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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福佑幸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1章


    长公主殿下祈福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有人震惊,有人不以为意,还有人恐惧。


    震惊人是知道玄阳寺发生的事情, 都这样了居然还能回来, 长公主殿下真厉害啊。


    不以为意的人觉得,祈福时间已过,回来不是很正常嘛,就是长公主殿下太着急了,居然连夜回来了, 他们这些官员都没时间接。


    恐惧的人自然是因为做了坏事, 害怕虞九舟回来算账。


    其中颖王,宝安王是里面最恐惧的两个人。


    颖王府,颖王焦急地原地踱步,“长公主回来了, 你们快说说怎么办。”


    谋士们面面相觑,他们能怎么办,当初说了不要跟外族合作, 哪怕长公主的权力再大,以后总要还权的, 可颖王贪图外族的银子, 非要跟人合作。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颖王败就败在贪财上,什么钱都敢收, 为了钱什么事情都敢做。


    其中一个谋士直接跪下行了大礼, “王上,臣请王上去长公主府负荆请罪。”


    “放肆,本王乃孝宗后裔。”


    大周历代皇帝, 太祖,太宗,仁宗,宣宗,英宗,惠宗,宪宗,孝宗,武宗,世宗,明宗,圣元帝。


    到现在大周都十二代皇帝了,孝宗到现在都多少代了,还孝宗后裔,人家还是当朝天子的亲女儿呢。


    谋士再拜,“王上,此刻保命重要。”


    “不可能,本王不会死,绝对不会。”


    颖王把桌子上的茶水全部扫在地上,“本王知道了,肯定是宝安王,不是说宝安王的人浑水摸鱼进去了吗?就是他。”


    “哼,本王要是死,也绝不会让虞逸尘好过。”


    “来人,明日给本王弹劾虞逸尘,真当本王不知道秋水楼是他的,还以为长公主为什么要砸了秋水楼呢,这个虞逸尘居然敢弄个女人给长公主上眼药,看来长公主也不喜他,那就看看我俩谁先死了。”


    谋士眼睛一亮,“王上说得有理,三王只剩下了王上跟宝安王,只要宝安王落马,那王上就成为了储君最热门的人选,再把皇嗣所的那些宗室杀掉,那陛下只能选王上为储君了。”


    颖王也想到了这点儿,“本王会找长公主请罪,你们给本王盯死了虞逸尘。”


    经过谋士的一点拨,他立即反应过来,不就是请罪嘛,什么还能比皇位更重要。


    而另外一边,宝安王府的虞逸尘又在发火。


    他真的很生气,他果然说中了,虞九舟哪里那么容易死。


    “本王早就说了,想要杀虞九舟,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动手,现在她回来了,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谋士连忙道:“王上,臣以为,既然得罪了长公主,那不如得罪死了。”


    “你说说,怎么得罪死了。”宝安王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谋士立即道:“王上,长公主祈福,导致玄阳寺大火,祈福殿被毁,定是上天降下灾难,不满祈福之人。”


    “让钦天监再给出个天降妖星,坤泽不可为主……”


    宝安王简直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虞九舟是什么人,她是陛下唯一的孩子,你觉得这点儿理由,陛下会对她怎么样吗?”


    “真是荒唐,本王怎么会你这样蠢的谋士。”


    宝安王是真的很生气,他重活一次,知道面前这些人后来做了什么。


    有人自恃功高,试图左右帝王的决策,他是帝王,你们是功臣,可封爵升官朕都给你们了,还想要染指皇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想分割他手中权力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当初万万没有想到,除掉了虞九舟,他竟然被这些扶持自己的人差点儿给架空了,后来外敌来袭,他被迫迁都,这才稳住政权。


    对面前的这些人,他看到就很厌恶,心里打定主意,必须趁早压制住这些人,以防他们以后作乱。


    相比得罪虞九舟,他更想联合虞九舟。


    不过,这有一个前提,虞九舟能活着回来。


    虞九舟马上就要进城了,显然,宝安王不会轻易让她回来的。


    事实上,如果让虞九舟活着进入京都,一旦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败露,他就不可能再获得虞九舟的帮助。


    他很好奇,为什么年轻的自己能把事情做成这样,居然找一个女坤泽恶心虞九舟,真当这位长公主是个好脾气的。


    现在好了,秋水楼提前暴露,导致以后他就没有了信息来源。


    要不是秋水楼,他没那么容易成功,里面得到的那么多消息,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什么,让许多人都转而支持他。


    他记得秋水楼一直都没有暴露,怎么突然暴露了。


    宝安王想不明白,难道他都是在做梦?不是重生?


    不可能,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了事情的改变。


    最大的变数就是……宝安王蹙眉深思,从事情改变的开始到现在慢慢排查,最后他发现了一件事。


    迟晚?


    这样一个废物,得到了驸马位,结果还站错队,由于弄废了虞九舟,圣元帝驾崩当年,迟晚就死了,据说死得很惨。


    可是现在的迟晚,高官厚禄,深受皇帝信任,手里掌握的权力比他这个王上多得多。


    难道迟晚就是这辈子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原因?


    反正宝安王觉得自己是重活,不是做梦,就算是做梦,也是预言。


    既然关键人物是迟晚,那就从迟晚着手,无非是合作者生,拒绝合作者死。


    宝安王冷声道:“告诉城门口,都撤了。”


    虞九舟带了那么多人,他安排在城门外的那些人根本做不了什么,想要杀了她们根本不可能。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不能动手。


    宝安王想杀了虞九舟,但他没有那么莽撞。


    虞九舟这个人深不可测,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深意,还好,现在的她还在成长中,没有那么可怕。


    他记得虞九舟本身就是个很聪慧的人,但她现在只能是个小狐狸,成长为老狐狸有一个过程,而被迫跟一个废物成亲,在玄阳寺遭遇刺杀,是她成为一个真正摄政长公主的开始。


    玄阳寺是他们唯一可能刺杀成功的机会,所以他让人在城门口守着,只要遇到了狼狈逃窜的虞九舟就动手。


    可虞九舟是被三千兵士护送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万多名义上是训练,实际上是护送,在这么多人的护送下还要动手,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宝安王心里想着一个可能,虞九舟在玄阳寺遭遇刺杀回来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想要坐上皇位,就得让皇位唯一的选择是自己。


    所以他说谋士蠢货,想要坐上皇位,重要的不是虞九舟,而是杀了所有跟自己竞争皇位的人,等当上了皇帝,占据了大义再对虞九舟动手。


    否则,只会给颖王可乘之机。


    “王上,颖王出府了,看方向是长公主府。”


    宝安王蹙眉,“他现在去长公主府作甚。”


    难道是要倒打一耙?把玄阳寺的刺杀都推到他的身上?中山王已经死了,只能是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了。


    “来人,去长公主府。”


    他必须也要去一趟表明忠心才行,不能被抢占了先机。


    怎么就没有人明白,得到了虞九舟的支持,就代表稳坐了皇位。


    偏没有坐上皇位时跟虞九舟为敌,现在他的处境很糟糕。


    颖王跟宝安王一同出发去长公主府的事情,马上就传遍了京都,圣元帝也知道了。


    “哼,狼子野心,想讨好长公主争储,想得不错,可也太着急了,朕还没死呢!”


    成娇忙道:“陛下,如今二王眼里越发没有陛下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二王眼里只有长公主殿下。


    有些话不用说破,皇帝会自己脑补。


    圣元帝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就在这时,汪海开口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携驸马正往宫里来。”


    圣元帝一听,心里舒服了,脸上也多了些笑意,“还是舟儿懂事。”


    知道回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给他这个皇帝请安。


    二王居然到长公主去等人,真以为舟儿跟他们一样不懂事。


    而此时的虞九舟跟迟晚已经换乘了马车,长公主的车驾规制,在天刚蒙蒙亮时,在京都行驶着。


    不停有人从胡同里面露头,然后离开传递消息。


    等车驾到达皇宫,卯时刚过,天也亮透了。


    两人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模样,惹得宫中之人频频观看。


    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没有身穿华服,按照归期,长公主殿下应该下午才回京都,这个时间点,长公主明显是连夜回来的。


    再看长公主这一身,出事了!


    来接虞九舟的仪仗停下,虞九舟先上去。


    迟晚习惯地要往旁边站,哪知被虞九舟拉住手,一把拽到了上面。


    众人惊讶,长公主殿下不是向来都不待见驸马的嘛,这是发生了什么。


    能让长公主殿下不顾威仪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坐上轿子的迟晚惊讶,“殿下怎么把臣拉了上来。”


    虞九舟看不都看她一眼,却很霸气道:“孤让你坐,你就坐。”


    长公主殿下十二人抬轿,抬她俩绰绰有余。


    迟晚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虞九舟,视线缓缓移动到她的唇上,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多谢殿下。”


    虞九舟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迟晚身上的黑衣,上面有不少血块,现在干在了上面。


    “见陛下需得衣冠整洁,衣冠不整者是藐视皇威。”


    衣冠不整?


    迟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染了许多血,连黑色都看得这么清楚,要是白色,她现在岂不是要成为一个血人了。


    “那我找地方换身衣服。”


    “不必,孤自己见陛下。”


    “为何?”


    虞九舟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衣冠不整,不宜见陛下,若陛下召见,你随机应变就好。”


    迟晚反应了过来,“明白了。”


    她跟虞九舟已经商量好了,见到皇帝应该说些什么,马上就要开始演戏,她们都是台上的角儿。


    迟晚用力睁了一下眼睛,轿子里太舒服了,简直是哄睡神器,她都有点儿迷糊了。


    真好奇,以前虞九舟坐在这里面,有没有睡着过。


    迟晚娇俏地靠在虞九舟的肩上,随后悄悄地往下滑,直到躺在了虞九舟的腿上。


    从肩上往下滑的动作,她简直是在用头耍流氓。


    迟晚自己没有察觉,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能不动声色地躺下,不被虞九舟推开,都没有来得及感受那一丝柔软。


    虞九舟也有些不自然,对比迟晚的无意,她的感受则很明显,明显到身体都酥软了下来。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殿下,到大明宫了。”


    话是春归说的,车驾就是春归带着到城门口接她们的。


    明显能看出来,春归又着急又担忧,心里不知道有多少问题要问。


    特别是看到迟晚身上的血迹时,更觉得她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虞九舟温柔地拍了拍迟晚的脑袋,“好了。”


    迟晚不情不愿地把脑袋挪开,在虞九舟起来时,整个人都躺在了轿子里。


    就在虞九舟要离开时,她忽然抓住了对方的手,“有事喊我。”


    她会直接进入御书房救场。


    虞九舟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孤会的。”


    两人短暂地分开,迟晚盯着虞九舟的背影,等看不见人了才把视线收回来。


    春归跟一个新面孔,冷冰冰的,就跟冰块一样的人往御书房走去,夏去则在她的身边守着。


    夏去靠近轿子低声道:“驸马,可要下轿?”


    她话音刚落,一个小内监走了过来,“驸马若是在等陛下传召,可先到暖阁等候。”


    迟晚眉头一挑,忽然哼哼唧唧地说:“来,夏去,扶本驸马出去。”


    此刻她就开始入戏了。


    夏去对伴侣之间的事反应* 太慢,对这种事情反应老快了,立马走到轿子门口,“驸马,属下背你。”


    “好,多谢。”


    迟晚用内力把自己弄得脸色苍白,嘴角还逼出来了一滴血。


    随后她慢慢地挪到轿门外,把身子压在了夏去的身上。


    由于她的重量很轻,夏去背她跟背小鸡崽一样,一下就背了起来。


    夏去看向旁边的小内监,“带路。”


    小内监已经吓傻了,不是,驸马伤得这么重呢,那长公主殿下是遭遇刺杀了?看来京都又要血流成河了。


    迟晚这边往暖阁里去,有小内监去请太医了。


    另一边虞九舟也见到了圣元帝,看到她这一身打扮,还有黑色衣服上轻微的血迹,立即知道事情不妙。


    “舟儿,发生何事情了?”


    皇帝居然不知道玄阳寺着火的事情,那冲天的火光,京都肯定能看到,怎么会不知道。


    除非有人刻意阻挡了给皇帝传递信息的渠道。


    不说阻挡太久,至少等天亮,一切尘埃落定了才行。


    会是谁?


    虞九舟看向一旁的成娇,心中有数。


    “陛下,臣在玄阳寺遭遇刺杀,得亏驸马以命相护,臣才有命回来。”


    虞九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九死一生,还有回来的后怕感。


    皇帝怒极,“竟然敢在皇家寺庙刺杀长公主,罪无可赦,来人,给朕查,不管是谁都给朕抓起来。”


    哪知虞九舟又道:“陛下,贼人还火烧玄阳寺。”


    那些人居然在玄阳寺外面埋炸药,若不是她的人在,恐怕就引发了山火。


    “你说什么,玄阳寺被烧?”圣元帝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


    “是,臣就是在大火里逃出来的。”


    虞九舟确定道,玄阳寺的事情只能短暂的瞒一下皇帝,皇帝早晚都会知道其中详情。


    圣元帝转身坐回罗汉床上,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可哪有皇帝压抑着自己的,越压抑,事就越大。


    皇帝沉吟了半晌道:“限大理寺三天内给朕一个说法,另皇城司同查,若有人敢不配合,三品以下,先斩后奏。”


    “所有事关者,夷三族。”


    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一个活口都不留。


    虞九舟蹙眉,诛三族也就够了,夷三族,看来皇帝气狠了。


    说起了皇城司,圣元帝才想到,“驸马呢?”


    旁边汪海忙道:“禀陛下,驸马受伤严重,正在由太医诊治。”


    “受伤?”


    皇帝看向虞九舟,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虞九舟立即道;“陛下,驸马是为了保护臣受伤的。”


    圣元帝点头,还好叫驸马去了,不然他的谋划,恐怕要满盘皆输。


    他的谋划中,虞九舟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要是没了,他的谋划恐怕就完成不了了,没有哪颗棋子能做到虞九舟要做的事情。


    圣元帝想了想,“叫太医好好给驸马诊治,至于查案,让皇城司指挥同知去吧。”


    “是,陛下。”旁边有人应道。


    皇帝暗中还有一支力量,这支队伍对皇帝最忠心的,也是死士,无论男女乾元坤泽,都能进入的一支死士队伍。


    就算大理寺跟皇城司查,死士也会查。


    可虞九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论怎么查,都是颖王主谋,宝安王想浑水摸鱼杀了她,本质上两人都想杀了她。


    皇帝挥手让虞九舟离开,“你回去好好休息,也让驸马好好休养。”


    驸马胳膊受伤还没有好透呢,就又受了伤,不过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


    关系好了就行,那他很快就能抱上皇孙了。


    等生下了皇孙,就得找个机会,把她们的关系给挑拨了。


    “对了。”就在虞九舟要离开时,圣元帝又道:“二王在你的府里等着,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回复。”


    虞九舟离开的身形一顿,然后转身道:“是。”


    虞九舟离开了御书房,眸子越来越冷,从知道她遇刺,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她早就知道,皇帝自私自利得紧,怎么会关心她。


    但那是自己的父亲,她崇拜过,敬爱过的父亲,怎么可能没有过期待。


    虞九舟来到了暖阁,暖阁内太医在说,“驸马受的是内伤,回去好好休养就好,臣再开个方子,喝七日就差不多了。”


    听闻迟晚受了内伤,她快步走进了暖阁。


    迟晚也没有说自己受伤了啊!


    可对方看到她的一瞬间,竟然还能扬起笑脸。


    虞九舟的表情冷漠得很,身上散发着冷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吓得暖阁里的众人不敢说话。


    迟晚挑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生气。


    等她被人抬到轿子上,再从轿子抬到了回公主府的车架上,她才敢问一句。


    “陛下在御书房跟殿下说了什么?”


    竟然让虞九舟这么生气,对方定然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虞九舟盯着迟晚唇角还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冷声道:“你受伤了?”


    “没有啊。”迟晚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忽然想了起来,“殿下说这个,这点儿血是我用内力逼出来的,不是要演戏嘛,这样逼真点儿。”


    虞九舟认真盯着迟晚看了一会儿,想到今日骑马时,她的意气风发,没有一点儿受伤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略微尴尬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迟晚却歪头盯着她的侧脸看,好一会儿才问,“殿下是在担心我?”


    “没有。”


    “我看有。”


    迟晚嘿嘿一笑,“我明白的殿下,殿下关心我可以直接说,这样藏着,我有的时候看不出可怎么办。”


    听着耳边臭屁的话,虞九舟差点儿想动手把她的嘴巴捂住。


    不过在皇帝那里受的气,在此刻也被治愈了。


    有人对她不屑一顾,有人却想着法地逗她开心,这就是区别。


    虞九舟娇媚地白了她一眼,“闭嘴。”


    迟晚被这一眼给看呆了,这个女人真是美得过分。


    这一眼差点儿把她魂勾走,真是,从没看过,虞九舟也有这样魅的一面呢。


    “殿下。”


    “嗯?”


    两人一喊一答。


    迟晚微微起身趴在面前的桌案上,就像是小狗求顺毛一样,把脸凑到虞九舟的面前。


    她的身子比虞九舟稍低一点点,所以需要稍微抬头才能跟虞九舟对视。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根手指的长度,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着。


    迟晚的喉咙干咽了一下,“没事,臣就是在想,殿下可知傲娇是何意?”


    虞九舟疑惑,“傲气与娇气之意?”


    迟晚眯眼笑了,“是高傲与娇俏之意。”


    “就像殿下这样,对待一切都那么的强硬,轻蔑,可偶尔的娇羞,娇俏,撒娇,实在是可爱的紧。”


    虞九舟:“……”


    随着迟晚几个“娇”出来,她的脸越憋越红,最终憋出了两个字,“闭嘴。”


    第82章


    长公主府内, 颖王跟宝安王碰了头。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何止是冤家,还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夺嫡就是这样, 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好吧,都想着自己活,所以都恨不得对方死,只要找到机会, 就会置对方于死地。


    他们看到对方的一瞬间, 先流露出来的杀意。


    不过这两人都是装习惯的人,还是含笑打了招呼。


    “逸尘怎么也来了。”


    “王兄都来迎长公主回府,本王自然也要来迎。”


    宝安王坐上皇帝后,就装了两三年就不装了, 身为帝王,何必要装。


    他多年没有装过,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是说收敛就能收敛的。


    颖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宝安王这是怎么了?平时装的正人君子, 现下搞得他是皇帝一样, 高傲得不行。


    高傲?他乃孝宗后裔,血脉比宝安王还要近些,要高傲也该他高傲才行。


    “怎么, 宝安王这话说的, 要是本王不来,你也不来?”


    颖王冷笑,“还以为宝安王对长公主有多诚心呢。”


    他的这些话, 更让宝安王认为,他是来找虞九舟合作的,甚至可以用投靠来说。


    只要能当上大周的君王,就算一开始自己做不了主,都得听虞九舟的,那又如何,帝位已归属,天命在我。


    难道虞九舟这个坤泽女子,还能做皇帝不成,哪怕她的势力再强,哪怕新君都要听她的话,可她做不了皇帝。


    一个坤泽女子做皇帝,全天下都不会有人支持。


    所以无论是颖王还是宝安王,都没有想过,虞九舟的目标是成为这天下之主。


    就连圣元帝平日里面都是感叹:要是我儿是乾元就好了。


    不仅是虞九舟知道,迟晚是知道女子上位的例子的,那就是杀,杀到所有人都恐惧,只有杀的人够多,那便能上位。


    这个世上不缺不畏死之人,可更多的是怕死之人。


    真正有才干,不畏死,有抱负的人,他们不会管是不是坤泽女帝的,只要能让他们实现心中抱负。


    在见到二王的那一刻,迟晚冷笑,这两人哪里来的自信,在一次次的刺杀后,虞九舟还会接受他们的示好?


    再说了,如果虞九舟轻易答应了,他们自己心里恐怕都不相信,玄阳寺刺杀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肯定会怀疑虞九舟还有什么后招,想要他们死的后招。


    二王得知长公主仪驾快回府里时,争先恐后地往外面走去,生怕落后一步,就显得是对方更诚心。


    令宝安王疑惑的是,颖王竟然只在门里等着,不去门外等着,该不会是担心长公主府的人把他们关在外面吧。


    怎么可能,长公主最看重礼仪威严,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颖王不往前走了,宝安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颖王可能有什么谋划,他得盯着才行。


    他哪里会知道,一会儿颖王会做多炸裂的事,只是不愿意在门外丢脸,这才选择在门后。


    因此,两人站的位置,虞九舟跟迟晚刚进门就看到了。


    迟晚嗤笑一声,“这俩人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那便看看,他们又要做什么。”


    虞九舟冷脸走过去,就在宝安王要行礼时,颖王直接跪下了。


    宝安王:“?”他俩是郡王,就算是见皇帝,不是在正式场合都不用行这么大的礼,颖王是疯了,居然跪下了。


    那他呢?他是跪还是不跪,行礼到一半好尴尬的。


    随即就看颖王拜下,再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就在春归等人要护卫的时候,却被虞九舟挥手叫她们让开了,有迟晚在,她不觉得寻常人拿一把匕首就能伤到她。


    然后就听颖王带着哭腔道:“臣孝宗后裔,颖王虞念安,乞求长公主殿下原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


    呵!虞九舟的眸子依然冷着。


    迟晚挑眉,这是负荆请罪来了,哦,是负刀请罪。


    用荆条,虞九舟可能还打几下,用匕首?难道她真能在他身上捅个窟窿。


    迟晚生气了,这些人,欺负她家长公主,现在还故作姿态,想要请她家殿下原谅,简直荒唐。


    不等虞九舟上前,迟晚立即上前搀扶,“颖王这是做什么,殿下虽是长公主,可你也是王上啊,怎能行此大礼,要叫外人知道,不得弹劾我家殿下。”


    “对哦,这是长公主府,都是自己人,想来没有人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她这话已经很明显了,长公主府都是自己人,要是这件事依然传出去了,不是颖王自己就是宝安王。


    宝安王连忙表态,“是,驸马说得对。”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口才了,想到之前他被这人算计游花船,一船的男娘,他差点儿没从里面走出来。


    要是真的闹出宝安王死在了花船里的事情,那他真是大周朝的笑话。


    宝安王又想到梦中的迟晚,那样一个废物,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在迟晚跟虞九舟成亲前,表现的与梦中没有差别,直到成亲后,迟晚就有了极大的改变,难道是藏拙?


    有可能,梦中可没有曝光迟晚的身世,现实曝光了。


    宝安王再次凌乱,那难道不是预言,真的是一场梦?


    不可能 ,每一天,每一件事他都经历过,历历在目,以前发生的事情都一样,怎么从虞九舟跟迟晚成亲后就开始改变。


    宝安王怎么都想不明白,先怀疑,又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登上皇位的感觉如此真实,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做梦。


    此时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跪那的颖王身上。


    迟晚扶他没有扶起来,当然了,他也没有真心要扶,只是去做点儿小手脚罢了。


    负荆请罪都要耍心眼,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她能让颖王好好地走出长公主府,那才是对不起虞九舟呢。


    颖王忽然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可他强忍着痛,再次拜下,“还请长公主殿下治罪。”


    虞九舟忽然笑了,迎着几人的目光,语气淡然,“孤是大周长公主,谁敢无视皇权律法,僭越藐视陛下与孤,那孤必斩之。”


    “颖王请求孤的原谅,还请颖王说说,要孤原谅你什么,至于治罪,你犯了何罪,要孤治罪。”


    颖王语塞,虞九舟说很清楚了,谁蔑视皇权,触犯律法她必斩之,要是他真的把自己所作所为说来,她该不会真的要斩了自己吧。


    肯定会斩,虞九舟说到做到。


    颖王立即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语,起身高声道:“本王没罪。”


    好啊,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会被斩首,不承认?晚了。


    宝安王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里大概明白了,颖王负荆请罪还耍小聪明,结果被将军了。


    都说了,虞九舟没有那么好对付。


    他赶紧道:“吾只是听说玄阳寺动乱,特来看望长公主,既长公主无事,吾便回府了。”


    听着宝安王的话,虞九舟心中沉思,启唇道:“陛下!”


    宝安王猛地回身,表情似在问有事?


    虞九舟不动声色道:“陛下有言,参与玄阳寺动乱者,夷三族。”


    颖王跟宝安王心中一个咯噔,这么狠?


    他们还不知道,皇城司有了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么说吧,只要迟晚给对方安一个罪名,她就能直接杀了,甚至可以先杀了再安排罪名。


    宝安王心下一惊,刚刚他下意识地以为虞九舟是在喊自己呢,哪里想到的圣元帝有话要讲。


    不行,他要尽快脱离梦中的状态,绝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事情可以做,自称“朕”的一些习惯必须改掉,不然就是滔天大祸。


    而颖王一听,就知道皇帝发了大怒了,他必须撑住。


    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杀了宝安王,杀了皇嗣所的宗室成员,那便没有人阻挡他成为皇帝了。


    宝安王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两人带着目的而来,稀里糊涂地离开。


    迟晚跟虞九舟回到永宁院,暖阁已经备好了水给她们洗漱。


    洗漱完,迟晚换上了一身白色道袍,仙风道骨的模样,像是谪仙一般,让人想把她拉下仙坛。


    同样洗漱出来的虞九舟,看到这样的迟晚,则觉得,让这样的人沦陷,才有意思。


    她内心的那种阴郁,时不时地就要发作一下,那是一种离经叛道却大胆的想法。


    迟晚正在用内力烘干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没有注意虞九舟占有的眼神。


    等头发半干后,她朝虞九舟招招手,“殿下,我来帮你把头发弄干。”


    虞九舟没有任何犹豫的,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坐下,且是背对着她。


    迟晚的双手游走在她的发间,暖洋洋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舒适,心里有一种想要歪倒在迟晚怀中的感觉。


    正在认真伺候长公主殿下的迟晚,可不知背对着自己的人是何想法。


    她还是很好奇,皇帝跟虞九舟说了什么,总感觉她的状态比见皇帝前还要低落一些。


    “殿下,御书房中,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她不是好奇两人讲了什么,她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虞九舟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许多。


    这次虞九舟直接把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迟晚内心只有一个念头:皇帝没有关心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受伤吗?也不关心玄阳寺刺杀有多凶险。


    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她大概明白虞九舟低落的原因,哪怕心里对这样的父亲早就不抱期待,可情绪上难免的会低落些。


    不是失望,而是觉得,这种人真的不配做父亲。


    虞九舟往后靠了靠,春归让人端了两盆泡脚水上来,里面还放了药包。


    两人一同把脚放在里面,比体温稍微热一点的水浸泡着双脚,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她们一同靠在后面的靠枕上,舒服地享受着多日没有享受过的宁静。


    玄阳寺的条件可差多了,还是得家里好。


    她们还不算最享受的,圣元帝的靠枕,哪都是直接靠在宫女的怀里的,或者是宫女趴着,让他找一个舒适的位置靠。


    应该说,所有的皇亲贵族都是这样。


    冬日里,两个宫女先在被窝里面暖床,等皇帝到被窝时,再把皇帝的两只脚抱在怀里。


    皇亲国戚,世家贵族的享受远不止如此。


    他们为了追求享受,已经到了极致的程度。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迟晚跟虞九舟见过门阀世家的奢侈,也见过底层百姓的艰难,对她们而言,只有掌握绝对的权力,才能改变现状。


    现在的她们,只想好好地睡一觉,补一下连夜赶路的困倦。


    但之前那个冷面侍女走了进来,迟晚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冬迎,夏去最害怕的女人之一。


    冬迎进来后先说了武城的事,“殿下,武城的瘟疫已经控制住,前往京都告状的百姓也安置妥当,他们的身上有万人血书,状告颖王。”


    那些人仗着颖王行事,一点儿都不隐藏,觉得自己能控制住武城的情况,大不了来一场屠杀,武城的百姓都死光了,变成一座空城,再从别的地方迁移百姓进来就行了。


    虞九舟动了动手指,示意她继续说。


    “武城军皆被掌控,且武城属于燕北境内,进行变法。”


    变法的内容是迟晚整理出来,古代适用于大周的变法。


    经济,军事,官员三个方面来的。


    经济方面,协助农民种地,农民每年青黄不接时,由官府向农民提供低息贷款或者是谷物,这样一来,就不会逼得百姓卖田,或者要贷乡绅的高利贷了。


    还有市场平衡,设立贸易司,收购滞销货物,市场短缺时卖出,并且给商人提供贷款等,以免发生垄断的情况,确保商业发达,这样大周的钱就会越来越多。


    再一条就是,朝廷派人在价格较低的地方采购物资,或者是把采购的物资,到稀缺的地方去卖,平衡物价的同时,又能节省开支等。


    以上是借用了王安石的变法内容。


    说起变法,王安石跟张居正变法的许多内容,都是可以用上的。


    以及雍正时期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等。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军机处,以后可以叫什么秘书处之类的,主要是为了分走内阁的权力。


    把内阁的权力分出来,皇帝在从中平衡,就不会出现权力都被内阁掌握的情况,皇帝就很难再被内阁架空。


    大周历史上,可是出现了不少皇帝被内阁架空的情况。


    而以上说的那些,部分能用,部分不能用,比如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现在就不能用。


    除非虞九舟掌握了绝对的权力。


    燕北的改变法,主要还是从经济方面去的,不管是丈量土地,还是掌控市场,都是为了平衡。


    经济平衡了,大周就平衡了。


    碰一碰乡绅的利益,不直接去碰他们背后官员的利益,让他们的反抗情绪不要那么大,再一步一步地进行变法。


    变法要慢,不能太急,等燕北的成效出来了,就算别的地方不想变法,那里的百姓可不会同意。


    历朝历代,门阀世家是造反,成功的寥寥无几,真正算是农民起义的,可都颠覆了一朝的政权。


    迟晚知道的,秦时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虽说没有直接推翻秦的政权,却成功让秦乱了起来,给了别人推翻秦的机会。


    汉末黄巾起义,确实是失败了,可多数人都说,汉亡于此。


    黄巢的“满城尽带黄金甲”,红巾军成功推翻了元朝暴政,建立了明朝。


    而明也是李自成杀入京都才亡的,真要算起来,百姓的力量是无敌的。


    大周燕北变法,主要就是凝聚全大周百姓的力量,对那些乡绅士族进行压迫,从而变法成功。


    燕北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别的地方的百姓能不眼馋?燕北变法会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逐渐蔓延至全大周。


    而燕北几个城市,只有两个城没有进行变化,龙城是属于护龙军的,武城在受灾,这两地没有必要进行变法。


    武城雪灾几乎要过去,必须马上进行变法,借用变法之名,把那些趁着雪灾作恶的人,都给收拾了。


    迟晚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冬迎道:“前往武城进行变法的人是谁?”


    “禀驸马,是卢侦,她任燕北按察使佥事。”


    正五品?


    迟晚用手指碰了碰虞九舟的手背,“是殿下安排的?”


    “嗯。”


    这官升得挺快。


    虞九舟紧接着道:“燕北变法该安排我们的人了,且不能为了安排自己人而安排,要能做事的。”


    迟晚挑眉,也想到了什么,“近日高正有退缩的意思?”


    “嗯,他想退缩哪有那么容易,孤会让人裹挟着他继续变法下去,否则,他高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世道,她不狠点儿,狠的就是别人。


    史书是由胜者来写的,虞九舟是反派,那是因为胜的人是宝安王。


    迟晚歪头,“那清远县呢?”


    “你不是看上了卢昕嘛。”


    虞九舟与她对视,“她做得不错,虽说从长史到知县委屈她了,可中山王谋反事件没有牵扯到她已经是万幸。”


    卢昕是中山王府长史,中山王府上下全都满门抄斩,主谋诛了九族,说的就是中山王王府的那些王傅谋士什么的。


    卢昕是提前离开了中山王府,辞呈都还在吏部呢,为了辞职宁愿不当官了都。


    另外她还是卢家人,诛卢家九族?满朝多少卢家的官员,哪能就会诛杀九族了。


    可她的命,却是迟晚保下来的,还能做官,则是虞九舟出的力。


    迟晚笑了笑,“殿下对臣那么好,臣真是无以为报。”


    又嘴贫,虞九舟想白她一眼,想着还有属下在,不便做这样不雅的动作,便只是轻哼一声,“驸马不是说自制的精油好用,那就给孤用上。”


    迟晚:“?”她不是教了春归怎么用了嘛。


    冬迎挑眉,精油是什么?


    只听驸马脸微红,“殿下,我们刚回来,不太好吧。”


    虞九舟:“……孤说的是精油推拿。”


    “正经的?”


    “不然呢?”


    虞九舟真想打开这人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之前迟晚说精油推拿能舒缓身体,她又是熬夜又是暴走下山,还有骑马劳累,回来就到了皇宫。


    刚刚泡脚那会儿,她都快睡着了。


    狗东西,脑袋里天天想些不正经的。


    虞九舟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一本正经,“驸马觉得是什么?”


    迟晚脸上的笑一顿,随即又干笑了一声,“臣没有,臣的想法很单纯。”


    单纯?单纯什么呀。


    她可不敢说,自己以为是要侍寝。


    精油推拿是正经事,不对,谁说侍寝就不正经了呢?


    虞九舟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驸马可叫孤知道,驸马的医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狐狸!


    迟晚心里出现了这两个字,好一个谋划人心的狐狸,简直太勾人了。


    她心里哼哼一声,咱就是受不得激,“那臣得让殿下感受一下,什么叫中医推拿。”


    两个人拌着嘴,冬迎无语,怪不得夏去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咱家殿下虽然变得有人情味了,但旁人更活不下去了。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活不下去了。


    迟晚要是知道,会告诉她们,这就是吃狗粮,吃得撑死了,自然活不下去了。


    冬迎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用冰冷无情如机器般的声音继续说着正事,“关于颖王这些年的作恶证据都已收集完毕,会由都察院上交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将由皇城司递上去。”


    皇城司大部分人都在外面训练,查案这块还是弱了些,就算查到了一部分,却不会有冬迎查得那么详细。


    冬迎干脆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自顾自汇报着,“宝安王府异动,宝安王惩治了手底下的几个谋士,发了很大的火,事关殿下。”


    她把宝安王在王府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虞九舟不屑地玩味挑眉,“果然。”


    等冬迎汇报完走后,迟晚才问,“果然什么?”


    “宝安王回来了。”


    迟晚难以置信地慢慢睁大了眼睛,怪不得虞九舟忽然叫了一声“陛下!!!”原以为是在宣布皇帝的决定,现在看来是试探。


    而宝安王礼贤下士是出了名的,怎么会惩罚自己的谋士,哪怕与谋士不和,他最多是给足钱财让人离开。


    原来如此。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虞九舟忽然笑了,“孤败在自己识人不明,而非败给他宝安王。”


    第83章


    还没有入夜, 迟晚跟虞九舟就回到了房间。


    其中春归跟夏去很震惊,两人难免凑到一起蛐蛐。


    夏去:“玄阳寺发生了什么,殿下跟驸马怎么睡一起了?”


    春归:“她们就这么进去了?一个房间?”


    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去了一趟玄阳寺, 两人睡一个房间睡得那么自然呢。


    一个麻溜地跟上,一个什么都没说,明显是默认了。


    夏去摇摇头,“奇怪,甚是奇怪。”


    春归点头, “确实奇怪。”


    随即两人的中间露出来一个头, “为何奇怪,殿下让驸马帮她做什么精油推背。”


    春归跟夏去先是被中间冬迎的头吓了一跳,然后对视了一眼。


    夏去性子急,也不顾不得害怕冬迎了, 赶忙问道:“当真。”


    “自然。”冬迎莫名地看着两人,“推拿而已,为何如此。”


    夏去蔑视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懂,我们马上就要有小主子了。”


    冬迎:“?”


    小主子, 什么小主子?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


    “不然呢?”夏去可算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天天不是被春归嫌弃,就是被冬迎训, 现在可算有她发挥的地方了。


    夏去底气很足的轻哼, “你不知道什么叫精油推背,你要是知道,就知道我为何这么说了。”


    冬迎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


    夏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夏去!”


    冬迎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夏去就老实了。


    “首先,要脱衣服……”


    “好了。”


    夏去还没说完,冬迎就打断了她,“不可议论殿下的事。”


    “不是你要问的。”


    夏去嘀咕了一句,最终不敢多说。


    正如她说的那样,迟晚正在跟虞九舟僵持着。


    精油推背,是只用推背,得亏了古代的胸衣不是现代的那种,没有卡扣,古代的应该叫肚兜,哪怕是高冷长公主殿下,也是要穿着的。


    与大家熟知的红色不一样,色彩跟图案都很好看,纯手工制作。


    虞九舟的颜色比较多,上面多绣一些牡丹之类的。


    今天的白色牡丹很好看,迟晚闭上眼睛想。


    那是因为虞九舟不让她睁开眼睛,人说了,要是她敢睁开眼睛,就弄瞎她的双眼。


    当然了,迟晚肯定是不信的,但以防某人恼羞成怒,她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比较好。


    眼睛闭上,可她的耳朵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虞九舟在盖被子的声音。


    她感觉到了一种度日如年的难熬,不,度秒如年。


    这让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臣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气氛的变化,让她语气都正经了起来。


    虞九舟:“……”


    此刻的虞九舟其实有一种自己昏了头的感觉,怎么就开始精油推背了。


    她很想问,为什么推拿需要脱掉衣服。


    还好里衣的绳子是系在后腰的,不需要脱掉,不然她很难保证临时反悔。


    活了两辈子,虞九舟是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时候,主动在一个人* 的面前宽衣解带。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虞九舟回答,但也没有了动静,迟晚没有多想就睁开了眼睛。


    虞九舟已经趴在了被窝里,被子盖得那么紧,只露出了头。


    看着这一幕,迟晚忍不住笑了,要不是担心虞九舟生气,她铁定笑出声。


    她强忍住笑道:“殿下喜欢什么香味。”


    虞九舟一愣,她还不知道有什么香味呢,“你选。”


    她现在是连张口都不太想,爆红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还好她不喜欢玉枕,不然脸都没有哪里埋的。


    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羞涩,便只能故作冷淡。


    迟晚早就习惯了她的情绪变法,对她突如其来的冷硬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好好地选起了精油。


    精油都是冬日里制的,能选的不多,最终她还是决定选择梅花。


    梅花的冷意与虞九舟很相配。


    迟晚在想,精油推背,她是要跪坐在虞九舟的身上的,听说皇室的人,不喜欢别人在上。


    想着,她已经掀开了被子,面前的一幕让她想到了一句诗,还不自觉地念了出来,“酥凝背胛玉搓肩,轻薄红绡覆白莲。”


    唐代韩某的诗,当真是生动。


    眼前的白皙,柔嫩之娇美,只有诗词能形容得出来。


    然而迟晚说的这句诗,让虞九舟整个人都变得红润了起来,白皙肌肤变得粉嫩,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迟晚直接给自己来了一阵,内心默念:淡定。


    中医推拿她是专业的,哪怕是一块美玉,她也要当作猪背那样,绝不能道心不稳。


    她开始认真起来,首选合适的精油已经选好,毛巾等都在手边,房间内温度正好,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第一步,用热毛巾擦拭背部,不仅是清洁,还有让后背的毛孔舒展开。


    虽然迟晚仔细观看了,要是不凑近,根本看不到这如玉般的后背上还有那么一点点如可爱绒毛般的汗毛。


    只是第一步,还有手触碰到她,虞九舟已经去拉被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正好把手隐藏在里面。


    她捏紧被子,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


    迟晚感受到手下人的紧绷,连忙道:“殿下,放松。”


    正常的推拿,精油按摩,不用太紧张,只不过,现代很多人都经常去推拿,像现代的大澡堂子更是受欢迎,但古代不一样。


    虞九舟明显有点儿不适应,哪怕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开始的时候,总是不自在的。


    下一步就是涂抹精油了,迟晚将适量的精油滴在掌心,手掌上蕴含着内力,随后把掌心搓热覆盖上去。


    温热的双手覆盖在虞九舟的背上,按摩正式开始。


    虞九舟绷直的身体几乎变得僵直,她一动都不动,全部心神被后背的温热吸引,顾不得再去想别的。


    原来这就是精油推拿。


    当初迟晚抓猪演示的时候,她只是粗略地看一眼,觉得跟平时太医做的推拿差不多,主要在肩颈这块。


    而精油推拿是包括肩颈,以及脊柱两侧一直到腰部,全部都要照顾到。


    开背,分推背部,按揉穴位,放松肌肉。


    按了一会儿迟晚就上手了,熟练的动作,力度恰到好处,不轻不重的很是舒服。


    虞九舟差点儿眯上了眼睛,只觉得对方的指尖似羽毛一般,每次拂过都带起一丝酸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肤上的温柔。


    明明只是很正经的按摩,虞九舟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冰凉的精油再次倒在背上时,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不知是精油太冰,还是迟晚的那双手有什么魔力,温柔地让她的心都跟着颤起来。


    虞九舟的心弦正被撩动着。


    而上手的迟晚正在心里默念着:我是一名医者,不管给谁精油推拿,要么当成猪崽,要么当成一颗大萝卜。


    紧接着就是穴位按摩,后背是脊柱,所以迟晚按起来会小心翼翼的,这里是脆弱区,正常去按摩,肯定要找一个正规的地方,不然还是挺危险的。


    她把内力给逼到手掌上,认真谨慎地按压着穴位,力度由浅入深,无论是力道,还是各方面,足以体现她的专业性。


    可虞九舟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她抓紧了被单,强忍着嗓间的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要叫停的冲动,可她担心自己一开口,会有说不出的娇嗔。


    虞九舟的呼吸都不平稳了,给她按摩的迟晚能明显感觉到。


    于是,迟晚很认真地提醒了一句,“殿下,放轻松。”


    虞九舟没有说话,默默地下沉肩膀。


    可下一秒,迟晚按摩的手势从按压变成轻柔的揉捏,这一步在按摩里面称放松肌肉。


    爬山下山后,放松小腿肌肉更合适。


    迟晚先帮虞九舟放松肩颈,很快她的身体逐渐放松,沉浸在这令人着迷的温柔里。


    精油的香味弥漫在内间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像是这气氛,逐渐地暧昧升温。


    或许只有虞九舟一个人这么觉得,但此刻两个人的鼻尖萦绕着梅花精油的香味,正如虞九舟感觉到的暧昧氛围,身体逐渐升温。


    空气中梅花香味愈发的浓烈,正如那暧昧的气氛。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可两人谁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恍惚间这一刻已经停滞,时间没有任何的变化。


    虞九舟的脸颊从微红到爆红慢慢平静下来后,再次爆红起来要不了多久。


    迟晚就好像掌握了让她脸红的开关,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让她红着脸颊。


    最令人惊讶的,虞九舟脸红时,肌肤会跟脸一个颜色,还真是神奇。


    精油推拿的过程中,迟晚时不时地就要观察虞九舟的表情,对方把脸埋在枕头里,她看不真切,只觉得,这女人闷不闷。


    闷啊,还好嗓音也闷在了里面,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到底是没有哼出,还是哼出被枕头挡住,这就只有虞九舟知道了。


    按摩到最后,迟晚俯身歪头想要看清楚虞九舟的表情,没有看到表情不说,一股迷人的香味冲入鼻腔,惹得她更想靠近了。


    不知道虞九舟用的什么头油,居然这么好闻。


    迟晚晃了下脑袋,艰难地起身。


    其实精油推拿是推全身的,她当年学习的时候,老师说过,背部,臀部力度可以大一些,肩颈手臂腿部,再到腹部等,力度均匀。


    整个推拿过程一般在一个小时左右,可是只推后背,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这还是她可以延长了时间的缘故。


    别的地方还要推吗?


    迟晚纠结,要是掀开被子,该不会被揍吧。


    虞九舟舒服得都快眯着了,她偷偷呼吸了,绝对不是被闷得有点儿迷糊。


    感受到后背上的动作停止,她猛地清醒过来,怎么不按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精油推拿就是推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肩颈,背部……没了。


    这木头。


    虞九舟心中无奈,强忍住羞涩开口,“怎么?”


    听到声音给正在迷失的迟晚吓了一跳,忽然反应过来,要不是虞九舟出声,她差点儿闻上去了。


    她的自制力向来不错,如今看来,是没有遇到真正能吸引她的。


    如果是虞九舟美色吸引,她倒是想体验一把纣王的快乐。


    被虞九舟惊醒她,连忙坐直了身体,“殿下,推拿结束了。”


    “嗯?”虞九舟沉默不语。


    这么快,而且只推了背,这根木头,她都宽衣解带了,迟木头还不知道她是何意嘛。


    迟晚一脸的尴尬,她差点儿做出唐突的事情来,要是她真的吻了上去,严重怀疑会被虞九舟踹下去。


    虽说两人决定好了圆房,但今天又没说圆房,她还是得乖乖地遵守规则。


    虞九舟觉得,这人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这事,就是个木头疙瘩。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然后坐了起来,“驸马还真是敬职。”


    就这?她感觉自己抛媚眼给了瞎子看。


    尽管她知道,迟晚嘴上玩闹,举止上向来守礼,她却想,迟晚为何不能冲动一次。


    虞九舟眉头轻轻地皱在了一起,目光略带不满。


    迟晚感觉这句话听着是在夸自己,实则有些不满,特别是这双眸子似带着些控诉。


    “殿下不满意吗?”


    虞九舟轻哼,“满意。”


    满意为何还要哼?


    迟晚跪在虞九舟的面前,跪着往前走了一小步,靠近了虞九舟,“殿下。”


    她叫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虞九舟裹在被子里,香肩不经意地露出,惹的迟晚有点儿眼热。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再说什么,虞九舟挑眉,“叫孤作甚。”


    迟晚垂眸轻笑,“殿下,古有妲己魅惑纣王,今有长公主殿下魅惑驸马。”


    玩笑话是能说的,动作是一个都不做的。


    虞九舟白了她一眼,“那孤魅惑到你了吗?”


    “当然,臣身心皆拜服于殿下面前。”


    迟晚试图用口嗨来遮掩自己的不自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她真的很难克制住自己。


    要不,她出去透透气?


    迟晚诚实地告诉虞九舟,自己被吸引住了,她要承认对方的魅力,可也要守礼。


    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她得乖乖地。


    可她也没有问,可不可以。


    虞九舟垂眸,几乎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暗爽,看吧,迟晚抵挡不住她的魅力。


    “所以你打算如何。”


    迟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能吓到自家殿下,“要不,我出去透透气?”


    虞九舟被她气笑了,“迟晚!”


    “殿下。”


    迟晚乖巧地应了,眼眸里的真诚,如星辰一般,令人沉沦在里面。


    虞九舟轻轻地晃悠了一下脑袋,“没事。”


    她想说点儿什么,但总不能说:孤要你跟孤圆房吧。


    虽然她没有打算今天圆房,当然她的目的也不是做精油推拿,她只是想两人更亲近一些。


    也就是培养感情,等圆房时就不必太生疏。


    两个人一个不想直接说,一个非要等着一个明确地答应,才肯做些什么。


    迟晚不是那么纠结的人,她只是觉得,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得捧着宠着,珍惜地放在怀里,不能受到一点儿惊吓。


    关于圆房的事情,她总是慎之又慎,万一虞九舟后悔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毕竟她们是冲着生孩子去的,有了孩子,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迟晚不是不知道,虞九舟说精油推拿是主动地告诉她今日能圆房,她克制住了自己。


    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一个没有转圜余地的事情。


    无论是对虞九舟,还是对她自己,这件事都必须慎之又慎。


    她们绝不能凭着一时的冲动,就圆房了,那必须得是感情跟理智上的双重决定才行。


    虞九舟的眸子冷了冷,她是没有想过今日圆房,可也不能被拒绝。


    “你走吧。”


    就在迟晚即将走出房间的一瞬,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虞九舟说的是“你走吧”,而不是只同意她出去透透气。


    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前者是生气,后者是失望。


    她肯定不能让自家殿下生气或者是失望。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做出这个决定,怕是比她的决心更大吧。


    迟晚觉得,虞九舟定然是在心理建设了一遍又一遍,才决定用精油推拿为借口,顺理成章的圆房。


    以虞九舟的性格,总不能说:去洗干净了,今日圆房。


    她只是想想,都觉得虞九舟不会说这样的话。


    迟晚猛地转身,大步走到床边,“殿下,我抱你去洗漱。”


    虞九舟:“?”


    她不敢去看虞九舟的表情,生怕看到是冷脸,她在想,万一被拒绝了,那是不是就拒绝她圆房的事了。


    于是,迟晚开始给自己找补,“刚推拿完,用泡上了药材的水泡一下,对身体好。”


    虞九舟打量着她,“驸马不是要出去透气?”


    “臣只是觉得,还是带殿下去泡澡更重要。”


    迟晚讨好地笑笑,就像是惹了主人生气的小狗,要讨主人欢心。


    然而虞九舟可不吃她这一套,“孤还是不劳烦驸马了。”


    她听出来虞九舟不开心了,连忙摆手,“不劳烦不劳烦,为殿下服务,是臣的本分。”


    “哼。”


    虞九舟轻哼一声,伸手扯过床边的蚕丝披风裹在身上,准备走出内间去泡澡。


    长公主殿下的威严,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迟晚伸出手,拉住了虞九舟,“殿下,可愿跟臣共浴?”


    虞九舟忽然感觉到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意,“混说什么。”


    “泡温泉都是大家一起泡的哦。”


    迟晚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句,又问,“殿下以为是什么。”


    虞九舟习惯性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孤以为长公主府连给驸马的洗澡水的人都没有了。”


    “呃……”


    迟晚缓缓地靠近,“殿下不开心?”


    “孤为何要开心。”


    虞九舟算是发现了,这人就得硬气一点儿对待,不然就容易退缩。


    她要把迟晚的退缩空间挤得一点儿不剩才行,这样迟晚就会触底反弹。


    果然不开心了,迟晚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殿下~“


    实在是没办法,又不能把事情挑明,她便想着撒撒娇,让殿下怜惜。


    对她的撒娇,虞九舟很是受用,心情舒爽了不少,“走吧。”


    “唉~”迟晚马上露出了笑容,自家殿下还是很好哄的。


    “温泉池子已经备好了,殿下请移驾。”


    迟晚假装狗腿的引路,惹得虞九舟发笑。


    不对,虞九舟反应过来,“温泉池子已经备好了?”


    哪能这么快,温泉池子想要泡,怎么也要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没有提前安排,临时哪里来的温泉泡。


    迟晚干笑一声,“臣想着,今日殿下这么劳累,正好泡下温泉,顺便带臣一个,不过分吧?”


    感情就算虞九舟不提精油推背的事,她也会制造两人一起泡温泉的机会。


    想到这里,虞九舟的心情好了不少,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主动。


    “驸马是在对孤图谋不轨吗?”


    来到暖阁的温泉池,虞九舟看着温泉里面的花瓣还有一些药材,眸子里面涌现了些许的笑意。


    哼哼,狗东西,还不是想要得到孤。


    迟晚不知道虞九舟在想什么,两人身上裹着同款的蚕丝浴袍,她率先下了温泉池,然后伸出手回答问题,“殿下何出此言。”


    “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虞九舟借着她的搀扶下了温泉池,“哼,你知道孤在说什么。”


    她说的图谋不轨,跟迟晚回答的图谋不轨可不是一回事。


    迟晚低头笑了笑,“臣可不如殿下聪慧。”


    “迟晚!!!”


    随着虞九舟再叫她的名字,迟晚立即正经了,“殿下说得对,我对殿下图谋不轨,可殿下对臣呢?就没有想吃干抹净?”


    虞九舟:“……”到底是谁吃谁。


    “迟小晚,你成过亲吗?”她突然想知道这件事。


    两人都知道对方是重生的,目前看起来,迟晚对她还算了解,而她完全不了解的上辈子。


    如果迟晚曾经娶妻了,那对那个妻子还有没有感情,这些她都不知道。


    迟晚憋住笑,“殿下是担心我去找到以前的妻子吗?”


    真的成亲了?


    虞九舟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心里多少有点儿难过。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你是孤的驸马,若你想找你以前的妻子,孤会找机会休了你。”


    “孤是大周长公主,绝不会抢别人的伴侣。”


    见虞九舟认真了,迟晚连忙道:“我没有娶过妻,更没有成过亲,非要说的话,我只有殿下一个娘子。”


    她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是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做我的娘子了。”


    第84章


    虞九舟微愣, 嘴角满意地弯起,唯一的娘子?


    不过娘子这个称呼她还挺喜欢的。


    迟晚见虞九舟笑了,这才放下心来, 还以为给人惹生气了。


    两人靠在温泉池子里, 单薄的蚕丝浴袍贴在身上。


    相比于虞九舟的凹凸有致,迟晚则是一眼下移。


    她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睛,穿得太单薄,又泡在温泉水里, 哪怕算不上一览无余, 也没办法直视对方了。


    虞九舟把视线下移,放在了迟晚的腹部,很明显的线条,非常好看。


    迟晚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心知她在看什么。


    马甲线嘛,她上辈子最喜欢看女团露马甲线跳舞了,倒不是有什么心思, 她只是觉得很帅。


    想必虞九舟也是觉得她的马甲线很帅。


    迟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都保持着身材, 不是那种常见的大块肌肉,但腹肌马甲线,胳膊上, 大腿上都有肌肉。


    表面上看不出来, 就算是上辈子,她对付几个强壮的男人也没问题。


    但好看的线条,不是单纯练武, 或者是强运动能练出来的,需要技巧,比单纯的肌肉要难得多。


    迟晚把手掌放在肚脐上,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然后坐在了水里,随后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虞九舟坐在了她的旁边,感受到水流的涌动,她无法形容内心的愉悦。


    迟晚不由得往边上挪动了一点儿,正好贴着虞九舟。


    她们的胳膊隔着蚕丝布料贴在一起,触感异常的清楚。


    “殿下。”


    她们正泡着,谁都没有说话,春归却走了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开口道:“殿下,北宁,南越都派人来了。”


    虞九舟猛地睁开眼睛,“到哪了。”


    “传消息时,北宁的人到了武城龙城附近,南越的人马上就要到江宁了。”


    龙城到京都的距离是八百公里左右,江宁到京都约莫一千公里左右。


    两百公里看似不多,也要快马加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才行。


    迟晚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距离,两支使节团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到京都。


    毕竟使节团不是快马加鞭,而是有那么多人,马车以及朝贡物品,一天能走个几十公里就不错了,八百公里得走二十天,一千公里走个二十五六天也很正常。


    虞九舟显然也想到了,“使节团队伍名单拿到了吗?”


    “是,北宁为首的是大汗之弟达洛延,两个副使分别是御史台左都御史章成息增,丞相之子阿宝瓶,还有一人隐藏在队伍当中,乃殿下姑姑,临安公主之女,福庆郡主。”


    “福庆?”


    迟晚也好奇地看着虞九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临安公主她知道,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十六岁出嫁,二十岁丧妻,同年被北宁大汗看中,被迫到北宁和亲,至今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离开国土至亲,前往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北宁还有一个令人厌恶的风俗,新大汗可以继承逝去大汗的所有,不仅是财物土地牛羊马匹,还有人,其中这个人包括故去大汗的妻子。


    暗探已传来消息,北宁可汗快不行了,新任可汗将在丞相的支持下上位。


    北宁丞相是一位权相,早就架空了大汗,并且这位丞相是主攻大周的。


    一个不跟大周亲近的人上位,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大周跟北宁本就摩擦不断,那是从大周立国就开始的仇恨,大周的前面几任皇帝把北宁打怕了,打散了。


    如今北宁重新联合了三大部落。


    宁国东部,西部,大汗部,其中西部跟大汗部都靠近大周。


    东部跟大汗部靠近燕北,是宁国主力,一旦宁国对大周用兵,这两部会分散开来进攻大周。


    不过三部也并非拧成了一股绳,西部在几十年前很强大,差点儿取代了大汗部,如今只是没有一举取代大汗部的可能,否则大汗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哪怕是这样,宁国依然是大周的劲敌,燕北布兵几十万,为的就是防止北宁进犯。


    算起来,燕北的边城,以及信国公的十万兵,平凉侯的十万兵,七七八八加起来六十万大军有的。


    可想而知的大周的心腹大患是谁,当初被北宁威胁圣元帝,要是不能让北宁娶公主,就进攻大周。


    大周的公主只有两个,临安公主跟虞九舟,一个成年的大人,一个小不点,选谁很明显了。


    福庆就是临安公主前往北宁路上生的,被赐福庆郡主。


    本来圣元帝想要福庆跟佳成郡主一样,到皇宫陪着虞九舟的,可临安公主不同意,强硬地把福庆带到了北宁。


    虞九舟跟迟晚解释着,“福庆是前驸马的子嗣,本该养在京都的,但那个时候姑姑跟陛下闹得很僵硬,孤那时很小,不能为姑姑做些什么。”


    迟晚想了想,“现在也不晚,北宁老可汗要没了,正好趁机接临安公主回来。”


    “你是说,还能让临安姑姑回来?”


    虞九舟挑眉,她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这很难。


    北宁本来就想挑衅大周,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迟晚太确定了,“此时使节团来大周目的未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北宁政权交替期间,对方是不愿意跟大周打起来的。”


    “丞相支走了大汗的弟弟,让地门王做正使,就是为了储君能顺利继位,地门王就甘愿吗?现在是我们最好跟他们谈判的时候。”


    等北宁政权稳定交接后,大周跟北宁是无法避免一场大战的。


    虞九舟细细想了一下,“孤担心的不是北宁,是陛下与大周朝廷。”


    皇帝跟临安姑姑的关系最后闹得很僵,大周朝堂的那些官员觉得,牺牲一个公主,换取大周跟北宁的和平有何不可。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和平是打出来的,与和亲无关。


    否则临安姑姑到北宁和亲那么多年,两国为何还是摩擦不断。


    那些官员绝不会想是自己的无能,只想寄托在一个女子坤泽的生命上。


    他们甚至会想,一旦临安公主死了,那北宁就不占理,占理的就是大周了。


    这样的言论,虞九舟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次。


    迟晚握紧了虞九舟的手,“殿下可要掀起大案。”


    四月皇城司的训练就结束了,也该查收一下成果了,皇城司焕然一新后重现京都,总要让人知道皇城司的厉害。


    虞九舟没有回答,转而问春归,“继续说。”


    春归立即道:“南越王派的人是王女段锦弦,护国五上将之一的段和风,此人赐国姓,里面还隐藏着一个人,南越虫谷少谷主夕雾。”


    来的都是重量级人物。


    两国一起派使节团前来也太巧了,或许根本不是巧合。


    上辈子使节团也来了,但使节团的成员跟现在不一样。


    紧接着春归又道:“殿下,平凉侯说要护送北宁的使团一起回来。”


    “另,平凉侯给殿下传了一句话。”


    春归有些为难,最后这句话她应该单独讲给殿下的,可殿下跟驸马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而且她们以为驸马要跟殿下圆房的,都期待着小主子了,结果这俩来泡温泉了。


    不行,她得刺激一下驸马,“平凉侯说,若殿下受了委屈,她带殿下离开京都。”


    平凉侯?


    情敌!!!


    迟晚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位可是个狠人,当初知道虞九舟要跟迟晚成亲,平凉侯传信回来,只要虞九舟同意,她就带十万大军回来抢亲,结果被骂了一顿。


    得亏了圣元帝不知道,不然哪里还会这么信任平凉侯。


    反正迟晚知道一件事,平凉侯爱慕长公主殿下。


    正是因为这份爱慕,在得知虞九舟死后,率领燕北大军谋反。


    平凉侯回来这件事,让迟晚心里多了些危机感。


    因为她相信,只要虞九舟同意,平凉侯是真的敢率领十万大军到京都抢亲,被说谋反也在所不惜,况且平凉侯是真的谋反了。


    不仅如此,竟然连带虞九舟离开京都的话都说出来,当她这个驸马死了?


    虞九舟蹙眉,“她回来做什么,信国公回京都,她也回来,谁来防范北宁。”


    “简直是任性,去,帮她给陛下递折子,说北宁使节团来访,里面全是北宁高官,事关重大,她不放心,只能护送至京。”


    春归行礼,“是。”


    虞九舟又道:“六百里加急。”


    “诺。”


    生气归生气,虞九舟还是会为平凉侯善后。


    这可能就是平凉侯胡来的底气,因为她知道有人为自己善后。


    迟晚不得不承认自己酸了,而且是很酸很酸。


    等春归走后,她不由得开口,“殿下对平凉侯真好。”


    姑奶奶的孙女,超过五服了没。


    哦,古代表亲之间都是能成亲的,公主的女儿嫁皇帝在历史上有很多,况且是姑奶奶的孙女,那差得更多了。


    听着迟晚酸酸的话,虞九舟歪头,“当然,平凉侯为人风趣。”


    可不像驸马那么不解风情,有些话她不会说,但可以说一半,让迟晚自己想。


    迟晚脑补出来了后面一句,心里气呼呼的,扭头就从温泉池子里走了出来,“臣泡好了。”


    她已经想到虞九舟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什么不解风情,榆木脑袋。


    她要真是个渣女,吃干抹净不负责,还能这么纠结嘛。


    生气了,哄不好了。


    虞九舟眼睛浮现出一丝笑意,就那么笑看着迟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笑着跟在迟晚的身后。


    这么浓的酸味,她当然闻到了。


    某人气鼓鼓的小模样,实在是有点儿可爱。


    隔着两扇屏风,两人分别在两边衣服。


    迟晚背对着屏风,实在是屏风多少有点儿透,要是她回头的话,难保会看到点儿什么。


    哪怕只是模模糊糊的虚影,但有的时候,没办法一览无余的,才最惹人心动。


    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换衣服,虞九舟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耳根都有点儿发烫。


    还好,迟晚的动作很快,先一步走出了暖阁。


    虞九舟回到房间时,迟晚已经躺下了,还躺在了床的外面,她要上床,就必须从她的身上爬过去。


    还以为某人气得都不跟她睡一起了呢。


    怎么可能,迟晚有自己的道理,越是生气,越要跟虞九舟睡在一起才行,万一被平凉侯知道她俩是分房睡的,岂不是更来劲了。


    她这个驸马还没死呢,就有人惦记自家殿下了。


    那可不行,不管她们以后会怎么样,两人可是奔着圆房去的,这种情况下,她的占有欲不允许出现另外一个人觊觎自己的娘子。


    宣示主权也好,表现自己的占有欲也罢。


    迟晚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鬼,她有自己的做事准则。


    当然了,像这件事情,过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喊停止,那就是虞九舟。


    迟晚板正地躺在床上,耳边听着虞九舟的动静。


    虞九舟没有直接睡觉,而是拿起了护肤品,同样是迟晚制作的,纯天然草木精华制作的,保质期很短,但没有任何添加剂。


    主打一个补水保湿修复。


    听着耳边护肤的声音,迟晚只觉得度秒如年,怎么还不好。


    按照前面的一些流程,接下来该圆房了才对。


    圆房第一步,先亲亲。


    迟晚开始脑补圆房的过程,想着怎么样做,才能完成圆房。


    她闭上眼睛,睫毛有着很明显的闪烁。


    虞九舟含笑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迟晚假装睡着的乖巧睡颜,然后吹灭了蜡烛。


    房间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迟晚睁开了眼睛。


    随后她看到身上一个黑影,正在小心翼翼地爬过她的身体。


    不是,这女人该不会以为她睡着了吧?要不她动一下,提醒提醒?


    迟晚脑袋里面想了很多,可半天都没能动一下。


    虞九舟从她身上过去的时候,还故意压低了身子,让身子贴着迟晚的身子过去。


    她能感受到迟晚身体的僵直。


    可能身处黑暗的原因,虞九舟胆大了许多,假装没有扶稳,往下压了压,有那么一瞬间,她整个身子都是压在迟晚身上的。


    迟晚差点儿要伸手去扶了。


    紧接着,虞九舟躺在了她的身边,两人贴得很近。


    她感觉到虞九舟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盖了同一床被子。


    她们的身子贴在一起,谁都没有再动一下。


    迟晚能听到旁边虞九舟的呼吸,但是对方没有睡着,睡着的呼吸声跟醒着是不一样的。


    她们都没有主动做什么,也可能是等着对方主动。


    迟晚则在心里想,她要翻身压上去,还是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过去。


    压上去的话,接下来呢?她应该怎么做。


    如果是摸的话,那从哪里开始?


    真愁人,早知道室友看艺术教学视频的时候,她也跟着看了,不然就不会这么局促。


    而且信息素要怎么交换?好像要咬虞九舟。


    她没弄错的话,就是在虞九舟脖子上咬一口,才能做到标记。


    迟晚心里盘算着,要不拼了,直接亲上去,说不定她天赋异禀,亲上去就知道怎么办了。


    她鼓足勇气正准备动作,哪知旁边的虞九舟动了。


    不仅动了,手还摸到了她的脸上。


    什么意思?


    她感觉到虞九舟的手在她的脸上摸索着,很快指腹停* 留在了她的唇上。


    怎么有人连手都是香的,又软又嫩的。


    就是不知道虞九舟要做什么,手就那么放在了她的唇上。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的时候,虞九舟的气息忽然更近了,下一秒她的唇上一软。


    迟晚睁大了眼睛,眸中震惊的同时,还带着点儿心动,她……好像被吻了。


    震惊过后,迟晚的唇角扬起,眼睛里面有藏不住的窃喜。


    她的手在床单上轻轻地抓了抓,隐忍着胸腔里不受控制的情绪,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迟晚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想要冲出去,围绕着长公主府跑一圈,顺便大喊着,发泄着此刻的情绪。


    而亲了迟晚的虞九舟多少有点儿心虚,她知道旁边的人没有睡着,便想着逗逗这人。


    也叫这人体验一下,什么叫憋屈。


    迟晚可没有体会到憋屈,她只感觉到了惊喜。


    不管日后如何,现在她想把虞九舟吃了。


    虞九舟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就把她用力拉在了怀里,这家伙力气太大,几乎是把她钳在了怀里,还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感受到身后人的呼吸,温热迷人,喷洒在脖颈处,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明明已经贴在了一起,迟晚还是嫌两人的距离不够近,于是又把身子往上面贴了贴。


    “殿下是在撩臣?”


    这回轮到虞九舟僵着身体了,她的双腿被迟晚横进来的腿给分开,对方抱住她的胳膊收得更紧了些。


    她感觉迟晚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虞九舟想要躲,但根本躲不开,她不知道迟晚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就这么把她牢牢地圈住。


    “殿下,臣可经不得你撩。”迟晚又说了一句,就像在宣布某件事的开始。


    虞九舟只想让身后的人憋闷一下,没有想过今天就要做些什么。


    从玄阳寺回来,她就马不停蹄地,实在是有些累了,况且距离她雨露期还有两天呢。


    “撩是何意?”虞九舟想转移话题,逃过这一劫。


    然而迟晚可不知道虞九舟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人又是假摔,又是亲她的,就是要圆房的意思。


    她趁机搂住虞九舟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又捞了捞,“引诱。”


    虞九舟握紧了拳头,“迟小晚!!!”


    她气呼呼地喊了一声,她才没有引诱。


    迟晚闷笑了一声,她听出来了虞九舟的恼怒,就像是被逗急眼的猫咪要挠人了。


    果然,人关了灯之后,性格总是能更放开一点儿。


    什么时候见过她家殿下这么娇恼了。


    迟晚从后面,把头埋在了虞九舟的颈窝,“是臣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罪不可恕。”


    虞九舟骄气地说了四个字,一点儿都不像生气的模样。


    黑暗的笼罩下,她的脸烫得厉害,怕是不用涂胭脂都带着一抹红润了,眼尾处红红的,还挂着一滴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迟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迟晚还什么都没做呢,虞九舟也很无奈,她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在迟晚靠近的一刹那,她就软了下来,没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


    狗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力气,身上还烫得很,冬天都不需要暖炉了。


    迟晚微微松开了手,实在是怀里的身体太娇软,她担心不小心就把怀里的人伤到。


    不靠近的时候,她就知道虞九舟的身材很好,看着纤细,实则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气氛都到这了,她要是不做点儿什么,是不是都对不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光是想想,迟晚的呼吸都变得灼热了起来。


    虞九舟的感受最为明显,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特别是腰间的手,指腹扣在她的腰间,令她无法逃出身后这人的怀抱,在她要往里躲开时,尽管动作很小,可总能摩挲几下。


    别小看这几下的威力,她立马就没有了力气。


    虞九舟赶忙抓住了迟晚的手,“孤累了。”


    迟晚靠近的动作一顿,随后翻身躺平,也是,玄阳寺一夜没睡,又经历了刺客,下山骑马,一直弄到现在。


    算起来她们得有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她有内力,很快就能恢复体力,虞九舟可不行,这女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虞九舟感觉到身上一松,随后对方就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哪怕只拉开了一点点,可对比刚刚的亲密无间,那这一只手臂的距离就显得有点儿太远了。


    随即迟晚的声音响起,“殿下好好休息。”


    虞九舟的眼神闪烁,手在被窝里偷偷靠近,然后找到了迟晚的手,“睡觉。”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要不然她不会拒绝迟晚的。


    想到迟晚教她的内力功法,有空她一定要好好练才行,绝不能在体力上拖后腿。


    迟晚笑了笑,反握住虞九舟的手,她想着,就算有一天两人要分开,那在分开之前,也要当成是谈恋爱那样,好好地谈一场。


    可能现在她们对对方的喜欢很少,可她们已经成亲了,先婚后爱也未尝不可。


    不过,她还是希望,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有结局的。


    虞九舟感受到迟晚的反握,然后命令道:“往孤身边来点。”


    迟晚笑了,这女人,想要靠近还要命令人家。


    第85章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 迟晚很少参加朝会。


    她的时间比较自由,要么皇帝特意召她参加朝会,要么是她自己要去。


    今日就是圣元帝召了她参加朝会, 所以她跟虞九舟一起到了皇宫。


    京都官员六品以上, 外省来京官员四品以上,全部都得参加。


    有实职的勋贵一般也要参加朝会,大部分勋贵只有在大朝会的时候才会出现,不然就跟她一样,按皇帝旨意行事。


    只是迟晚在想, 不年不节的, 召她上朝所为何事。


    迟晚站在文官队伍里,她找到自己难得一见的老大,大理寺卿孙玉琢。


    她身上还有一个官位,是大理寺少卿, 哪知她要么在皇城司,要么跟着虞九舟到处跑,几乎不去大理寺。


    看到她, 孙玉琢都愣了,“驸马何事?”


    迟晚露出标准笑容, “老大人, 我可是你的属下,站你后面。”


    孙玉琢看她非要挤入文官之列,整个人都麻了, 平时看不到人, 一见面就让她这个快退休的老婆子成为朝堂的焦点。


    要知道,她这个大理寺卿很久没有活跃过了,只求一个安稳退休, 她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加绶正奉大夫,以后正二品荣养退休没问题。


    驸马这么一来,得有多少人关注到她。


    况且,她根本没有把迟晚当成是大理寺的人过。


    孙玉琢干笑了一声,“驸马说笑了,驸马该跟两位王上站在一起才是。”


    颖王跟宝安王站在武官之首,他们的后面就是信国公。


    宝安王是信国公板上钉钉的女婿,他要娶信国公家男娘的事皇帝已经赐婚了,清明后的婚礼。


    而董六姑娘董芷兰已经打包入了长公主府。


    但一个得到家族重点培养的大小姐,就算再聪明,也需要叫她想想清楚,到底是为长公主做事,还是继续惦记着国公府。


    人嘛,总要做出选择。


    事实上,董家的孩子只有两种,为家族争光的和废物,董芷兰从小天赋就好,所以能得到重点培养,而培养的她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嫁一个好郎君,日后能助力家中。


    信国公很是能生,孩子有不少,出息的又是嫡出的就那么几个。


    所以董家很厉害,把厉害的子女都记在了正房下面,假装嫡女。


    像董四董六这些都庶出的,后面记在了国公夫人的名下。


    董六的小娘是一个举人的女儿,可算是文化人,正是因为董六的小娘给信国公当了小妾,还是贵妾,所以董六的外祖才能谋到一个外地知县的位置。


    要不然一个举人想做知县还是难的。


    正常举人谋官顶多是个九品,还是从九品开始的。


    不说别的,信国公那么多小妾,小妾的家里都不差,不是举人就是小官,主打一个基因。


    迟晚看到信国公的资料时就知道,这是一个家族荣耀感很重的一个人。


    为了家族荣耀不管是谁都能牺牲,也都能杀死。


    对信国公来说,一个女儿进到长公主做女官,肯定是一件好事,这代表着他能两头押宝了。


    而且长公主殿下以后又不会做皇帝,可要是长公主成了摄政长公主呢?有的时候皇帝不过是一个名头,皇权掌握在谁的手里,谁才是真正的帝王。


    这就是迟晚为什么要董芷兰到长公主府,让信国公不止一个选择,他自然就不会再全力支持宝安王了。


    暂时以培训之名冷着董芷兰,为的也是让董芷兰想清楚,以后的路怎么走。


    她愿意留在长公主府,可也要分心腹跟普通女官,一个有野心的,有抱负的人,绝不会甘心做一个普通的女官的。


    在迟晚看向信国公时,信国公还冲她笑了笑。


    然后就看到宝安王的脸色很难看,这辈子换了个董家男娘,不再是董芷兰了,他的心情很不好。


    尽管他不喜欢董芷兰干政,但前期有了董芷兰,他省心许多。


    算了,都是董家娘子,希望董四不比自家妹妹差吧。


    如果有计划,让董芷兰成为他的妃子也不错,省得她总觉得,他这皇帝离开了她就不行了。


    迟晚的目光移向宝安王时,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不满的样子。


    而颖王则讨好地看着她,可能是想让她在虞九舟那里说好话。


    迟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再把视线落在虞九舟的脸上。


    虞九舟坐在龙椅下首,龙椅是纯金的,上面雕刻着九条五爪金龙,她的椅子也不差,金丝檀木制的,只能是皇室用的木料。


    上面雕刻着龙凤腾飞,同样气势压人。


    看着虞九舟坐在椅子上,威严无比,扑面而来的霸气,特别是她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很冷漠,看什么都像是看一个死物,毫无感情。


    就像是雪山之巅的梅花,长在悬崖峭壁上,孤傲冷寒,俯瞰一切牛鬼蛇神,不管是谁,都要俯首在她的脚下。


    跟夜晚娇气的虞九舟完全不一样。


    这样霸气侧漏的长公主殿下,还真是迷人。


    一身黑色烫金的公主华服,端坐在上方,衣摆如暴雨前的暗沉黑云,金色纹路似雷暴雨来之前的闪电,给人压迫的感觉。


    虞九舟的身姿笔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目光扫到之处,所有人都低头回避不敢对视,她眉眼间的冷淡与凌厉,似乎冬日寒夜中的冰刃。


    然而她的视线在扫到迟晚时,眉眼间的冰寒稍微化开了些。


    迟晚跟别人不一样,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虞九舟,满眼的星星。


    她恨不得喊一句:姐姐,请不要怜惜我。


    她发誓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实在是这样的虞九舟让人沉迷。


    触碰到迟晚目光的虞九舟,唇角微微上扬,这一抹笑如冰天雪地里绽放的梅花,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殿下,陛下身体不适,让殿下主持朝会。”


    汪海过来传达的旨意,这样的圣旨让所有人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皇帝不来了?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走上来道:“既然陛下无法上朝,那臣等先行告退,等陛下好了再次召集朝会。”


    “放肆!”汪海立即瞪过去,“传陛下口谕,今日朝会由秦国长公主主持。”


    然后他又弯腰恭敬地蹲在虞九舟的身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退到一边。


    显然,皇帝让他在这里看着,估计不是怕虞九舟受欺负,而是来监视朝堂的。


    刚刚反对的那人又出来说话,太常寺寺卿,“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长公主殿下以坤泽之身坐镇朝堂已是不该,再让长公主殿下主持朝政更是于理不合,臣请陛下终止朝会,改日再上朝。”


    “臣等附意。”


    一部分大臣走出来附和。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忽然一声惊雷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响起,惊醒了万物,也惊醒了某些人。


    迟晚大步走了出来,“殿下,臣请皇城司司卫上殿,把这些无陛下无殿下的混账拖下去。”


    “放肆,放肆!”


    “驸马此言何意,朝堂之上,何时成了驸马的一言堂了。”


    “大周是天下人的大周,而非是驸马一人的大周。”


    迟晚一句话惊起万层浪,无数的指责冲她而来。


    虞九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要帮自己吸引火力,只好给下方自己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这就是迟晚先开口的原因,以防圣元帝对虞九舟生出防备之心,限制她的势力发展,绝不能太暴露她的实力。


    朝堂之上她的人有很多,一旦暴露出来,皇帝估计要害怕了。


    只是她很担心迟晚,一个不好,容易被人攻击,有些话传出去,以前为了声明做的那些事情,怕是就白费了。


    但看到迟晚信心十足的样子,她便信迟晚能处理好这些事。


    迟晚冷笑了一声,这些人怕是不知道她这个社恐,在跟那些中医老头老婆婆吵架的时候,丝毫不弱,还不被人拿到话柄的样子了吧。


    为君者不必亲自下场,她又不做皇帝,不用管这些。


    “真是有意思,不听你们的就是搞一言堂,那你们就不是搞一言堂了?”


    不等她们说话,迟晚声音高了些,“陛下已经下旨,由长公主殿下主持朝会,按照礼制,陛下身体异样,由储君监国,国无储君,可由太后,皇后,长公主监国,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向来不问朝堂诸事,由长公主监国有何不可?”


    “何况只是主持朝会,陛下已经下旨,尔等抗旨不准,不敬长公主,要不是本驸马指挥不动禁军,还要皇城司司卫来拉你们吗?”


    她话音一落,汪海立即道:“禁军何在,从此刻起,再有抗旨不准的,都拉到宫门外,脱下裤子仗打三十。”


    汪海在内宫的权力很大,秘书监两个掌权内间,成娇跟他。


    不一样的是,成娇掌内宫内监,汪海掌内宫宫女,另外秘书监的红印在他手里。


    自从圣元帝怀疑成娇后,汪海的权力就越来越大了,指挥禁军只是他的权力之一。


    满朝文武总算安静下来,谁都不想在宫门口脱了裤子挨打,等回去要么一辈子不出门,要么直接死了算了。


    春雨依旧在下。


    由虞九舟第一次主持的朝会,在大明宫宣政殿开始。


    宣政殿内,包括宣政殿外面都站满了人群,这次朝会召集了那么多人,显然是皇帝早就打算让虞九舟主持朝会了。


    特意召迟晚上朝,便是为了让她帮虞九舟,达成目的。


    各部官员分品级依次站好,不同颜色图腾的百官,品级高的还能入殿,品级低得只能站在外面淋雨。


    从始至终,虞九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官员怎么吵,为君者不可自辩,自有人去处理。


    要什么事情都要她这个君主去做,那她也不必夺嫡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君主亲自下场的,一次两次好了,多了就无法保持威严,到时候就失去了对百官的震慑。


    当一个君王不能震慑百官,那朝堂何言平稳。


    圣元帝多疑,且喜怒无常,是一个极端的权力爱好者,所以他能从一个傀儡皇帝逐渐掌权,把失散在内阁的皇权逐渐拿回来。


    对百姓而言,他肯定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对虞家而言,他是一个好天子。


    迟晚的目光环视满朝文武,有人自在闭目,仿佛眼前法神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充满算计,还有人上蹿下跳的,想要趁机得利。


    迟晚站在文官的队伍里,她的旁边是大理寺右少卿。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很多人算计的人里面有她。


    那又怎么样,她多的是手段让人闭嘴,真以为她练皇城司是练着玩的嘛。


    皇城司的存在是为了强化皇权,所以圣元帝愿意给她权力,既然手里有了权力,那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皇帝可说了,事关玄阳寺案件,皇城司有三品以下先斩后奏的权力,今日下朝,她该让京都的天更暗些才是。


    在阴暗的天气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弥漫在宣政殿殿里。


    迟晚还听到有人在蛐蛐,不是人家的声音大,实在是她的听力太好了。


    内力深厚的高手,整个宣政殿的议论,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你们看颖王的脸色,今天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逆王谋反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平息,每天都有官员被抓,被吵架,现在玄阳寺被毁,长公主在皇家寺庙遇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陛下还给了皇城司三品以下先斩后奏之权,你说,驸马为了给长公主表忠心,会不会杀的血流成河。”


    “应该不会吧,虽说皇城司有了先斩后奏之权,但也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怎么能乱杀人。”


    “糊涂,人都死了,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陛下为了保住驸马,没证据也会说有证据的。”


    “谁说不是呢,陛下已多年没有大开杀戒过了,玄阳寺被毁,陛下龙颜大怒,而这件事情,还有长公主遇刺,所以陛下才给驸马这么大的权力的。”


    “驸马也在玄阳寺,听说驸马为了保护殿下,以一抵百,这件事也威胁到了驸马的安全,她肯定会把人都抓出来的。”


    “多事之秋,你我还得多加保重啊,此时该明哲保身,万不能掺和在夺嫡党争里。”


    “听说首辅大人在内阁发了脾气,怎么,变法进行不下去了?”


    “哼,自绝于天下。”


    听到这句,迟晚勾唇冷笑,这群人还真是双标,总把自己代笔成天下,别人跟他们政见不合,就是自绝于天下。


    燕北变法是造福百姓,天下百姓欢喜,难道他们就不是天下了吗?变法是把集中在勋贵世家,乡绅士族的利益,分给天下百姓。


    迟晚眸光微冷,有的时候,适当的震慑,也能换来平稳。


    这时,汪海上前一步,“朝会开,百官跪。”


    “臣等恭请圣安。”


    汪海高声:“朕安。”


    百官再拜,“臣等恭请长公主殿下安。”


    虞九舟扫视了一圈众人,“孤安。”


    “起。”


    汪海喊了一声,周围禁军一同大喊,“起。”


    整座宣政殿回荡着禁军的声音。


    百官起身后,汪海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瞬间的气氛停顿,有人在想,此时走出来会不会不妥,还是等下次朝会再说。


    不少人都不想让虞九舟主持朝会,要知道虞九舟参与内阁议事,参加朝会,高坐在皇位旁边,这些事情到现在都还有人反对。


    后面虞九舟去了玄阳寺暂时平息了这件事,但没人想到,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直接主持朝会,下一步岂不是就要监国了。


    至少目前看来,皇帝有这个心思。


    半晌后,在不少人震惊的目光中,户部左侍郎走了出来,“臣户部左侍郎白行云,有本奏。”


    “臣弹劾户部尚书刘阔,在其位不谋其职,贪赃枉法,为突显其功绩,任知府时暴力对待灾民,当时民变,朝廷不得不派大军镇压,因镇压民变有功,升为户部郎中,以权谋私,任吴越户部郎中期间,为谋取私利,竟克扣洪灾银两,任户部尚书后,被人称之为扒皮。”


    “无论是什么银子,只要从他手里过,就得被拔一层皮。”


    “近日武城赈灾,几十万两白银流入武城,用在灾情上的十不足一,至武城上万人血书,无数百姓死在大周将士的兵刃之下,武城数十万百姓,短短时日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十室九空。”


    白行云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宣政殿中,谁不知道户部尚书刘阔不是一个好惹的。


    而户部尚书刘阔是颖王的人,白行云看似弹劾的是刘阔,实际上针对的人是颖王。


    另外,白行云还是刘阔的下属,下属弹劾上官,一个不好就落了个身死的地步。


    大周律,下官弹劾上官者,若查证是污蔑,以弹劾同罪论处。


    就是说,跨部门弹劾可能还没什么,要是同部门下官弹劾上官,要是证据不齐全,下官弹劾上官的是何罪名,那这个下官就是同罪名。


    所以很多人惊讶白行云的大胆,颖王肯定会保住自己最大的阻力的。


    谁不知道,六部之中,户部吏部是颖王的,礼部是中山王的,中山王已死,已换了尚书,目前谁也不属,工部兵部是首辅的,刑部没有站队。


    吏部尚书彭晓庄之子在春日宴上可刚算计了迟晚。


    六部之首为吏部,其次户部,这两个权力最大的地方都在颖王的手里,可想而知颖王的势力发展得有多大。


    还好,圣元帝对兵权把控得紧,颖王又不像中山王是个武将,手底下的兵将没有几个。


    只是在朝会上,下官弹劾上官还是少见得很,所有人都等着虞九舟裁决。


    不等反对的声音出现,虞九舟面色平静道:“查。”


    虞九舟的声音算不上大,听在百官的耳中,甚至比刚刚的那一声春日惊雷还要炸裂。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长公主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意思,直接下令查。


    还是说她已经掌握了证据?


    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拿到的证据,证据有多少?


    没有人敢说话,众人的脑袋都在快速运转。


    可被弹劾的刘阔来不及多想,他立马上前跪下,“臣冤枉,还请殿下明察。”


    白行云从衣袖里面拿出奏折,“证据全都在此,还请殿下查证,另大理寺也接到了武城的万人血书,还请大理寺卿呈现。”


    大理寺卿:“?”没这回事呀。


    孙玉琢都蒙了,她最多再过一个月就退休了,这么关键的时间,怎么就频发大事了呢。


    早知道年前就该退休,不该等到现在。


    哪知身为大理寺左少卿的迟晚走了出来,“回禀殿下,万人血书已呈陛下,首辅也看见了。”


    被点名的首辅高正只得走了出来,“是,臣看见了,确实是万人血书。”


    这个时候,拉越多人下水越好。


    现在是户部,大理寺,内阁首辅,还有迟晚这个身兼多职的人。


    谁都看出来了,白行云是驸马的人,由白行云开头,驸马来辅助,那这件事是长公主殿下主使?


    想明白这点,不少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聪明人早就看明白了,如今朝堂谁才是权力最大的那一个,以前是皇帝,然后首辅跟三王齐平,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长公主排在首辅跟王上之前。


    孙玉琢都麻了,怪不得迟晚站在了她的旁边,还自称大理寺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驸马这是要拉大理寺下水啊,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走出来说:“启禀殿下,经大理寺查明,户部尚书刘阔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本想写了折子递到内阁,现在看来,等下朝后,臣就奉上折子。”


    逃避是没用的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跟着驸马一起扳倒户部尚书刘阔,这样她还能好好退休。


    迟晚笑了,正如自家殿下说的那样,孙玉琢这个人佛系归佛系,但谁招惹她,那她出手就毫不留情。


    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们商量好的,皇帝也知情,而皇帝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就让虞九舟主持朝会。


    要是局势能控制住,他就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要是局势控制不住,那错处就都是虞九舟的。


    但虞九舟也不是任人算计的,真以为她的目标是除掉一个户部尚书呢。


    迟晚的目光移到虞九舟的身上,两人的视线正好在空中触碰。


    两人默契地勾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第86章


    宣政殿群臣反应不一, 虞九舟把众臣的表情尽收眼底。


    其实对于朝堂上的这些人,她挨个地都调查过了,长公主府里有专门存档的地方, 一些人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


    颖王的惶恐, 宝安王看戏,首辅算计看能不能从这件事里面得利。


    这些人代表着朝堂里大部分人的态度。


    从万人血书递到皇帝面前,一场针对颖王的朝会就开始了,想必颖王也有所察觉,已经开始慌了。


    下一秒都察院都御史董书翰走了出来, “启禀殿下, 臣也有本奏。”


    “驸马迟晚,不守规矩,于秋水楼中拈花惹草,如今那女子已经怀孕, 臣请对驸马做出责罚。”


    不是,董书翰是虞九舟的人,现在弹劾她做什么。


    迟晚都懵了, 正好想到了清浅那个女人,两人就见了一面, 然后跑到长公主府门口说怀了她的孩子, 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基因检测,就开始胡作非为了是吧?


    现在好了,都察院都御史出来弹劾她了。


    迟晚连忙走出来自辩, “殿下, 此事与臣无关,臣只在清浅娘子的房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时间上也不允许臣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 立即有人走了出来,“一盏茶的时间够了。”


    迟晚扭头看向开口的男人,哦,是个细狗,她二话不说快步走过去,吓得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嘴里还大喊,“驸马,这里是宣政殿,我是朝廷命官。”


    她冷笑一声,直接拎起此人的衣领,拎着就走出了殿外,然后猛地扔了出去再回来。


    不少人都怒斥道:“放肆,放肆。”


    “胆敢在朝会上放肆,简直目无君上。”


    “启禀殿下,驸马在宣政殿撒野,还请殿下治罪。”


    迟晚走到董书翰的旁边,对方看着她有点儿愣神,估计以为她要把他也扔出去。


    她露出八颗牙齿嘿嘿一笑,“董大人放心,你太老了,我把您扔出去,可能明天就得到你家吃席了。”


    吃席?


    众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人死了可不得吃席嘛。


    “迟晚。”虞九舟喊了一声,示意她收敛点儿。


    迟晚故作委屈模样,她知道,虞九舟让董书翰出来弹劾清浅这件事,就是把事放到明面,以后就别指望用这件事再攻击她了。


    “殿下,你看臣拎着一个人从殿内走到殿外,再回来,呼吸依然平稳,一盏茶的时间确实不够臣做什么的。”


    虞九舟:“?”


    这家伙,怎么在朝会上这样胡说。


    一众武将哈哈大笑,“驸马说得对,一盏茶能做什么。”


    “静!”汪海喊了一声,朝会恢复平静。


    迟晚拱手请求,“殿下,清浅娘子是秋水楼的人,臣认为,连带着秋水楼的东家一起审,总能还臣清白。”


    “皇城司已经查到,秋水楼的东家正是宝安王,还有秋水楼这些年做的事情,还请殿下明察。”


    一个一个地都下水吧,不是说泼水节还是人多好玩嘛。


    宝安王呆住了,今天不是颖王的末日吗?怎么还扯到他了。


    他的脑子快速转动,然后走出来道:“殿下,驸马,此事是臣管束不力,请殿下治罪。”


    就这么承认了?


    秋水楼是他的,这件事想必长公主跟驸马已经掌握了证据,只要他说秋水楼不是他的,一定把证据拿出来,他是一点儿可以辩驳的机会就没有了。


    不如直接承认,然后说是自己管束不力,可他没有说,事情是他安排的。


    他的手里握着清浅的把柄,想必对方不敢说些什么。


    迟晚冷哼一声,“殿下,臣说的是,清浅污蔑臣的事情,必须彻查,至于背后有没有宝安王的影子,查一下就知道了。”


    “宝安王要是没做,应当不惧查吧?”


    有些证据是暗处调查到的,需要一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清浅污蔑迟晚,也算是为她们创造了这个条件。


    宝安王觉得不妥,清浅确实是他安排的,而且秋水楼很不干净,经不起查的。


    他正要拒绝,就听虞九舟冷声道:“此事既然事关驸马,就不便交给皇城司,大理寺,是都察院弹劾的,那就交给都察院吧。”


    董书翰连忙应声,“臣遵殿下令。”


    大理寺跟皇城司查户部尚书刘阔,实际上是查颖王,而都察院查秋水楼。


    再加上玄阳寺被毁,还不知道最后查出来什么呢。


    无论查出来什么,对朝堂都是一场动荡,这让许多人开始犹豫,要不要收回跃跃欲试的爪子。


    就在这时,大理寺孙玉琢再次走了出来,“殿下,大理寺收集的一些证据已经送到,还请殿下过目。”


    奏折可以下朝后看,但证据必须马上看。


    经过这一会儿的深思熟虑,他决定现在就把证据拿出来。


    都御史弹劾驸马,让所有的视线转移到宝安王跟驸马的身上,这让刘阔的事情不能引起那么大的关注了。


    一会儿说不定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他可* 不能让事情过去,经过白行云那么一说,他已经入局,既然入局,他就自然选定了阵营。


    万人血书送入了大理寺,那大理寺就掌握了颖王的证据,这样一来,颖王是不会放过大理寺的,所以这件事一开始,他就站在了颖王的对立面。


    既然如此,孙玉琢马上就选择了跟迟晚站在一起,至少驸马还是大理寺少卿呢。


    他想好好退休,就得置颖王于死地,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也该拿出来了。


    “殿下,关于白侍郎的弹劾,大理寺皆查明,全部属实。”


    刘阔立即反驳道:“孙玉琢,你胡说。”


    颖王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孙玉琢,刚刚你为何不说。”


    “王上,臣刚刚就想说,可董大人突然出列弹劾驸马,臣没有来得及开口。”


    也正是董书翰弹劾驸马,让孙玉琢看明白了一件事。


    颖王肯定完了,接下来长公主殿下还要对付宝安王,原以为是储君之争,现在看来,二王都当不上储君了。


    那陛下究竟属意谁当储君?难道真的寄希望于皇孙了?


    不管怎么样,孙玉琢只知道一件事,跟皇帝站在一起的才是赢家。


    不管是颖王还是宝安王,皇帝真想除掉他们费些心力就行了,可陛下却让长公主殿下主持早朝,看来陛下不担责的毛病又犯了。


    为了能好好退休,他当然得助陛下一臂之力。


    朝堂上还有几个人猜到了这是皇帝想要扳倒二王,要只是夺嫡之争,他们或许还能掺和掺和,可是如果他们是陛下想要除掉的人,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紧接着不少官员走了出来,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听就知道,他们分别是颖王跟宝安王的人。


    “殿下,臣请严惩刘阔,并查明刘阔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这不是明指颖王了嘛。


    “殿下,秋水楼之中暗藏玄机,臣听闻里面贩卖消息,说不定外族在那里购买大周的消息,秋水楼也会卖。”


    “殿下,户部尚书贪赃枉法,还请殿下治罪。”


    “殿下,宝安王成立秋水楼,其心可诛,以美色引诱大周官员,从而获利,罪不可恕。”


    “武城雪灾,本该赈灾,却让人屠杀至一座孤城,幕后之人心思太过歹毒。”


    “宝安王指使清浅娘子假装怀有身孕,以此陷害驸马,定怀有异心。”


    说着说着,有些人干脆不讲证据了,一个帽子接一个帽子地往对方身上扣。


    走出来的人,不是颖王的,就是宝安王的,其中还是颖王的人更多。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弄死对方,那自己就成了储君的唯一人选。


    迟晚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她们对现场的表现很满意,马上就要有一个结果了。


    紧接着一个红色官袍的官员走了出来,“殿下,驸马私通清……”


    他还未说完,迟晚就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了嘴巴。


    实在是驸马太莽了,竟然敢直接把人扔出大殿,他可不想被丢出宣政殿,到时候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迟晚立的就是这个人设,不惧一切的忠正之臣。


    下一秒,首辅高正走了出来,“殿下,颖王贪污屠城证据确凿,臣请殿下令,把颖王押入宗室牢狱,等彻底查证之后再定罪。”


    “而大周律法没有宗室不可经商一说,至于秋水楼是否做见不得光的生意,还请殿下令,将宝安王圈禁王府等候发落。”


    虞九舟垂眸轻笑,看吧,总有人站出来做好这一切的。


    不过,二王以及二王的人做了那么多触犯大周律的事,总要付出代价才是。


    而宝安王走出来请罪,“殿下,臣建立的秋水楼给驸马带去了那么大的麻烦,还请殿下治罪。”


    避重就轻,认罪是认罪的,但是把自己的认罪给修饰成,是为了迟晚认罪的,而不是认为自己真的有罪。


    与此同时信国公走了出来,“殿下,若经商就是有罪,那满朝文武家里谁不经商。”


    要是虞九舟给宝安王定罪,岂不是要给满朝文武定罪。


    信国公一表态,跟上表态的人更多了。


    “宝安王经商事小,颖王屠城贪污事大,臣等恳请殿下严惩颖王。”


    信国公一出来,朝中风向一下子就变了,本来支持颖王的人多些,现在支持宝安王的更多了。


    信国公这个老狐狸,简直滑不溜手,还结党严重,手里掌着十万大军,是一个比较难对付的人。


    首辅高正,跟如今的勉强算是武官之首的信国公,两人都开口了,事情也就有了定论。


    圣元帝想让虞九舟背锅,可她还没监国呢,就把满朝文武得罪了个干净可还行。


    从始至终,虞九舟都没有怎么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朝会开始到现在,诱饵一个一个地撒下去,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有首辅跟信国公开口,虞九舟一直都没有亲自下场,继续稳住了自己的人设。


    而迟晚表现的,好像完全站在正义的一方,准确地说,谁攻击长公主殿下,她就斥责谁,谁攻击她,她就怼回去。


    或者是站在国家百姓的立场上说话。


    有些官员认为,驸马是一个刚正的直臣,同时很爱护长公主殿下,脾气嘛,是暴躁了点儿,竟然直接就把人丢出去了。


    当然了,驸马这是在证明自己的力气,一盏茶的时间确实不多。


    很多朝臣认为,驸马尽管脾气暴躁,可终究是为国为民的。


    也有些人认为,驸马不按常理出牌,全凭性情,实在是不稳定,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身居高位的好。


    迟晚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看不惯她,但也干不掉她。


    不过,虞九舟刚刚给她使眼色了。


    罢了,今天这场朝会也该结束了,迟晚走出去道:“殿下,臣今日带来了大周律,既然证据确凿,还请殿下按大周律定罪。”


    好一本大周律,众目睽睽之下,就见驸马把一本大周律递了上去。


    汪海弯腰接过大周律,然后给了虞九舟。


    虞九舟翻开了大周律,“大周律,颖王触犯律法,名例律不道不义,刑律人命受赃。”


    “由于颖王是宗室,按照宗室律,事绝颖王一脉,收回颖王封号,判斩立决,抄没王府,另颖王子嗣妻妾斩立决,王府属官诛九族。”


    颖王都蒙了,正要喊出声,迟晚路过直接把人扎晕了。


    不知道的人,只以为颖王是吓晕的。


    随即虞九舟又道:“宝安王开设秋水楼,还未能证明其是否用秋水楼谋事,暂且圈禁王府,就按照首辅说的办。”


    “好了,既然无事,那便退朝。”


    汪海赶紧道:“长公主殿下起驾,跪。”


    “恭送长公主殿下。”


    迟晚目送虞九舟离开,然后看着禁军把颖王带下去,外面会有皇城司司卫跟宗卫一起来接手。


    做好了这些事,迟晚赶紧去找虞九舟,随即得知虞九舟被圣元帝叫去了。


    来到御书房时,就听圣元帝在说,“是朕小看了你。”


    虞九舟故作不知,“臣不知殿下所说何事。”


    “你在朝会上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叫高正跟信国公出面定了罪,何止是聪明,不愧是朕的女儿。”


    圣元帝这么夸奖,简直让人无语。


    他不想担事,把坏人的角色给虞九舟,现在居然还有脸夸赞。


    虞九舟行礼,“臣如何能命令得了首辅跟信国公。”


    她知道皇帝是在试探自己,皇帝恐怕以为她跟首辅,信国公有所勾结了。


    大周十三省一京,地方军有一百五十万左右,各个地方驻军有一百三十万,其中能动的军队怕是顶多八十万。


    岭南十万,东海十万,燕北二十万,这些是驻军,基本是不能动的,否则外敌一旦来袭,光靠地方军很难抵挡。


    还有护龙军二十万,不到危急时刻是不会动的。


    能动的八十万军队,除了京营的十万军,这些人随时要支援各地,就是从各地驻军里面抽调。


    十三省都有驻军,每省有个七八万军,抽调出来几十万军队没什么问题。


    但靠近京都最近的军队除了京营跟护龙军,也就是燕北军。


    对圣元帝来说,金吾卫,禁军,连带着京营都不可信,不管是谁获得了信国公的支持,圣元帝都会忌惮。


    特别是虞九舟,燕北二十万驻军,平凉侯肯定是跟她站在一起的,要是再多一个沿北君,那他这个皇帝就无法制衡了。


    信国公支持宝安王,那也是无妨的,还有平凉侯看着的呢不是。


    听虞九舟否认自己能命令首辅跟信国公,圣元帝轻怒道:“你是长公主,他们还敢不听你的?”


    虞九舟垂眸不语,大周军制都这样了,不少地方都开始拥兵自重了,偏圣元帝总想着给足他们银子,维持表面的平和。


    大周的三大弊端,官员数量,军队数量,财政入不敷出。


    正是因为官员数量多,军队数量多,还有藩王世家贵族的赏赐财物等,每一年的花费惊人,国库一年的财政收入,不够做这些事情的。


    还有一些军队吃空饷,比如一支军队满编是一万人,但军中将领不招满,顶多有个七八千人,可还是找中枢要一万人的军饷,那多余出来的,不就成了军中将领的。


    这样的情况很多,圣元帝心里有数,可他只要能保证大周表面的稳定,绝对不会管天下苍生的。


    都这个时候了,圣元帝还是在试探。


    虞九舟的心里一片悲凉,他难道不知道,颖王伏法,宝安王还获得了信国公的支持,下次朝会绝对有人请立宝安王为储君。


    皇帝要是不想被架空,现在就不是怀疑她的时候。


    “陛下,驸马来了。”汪海轻声提醒。


    听到迟晚来了,虞九舟的心里暖了许多,她的身边还有别的关心她的人,何必为一个不配做皇帝,父亲的一个人伤心。


    不,她是为天下百姓不值,摊上这么一个君王,是百姓的不幸。


    迟晚走进御书房,“臣迟晚参见陛下,长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


    圣元帝歪靠在罗汉床上,“你们辛苦了,颖王伏法,秋水楼不足以让宝安王认罪。”


    “他做的那些事情都很隐秘,朝中一些被他算计的人也不敢出来做证,接下来储君的选择似乎只成了他一个。”


    圣元帝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遗憾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他的皇孙还没出来,“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迟晚想了想道:“陛下,国无储君,便一日不宁,还请陛下立下储君。”


    圣元帝:“?”


    虞九舟反应得更快,“陛下,驸马言之有理,国当早立储君为好。”


    “放肆!”


    圣元帝生气了,“敢妄议储君之位,你们给朕滚出去。”


    虞九舟跟迟晚也不多待,马上就离开了御书房。


    明明是圣元帝自己不想立储君,偏偏一副朕立了储君,可就要收回给你们的权力了。


    圣元帝想让虞九舟在前面挡着,跟上辈子一样,把不立储君的锅都甩给她,让她成为祸国长公主。


    这辈子她可不上当,因为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摄政长公主了,那她不用顾及自己的名声,可想要再进一步,名声就尤为重要。


    所以圣元帝很生气,他不相信,居然还有人不想要权力。


    可事已至此,就不是虞九舟不想要就不要的了。


    “汪海。”圣元帝喊了一声,“今日之事,有人透露给了董孝齐。”


    汪海连忙跪下,“是,奴婢已经查到,有人把陛下之打算,透露给了信国公。”


    圣元帝闭上眼睛,“他伺候朕几十年了,朕也不想的。”


    说着,他的语气阴狠起来,“可是,他先背叛了朕。”


    “汪海,手脚干净些。”


    跪在地上的汪海身体一颤,强忍着恐惧道:“是,陛下。”


    可这恐惧之下,更多的还是兴奋,从此以后,皇帝身边他为第一人。


    长公主殿下还真是料事如神,连陛下的反应都预料到了,成娇完了,以后他万不能得罪了殿下。


    而此时的迟晚跟虞九舟刚走出皇宫,两人靠在马车里,多少有些劳累。


    今日的朝会布满了杀机,看似一切计划平稳进行,实则凶险万分,一步走错,便不会赢得这么顺利了。


    迟晚起身倒了两杯茶,“可惜,宝安王无恙。”


    虽然拉宝安王下水,是为了让信国公出手的,可宝安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还是有些遗憾的。


    虞九舟端起了茶杯,“秋水楼之事已搬到明面上,对宝安王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我们而言,清浅的存在,已经造不成什么危险了,接下来宝安王肯定派人杀了清浅,一尸两命嫁祸你我。”


    迟晚蹙眉,她最讨厌阴谋诡计,特别是这样阴毒的谋算。


    “殿下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虞九舟的手指在茶杯的杯身点了几下,“那就看清浅聪不聪明了。”


    聪明的话,未必没有一条生路。


    迟晚点头,不再想清浅的事,对她们而言,清浅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情,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呢,“殿下,你我建议立储,陛下肯定恼怒,等他平静下来,就会让殿下正式监国。”


    圣元帝肯定不想立储,要是当时她们阻止他立储,以皇帝的多疑肯定怀疑她们的私心,可反之,皇帝就会迫不及待地让虞九舟监国,以防计划出现变动。


    接下来使节团来访,还有各种各样的事,她们怕是更忙碌了些。


    迟晚往虞九舟身边靠了靠,随后趴在她的肩颈闻了闻,好浓的信息素。


    对了,虞九舟的雨露期马上要来了,可有了平息药丸后,信息素不该散发出来才对。


    “殿下,你没吃药丸吗?”


    第87章


    平息药丸要提前两天吃, 否则雨露期的前两天就会有信息素溢出,不过不算多,不凑近是闻不到的。


    一般坤泽雨露期的头一天, 就要在家里休息了, 以防出现什么问题。


    不对,虞九舟不是没有用药,她用了抑制贴。


    迟晚好奇地撩起了虞九舟的头发,真看到了她耳后有抑制贴。


    “殿下,臣研制出来的药丸没有后遗症的。”


    她确实不太明白, 有更好的药丸不用, 为何要用抑制贴,毕竟这东西是有时效性的,不像平息丸,可以管上很长时间。


    虞九舟白了她一眼, “孤相信你的药。”


    “那殿下为何不用。”


    “不该问的别问。”


    虞九舟轻哼一声,这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还撩起她的头发去看, 不知道女子坤泽的头发不能乱撩,而且脖颈后面可是要用丝带遮住的地方。


    迟晚乖巧地收回手, “不问就不问嘛, 殿下可不能凶我。”


    她又往虞九舟的身边靠了靠,虞九舟被她撒娇卖乖的样子逗笑。


    谁能想到,刚刚在宣政殿表现莽夫的迟晚, 在私底下这么会卖乖撒娇。


    有些莽是人设需要, 但乖巧卖萌是真。


    虞九舟的心里软软的,伸手揉了一把迟晚的头,“笨蛋。”


    “殿下, 有像我这么聪明的笨蛋吗?”


    “那可说不定。”


    不说,有些在事业上聪明的人,在另外一些事上就反应迟钝嘛,聪明的笨蛋,也不是不能这么说。


    迟晚哼哼了一声,“殿下,接下来你我可就麻烦了。”


    接下来就是,宝安王会想尽办法地谋划储君之位,实在不行,说不定会直接谋划皇位。


    虞九舟深思了片刻,“上辈子宝安王活得比孤久,这是他的优势,可他回来的比孤晚。”


    要是宝安王回来得早,就不会不娶董芷兰,却选择了一个董四男娘。


    不过,一个得知日后大势的宝安王,还做了多年的皇帝,心机城府必然更厉害了。


    但事情进展到现在,除了谋反,逼皇帝退位,宝安王几乎没有了机会。


    “宝安王这个人很会装,可他突然回来,一个做惯了皇帝的人,怕是不会允许别人的忤逆,而信国公想做权臣,一个连皇帝都要听命于他的权臣,上辈子有孤的制衡,信国公没能出头,他真以为信国公是个听话的。”


    这辈子没有了她,虞逸尘跟信国公还能好好相处嘛。


    况且公主府还有一个董芷兰,这便让信国公多了一个选择,他还能尽心尽力吗?


    这辈子,一切都变了,慢一步就是步步慢。


    迟晚如今都不太想原著的剧情了,到现在为止,小说里面的剧情已经完全改变了,日后先知不再是她们的优势。


    可她们凭借着先知,已经创建了很大的优势,如果这样再输,只能说天命如此。


    但天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她更相信人定胜天。


    “殿下,宝安王是一个伪君子,这样的人远比一个真小人更可怕。”


    迟晚觉得,宝安王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虞九舟当然知道,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宝安王也会有别人,这条路本就尸骨累累。”


    “也是。”迟晚跟着笑了起来,“反正,殿下要做什么,我陪着就是。”


    虞九舟忍不住侧目,看着这人的笑颜,心情愉悦得紧,“那孤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难道我要的殿下都给?”


    “未必不可。”


    虞九舟回答得很霸气,要是她要天上的月亮星星呢?或是她要离开呢?


    尽管她到现在已经没了离开的心思,可有些事情谁说得准呢。


    ……


    宝安王府内。


    宝安王被圈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府内,他的侍妾都慌了,还有一些本就没有那么忠心的人,已经开始考虑,是否离开宝安王府了。


    还有一部分人,本来是冲着宝安王礼贤下士,敬重谋士才来的,可近日宝安王发怒,还打了几个谋士后,有些人的心就没有那么彻底了。


    回到王府的宝安王阴沉着脸,虽然秋水楼的事情没有造成更大的后果,但是他被圈禁这件事,他实在无法忍受。


    再怎么样,他都是堂堂帝王,太多年都没有尝过这样憋屈的滋味了。


    还好,颖王没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被押入了大牢,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要不了多久内阁就会给颖王定罪,然后屠戮整个颖王府。


    想到颖王的结局,他的心里有种悲戚的感觉,夺嫡凶险,输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上辈子他赢了,这辈子,他只赢了一半。


    就目前看来,已经没有人能跟他争夺皇位了,就算皇帝再捧一个宗室出来,可圣元帝活不了多久了,到那时,一个完全没有势力的宗室凭什么跟他争。


    除非,长公主虞九舟做这个宗室的后台,否则凭什么跟他争。


    是了,圣元帝打的肯定是这个主意,接下来肯定有一个新的宗室成员上场,为的就是跟他打擂台。


    本来宝安王正在想着,会是谁出来跟自己对抗呢,结果刚回府就看到了府里人神色莫名,他就知道,肯定是圈禁他的圣旨到了,这群人,吃他的用他的,就这么点儿小事就开始有别的打算了。


    正好,趁圈禁这些日子无事,他对府里的人要好好整治一番。


    信国公跟他说了,最多等使节团到京,皇帝需要一个成年王上接待使节团。


    要知道,北宁的使节团里有大王,南越的使节团里有王女,圣元帝必须派出级别相当的人去。


    大周这边以表重视,定然不能派个级别小的慢待了。


    宝安王已经想好了,这段时间怎么过了。


    另外信国公跟首辅高正都各有打算。


    今日朝会上,信国公其实犹豫要不要开口的,可事已至此,必须除掉颖王,他的女婿宝安王才能成为最大的赢家,见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长公主虞九舟还是不说话,他以为长公主想维护颖王,正好高正开口了,他随之开口。


    其实无论是颖王还是宝安王,军中都没有什么势力,都不如中山王,这计划莽撞虽莽撞,可胆子大也是一个好的品质,知道发展军中势力。


    不管什么时候,手里面有兵,那就是权力。


    他董孝齐为何一回京就成了武将之首,那就是他的手里有兵权。


    岭南王,徐国公,还有那个小屁孩平凉侯,真以为继承了家里的爵位,被陛下信任带了十万军队就能与他平起平坐了。


    岭南王也就罢了,这一脉世代镇守岭南,皇帝换了多少个,人家还在岭南,从不管京都的弯弯绕绕,只管坐镇岭南。


    徐国公嘛,家中世代领兵,驻守东海的军队都被称为徐家军,要是徐国公回来,他就只能站在他的后面了。


    所以,徐国公跟平凉侯,要么死,要么闲置在京。


    现在他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圣元帝这个人太过多疑,不信徐国公,也绝对不会信他。


    甚至皇帝相信徐国公更多些,毕竟皇帝只是厌恶徐家在军中的威势,而不会相信徐家会背叛自己。


    至于平凉侯,那是自己养大的崽子,能不相信吗?


    所以他们这些人,算起来,皇帝最不信任的应该是他。


    因此圣元一朝他没有机会,而他的机会在从龙之功。


    现在的他算是两头押注,不管最后是宝安王当皇帝,还是长公主摄政,他都有一席之地。


    最好还是宝安王摄政,长公主能倚重的人太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平凉侯,外祖徐家,可宝安王只能倚重他。


    算来算去,信国公还是觉得,倾家族九成力支持宝安王,剩下一层则是为董家留个后。


    想让董家成为徐家那样的家族,就不能怕输。


    赌赢了,他就是大周权臣,到后面谋朝篡位也未可知。


    “信国公是个野心家,要他认主,是要遭到反噬的。”高正站在京都除了皇宫跟长公主府,最豪华的院子里,看着池塘里的鱼,正在争先恐后地吃着他撒下的鱼食。


    忽然,一只爪子快速伸出,池塘里面的一条鱼被拍到了岸上,就在鱼跳动着要回到水里时,一道影子冲上去把鱼再次按下,一口就咬断了鱼的脖子。


    高正只看了一眼,语气无奈,“小黑,你又抓吾的鱼吃,厨房缺你吃的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喵”的一声。


    黑猫咬着鱼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了高正一个人,“你啊,这府上除了你时不时闹出些动静,便是死气沉沉的。”


    他今日在朝会上开口,本就是看出了皇帝,长公主,宝安王,三方都想要颖王死,这就是他先开口的原因。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信国公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身在漩涡中,总是什么都看不明白,自从儿子出事,高家只剩下一个空壳,而他也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后,他就什么都看得明白了。


    他用鱼竿把池子搅浑,“殿下,水已经浑了,可很快就清了,殿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


    池子里的水浑浊后,许多鱼都隐匿在了池底,等水逐渐清了之后,鱼又从里面分鱼食吃。


    这就像那些世家,天下乱了,他们就藏起来著书养名,让那些人不敢杀自己,等天下平定下来,他们又开始出来帮皇帝治理天下,实际上不过是分食利益。


    他高正是真正从底层考上来的,他家是在一个小村子,能读书读出来,还能坐到首辅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他高正一生,二十岁之前困苦,三十岁之前蹉跎,然后开始领悟做官之道,二十年来步步高升,坐到首辅的位置上。


    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凭借自己上位,一生如履薄冰。


    要不是儿子自作聪明,他高正却不会到现在这种境地,可那是他发妻为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正是如此,高正才会愿意主持变法。


    初次听闻高正一生的迟晚,心中很是感叹,“能从一个农家子弟走到首辅之位上,还是未满六十的首辅,只要不犯错,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可惜遇到了一个坑爹的儿子,不然至少还能在大周主政十年。


    虞九舟看了春归一眼,示意她在泡脚盆里加水,然后道:“年轻时候的高正说,做一个好官,就是为民做事,事的对错,由百姓评定,而非高官。”


    迟晚挑眉,“也是,有些高官看中品行,有些高官看中利益,每个人心中的好官都不一样。”


    可百姓的评定很统一,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谁能为他们做主,谁就是好官。


    虞九舟把脚伸出来,迟晚主动接过擦脚巾帮她擦干净。


    看着迟晚的低头认真的模样,她眸子里面染上了些许的欢喜,“官场讲究和光同尘,不然就是异类。”


    这样就会被所有人排挤打压,所以高正刚做官那会,被排挤得厉害。


    “不能随波逐流,又不能特立独行,还是挺难的。”


    迟晚知道在大周官场上,不和光同尘是升不上去的,可是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


    就像张居正,一个为国做事的事情,却要伪装自己是一个霸道奢侈的人,三十二人抬轿,多奢侈的首辅大人。


    可很多人觉得他是装的,以此来伪装自己,能更好地做事,人人说他是个大贪官,可他去世后万历抄家,根本抄不出银子来。


    这样一个人都要用此来伪装自己,可想而知真正想做事的人有多难。


    虞九舟把脚放到兽毛拖里,“你呢,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迟晚笑了笑,她喜欢行医,不喜欢做官,但虞九舟问的,肯定是如果她处在高正的处境里会怎么做,她想了一会儿,“尊重他人,我行我素。”


    这八个字,妙啊。


    虞九舟笑了,笑得很开心,“不愧是你,没有让孤失望。”


    好一个尊重他人,我行我素。


    迟晚想得很简单,尊重别人的观点跟生活方式,别人也别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回头想想,来到这个世界,她做了不少事情呢。


    再看现在的局势,其实已经明朗了,接下来就是让宝安王跟皇位绝缘,到时候再想办法让虞九舟登上皇位。


    一旦虞九舟想要以坤泽女子的身份登上皇位的想法被看穿,那便会引来无数人的敌视。


    反正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绝不能这么做。


    接下来就是兵权,只要掌控了足够多的军队,那她们的胜率更高了。


    迟晚笑问,“殿下,今天可想推拿?”


    她的技术绝对好,上次帮虞九舟精油推拿的效果很不错,她被亲了一下一夜没睡着,这人睡的老香了,一夜到天亮,第二天精神老好了。


    哪怕她有内力,也难免顶着一双黑眼圈。


    虞九舟摆手,“不必,今日孤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难道是圆房?


    迟晚清澈的眼睛一转,觉得虞九舟今天肯定是想圆房了。


    “有事说”,那就是说圆房的事情。


    她跟着虞九舟来到了内阁的暖房里,看到的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是沙盘。


    怎么个意思?不是圆房,是打仗?


    虞九舟走上前去,从旁边摆放的几把剑里面抽出来一把剑,听剑鸣声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剑。


    她把剑柄对准迟晚,“孤要掌军,你有何策。”


    原来是问策,真是白高兴了。


    迟晚看着沙盘,马上就明白了,这算是一京十三省的地图啊。


    “大周报有二百八十万军,实际上能有二百万已经顶天了是吗?”


    她先问出了这个问题,主要她想知道吃空饷的问题有多严重。


    虞九舟摇头,“不止,卫所军就是地方军,从未满编过,最多有满编的一半,驻军随时要调动,情况稍好些,应该有七层。”


    这就有点儿离谱了,差得太多了。


    迟晚则道:“以闽越为例,共有八个府,两个直隶州,无论是府还是州,都有一个千户所,如名,每个所是一千卫所兵,那闽越的卫所军就有十万人,可按照殿下所说,只有满编的一半的话,那卫所军就只有五万人,也就是说,中枢每年拿着养十万人的钱,养着五万人。”


    “而地方驻军也不同,京都有京营,那闽越也有南营,比起京营来说,地方驻军只有三大军营,除非是靠近边境的地方。”


    “大周号称有一百五十万可动用军队,其实只有七成,剩下了一百万的军队,甚至更少是不是?况且南越有事,不可能调驻守北边的兵,东海有事,也不可能调用岭南的兵,这样一来,真正能调用的兵,不算京营跟护龙军,不会超过五十万军。”


    其实这个数量已经很多了,可要是北宁跟南越一起进攻,那五十万军队要往哪边派。


    虞九舟则说着现在的情况,“金吾卫,禁军,京营里面都有人跟随逆王谋反,孤趁此机会已经控制了禁军跟大半金* 吾卫,五军营也掌了三个,可你知道的,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很有可能会造成藩镇割裂的情况。”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一旦那些驻军将军拥兵自重,在藩镇自立为王,那便很难处理了,到时候大周的百姓还有活路吗?


    分布在各地的驻军确实是个难题。


    可历史上已经有过针对这种情况发生,且成功过的例子。


    迟晚想了一会儿,“第一,将地方军队的指挥权,调兵权力收回,也就是说,没有陛下的旨意,地方军队不得擅动。”


    “第二,把军营更加分散化,一支军营有两万人,把他们分割成五千人一支军营,分散后他们就能相互制约,并且派一个人,对军营进行思想教育,这个皇城司司卫有学,经常给他们灌输忠于陛下,忠于百姓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监视军队,另外军营里面管钱的,管兵的,管升职加薪的不能是同一个人。”


    “第三,内部互迁,把南边的队伍迁到北边,中上层将领,除了指挥官,三年一调任,最好是把大部分军队集中在京都附近,缩减地方驻军,变成京营,卫所军,边防军三个体系,取消驻军。”


    说到这里,迟晚把剑定在了京营的旁边,“殿下,我目前就想到这些。”


    可虞九舟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你说得对,升官的权力要交给监军,指挥军队的权力交给指挥使,而军饷则让户部跟兵部各派两人,进行相互监督,以免军饷贪污。”


    “此事孤会详细写个折子,过两天呈给陛下。”对此,她还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迟晚疑惑,“为何要过两天?”


    随后她便看到虞九舟通红的双颊,并且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虞九舟再次白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颇显娇媚,看得她身子都酥了,心里多了一种莫名的渴望。


    她认真地闻了闻空气里的香味,就这么一会儿,房间里冷冽的香味似更浓重了些。


    现在是春天,冰雪早已融化,大自然也恢复了生机,外面一片春意盎然,看着这一幕,人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冷冽的寒冰是没有的,其实这更像夜里下了一夜的雪,清晨早起走去出门去,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雪的清香,时不时地还有花香萦绕在鼻尖,似梅花又似别的什么花。


    干净的雪上,只有小猫小狗跳跃过去爪印,很可爱。


    迟晚很想破坏脑补出来的这一幕,跑到雪上撒欢打滚,让这冷冽疏离的雪变得“热”起来。


    萦绕在她鼻尖的花香越来越浓,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然后涌入她的身体里,勾动着她的信息素,很快房间里多了一丝别的香味。


    就像是在泡上一壶清茶的同时,又点上了一支沉香,两种香味结合的味道。


    虞九舟在闻到这丝淡雅的香味时,就知道有些事情要爆发了,且一发不可收拾。


    她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差点儿撑不住身体,只好用双手撑住桌子,修长白嫩的手指,被她紧紧地按在沙盘桌上,指甲盖三分之二呈红色,三分之一是白色,能看出她正用双手紧桌边。


    迟晚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同样抓住桌边,青筋微微暴起,她的青筋并不粗大,可在用力时,却明显的暴起。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随即抬头对望,视线在空中碰触,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两人可能已经控制不住抱在了一起。


    她们身穿白色寝衣,因在暖阁中,所以寝衣很是单薄,难掩两人姣好的身材。


    半晌,虞九舟压抑着自己嗓音,克制中难掩欲望,“迟晚,抱我。”


    第88章


    随着虞九舟的声音响起, 迟晚晃了晃脑袋。


    “遵殿下命。”


    虞九舟这女人,要人抱她,还是命令的语气, 可相比于命令, 她话音里的一丝魅惑,才令迟晚着迷的地方。


    迟晚大步绕过沙盘桌,走到了虞九舟的边上。


    她还没有开始动作,怀里就多了个柔软的身子,软软香香的, 她下意识地都把人揽在了怀里。


    “殿下?”


    迟晚喊了一声, 想到上次被偷吻的事,低头就吻住了怀中人的唇,也顾不得什么了,都已经这样了, 那便全凭本能了。


    触碰到柔软的唇后,迟晚整个人停滞了一瞬,但很快更用力地吻了上去。


    在唇与唇接触的瞬间, 她有一种想要把怀里的人吞入腹中的冲动。


    她圈住虞九舟的手不由得一紧,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可也不复一初的温柔。


    虞九舟仰头轻咬了一下她的唇, “轻些。”


    迟晚多少有点儿尴尬,她只在电影里看过接吻,自己上场就全凭本能了。


    她正要说话, 虞九舟拉住了她的衣领, “孤的雨露期是三日,就劳烦驸马了。”


    迟晚脑子一热,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攻势更加猛烈。


    虞九舟紧紧地揽住迟晚的脖颈,只感觉对方灼热的掌心实在是烫得很,随后就抬起她的腿,下一秒她就坐在了沙盘桌上。


    昏暗的灯光下,她们能看到对方朦胧的美。


    迟晚手臂用力,正要把人抱到房间里,哪知道虞九舟会突然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这一咬,激起了迟晚的凶性,顺势就捏住了虞九舟的后颈,“殿下,小狗才会咬人。”


    这话惹的虞九舟在她的身上拍了一下,绵软无力且勾人。


    迟晚微微后退,抓住了她的脚腕,“殿下也太不乖了。”


    “闭……闭嘴。”


    虞九舟动作可以大胆,但绝不能说骚话,连听到她都有些羞恼。


    只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娇媚。


    迟晚这家伙的动作实在是生疏,让人不上不下的。


    只是,这人为何只是亲亲,没别的了吗?


    哪知迟晚在亲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停下,很尴尬的一件事,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要不,问问?


    迟晚红着脸鼓起勇气,结巴着说道:“殿下,接……接下来,我不会。”


    虞九舟:“……”


    “书上说,纤手弄清泉。”


    随后她便拉住了迟晚的手,“孤教你。”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今朝:今夜纱厨枕簟凉。


    ……


    清早,两人都睡醒了,此刻她们都不想睁开眼,不是不愿看到对方,实在是过于害羞了些。


    昨夜要了三回水,还不知道外面服侍的人会怎么说呢。


    别人不知道,反正夏去的脸都快笑烂了。


    她抱住春归的胳膊,脚在地上小步跺着,“成了,成了,我们要有小主子了。”


    春归一脸无语,“别太激动了,咱们殿下脸皮薄,一点儿你可不能表现出来。”


    夏去连连点头,“放心,我肯定什么都不说。”


    这时,一个幽灵从她们身后飘过,语气不带任何起伏,“小主子从何而来。”


    夏去回头无语,“冬迎,你满脑子任务,以后这些事情有我跟春归想就行了。”


    真的是,八卦的时候,冬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她知道冬迎想问,就是在一个房间睡而已,怎么就有小主子了,她们是老兵收养的,总不能让殿下跟驸马也去收养一个吧。


    也不是不行,但皇帝跟满朝文武也得乐意呀。


    外面的侍女已经准备妥当,随时等里面传唤,然后一蜂窝地进去伺候。


    哪知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喊她们。


    夏去想去敲门,被春归一把抓了回来,“别动,扰了殿下跟驸马,我让冬迎扒了你的皮。”


    夏去:“……冬迎在你就欺负我。”


    等冬迎出去执行任务了,她一定要在春去的身上放虫子。


    夏去气呼呼地想,但还是乖乖地站在外面等着。


    而里面的两位,明明醒了,可都不好意思睁开眼,因为她们知道,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定然是不能看的东西。


    她们盖的是同一条被子,还能感觉到被窝里的嫩滑,稍微动一下,就容易心猿意马。


    想到外面的沙盘桌一团糟,房间里的梳妆台,目前看起来,也就床上整洁点儿。


    那是因为两人去洗漱时,婢女进来收拾过了,但没有收拾太久,毕竟里面的信息素太浓了,不管是乾元跟坤泽在里面都会出事。


    伺候虞九舟年龄大的嬷嬷都荣养了,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年轻的,就到房间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迟晚心里犹豫,她感觉自己只要睁开眼,看到的都会是她们亲密过的痕迹。


    哎呀,要不还是不睁眼了。


    可是不睁眼的话,触觉就太明显了。


    两个人总不能躺床上,躺到一直不尴尬再起来吧。


    迟晚伸手去碰了碰虞九舟,“殿下。”


    再躺下去不是事,总要脸皮厚一点儿,她决定要先把虞九舟叫起来。


    就是不知道,刚刚她碰到了哪里,很软的样子。


    虞九舟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脸上红了又红,“大早上的,别闹。”


    迟晚:“?不是,殿下,我们该起了,再躺下去,外面说不得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


    虞九舟耳根通红,立马坐了起来,顺便把被子全裹在了自己身上,“你先起。”


    迟晚无奈地捂住胸膛,虽然没什么好捂的,但是总比坦诚相见的好。


    她伸手抓了半天,终于抓到了一件长袍裹在身上。


    本来昨晚两人已经收拾好了,哪知虞九舟这一次雨露期爆发太激烈,两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叫第四回水,这才不得已就这样睡的。


    还好睡袍在床上,迟晚胡乱拿了穿在身上。


    看着她穿了自己的衣服,虞九舟刚想提醒,忽然看到了她扣纽扣的修长手指,便又垂下了眸子。


    虞九舟实在是没有想到,明明她才是老师,为什么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得那么快,快的她猝不及防。


    一个害羞说“不会”的人,硬生生地把一遍生,二遍熟给演示了个彻底。


    迟晚裹着衣服正要走出去,哪知虞九舟伸手拉了一下床边的一根绸带,绸带一拉,外面的铃铛响起,春归马上推门进来。


    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后不自然地低头,“驸马。”


    迟晚低头看了眼自己,只穿了件睡袍,对古代人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她轻咳了一声,“我要沐浴。”


    “水已经准备好了,驸马请。”


    迟晚点点头,赶紧去洗漱了。


    路过一片狼藉的沙盘桌时,她脑海里浮现出来几个画面,不得不说,沙盘桌的高度刚刚好,比梳妆桌好用。


    她逼着自己把脸扭向一边,快步往暖阁方向走去。


    虞九舟也穿好了衣服,去到了另外一个暖阁沐浴。


    两人还没有到共浴的程度,现下当然得分开沐浴。


    虞九舟的指尖从后颈抚过,心中暗骂:狗东西,咬得真疼。


    可能迟晚不知道,她标记她,这一生,她都只能是她的人了,信息素标记后,除非选择半残。


    她闭上眼睛,靠在了浴桶里,不得不说,迟晚学习得很快,到后面她已经完全被掌控了。


    身为堂堂长公主,她还是第一次体会,被掌控是什么感觉。


    虞九舟想了一会儿,扭头吩咐,“把沙盘桌抬下去,梳妆桌换个大的。”


    至于为什么换大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迟晚洗漱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纯白色道袍,道袍穿着舒服,就跟穿久了西装,换了一身休闲服一样舒服。


    道袍在身,头发随意用发带绑了个高马尾,脖颈也用丝带系上了。


    走在大周的街道上会发现,乾元跟坤泽都会系上丝带,为的是遮住腺体。


    一般坤泽的丝带有着独特打结的方式,只有自己或者是最亲近的身边人才知道怎么解开。


    乾元的还好,只要系上就好了。


    迟晚准备到正厅用饭时,正巧看着有人搬着新的梳妆台往屋子里去,于是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春归立即解释道:“殿下让更换的。”


    为什么?因为两人在梳妆台亲密的事吗?


    也不对,新的梳妆台更大,还稍微高了一点点,难道……


    不能想,不能想,迟晚赶紧停下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长公主殿下怎么会是那种欲的人。


    虞九舟是不是她不知道,但梳妆台是真的换了。


    她进去看了一眼,沙盘桌也没了,可惜,这么顺手的东西,竟然不要了。


    沙盘桌的四周有宽度三十公分的台边,往里面凹进去的那一块才是沙盘。


    上面的雕刻也很漂亮,最主要的是,她跟虞九舟在上面完成了一件大事。


    想到这件事,迟晚就感觉到了耳根发烫。


    吃早饭时,她跟虞九舟又坐到了一起,不论昨晚有多疯狂,今天见面该尴尬还是很尴尬。


    本质上来说,她们是先婚后爱,目前还说不好爱没爱,可现在两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要是再说不爱,是否也不妥。


    迟晚默默喝着粥,今天她吃的东西都少了很多。


    虞九舟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也很尴尬,特别是婢女们都知道她跟迟晚圆房了这件事。


    要是等她有孕,岂不是全天下都i知道她跟驸马圆房了。


    不,她是长公主,绝不会畏惧这种事情。


    虞九舟夹了一个牛肉包放在了迟晚的碗里,“吃。”


    多简洁明了,明明是觉得迟晚吃得不够多,心疼她,说出来还是这么的冷硬。


    迟晚一点儿都不介意,三两口吃完了小包子,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殿下,雨露期是三天对吧?”


    “嗯。”虞九舟冷漠应答,不太明白她问这话是什么问题。


    迟晚摇摇头,“那我去给手腕敷药。”


    嗯?给手腕敷药?


    虞九舟反应了好一会儿,也想到了什么,恨不得把手里的筷子砸到迟晚的身上,吃饭呢,说这个做什么。


    况且,她又没有让她那么快。


    迟晚嘿嘿一笑,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调戏虞九舟,她是真的觉得,想要保持手腕的良好,不能等到手腱鞘炎了再去修复,而是要提前保养,尽量不得腱鞘炎才对。


    所以她的想法没问题,手腕得好好保养才是。


    不过,她很好奇的是,为何信息素之间的结合,她会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非常的神奇。


    要不研究一下,如果能突破信息素的秘密,说不定她能解决坤泽一生只能被一个乾元标记的问题。


    毕竟她希望每一个人坤泽女子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有后悔的权力。


    每一个坤泽被标记后,不管遭受什么样的对待,都要一生从这一个乾元,不脱下一层皮,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迟晚起身坐到了罗汉床上,夏去帮她把药箱拿了过来,然后帮她给手腕敷药。


    虞九舟看着这一幕,无奈地别过脸,却也没心思再吃下去。


    实在是只要看到迟晚给手腕敷药的一幕,她就容易胡思乱想。


    “殿下,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昨晚,迟晚红着脸提醒,虞九舟的体力太差了些,经过上次的折腾,体力比普通稍微差那么一点点,还需要锻炼。


    所以她想着,今天虞九舟还是休息得好。


    等虞九舟内力入门,慢慢地恢复,把毁掉的底子给重塑回来就好了。


    听到迟晚说让自己去休息,虞九舟从脸颊到脖颈红了个彻底,如果她没有记错,最后一次她几乎没有了意识。


    “闭嘴。”虞九舟感觉,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她脑子里都是夜间的画面。


    她的脑海几乎被夜间的画面占领了,怎么都甩不出去。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不然脑海里怎么一点儿正事都想不起来,还打算今天写折子呢。


    现在的迟晚可不是之前那个,害怕随时被虞九舟杀掉的迟晚了,她现在站起来了,“殿下好凶~”


    站起来了,但不代表要跟虞九舟嘴硬呀,对方绝对比她硬气,可是咱们长公主殿下吃软不吃硬,铁定不能硬着来,只有撒娇是王道。


    她一个钢铁脾气的女人,遇到了虞九舟后,反倒是娇软了起来。


    不过,这不影响她做个攻。


    身为一个攻,该软就得软,该撒娇就得撒娇。


    虞九舟果然软了下来,“你不许再说了。”


    别人不知道她话的意思,但迟晚知道,她不想让她再说引人遐想的话了。


    尽管她是正经的建议,咱们可是正经人。


    迟晚耸肩,让夏去帮她把手腕上的布条系好,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没什么问题,这次笑着摆上棋盘。


    “殿下,玩吗?”


    “五子?”


    “当然。”


    玩五子棋她们五五开,玩围棋,她的胜率有三就不错了。


    毕竟她是业余高手,而虞九舟水平是专业级别的高手。


    虞九舟笑着坐到了她的对面,先落下了一子。


    迟晚边下边询问,“殿下要三日不去内阁吗?”


    “朝会上你我风头太过,现下很多人都在想方设法地谋取利益,他们都在盯着我们呢。”


    朝会爆发后,她们突然在长公主府不出门,必定引发外界无数猜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虞九舟落下一子堵住迟晚的路,“陛下那边也需要一个时间下决定。”


    让她成为监国长公主,皇帝必然会面对大臣的上奏,满朝文武要的是储君,不是一个监国长公主,其中的压力,皇帝肯定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承担。


    毕竟,上辈子他也是在快死的时候,才决心让虞九舟成为监国长公主的。


    这辈子提前那么久,皇帝肯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啊,得逼一逼陛下。”


    虞九舟看着迟晚落下的棋子挑眉,再次堵住,这家伙的攻势还是那么激烈。


    迟晚笑了笑,“殿下觉得,陛下什么时候会下旨。”


    监国长公主的名头不一样,有了这个名头,圣元帝不管什么时候死,虞九舟都是摄政长公主。


    摄政的意思是,大周有什么政策,没有经过长公主的同意,是发不出去的,就算是皇帝也一样。


    摄政不是皇帝,却拥有皇帝的权力。


    监国不是储君,却拥有储君的权力,不,准确地说是,半帝的权力,要知道历史上只有少数几位储君拥有半帝的权力。


    虞九舟认真观察着棋盘,看有没有能赢的位置,半晌才把棋子落下道:“陛下只凭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如今你我已经圆房,陛下那边会得到消息的,要不了多久圣旨就会下来,而且会召你入宫。”


    闻言,迟晚的眼睛一暗,尽管知道她们的圆房,其中掺杂着利益,可就这么说出来,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她很快整理好了心情,“那拭目以待。”


    她把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殿下,我赢了。”


    虞九舟顿了一下看过去,随后笑道:“你赢了。”


    正如虞九舟猜测的那样,巳时初,汪海带着圣旨过来了。


    “圣旨到,秦国长公主虞九舟接旨。”


    虞九舟拿了一颗平息丸吃下,三日的雨露期都会平息下去,不需要迟晚再咬她。


    看到这一幕,迟晚委屈地撇嘴,这女人不需要了就吃平息丸。


    她心中轻哼,跟着虞九舟一起走了出去。


    汪海连忙道:“殿下请接旨。”


    现场的众人跪下,汪海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于明宗传位,君临天下,兢兢业业,以天下百姓为首,夙兴夜寐,只求江山社稷永固,万民安康,然……”


    前面圣元帝自夸的话可以当听不到,后面才是正经事。


    “然近日朕龙体微恙,需静心调养,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事繁杂,不可无主事之人,大周秦国长公主虞九舟,仁孝聪慧,德才兼备,为国为民,深谙治国之道,朕深信其治国之能,今特任秦国长公主虞九舟监国,代朕处理一应朝政事务。”


    中间继续巴拉巴拉,一直到最后的,“望长公主不负朕之重托……钦此。”


    终于念完了,圣旨上下加起来得五六百字了吧。


    就是知道这道圣旨的内容传出去,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汪海快步走近她们,把圣旨递给虞九舟,“恭喜殿下。”


    历史上监国长公主,摄政长公主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比对摄政的太后,少太多太多了。


    就在汪海靠近她们的一瞬间,还传递了一个消息,“成娇死了。”


    虞九舟眉头微动,“春归。”


    春归拿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汪海的手里,汪海立即喜笑颜开,“多谢殿下赏。”


    “对了,陛下要见驸马。”


    还真是,一点儿空闲的时间都不给人留。


    迟晚点头,“那走吧。”


    汪海犹豫道:“驸马不换衣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道袍,“就这套。”


    她又跟虞九舟打了声招呼,“殿下,臣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虞九舟沉默了一会儿,“迟晚不开心?”


    春归摇头,“没看出来。”


    夏去却道:“没错,驸马不开心。”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冬迎平静接话,“怎么看出来的?”


    夏去轻哼一声,“第一,驸马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没有笑,第二,平时驸马都是不想去见陛下的,这次驸马去得很快,第三,驸马没有换衣服。”


    “不换衣服如何就说明驸马生气了。”春归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夏去一副你们都不懂驸马的样子,“驸马是个体面人,不管在家如何随意,但她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从未出错,去见陛下,不说穿什么华贵服饰吧,皇城司指挥使的衣服总要穿吧,可你们看,咱们驸马穿的是道袍。”


    虞九舟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夏去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迟晚是一个随性的人,在外礼仪各个方面到位,只是不想人家诟病长公主府罢了。


    若不是如此,迟晚绝不会这么讲究,修道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性,不被束缚。


    不过,外面穿道袍的人很多,就连皇帝都喜欢穿道袍,只是穿道袍去见皇帝,显得有些不太正式,又不是什么奇装异服。


    虞九舟知道,迟晚没有换衣服,不是生气,她怕是想赶紧换一个环境,缓解一下内心的杂乱。


    虞九舟想的是对的,迟晚的心里是很乱,她已经接受了,两人的圆房是掺杂着利益的,只是心里不开心。


    罢了,去皇帝那边把这次圆房可以得到的“利益”,最大程度地拿到手,才是正事,也算是她能帮虞九舟一把了。


    第89章


    四月一日, 迟晚前往京都外的辰阳山,今天是为了检阅一万皇城司司卫训练结果的日子。


    三个月的训练,皇城司司卫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很大的进步。


    训练开始的时候有一万一千人, 训练结束只剩下了一万人差几个,十一人淘汰一个人,这样的淘汰率其实已经挺高的了,本次训练讲究的就是末位淘汰。


    皇城司想要得到重用,里面的司卫必须焕然一新。


    迟晚到辰阳山这边时, 虞九舟正在上朝, 使节团还有两天就到了,具体接待事宜已经定下。


    事情没有如宝安王的意,他以为接待使团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就必须放他出来接待使节团。


    可监国的人换了虞九舟, 事情就变了。


    虞九舟下令,顺承郡王接待北宁使节团,佳成郡主接待南越使节团。


    北宁使节团来的是二大王, 南越来的人是王女,这样接待正好。


    顺承郡王是皇嗣所宗室之一, 年仅十四岁, 年龄还很小,日许多事情都需要有人在旁白辅佐。


    佳成郡主要跟信国公府和离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接待使节团算是正式从信国公府搬出来, 这样一来后面的事情就好做。


    很明显, 虞九舟是趁此机会推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跟宝安王打擂台的新王,一个是能解决佳成郡主跟信国公世子和离的事情。


    因此, 宝安王圈禁一个月后,出来是出来了,可最近要发生的大事,他一个都没有捞上,还失去了上朝的权力。


    自从虞九舟正式被任命为监国长公主后,反对的人不少,可那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反对是没有用的。


    况且没有储君的情况下,皇帝身体不适,难道叫皇后出来监国?那还不如长公主呢。


    他们好奇的,内阁居然没有任何意见,其实没有皇帝,内阁也能把大周这艘巨船运转得很好。


    一个月过去,朝廷那么多事情需要去做,大周还需要运转,慢慢地,反对虞九舟监国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近日大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北宁跟南越两个派使节团来访的事情了。


    关于怎么迎接,谁迎接,谁作陪的事情都吵了许久。


    那晚,也就是虞九舟跟迟晚第二次圆房的那日,两人关于这件事情做出了商讨与决定。


    迟晚认为,绝不能让宝安王迎接使节团,没有了竞争对手,他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储君,不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要朝他靠拢。


    所以必须得推出一个新人,至少让很多人觉得,宝安王不一定就会被选为储君。


    皇嗣所里面的几个宗室,迟晚找机会都见了,只有顺承郡王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有的时候很可怕,有的时候又能认清局势。


    主要是顺承郡王虞星辰拉住了迟晚的衣袖道:“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回去见母亲和娘亲。”


    虞星辰是一个乾元女子,才十几岁,拉着她衣袖的样子很可怜。


    迟晚摇摇头,“自由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皇嗣所的宗室是皇帝叫来的,没有皇帝的允许,他们走不了,等新帝上位,无论他们争或不争,都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谁都知道,被圣元帝召到京都的宗室,都是未来储君的人选,至于选哪个不一定,可肯定知道的是,没有选上的宗室,必死无疑。


    虞星辰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个生的机会,她没有理由拒绝,却也没有理由帮忙。


    等了好一会儿,虞星辰道:“我可以跟宝安王打擂台,成为长公主殿下的傀儡。”


    有意思,小小年纪看问题很透彻。


    迟晚笑了笑,只是道:“我会转达。”


    那天她还见了皇帝,皇帝担心给虞九舟监国的权力,以后控制不住了,想让她看着虞九舟。


    在看到迟晚一身道袍来面圣时,圣元帝眯起了眼睛,“驸马近日心烦?”


    迟晚挑眉,她知道自己来面圣穿道袍的事,引起了圣元帝的不满,可那又怎么样。


    “谢陛下关心,臣只是觉得人生没有了意思。”


    她的这个话让圣元帝一愣,年纪轻轻怎么突然看破红尘了。


    “驸马,你可要记得自己的职责。”


    迟晚拱手行礼,“陛下,臣这个驸马位同郡王,还是上玉伯,又是皇城司指挥使,大理寺少卿,按理说臣也是高官厚禄了,可为何殿下还是看不上臣。”


    她装作委屈的样子,表现出虞九舟不满的样子。


    如今虞九舟监国了,她这个掌管着皇城司的驸马,就不能跟长公主殿下的关系太好。


    不是她不想,是皇帝不会同意的。


    虞九舟的监国圣旨一到,就是她们表面决裂的时候。


    圣元帝打量着她,疑问道:“为何这样说。”


    两人不是圆房了吗?关系正是甜蜜的时候,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迟晚扶额轻叹,“陛下,殿下天皇贵胄,心高气傲也是正常,是臣不该像要求普通伴侣那样,要求殿下。”


    圣元帝的眼睛一亮,他明白了。


    肯定是舟儿做了什么,叫迟晚失了面子。


    很好,这就不用他再说些什么了。


    他知道这种被人看不上的滋味,当年他刚登基的时候,很想做出一番大事,可当时的内阁首辅处处阻拦,说他不行,而他的皇后徐琼芳也劝他,说他新帝登基,要多听辅政大臣的意见,并且认为他什么都不懂。


    他觉得皇后认为,他不配做一个皇帝。


    舟儿的性子比不得皇后那么温和,毕竟是帝姬,宫中唯一的孩子,是被皇宫上下捧着长大的,更加的高高在上,而迟晚虽浪子回头了,可论家世,一个落魄的侯爵府出,现在还降成了伯府,这样的出身舟儿看不上也是正常。


    可人都是要面子的,不管再喜欢,总是没有尊严,那慢慢地就会因爱生恨。


    看来二人虽然圆房了,但大部分还是迫于他这个皇帝的压力,迟晚做的那些事,顶多是让舟儿不讨厌他了。


    怪不得迟晚的精气神都没有了,估计这家伙以为舟儿愿意跟她圆房是接纳她了,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他这个帝王的心愿。


    想到自己在女儿心里这么重要,圣元帝心里很满足,决定不追究迟晚面圣随意的事了。


    不仅如此,圣元帝故作严厉道:“舟儿是监国长公主,你是驸马,无论如何,她是君,你是臣,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就好了。”


    说着又放缓了语气,“不过,你这些日子做得不错,朕有意加封你为侯爵位,只是还差点儿功劳,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能给朕立功,让朕封你为侯,明白吗?”


    呵,先激起她对虞九舟的反感,再给她画饼,圣元帝好手段。


    迟晚故作不忿的模样,“是* ,谨遵陛下旨意。”


    圣元帝摆摆手,“好了,朕叫你过来是有别的事情,皇城司拥有监察百官的权力,长公主也是臣,你可明白。”


    看吧,果然是想让她监视虞九舟。


    迟晚立即道:“臣明白。”


    “明白就好,只是皇城司被冷落多年,突然要做这么多事情,皇城司未必事事妥帖。”


    显然,皇帝对皇城司还没有建立信任。


    虽然皇城司是皇帝耳目,但皇城司在文官的逼迫下,从明宗一朝的权力就变小了。


    要知道,皇城司一开始还有负责宫禁安全的职务,后来都快被禁军给挤走了。


    迟晚拱手,“陛下,皇城司是陛下耳目,可以监视百官,刺探情报,在特定案件上,陛下会赋予皇城司查案的权力,可案件结束,皇城司能做的不多。”


    之前她不要逮捕和审讯之权力,不要先斩后奏的权力,那是因为太高调了,影响虞九舟顺利拿到监国之权。


    现在虞九舟拿到了监国之权,她就需要更大的权力。


    足够大的权力,她才能帮虞九舟。


    显然,皇帝知道这个道理,“你如何想。”


    迟晚想了想,“皇城司直接对陛下负责,除了刺探情报跟监视百官,还要有侦查案件和维护治安的权力,并且可以不经司法程序,拥有逮捕和审讯的权力,臣觉得,皇城司是陛下的刀,一把刀是需要开刃的。”


    皇城司虽然直属皇帝,可从历代指挥使能看出来,文官不允许皇城司坐大。


    近日发生了逆王造反等大事,文官集团才忽略了皇城司的发展,等她去把在外训练的皇城司司卫接回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在此之前,她需要给皇城司争取到更大的权力。


    迟晚拱手,“陛下想让皇城司成为一把刀,那皇城司就必须对内起到震慑作用,同样,对外族事宜,不说做到了如指掌,也绝不能做睁眼瞎。”


    迟晚所言在理,外族虎视眈眈,大周内部官员只知争权夺利,皇城司除了在他允许的案件内有不小的权力,脱离了案件本身,权力就小很多。


    圣元帝多疑,谁要找他要权,反倒是不会给。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需要一个人监视虞九舟,而这个人选非迟晚莫属。


    没有人比迟晚跟虞九舟的关系更近,恰好,她对虞九舟不满,再放两个人在她们身边挑拨,她们早晚反目。


    而且迟晚说得有道理,想要皇城司成为一把刀,又不给权力,那这把刀就是连刃都没有开,连震慑人心的作用都达不到。


    见圣元帝意动,迟晚加了最后一把火,“若陛下觉得臣不能掌握这么大的权力,可另选贤臣。”


    “如今朝堂诸臣大部分都倒向了宝安王,陛下若不早立储君,便得给百官头上悬挂着一把刀,要让他们知道,大周的帝王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


    “放肆!”


    迟晚话音刚落,圣元帝就怒斥一声。


    可是迟晚能听出来,皇帝虽然表面很生气,但其实已经心动了。


    半晌皇帝才道:“说说你的想法。”


    迟晚拱手,“臣想把皇城司分为三个部分,殿前司用于保护陛下,锦衣有查案逮捕审讯的权力,绣衣则监察百官,以及监视锦衣,还有刺探外族情报。”


    权力的分散,就不会让锦衣卫的权力太大,可大权力又集中在皇城司。


    迟晚再次行礼,“还请陛下允皇城司建诏狱。”


    诏狱,意思是里面的罪犯,只能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此乃巩固皇权的法子。


    皇帝冷眼看着她,“朕上次给了皇城司那么大的权力,你为何不接,现在却找朕要权?”


    “启禀陛下,以前臣只想跟长公主好好过日子,如今看来,权力迷人眼。”


    迟晚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受了情伤,开始追逐权力的人。


    不管是圣元帝还是别的皇帝,他们从来不担心一个人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才会好好做事。


    他们要的是忠诚,只要足够的忠诚,野心算得了什么。


    但忠诚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用,皇帝能用得到你,那你的野心,就是最好掌控的一个点。


    圣元帝很满意迟晚表露出来的野心,有野心的人才更好掌控。


    他笑了笑,“皇城司的人员不能扩建,内部怎么改制,包括官员任免都交给你,但其中缺少的一个指挥同知,朕已经有了人选。”


    “还有你要的权力,朕都给你,至于殿前司,之前已经挑选了一部分,剩下的就从皇城司挑选吧,殿前司由朕亲自掌管。”


    “拟旨。”


    迟晚听着皇帝的话,心知,皇城司指挥同知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黄悦澄,另外一个皇帝肯定要派人,主要是监视她,分去她的权力。


    旨意很快就拟好了,接了旨意,皇城司就可以重建了。


    迟晚把圣旨拿在手里,腰板更直了些,尽管在皇帝面前演了一场戏,但目的达到了。


    皇帝对她是利用,可她何尝不是在利用皇帝呢。


    离开御书房时,圣元帝让她做两件事,一是随时把虞九舟的情况告诉她,二是要亲自检验她挑选成为殿前司的皇城司司卫。


    迟晚明白皇帝的意思,想要选好的那一批。


    有颜值有身高有实力的三有人员,皇城司司卫本就是颜值身高在线,以前实力是差点儿,经过淘汰制训练,现在绝不是以前能比的。


    看来得忍痛割爱,把那些颜值高,长得高,还有实力的人送过去了,但是那种聪明的,脑子转得快的,还是得留下来。


    她手下最缺的就是人才,当然了,殿前司也需要一个领军人物,伴君如伴虎,也不能脑子太不聪明了。


    想了许久,迟晚让黄悦澄给皇城司司卫做了一次脑力测试,学文化课——语数外。


    语文数学就是常规的那种,外语自然是北宁跟南越的语言。


    这些是知识与学习能力评估,也不乏那种捣蛋的不爱学习的,可脑袋转得快,就是爱玩。


    于是还有一个,叫认知能力测试,智力测验,创造力测试,记忆力测试。


    最后会在武力,智力,以及各方面选出排名,最后评估他们的综合能力。


    因此,迟晚来到辰阳山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们的成绩单。


    只能说,她小看了皇城司的司卫,这些人的武力值都不差,四等评价,甲乙丙丁,得丁的淘汰,剩下的人里面,什么人做什么事,还需要斟酌。


    最离谱的是,那些皇城司有品级的官员,淘汰得更多,十个里面有七个不过关的,这个淘汰率,实在是有些高。


    这样一来,就空出了许多的职位,迟晚还要考虑,给这些职位安排上人。


    迟晚在看成绩单的时候,旁边黄悦澄汇报道:“指挥使,剩下的九千九百八十一人,全部在外面候命,请指挥使检阅。”


    “不着急。”


    迟晚摆摆手,“看到吾带来的东西了吧。”


    黄悦澄行礼,“是。”


    甲上有十人,甲中三十九人,甲下有一百零七人,乙上七百八十九人,乙中有两千七百二十三人,乙下有四千一百六十二人,还有剩下的两千多人都是丙级。


    迟晚道:“甲上的十人选为皇城司教官,来招收新人,训练下一批人员。”


    “甲中三十九人,其中十九人选为殿前司侍卫,在甲下里面选空出来的百户,千户,乙上里面选总旗,小旗。”


    “另,校尉和力士,身着黑色无刺绣锦衣,总旗跟小旗身穿黑色有刺绣飞鱼的锦衣,百户穿白色飞鱼服,千户以及镇抚穿红蓝飞鱼服,千户以上身着红色飞鱼服。”


    “百户以上赐绣春刀,百户以下赐唐刀。”


    迟晚是锦衣卫指挥使,身着红色莽服,款式跟飞鱼服是一样的,就是刺绣不同。


    黄悦澄眼睛都瞪大了,怪不得驸马大车小车地过来,原来是这样。


    “去吧,让大家换上新衣服,其中百户以上的名单,吾已经写出来。”


    黄悦澄连忙立正道:“是,指挥使大人。”


    迟晚在名单上画了许久,最终圈定了最后的名单。


    至于绣衣,她们是坤泽女子,不是乾元,更不是男的,这些人虞九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名头招募过来就好。


    等了一会儿,黄悦澄来报,“指挥使大人,皇城司全体司卫已换衣完毕。”


    迟晚看着黄悦澄身上红色的飞鱼服,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一身比之前皇城司的官服好看太多了,往那一站压迫感十足,衬的黄悦澄这个女人帅得很。


    等她走出去,才看到什么是震撼。


    四名指挥佥事穿红色飞鱼服站在最前面,两名从五品镇抚,十名锦衣卫正五品千户跟二十名从五品副千户,以及十个千户所的二十名正六品镇抚,五十二名皇城司高官都穿上了红蓝色飞鱼服,剩下的一百名百户全部穿白色飞鱼服,剩下的九千人都穿黑色锦衣。


    一万人笔直地站在空旷的地方,全部身穿锦衣,锦衣与锦衣之间的空间都一模一样。


    现代军事化训练,让迟晚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心里异常的感动与激动。


    迟晚也换上了红色蟒袍,除了刺绣更霸气一点儿,其实跟他们没什么区别。


    她站在前方的一瞬间,黄悦澄立即高喊:“立正,注目。”


    将近一万人立正,对迟晚行注目礼。


    迟晚不由得站得更直了,加上了内力道:“你们都见过我,知道我是谁,皇城司指挥使,一上任就把你们赶到这里来,进行魔鬼训练的人,听说你们给我起了个外号,魔鬼?”


    她是疑问句,但没有人敢回答,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隐瞒,她是训练计划的制定人。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让他们受苦的罪魁祸首是迟晚。


    一开始是埋怨,再到恨,最后到惧,用时不过三个月。


    迟晚扫了一眼众人,“无妨,外号嘛,你们觉得本指挥使,人如其名吗?”


    当然不是,迟晚一身红色蟒袍,面色白皙,如羊脂玉般细腻温润,柔和有光泽,给人一种纯净清透之感,宛如美玉在阳光下散发的淡淡光晕。


    眉眼英气中带着一丝儒雅,清澈的眼眸透露出温和善良,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五官流畅自然,如天神雕刻出的美玉,非神工不得如此。


    如墨般浓郁乌黑的长发,用一根丝带绑起,马尾柔顺光滑的自然垂下,给人清新脱俗的美感。


    迟晚身姿修长挺拔,腰部纤细,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美人松。


    她就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间优雅自然,无论身处何地,总有令人为之倾倒的魅力。


    这样的人,实在是跟魔鬼搭不上号。


    从皇城司司卫的眼神里,迟晚知道了,自己的外表根本跟魔鬼挨不上边,像她这样善良美丽的女人,也得做些好事,让这些司卫高兴高兴。


    “吾奉皇命,给皇城司改制,让皇城司成为陛下手中的一把刀,你们通过了考验,都是精锐,今下大周,先有逆王谋反,又有颖王贪污,邪魔鬼魅颇多,所以陛下特令吾重组皇城司,皇城司上下接旨。”


    旨意就是上次圣元帝写的那个,因这道圣旨,虞九舟说她自做主张。


    按照原本的打算,她要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名人的,皇城司指挥使除了掌管的人多,没有太大的权力,因此就无妨,可现下,一句天子鹰犬是跑不了的。


    天子鹰犬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皇城司横在百官头上的刀,他们绝不会允许皇城司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他们不敢攻击皇帝,其中迟晚就是他们攻击的首要对象。


    但迟晚却有自己的想法,她对虞九舟说:“殿下,我著的书已经发行,想必很快就会引起巨大的反响,因此皇城司改制的影响对我不算大。”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坤泽女子上位,很是艰难,绣衣便是臣送给殿下的礼物。”


    “殿下手下很多像夏去她们一样的坤泽女子无法安置,绣衣就是坤泽女子进入朝堂的第一步,只有殿下一人上位,改变不了天下坤泽女子的处境,坤泽女子需占据天下各行各业才行,到那时,拥有了自主权力的坤泽女子会是殿下最铁杆的支持者,而殿下则是她们的靠山,别人就无法轻易地把坤泽女子再拉下马。”


    她早就想到,坤泽女子上位不容易,只有刺客间谍上位,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响,当坤泽女子组成的绣衣逐渐创出名声,再逐渐升官,成为大周的武将也未必不可。


    至于文官,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虞九舟知道,迟晚是想帮她实现她想要做的事情,“迟晚。”


    虞九舟叫了一声。


    “殿下。”迟晚的回应平静。


    “谢谢。”


    迟晚惊讶于虞九舟的道谢,在她心里,对方哪怕送上一堆金银珠宝,也不会说出这两个字的。


    沉默了一瞬间,她才道:“人生在世,总要为这世间做些什么,当不得殿下的谢。”


    就是现在两人已经分房睡了,不知道晚上殿下会不会召她侍寝。


    第90章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皇城司的改制情况, 宣读了圣旨之后,迟晚让人拿出了绣春刀跟唐刀。


    “百户以上由本指挥使,也就是你们的总教官授绣春刀, 百户以下由各部百户授唐刀, 作为你们的教官,我希望你们不要堕了皇城司的名头,穿上了锦衣,拿上了唐刀,你们生是皇城司的人, 死是皇城司的鬼。”


    “要是本指挥使跟你们说升职加薪, 你们可能不信,但从今日开始,皇城司司学,接受诸位的子女来读书, 各位的妻子,可以进入皇城司的产业做事,一旦诸位为公牺牲, 诸位的父母妻儿便由皇城司养,司学是在长公主殿下的支持下办成的, 你们适龄的孩子都能送过来学习, 以后也能读书识字,至于能不能当上官,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听到这个话, 所有人都惊呆了, 居然有这等好事。


    要知道,很多兵士牺牲了,都不一定有抚恤金, 名义上是有的,能不能到牺牲将士家人手里就不一定了。


    况且还能给他们的孩子入学,要知道他们都是军户,军户的孩子只能当兵,可听迟晚的意思,他们的孩子还能科举,众所周知,读书写字科举做官,当武官需要军功,很多都是大老粗。


    指挥使大人没有明说,应当是暗示。


    就算不能科举做官,能读书识字也好的,军营里面知书识字的人都会被重用,记录个什么东西,总得要会写字,还有能当上武官的,多少都认一点儿字的,不然兵书都看不懂。


    并且还能给他们的伴侣找一份货,皇城司内部的生意,绝对有保障,要是战死,也会帮他们养家人,这样的待遇,全大周都是独一份的。


    所有人都热烈地看着迟晚,想要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


    迟晚没有多说,而是继续道:“本指挥使只要求你们,忠字当头,好好办差。”


    “记住你们训练时的口号,忠君爱国,军令如山,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今日再给你们这两句口号后面加上几句。”


    “皇城司锦衣,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天子剑所指,十死亦往之。”


    “飞鱼服,绣春刀,只要你们能建立功勋,我会亲自为你们佩刀,而我手里的这本功勋簿,目前只有一个集体一等功,希望你们能让这本功勋簿上再添新功。”


    上次集体去玄阳寺救火护送虞九舟回京都,迟晚亲自为他们颁的功勋章。


    随着迟晚的声音落下,一万皇城司司卫单膝跪地,一时间迟晚在他们身上看到信念感。


    众人一同行礼,“诺!”


    迟晚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回城!”


    “回城!!!”


    ……


    一个时辰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京都响起,不是一个人,是万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没有开道,所有人都自觉地退到两边,看着这支从未见过的队伍,众人都很稀奇。


    迟晚骑在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上,领队前行。


    所有人都穿着锦衣,尽管有些人的身上没有刺绣,可也能统一叫飞鱼服,每个人身上都佩着从未见过的刀。


    令人惊讶的,每个人走路的节奏都是一样的,抬脚的幅度,还有人与人之间的间隔,所有都是一模一样的,全部都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的位置,除了脚步声,以完全静默的方式走在京都街道上。


    皇城司三卫,殿前司是皇帝面前的侍卫,绣衣隐秘,以后只有锦衣心走于大街上,百姓们会慢慢习惯,有一支队伍,只欺压官员,绝不欺压百姓。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一直等着队伍走远了才开始讨论。


    “这帮丘八是哪里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可不敢喊丘八,这些兵士应该是皇城司的,为首的人是驸马,她是皇城司指挥使,听闻陛下下旨,让驸马重组皇城司,在里面成立了皇城三卫,殿前司,锦衣卫,绣衣卫。”


    “皇城三卫?干什么的。”


    “殿前司是专门守着陛下的,绣衣卫不知道干什么的,但锦衣卫,听说可以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就是三司不敢做的事,办的案,他们都敢干。”


    “怎么可能,那咱们小老百姓的事,他们也管吗?”


    “管,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只要是大周的事情,他们都管。”


    “好大的权力,满朝文武也答应?”


    “谁说不是呢,据说弹劾的折子满天飞,都被长公主殿下压下了。”


    “也是,驸马要做的事情,长公主殿下肯定支持,哪里会压制,不过这些人穿得是真好看,比以前的皇城司司卫英武多了。”


    皇城司司卫训练回归,日后京都不会平静了。


    这一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京都,很快就会传到大周各处。


    街道两边的酒楼茶馆里,有不少人打开了窗户往下看。


    其中有北宁人,也有南越人,他们的使节团说过几日才到,结果有些人提前到了京都。


    茶馆的靠窗雅间传出声音,“这是大周的那支队伍,从未见过。”


    “郎君,听下面的人议论,是皇城司。”


    “皇城司?还好,是京都的队伍,要是整个大周都是这样的军队,那本官可要劝父亲停止行动了。”


    “是啊郎君,他们看似没有见过血,但有一种渴望建立功勋的精神,上过战场的老兵多见,但像这些没有上过战场,却不怕死的愣头青,当真令人心惊。”


    老兵是有经验,可这种只要能建立功勋,不怕死的年轻人更可怕,这种是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赚的心思。


    年轻郎君端起茶杯,“无妨,如果是皇城司的话,就圣元帝下的那道旨意,大周朝廷官员,想必比我们更担心,没有人想在自己的头顶悬挂着一把刀,还是利刃。”


    皇城司要是只有原来的权力,这样惊艳亮相倒是没什么,可是拥有了权力,再这样亮相,那就是对百官的震慑。


    很多心里有鬼,心理素质又不好的人,恐怕已经在家里瑟瑟发抖了。


    皇城三卫,年轻郎君想了一会儿,“调查清楚,皇城司重组,到底重组了什么。”


    “诺。”


    与此同时,隔壁酒楼包厢里,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人正品尝着大周美食,“你们别客气,坐下来吃,过两天我们可就要入住鸿胪寺,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王女,咱们还是快回使团吧,不然段将军知道,肯定要生气的。”


    “怕什么,他敢凶,就让夕雾给他下蛊。”


    南越王女段锦弦一身骑服,旁边有一个身穿少数服装的女子,身上穿的是圆领袍,腰间挂着许多小袋子,此人就是南越虫谷少谷主夕雾。


    夕雾身上挂着不少东西,面色却不变,她正往外看着,直到看见脚步声的来源。


    段锦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迟晚一行人,立马好奇地趴在窗台上,“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皇城司司卫,为首的驸马迟晚。”


    “驸马?我知道,她就是你说的,少数年纪轻轻内力达到深厚的人。”


    “嗯。”


    段锦弦摇摇头,“夕雾你也是内力深厚,不过跟你一样嘛。”


    夕雾白了她一眼,真以为内力深厚的人有很多?况且也不看看她们什么年龄。


    她今年二十三才达到内力深厚,还靠蛊虫养着,迟晚可才二十呢。


    “夕雾,你看这个迟晚好好看。”段锦弦眼睛亮亮地盯着迟晚的脸。


    是很好看。


    夕雾仔细看了一眼,点头认同,但马上把这个念头给止住了,“王女不觉得,皇城司的这些司卫,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吗?”


    “那又如何,不管是我们南越还是北宁,谁不觊觎大周这肥沃的土地,只要有机会,总要打上一打的,最起码抢些东西回去。”


    段锦弦看着那些锦衣,心中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能训练出来这样一支队伍绝对不简单,如果能量产,说不定能攻打下南越。


    夕雾看了她一眼,“殿下也想打大周吗?”


    “南越百姓向来自给自足,虽不富庶,但日子幸福,一旦打仗,多少百姓会失去家人。”


    段锦弦盯着迟晚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坐回来,“夕雾,难道你想打仗吗?”


    “我不想,此次跟王女前来,是为了抓师叔回去的,政事我虫谷向来不管。”


    “夕雾姐姐,你说,如果我跟大周皇帝说,把迟晚给我,我就保证南越至少我活着的时候,不犯大周,你说大周皇帝会答应吗?”


    夕雾一愣,杯中的水一下子就倒满了,但她停下得很快,水没有溢出来。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离谱的王女,“王女,大周长公主是不会允许的。”


    “她能反抗皇帝?”


    夕雾摇头,“不知,但我觉得皇帝也不会答应。”


    段锦弦无语摆手,“你到底站谁那边的。”


    这次夕雾没有理会她,段锦弦轻哼一声,“做我的驸马,迟晚以后会是我们南越的王,做虞九舟的驸马,她就只能是驸马。”


    段锦弦一直都想给自己选一个好驸马,能让南越强大,百姓安居乐业的那种。


    迟晚是大周长公主的驸马,自然在调查名单当中,这个驸马以前不着调,后来浪子回头,做的许多事情都能称之为贤。


    况且正如夕雾说的那样,二十岁修炼到内力深厚,那是天才。


    暗探还调查到,这个驸马给工匠提供了许多想法,许多已经制作出来的东西,都证明了她想法的厉害之处。


    还有办报,可以说很多官员都担心报纸上会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奸臣,以后走在大街上都要被喊打喊杀。


    报纸这个东西,就是用笔杆子杀人,还能教化百姓,让百姓知道,国家在做什么,做这件事的好处是什么,省得百姓被人蒙蔽,一味地跟朝廷作对。


    不管是皇城司还是报纸,或者是别的什么,都证明了迟晚的能力。


    可惜啊,这样的人才被虞九舟得到了。


    而迟晚率领皇城司司卫回到京都的事情,虞九舟已经知道了。


    对此,她早就见识到了皇城司司卫的训练效果,只觉得迟晚文武双全,可以入内阁,也可以掌兵。


    关于皇城司司学,以及后勤各方面,她都给予了支持,希望皇城司的办案能力,也能跟这次亮相一样惊艳。


    “殿下。”冬迎快步走了过来。


    虞九舟给了她一个衍射,示意她开口。


    “殿下,北宁丞相之子阿宝瓶跟南越王女段锦弦已入京都。”


    使节团还要几天才到,为首的人倒是先来到了京都。


    虞九舟只想知道福庆有没有来,“福庆呢?”


    “福庆郡主应该还在使节团内。”


    “应该?”


    冬迎连忙请罪,“请殿下降罪,暗卫两日没看到福庆郡主的正脸,但马车里有福庆郡主的身影。”


    虞九舟眯上了眼睛,“去叫驸马早些回来。”


    “诺。”


    虞九舟得到了一个消息,准确来说是挑衅,南越王女段锦弦让人给她捎来消息,询问可否把驸马让给她。


    呵!她的人也敢伸手来讨。


    可她疑惑的是,段锦弦为何非要迟晚。


    但转而想想也不无道理,迟晚这么优秀,被人喜欢也很正常,她堂堂长公主,爱慕者众多,只要迟晚心意在她就好。


    虞九舟心里却还是很想马上见到迟晚,明明两人每天都见,只有今日她上朝早,若迟晚再不早些回来,两人今天一天恐都见不着面了。


    她居然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此刻的迟晚站在皇城司中,皇城司外表上并无改变,内部焕然一新,添加了诏狱,分成了三卫。


    其中殿前司当差的地方在皇宫,皇城司留下一栋小楼就好,绣衣直属她负责,暗处的人比明处的人多,留在明处的人,也只需一栋小楼就行。


    锦衣卫是皇城司的主力,人员在九千人,剩下一千人会在殿前司为皇帝办事,平时就不跟家里联系了,但一联系,必然是大事。


    皇城司十二栋楼,锦衣卫占了九栋,最中间的一栋,也就是壹号楼,那是迟晚这位指挥使的办公处,非常人不得入内。


    三卫,殿前司是皇帝亲自负责,绣衣在暗处,除了迟晚没有人知道绣衣究竟有多少人,都是谁,只有锦衣才是皇城司的执法人员。


    其他嘛,其实也没什么变法。


    迟晚看着站在皇城司内的万人,她的面前还有一个内间,对方朝她行礼,“驸马,奴婢李保,是陛下新任的皇城司指挥同知。”


    “嗯,李同知记住了,在皇城司叫我指挥使,另……”


    她不等李保应答,便继续道:“锦衣九千人,其中一千人为本指挥使亲卫,剩余八千人打乱重组八个千户所,此事由黄同知负责。”


    “诺。”


    紧接着,李保连忙开口,“驸……指挥使大人,陛下让奴婢传话……”


    “你是皇城司的指挥同知,除了是陛下,长公主的奴婢,不可再以此自称。”迟晚再次打断了他。


    李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随后低下头,心中一酸,他是奴婢,要不是拜了汪海干爹,皇城司指挥同知哪里轮得到他,可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人。


    “指挥使大人,属下传陛下口谕,让指挥使大人明日一早带殿前司司卫入宫,经受陛下检阅。”


    “臣遵旨。”


    随后迟晚拍了拍李保的肩膀,“你初来乍到,就随着黄同知熟悉一下皇城司事务,等熟悉了之后,本指挥使再给你派任务。”


    她不是在画饼,李保的到来,让她想起了东厂,内监做事没有顾忌,他们只要讨好皇帝就行了,很少有内监有后顾之忧。


    内监只贪两样东西,一是权,二是财。


    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尊严,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他们格外地看重。


    这样的人特别狠,他们是毒蛇,可毒蛇也有毒蛇的用处。


    安排好了皇城司的事宜,迟晚这才有空喝杯茶,她在想一件事,殿前司一千人,占了十九个甲上,而他们的职位只能做一本百户跟试百户。


    千户是其中的佼佼者,殿前司千户何梦,副千户陈北将,两人不仅是武力值甲上,别的成绩也能排在前列。


    这也是迟晚安排她们过去的原因,只有聪明人才能在皇帝身边活得更久。


    迟晚一杯茶还没喝完,夏去就被皇城司锦衣押了进来,“指挥使大人,此人在外面鬼鬼祟祟,还手持弩箭,是否就地格杀。”


    一看是夏去,迟晚差点儿笑出声,真以为现在的皇城司还跟以前的一样,居然还敢在皇城司外面射箭传递消息。


    她好笑地眯起眼睛,“不必,此人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抓住夏去的几个人很尴尬,原来是家里人啊。


    他们赶紧放开夏去,“抱歉抱歉,我们以为是奸细。”


    夏去无语地起身,一言不发地看着迟晚。


    皇城司锦衣看到夏去这样,连忙往外走去,边走心里还腹诽:怪不得说指挥使大人惧妻,连长公主府中的婢女都这么有气势,嗨,指挥使大人太难了,那可是监国长公主,谁不害怕,不过长公主殿下也太离不开指挥使大人了吧,大人刚回来就派人来抓。


    并且长公主离不开指挥使大人这个八卦,在皇城司传开了,还是继承式传法,后来还让虞九舟给证实了。


    迟晚看着面前怔住的夏去疑惑,“怎么?殿下有事* ?”


    夏去这才反应过来,“殿下叫驸马早些回去。”


    迟晚点头,“正好,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就是夏去有些怪怪的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回到长公主府,迟晚见到了虞九舟,圆房过后,两人之间多少有些尴尬,就感觉是身体上她们足够亲密了,可灵魂上还没有那么契合,就是两个进度条,其中一条进度太快了,另外一条进度太慢,导致了两人之间相处的怪异感。


    但真见到人的时候,内心的这种怪异感少了许多,可能是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容不得她胡思乱想了。


    睡在一起的时候,更不会有余力胡思乱想。


    “殿下。”迟晚走近主动叫了一声。


    虞九舟这才抬眸打量着她,“驸马身上就是飞鱼服?”


    “刺绣不是飞鱼,但款式一样。”迟晚解释了一声。


    “好看。”


    虞九舟满眼地欣赏,自家驸马的外表,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特别是穿上这身衣服。


    有一种衣服叫制服,锦衣制服英气的身,衬的迟晚英姿飒爽,像个少年将军。


    迟晚挑眉,“殿下突然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虞九舟可不经常夸人。


    迟晚的目光落在虞九舟的身上,美人窝靠在罗汉床上,姿态慵懒,如高傲的猫咪一样,让人忍不住上前为之顺毛。


    四月微暖,炉子却没有撤下,因此虞九舟穿了一袭青衫,微风拂来,衣衫飘起,旁边响起好听的风铃声。


    她感觉自己看到了九天之上的神女,惊艳了众生。


    迟晚看直连忙眼,“殿下也很好看。”


    虞九舟眉眼含羞,“那今日驸马就侍寝吧。”


    对哦,一个月过去,又到了虞九舟的雨露期。


    上个月虞九舟雨露期,两人同房了三日,但很快她来了葵水,就把迟晚赶了出去。


    迟晚觉得经期很是正常,为什么要赶走她,后面才知道坤泽女子经期很艰难,贵族用的是封在软布里面的棉花,更换需勤,一不小心就会弄脏衣裤,睡着了还会弄脏床榻。


    以虞九舟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虚弱的一面展示出来给别人看的,其中更是包括迟晚,因此把她赶出了房间。


    按照时间来说,这两日就是虞九舟的雨露期,当然要召她再侍寝。


    迟晚羞红了脸,轻咳一声,忽然想到了一句台词,忍不住道:“还请姐姐怜惜。”


    虞九舟:“?”


    到底是谁怜惜谁?看起来温润如玉的迟晚,第一次虽生疏,但第二次就有了手感,第三次就熟悉了。


    到了次日,虞九舟只感觉体力耗尽,需要休整几日。


    刚好马上要来葵水,她就把迟晚赶出了房间,次日她出门都是扶墙走的。


    顶腰太多次,实在无法直立。


    虞九舟不敢想,要是再继续下去,她还能不能下床。


    但迟晚完全没有感觉,依然生龙活虎,有内力了不起啊!当然了不起。


    想到今晚要召迟晚侍寝,她不由得想,有没有什么省力的法子。


    要不去翻翻宫廷教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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