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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

作者:福佑幸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01章


    驸马偷香窃玉, 跑到了平康坊,这个点都没有回来,肯定是留宿平康坊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虞九舟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处理公务,只是她手边的热茶再也没有动过。


    春归端过来的茶都凉了, 她换了几遍,长公主殿下一口都没有喝, 想来殿下内心不平静。


    见自家殿下如此,春归心里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多言。


    以她对殿下的了解, 殿下绝不会允许有人点破自己的内心。


    她只能当作不知道, 一直到夏去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


    “什么事?”


    夏去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春归,借我十两银子。”


    春归:“?”


    “你的月俸不少,怎么找我借银子?”


    别看夏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可省了,一日三餐在公主府,睡在公主府,月俸几乎一分不花, 省下来的钱都拿回了遗孤营。


    这样一个人突然开口借钱,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春归有些担心, 可看夏去这副模样, 又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面对春归担忧的目光,夏去莫名心虚, 她感觉自己对不起春归,“我没事,只是突然缺银子, 下个月发了月俸,我一定还你。”


    春归没有犹豫,直接把银子拿给了她,“二十两够不够?不够我这还有。”


    借十两,春归给她二十两银,真是太感人了,夏去都不忍心骗她了。


    于是就说了实话。


    迟晚偷偷溜回来,找到了夏去,夏去就留出了一条线路,能让迟晚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


    可是春归一直在虞九舟旁边,还得把春归支开才行。


    所以有了夏去借银子这一幕,只是为给迟晚创造机会。


    春归得知了原因,无语的同时,还有点儿生气,“为何放驸马进来?”


    驸马去了平康坊,按理说,连永宁院都不该让她进,让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算了。


    可夏去不是那种会被收买的人,所以她想问问为什么。


    夏去低声道:“其实驸马没有去平康坊,只是到附近吃了一碗面,我觉得驸马的真实目的是让殿下吃醋。”


    她丝毫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春归也弄明白了事实,若是这样的话,她不觉得驸马做错了,毕竟自家殿下实在过于内敛了,不逼一把怕是很难透露内心想法。


    从今日殿下得知驸马去平康坊这件事能看出来,殿下的心乱了。


    只是春归担心,以殿下的性格,怕是会适得其反。


    希望驸马能把握好其中的度,不要让两人的关系更糟糕了。


    当然了,她不知道殿下跟驸马为什么突然冷淡了,之前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嘛,相敬如宾,驸马对殿下也是无有不应,对殿下事事顺从。


    难道就是太顺从了?


    春归以为,相敬如宾已经很难得了,再进一步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像陛下跟皇后的感情,怕是更差。


    满大周或许有一位够爱妻,那便是徐国公,徐国公自从丧妻后就不再娶,无论去哪都会带上爱妻的牌位,孩子也仅有跟发妻所生的那三个。


    在徐夫人生前,两人的关系是出了名的好,无论是应酬还是做什么,徐国公从不在宵禁之后回去,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下了衙就回家。


    有空闲就带夫人出去玩,有人嫉妒说,因徐夫人貌美年轻,徐国公才如此,可等徐夫人五六十岁了,徐国公依然如此。


    可惜徐夫人在十年前去世,享年六十五岁,虽然已经算高龄了,但留更大一岁的徐国公在世,也是令人唏嘘。


    在春归看来,徐国公夫妇的关系是真的好,难道殿下想要那样的感情?


    可徐国公跟徐夫人是青梅竹马,年少真情,两家从小就定亲,互相知道两人以后会是什么关系。


    可是殿下跟驸马,之前可是喊打喊杀的,能和好在她看来都是奇迹了。


    还是说,殿下有孕后,


    春归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最终没有走过去,而是默默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作为从小伺候殿下长大的女官,她是希望殿下得到自己想要的。


    迟晚也知道,自己今日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虞九舟的房间,靠的是大家放海。


    她不觉得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可能其中有她这些日子表现不错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


    哪怕近日她跟虞九舟有些别扭,但很多人没有看出来,只觉得两人依然相敬如宾。


    也确实如此,两人之间的别扭,怕是只有贴身伺候的春夏秋冬能看出来了,不对,冬肯定看不出来。


    这位事业心太强,虽有八卦心,但听不明白八卦。


    不过,她也从春夏秋冬的态度上能看出来,虞九舟还是在乎她的,否则她们不敢,也不会放她进来。


    迟晚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些许,只要虞九舟不是那么的拒人千里之外,那就还有希望。


    随着近日两人关系的突然疏离,她越发的明白,自己好像离不开虞九舟了。


    在疏离的过程中,她感觉到了心痛,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蚂蚁在撕咬她的心脏。


    也就是这段时间,她明白了自己对虞九舟的感情,可能不仅仅是好感那么简单。


    她喜欢上了虞九舟,所以在对方的刻意疏远中,她会这么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想要问一个所以然。


    迟晚不能接受两人的关系就这么疏远了,她必须问出一个答案,如果这个答案能让她死心,那她就不再纠缠。


    偷偷溜进房间内,她一眼就看到了虞九舟的愁眉不展,似在为奏折上的内容为难。


    迟晚沉思了一会儿,便主动上前,“殿下在为什么为难?”


    “迟晚?”虞九舟眼睛一亮,随后蹙眉,“你来做什么?”


    不是去平康坊了吗,还回来干嘛。


    只要一想到迟晚去了平康坊,她的心情就很差。


    迟晚缓缓靠近,“来看看殿下在做什么。”


    既然过来了,她就不会因为些许的冷言冷语就退缩。


    “何须你来看孤。”


    虞九舟冷哼一声,随即把奏折扔在桌子上,这本奏折不知不觉地,她竟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若每一本奏折都要看这么长时间,那她一天别的事情就不用做了,怕是睡觉都没有时间。


    迟晚能听出虞九舟话中的不满,好似在说:你不是应该在花丛中流连忘返嘛,竟还能记起孤。


    跟虞九舟在一起久了,她也能翻译了。


    对理解虞九舟的话,她有自己的心得。


    “殿下此言不对。”


    迟晚的话让虞九舟微微挑眉,“哪里不对?”


    迟晚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臣是殿下的驸马,你我是伴侣,按理说是一家人,你我一体,臣为何不能看殿下?”


    你我一体?


    虞九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花言巧语。”


    “此乃真心。”迟晚一副真诚模样。


    她这个样子,惹得虞九舟垂眸不肯再看,她担心自己再看一眼,就要沦陷在迟晚的眼眸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迟晚的一双眸子颇为深情。


    对方用这种眸子看着她,让她的心开始乱了。


    见虞九舟不理自己,迟晚又上前一步,跪坐在虞九舟的对面,胳膊撑在案桌上,眼睛看向桌子上的奏折,内容很平常,大周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为何对方要看那么久?


    她不由得拿起奏折细看,想要看看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的地方,可看来看去还是平常


    “殿下有心事?”


    否则虞九舟不会捧着这本没什么东西的奏折看那么久,完全没有必要。


    虞九舟难道能说,自己满脑子都在想迟晚在平康坊干嘛?


    要不是为了面子,她都派暗卫去查看了。


    但只要暗卫派过去,迟晚肯定能发现,到时候她更没法见迟晚了。


    “没有。”


    长公主殿下一如既往地嘴硬。


    迟晚挑眉,然后起身站在了虞九舟的身后,双手放在对方的脑仁上,轻轻地揉捏着。


    感受着太阳穴的舒适,虞九舟就像是亮出爪子的小猫咪,突然收回了利刃。


    “殿下为何不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让殿下如此?”


    迟晚不等虞九舟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殿下总该告诉我,给殿下一个交代,要是殿下再不满意,我便不再多说。”


    “可是殿下,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被疏离,虽然这个世界分乾元坤泽,但是在我的世界是不分的,都是女孩子,心里一样的敏感多思,殿下如此,我必然会多想,可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殿下为何突然疏远。”


    “是我做错了,殿下可以说,我也可以改,但殿下这样一言不发地就把我推开,我也会胡思乱想的。”


    迟晚虽然经常撒娇,但这也是她第一次表露自己的脆弱。


    正如她所说,都是女孩子,哪怕其中一个坚强些,也未必没有脆弱的一面。


    这样患得患失之下,胡思乱想是难免的,想得太多了,自然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迟晚的手指在虞九舟好看的耳朵上滑过,“殿下,究竟是什么,不能跟我讲?”


    她说得很是真诚,这让虞九舟觉得,难道她真的不知道?


    若是真的不知道的话,那她最气愤之处,也就有了不同的说法。


    虞九舟看向迟晚,对方正期待地看着自己,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对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孤身体不舒服,你可以帮孤看看。”


    迟晚疑惑,上次她要帮虞九舟看,对方却拒绝了她,今日竟然主动让她诊治。


    看来殿下的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希望问题不大。


    她一脸严肃模样,手搭在了虞九舟的手腕上,感受着对方的脉象,生怕诊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随着她感受虞九舟脉象的变化,忽然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感受着虞九舟神奇的脉象。


    “殿……殿下,你怀孕了?”


    不是,虞九舟怎么能怀孕的呢?


    不对,她怎么能让虞九舟怀孕呢,她是女的啊。


    “你居然真的怀孕了!”


    “是我让你怀孕的!”


    “我竟然真的让你怀孕了。”


    信息素真的太神奇了,居然真的能令别的女子怀孕。


    怪不得虞九舟的气色不对,那明显是有孕的模样,她偏偏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但凡她想到这个方向,猜也能猜出来虞九舟怀孕的事,哪里会出现这么多事情。


    怪不得虞九舟最近看她不爽。


    作为一个医者,看不出自己妻子怀孕了,放在谁身上,谁不胡思乱想。


    尽管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让虞九舟怀孕,也没有把脉,但这就是不该。


    虞九舟生气是应该的。


    只是,现在是六月份,算起来是六月下旬,马上就要七月了,虞九舟的脉象显示是三个月不到。


    也就是说,两人在虞九舟刚怀孕那会儿也亲密过了。


    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也可能是迟晚足够的温柔吧。


    迟晚深吸了一口气,“难道是我太厉害了?”


    听着迟晚念叨的话,虞九舟一头黑线,原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可是她很厉害是什么意思?乾元能使坤泽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乾元信息素堵塞,还有些人,哪怕能释放信息素,也不能令坤泽有孕。


    显然,大部分人都是没问题的。


    迟晚这句话,真令人无奈,更多的还是害羞。


    迟晚也太不知羞了。


    但虞九舟还是敏锐地抓住了迟晚说的一句话:什么叫她的世界是不分乾元坤泽的,大家都是女孩子。


    没错,她们都是女人,只是信息素不同,她有的心思敏感,迟晚肯定也会有。


    毕竟从迟晚的表现就能看出来,她跟寻常的乾元不一样,说是乾元,她的性情更像是坤泽。


    准确地说,迟晚有乾元女子的刚毅果决,也有坤泽女子的娇气温柔。


    这样一个人,到底来自哪里?


    今日听迟晚一眼,虞九舟的脑海里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那就是迟晚可能是天上人。


    天生的神仙投胎下凡?


    她本来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是她的重生,若不是鬼神,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而迟晚的表现实在是与这个世界的乾元不一样,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再加上刚刚迟晚的话,难道真她的天上的人物?


    不怪虞九舟会这么想,迟晚的性情与这个世界的乾元差别太大,完全没有那种乾元高人一等的想法,她还会那么多东西。


    制盐,制作枪炮,炼钢等等,每一样都惊为天人,可她每一样都会,若不是天上人,还能是哪里来的。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迟晚为什么那么了解宝安王,对别人,也就是宝安王阵营里的人一知半解,别的人她就不了解了。


    难道天意在宝安王?所以天上人才那么在意宝安王。


    不,天意又如何,就算是天意,她虞九舟也要让天知道,什么叫人定胜天。


    再说了,若天意真的在宝安王,就不会派一个迟晚在她的身边。


    有迟晚在身边,这辈子她做的很多事情都事半功倍。


    就是迟晚得知她有孕的反应,内心有兴奋得不敢相信,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傻。


    傻得她都没法说话了。


    下一秒,迟晚把手放在了虞九舟的小腹上。


    这样突然的动作,让虞九舟整个人都愣住了,她要做什么?


    迟晚感受了好一会儿,遗憾地摇摇头,“还是太小了,她都不踢我。”


    虞九舟:“?”


    她的肚子还不显呢,主要是她太瘦了,恐怕五六个月,才会显怀。


    至于什么时候会踢人,她听母后说过,说她在肚子里面的时候懒洋洋的。


    那个时候皇帝跟母后的关系还不错,经常在一起,皇帝最喜欢跟还在腹中的她说话,要劝很久,她才给面子地用拳头捧一下,或者动动小脚回应一样。


    平时都不太给皇帝面子的,但挺给母后面子的。


    她未出生时候的趣事,还有小时候的趣事,母后跟她说了许多。


    那个时候皇帝还是很爱她的,慢慢地才开始算计她。


    也不怪她觉得皇帝还是爱自己这个女儿的,是她小时候,皇帝对她真的很不错,给她的东西都是按照东宫的规制,甚至有的东西,东宫储君都不能用的,也会给她。


    国无储君,皇帝便把她当储君培养。


    或许当时皇帝还是真心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真心就变成了算计。


    不过,迟晚怎么这样傻乎乎的,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小,还要用手试探一下。


    “别动。”虞九舟让迟晚把手拿开。


    迟晚毫不在意地笑笑,然后坐在了虞九舟的旁边,眼睛都没有从她的肚子上离开。


    “殿下,你有孕,为何不跟我说?”


    她想不明白,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对方为什么不跟她讲。


    想来两人开始分居的时候,就是虞九舟刚发现自己有孕。


    虞九舟冷哼一声,“你是医者,能看不出来孤有孕?”


    呃……有道理。


    她是医者,按道理是能看出来,结果没有看出来,虞九舟肯定多想了。


    迟晚伸手去拉虞九舟的手,触碰到柔软的瞬间,见虞九舟没有躲开,她才松了口气。


    毕竟这些日子,对方拒绝了她无数次。


    终于摸到了虞九舟的手,想来对方没有那么生气了。


    不生气了就好。


    迟晚的手在虞九舟的手上摩挲着,“此事是我的错,没有看出来你有孕。”


    “实在是我没有想过,原来两个女人是真的能生孩子。”


    这是什么话?


    虞九舟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才问,“孤很好奇,你上辈子是哪里人。”


    都是女人,却有乾元坤泽之分,众所周知,女子乾元可以让女子坤泽有孕,哪怕两人的身体结构是一样的。


    迟晚挑眉,她好像是没有跟虞九舟说过自己从何而来。


    “我是二十一世纪人。”


    这些字虞九舟都知道,可组合到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二十一世纪是哪里?


    迟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对于古人来说,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太过夸张,嫦娥奔月毕竟是神话,要是人真的能上天呢?


    想了想,她干脆不讲科技,而是讲道德品质,人文关怀,还有信仰。


    自由平等先不说,但二十一世纪只有男人跟女人,女人跟女人之间的爱情是同性恋,比较小众。


    小众归小众,年轻人很少会有人歧视。


    反正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在城市里面,没有人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冷情一点儿,但对于女生还算友好。


    还有上学工作,特别是这点,给了虞九舟很大的震撼。


    “你说,不管是谁都能上学,工作?”


    这个世界的坤泽,很少能有可以读书的,除了世家贵族,坤泽还有和元,基本活得浑浑噩噩的。


    读书识字那是小部分人的事情,京都好些,十人里面能有一个人读书,还有的地方,一个村子都未必能找到一个识字的人。


    所以朝廷政令发布得才那么难。


    愚民是上位者下的一盘大棋,可虞九舟并不觉得,愚民是一个好的手段。


    虞九舟想到迟晚在燕北开设的书院,便问道:“你在燕北办的书院,可以在各地都办吗?孤批钱。”


    办书院是要钱的,她让迟晚办书院,自然会出钱。


    迟晚早就想过,在各地办学校这件事,能多一个人读书,朝堂就不会被世家贵族垄断。


    看看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很少有出身差的,就算有几个出身差的,他们也会拜入高官门下。


    真正靠自己考上来的,且没有拜入高官门下的,几乎没有人能站在朝堂之上。


    外放为官,也算不得什么高官。


    迟晚明白虞九舟的意思,点头道:“此事不难,我会做好的。”


    身为驸马,自然要为长公主殿下排忧解难。


    “迟晚。”


    “嗯?”


    “你来自一个秩序很好,思想自由的世界。”


    迟晚笑了笑,“相对来说是这样。”


    毕竟大周很多官员都养男宠,或是女宠,就是男乾元养男乾元,女乾元养女乾元,或者是更多的搭配,这还是一种社会风气,潮流。


    谁要是没有,估计还会被嘲笑土包子,惧妻。


    迟晚就经常被嘲笑惧妻,不过她不在意。


    可说受教育,还有女子能同样做官工作这点,对应的便是这个世界的坤泽,那这个世界的坤泽可无法工作,做官。


    虞九舟想要慢慢改变坤泽的处境,她肯定要献上一臂之力。


    迟晚贴得更近了些,两人之间没有了距离。


    虞九舟的脸一红,白皙的手柔弱无力地推了她一下,“孕初期不可。”


    啥不可?迟晚一头雾水。


    第102章


    虞九舟有孕, 七月初满三个月,算是坐稳了。


    这件事也就该公开了,公开后, 势必会引起乱象,刺杀围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至少宝安王阵营的人, 绝对不会希望虞九舟生下皇孙的。


    一个姓虞的皇孙,很难想象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情。


    毕竟圣元帝盼皇孙盼很久了, 一个激动什么都可能给,要是给了皇孙名分,宝安王还想要大义?天下大义在长公主腹中。


    总之, 公开有一定的风险, 但收益大于风险。


    迟晚也决定,在虞九舟生育之前,她决定寸步不离。


    不仅要守护虞九舟,她还要处理奏折,内阁的很多事情,开始由她处理。


    虞九舟近日嗜睡了许多,还好没有太大的孕期反应,有很多人怀孕, 呕吐再加上各种生理反应,难受得想死。


    但迟晚身为医者, 连夜写出了许多营养餐, 有营养又好消化,不会让孕妇身材走形, 也不会导致子大难产。


    她这是科学补充虞九舟的孕期营养。


    而且孕期是要吃叶酸的,古代条件有限,但可以用蔬菜代替, 比如菠菜,红苋菜,芦笋什么的,水果也行,还有动物食品。


    每天吃完饭,迟晚都要拉着虞九舟遛弯,主打一个身体健康。


    她不是没有接诊过孕期女子,但她们跟虞九舟不一样,前者她能保持医者的理智,后者她真的是处处小心翼翼。


    迟晚每天都躲在府里,皇城司的事有黄悦澄跟李保,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她履行诺言给了卢昕。


    也就是说,她现在身上最重要的职位是皇城司指挥使,如今运转井然有序,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招新人,然后进行训练。


    新人的岁数在十八岁到二十岁,若有特殊能力,可以放宽条件,读书识字得更好。


    迟晚是老大,什么事情她只用吩咐下去就行了,用不着太过操心。


    而她身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训练五军营。


    五军营是京营,也是京都最后一道防线,重中之重,早训练出来,总比晚训练出来好。


    她派到军营里的那些人,因为职位品级不够,五军营的指挥使并不理会他们。


    毕竟五军营的五个指挥使,论品级只比迟晚这个皇城司的指挥使小半级。


    所以她派去的教官,从一开始就受阻了。


    最近圣元帝对她态度不太好,不是不信任她了,只是看她不爽。


    前段时间她违逆了他,这也正常。


    等她带去虞九舟有孕的消息,那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虞九舟让她进宫去说,给圣元帝造成她还是间谍的假象。


    迟晚来到皇宫,入的是皇帝的寝殿,皇帝现在的公务没有那么多,就很少去御书房了。


    偶尔接见官员才去御书房。


    她这次来得突然,皇帝没打算在御书房接待她,还省得换衣服了。


    只见圣元帝一身黄色寝袍,斜靠在一个妃嫔的腿上。


    天气炎热的原因,他的衣服都没有扣好,寝殿内的冰放置得也不少。


    毕竟不是空调,除非制作个冰库出来,可冰库以皇帝的身体,待进去第二天就硬了。


    迟晚的余光能看到同样清凉的妃嫔,她目不斜视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圣元帝语气冷淡,“起来吧。”


    倒是他身边的妃嫔眼睛亮了,心想:驸马实在好看,如芝兰玉树般,令人移不开眼,比皇帝这个糟老头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迟晚能感受到有两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抬头去看,只是轻声道:“臣有要事,要单独跟陛下说。”


    闻言,圣元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都退下。”


    殿内的人全都离去,只剩下了两人,还有一个汪海。


    对圣元帝来说,要是连汪海都背叛了他,那整座皇宫都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了。


    当然了,当初成娇背叛的时候,圣元帝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成娇算不上背叛,但他为了银子,会出卖皇帝这边的任何事情,只要给够钱就行,这样的人皇帝可不敢留。


    比对起来,汪海当初的职位还不如成娇呢。


    成娇是老祖宗,汪海只能是二祖宗,现在的汪海则变成了新的老祖宗。


    可迟晚还知道,汪海是虞九舟的人,所以她只是假装犹豫地看了汪海一眼才道:“启禀陛下,臣来给陛下报喜。”


    圣元帝挑眉,“何喜之有?”


    迟晚的脸上扬起笑容,“回禀陛下,长公主殿下有喜了。”


    “什么?”圣元帝握紧了案桌边,“确定了吗?”


    “确定了,殿下已怀孕满三月,太医跟臣都诊过。”迟晚眉眼含笑,恭敬道。


    开心是认真的,恭敬是假装的。


    对待圣元帝的时候,别说是她了,满朝文武谁又不是每时每刻的都在演。


    圣元帝蹙眉,“都三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朕。”


    迟晚语塞,尴尬了半晌才道:“此事是臣的错,竟在这个时候跟殿下吵架,没有及时发现殿下有孕。”


    “吵架?”


    圣元帝莫名地收起了怒气,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过去了。


    驸马跟长公主吵架,导致没有及时发现长公主怀孕,而长公主殿下有着自己的骄傲。


    圣元帝知道她们不是故意忽略自己,内心的怒火也就消失了,随即道:“舟儿有孕,这件事你们没有宣扬出去吧?”


    迟晚连忙摇头,“没有,一确定消息,臣就来给陛下报喜了。”


    看看圣元帝的样子,她们吵架不重要,可要不是第一时间过来跟他说,那就是要吃人。


    圣元帝垂眸想了想,“此事暂且保密。”


    在皇孙万无一失前,他得保护皇孙。


    迟晚也是这么想的,能看出来,皇帝对得到皇孙的渴望,已经到达了极致。


    果然,圣元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舟儿腹中孩儿若是乾元,朕许太孙之位。”


    话是这么说,但其中难度不小。


    历史上还没有公主的孩子做储君的先例,就算皇帝从远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过继一个孩子,储君都不可能是公主,也不可能是储君的孩子。


    然而迟晚是入赘,她入赘到了皇室,入赘到了长公主府就是长公主府的人。


    按照入赘逻辑来说,她的孩子理应姓虞,继承虞家的一切。


    皇家没有这个先例,可民间这样的例子很多,朝堂上也有这样的例子。


    关于这件事,恐怕少不了一场辩论,赢了,则大义礼法在虞九舟,输了,则大义礼法在宝安王。


    日后这场辩论是少不了的,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圣元帝究竟要传位给谁。


    圣元帝的遗旨,也代表着大义礼法。


    迟晚跟虞九舟要的就是,圣元帝提前写下遗旨。


    听到圣元帝又开始画饼,迟晚只是垂眸,一副不敢接话的模样。


    说话没有回应,这让圣元帝有点儿尴尬,“再过一月临安公主回京都,同月秋闱,九月秋猎。”


    “舟儿有孕,到城外迎接临安公主的事就交给你,至于秋闱,你来监考,剩余的官员就由舟儿定。”


    说到这里,圣元帝则想到了秋猎。


    九月份的时候,虞九舟怀孕五个月,按理说是可以出行的,又不是初期跟晚期,会更脆弱些。


    当年皇后怀孕,他问了太医许多,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唏嘘,他跟皇后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秋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还不着急。


    京都秋闱的事情,礼部已经提前两个月在准备了,让迟晚当秋闱的监考官,就是等于让这一批学子称她为座师。


    这就是天然的联系,秋闱上榜的学子,想要选人投靠,第一个选择的人就会是迟晚。


    等日后中了进士,上门拜访的选项里也肯定会有迟晚。


    这就是很多人想当主考官的原因,不管是童试,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每一场考试的主考官,总能集一些人才在身边。


    这就是很多人想做主考官的原因。


    其中上榜概率最高的就是南方学子以及京都学子。


    让迟晚做京都秋闱的主考官,那她就是今年京都秋闱上榜举子的座师,举子可是已经具备做官资格了。


    若是迟晚在京都秋闱表现好,圣元帝不介意让她做次年春闱的主考官。


    迟晚只知道,八月份开始她就要忙碌起来了,还打算空闲时间去一趟五军营呢,现下看来未必能去到。


    她立即道:“陛下,臣派了一队教官到五军营,可他们位卑言轻,还请陛下赐下钦差圣旨,给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力。”


    “先斩后奏?”


    圣元帝眯起了眼睛,“你可知道,万一有人拿着权力胡乱为之怎么办?”


    迟晚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语,“限制名额,一个军营只有十个死亡名额,且有品级限制,对高品级的将军,只有处罚权,没有斩杀权。”


    是时候让五军营的将军们尝尝小黑屋的滋味了。


    皇城司那一万多司卫,有不少都试过了小黑屋的威力,试过的都说好。


    敢说不好,那就再关进去。


    军营训练大多是身体上的折磨,小黑屋是心理上的折磨,正常人根本受不了。


    去往五军营的教官们,个个都是皇城司的精英,复刻一下他们三个月的训练没什么问题。


    当然了,对五军营不需要那么快,第一年的训练苦点儿,后面的训练也就主打一个巩固。


    有那种卷王,别人都睡我不睡,我是卷王小宝贝,这样的人为了超过所有队友,会不顾一切地加练。


    迟晚也乐意看到他们卷,够卷才够强,足够强的人,才能更进一步。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那些想要躺平,还要享受福利待遇的人,不适合留在军营里。


    不是说躺平不好,有些职业随便躺,军营是守土卫国的,里面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没有躺平。


    但也就是第一年掌握基础训练难些,累些,次年就不会这么累了,也就跟正常上班一样,有工作有休息。


    迟晚还在想,休假也可以安排。


    休息是在军营里休息,休假是可以回家探亲,时间更长。


    还有新招的一批皇城司司卫,可以跟五军营一起训练,一年半载后,同样能派上用场。


    不仅是这样,关于对五军营的训练,迟晚已经想好了,主打一个恩威并施,一棒子先给五军营打晕,再拿出一块糖果引着。


    只是皇城司派出去的教官,都是一些职位不高,却考得了甲级的人,这些人日后肯定会得到重用。


    迟晚想着让他们去五军营搞训练镀金,回来就能升职了。


    结果五军营是真横,仗着自己是京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只听令于皇帝,看不起皇城司去的教官。


    皇城司是天子亲军,按理说比京营高一等的,谁让皇城司多年没有得到重用了呢。


    虽然最近皇城司大变样,但京营在外面,对京都发生的事情知道得有限。


    回去的路上,迟晚在想一件事,按照时间线,上辈子秋闱,爆发了很大的舞弊案,许多人都取消了功名,要是她为主考官,再爆发舞弊案,那她难辞其咎。


    还有秋猎,秋猎时中山王造反,现在造反提前了一年,中山王已死,却也不能说明,秋猎就没什么事情发生了。


    秋猎时,她肯定要去的,皇城司是天子亲卫,跟随保护是正常,绝不能擅离职守。


    可虞九舟有孕,除非对方一起去秋猎,否则她就无法贴身保护了。


    此时她是一刻都不想离开虞九舟。


    她得想办法拒绝去秋猎才行,不对,她要先回去问问虞九舟要不要去秋猎,她总不能替她做决定。


    尊重,才能长久。


    接下来的事情那么多,虞九舟有孕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怕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第103章


    八月初, 临安公主快要到达京都外,秦国长公主府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着面前的福庆郡主,迟晚满头的问号。


    她们早就知道, 福庆跟着北宁的使节团来到大周,可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人去了哪里?偷偷地来了, 却躲了起来,想来是想在暗中作妖。


    还有南越跟北宁的使节团, 说是回去了,留下的人却是不少。


    北宁阿宝瓶是丞相之子,他自然不会在敌人腹地久留u, 所以留下了心腹。


    南越虫谷的少谷主夕雾也没有走。


    至于那个段锦弦, 人是走了,但每日都有信送到长公主府,里面的内容无非是邀请迟晚去南越。


    一天一封信,显然你是段锦弦在京都的时候,不知道地写了多少信,让人每天送过来。


    看了三日后,迟晚就再也没有看过。


    令她意外的是,对此虞九舟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是足够相信她,还是不在意?


    反正对段锦弦这个人, 她觉得改名叫断根线才合适, 哪有人给一个成了亲的人,每天写“情书”的。


    段锦弦认定, 她跟虞九舟之间不是真的,也不会长久,并且认为她们对外恩爱都是假装的。


    尽管不知道段锦弦哪里来的自信, 也有可能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吧。


    京都现在各方人员都有,可随着使节团的离去,外族人员都隐匿在了地下。


    迟晚也没有想到,福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娘亲马上要回来时出现,还这样大摇大摆地到了长公主府,怎么想都不对劲。


    “福庆郡主来长公主府所为何事?”福庆不说,迟晚便主动问。


    福庆一身大红武服,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她打量着迟晚,随后道:“长公主是我的表姐,我来此拜访表姐,有何不可? ”


    当然有,福庆来京都这么久,一次都没有来过,偏选这个时机,肯定有诈。


    迟晚唇角含笑,“自然不是,长公主殿下公务繁忙,府中大小事务由吾处理,突见福庆郡主来访,吾很是好奇,毕竟按理说,福庆郡主应当在北宁才是,就是不知郡主何时来的京都。”


    她明知故问,就想看看福庆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然而福庆郡主并不好糊弄,她笑道:“我与北宁使节团一同来京。”


    没有任何隐瞒地就说出了时间线,这让迟晚来了兴趣。


    “既如此,郡主为何没有入朝觐见?”人都来了,可不见皇帝,难免落人口实。


    皇帝那边肯定也知道福庆来了,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觉得,福庆不尊他。


    迟晚端起旁边的茶杯,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所以她的茶杯里面装的是冷饮。


    她的茶壶里面是加冰的果汁,给客人的茶,就是茶水。


    这么热的天,一杯冷饮下肚,很是舒服。


    福庆看着她喝茶的动作,心想:这就要送客了?


    端茶送客,是委婉地赶人走的意思。


    福庆心里不爽,当作看不见,“驸马,我跟我的娘亲是被赶出大周的,我的母亲是被那位害死的,哪怕是回来,也要有一个过程不是。”


    她哪里知道,迟晚就是口渴,想要喝口冰的而已。


    谈起临安公主,迟晚的眸子柔和了许多,她对临安公主还是敬佩的,对福庆这个从小就在外族长大的女孩,保持着一份心软。


    但是福庆只要顾忌一下长公主的处境,就不会这么上门。


    迟晚对福庆的到来并不欢迎,这种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家处境的人,她看在临安公主的面子上,不把福庆赶出去已经很好了。


    “郡主说这种话,不怕被陛下知道吗?”


    要是让皇帝知道,自己被记恨着,那记恨的这个人就永远不会得到重用,有机会还会杀了。


    对福庆这个人,迟晚手里有她在北宁的成长资料。


    资料内容显示,北宁大汗对她还算宠爱,可能是因为爱临安的原因,爱屋及乌吧。


    对福庆的教育,都是按照王女的教育来的。


    福庆小时候寄人篱下,在北宁是受了一些苦的,这些苦大多来自同龄人,以及北宁王宫里的太监宫女看不起。


    直到临安公主想明白,按照自己的处境,必须获得北宁大汗的宠爱,才能改善她跟孩子的环境,她们的处境才好了起来。


    福庆笑了笑,“我不说,陛下就不这么觉得了吗?”


    表现出来不满,皇帝才会放心,要是她一点儿不满都没有,反而处处隐忍小心,皇帝怕是会觉得她所图更大吧。


    该不会是想为母报仇?难道要刺杀。


    福庆适当地表现出不满,还能让皇帝觉得,她喜形于色,很好控制。


    迟晚挑眉,“你不怕我告诉陛下?”


    福庆还真是胆大,这么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驸马尽管去。”


    福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确实无所谓,最好有人提醒一下皇帝,他对她们娘俩做了什么。


    娘亲跟他是亲兄妹,为了他的江山远离故土多年,驸马还是皇帝害死的,以临安公主对皇帝的了解,不看到她们还好,看到她们,心中未必不会愧疚。


    她们娘俩不想要那份愧疚,却会利用皇帝的愧疚。


    在她们无害的情况下,圣元帝再怎么样,都不会对她们如何的,心里肯定觉得对不起她们娘俩。


    最重要的是,福庆明明到了京都,却躲起来不肯相见,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要是福庆迫不及待地去见皇帝,反倒是会被怀疑。


    她躲起来不去见,只是显得心中有气,并不能说她是记恨。


    气愤跟记恨是不一样的,按照福庆的做法,皇帝只因心中的一丝愧疚,也不会做什么的。


    可福庆跑到长公主府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寻求合作?还是有什么谋划。


    迟晚轻笑出声,“你好似根本不担心,我去陛下面前说什么。”


    圣元帝多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


    今天福庆前脚进入长公主府,后脚皇帝就知道了。


    她还得专门派人去传消息,不然皇帝怕是连她一起怀疑了。


    福庆的目光放在了迟晚的唇上,唇红齿白,驸马当真生了一副好样貌,怪不得南越王女情书不断。


    就是不知道长公主作何感想,在意还是不在意。


    在意的话,南越王女的情书还能送到长公主府?


    她跟迟晚周旋,总得来说还是因为迟晚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我当然知道驸马在陛下面前的地位,但我跟长公主,跟驸马不是敌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迟晚突然笑出了声,“郡主说笑了,什么敌人朋友的,我们是亲戚,自然不可能是敌人。”


    搞笑,跑到长公主府说这些,光明正大搞结党啊?圣元帝的疑心还不得到达顶峰。


    听到亲戚这两个字,福庆无语了一瞬间,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我要见长公主。”


    说到这里,福庆算是知道迟晚是油盐不进的了,干脆提出要见长公主的话。


    那可不行,她家殿下有孕,最好是谁也不见。


    “殿下花粉过敏,暂时不能见人。”


    这也是迟晚打算用于外面的理由,花粉过敏,导致脸上过敏,不便见人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过敏这个事情,随便化妆点几个痘上去就行了,也很难诊断出来,只能看表面。


    福庆蹙眉,怎得这么巧,刚好今日过敏?


    “既如此,还请驸马通禀一声,我今日来过,并有要事请见长公主殿下。”


    虞九舟想见福庆的话,会让人出来传话的,没有出来就是不想。


    迟晚继续拒绝,“郡主有话跟我说就好,我会转告殿下的,若郡主不方便,那便改日。”


    听迟晚的话音,这个改日怕是要等上很久了,说不得根本等不到。


    “北宁军情,驸马不想知道吗?”福庆开始引出自己前来长公主府的真实目的。


    交易?


    做交易就直接说,绕这么一大圈,还试图把长公主府拉下水,想要合作,却没有一点儿诚意。


    迟晚笑了笑,“夏去,送客。”


    福庆:“?”她居然就对北宁的消息不感兴趣!


    哪里是不感兴趣,只是福庆想占据主动那是不可能的,主动权必须在长公主府这边。


    当然了,福庆也有可能去找宝安王合作,那又如何?


    福庆既然来了,说明对她来说,最好的合作对象是长公主,而非宝安王。


    “驸马,北宁要对大周用兵。”


    福庆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但是这个消息明显算不得什么。


    谁都知道北宁狼子野心,问题是具体的军情,北宁何时对大周用兵,出动军队多少,领兵多少,从哪里进攻,如何用兵等等。


    单单一句北宁要对大周用兵,可说不出什么。


    就在迟晚要说话的时候,内间传来了春归的声音,“驸马,殿下让福庆郡主进来。”


    想来是虞九舟知道,福庆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决定见见福庆了。


    迟晚点头,率先进入了内间,说是内间,不如说是内殿,很大的一个地方,虞九舟坐在屏风后面,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径直走到了屏风后,福庆在外面行礼。


    看到迟晚不经召唤就走了进去,看来外界都错估了迟晚在长公主府的地位。


    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驸马跟长公主的关系并不好,一切都是演戏给外界看的。


    可就迟晚的这个动作,长公主身边怕是没有几个敢这么做的。


    福庆垂眸,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迟晚有如此地位,她就不该隐瞒太多。


    还好见到长公主了,此行也不算白来。


    福庆连忙行礼,“臣福庆参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安。”


    “嗯。”虞九舟冷漠地应了一声,“说吧,找孤何事。”


    听听这声音,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却足够的冰冷,让福庆知道,她不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也别怪她这个长公主殿下不给面子了。


    迟晚眉眼含笑,一副老婆大人真厉害的样子。


    怪不得她以前面对虞九舟老害怕了,就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表情,完全是不怒自威,一副很冷漠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杀神就这么看着脚底下的蝼蚁,哪个蝼蚁不害怕。


    感受到身旁的目光,虞九舟无奈地把她的脸推向一边,然后透过屏风去看福庆。


    福庆这才道:“臣听闻长公主殿下派人修缮临安公主府,特意来感谢殿下。”


    虞九舟没有回答,感谢就感谢,不说到正事,她不想寒暄。


    这就是长公主殿下的性情,有事说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然她是不会回答的。


    迟晚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还是自家殿下硬气。


    她的手放在虞九舟腹部,不知是在感受里面的生命,还是在感受别的。


    虞九舟轻轻在她的手上拍了一下,手准备去端茶。


    屏风外面,福庆只能看到她们的身影,用桌案掩饰住的动作,她连影子都看不到。


    可虞九舟的手放到了桌面上了,福庆还是能看到的。


    见她要去端茶,明显要送客的意思。


    福庆赶忙继续道:“臣虽生长在北宁,但臣之母亲,娘亲都是大周人,所以臣也是大周人,原本臣要留在北宁的,北宁皇宫对臣也看得紧,可臣得知了北宁企图对大周用兵,便想办法跟使节团一起来京,想把此消息传递回来。”


    福庆说得情真意切,但没有人相信。


    虞九舟只是冷声道:“回京多日,至今才来传消息,孤该信你吗?”


    这样重要的消息,到现在才说,肯定不是忧国忧民,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罢了。


    既如此,那便明说好了,虞九舟不善寒暄,也不会寒暄。


    福庆语塞,突然感觉还是迟晚好沟通点儿。


    长公主殿下实在是太冷了,哪怕没有看到脸,从语气,还有屏风后面身影的一举一动,她都感受到了强大气场。


    她忙道:“殿下,非臣不想及时传来消息,实在是北宁的人盯着臣,他们担心臣叛变,而臣的娘亲还在北宁,万不敢投鼠忌器,还好长公主跟驸马体恤臣之娘亲,接她回大周,也是在娘亲踏入大周的那一刻,臣才敢脱离北宁的队伍,还请殿下恕罪。”


    这话就真实了许多,尽管还是半真半假,至少不是全假了。


    迟晚看了虞九舟一眼,对方示意她开口,她立即明白了,自家殿下是想让她做这个恶人。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轻哼一声,给福庆上了点儿眼药,随即又道:“先不论真假,你今日如此大摇大摆到长公主府,但没有先去拜见陛下,会让人以为,你的眼里没有陛下,你要知道,殿下如今是监国长公主,本就艰难,多少人的目光在盯着殿下,你此举置殿下于何地?”


    以圣元帝的性格,对谁都多疑,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圣元帝知道了,肯定会怀疑虞九舟跟福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还好迟晚先一步派人去跟皇帝说了,并把福庆在长公主外说的话一句不落地传了到了皇帝耳朵里。


    刚得到福庆去长公主府的消息,正如迟晚想的那样,圣元帝第一时间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谋划。


    没一会儿消息传了过来,汪海特意小跑到皇帝身边说的。


    从知道福庆跑到长公主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皇帝肯定会疑心长公主,正踌躇的时候,还好驸马传来了新的消息。


    他把迟晚传来的消息,一字不差地复述给皇帝。


    圣元帝沉思了一会儿,“福庆那孩子生长在北宁,性格都被教坏了,回京一个月,竟一次都不来见朕,舟儿有孕,还要去打扰,当真不懂事。”


    在得知福庆在长公主府说的那些话后,皇帝转变得很快。


    汪海趁机传达迟晚的最后一句话,“福庆郡主说事关北宁要对大周用兵的事,长公主殿下就把福庆郡主留下了。”


    “北宁要对大周用兵?”圣元帝猛地坐起来,“跟迟晚传话,让她问清楚原因,是否是因为接临安回来的事。”


    汪海忙道:“驸马说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传过来,不过”


    “说。”见汪海犹豫,圣元帝有些不满。


    汪海这才道:“奴婢觉得,既然福庆郡主是带着北宁要动兵的消息来的,那就是在使节团来访之前,北宁就想用兵了,春天过了,天气炎热,往年北宁动兵都是在秋冬,抢了东西过年,也都是小股军队,现在这么早开始筹备,怕是所图不小。”


    汪海的话让圣元帝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些话也是迟晚让汪海说的,可不能让皇帝把北宁用兵联想到临安公主回来的事情上,不然她跟虞九舟,还有临安公主,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迟晚知道,圣元帝那关不好过,便提前做出了安排。


    她跟虞九舟分工明确,虞九舟不动声色,她质问明显,福庆才能透露更多的消息。


    果然,在听了她的话后,福庆说出了部分信息,为了手里还有牌打,能听出来她还有话没说完。


    就像是放个鱼饵,她们得拿出足够的条件,她才会继续说。


    迟晚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很快迟晚就把福庆送了出去。


    等她回到内殿,屏风已经撤去,虞九舟躺在美人椅上。


    美人侧卧美人椅,惹的迟晚移不开眼,甚至有点儿口干舌燥。


    她单膝跪在虞九舟的身边,像神明身边的忠诚护卫,手自觉攀上了虞九舟的脚,然后用手给她暖热。


    随后询问,“四个月了,应该能行房了吧?”


    虞九舟:“?”


    她还以为迟晚要说正事,结果就这


    第104章


    四到六月是胎儿最稳定的时候, 只要虞九舟身体健康,按理说是可以的。


    迟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唐突的事情了。


    现下的虞九舟身上有一种光辉,是那种说不出的温柔, 让人一眼沦陷。


    这种温柔是通身散发出来的,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 迟晚就想靠近。


    就像肌肤饥渴症一样,她恨不得黏在虞九舟的身上。


    此刻的虞九舟有种大雪过后, 迎来第一缕阳光的感觉,暖洋洋的,让人只想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 享受着这令人舒适的温暖。


    阳光照在冰雪上, 冰雪融化,正好滴地躺在院子里迟晚的唇边。


    她迷离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虞九舟同样迷离的眼眸。


    幸福在此刻具象化了。


    看着这样的虞九舟,迟晚不由得道:“殿下,你美得有些不像人了。”


    虞九舟:“?”第一次见情到深处骂人的。


    “闭嘴。”


    “我闭嘴了,那就不满意了。”


    虞九舟:“……”


    有的时候真想捂住迟晚的嘴巴,可此刻正如迟晚所说,她会不满意的。


    于是她只能使出剪刀腿, 扣住迟晚的头,准备证明自己长公主的地位。


    迟晚终究是顾及虞九舟的身体, 顺从地倒在长公主殿下的裙下。


    ……


    正值八月热天, 马上要中秋节,民间很是热闹。


    像路边除了摆了很多花, 还有各种各样的鱼儿,鱼儿在水中欢乐,鱼尾扫起层层波浪, 看得让人心痒痒。


    很多贵族世家喜欢弄鱼儿回去养的,有条件地放在水池里,没有条件地放在鱼缸里。


    主要是鱼儿观赏性高,又能生很多的小鱼儿,寓意为多女多福。


    长公主府也弄回了许多,春雨来临,鱼儿浮出水面,双鱼嬉戏,雨打芭蕉,意境是极美的。


    永宁院里面的婢女都站在外面,包括春夏秋冬。


    冬迎笔直地站了一会儿,好奇地询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夏去终于找到自己完胜她的地方了,“你说呢?”


    “殿下还没有起来?”冬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还有驸马。”


    “驸马不是每日起来练功?”


    “今日情况特殊。”


    “为何?”


    冬迎跟夏去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旁边的春秋二人一头黑线。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怕殿下收拾她们。


    冬迎一脸冷漠地做着自己的好奇宝宝,夏去无奈道:“你真笨。”


    冬迎眉头一拧,“人言否?”


    眼看冬迎要发怒,夏去连忙道:“哎呀,生什么气,我跟你说。”


    夏去趴在冬迎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


    冬迎:“……”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秋来,“殿下有孕。”


    短短四个字,她们都听出了她想做什么。


    秋来一本正经,“孕期舒缓心情,有益于身体健康。”


    冬迎不懂,但相信秋来的医术。


    “今日驸马该出城迎临安公主。”对一个事业狂魔来说,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实际上,长公主府都是事业狂魔,上有虞九舟,下有长公主府的所有人。


    春夏秋冬也都有着自己的事业心。


    整个长公主府,可能也只有迟晚一个觉得跟老婆睡觉,比工作更开心了。


    像虞九舟这家伙,更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


    迟晚并不觉得有什么,她恰恰觉得,认真工作的虞九舟很有魅力。


    她不是那种,把热衷事业的女人追到后,就把人放在家里,最好是以家庭为重。


    她反而觉得,如果自己想要让对方多些陪伴自己的时间,与其让对方放弃事业,不如助力对方的事业。


    早点儿完成事业目标,才有更多的时间跟她相处。


    只是昨晚确实劳累了些,毕竟多日不亲密,突然如火山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再加上虞九舟有孕,身体更需要时间恢复。


    两人这次难得的晚起,但长公主府的人训练有素,定是不会打扰她们的。


    迟晚把手放在虞九舟的身上,认真地用内力给她温养身体。


    还好她的内力还算温和,能让虞九舟的身体变得更好。


    她认真地输送内力,还未睁眼的虞九舟,只觉得胸前有些闷,承受着一些重量,从上面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热意,她感觉自己身体的劳累,一下子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虞九舟立即明白过来,迟晚正在用内力温养自己的身体。


    哪个好人这样输送内力的……


    虞九舟无语了一瞬,这才睁开眼睛。


    迟晚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默默地收回了内力,“醒了?”


    “手。”虞九舟依然简言少语。


    内力收回了,不代表手收回了。


    迟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殿下睡得可好?”


    睡得还不错,睡前运动比各种催眠手段都管用。


    虞九舟的视线落在迟晚的唇上时,不由得移开了目光,脸微微红了起来,“嗯。”


    怎么突然害羞了?


    实在是虞九舟害羞得太明显了,迟晚一眼就看了出来。


    “殿下要起吗?”


    迟晚把身子往虞九舟的身边挪了挪,心情不错地弯唇。


    虞九舟不语,她想起来,但是得迟晚先起来离开才行。


    她还是不习惯在事后,当着迟晚的面换衣服。


    准确地说,应该是不好意思,就这么从被窝里出来。


    哪怕此时两人是一个被窝,被窝里面做些什么,跟大大咧咧地出来是两回事。


    迟晚笑了笑,“今日臣陪殿下插花如何?”


    插花?


    虞九舟愣了一瞬,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但想了想还是道:“正值中秋,长公主府本该办一场赏花宴迎临安姑姑,但长公主府不便,今日见到临安姑姑问上一声,是否向京都宣告她的归来。”


    还真是事业脑。


    迟晚无语,直接在虞九舟的唇上咬了一口,气鼓鼓道:“殿下的脑子里都是大事呢。”


    “咳。”虞九舟轻咳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得亏迟晚听力好,不然都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这话听得她脸微红。


    虞九舟突然大胆了一下,说了一句:不是还有你嘛。


    听到这句话,迟晚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就像是喝醉了天上的酒,飘飘欲仙的感觉。


    “殿下如此说,臣今日拈花弄玉,必定更认真。”


    插花弄玉是细致活,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了花,为了花好,迟晚选择了轻吻花儿,以表自己的喜欢。


    可虞九舟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不努力点儿怎么行。


    虞九舟忍不住拍了她一下,“闭嘴。”


    说完了闭嘴,她又想到了迟晚的话,又改口道:“不许胡说。”


    “这怎么叫胡说,臣说的可是正经事,马上中秋,咱们府里,也该多弄些花摆上,心情才舒畅嘛。”


    迟晚说的一本正经,认真地讲述了对中秋节的认真,以及对仪式感的热爱。


    很有道理,要不是虞九舟了解她,怕是真的信了。


    “哼哼。”虞九舟不想说话。


    哪知迟晚直接把人拉在了怀里,“我还是喜欢听殿下哼~”


    她模仿着虞九舟情难自已时的声音,惹得虞九舟用脚踢了她一下。


    老婆嘛,不就是拿来惹的嘛,再哄好就是。


    迟某人对长公主殿下的脾气把控得越来越好了,若把虞九舟比喻成天气,那她就有控制天气的遥控器。


    她只要不自己把遥控器丢了,或者是虞九舟自己重新配置一把遥控器,她挑起虞九舟的情绪很容易。


    特别是晚上,她连虞九舟的音量都能控制。


    好吧,扯远了。


    眼看虞九舟有点儿生气,迟晚笑着在她的脖颈蹭了蹭。


    “啊,不想起床啊,我的殿下。”


    迟晚蹭着蹭着就开始嚎了,像是不想离开主人怀里的狗狗,哼哼唧唧的,还闹腾起来了。


    虞九舟揉了揉她的头,“快起来吧,临安姑姑马上到了。”


    等会儿她就算骑马去接,还要一段时间呢。


    闻言,迟晚抱得更紧了些,“那我穿什么?红色蟒袍?飞鱼服?还是道袍?”


    蟒袍太庄重了,飞鱼服又显得冷漠,道袍有点儿休闲了。


    上朝穿普通蟒袍,有大型场合穿的礼服蟒袍,但去接临安公主回来,哪怕是普通蟒袍,都显得过了,毕竟对方是长辈。


    她蟒袍穿上,临安公主跟她是同级。


    虞九舟是长公主,别说普通公主王上,就算是长辈级别的王上公主,见到她都得行礼。


    没有储君的情况下,除去皇帝皇后她最大。


    迟晚位同郡王,实权在身,又是长公主的驸马,等于除了皇帝皇后,还有长公主殿下,她可以谁的面子都不给。


    要是再穿上蟒袍过去,有给临安公主下马威的意思。


    穿飞鱼服的话,皇城司是干什么的?她是去接长辈,不是去接犯人。


    真烦,被太多人盯着就是这样,穿什么都会被人放大。


    临安公主刚回来,难免会被人看轻,而她的态度代表着皇帝跟长公主的态度,要是她不严肃对待,临安公主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她们费尽心思把临安公主接回来,绝不是为了让临安公主被人轻看的。


    别说那些官员,就连宫里给的那些奴婢太监,也是捧高踩低的。


    迟晚就想问问,怎么样显得又尊重临安公主,又不太盛气凌人。


    虞九舟直接道:“蟒袍。”


    “为何?”


    虞九舟眯起眼睛,“你觉得福庆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迟晚猛地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都是临安公主的主意,甚至是哪怕我们不做,临安公主也会想办法回来,换个说法,她们隐藏的秘密,是为了换自己回大周。”


    临安公主早就想回大周了,是为了报仇,还是别有目的。


    这么说,她们还帮了临安公主。


    随着剧情的改变,上辈子很多发生的事情,有的改变,有的甚至没有发生,而上辈子没有发生的事情,这辈子也发生了。


    她明白了虞九舟的意思,既然临安公主有想搞事情的意思,那就给个下马威。


    但迟晚的下马威代表着长公主府,要是那些婢女内监想要捧高踩低,皇城司也不是吃素的。


    虞九舟就喜欢她这个反应快的聪明劲,“你是孤的驸马,从不比谁低一等。”


    哪怕是长辈,迟晚也有资格高高在上,只因她是自己这个秦国长公主的驸马。


    迟晚笑了笑,虚趴在虞九舟的身上,“是是是,我家殿下最厉害了。”


    “哼。”


    “不许哼。”


    “哼。”


    还没哼完的虞九舟,下一秒“唔……”的一声,就没有了声音。


    亲满吻足的迟晚哼着小曲起床。


    “今那个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


    虞九舟刚想轻哼,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地把哼声憋了回去。


    迟晚披上了衣服,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回到了床边上坐下。


    她这个举动,让虞九舟伸手掀被子的手顿了顿,想要把自己裹紧,又觉得自己动作会不会太明显,于是她香肩微露,就那么半撑着身子。


    迟晚嘿嘿一笑,忽然俯身靠近,“殿下,跟我还这么害羞?”


    她也发现了,只要她在,虞九舟躲在被窝里面穿差不多了踩出来,要不然就等着她离开。


    明明她每一寸都没有错过,天一亮还是这样。


    虞九舟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逗弄,坏心思摆在脸上。


    虞九舟对迟晚的恶趣味还是了解的,她越害羞,她的动作就越猛烈,就越喜欢调戏她。


    “迟晚!”


    虞九舟略带恼羞地喊了一句。


    迟晚连忙起身,“好啦,我不逗你了,殿下晚上见。”


    晚上再这样,虞九舟的接受度比较高。


    应该说,灯一关,高傲清冷的长公主殿下,就放开了。


    第105章


    京都城门外, 迟晚一身红色蟒袍,斜靠在马车里,等着临安公主的到来。


    据探子来报, 临安公主的队伍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她来得刚刚好,既不踩点, 又没有提前太久,一盏茶很快的。


    她过来时, 福庆已经在等着了,本来以为她会下车,结果她根本没有要提前下来等的意思。


    福庆蹙眉, 犹豫了一会儿, 走到马车旁边道:“驸马,在下请见。”


    她的级别跟临安公主是一样的,福庆既然露面了,总得客客气气的。


    马车里面半晌没有声音,就在福庆以为迟晚不见自己的时候,马车里响起了她的声音,“陈远,上茶。”


    “诺。”


    随即就见身穿飞鱼服的陈远变戏法似的, 从马车旁边掏出来了折叠小桌子,迅速在地上铺了一层布, 把小桌子放在布上, 随后把茶放在桌上。


    陈远这才到马车边上,恭敬地站着。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 迟晚似不用看,也不用说,直接走了出来。


    福庆很好奇, 为什么她知道外面布置好了。


    迟晚是故作姿态,假装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在模仿虞九舟,顶多模仿出来了六七分像,就已经充满了贵气。


    看着她身上熟悉的感觉,许多人都在她身上看到了长公主殿下的影子。


    两妻妻是越来越像了,穿一样的衣服,单看背影,都不一定能分出来谁是谁。


    迟晚先坐在了案桌边上,陈远帮她打伞遮阳。


    驸马是个精致的小女孩,不少人心里都这么想。


    看着在伞下喝茶的迟晚,福庆无语地坐下,“驸马就不担心北宁用兵?”


    迟晚微微抬眸,“此事已成定局,担心有何用?”


    北宁那边的暗探早就派出去了,只是还没有传回消息。


    当初重建皇城司,内部以及外部,她都派了监视的人,努力做到锦衣卫那样的荣光。


    入了皇城司的眼,不管对方说了几句话,吃了几口菜,皇城司都能弄清楚。


    现在的锦衣还不行,但早晚能做到。


    而她派到北宁南越的人,有锦衣也有绣衣,这些人的资金全都由她负责,可以随时从她或是虞九舟的商铺里面支取。


    做事是需要钱的,那些人是冒着生命危险到别国,她至少要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所以她在等,等自己人的消息。


    福庆传来的消息虽重要,但没有经过证实的消息,除了相信北宁会对大周用兵之外,别的她都要求证。


    北宁对大周用兵,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要先做出应对,万一真的来了,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燕北怕是要遭受重创。


    她总感觉,北宁这次真的用兵的话,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抢完东西就走。


    这一次跟南越几乎相同的时间来大周,说是巧合她是不信的。


    在这个时候突然派使节团过来,还都是高官,或是国内重要人物,来了然后就走了。


    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得太不像话了。


    越是平静,迟晚就越觉得会发生大事情。


    面前的福庆知道内幕却不说,她能理解为什么。


    毕竟大周没有养她,皇帝还是她的杀母仇人,还把她的娘亲送到了别国,她这个堂堂军郡主,却要寄人篱下。


    她娘亲这个公主,却要伺候一个大二三十岁的人。


    哪怕不恨,也绝对是有怨的。


    迟晚能理解,所以她跟虞九舟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也要迎临安公主回来。


    不管怎么说,临安公主跟福庆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自己日后在大周的生活 。


    她不会要求福庆做什么,她只是对福庆到长公主府引起皇帝怀疑不满,要不是她反应快,圣元帝肯定怀疑她们。


    似听出了迟晚的不满,福庆扬起了笑脸,“驸马说得有理,大周军队无双,自是不惧北宁宵小。”


    迟晚笑了笑,“福庆郡主日后生活在京都,若临安姑姑有事,尽管来找我。”


    她说的是找她,可不是找虞九舟,而且还得是临安公主的事情,为长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福庆也听了出来,“那就多谢驸马了。”


    表面这么说,她心里则有别的想法:这个迟今朝还真是难缠,滴水不漏的,娘亲还说她跟长公主是偏向她们的,只要跟她们打好关系,未来在大周的日子不会难过,现在看来,这两位也没有娘亲说的那样有人情。


    要是迟晚知道福庆心里的想法,只会冷笑:让她们回京都是出于良心,收拾临安公主府,处处安排妥帖,要不是福庆昨日所为,今天她们还会把临安公主捧得高高的,她会以晚辈的身份来接临安公主,给足对方面子,可今日她穿上了蟒袍。


    有的时候,变化就在一瞬间,福庆的做法,让迟晚跟虞九舟决定,今日的迎接就得按照礼制来。


    前来迎接的迟晚穿上自己的最高官服,也就是蟒袍,飞鱼服比起蟒袍还是低了好几级呢。


    迟晚轻笑一声,“郡主客气了。”


    随即两人都没有说话,福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找长公主聊北宁的事,是娘亲定下的,但娘亲让她低调上门,没有让她高调上门。


    尽管迟晚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态度的冷淡。


    现在她多说什么无益,还是等娘亲到了再说吧。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临安公主的车队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福庆跟一众礼部官员整理仪表,目光注视着车队。


    礼部的两个侍郎都没有来,更别说礼部尚书了,来的只是仪制司的正五品的礼部郎中,两个主事,还有一些临安公主府的成员。


    如果只是这个规制的迎接,会让人觉得陛下不重视临安公主,可迟晚却来了,大周史上头一个位同郡王的驸马,身上还有爵位,这又显得很重视了。


    所以一众官员看到临安公主的车队,才会站得这么笔直,他们不是表现给临安公主看的,是给驸马,给陛下看的。


    等到马车走近了,迟晚才悠悠地起身,陈远收拾得很快,茶水桌子包括垫布很快就收拾完了。


    而这时车队也停在了他们面前,领队的不是安易之,是安易之的副将季以安。


    车队停下来的瞬间,季以安立马下马,走到迟晚的面前行礼,“臣季以安参见驸马,问驸马安。”


    “本驸马安。”


    然后季以安才开口,“禀驸马,臣受主将之命,护送临安公主回京,幸不辱使命。”


    “季将军辛苦了,在京城待两天再回去,正好有事让你去做。”


    “诺。”


    两人说了几句,迟晚才高声道:“驸马迟晚,奉陛下命,前来迎临安公主回京,现在回临安公主府。”


    直接就回临安公主府了?不用去见陛下?


    马车里的临安公主蹙眉,她是不想见皇帝,但是皇帝不见她,那她接下来的处境怕是不妙。


    不过她也听说了,让她回来的是自己那个侄女,非是皇帝。


    临安公主微微撩开了帘子,只是一个很小的缝隙,她看到了迟晚穿的是蟒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没有上来打招呼。


    按理说,以虞九舟跟迟晚对她的态度,不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还是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


    她还看到了迟晚旁边的福庆,难道跟福庆有关?


    临安公主没有想明白,但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叫她们来说些什么,只能等着到公主府再说。


    哪知在队伍到达公主府后,迟晚就开口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临安公主刚回来,我等不便过多打扰,你们好好照顾临安公主,等临安公主安顿好了,我定携长公主殿下前来拜访,告辞。”


    她连临安公主府的门都没入,说明今日来只是工作。


    但她也说了,改日会再上门,可那是晚辈应有的礼仪。


    所以迟晚一走,临安公主就下马车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公主府的女官,“本宫累了。”


    “是,殿下的寝殿都收拾好了,请殿下移驾。”女官连忙上前。


    临安公主走的时候,给福庆使了个眼色。


    福庆连忙跟在临安公主后面,顺便把自己人给带了进去。


    临安公主府里面外人太多了,各方的眼线都有,既然掌控不了整个公主府,那至少要掌控寝殿。


    等福庆把人安排好,便走到了临安公主面前,“娘亲。”


    “你跟驸马发生冲突了?”


    听到娘亲上来就这么问,福庆心里一个咯噔,因为身在外族的原因,娘亲对她要求很严格,听到娘亲这个语气,她就有点儿怕了。


    福庆一点儿都没隐瞒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临安冷冷地看着她,“我怎么跟你说的?”


    “是福庆的错。”福庆立即跪下。


    娘亲让她低调去长公主府,她自作聪明,以为高调的过去,能更好地威胁长公主府,结果人家根本不受威胁。


    临安闭上了眼睛,在外族的那么多年,她们寄人篱下,早就学会了形势比人强,想要好好地活下去,示弱是必须的。


    “你想给人家带去麻烦,人家可以转手把你撇开,更何况,她们看重不是因为我是她们的姑姑,而是迟晚在比试那天说的话,就算和亲的不是我,是别的人,她们也会这么做。”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虞九舟跟迟晚为什么要帮她。


    想了许久,她不断地琢磨迟晚对外的那些话,她破天荒地觉得,那些可能是她们的真实想法。


    否则她想不到帮她有什么好处。


    结果福庆这么一闹,对方对她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以后跟长公主府没有了情分,想要合作,就得先拿出利益来。


    这不是临安想看到的,所以她叮嘱福庆要低调,结果还是这样。


    看着福庆震惊的样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人家做事就那么老道,自家这个聪明的时候还好,冲动的时候过于一厢情愿了。


    “福庆,我知道你对大周的一切,特别是京都的这些人都有气,有的甚至是厌恶,乃至于恨,但是你的这些情绪不该对九舟今朝,她二人那时还小,如今掌权,就把我们接了回来,你该弄清楚,罪魁祸首是谁。”


    罪魁祸首自然是皇帝,但凡皇帝强势一点儿,她们就不会身陷外族多年。


    福庆想过这件事,再经过娘亲的点拨,也差不多明白了,“是,娘亲,有机会我就去长公主府请罪。”


    听到长公主三个字,临安笑得有点儿苦涩。


    按照规矩,她这个皇帝的亲妹妹,皇嗣的姑母才应该是长公主,哪怕她做不了,也不该一个小辈做长公主。


    可偏偏皇帝这么安排了,说明在皇帝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妹妹。


    也是,要是有她这个妹妹,哪里还会毒死她的爱人,让她和亲。


    小时候感情再好,对方做了皇帝,也不过那样。


    临安挥挥手,“我累了,府内就交给你了。”


    “是,娘亲。”


    福庆看着娘亲进入里间的背影,内心后悔,她又让娘亲操心了。


    希望长公主跟驸马好说话,能跟娘亲的关系修复,要是可以,她挨上一百鞭子也愿意。


    此刻的迟晚可不知道临安公主这边发生的事情,她去跟圣元帝回禀了一下,就回到了长公主府。


    “你是说,驸马从头到尾没有跟临安说一句话?”


    “是的陛下。”


    迟晚前脚刚走,圣元帝就开始说起了这件事。


    汪海的确认让她笑出了声音,“迟今朝啊迟今朝,还真是刚正忠直,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好啊,好啊。”


    圣元帝连说了两个好,汪海赔着笑,不敢说什么。


    尽管临安公主迟在大周没有什么势力,也无依无靠的,但临安公主和亲毕竟是有功的,他也不能做得太过。


    可他也要让临安公主知道,大周是谁的天下,她们母女俩以后想要过上尊贵体面的日子,靠的是她这个皇帝,就不要再想什么仇怨了。


    迟晚这个做法虽是对福庆有气,但充分符合圣元帝的想法,所以他对迟晚越发的满意了。


    “传旨,让驸马巡视京营。”


    巡视京营的人,一般都会住在军营,巡视完五军营,也十天半个月过去了。


    但京营距离京都很近,只要迟晚不怕累,早出晚归也是可以的。


    京营的叛乱,皇帝一直都记着的,必须让京营重新成为京都的防御线,且忠诚于他这个帝王才行。


    不是他非用迟晚,而是皇城司司卫的表现确实让他很惊喜,他在想,要是京营十万人都跟皇城司司卫一样,还何愁京都安危。


    在知道北宁要对大周用兵后,他越发地想让京营以一抵百了,这样他才能安全。


    于是圣元帝不管女儿有孕,还是决定把驸马派了出去。


    旨意跟迟晚是前后脚到的长公主府,接到圣旨的迟晚都想拒绝了。


    回到永宁院,她随手把圣旨扔在了桌子上,委屈地走到虞九舟身边坐下,顺势把脑袋埋在了虞九舟的怀里。


    “哪有妻子有孕,让伴侣出去干活的。”


    真是讨厌,再怎么样,也该让伴侣留下来陪妻子。


    圣元帝这种人,还真不配别人的效忠。


    虞九舟放下奏折,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京营的训练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


    “是啊,那些不服管教的人,该杀的杀,该打的打,该关小黑屋的,在小黑屋里哭着认错,局面已经稳住了。”


    迟晚真的很无语,前些日子跟虞九舟闹了别扭,她经常去京营。


    她的称号已经从魔鬼升级成魔王了,还是大魔王。


    她每次过去,总会以不同的办法折磨京营的人,京营的人看到就腿软。


    可对她又很是信服,他们心里的大魔王有很多话,他们就记在了心里。


    印象最深刻的话之一就是,“训练时流血流泪,总比战场上家人流泪,你们流血得好。”


    他们努力训练,日后真的需要他们上战场,今日练的技能,日后总能就可能保他们一命。


    并且大魔王每次到军营,都会给他们改善伙食,平时他们吃得都很好,听说是大魔王补贴的,每次到军营,他们吃得更好了。


    别说以前在军营,就算是在家里,偶尔出去打牙祭,也没有现在军营食堂吃得好,更别说改善后的伙食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从大魔王接手了京营后,他们的军饷从来没有少过,表现好的还有补贴。


    以及训练中表现优秀的人,还会得到奖金证书,据说还有徽章。


    纪念徽章,荣誉称号徽章,以及最最重要的立功徽章。


    上次跟北宁比试赢了的几个锦衣,获得了英雄模范奖章。


    至于立功奖章,目前好像只有一个人得到了这个徽章,听说完成了一个很厉害的任务,但具体是谁没有说。


    徽章是荣誉,自从众人知道了奖章的存在后,他们个个都想立功,立功的渴望到达了顶峰。


    不管怎么说,京营现在完全不需要迟晚过去了,基础训练结束后,归于日常训练就行了,现下还非要让她去巡视军营。


    不去还不行,就算做做样子,她还是得去。


    她趴在虞九舟的腿上不愿意起来,两人才和好没多久,孕中期的老婆,吃起来香得很,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走。


    老婆那么好吃,谁想出差!


    迟晚趴在虞九舟的腿上,脸对着她的小腹,哼哼唧唧的,惹得人心里痒痒。


    虞九舟不由得把她的脸往外推了推,“不想去就不去。”


    “那怎么行,陛下的旨意都下来了。”


    抗旨可不是一件小事,哪怕让圣元帝收回旨意,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耳朵,“没关系,我会处理。”


    来自姐姐的安全感?


    也是,对别人来说抗旨是一件大事,可让虞九舟处理,有很多办法改变皇帝的主意。


    但抗旨毕竟是抗旨,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圣元帝看长公主府不爽。


    随着虞九舟的权力越大,哪怕圣元帝以前想得很好,让虞九舟掌握权力,护佑他的身后事,可他现在还没死呢,结果就有人只知长公主不知帝王了,那可不行。


    虞九舟掌握的权力越多,圣元帝就越忌惮她,怎么都不会喜欢她的。


    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上辈子虞九舟就看开了,这辈子更不会在意。


    迟晚还是摇摇头,“圣元一朝二十九年,在此之前圣元帝想要搞事情有很多机会,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惹了他。”


    圣元帝驾崩在明年,满打满算不到一年的时间。


    等圣元帝死后,才是争斗爆发的开始。


    她们的优势要在圣元帝死之前建立,三王沦落至现在这个下场,多亏了圣元帝在。


    要是圣元帝不在,虞九舟在对付他们就麻烦了,哪怕证据确凿,都是一桩难事。


    皇帝代表着正统,除非虞九舟做一个不管名声的人,否则还真不好处理。


    可虞九舟也是要做皇帝的,名声很重要。


    最好的情况就是继承,从圣元帝的手里名正言顺地继承过来皇位,怎么都比做一个乱臣贼子好。


    因此,迟晚觉得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跟皇帝对着来了,她只是不想离开虞九舟,趴怀里撒撒娇。


    吃不到好老婆了,可不得哭哭唧唧的。


    想到这点,迟晚的头干脆又埋在了虞九舟的怀里,“要是能分身就好了。”


    一个出差,一个留在家里吃香喝辣的。


    虞九舟好笑地捏住她的耳朵,把她拎了出来,“笨蛋。”


    “哪里笨蛋了?”迟晚揉了揉耳朵,气得在虞九舟的脸上捏了一把。


    虞九舟:“?”


    还从没人敢这么对她,向来只有她捏迟晚的份,什么时候被捏过。


    这人在乌漆麻黑的时候老捏她,虽然捏的不是脸,也更让人羞涩些,可大白天的,捏她的脸,她威严何在?


    看看低头憋笑的春归,跟已经笑出来的夏去。


    虞九舟脸一红,恼声道:“你们出去。”


    夏去轻哼一声,出去时还说,“怎么不让驸马出去。”


    春归白了她一眼,“殿下当然不舍得赶驸马出去。”


    用驸马的话来说就是,吃瓜群众先出去。


    碍事的人终于出去了,迟晚把手撑在虞九舟的腰身两边,俯身就吻了上去。


    要不是有人,她早亲了。


    散发着温柔光辉的虞九舟,她仅仅是看一眼,就想把人给吞入腹中。


    特别是她家殿下越来越娇了,虞九娇娇。


    迟晚用力地吻着,直到虞九舟柔弱无力地推了她一下,她才放开。


    然后她猛地想到了什么,“不行,我一人一骑,早出晚归,总能每天赶回来的!”


    第106章


    迟晚最近很努力, 早上天没亮就在城门口等着出去,城门一开她绝对是第一个出去的。


    守城的金吾卫要给她开门,她坚决不让。


    咱绝对不搞特殊, 晚上也绝对踩点进城门,不能给言官一点儿话说。


    越关键的时候, 她就越不能给别人话说,哪怕一点点。


    她这样不开特权的行为, 让很多人评价她说,不愧是忠正刚直迟今朝。


    一点特权都不用的官员,那简直是凤毛麟角。


    本就崇拜敬仰她的学子们, 简直把她当成了为官模范, 知道她还要做秋闱的主考官,全都激动坏了。


    他们觉得,若有幸做迟晚的弟子,必以忠正刚直为目标。


    还未经过污染的学生们,真是一群好孩子。


    迟晚对自己在学子们的地位有些耳闻,只觉得如果这些学子明年做官,说不得虞九舟要做皇帝,朝堂上会多不少支持她们的声音。


    毕竟那些老顽固肯定是反对的, 准确地说,除了利益相关的乾元, 很少有乾元会让一个坤泽做皇帝。


    一百个里面有一个支持得都不错了。


    那些乾元就是又菜, 又绝不允许坤泽站在他们头上,否则就会不遗余力地造谣, 各种谣。


    迟晚记得自己穿越前,网上很火的一件事,太平公主跟上官婉儿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结果被一个男的造谣,说她们关系不好之类的。


    历史上还有更多的例子,只不过她在的那个世界是女人遭受了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这个世界是坤泽,本质上处境是一样的。


    而且这个世界的坤泽处境更难,因为信息素的原因,总是被人算计,一旦被标记就是一生,不管是强制标记,还是自愿,日后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坤泽做皇帝,想也知道困难重重。


    宝安王觉得自己很困难,不惜放下尊严什么的,可虞九舟要做皇帝,付出的努力要是他的千百倍。


    这就是差距,所以有那些学子们的帮忙的话,说不定能更容易些。


    明年春闱过后,将会选出一批新的官员,虞九舟可以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部门,最好是留在京城。


    这有一个前提,迟晚做了秋闱的主考官,还能做春闱的主考官,一般来说是不允许的,但是有操作空间。


    ……


    迟晚奔波在京都跟京营这件事,满京城都知道了。


    有人觉得她做戏,有人觉得她惧妻子,也有人觉得她爱妻。


    但整个过程她都严谨地遵循了规矩,别人想说也没话说。


    终于巡视完了京营,迟晚在京都城门关闭的前一秒入城,快马加鞭回到长公主府。


    外面宵禁都还没有开始,所以她在街道上骑马也没有犯禁。


    她的严谨让想抓她把柄的人很无语,怎么有人连这点儿小特权都不用的。


    对于很多高官来说,宵禁后出行也是常事,有些规矩是给权力不够的官员,还有普通百姓的,不是给他们的,他们可以随时犯禁。


    迟晚的这些做法,让这些人觉得,她跟他们格格不入。


    有人说,为官者要和光同尘。


    迟今朝偏要做不一样的那个,就别怪他们疏远她了。


    迟晚一点儿都不在乎,她躺在永宁院的罗汉床上,累得不想睁开眼睛。


    这几天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任务完成后,迟晚猛地放松下来,一时间困倦得很。


    她躺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迟晚这才睁开眼,看到是虞九舟,她先扬起了一个笑容。


    虞九舟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进去睡吧。”


    她摇摇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她的身体确实很好,只是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两地奔波,确实太消耗精神力了。


    相比起来,她的身体还好,要是虞九舟允许,她现在都能大战一场,但大脑的困倦,不是身体能控制的。


    听到她说身体好,虞九舟就不由得白了她一眼,什么跟什么呀。


    每次要来二次,三次的时候,她就会说自己身体好。


    迟晚被白了一眼,笑得更开心了,她就喜欢与就在自己面前不伪装的样子。


    “姐姐?”


    “?”


    虞九舟的脸蹭一下红了,这人只有在榻上叫过她姐姐,还是恶趣味的那种,现在这是做什么。


    迟晚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多了,清冷的长公主殿下,脑袋其实不正经得很。


    “有一段时间没有帮你把脉了,给我看看。”


    “秋来帮我把过了。”


    虽然这么说,但虞九舟还是把手递给了迟晚。


    迟晚把手放在虞九舟的脉上,认真地感应起来,半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双胎?”


    “嗯。”显然,虞九舟已经知道了。


    有点儿手段的医者,是单胎,还是双胎是能把出来的。


    原本虞九舟以为迟晚会很开心,哪知她的眉头皱得很深。


    而且她一开始就打算,在迟晚任务完成后,再把双胎的事情说了的。


    迟晚很是担心,双胎危险。


    现代有机器,可以查肚子里面的具体情况,情况不对可以减胎,她虽然可以用内力描绘出来,但双胎还是危险,毕竟无法减胎。


    还好虞九舟的身体被她修复得很健康,以前她的手跟冰块一样,现在是微凉,也就比常温凉一点点。


    虞九舟伸手抚平迟晚的眉,“怎么了?”


    “双胎,我有点儿担心。”


    这件事秋来也说过了,双胎的风险要大很多。


    虞九舟倒是觉得还好,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比她巅峰时期的身体还要好很多。


    “担心什么,有你在,我不怕。”


    迟晚一怔,两人一开始决定生孩子,本质上是需要这个孩子,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们可能投入了太多感情了。


    如果没有感情,在虞九舟有孕后,两人就会拉开距离。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迟晚都不想虞九舟面对风险。


    现在看来,她提前做的准备没有错。


    现代的手术用品,她都让人打了出来,还准备做一个无菌房。


    长公主府有权有势,她想要做一个无菌的手术室完全没问题。


    并且从现在开始,她的身上会随时带着药箱,防止一切意外发生。


    以虞九舟的身体,正常生孩子不会有问题,有她在,她能把虞九舟的身体调养得很好,至少不会比孕前差。


    可她们身处漩涡的中心,意外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


    还好长公主府铁桶一般,只要不出去,虞九舟就是安全的。


    内阁的事情可以改到长公主府,但很多事情总需要她出面。


    迟晚决定了,之后的事情都由她代劳,没有什么比虞九舟的安全更重要,哪怕是皇帝的事。


    她得进宫跟皇帝说清楚,接下来总不能还有什么让她离京的事吧。


    迟晚坐起来,把虞九舟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紧紧地抱住。


    “中秋过后,秋闱开始,我是主考官,三场都得在考场,这几天你不要出去,我给你开点儿药,抹脸上能伪装成过敏的样子,也不怕有人来找。”


    皇帝那边知道她有孕,肯定会配合的,他想要皇孙,就得配合。


    虞九舟点头,“都听你的。”


    她的手里有自己的秘书班子,可不止春夏秋冬这四个,平时看个奏折还是什么都很上手了,偶尔还会到各个府上传达她的教令,外面的人也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秘书班子。


    秘书班子的人不少,各司其职,非要说领导的话,那就是不管事的春归是她们的领导,这样能更好的减少秘书班子的冲突。


    太多人在一起,冲突是很正常的,哪怕她们都忠诚虞九舟,却未必会信服身边的同龄人。


    恰好,春归在管人方面有一手,且公平公正,绝对让人说不出话来。


    虞九舟上辈子被太多人背叛,导致她想把所有的权力抓在自己的手里,事实证明,她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皇帝也需要内阁这个分食他权力的存在。


    但是内阁的存在,也让大周这个机器,就算没有了皇帝,也能运转得很好,所以皇帝绝不能把兵权交到内阁的手上。


    大周前几朝,皇帝手里都没有兵权,圣元帝多疑是多疑,但他也足够聪明,宪宗之后,皇帝手里就没有了兵权,足以说明圣元帝的厉害之处。


    可这个人太狠了,满脑子都是自己,是钱财,为此不管是伴侣还是女儿都能放弃。


    但是圣元帝哪怕再握紧自己手里的权力,他还是没有一手抓,有些权力总得分出去。


    虞九舟只是没有安全感,上辈子忠于她的死的差不多了,春夏秋冬一个都没剩下,没有死的,大部分选择背叛了她,她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


    什么时候开始敞开心扉信任别人的呢?应该是从迟晚开始吧。


    除了春夏秋冬这些人,她第一个信任的就是迟晚,慢慢地也就开始相信别人。


    当然了,不是盲目相信,有的是上辈子忠诚她一辈子的人,有的是可以信任,却没有信任的人,还有一些,哪怕不信任,但是可以用的人。


    虞九舟是上位者,重点是用人,而不是保证每一个人都忠诚自己,不过守在她身边的人,还是要保证忠诚的。


    因此对迟晚说的那些话,她是赞同的。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身体好了,有命在,才能谋划以后。


    迟晚忽然发现了虞九舟乖巧的一面,没忍住把鼻尖放在她的发丝上蹭了蹭,迷人的香味,差点儿让她着了火。


    “殿下,现在你的身体是重中之重,外面的事情还有我呢。”


    虞九舟坐镇后方,出去打打杀杀的事情,迟晚当仁不让。


    “好。”虞九舟颇有什么都听迟晚的感觉。


    那是她知道,自己有孕的消息不可能一直隐瞒,至少不能孩子生了之后,有人说她为了上位,随便抱了个孩子,混淆皇室血脉。


    总得找个机会把消息透露出去,那个时候才是满城风雨。


    所以迟晚考虑地对,这段时间她总得尽可能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觉得中秋宴的时候说我有孕的好,还是过些日子去临安公主府再说的好?”


    迟晚想了想,“中秋宴吧,临安公主府设宴的话,我去就行,你在府里。”


    就连皇宫都没有长公主府安全,临安公主府更是透风。


    她们只有一次机会,中秋宴当晚说出来有孕的消息,有些人安排意外也来不及,仓促之间定然留下把柄,有了把柄,就能把事态扩大化,圣元帝肯定发怒,对方逃不了好。


    那临安公主府虞九舟就不能去了,那里发生意外的可能是皇宫中的十倍。


    迟晚觉得,临安公主府如果设宴,她带着礼物过去看看就行了,放下礼物就走。


    虞九舟也同意,现在确实到了该公开的时候。


    这件事迟晚会先找皇帝通个气,毕竟她还是皇帝的探子呢。


    要是皇帝知道,她一直在忽悠他,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估计气得想要把她给杀了吧?


    迟晚突然想到了什么,埋头在虞九舟的肩膀轻咬了一口,“殿下,下次不管什么情况,我在做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就像虞九舟这次诊出双胎,她每晚回来都没有说。


    双胎可比单胎危险,也更要小心。


    虞九舟微微吃痛,但迟晚就是轻轻咬了一口就马上放开了。


    “好。”


    “哼。”


    每次都说好,做到的却没有几次。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脸,“沐浴,吃饭,睡觉?”


    迟晚点头,“一起吗?”


    虞九舟“……”


    就在迟晚以为没戏的时候,虞九舟用极低的声音道:“嗯。”


    第107章


    中秋宴上, 长公主有孕的消息,如同投下了一颗炸弹,把宴会上的人炸得晕乎乎的。


    算起来长公主跟驸马成亲时间挺短了, 有的家庭,这么长时间坤泽没有怀孕, 说不得都张罗给乾元纳妾了。


    除非两人感情不好,或者她们身体有问题, 不然早晚有孩子。


    而长公主跟驸马的感情,看起来还可以,有孕也是正常的, 怪不得驸马巡视军营, 早出晚归累成傻子,也要回到京都。


    还有不少人想起了去年迟晚说的一些话,生下的孩子姓虞,上皇室族谱。


    那对方就不是皇帝的外孙,而是亲孙,真真正正的皇孙。


    宝安王跟那些侍妾有孩子,还不止一个,可是他的孩子上的是宝安王府的族谱, 虽也记了皇室族谱,但写的宝安王之什么。


    虞九舟的孩子生了, 族谱上记的是圣元帝之孙。


    宝安王的父辈, 往前数个三五代都是王,虞九舟往前数都是皇帝, 这就是区别。


    只是虞九舟是公主,不足为惧,可是她的孩子要是记在族谱上, 成为皇孙,那这个皇孙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帝。


    绝不能让虞九舟的孩子记入族谱,不对,是绝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宝安王的目光幽幽地放在虞九舟的肚子上,只是一瞬间就把目光移开了。


    他是要动手,但不能攀扯到他的身上,中山王遗留,颖王遗留,还有各种意外,这些名头够用了。


    虞九舟没什么感觉,迟晚却感觉到了宝安王充满恶意的一眼。


    她手里出现一根银针,最终又收了回去。


    宝安王身边跟着一个内力高手,她没办法直接动手。


    男主就是男主,身边的人才不少,没有了竞争对象的宝安王,最近势力呈膨胀式的增长。


    但是虞九舟重生而来,要是重生文,主角就该换人了。


    迟晚并不觉得,宝安王就是天命所归了,一切还要争过之后才知道。


    虞九舟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紧接着就是她过敏了的消息,拒绝见客,就算是内阁都搬到了长公主府。


    听说长公主见内阁的人,都要用屏风挡住议事,给人她过敏很严重的样子。


    还好迟晚早就跟圣元帝说过了,在保皇孙这点,圣元帝肯定是跟她们站在一边的,对内阁搬入长公主府没什么意见。


    而此时迟晚正在考场里面,担任秋闱的主考官。


    大周的科举制度还是挺完善的,她只要在办公室里面坐着就行。


    可等考完试,誊抄考卷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她要看着这些人誊抄试卷,却看到有人不是在抄,是在默写一份新的答案。


    还有人在试卷上做了印记,或者是把别人的试卷抄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迟晚看着这些礼部官员,第一次动了真火,这些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学子苦读多年,可能被人换了文章,可能被人顶了名次,那些不学无术的,反倒是能直接上榜。


    她立即叫停了文章的誊抄,让人叫了皇城司认字的过来,让他们誊抄。


    于是阅卷的时候,阅卷的官员看着这些令人头疼的字体,一脸的无语。


    可他们谁都不敢说,那些搞事情的官员关在了皇城司,一夜之间京都人人自危。


    进了皇城司的大牢,那些人坚持不了多久,就把人指使的人给供出来了,知道了幕后指使,就可以抓人了。


    敢在她主考的时候搞事情,当她皇城司是吃素的。


    没有了参考,那些阅卷官员只能老实阅卷。


    实际上这一批有两个已经被抓起来了,换了新的阅卷的官员来。


    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迟晚能这么刚,眼里一点儿沙子都容不下。


    也是,一个一点儿特权都不用的人,做事是这样的风格也是正常。


    迟晚做的这些事情,更进一步地树立了她的形象,报纸上自然会报道,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她的风格。


    知道迟晚维护了科举的公平公正,就连一些京都外的学子,对她都很是敬佩。


    已经在京都的学子们,联名上书推举迟晚为次年春闱的主考官。


    这件事皇帝是想同意的,可他要试探一下朝堂上的反应。


    长时间没有上朝的圣元帝,难得召开了朝会,虞九舟没有过来,有迟晚就够了。


    一场朝会而已,用不着两人都出场。


    朝会上,圣元帝说了学子请命的事,不出意外反对的居多。


    也是迟晚提前打过招呼,自己的人不许动,否则支持她的人越多,圣元帝就越怀疑。


    “陛下,驸马已担任京都秋闱主考官,春闱不便再用她。”


    “是啊,驸马是京都学子的座师,如何能担任全天下学子的科举主考官。”


    “放肆,你是在怀疑驸马会徇私吗?”


    “我等自是相信驸马不会这样做,可天下学子,天下百姓呢?他们不知道内情,万一这么觉得呢?”


    “哼,你们看看请命书上,签字的可不止京都百姓,由此可见,天下学子都尊重驸马。”


    “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没有考中的学子,难道不会怨恨?”


    此言有理,有些人考试之前或许没什么,要是自己落榜了,就未必不会中伤了。


    听闻此言,迟晚立即上奏,“陛下,臣有本奏。”


    “准。”


    “臣以为,秋闱学子们的文章都可以贴出来,一是让落榜的学子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日后如何努力,二是臣觉得,虽文无第一,但好文章有目共睹。”


    这样做肯定有人不服,但那只是极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抱着学习的态度的。


    最重要的一点,迟晚要让那些试图作弊的人看看,胆敢动手脚的,他们的文章是否敢拿出来让全天下的人评判。


    春闱严格,殿试更严格,两次文章都贴出去,前者就算能作弊,后者是在皇宫,无数官员,殿前司的眼皮子底下,在不知道题的情况下,连提前背文章的可能都没有。


    春闱的题也是严格保密的,但殿试是皇帝临时出题,安全性更高。


    就说万一,万一春闱真的出现了作弊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两篇文章一对比,总能看出端倪。


    为科举之公正,迟晚觉得非如此不可。


    公平公正,说起来很容易,实际上很奢侈,哪怕两个人身处同一地位,可还有人心中的成见,有可能一个人的外貌,谈吐,就导致了天平倾斜。


    就事论事太少了,严格遵循律法的人也很少。


    不说别的,就连大周最权威的三司,判案的时候都不会完全按照律法。


    而迟晚的皇城司做到了,不管对方什么背景,还是什么,严格地按照律法来,必须给苦读多年的学子,还有为供他们读书的家人一个交代。


    也要让大周百姓知道,以后他们送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只要有天赋,就不怕因为自己没有背景,而耽误孩子。


    这件事迟晚不能保证,但是她能保证的是,严惩不公平者。


    严惩之下,必然能让科举没有那么花事。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迟晚在为科举公平努力。


    很多出身没有那么好的官员,心情莫名地激荡,当初他们要是遇到这么一个主考官,那他们还用做那些事情吗?


    不说考中进士前他们遭遇了什么,单说考中进士后,他们这些名次靠后的进士,想要分到不错的去处就得倾家荡产地找关系,最直接的就是把自己这个人绑到所谓“恩师”的战车里。


    以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顶锅的都是他们这些人,要是不上门,大周有很多未教化的地方,派过去的官员动不动就死。


    谁不怕死,做别人的狗,总比死好。


    可此刻驸马在为天下学子争一个公平,他们这些人是过来人,可他们也都是小官,他们的孩子也是要科举的。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一时间不少品级不高,也没有什么背景的官员走了出来。


    皇帝本就想让迟晚做春闱的主考官,乐得看到迟晚受到支持,况且只是一些小官,还是有感而发的人。


    要是满朝的高官也支持迟晚,他可就要多想了。


    不过这种提议,是在断他们给自己的孩子走后面的路子,想来也不会帮驸马说话。


    皇帝直接同意了她的提议,“驸马的公平公正,诸卿家对驸马做春闱主考官,可有什么意见?”


    皇帝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意见,有也不敢说。


    “臣等无异议。”


    “如此,便这么定了。”


    迟晚担任了京都秋闱的主考官后,正式确定她为春闱主考官。


    春闱主考官是可以参与出题的,她只是主要的主考官,按理说应该有四个,以她为首罢了,剩下的礼部侍郎,以及翰林院两个学士。


    有一句话说得好,状元榜眼探花游街好风光,入了翰林院,工位左边是探花,右边是榜眼,前面是状元。


    一问有一半是前三甲。


    翰林院学士,作为以前科举的前三甲,且是内阁成员,他们只要不犯错,早晚能成为内阁阁老的,自是有资格做春闱的考官。


    迟晚回到公主府,把今日朝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虞九舟笑了笑,语气平淡,“陛下知道孤有孕,必定会为孤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他太希望孤肚子里是皇孙了。”


    是不是乾元还说不准呢,但是她有孕这些时日,正是从皇帝手里夺权的好时候。


    因为皇帝想要立皇太孙的话,就会给皇孙铺路。


    怎么铺路,什么人会全心全意地帮皇孙,那自然是皇孙的娘亲跟母亲。


    娘亲是监国长公主,母亲是有兵权,还是许多学子的座师。


    皇帝再慢慢地给两人权力,等着她俩扶持皇孙长大。


    到时候,谁还能跟皇孙争?


    毕竟圣元帝再怎么自负,他觉得自己今年也不小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当然了,他还是觉得自己能活十年,可就算是十年,皇孙到时候只有十岁,主少国疑,还是得有长辈护佑。


    皇孙能靠的也就只有长公主跟驸马了。


    他想着,等皇孙一岁了,就把皇孙接到身边教导,现在最主要的是给皇孙积攒实力。


    虞九舟跟迟晚手里的权力,还能不给自己的孩子吗?她们的孩子可是未来皇帝。


    圣元帝很自信自己的盘算能成真,前提是皇孙真的生了下来。


    可他永远想不到,他的寿命马上就要结束了。


    其实可以的话,虞九舟跟迟晚都想让他多活两年,虽说皇帝比较差劲,可只要他在,她们的权力就名正言顺,能积攒更多的势力。


    等到某一日把皇帝架空,让皇帝做一个傀儡皇帝,再让皇帝退位太上皇,让虞九舟做皇帝。


    这是最兵不血刃,且最具有大义的继承方式。


    现在虞九舟做不到,可再等两年,不,不到两年,她说不定就能完成这一切。


    可惜迟晚诊断过了,圣元帝的身体已经是最后时刻。


    要是按照上辈子的情况,现在是八月二十九日,马上九月,圣元帝驾崩在三月,正好半年。


    虞九舟看着不断作响的风铃,低声轻叹,“这京都的风从未停过。”


    只是秋日萧瑟,风更大了些。


    迟晚捏了捏她的耳朵,惹来美人轻哼,她忍不住笑道:“多大的风,都有殿下给臣挡着呢。”


    虞九舟:“?”听听,这是人话嘛,人家都是乾元给坤泽挡风,她家乾元倒好,让她挡风。


    眼看虞九舟要生气,迟晚连忙摸着她的肚子,“可不能生气,我给你用内力温养身体。”


    内力不仅能温养身体,还能保持虞九舟的身材,以及腹中孩儿的大小,更能调整孩子的姿势。


    只不过得每天温养,对她是一个不小的消耗,每次结束都满头大汗的,衣服湿的能滴水。


    可她不想到时候给虞九舟扎针,过程中累就累些,这也算她跟虞九舟在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不同的是,她用的是内力,每天用内力游走虞九舟全身,再描绘孩子,其实也能一点点地感受到她们的长大。


    有她的内力温养,虞九舟的身体会很好,孕期连个感冒咳嗽都不会有,孩子们的体质也很好。


    用修仙的话来说,这就是提前筑基了。


    哪怕是这样,迟晚还是挺担心的,生孩子,特别是古代生孩子,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无菌房,还有里面需要的很多设备,以后说不得要全大周推广,大周医药局分局,分布在每个省里,那属于大周版的三甲医院,在里面做个无菌间,只要操作得当不是难事。


    古代技术有限,她能做的也有限,但她会尽可能地改变。


    迟晚不由得想,以后可不能再生了,她对孩子没有什么执着的,自己一个人是一生,有一个爱人在最好,孩子有没有无所谓。


    只是这话她不能跟虞九舟说,孕期多思,她不想让虞九舟多想。


    再一次给虞九舟温养身体,迟晚又是一身汗。


    她累得不行,虞九舟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迟晚心中坏心眼一起,给了虞九舟一个大大的拥抱。


    虞九舟:“?”她洗过澡了。


    那咋了,洗过了也能再洗。


    随即迟晚嘿嘿一笑,“殿下,一起吗?”


    虞九舟:“……”坏蛋。


    “迟小晚!”


    “臣在。”


    “哼。”虞九舟气呼呼地看着她,最终还是道:“伺候孤。”


    “遵命!!”


    迟晚微微一笑,弯腰把虞九舟抱起来。


    公主抱,抱公主?


    想到这里迟晚笑得更开心了。


    见她笑得坏坏的,虞九舟忍不住捏住了她的脸,“接下来不行。”


    “什么?”


    迟晚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虞九舟说的是孕晚期不行。


    呃……自家殿下的脑袋瓜还真是人心惶惶。


    第108章


    秋闱结束, 结果也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秋猎。


    秋猎早就在准备了,毕竟皇帝出行, 早早就要准备。


    圣元帝本来不想去的,可最近外面对他身体的猜测愈演愈烈了, 他得出去溜达一圈,就算不亲自打猎, 也得出席,让人看看他的身体不错。


    可是迟晚找到了她,并表示不愿意去秋猎。


    圣元帝很不开心, “皇城司是天子亲军, 朕出行,你这个皇城司指挥使不去?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迟晚立即行礼道:“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可如今殿下有孕,身上还有监国的职责,本就很累了,需要有人为殿下分忧,此时此刻, 皇孙更重要。”


    当然是虞九舟重要,嘴上必须这样说罢了。


    她这样说, 圣元帝才不会怀疑。


    听到她说皇孙更重要, 圣元帝的脸色好了不少。


    迟晚所说有道理,皇孙比监国长公主还要重要, 确实得放个人看招。


    但圣元帝还是道:“朕很开心,你对舟儿如此。”


    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有开心的样子。


    迟晚认真道:“皇孙安全出生, 臣才不辜负陛下。”


    “哈哈。”圣元帝果然笑了。


    她能为了皇孙,绝不能为了虞九舟。


    现在虞九舟已经有孕了,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以后皇孙的权力,两个人的关系都不能太好。


    有了孩子,她们就得渐行渐远。


    迟晚把控住了圣元帝的心理,所以知道在他面前怎么说。


    圣元帝满意的笑声,代表着她回答得不错。


    “好了,你让李保带人随朕去就好。”


    迟晚垂眸点头,“是。”


    京都能战力的军队,禁军,金吾卫,现下再加一个皇城司,别的那些队伍,勋卫之类的,也就是装装厉害,实际上一点儿都不能打。


    但是这些人都是世家贵族,通身贵气,做仪仗队是很完美的。


    如今禁军跟金吾卫一大半都掌握在虞九舟的手里,皇城司在她的手里。


    但是要政变的话,胜率只有一半。


    况且古代纲常伦理很严重,要是虞九舟真囚禁自己的老子上位,她也真的自绝于天下。


    不是谁都是二凤的,二凤是自己打下了大半的天下。


    虞九舟掌控了禁军跟金吾卫,迟晚手里有皇城司跟京营,看起来京都都在她们手里,实际上大周军队那么多,她们掌控的还是太少了。


    再说还有一支护龙军,硬来也得等老爷子死了。


    迟晚挺讨厌圣元帝的,这样一个皇帝,于国家于百姓不是一个好皇帝,不,应该说他是昏君,于妻于孩子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可自私不给别人造成苦难也无所谓,而他给大周百姓造成了太多的苦难。


    这样的皇帝,眼里只有权力,银子,没有百姓。


    所以迟晚在圣元帝面前,每次还要说那么多话,她觉得比自己打一百遍拳都累,对她的精神一点儿都不友好。


    就感觉,早上明明心情很好,去见一趟皇帝,就感觉自己充满了负能量。


    从皇帝那里离开,她需要在虞九舟怀里,像婴儿那样被安抚才行。


    ……


    九月一日圣元帝出发去皇家猎场,要近两日的路程,浩浩荡荡差点儿把京城搬空了。


    圣元帝怕死,禁军带走了三万,金吾卫带走了两万。


    要不是金吾卫上次叛乱给他留下了阴影,他能带走更多的金吾卫。


    最好笑的是,他还要把京营的五万人调过去。


    他知不知道大军开拔就是钱,而且他去的皇家猎场,很近的距离,他带走了京都的五万守卫,就算遇到了什么事情,五万军队三天是能坚持的。


    以京营到猎场的距离,一天就能赶到。


    贸然调动京都防御,京都那么大一个城,需要金吾卫维护治安,禁军得照常轮换。


    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等于两三个人的工作压在了一个人身上。


    况且京都的防卫没有那么简单,金吾卫忙得很,禁军还好点儿,但皇宫那么大,需要值班的地方也不少。


    最主要的是,五万军队,再加上那些太监宫女,勋贵以及勋贵子弟,以及他们身边伺候的人吗,加起来七八万人有的。


    七八万张嘴,户部欠的军饷还没有给完,又要花一大笔银子出去。


    况且,皇帝加上那些勋贵,样样都要好的,可不是跟普通将士一样,能吃饱就行了。


    虞九舟看着户部递上来的折子,心里涌上一股怒气。


    旁边的迟晚到她旁边坐着,手轻轻地捏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虞九舟压抑着怒气道:“秋猎此行花费百万。”


    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之前武城救灾,一城的百姓,只给了十万两银子。


    要不是虞九舟争取,武城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迟晚蹙眉,早知道她给皇帝扎针,让皇帝活到该死的时候,但要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省得祸害百姓了。


    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百姓被殃及。


    迟晚安慰地摸了摸虞九舟的头,“钱花了还能再赚,我有一个主意,想了许久了,完善了一下,正好跟你说。”


    虞九舟好奇地看着她,迟晚经常给她惊喜,她还是很期待对方要说些什么的。


    迟晚起身在她写的一堆东西里翻翻找找,好一会儿才找到东西。


    现在两人办公是在一个书房,偶尔兴起,还会在书房体验人生之奥妙。


    她们一人一个书桌,由于迟晚写的东西大多是现代字体,且很草,别人看不懂,还有很多她干脆用英语写,就算遗失,也未必有人能看懂。


    到大周的外国人,还没有到会英语的那边去。


    因为看不懂,收拾起来会让书桌更乱,她就不让别人收拾。


    她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她自己知道,顺手就收拾了,全部弄完了之后,再做最后的整理。


    找到了上次写的驿站攻略,她满意地坐回虞九舟的旁边。


    迟晚摇了摇手里的宝典,“开驿站。”


    “驿站?”虞九舟不解。


    大周是有驿站的,公文传递,军情传递,提供各种交通法规工具,以及道路维护指引,接待官员以及外邦食宿,还有物资运输跟储备等。


    驿站在古代是必不可少的,但绝大部分是闲置的,且需要国库养着。


    迟晚跟虞九舟算了一笔账,“每个县都有驿站,大周十三省多少个县?每个驿站的维护以及用银,每年少说百万两。”


    “要是接待了高官,那可就不止这些钱了。”


    按照接待级别,要是路过个高官,这家驿站的花费蹭蹭地往上涨。


    虞九舟挑眉,便知道她说的赚钱的法子跟驿站有关。


    迟晚就喜欢虞九舟这点,不太明白的时候不会着急表态,会等着她说清楚再问。


    “驿站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还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维护,可要是跟我们上次修的道路一样,自给自足,还能给国库创收呢?我简称为物流,逢年过节,需要让人捎回去的信件银两货物,都可以放置驿站。”


    “比如要送的东西在江南,那就从京都的驿站开始,一号驿站送到二号驿站,一直到江南那边县里的驿站,再由驿站里的吏来进行配送,送一件东西,轮斤以及包裹的大小,远近给配送员分钱,最好是在镇上也开设驿站,但这需要赚钱之后再做了。”


    “具体给中转运输员,还有目的地配送员多少钱,这个后面计算出来再说,我要说的是,每个人都有寄送需求,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老乡带回去的,家中老人以及在外游子想一解相思之苦,物流邮寄是很需要的。”


    “另外,配送是配送,银钱是银钱,我们需要国有银庄,但不能跟驿站开在一起,最好是开着官府旁边,也不耽误百姓的家事,银庄是连锁的,就跟九九养生馆一样,京都办的卡,可以在任何地方的九九养生馆使用,银庄可以开票”


    “另外驿站里面国事跟百姓的事可以分开,既不耽误国事,也不耽误百姓的家事……”


    迟晚说的就是大周版邮政,第一步肯定是发行邮票,有了邮票才方便后面的事情启动。


    第一个是业务板块:信件寄送,报刊读物,集邮。


    大周可以每年发行各种收藏纪念意义的钱币之类的,皇帝亲笔什么的,自然有人高价购买。


    之前迟晚弄出来的报纸,可以分在这个版块里面。


    光这一块,就能赚到不少钱。


    第二个是寄送板块。


    专门做快递的,但也要分加急跟普送,百姓的顶多是普送跟三五百里加急。


    官府的就要加上六百里,八百里加急,并且官府业务跟百姓业务要分开,以防出现混乱的情况。


    第三自然是金融板块了。


    银行,也就是银庄,现在肯定搞不来证券,保险什么的,但银行够用了。


    大周有很多银庄,基本是私有的,银票不通用。


    做生意要是运着一大车银子,不是告诉五湖四海的贼寇,都来看都来瞧,这里有一只大肥羊。


    所以出去做生意也是很危险的,银子太多也不方便。


    开设大周银庄,做生意就方便多了,能促进商业发展,还能开设贷款一类的业务。


    银行的具体运行模式,迟晚都写得很详细。


    说到这里,迟晚端起茶水猛喝了一大口,润了下干涩的嗓子继续道:“驿站居住吃饭也可以对外开放。”


    “当然了,官员居住的地方跟商人百姓居住的地方分开,很多商队跟百姓,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好了,省得风餐露宿,或是住在破庙一类的地方被打劫,不管一个房间住多少人,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商队里面的人,除了主事的那个,剩下的护送人员,以及奴仆,都是穷苦出身,能有个住的地方,有一口热饭,那就很难得了。


    再说需要住宿的不只是商队,还有百姓跟学子等。


    把驿站空出来的地方打造成商旅,等有钱了,再进行扩建。


    反正驿站本就不在县城里,算得上荒郊野外了,地还是很好找的。


    正是如此,以防有心之人惦记银庄里的钱,还是放在官府旁边最安全。


    迟晚说得口干舌燥的,终于把模式给说清楚了,她笑道:“殿下,咱们可以叫顺风,大周顺风,一路顺风。”


    虞九舟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不可,提名之事得让陛下决定。”


    也对,圣元帝那个小心眼儿,肯定话多。


    迟晚眉头一扬,“咱们的九九养生馆几乎开遍了大周,可以再拓展新业务了。”


    “什么?”


    “造纸坊,只开在京都太可惜了,可以往外开了,有了造纸坊,咱们就可以印刷书籍,开设书店,这样可以压下书的价格,也是造福百姓……”


    迟晚不懂金融,但她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就算赚不了大钱,也能给百姓提供便利。


    但她说的驿站,以及银行业务,肯定是能赚钱的。


    毕竟那用的是大周的国之信誉,自己开还真不一定能开得起来。


    在迟晚说话的时候,虞九舟的眼睛亮晶晶,里面有欣赏也有探究。


    等迟晚说完了,她才开口,“我很好奇,你的脑袋瓜里究竟放了多少天马行空的东西。”


    迟晚含笑摇头,“其实很少,毕竟我是学医的,对很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就像我提出来的这些,也只是一个大方向,具体操作,跟细节部分,还需要殿下跟内阁,以及更多的人商讨,去完成这件事。”


    她从不觉得自己提出一个概念就很厉害了,要真让她一个人去做,那肯定是做不下去的。


    虞九舟却摇头,“很多东西哪怕有人想到了,他们也不会说出来,如果那会侵占自己的利益的话。”


    士绅豪强,他们的财富基本是土地,开国之初,绝大部分的百姓都分到了土地,可到了后期,手里有土地的百姓就很少了。


    他们的土地都到了士绅豪强手里,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的一件事,直到王朝灭亡,进入下一个循环。


    这些人知道怎么会让百姓变得更好,但他们几乎都选择了让自己家变得更好。


    有正直善良的官员,也只会被视作异类。


    他们自己不做事,也不允许别人做事,不断地压榨百姓。


    所以虞九舟才这么说,迟晚身处这个位置,她是得利者,可她还能说这些,并去做,真的很难得。


    迟晚一直是这样的,之前她有些被动,现在变化为主动了而已。


    显然,虞九舟说这样的话不单是因为她,肯定是有感而发。


    迟晚捏了捏虞九舟的手,“殿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嗯。”虞九舟点头。


    有一件事是近日刚发生的,燕北变法快要成功,却发现有人联系北宁,想要出卖大周。


    百姓们得到了实在的好处,自然不是他们,而是要出卖大周的人,就是那些压榨百姓的人。


    现在压榨百姓的人把东西吐了出来,他们不甘心,于是开始勾结外族。


    还是圣元帝担心自己在史书上臭了名声,不愿意大开杀戒,只有那种实在没办法了的,才让他们杀,不然这些人敢这样吗?


    再说了,只是让这些人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又不是把他们原有的也拿走。


    虞九舟的语气沉重,“不是一个,是很多,这些人的身边聚集了不少奴仆,一旦发生什么,一家有几百个,上千个人,很快就能聚集起来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等到北宁发兵,他们就会跟北宁里应外合。”


    燕北距离京都算不上太远,里面的士绅豪强不少,小一点的家族有个几十上百人很正常,大家族上万都是有的,这些人要真聚集在一起,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特别是,她手里掌握的名单只是少数,此刻发作就是打草惊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要制止这些人,非得大开杀戒不可。


    迟晚也想到了这点儿,起身跪在虞九舟的身后,帮她按摩肩颈,舒展一下精神,“暗杀容易,明杀怕是要陛下同意。”


    圣元帝在的时候她们好发展势力,可有一点儿不好,就是这个时候,由于圣元帝的自私,很多事情她们都畏手畏脚的。


    但在没有羽翼丰满之前,圣元帝还是活着得好。


    可暗杀,那她们跟圣元帝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事情都要明,无懈可击的从来只有阳谋,而非阴谋。


    若不是如此,虞九舟就不必愁了。


    难道非要来一场大彻大悟不可吗?


    虞九舟闭上眼睛,享受着迟晚的服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像按摩这些事情,迟晚不在的时候,她也绝不让别人去做。


    可能是习惯了迟晚之后,就算是春夏秋冬她们,她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或许是身体舒服了,虞九舟的脑袋也清明了许多,语气冷漠道:“那就让他们犯下让皇帝必须杀他们的错。”


    谋反?还是辱骂皇帝?


    给圣元帝一个大开杀戒的理由,且不会让他名声受损。


    迟晚的手一顿,随后在虞九舟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该休息了殿下,不要总想公务,也想想我。”


    虞九舟:“?你不就在孤身边。”


    “那也得想。”迟晚故作跋扈的样子,还假装是调戏良家的纨绔捏着虞九舟的下巴,让她仰起头,然后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小娘子可真不是个好人,把我吃干抹净了,竟不想的吗?”


    想什么?


    虞九舟总觉得她的话是别有用意,是想着她,还是想着“吃”?


    再说了,到底是谁吃谁呀!


    在迟晚的靠近下,虞九舟伸手捂住了她的脸,把她往一边推,“别闹。”


    “跟娘子贴贴,怎么是闹了?”


    迟晚不服气,她们可是名正言顺的伴侣俩,孩子马上就有了,贴贴咋了。


    虞九舟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等下冬迎还要过来。”


    “她过来做什么?”


    话是真说,迟晚已经坐到虞九舟的面前,手抚摸着她已经明显大起来的小腹,结果里面的小兔崽子突然给她一拳。


    从外面看不出来,但她还是能感觉得到。


    在她用内力的温养下,她跟里面的两个小家伙,有点儿心意相通的感觉。


    尽管按照两个小家伙的个头,心意相通魔幻了点儿,她就是知道,这一拳是给她的。


    这是护自己娘亲?


    迟晚轻哼了一声,等这俩小东西出来了,她在收拾她们,双胎让自家殿下要受不小的苦。


    虞九舟显然也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异样,她一脸的惊奇,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难看出来,这俩小家伙,肯定跟她一样,是长公主殿下的铁杆追随者。


    第109章


    圣元帝出去秋猎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虞九舟在京都做什么决定,完全不用顾忌他的存在。


    特别是燕北那边,虞九舟让人在抓名单上通敌的证据, 只要抓到跟谋反没差,还能杀鸡儆猴。


    也让那些不安分的人知道, 叛国是要死的,诛九族。


    大周的诛九族是父四族, 母三族,妻二族。


    可不是所谓地从自己这一代算起,上数四代, 下数四代。


    有的往上到祖父, 往下到自己,算起来也就三族,哪里会这么便宜犯了大错的人。


    要是诛九族的人数不够,还会牵扯到整支姓氏。


    比如高正最怕的就是自己人走茶凉被报复,要是杀不够他的九族,那就按照高姓杀。


    不仅是他这一支姓高的,四族变五族,或者是变六族。


    他这一支高姓在牧野, 但溯源的话,他们实际上出自曹州。


    他太爷爷那辈分家, 迁移过来的, 真追究起来,曹州高氏恐怕也要遭殃, 单看有没有人追究罢了。


    古代是有族谱的,他们牧野高家虽是迁移出来的,也抄录了曹州高氏的族谱的。


    高正还是挺担心, 一旦他不再任首辅,迎来的恐怕是狂风暴雨。


    由此可见,诛九族在古代多恐怖。


    得知了虞九舟打算的高正,简直快要哭了,他后悔在燕北囤地了,那边有他的不少地,很多跟随他的人,名单上是有的。


    原本以为自己的九族逃过一劫,结果还是要被牵连吗?


    高正连忙道:“名单上的有些人臣知道,手里也握有他们犯法的证据,殿下需要的话,不……臣马上回家去取。”


    内阁众人在长公主府商讨完后,虞九舟专门把高正留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高家跟名单上的部分人有关系,所以才把高正留下来的。


    结果她把名单给高正一看,他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实际上,接下来要做的是给燕北的那些士绅豪强雷霆打击,高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堂堂首辅,正好在燕北有人,打入内部得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虞九舟要燕北的那些士绅豪强老老实实的,也不是乱给他们安罪名,有些人经不起查的,也就是能否掌握他们的犯罪证据。


    外人不好查,内部的人还不好查嘛。


    特别是高正,身居高位,本就在燕北有势力,除了燕北的那几个地头蛇,高正的人在燕北也算是头头级别的了。


    屏风后面的虞九舟看了迟晚一眼,迟晚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高阁老,殿下如今有孕,在下也走不开,听闻高阁老有一个侄女正任刑部郎中?”


    高正多聪明啊,一下子就听懂了迟晚的意思,感情是惦记上了让他冲锋的意思。


    出头鸟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但现在的高家,不做这个出头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高正一咬牙道:“回禀驸马,是。”


    迟晚笑了笑,“此事就交给阁老的侄女去做吧,燕北变法阁老功在当代,亦在千秋,只是阁老已是内阁首辅,文官之首,思来想去,殿下想为高家请爵。”


    爵?


    高正站直了身体,要是能封爵的话,就算他死了,他的儿子也能继承爵位,他就不用担忧自己死后,儿子的生活了。


    但哪知迟晚又道:“阁老的几个孙辈,在下都看过,其中高悦兴,在下觉得,京营的神机营缺个参谋,可找个机会,给其封爵。”


    跳过儿子,让孙辈封爵?


    小阁老确实能做事,但是也够贪,还盲目自信,要是他身上有个爵位,牧野那边怕是有了一个太上皇。


    况且小阁老身上背着大案,高正一死,高家的政敌肯定不会放过。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给高悦兴封爵。


    无论是虞九舟还是迟晚,自然不会选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封爵,高家子弟考察过后,发现也就高正一个侄女,还有一个孙女,品行不错,还有能力,两者结合下是能用的。


    燕北变法多亏了高正,才能做得这么好。


    那些豪强士绅想要通过勾结外敌来反抗,足以说明他们别无它法了,能走的路子都被堵死了。


    高正这个人,对事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而对人,要么不站队,一站队就跟随到死,或是要么不为敌,为敌就要往死里针对。


    在燕北变法方面,高正做得实在不错。


    对高正,或者是他儿子,她们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因为他的儿子作恶在先,贪了那么多银子,没有杀了都是看在高正还能做事的份上。


    但他生了一个好女儿,虽是庶女,但是人品不知道好了多少。


    去年冬天,尽管只有武城一个地方报了雪灾,其实很多地方的雪下得都很大,大雪是全国性的,特别是北方,武城遭了灾,别的地方也有饿死冻死的人,只是没到报灾的地步。


    可能到了,但没有死个大几千上万人,当地都隐瞒下来了。


    牧野的雪下得也很大,高悦兴是庶出,日子过得算不上富裕,可是她卖了自己的东西去施粥。


    能在缺衣少食的冬天喝上一碗热粥,一天一千人吃粥,十天就是一万人,这便是功德。


    这件事高家不知道,是皇城司查出来的,高悦兴是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她的父亲自从被发配回来,整日浑浑噩噩只知道喝酒,高家是由大娘子做主,大娘子不克扣庶出,可也讨厌庶出的出风头。


    很明显,高正对这个孙女的印象很少,只是长公主殿下跟驸马看中了,那就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总归是他高家的孙辈。


    高正连忙跪下谢恩,“臣替孙女叩谢殿下。”


    “阁老不必多礼。”虞九舟高声道。


    那可是爵位,文臣权力之巅是首辅,名誉之巅是三师,入太庙。


    只是文臣不管做多大的官,要是后代不争气,等自己没了,这个家就要慢慢没落了。


    有了爵位不一样,有爵之家,传承百年。


    就算只是一个伯爵,那也能传三代,况且是从他孙女那辈开始传的。


    高正立马表忠心,“燕北之事,臣必将竭尽全力,万死无悔。”


    虞九舟轻笑了一声,“阁老这是哪里的话,燕北变法还没有彻底成功,还需要高阁老你费心呢。”


    侄女升任刑部尚书,孙女只要立功就封爵,这个功不分大小,主要还是高正立下的功劳,不能封赏他了,自然惠及后辈。


    可以说虞九舟已经完全解决了高正的后顾之忧,他以后做事就能更加的放开手脚。


    双方早就绑在了一条战船上,沉则同沉,胜则同胜。


    高正刚想说话,迟晚忽然道:“日后高阁老还要主持大周变法,首辅这个位置,高阁老怕是要坐很久了。”


    高正猛地抬头,却强忍着视线只落在了迟晚的脚上。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就一直是大周首辅,在此之前,他的侄女跟孙女,他都可以把他们扶持到高官的位置上,只要她们不犯错,高家还能保数十年的富贵。


    长公主殿下这是在表态,只要他能让变法成功,高家就不会落得个覆灭的结局。


    高家很多人都跋扈嚣张,为了自家,高正修剪了旁支,把那些人都赶出了高家,或分家,或赶走。


    牧野高家只有他这一支了,他的亲兄弟姐们,还有他的儿子孙辈。


    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好的,之前用雷霆手段清理了旁支,现在该清理至亲了。


    品行不端的可以不用做官了,哪怕他们的能力不错,但家里的那些人,靠自己能做到五品都不错了,超过五品还是得靠他。


    那这些人就不必再要了,不指望他们多厉害,也绝不能让他们给高家招祸。


    今日长公主殿下表态,说明高家逃过了一劫。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高家,高正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


    目前而言,不管谁登基,长公主殿下都会掌权,要是真的扶持了顺承郡王上位,那长公主至少掌权十年,若是长公主殿下生下的皇孙上位,那就是二十年。


    高正心里有了打算,无论如何,他都要捧殿下的孩子上位,只有这样,高家的富贵才能保持。


    对于高正心里的想法,虞九舟也能猜得大差不离。


    燕北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她也能轻松一点儿了。


    迟晚送走了高正回来,就看到虞九舟坐在摇椅上轻轻摇晃着,很轻微的动作,却尽显优雅贵气。


    “殿下。”


    虞九舟微微睁眼,“你觉得高悦兴真的能当三千营的参谋?”


    “是。”


    迟晚很确定,高悦兴这个名字在小说里面出现过,对火器布阵很有一手,在小说的最后,给平凉侯的人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那个时候虞九舟已经没了,不知道高悦兴这个人。


    虞九舟看过高悦兴的资料,确实有些小聪明,大聪明可能是没有机会,年轻人嘛,希望她能抓住这次机会。


    迟晚好奇地靠近虞九舟,“殿下好像过于信任我的眼力了。”


    她推荐的人,虞九舟顶多是问两句,该用还是会用的,似完全相信她对人的判断。


    虞九舟靠在摇椅上,感受着迟晚双手在揉按她的太阳穴,舒适的感觉叫她有些昏昏欲睡。


    “事实证明,你从没有选错过。”


    也对,迟晚笑了。


    她是拥有剧本的女人,对以后会有大发展的人才都整理了一下,把他们推给了虞九舟。


    很多人都在等一个机会,只要有机会,就能做出一番事业。


    但她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用人,就要靠他们自己的眼力了。


    “报!”


    两人正在体验岁月静好,冬迎就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道:“殿下,陛下遭遇猛虎袭击,宝安王奋死保护,重伤昏迷。”


    迟晚蹙眉,“你是说宝安王为了救陛下,让老虎给伤了?”


    “是,消息传回来时,宝安王依然昏迷不醒,陛下令明日启程回京。”


    果然还是出事了。


    这一次不是中山王围闪,而是宝安王救驾。


    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迟晚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们都不觉得是意外,主要是不觉得宝安王会为了皇帝拼命,除非他知道,根本伤不到自己的名。


    古代三大封爵战功,先登,破阵,夺旗。


    可这三大战功,都比不上护驾。


    宝安王这是妥妥的护驾了,圣元帝心里本来倾斜的天平,说不定会往他那里倾斜。


    宝安王跟上辈子一样,表示认圣元帝为父,亲父为伯,圣元帝未必不会动心。


    上辈子圣元帝可就动心了,他不想立皇嗣的原因,就是担心等自己驾崩后,皇嗣拒绝尊他为父。


    还有就是他的身后事,不是没有皇帝死后,大臣给皇帝上恶号的,那不仅是遗臭万年,还被嘲讽万年。


    圣元帝极其重视身后事,如果宝安王承诺,再加上护驾之功。


    主要是这个护驾之功会让皇帝觉得,宝安王都能为了他死了,那认他为父,重视他的后事,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成年的皇嗣,跟虞九舟肚子里还未出生的皇嗣,皇帝怕是会动摇。


    迟晚跟虞九舟知道,这一趟秋猎她们不去,是宝安王最好的机会。


    可是相比起来,肯定是虞九舟更重要,迟晚可不想在去秋猎期间,自家殿下出现什么问题。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选择自己的老婆。


    “好巧的老虎。”


    虞九舟轻哼一声,“迟晚,宝安王要重新回到朝堂上了。”


    他上次犯错,别屏蔽在朝堂之外有大半年了,这一下回归,定然会让朝堂局势大变。


    “慢一步就是步步慢。”


    她们比宝安王先经营势力,又掌控了朝堂这么久,宝安王未必能对她们造成威胁。


    其实她们唯一的威胁来自,圣元帝立宝安王为储君,对方占据大义正统的情况下,她们的势力再大,也很难顺利地掌控大周。


    迟晚摸了摸虞九舟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虞九舟歪了歪头,忽然笑了,“放心吧,孤会保护你的。”


    迟晚:“?”谁保护谁?


    “是是,感谢长公主殿下的保护,臣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以身伺候殿下,可否?”


    虞九舟:“……油嘴滑舌。”


    “甜的。”迟晚凑到虞九舟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冬迎还在呢!!!


    虞九舟耳根通红,这人说话越来越不知羞了。


    迟晚本来就是那种,没熟悉之前,高冷得很,之前是为了小命伺候虞九舟,等熟悉了之后,那是能表演倒立洗头的。


    不过是说几句甜言蜜语,那怎么了?


    第110章


    九月十三日, 圣元帝秋猎归来。


    虞九舟跟迟晚,还有首辅高正一起,率领百官亲迎。


    别说虞九舟现在有孕,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她都得来,不然圣元帝怕是话更多了。


    还好皇城司的司卫早就肃清了街道, 两边站着的都是皇城司司卫,她们的身后还有锦衣。


    锦衣跟长公主府的人, 隔开了那些官员,他们只能透过人群看到长公主殿下的背影。


    能站在长公主身边的人,除了驸马, 全是内阁成员, 不入内阁,都无法站到前面。


    皇帝到了,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


    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万一有人想趁人多对虞九舟不利,这样的环境怕是很容易起骚乱,骚乱之下恐怕留有后手。


    与其如此,不如先把人给隔开。


    虽说都是官员,可谁能保证, 有些官员没有被威胁着动手,或是给了足够的利益。


    至少内阁里面都是六部高官, 都坐到了这个位置, 他们不会用自己的命赌。


    但迟晚同样查过了,内阁六部经过更换之下, 里面要么是虞九舟的人,要么谁的人都不是,也可能有些内幕没有调查清楚。


    只是做到六部官员不容易, 就算要牺牲对方换取什么,也不会是刺杀虞九舟。


    先不说一部尚书能做成多少事情,单说有迟晚在旁边,刺客都不好得手,更别说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内阁高官了。


    敌人不傻,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迟晚还是紧紧地跟在虞九舟的身边,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


    另外,她还用手撑着虞九舟。


    所有人都站在这里等皇帝,就算是长公主也不好坐下。


    虞九舟的表情很冷,这就是她开始讨厌皇帝的原因,他们是父女,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孕,竟然没有丝毫体恤,连个口谕都没有传回来。


    一个时辰前,圣元帝传了口谕回来,让太医迎在城门外。


    另外还有殿前司的所有司卫也要在旁边等着。


    圣元帝带着那么多禁军跟金吾卫,殿前司的人带走了一大半,居然还要人全部都来保护他。


    口谕里面安排了不少事情,但是没有一件是关于虞九舟的。


    一个父亲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没话说。


    不管他是故意不提的,还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都挺令人心寒的。


    迟晚的眸子冷了冷,从皇帝吩咐的事情能看出来,他对宝安王就算没有建立起来信任,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总觉得他们要夺自己的皇位了。


    毕竟在圣元帝看来,要是他死了,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是宝安王。


    宝安王是目前京都唯一一个成年的王上,结果他还是拼命救了自己,这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个皇帝的命,比他坐上皇位还要重要?


    不得不说圣元帝太自作多情了。


    还好,以他多疑的性格,还在疑惑当中,宝安王为何要拼命救自己。


    当然了,这可是护驾之功,皇帝不可能没有表示,他对外表现得这么注重宝安王,也是告诉所有人,好好为他这个皇帝效命,他不会亏待的。


    这不,宝安王人还没有回来,身上已经有实职了。


    圣元帝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认为人家救自己是应该的,但为了让更多人为他拼命,奖励是必须的。


    ……


    猎场发生了什么,迟晚已经知道了。


    老虎是宝安王安排的,所谓的昏迷的也是装的,在装病期间,宝安王在圣元帝面前卖了不少可怜。


    时不时地还说些让圣元帝多疑的话。


    圣元帝谁都不相信,哪怕是一点点地相信,也很容易被挑拨。


    宝安王刚为他拼过命,正是最得信任的时候,一些“无心之言”,就很容易给圣元帝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毕竟是圣元帝,又不是什么明君,她们对他的期待不高。


    汪海让人传来了一些消息,也是宝安王在圣元帝面前说的话。


    “禁军跟金吾卫都是长公主殿下重建的,军官将校都是由长公主殿下任命,有长公主监国,是国之幸也。”前面阴阳虞九舟可能掌控了禁军跟金吾卫,后面又开始内涵虞九舟。


    让皇帝觉得,在别人觉得,虞九舟当大周的家,比他当得好,那心里能舒服才怪呢。


    宝安王还说了什么。


    “皇城司锦衣,训练出来的真是美观。”这是内涵迟晚不懂兵,训练出来的都是花架子兵。


    但圣元帝见过皇城司司卫的实力,对此倒是没有多想。


    宝安王说了很多夸虞九舟跟迟晚的话,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总让人忍不住多想。


    特别是圣元帝这样多疑的人,想得可就太多了。


    可以说,宝安王完全拿捏住了圣元帝的心思。


    想着汪海传回来的消息,迟晚突然开始想重新建立一支新兵了。


    外面的很多地方将士,能派上用场的不多。


    九边重镇,京营及周边,班君,沿海地区的军队,内陆各省的指挥使司,以及西南地区的将士。


    看起来将士挺多的,真要用起来又没有那么多人。


    迟晚就跟虞九舟提议,重新组建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从各地军营里面挑选好的,不够的话再招募,用来扩充京营。


    京营的将士还是太少了,一旦边境起战事,临时从别的地方调兵,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把京营的十万将士都带走,京都就空了。


    有些内陆省份完全不需要这么多将士,边境打起来了,中枢的将士直接去支援就行了。


    地方有卫所就好了,完全够地方治安跟防御的。


    而且外族想要打进来不容易,内陆省囤太多兵没有必要,就算外敌入侵的攻势很猛,京营支援过去也够了。


    内陆省份的那些将士,早就拉垮了,上战场也没有用,从建立开始多少年没有见过血了。


    这些人养着,浪费钱又浪费地,还担心他们祸害一方,毕竟这些人闲得没事干的时候,三五十来个聚集在一起,喝酒打牌,一不小心就能搞出事。


    所以迟晚想着,把里面优秀的人给单拎出来,扩建京营。


    京营五军营改成十六卫,一卫两万人,三十万人驻守京都附近。


    其实迟晚不仅是想着节省军费,保卫京都,她还想着,以后虞九舟真的登基了,护龙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二十万护龙军,不得不早做准备。


    对护龙军,虞九舟早就说过,施恩为主,镇压为辅。


    护龙军对皇帝忠心,但很少有皇帝为他们着想过。


    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龙城,他们的子孙后代只能是当兵,没有别的选项,他们的女儿坤泽,只能嫁给本地将士。


    他们以及他们的祖先,以及他们所有的后代,只能生活在龙城,在乱世用性命为大周续命。


    事实上,真的到了乱世,护龙军还会保持那份忠心吗?


    皇城司调查过,里面有不少人心里都有怨念,特别是中小将领。


    普通士兵,他们出去跟在护龙城里面过得差不了多少,至少在护龙城里面能吃饱穿暖。


    还有很多年轻人,他们向往外面的世界,而且越来越多。


    中小将领开始出现了欺男霸女的情况,还有那些高层将领,只是表面干净。


    不得不说,护龙城一开始还是很好的,但这么多代过去了,太多人的心里出现了怨,恨,贪,更多的还是对自由的向往。


    并且他们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从出生开始,就要为皇帝战死。


    他们的命不是自己的,是大周皇帝的。


    不满以及不公充斥在心里的时候,真当乱世来临,依然保持效忠的还有多少?


    可二十万军队,这个基数在这里,哪怕每一个选择只有几千人,随波逐流,容易被来领的人,就会把这个队伍扩充到几万人的程度。


    护龙军的存在,对皇帝是一种保障,可是只要是人群居的地方,二十万大军,再加上他们家里的老少,人数只会更多。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提前防备总是没错的。


    时间过得太快了,秋猎一过,马上就要入冬,再就是春节,春节过完要不了太久,圣元帝就会驾崩。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在圣元帝驾崩前,把能做的事情全部做好。


    迟晚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


    似听到了她的叹气声,虞九舟扭头看过去,“怎么?”


    迟晚只是感觉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是以天下为棋局,把天下人都拉在了里面,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天下遭殃。


    可是身处漩涡中心的人,他们不争不行,不争就是个死,甚至会连累更多的人死。


    “来了。”迟晚正要说些什么,她就听到了行军的声音。


    七八万人的队伍,行走起来的动静是很大的,很快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土地摇晃的震感。


    众人都知道,皇帝回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皇帝的队伍出现在众人眼帘。


    望山跑死马,双方还有一段距离。


    但很多人已经动了起来,他们要迎接的不仅是皇帝,还有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安置,怎么接管都要马上做好。


    三万禁军,两万金吾卫要先安置好,哪怕他们本来就是京都内部的军队。


    还有那些随行的勋贵家眷,这些人就不用管了,先把他们拦住,等皇帝入城后,解除了禁令后,他们就可以陆续入城了。


    看着人员已经出动,迟晚才道:“我刚刚只是在想,这京都的风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手,“暴风雨过后。”


    暴风雨来临前是黑云压城的沉静,让人的心情压抑,暴风雨过后是洗刷干净的平静,反倒是让人轻松了许多。


    看似经过了暴风雨的催产,也带来了很久的安稳。


    迟晚看向旁边的春夏秋冬,“你们看好殿下,我去迎陛下了。”


    皇城司是皇帝亲军,她作为皇城司指挥使没有跟皇帝一起去秋猎,如今皇帝回来了,她再不去迎,那就太失礼了。


    虞九舟眉头微挑,准确地说,迟晚是提前去见到皇帝,去打一波她的小报告。


    至于小报告的内容,昨晚两人睡觉前已经商量好了。


    要是迟晚的爪子再老实点儿就更好了。


    感觉到虞九舟的目光,迟晚冲她一笑,一脸的无辜,“殿下稍等,臣去去就回。”


    虞九舟轻哼一声,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迟晚一袭蟒袍潇洒转身,一个跳跃上马,很轻松的样子。


    她单骑来到队伍的前方,领队的是禁军右卫统领顾城。


    顾城这个人,是一个绝对中立的人,就连皇帝这个这么多疑的人,都信任他得很,去哪都带着。


    三万禁军,带走了两个指挥使,一个是顾城,另一个是五康伯段云。


    这俩都是皇帝比较信任的人,不是说另外禁军三卫的指挥使他不相信,只是对比起来。


    顾城看到迟晚,立即策马迎上,“驸马止步,臣去禀报陛下。”


    “有劳。”


    顾城骑马到皇帝车驾边上说了什么,很快他就骑马回来,“驸马,陛下让你过去。”


    “多谢。”


    迟晚拱手道谢,然后骑马往队伍里去。


    顾城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念叨着:“长公主,驸马,宝安王,陛下还是老了。”


    距离他不远的段云,正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顾城这个人在禁军的威势,不比她差,若为敌,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对禁军内部,迟晚还算了解,虞九舟的情报系统很厉害,调查到的东西比皇城司的多很多。


    也是皇城司刚重建没多久,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而皇城司的钉子正在到处安插,按照这个趋势,顶多一年,皇城司的情报系统将会遍布大周,还有北宁南越。


    相比于外省这些地方,京都的探子好安插得多,圣元帝身边的事情,迟晚跟虞九舟知道得也很清楚。


    到了皇帝马车边上,迟晚高声道:“臣恭迎陛下回京。”


    “好了,进来说话。”


    圣元帝高声喊了一句。


    迟晚立即应是,随后看向从圣驾数第五个车架,那是宝安王的车架。


    宝安王昏迷不醒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就醒了,见他醒了,皇帝才给他赏了实职。


    他知道秋猎的队伍要回京,马上要回去了,等皇帝回到了宫里,他回到了王府,再见皇帝就更麻烦了。


    不得不说,宝安王醒得恰到好处,没有装太久,让皇帝把他给忘了,队伍启程的时候醒来,皇帝马上就下了圣旨。


    因为宝安王说话好听,事事都说到了圣元帝的心坎上,两人也是越聊越投机。


    回程本来只要两天,因宝安王受伤的原因,硬是走了五天才到。


    可想而知,宝安王在皇帝心中地位的提升。


    说圣元帝信任宝安王吧,其实谈不上,顶多是宝安王能迎合上意,又有救驾之功,这几人两人交流得多了些,便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很多大臣觉得,宝安王该不会因救驾之功,要被封为储君了吧?


    于是站队宝安王的大臣更多了起来。


    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人想过,虞九舟会坐上那个位置,他们的选项是宝安王,以及虞九舟捧顺承郡王,或是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有了皇孙的身份后,捧自己的孩子做皇帝。


    对大臣来说,站队一个成年王上,比一个傀儡,一个幼儿要好得多。


    就像是天气预报早就预告了京都有一场暴风雨,大家心知肚明,到现在,已经开始风云涌动了,似乎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


    对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迟晚早就预料到了,现在她的任务是稳住圣元帝,要不然她也不会跑过来打小报告。


    圣元帝现在不想看到她跟虞九舟关系好,所以她打虞九舟的小报告,皇帝是最开心的。


    现下宝安王一直在迎合圣元帝,搞不好什么时候圣元帝就相信他的鬼话了。


    比如认他为父,称自己亲爹为伯父,身后事等等。


    然后再让虞九舟监督着,那发展不就跟上辈子一样了。


    只不过这辈子虞九舟没有再相信宝安王,自己的势力发展也更大。


    等圣元帝驾崩,虞九舟差不多就拥有了可以造反的资本,起码有七成把握能成功。


    若不是为了大义正统,她的行动可能会更激烈。


    她甚至做好了篡改遗旨的准备,一旦圣元帝下了立宝安王的圣旨,她就会让这道旨意消失不见。


    在此之前,就要防着圣元帝立宝安王为储君。


    毕竟先成为储君,等圣元帝死了再继位,那是顺理成章的。


    这就叫大义,就叫正统。


    不到万不得已,虞九舟不想走上乱臣贼子的道路。


    而宝安王成为储君,当了皇帝,就是需要万不得已的时候。


    迟晚也不想让虞九舟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皇帝这边,还需要她多周旋。


    见到皇帝的瞬间,迟晚立即行礼,“陛下受惊,臣不在旁边,臣有罪!”


    她上来就请罪,这个态度圣元帝很满意。


    “好了,这不是你的错,猎场本就有虎,谁知这畜生能跑到营地这里。”


    圣元帝年纪这么大了,可不会去狩猎,他在营地跟人喝酒看跳舞等着呢,哪知蹿出来一只老虎就扑了过来。


    迟晚知道其中的细节,连忙道:“陛下,老虎竟然跑到了营地这边,守卫的禁军,金吾卫去哪了?”


    “还有守卫的禁军,竟然老虎靠近了陛下,臣请陛下彻查。”


    圣元帝蹙眉,迟晚说的这些话他不是没有想过,“朕与宝安王同行,因在营地,并未带多少禁军,老虎突然冲出,禁军反应不及时……”


    那宝安王怎么反应这么及时?他自己都被吓一跳,突然跳出来一只猛虎,确实很难反应过来。


    至于宝安王,难道他早知有猛虎?不对,被猛虎一击,起码要半死,宝安王就算为了讨好他,也没必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除非他知道,自己根本死不了。


    要不然说圣元帝多疑呢,迟晚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他就脑补出来许多。


    宝安王在旁边说几句,他疑心虞九舟,迟晚在旁边说几句,他就疑心宝安王了。


    当时圣元帝在营地内遛达,正好宝安王没有去狩猎,两人就走到了一起,结果一只猛虎突然出现扑了上来。


    在此之前,圣元帝已经溜达好一会儿了,猛虎都没有出现,直到宝安王过来。


    难道老虎要攻击的人其实是宝安王?


    若是这样,那就没错了,宝安王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老虎扑的人是他,可他一个转身挡住圣元帝,就变成了救驾。


    那老虎也是宝安王弄进来的,有信国公在,弄出一个空隙放老虎进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电光石火之间,迟晚想通了关键处,但她不能说,有些事情得皇帝自己想清楚才行。


    圣元帝道:“此事就交由皇城司查。”


    能让她查也好,等证据确凿,宝安王就没办法辩驳了。


    迟晚点头,“陛下,那涉事禁军跟金吾卫,要带到皇城司审。”


    那么大一只老虎 不可能凭空出现,定然有人放水,找到这些人,就可以抽丝剥茧了。


    哪知圣元帝尴尬道:“松懈的禁军跟金吾卫已经全部处死,”


    那还怎么查?人家都把证据给抹除了。


    迟晚疑惑,“敢问陛下,是谁处死的这些人?”


    “顾城。”


    顾城?


    他不是中立的嘛,怎么也参与到这个事情来了。


    也是,要是没有一个禁军指挥使做这件事,哪里会处理得这么干净。


    但给圣元帝心里种下怀疑种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迟晚拱手行礼,“陛下洪福齐天,此事皇城司上下,定然全力而为。”


    原以为是意外,可哪有这么多意外,圣元帝是老糊涂了,但他不傻。


    接下来,迟晚按照原计划汇报了这些天虞九舟在朝堂上做的事。


    顺便再打几个小报告。


    什么虞九舟过于强硬,内阁怨声载道。


    再小声吐槽一下虞九舟在家也这样,压得她抬不起头。


    皇帝立马就高兴了,还说了一句,“朝堂上还是缺不了朕啊!”


    呸!


    回去迟晚就把这些事说给虞九舟听了,她很好奇,圣元帝怎么能如此的自信。


    明明他把大周治理得一团糟。


    哪知虞九舟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反倒是问道:“孤何时在家压得你抬不起头了?”


    平日里两人相处,虞九舟都是静静的听着迟晚说,对方说了,她都会默默地陪着做。


    迟晚一愣,干笑了一声,“这叫无中生有。”


    “再说,你怎么没有。”


    虞九舟:“何时?”


    迟晚小声嘀咕了一声,“榻上。”


    虞九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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