而食堂的掌柜,同齐修泽几个大少爷还有点关系。


    食堂内,原本可坐四人、六人、八人的圆桌全部被二十几排长桌长凳所取代,二楼同样如此,如果坐满,一次可坐满两百多人。


    这些长桌长凳,全部都是四人桌四人凳,整齐分列,排列有序。


    长桌上放有一个圆筒,里边放着数双筷子。


    而食堂靠墙距离一丈有余的地方被数快木板严丝合缝拼接遮挡了起来。


    在半丈高之处又等距分有几个窗口,这些窗口可开可关,而在这些窗口后边的长木桌上,放着一盆一盆的荤菜。


    在荤菜旁边架着一板一板被划分成方块的白米饭。


    食堂大门入口的左手边陈列着一列列木柜子,上方木板写着甜品区,可里边一块糖果都没有。


    靠近后门的地方又放着几个大盆,木板上写餐具置放处,下方还有一个箭头,指着门外,外头放置着一个大桶,显然是倒剩饭剩菜用的。


    众学子只觉得奇奇怪怪的,看着窗口上方木板上的菜价时,一众人更是云里雾里。


    但再大的疑惑也遮挡不住眼下他们要吃饭的决心。


    诱人的香味入鼻,本就饥肠辘辘的一众人,这会更是饿的口水顿顿的咽。


    其他学子还在奇怪该怎么买菜吃饭时,齐修泽四人已经跑来,并且挤开围在外看的云里雾里的学子。


    四人分别站在四个窗口前,向着里边戴着由许云帆拜托秦大娘帮忙缝制准备的名为口罩的秦三几人问,“小二,这菜怎么卖啊?”


    紧张的秦七赶忙强作镇定,背出许云帆今早花了小半时辰给他们培训过的内容,“你好,你请看上方木板上的菜单,酸甜排骨一份十二文,卤肉一份也是十二文,红烧鸡肉一份则是十文。”


    这个价不算便宜了,秦七又说出许云帆培训过的话,“酸甜排骨是放了糖的,这个卤肉也是用秘方卤制而成,因此会卖的比较贵一些,至于这个分量,我打给你看。”


    说完,秦七拿过一个大碗,分别打了一份酸甜排骨和其他两个菜,“晌午就是这三荤一素,若是想吃两荤一素,亦或者是一荤一素、两荤不要素的都可以,总之就是,你爱吃哪道菜就点哪道菜,掌柜说了,食堂是我家,诚实文明排队你我他,所以请各位学子们自觉排队,一个一个来,至于后边尚未排到的,请各位学子想好自己要吃什么,自备好铜板,若是没有铜板的,可到我们掌柜那边换。”


    秦七伸手指着左边‘换零’处的地方,示意学子们看过去。


    原先许云帆打算推行饭票制,但后来一想,他推出的菜,不可能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样,不说学子们会不会吃腻这回事了,而且这里又没有饭卡和刷卡机,有的荤菜因为需要的调料多,价格自然要更贵一些,很难做到菜价统一,因此饭票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要想推行饭票,他还得想想怎么做才合适。


    听了秦七的话后,众学子瞬间恍然大悟,而后一个个赶紧排好队,数好身上的铜板够不够他们要点的菜。


    许云帆会想到这么做,就不会担心有的学子会趁着秦七他们打菜的功夫少给铜板什么的,毕竟一旦被发现,这就是名声扫地的事。


    只要他们不蠢,就不会做这种事,否则到时候,只怕他们自个都没脸见人。


    齐修泽掏出铜板,豪横的不行,“这几道菜,每道都给我来一份,至于米饭,给我来两份。”


    点完了,他握着一手的铜板,“铜板放哪?”


    秦七指着窗口右手边的圆筒里,“放里边就好。”


    本来见到秦七几个小二拿一个大碗就给他们装饭又装菜的,一些学子不免感到太埋汰了。


    可在看秦七几人脸上戴着的玩意,问他们点什么菜时,口水就算要喷都喷不到饭菜里去,就冲这一点,便让他们又满意了几分。


    这份满意已然盖过只给他们用一个碗解决午饭的不满。


    秦三手脚麻利,很快就给谢柏洲盛好他点的饭菜,就在谢柏洲急不可耐接过自己那碗饭菜时,秦三喊住了他,推过去一碗冰镇好的绿豆粥,拿出许云帆今早培训过的说辞,“我们掌柜说了,今儿是第一天开业,便请各位就餐的学子们喝一碗绿豆粥,这两天我们掌柜刚接管食堂,时间太短,不足之处尚有,各位学子若是有不满之处,可以给我们建议,我们一定会虚心接受并尽量改正。”


    “好,你们掌柜的有心了。”谢柏洲故意大声道,随后高高兴兴的接过那碗绿豆粥,方一碰上,即刻哎呀一声惊呼出声,“这是啥?这是什么玩意哟,咋这么冰冰凉凉的?”


    这一次,谢柏洲不是故意给许云帆造势,而是真的惊讶了。


    这大热天的,许云帆上哪弄这么冰的玩意过来?


    跑来食堂这一路,谢柏洲本就又热又渴,当下是连桌子都不去了,直接在一旁端起碗就先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后,谢柏洲只觉得那口绿豆粥厉害了,所到之处他全然一清二楚,从喉管开始一直凉到肚子里,一下子,所有的燥热似是全被驱退了一般,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子冰爽感。


    这种感觉,若要谢柏洲形容,用一个字来形容,爽;用两个字来说,就是很爽;用三个字概括,那就是爽爆了。


    谢柏洲发出舒爽的一声的“啊”,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众学子看谢柏洲自然不似做作的夸张表情,一度以为他要成仙飞升了似的,那飘飘欲仙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爽。


    谢柏洲这边刚“夸张”完,另外三个窗口也分得一碗绿豆粥的齐修泽三人同样不由得赞叹起来,“这绿豆粥里边加了糖,还冰冰凉凉的,喝上一口真是舒服啊。”


    其他学子本还觉得齐修泽他们是看在食堂掌柜是他们兄弟,所以故意装的,否则,这么热的天,哪来的冰冰凉凉?


    就算绿豆粥是拿井水泡过,也断然不会冰凉到让人赞不绝口的地步。


    越来越多的学子买好饭菜,领了绿豆粥,等他们坐下,同样迫不及待立马开喝。


    没办法,从拿到这碗绿豆粥,触碰到碗外那层冰凉时,他们才知道,谢柏洲几人说的,表现出来的,真不是夸张。


    喝一口绿豆粥压下闷热天气带来的燥热后,食欲就上来了。


    清风食堂的饭菜,那是真的香。


    什么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的话就不多做形容了,只说食堂内座无缺席,后门那桶用来装剩饭剩菜的大桶在晌午学子用餐过后依旧干干净净一粒粮都没有就能看出,众学子对饭菜的满意度。


    秦大娘、秦三娘、方一、秦三、秦七是累并快乐着。


    按照许云帆的估计,会来吃饭的学子,一开始应该不会太多,但他显然低估了秦润做菜的手艺,或许还可以加上他那碗冰镇绿豆粥的诱惑,以至于吃过饭的学子回了寝舍,依旧砸吧着嘴,回味无穷。


    其他学子看到了,好奇之后,定是要来看看尝尝一番。


    如此一来,学子是来了一批又一批,秦三他们打饭打菜打到手都快要抽筋了,桌上装铜板的圆筒是倒了一桶又一桶。


    秦润炒好菜后,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出来站了一个窗口,秦大娘秦二娘负责添菜添饭添粥,一个个忙得很。


    许云帆看情况,摸着下巴琢磨,与一旁休息喝绿豆粥的秦润商量,“这样不行啊,润哥儿,清风书院有六百个学子,晌午来了两百多个,咱们就累的够呛,差点招架不住,你从早上就一直炒菜到晌午,连休息都顾不上就又继续忙了,往后来吃饭的学子更多,咱们得开更多的窗口,看来还是得继续请人,这帮工小二还有大厨都得请。”


    之前许云帆是低估了学子们的干饭能力,觉得每餐有个一百多两百人来就很不错了。


    也有可能是齐修泽四人给他宣传的力度太大,以至于让他都招架不住,这铜板不想赚都难。


    看着坐在一推铜板中间帮忙数铜板的齐修泽四人,许云帆美了。


    那么多铜板,啧啧,估计得有七两往上走。


    忙完了,秦大娘他们一闲下来,看着那推铜板,已然羡慕到怀疑人生。


    不怪他们如此,活了几十年,秦三他们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么多铜板了?


    那么多铜板,得有多少银子?


    对于辛辛苦苦一年才赚六七两的农家人来说,许云帆一天就能赚他们一年才能赚到的钱,这于他们而言,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如今他们见到了。


    今早许云帆踩凳子写菜价时,他们几个还劝过许云帆,“许小子,十二文一份排骨,你定这个价会不会太贵了?学子们会不会觉得贵。”


    外头屠户卖的一斤排骨才多少钱?


    就算他们拿来炒过了,可卖给学子,一份排骨也就七、八块,对秦大娘他们而言,许云帆这价格自然定的高了。


    当时许云帆就说:“大娘,这个价不贵了,才十二文,这排骨我可是放了糖的,你放心,我也不是专门宰他们这帮学子的,我这价还算便宜的了。”


    据许云帆与齐修泽打听到的之前清玉客栈的菜价情况后,许云帆才定的这个价格,十二文,对于之前他们点一道菜,便宜的几十文,贵的几两银子而言,十二文一份,简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更何况,秦润的手艺,哪是清玉客栈之前那厨子能比的?


    许云帆给秦润震惊的次数太多了,如今他都已经习惯了,相比于秦大娘他们,他还算冷静,想到方才许云帆说的,“那你觉得我们还需要再请多少人?”


    “你觉得呢。”许云帆有意锻炼秦润独当一面的能力,自从秦润向他表示想跟着他学做生意后,许云帆就发现了,秦润不仅脑子转的快,在一些事上的见解同样非常棒。


    秦润想了想,“方才我给学子打菜时,他们有说过的,每天中午他们都可以休息一个半时辰,这段时间内,就包括了吃饭的时间,因此,若是日后来吃饭的学子多了,咱们窗口开的太少,不说会影响他们的休息时间,前头排队久了,几天时间他们尚且没觉得什么,但越久,他们积攒的不满只会越多,一旦心生不满,自然看哪都不满意,吃什么都不合心意。”


    “所以我觉得,这窗口还得再开两到三个,后厨的话还得继续加人手,现在天气热,一些荤菜炒熟了可以放,但天气凉了之后,其他锅灶也得开起来,要是请厨子,咱们现在就得物色好人选了,到时候让人跟我学半个月左右的,他们也就能单独做几个菜了。”


    秦润这通话说的有道理,许云帆又问,“那这个人选,你觉得我们该选谁呢?”


    “还是用秦氏的人吧,虽然他们没有做厨子的经验,但我们要是请镇上的厨子,人心难测,就算签订了契书,一旦有人给他们更多的银子,他们转头也能把我们卖了,当然,也不是人人皆如此,最近我先物色看看吧。”


    但要是用知根知底的秦氏人,那就不一样了。


    许云帆的生意越做越大,日后定然会雇佣更多的族人干活,要是谁敢出卖许云帆,不说秦润同许云帆不会善罢甘休,只怕秦氏的人就先站出来收拾他。


    毕竟只要他们不傻,脑子不进水就该知道,若是有谁真的当了叛徒,他们不给许云帆一个满意的结果,许云帆日后还会用他们的人?


    别看许云帆现在同他们交好,可秦氏的人,谁不知道,许云帆压根就不需要同他们往来,之所以同他们打交道,雇秦大娘方猎户他们干活,你以为他是没人可雇吗?


    不是的,之所以雇用他们,全是看在秦润的面子上。


    一旦有人违反契书背叛了他,许云帆还念什么情?


    只怕秦润都不会再念同族之情。


    对于这时候的人来说,若是谁被赶出村,或者被赶出族,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出于人心考虑,秦润建议的首选自然还是从秦氏族人或者旁的交好的人里边挑选。


    许云帆笑笑,“都听你的,你说的都对。”


    “真的吗?”秦润也只是浅分析一下而已,这些事,不管是谁,出于利弊考虑,都能想的到。


    “自然,你的顾虑到点子上了,解决办法也不错,秦氏这边的人,我接触过,人确实还挺不错的,有契书约束,外加族人日后对我们的敬重,只要他们不是蠢货,就该知道杀鸡取卵的道理。”


    想法得到肯定,秦润积极的继续道:“云帆,晌午我看了,咱们这里就两层,虽然桌位的置放已经做到缩小空间的最大化,但还是不够坐,今儿我就看到一些学子找不到位置坐,只能站着等,所以我想,待我们有银子了,或许可以再加盖一层,不过眼下,我们得想办法把位置不够的问题解决了。”


    “嗯,你的建议是对的。”许云帆晌午也发现位置不够坐了,这个问题比较急,不可能等有银子了再建。


    站着吃饭,一顿两顿的尚且可以忍忍就过,可天天位置不够,这帮学子脾气就该上来了。


    这一点不足之处,他们得想办法今早解决。


    秦润:“我看食堂旁边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如果院长允许的话,我们可以在那临时搭建几个棚子,这个问题就能暂时得到解决,等学院放假了,咱们再请人建第三层。”


    “那块地你放心用,之前我问过修泽他们了,润哥儿,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可以试着独当一面了,这些问题,可以全权交由你来解决吗?”


    许云帆不是想偷懒,而是现在有他在,他可以让秦润放手去做,有哪里做的不合适不对了,他还可以当场纠正,等他上任当了夫子,便不能时时刻刻陪在秦润身边了。


    “好。”秦润对自己的能力,虽没有十足的信心,但有许云帆在,他便什么都不怕。


    第89章 第 89 章 生意火爆


    许云帆想到要做红薯粉的话, 工人什么的都得请几个,他们家后院过去到山脚还有近千米的距离,他打算让人在紧挨着后院的位置给起两个大棚, “到时候, 我把制作红薯粉的工具搬到那边去,另外, 咱们秦氏这边, 谁会编竹席?到时让他给咱们编几张大竹席, 再把竹席挂到大棚的四边,如此也能遮阳,早上不至于那么晒,一个大棚用来生产红薯粉, 一个大棚用来晾挂,刚好。”


    “我知道谁会编竹席,这些你交给我就好。”秦氏这边的汉子、大娘、大婶们会什么, 秦润门清。


    趁着下午还不到学子吃晚饭的时间, 秦润让秦三跑了一趟, 让他回去跟秦大有说一声,他有搭建草棚子的打算, 让秦大有帮忙。


    秦大有之前在镇上帮人搭建过草棚子, 有经验, 这事交给他, 他能自己找人,至于茅草木材什么的, 自然也是全由他来解决。


    要是使用棚布,会比搭建草棚更方便快捷,但使用棚布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这玩意不便宜也就算了,它还不防雨不隔热。


    棚布与篷布不同,前者说白了就是一张布,后者则是牛皮制成,乃是军营里用以搭建住所的必须物。


    秦润想,倒不如让秦大有给他起个茅草棚先用一段时间。


    秦大有认识专门做这一块的人,材料什么的自是不缺,搭建一个茅草棚,最多需要两天时间。


    至于要再多请几个小二还有厨子的事,秦润自是得回去了再说。


    秦三要回村前,许云帆交代了,“三哥,之前你家的梨果我不是让你们先不急着卖吗,你待会回去了,让秦大伯他们先去给我摘个百来斤的让孙武哥用牛车送来,再让二嫂还有赵丰哥他们同孙武哥一道来帮忙削皮,另外,你知道咱们秦氏这边,谁家养有鸭子的吗?我要买十只,你让他们帮我杀好了留着,回去我同他们买。”


    “好,你交代的事我记着了。”秦三不多问,许云帆让他做什么,他只需照办,而不是在办事之前还要逮着许云帆问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三知道食堂里到饭点会很忙,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回去。


    到家时,秦三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秦二秦大伯见他如此,皆吓了一跳,还以为许云帆那出了什么事让秦三跑回来喊人。


    秦大伯一急,就想着立马出门喊人,都顾不上秦三,结果秦三一把拉住意欲出门喊人的秦大伯,“爹,你跟二哥赶紧带上背篓麻袋去山上摘梨去,云帆要用。”


    “啥?摘梨?不是许小子出事了?”秦大伯傻眼了。


    秦三觉得自家爹今儿有点蠢,“爹,你说的啥话啊,云帆能出啥事,我们在镇上好着呢,今儿晌午你是没看见,爹,二哥,你们知道一个晌午的功夫,云帆挣了多少吗?”


    “多少?”秦二两人下意识问道。


    “最少得有这个数。”秦三竖起七根手指头。


    秦大伯秦二呼吸猛的一滞,随后变得粗重起来,秦大伯试探的问:“一个晌午,许小子就挣了七十文?”


    天哦,不得了啊,这才过去半天就赚这么多,都快赶上他们干几天的活了。


    许小子真是厉害了!


    闻言,秦三突然就觉得自己这爹想的太狭隘了,“七十文?爹,你别搞笑了好吗,不是七十文,是七两,云帆晌午那会,最少就挣了七两,爹,二哥,你们是没看到,今天晌午来吃饭的学子,那是多的哟,两层楼的位置都不够他们坐,有的还得找人挤一挤,有的还得等,总之就是,这生意好的不行,我同方一七弟他们打菜那是手忙脚乱的。”


    啥?


    不是七十文,是而七两?


    而这还是一个保守的最低估计?


    秦大伯、秦二两人已经傻了,半天回不了神。


    七两啊,他们一年到头,风吹日晒不停歇的干活也就挣这个数,结果许小子一个上午就挣到了。


    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都这么会挣银子的吗?


    不挣就不挣,一挣就挣大的。


    秦二秦大伯还在发呆,秦三便催促起来,“爹,二哥,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摘梨去,云帆要用的,对了,丰哥儿还有二嫂呢?”


    “他们洗衣裳去了?你找他们干啥?”秦二回过神了,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是不是云帆要他们帮忙?那我去喊他们回来,爹,你赶紧找背篓还有麻袋出来,赶紧的,可别耽误云帆做生意了。”


    “哎,好好好,我这就去。”


    秦三见状,跟即将跑出门的秦二喊:“哥,待会丰哥儿他们回来了,你让他们跟着去摘梨,摘个几百斤的拿到路边,再喊孙武去接,到时候让丰哥儿他们同我去书院帮忙。”


    “好,我晓得了。”秦二说完便跑了出去。


    秦三又跑到秦大有家,跟秦大有说起了大棚的事,事关许云帆今儿挣了多少,秦三没说,秦大有他们自然识趣的没问。


    族长秦老倒是关心许云帆生意做的怎么样,可成?


    得到秦三的回复后,只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没被人欺负了去就好。”


    秦大有知道秦润的大棚要急用,直接换掉身上因为干活而汗湿的衣裳,“那我待会同你们一起坐牛车去镇上吧,今儿把人还有材料全部备好,明早我们就去干,争取一天完工,不耽误许小子做生意。”


    “那感情好。”秦三笑呵呵完,他知道族长家养了不少的鸭子,“爷爷,您家鸭子卖吗?要是卖的话,我替云帆跟您买十只鸭子,您让婶婶伯娘他们帮忙杀好了,今晚回来我们再过来取。”


    “好,你让许小子放心,这点小事,爷爷给他办妥了。”秦老知道许云帆在镇上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


    这小子,他可喜欢得紧,他看人绝对不会错的,这人呐,大梨村是留不住他的,如今他有出息了,愿意拉扯他们秦氏的人,就冲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自然的,人家对你好,他们自然不能想着这是许云帆该做的,认为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世上除了父母对儿女,谁又有那个理所当然的义务对你好呢。


    他们定不能让许云帆寒心了。


    秦氏族人早年逃难到大梨村,一路上如果不是秦老有计划,只怕他们早饿死了,哪里还能走到这儿,扎根于此。


    更何况,族长对宗族之人来说,那地位是远超村长的存在。


    秦老立马让几个儿媳去抓鸭子,吩咐他们把鸭子称好,务必把鸭毛处理干净。


    秦大伯那边,四个人,不到一个时辰便摘了三百斤的黄花梨。


    早上送完许云帆他们后,孙武回来便同秦大前他们上前砍柴去了。


    按照许云帆说的,他们湿柴干柴都砍,干柴就往书院送,湿柴便等许云帆下一步的吩咐。


    刚把两捆干柴挑下山,秦二便来找他了,得知要去镇上,孙武顾不上休息,挑着柴就往家赶,柴火直接丢上牛车,把牛牵出来,绳子一套把牛车套好,“秦二哥,你们在哪摘的梨?”


    秦二带着孙武过去,没一会,秦三也过来了,装好梨,孙武直接就走,停都不带停一下。


    知道许云帆今儿开张,蒋岚方吃过晌午饭,这才悠哉悠哉寻了过来。


    蒋岚方站在食堂外边,他记得,这栋楼,之前牌匾上写的是清玉客栈,如今换成了龙飞凤舞,大气的“清风食堂”四字。


    看了里边,蒋岚方不得不佩服许云帆这小子到底在海外学了什么,食堂里被他划分的整整齐齐,一排排一列列木桌木凳整齐排列有序。


    再看木板上写的菜价,对蒋岚方来说,委实是便宜得很。


    这么便宜菜价,许云帆总不能卖的骨头吧!


    光看名字,什么酸甜排骨,什么卤肉红烧鸡肉的,要是他没理解错,这三样都是荤菜吧,就这,居然一份才十几文?


    许云帆还想不想挣钱了?


    他之前来过清玉客栈看过,清玉客栈的菜,一道几十文到几两的都有。


    人有时候就会有一种“贵即好”的心理,蒋岚方身为校长,自然各方面要狠抓。


    以前在吃食这方面,他是全权交给副院长处理,毕竟要是什么都要他管,副院长又该干什么?他还能干什么?


    后来得知清玉客栈被投诉多次,可副院长瞒下来也就算了,还毫无作为,不去解决,一味的护着自家亲戚,置学子们于不顾,蒋岚方一怒之下,直接革了副院长的职。


    以前的菜卖的那么贵都难以下咽,现在卖这么便宜,能好吃到哪里去。


    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学子们如何能好好学习?


    蒋岚方开始对这一方面重视起来,因此今儿才会过来看看。


    如今,他却有点失望了。


    但在看到原本应在昼寝的齐修泽四个门生居然在这个悠哉悠哉喝着一碗绿色的粥时,蒋岚方表情顿时就变了。


    “你们在干什么?做何不回寝舍昼寝?”


    蒋岚方突然出声,可把齐修泽四人吓了一跳,手上的碗差点都要飞出去,“院长,您怎么来了?”


    “你们来得了,我做何来不了?”蒋岚方走近,眼眸扫过四人面前喝去一半的绿豆粥,“你们在喝什么?没吃晌午饭么?”


    谢柏洲弱弱的道:“吃过了,这不,还剩下几碗绿豆粥,留着也是浪费,我们就……”


    蒋岚方不说别的,直接了当的问,“今儿的晌午饭你们也是在这用的吗?”


    “嗯,怎么了?”


    蒋岚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那你们同我说说,这儿的饭菜如何?量可够,味可好?”


    “好,都好。”谢柏洲想都不想,“酸甜排骨一份有八块,卤肉的话,这就要看你点什么了,如果是猪蹄,那就只有一块,如果是旁的,量也会不同,那鸡肉就是一勺,总之就是便宜,但够吃的。”


    林萧然补充道:“对啊对啊,反正我们是吃的饱饱的了,至于其他学子,想来也是满意的,若不然就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好浪费,院长,您看那。”


    他指着窗口上写的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蒋岚方一震,“这又是你们兄弟写的?”


    “是啊,不然还有谁?”沈如溪知道院长来此是为了什么,“院长,旁的我们就不多说了,下午放了堂你自个过来看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蒋岚方还能说什么,“怎么不见一个人?许云帆呢?”


    “他带人出去购买食材了,其他人在后厨忙呢。”


    “好,既然这样,晚点我过来看看。”


    说着,蒋岚方瞥了眼谢柏洲跟前的粥,意思不言而喻。


    谢柏洲这个缺心眼的,只顾着一个人喝了,全然没看懂蒋岚方的意思。


    倒是齐修泽有点眼力劲,立马跑到后厨端了一碗出来。


    蒋岚方满意的点点头,齐修泽这孩子还算有的救。


    方一端起碗,蒋岚方便大吃一惊,心中暗道,许云帆这是下血本了不成?居然还用上冰块了。


    待他喝了一口绿豆粥,好家伙,冰冰凉凉,那股清甜的感觉直入心扉,炎炎夏日来上一口,那个滋味,不用多说了。


    蒋岚方喝碗一碗绿豆粥,心满意足,这才施施然的走了。


    晌午吃了一顿好吃的,众学子们昼寝起来时,都不觉得困乏,动力满满,此刻,他们就想着赶紧上课吧,待下了堂到晚饭了,他们便又能吃一顿好的,再来上一碗冰凉凉的绿豆粥,简直是美翻了。


    一到下堂时间,那些个今早没去食堂吃饭的学子还想拉上同窗一块去外边吃饭,哪知,书刚收好,一个转身,身边哪还有同窗的身影。


    “不是,人呢?”这学子一脸懵逼,“莫不是内急得狠了?”


    一边刚收拾好桌面的学子:“内急个屁,你还不赶紧的冲,待会去晚了,那么多人得排队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到你的时候绿豆粥都没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冲了。”


    “不是,你说的什么?”叶辰一头雾水的,拉住即将要跑的同窗林子非,“什么绿豆粥啊?”


    林子非被叶辰抓了手,心里急的,一把就要将手腕上的手扒开:“今儿清风食堂不是开了吗?绿豆粥就是食堂掌柜推出来,还有,那儿的菜是真香,哎呀,我不跟你说了,不然去晚了,怕都没我的份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那我也去。”说着,叶辰同林子非一起跑了起来。


    至少叶辰还有点脑子,跑之前还晓得问清楚原因,有的学子完全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下堂,身边的同窗像是早约定好了似的,一蜂窝的往外跑。


    他们傻了,出于从众心理,都来不及问,看到其他学子跑,他们直接也跟着跑了起来,人家往哪冲他就往哪边冲。


    直到看到跑的不止他们这个班的学子,其他班的学子也在跑,有的学子,那神态,就跟饿狼寻着肉味了似的,双眼发亮,目标明确。


    有的学子同他们一样,满脸不解,一边跑一边左顾右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跑到清风食堂,众学子井然有序的排队,那些个不明所以的学子也跟着排队,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了过来。


    好家伙,这帮人感情是跑来排队吃饭了。


    不明所以跟着跑的学子只觉得白跑一趟,想走吧,但是来都来了,而且,这空气中弥漫的饭菜味,着实引人口水四溢。


    “今晚还有绿豆粥喝吗?我渴死了。”


    “应该有的吧,我也渴,最后那堂课我都没喝水呢,这么渴的,待会喝上一口绿豆粥,舒服啊!”


    “绿豆粥?什么绿豆粥啊?”没喝过的学子听着身前的学子讨论着,好奇心驱使,不由插嘴问道。


    “一看你就是今早没来食堂吃饭的吧,我跟你说,这绿豆粥……冰冰凉凉的,喝下去很舒服。”


    众学子都等着喝一碗绿豆粥解解渴,结果,绿豆粥没有,有的只有冰镇好的黄花梨果肉。


    一开始,学子们还挺失望,可当他们咬了一口多汁又冷凉的果肉后,一股清流滑过喉咙,令人顿时神清气爽,而那股由内而外的甜味,更是让人陶醉。


    这份独特美妙的口感,真的是他们之前吃过的梨肉吗?


    炎炎夏日之际,冰镇过的黄花梨,不至于太硬,却足够给燥热的学子们带来难以言喻的冰爽感。


    看着窗口前自觉排队的学子,一楼人头攒动,孙武、秦二嫂、秦三夫郎齐齐呆若木鸡,只觉得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好家伙,许云帆这食堂做的,比外头最好的客栈生意还要好。


    外头客栈的客人能有许云帆这里的多吗?


    难怪今儿许云帆他们会忙不过来。


    第90章 第 90 章 差距


    孙武自送了一车人、梨、柴来到食堂后, 便被许云帆拉去干活了。


    晌午出去采购时,许云帆看到有鱼卖,大手一挥就给买了二十条三斤左右的鲤鱼。


    这时候的鱼很便宜, 一斤不过两文钱, 因为鱼肉腥味重,人们对鱼的做法又仅限于简单的放油煎, 或者直接水煮, 不知该如何去腥, 加之煎鱼又费油,所以,鱼肉自然卖的便宜。


    许云帆买回来的鱼全部让孙武几个小二杀鱼的杀鱼,砍块的砍块, 几人忙的都要飞起。


    另外,许云帆跟秦润商量后,带他去买了几十斤的五花肉还有几十斤排骨, 做这些菜的调料, 自然也得买。


    买好下午要做的菜所需的食材, 许云帆带秦润去了掌柜那,同人买的十斤红豆十斤绿豆, 当天临回村前, 许云帆便将它们全部泡上。


    至于他们用的青菜, 自然是方爷爷方奶奶一大早起来拔的, 让方一带过来。


    糖醋鱼一般都是整条做,但整条鱼就不好分了, 许云帆让孙武他们把鲤鱼肉切成大小合适的块状,再教秦润调上一大盆的糖醋汁,至于有关糖醋鱼、脆皮五花肉, 红烧排骨怎么做,许云帆也将步骤一一跟秦润讲了一遍。


    今晚的菜,许云帆列了红烧排骨,糖醋鱼块、脆皮五花肉,另外,青菜是必不可少的。


    几道菜,价格同上午的基本不差什么,因脆皮五花肉跟鱼块得用油炸,秦大娘秦三娘洗好菜后又是切猪油熬油,就没闲下来的时候。


    许云帆当初将设计图稿交由齐修泽他们请人来装修时特意留出来了一间掌柜房,这间房,专门用来给他跟秦润用的,如今已然成了安置秦安他们的地。


    以后要做给学子们的菜,肯定是不能局限于这几个菜的,许云帆干脆在房里写了一本菜谱,留着给秦润日后自个看着来做。


    秦安跟小野似乎已经对折花上瘾了,要不是许云帆喊他们吃饭,两个小家伙只怕都不记得。


    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小家伙就折了近一百朵,速度不算块,但也可以了。


    今晚的饭菜如何,仅从饭菜不够卖就知道到底好不好卖了。


    没买到饭菜的学子整个人都裂开了一般,哭丧着一张脸,以前他们在学业、考试上要力争上游,要争,仅仅是学业就够他们分身乏术了,如今竟是连吃饭也要争了吗?


    做人为什么要这么难?


    坐牛车回去时,许云帆已经累的瘫在秦润身上,全身骨子像是被抽了一样,软绵绵的随着牛车的颠簸起伏。


    秦大娘、秦三娘等人,经过一上午的习惯,几人丝毫不觉得累,一个个乐不可支,哪怕这银子不是他们赚的,但他们同许云帆关系好,许云帆能赚到银子,他们比谁都高兴。


    孙武与秦二嫂还有秦三夫郎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似是还没从许云帆一个下午就挣了十几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秦润可没心思去管其他人怎么想,迎着晚霞余晖,感受小相公这般依赖着自己,他那颗心都满了,再装不下其他人、其他事。


    “累了?”秦润压低声音问许云帆,今儿许云帆又是带他去采购,又是坐在那给学子换铜板写菜谱的,确实累了。


    他今天除了同许云帆外出购买食材外便一直待在后厨做菜,许云帆动的是脑,累的是脑,而他累的是身。


    许云帆一个太子爷,以前哪干过活,也就是莫名其妙连人带皮箱来到这后才不得已为混口饭,不吃口软饭才干的活。


    之前下地比这还累,他还不是生龙活虎的,今儿突然蔫了吧唧的,纯属反常。


    许云帆闷闷的嗯了一声,用脸蹭着秦润的胸口,闷声闷气道:“今早起的太早了,我睡不够。”


    之前下地收玉米,累是累,可他至少还能睡到自然醒,美美的干他几碗粥才慢悠悠的下地干活,今早呢,还在做着美梦呢,秦润就把他给摇醒了。


    因睡不好,以至于一整天他都提不起劲。


    秦润心疼的不行,轻拍着许云帆的后背,让他调整坐姿,“你靠着我睡一会吧,今晚到家睡快点,明儿就能起得来了。”


    牛车上的其他人本不想听人家夫夫咬耳朵,奈何这耳朵堵不住,空气又是声音传播的介质之一,他们不想听到许云帆的话都难。


    孙武几个汉子都哽了,不是,许云帆这还睡不够?


    村里人普遍睡的快,早上自然也就醒的快,像孙武,今儿把牛车赶到小秦家时,许云帆还闭着眼喝粥呢,就这,他都觉得睡饱了,怎么许云帆还睡不够?


    不过想来也是,以前的许云帆,家里什么条件,想睡到什么时候不行?


    就是小秦家秋收忙得屁股冒烟的时候,听说这个小汉子也是睡到太阳照屁股了才起,总之就是,日头不够晒,他都不下地。


    换做自家小子说这种话,秦大娘秦三娘指不定要立马开训了。


    对象一换成许云帆,对着许云帆那张脸,她们咋的舍得说他嘛。


    更不用说,许云帆不是他们的儿子,人家敬她们两分,这两分敬意,并不能成为她们开口对他说教的资本。


    秦润这般宠着许云帆,一旁的秦大娘他们真真是没眼看,默契的扭开脸看向路边。


    许云帆调整了一下坐姿,侧卧在秦润腿上,不一会便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听着许云帆微微的呼吸声,看着他这般依赖自己,秦润有片刻的错觉,好似自己对许云帆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一颗起起伏伏的心,也终于找到了着落点。


    秦安小野像左右大护法一样的,一左一右围着许云帆,见许云帆睡着了,秦安小小声的说:“大哥,哥夫睡着了,他累累了。”


    “嗯,哥夫很累,咱们说话轻轻的,不打扰他睡觉。”秦润摸了把秦安的头,又摸了小野一下,“你们困不困?”


    秦大娘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俩要是困了,过来大娘抱你们睡。”


    秦润已经“抱”许云帆了,哪里还抱得了两个小家伙。


    “不睡的,大娘,我们不困。”


    下午许云帆写菜谱的时候,见两个小家伙折花已经折上瘾了,都不出去玩一下,用眼这么久,容易造成眼疲劳,便叫他们都去睡了半个时辰,所以这会他们一点都不困。


    而且牛车颠婆,时不时屁股都要起飞,根本就睡不好,也只有哥夫这样厉害的人物才能睡得着了。


    孙武赶车赶的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村里。


    见许云帆睡的香喷喷的,孙武先把许云帆送回小秦家,秦老一家听到牛车回来的声音,立马将十只收拾干净的鸭子提了过来,鸭杂鸭血什么的,秦老一家都没落下。


    下了牛车后,许云帆迷迷瞪瞪的,还迷糊着呢,秦润按照市价给族长奶奶拿钱。


    族长奶奶当着秦润的面数了一遍铜板,拿出几十文退回秦润,“润哥儿,你给多了。”


    “不多啊!”秦润这段时间跟着许云帆学习算求,进步很大,这点小数,他根本不会算错才对。


    族长奶奶笑道:“你给的是镇上的价,咱们什么关系呀,这鸭子哪能卖你那个价,你可不能这么给,生分了哈。”


    许云帆说的没错,秦氏的人真真与其他族氏的人不一样,一点便宜都不想占。


    “可你们帮我们杀鸭也很累人。”


    “哪里累人了,顺手的事,虽说我们其他家不比秦二娘同你们亲近,但你姓秦,咱们都是同族,说大了去,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忙,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能帮就帮。”族长奶奶一把年纪了,但手脚麻利,杀鸭拔毛的事于她而言简单得很。


    不得已,族长奶奶都这么说了,秦润无法,只能把铜板收了回来。


    许云帆洗了一把脸,这才记起十只鸭,他一拍脑袋,“噢,对了,我还要教你做烤鸭呢。”


    秦润看许云帆一脸的水,拿过一张毛巾给他擦了擦,“你跟我说怎么做就好,你困了洗洗就睡吧。”


    “我现在不怎么困了。”许云帆摇头,洗了把脸后他倒是精神多了,“你把烤窑的火生起来,我们只要碳火烤就好,待会我再揉点面,再做点面包,明儿同红薯米糖还有糖果麦芽糖那些玩意一起拿去食堂卖。”


    这会应该有六点多点,学院学子下堂早,五点便下堂了。


    因为开的窗口多,孙武、秦二媳妇都去帮忙打菜了,所以卖的也快。


    不到五点半便把饭菜全部卖完,后厨里虽有剩一些,但那都是许云帆他们一伙人的晚饭,说好了要包饭的,许云帆哪能言而无信,秦润他们自然也在那吃,回来就不用麻烦了。


    秦润忙着做烤鸭,许云帆在厨房里揉面做面包,两人尽是忙活着,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蒸面包的空挡,许云帆把糖果这些东西分一半出来,明儿拿到食堂去卖,剩下的一部分留着开店铺时用。


    随后,他又写了十几分契书,一部分是雇佣小二用的,一部分是雇佣婶婶大娘们做红薯粉用,剩下的则是雇佣一些汉子砍柴做木炭用,当然了,如果在山上发现野葡萄的,也尽可能的给他摘回来。


    这些契书上,无论哪一份都写有了,无论红薯粉的制作手艺还是烧制木炭的方法,一旦谁将其泄露出去,根据契书条款规定,许云帆可以让他们牢底坐穿。


    这一条款看似不近人情,但对许云帆却是最有利的保障。


    之前秦大娘他们看到这条条款,并未觉得许云帆此举就是不信任他们,会因此感到不高兴,相反,他们觉得许云帆做的对。


    都说做生意不能同兄弟朋友一起做,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不甚,因利益冲突,最后连兄弟都没得做的事不在少数。


    只要他们没那个想法,契书上的条款,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形同虚设,有没有其实没什么两样。


    两个大人忙,秦安小野同样闲不到哪去,喂鸡喂猪给菜浇水,哪样不得他们干?


    晚上十点钟,结束一天工作的许云帆摊在床上,想着下午过来吃饭时蒋岚方问他的事。


    蒋岚方问他,到底啥时候可以正式到职。


    许云帆瘪瘪嘴,同身旁的秦润道:“其他店铺还没开起来呢,到时候我不得累狠了?”


    “那就不当夫子了,咱们挣的少一点也无所谓。”对秦润而言,银子再重要,也断不比许云帆重要,许云帆才是重中之重,最重要的人。


    闻言,许云帆当即就不答应了,“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夫子我当定了。”


    “为什么?”秦润不理解,许云帆为什么要对当夫子一事这么执着。


    喊累死人的是他,不肯放弃的还是他。


    难道他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许云帆分析给秦润听,“我们包下了清风书院的食堂,算是商人了,可说起来,我们算有钱人吗?不算。”


    与那些真正富甲一方的商人来说,他们这样的收入,不过是小打小闹,挣的都没有人家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多。


    “人家那些身家万贯的商人见了官都得腆着脸问好,光有钱,没有权照样混不开。”


    所以,很多商贾之家,在大晏朝废除商人不得入仕这条律法后,那些商贾之家,哪个不是争破脑袋找关系把自家孩子塞到学院里去,妄想着孩子日后能够光耀门楣。


    以前商人的社会地位低,被鄙视,富而不贵,如今却大有改变。


    今儿下午他在食堂就看到两学子,说他们是穿金戴银都不为过,好似生怕旁人不知他们家有银子似的,身上穿的,腰上佩戴的,哪样不是精贵之物。


    这两人,许云帆都打听清楚了,其中一人名唤叶辰,另一人叫林子非。


    他听齐修泽他们说了,这两人,一个来自青岭府首富叶家嫡子,一个来自万杭府首富林家二子。


    许云帆之所以在一众学子中对两人印象深刻,除了两人穿的太贵太富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要不是见过小野刚到小秦家时瘦骨嶙峋的样子,林子非,叶辰肯定是他在这见过的,最瘦的人了。


    “不是,他们家那么有银子,难不成是被家里人苛待了还是咋了?怎么瘦成那个鬼样?”许云帆对齐修泽他们好奇的问道。


    谢柏洲一手抓着一个被削好的,白白胖胖的大梨,毫无形象的啃着,“不是,他们两个,叶辰虽然说是家里的嫡子吧,其实他父亲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至于林子非,他家也就两个儿子,可以说,他们两个都是家里人的掌心宝都不为过。”


    林萧然咔嚓一声,咬下一口梨,替谢柏洲补充道:“他们之所以瘦成这个猴样,都是挑灯夜读,读书太卖力了。”


    一旁的沈如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他本不想笑,之所以笑,并非是看不上叶辰他们,嘲笑他们蠢笨如猪,只是想起之前见到他们两人一副身体被掏空虚弱不堪,连走路双腿都在打抖的模样就觉得搞笑。


    沈阳溪笑得嘴里的梨肉差点飞出口腔,齐修泽拍了沈如溪一巴掌,说:“他们家虽然富甲一方,但你不知道,上任圣上继位不过二十年,他虽改了一些律法,允许商人入仕,但古往今来,以科举入仕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


    古时,为何寒门难出贵子,白屋难出英才?


    难道就是家境贫困艰难之人,他们便都是蠢的吗?皆比那些富家子弟笨吗?


    不是的,古代的教育资源有限,笔墨纸砚,赶考拜师入学,哪样不要钱?


    平明百姓一年到头就赚几两银子,勉强做到饿时碗中有饭,寒时身上有衣,有的人家,努力一生,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又有多少人家能在温饱尚未得到解决之余还有余钱去考虑读书这种于他们而言的奢侈事呢?


    对村里的人家来说,读书,例来都是富家子弟以及达官贵人的专属。


    而富贵人家,因着早年律法苛待不可科举,因此,对他们来说,科举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待律法一变,商人也可以科举时,但对于二十几岁的他们来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要想摆脱家族如今的社会地位,他们只能着重培养下一代。


    而这所谓的培养,不过是砸银子为儿子请来夫子教导,找关系将人往书院送。


    因律法初变,很多人依旧持有商居末的想法,有些权贵之家,更是以同商人交好为耻,因此,在允许商人可入仕之初,商人之子想入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但圣上颁布了律法,官员们只得听令执行,因此,京城或者府城之下的商贾人家倒还好,至少他们受到了公平公正的对待。


    但远离京城、府城之外的其他地区并非如此。


    律法推行,总是需要时间。


    一些地区的商人依旧被视为下等的存在,在入学一事上,依旧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不得已,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圣上特意扶持商户,皇商因此出现。


    几十年时间内,商贾的地位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几十年时间罢了,又如何比得了那等官臣之子。


    那些官员,孩子方一出生,将来孩子们该走哪条路,长辈们便都已经替他们计划好了,甚至为此加以着重培养。


    商人、农户之子所拜之师,多是秀才出身,能拜举人为师,那便算是很了不得了。


    再看看官员之子,他们所拜师之人,身份最低的,怎么也得是举人、进士出身。


    至于太子这样的人物,他的夫子,其身份其学识如何,那就更不用说了。


    太子太傅,那是什么人才能胜任的正一品大官?


    那必须是当世名儒出身,观大晏朝近几代太子太傅,哪个不是状元出身,家世显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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