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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烧

作者:岑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情绪平息,初夏拿了衣服去二楼公用卫生间洗漱。


    洗澡时,忽然有人敲门,吓得她赶紧躲到门后。


    门是毛玻璃的,看不见里面的人,但能看清人影。


    每次她洗澡时,都没有安全感,毕竟卫生间隔壁的房间住着她哥初阳。


    初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怯生生地问:“谁啊?”


    “洗快点!”是初阳的声音。


    “哥,有什么事吗?”


    “我屋里的淋浴头坏了,你洗快点!”初阳很不耐烦。


    “好的,哥。”


    初阳好像一直站在门外,像一道鬼魅。


    初夏不得不快速洗完出来,到房间才发现,手臂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只好拿纸擦了擦。


    抬头一抹后颈,手心里是一团白色泡泡,头发也没冲干净。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等初阳睡了之后重洗吧。


    等待间隙,初夏把明天要穿的、已经湿透的校服吹干了,又把桌上被淋湿的课本也吹了吹,弄完这些,她的手腕都快断了。


    歇了歇,开门见初阳屋里的灯熄灭了,才去冲澡。


    忙完这些接近一点了。


    初夏拿出手机,看了下Q,沈未没有回她。


    他是没看见吗?


    再等等吧。


    那个在雨中下跪的沈未,心情好点了吗?


    她为他放了一场手中烟火后,他没有拒绝她的陪伴,给她买伞,送她去了公交站,一直陪她等公交车。


    雨中,他们同撑一把伞。


    他们靠得那么近,肩膀几乎要贴在一起,他们都沉默着。


    她忘记了要当面问他要卡号,忘记了同学之间不要靠这么近。


    她只记得她的心跳跳得有多快,仿佛一万只蝴蝶,在心间飞舞。


    彼时多沉溺,眼里心中全是他的千山万里。


    心湖漪漪,烈火熊熊,烧得脸颊滚烫。


    直到坐上公交车,她的心跳才恢复平静。


    理智告诉她,不要陷落,他买了好几盒安全用品,应该有女朋友吧。


    躺在床上,她睡不着,起来坐在桌前,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上锁的日记本。


    打开,扉页多了几个装饰物,是之前沈未送的粉荔枝花瓣、尤加利叶,还有春羽。


    已经干了,成了永不凋谢的标本。


    初夏摸了摸花瓣,已不复新鲜时的柔软,干枯的粉色。


    她摸得很轻,生怕弄碎。


    2013年8月31日晴转雨


    我好像误会他了,他的伤,应该不是打架留下的,而是他爸留下的。


    我以为,我跟他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集。


    但我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世界也是有交集的。


    希望,他可以少些伤害、多些快乐。


    我跟他在同一所学校。


    他在我隔壁班,以后,应该能天天见吧。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黑了。


    *


    第二天,初夏早早来到了学校,把伞放到了沈未的桌肚里。


    上午是开学典礼,有学校领导、学生代表讲话,还有表彰大会。


    台上的领导、学生代表讲话内容,初夏觉得跟之前学校听到的没什么区别,台下有的同学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在偷偷地讲话。


    初夏的脑袋从早上起来就有些难受,她没当回事,为了不迟到,吃完早饭就赶紧来学校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烈,她感觉好热,浑身都有些发烫。


    “夏夏,你是不是不舒服?”坐在她旁边的林朝朝看着初夏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关心地问。


    初夏摇了摇头:“我没事。”声音很低,嘴唇发白,看起来恹恹的。


    林朝朝摸了摸她的额头,惊道:“夏夏,你发烧了,要不要我跟栗子老师说下,带你去医务室?”


    初夏并不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当个特例:“不用的,只是有点不舒服。”


    她故意把症状说轻,林朝朝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不去也挺好,能听到大神一年一度的发言了。”


    “谁啊?”


    “还能有谁,年级第一的学神沈未。”


    齐斯暮听到有人叫他家未哥的名字,得意地跟林朝朝说:“我家未哥的发言,谁要是错过,后悔一万年。”


    林朝朝朝齐斯暮翻了个白眼:“切,看到牛都飞上天了吗?”


    “牛有没有飞上天我不知道,”齐斯暮笑,“我只知道,有的人的心啊,比牛飞得还高,可惜脑子还在地面遛弯呢。”


    说完还顺手往天上指了指,假装在找飞牛。


    林朝朝被他这怼人样气到,抬手就要去拧他大腿肉,哪想齐斯暮眼疾手快地躲过她的“魔爪”。


    初夏被他俩逗乐,视线却一直看向右前方,坐着的是沈未。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看过他多少眼了。


    之前有人在她的视频留言区问她:什么是暗恋?


    她觉得当时回的是:暗恋是警报,对方不知道,而你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泥淖。


    从没喜欢过谁的她,有关暗恋,是纸上谈兵,做不得数。


    她现在想更正下:你想控制自己的心不要乱跳,你想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你希望看见他,又不希望看见他,这种矛盾到每天都会在心里上演千千万万遍的小心思,大概就是暗恋吧。


    台上有人喊“沈未”,初夏朝她看过去,发现不少女生跟她一样,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这里面的很多女生,也都跟她一样吧。


    初夏的心忽然有些涩涩的。


    她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沈未,他跟其他人一样,穿着校服,白色POLO短袖,衣领和肩袖处都是深蓝色,深蓝色长裤,长裤两侧各有一道白色的杠。


    属于中规中矩的校服,但他穿在身上,却有电视剧里男高的气质,透出痞气的少年感。


    他站在那里,上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一层金边,全身仿佛都在发光。


    星星般,耀眼的少年。


    他好像在看着自己这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她烧糊涂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初夏期待着他的发言,但没有等到,原来是现场线路出了故障,话筒不能用了。


    工作人员商量着怎么解决。


    台上的沈未没有一点慌,反而台下的学生们有些着急了。


    这九月的天还很热,掀起心头的燥意。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多,秩序有些乱。


    就在此时,沈未也参与到帮忙解决线路的队伍里,很快拿着话筒,拍了拍,有声音了。


    沈未的发言跟初夏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寥寥几句,已然收尾。


    “同学们,你们喜欢在山顶看风景吗?我很喜欢。不是因为在山顶看得高、望得远,而是因为,站在山顶的自己,就是一道风景。我们,顶峰相见!”


    掌声纷纷响起,初夏也鼓着掌。


    她用力拍着,响声淹没在汹涌的掌声中。


    沈未走下台,初夏听到林朝朝说:“奇了怪了,他去年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讲了足足五分钟,今天怎么才讲了几十秒就下来了。这怎么能体现他学神的实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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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齐斯暮接话:“确实奇怪,昨晚,我在他家,他给我当面讲了快十分钟,这砍得也太多了吧!”


    初夏觉得挺好的,也很特别,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千篇一律,有的是他独一无二的观点。


    他方才的言行举止都很淡然,处理事来也快。


    她偷偷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他看向讲台的侧脸,心里蹦出一句话:


    盛夏长风艳阳天,临危不惧真少年。


    ……


    开学典礼开完,一上午结束了。


    初夏一直撑着,走回教学楼的路上,腿都是软的,如同走在棉花上。


    林朝朝实在看不下去,跟班主任说明原因后,硬是拽着初夏来到了医务室。


    校医给初夏测了体温,39.5°,建议她输液。


    初夏摇摇头,有些无力地说:“医生,麻烦帮我开点退烧药。”


    “你听医生的,都高烧了,输液吧。”林朝朝劝她。


    初夏实在难受,只好躺到病床上,伸出右手。


    “夏夏,你怎么不伸左手啊?”林朝朝还是看到有人第一次伸右手的,很不方便啊。


    “习惯了。”初夏不想让左手再多一些痕迹。


    输液时,林朝朝出去给她买饭。


    正好饭点,校医也出去了,医务室变得很安静。


    她定了半小时后的闹钟,混混沌沌中入眠。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闹铃响了,有人过来帮她拔掉了输完液的针头,有人将冰凉的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


    梦太美了,抹去了她的不安。


    可是,谁会对她这么好呢?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她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很快,她看见她的右手背上开始回血,血液倒灌进透明的输液管里,她吓得惊醒。


    血液倒灌才是真的吧,初夏立刻看右手背,只有贴得服帖的输液贴。


    额头上沉沉的、凉凉的,她一摸,有冰凉的湿毛巾。


    难道那不是一场梦?


    是谁摁掉闹钟的?是谁帮她拔掉针头的?又是谁将湿毛巾放在她额头的?


    医务室没人,外面似有说话声,是林朝朝的。


    应该是林朝朝帮她弄的吧,她还真是贴心。


    片刻后,她看到有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出现在眼前,须臾远去、消失。


    仿佛一场幻影,来去皆快。


    沈未怎么在这里?


    林朝朝进来,看到了一脸愣怔的初夏,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夏夏,你眼睛都不动一下,烧傻了吗?”


    初夏回神:“朝朝,你帮我拔掉针头,帮我敷湿毛巾的吗?”


    “不是啊,我不会给人拔针头啊。”林朝朝说,“校医帮你弄的吧。”


    初夏没说,可是,校医不在啊。


    “夏夏,沈未好像对你有意思。”


    “什么?”初夏的心猛然一颤。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林朝朝说。


    “好学生的客套话啊。”他怎么会对她有意思。


    “他可从来不关心哪个女生的。”


    “朝朝,他有女朋友吧。”初夏想到他买的安全用品。


    “他是母胎单身狗,喜欢他的女生从我们一中能排到三中了。但就没听他喜欢过谁,女朋友,怎么可能!”


    奇怪了,那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安全用品?帮别人买的?


    吃饭的时候,初夏在努力回想那场梦,想记起梦里的那个人是谁。


    她想了很久,只有依稀的模模糊糊的一道轮廓,看不清面庞,好像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雪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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