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暮吃完饭去隔壁班找沈未,见他拎着饭盒刚回教室。
沈未旁边的座位空着,齐斯暮不客气地坐下:“见过初夏同学啦?她怎么样了?”
“还行,烧退了些。”
“你不会帮她量了吧?”
“就……”沈未想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她的脸,没那么发烫了,但这话不能说,“看出来的,脸没有那么红了。”
他还记得,自己的手背轻轻放在她脸上的感觉,她的脸颊很软,也很烫,他一碰,就像碰触到火焰,心都随着发烫。
她好像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要翻身,右手也不安分地移动,有几次针头都有些歪了,他只好一遍遍地又弄好。
她的闹钟响了,他第一时间关掉,液体滴答滴答地往下滴,之前调得有些快,他把速度调到适中。
她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又乖又脆弱。
校服百褶裙有些往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蕾丝边安全裤。
沈未连忙帮她拉下,发现她竟然还穿着有一定厚度的连裤袜。
他从没见哪个女生穿这么厚的连裤袜,这么热的天,她不怕热?
可她的脸上明明不停地滚下汗珠,沈未找来一张纸,给她扇着。
每天中午,他都会休息会儿,他渐渐有些犯困,但眼睛一刻也没有闭上。
如果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守着,会很孤独吧。
她是不是像他昨晚那样,也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
“别这样看我,我害怕!”齐斯暮见沈未眼珠转都不转一下地看他,连忙将双臂环在胸前。
沈未朝他的肩膀给了一拳:“自作多情什么!你未哥我笔直!”
如果不是昨晚沈未跟他解释,那些安全用品是他随手拿的,他还真有点怀疑,沈未是不是对他别有用心,毕竟,他是妥妥小奶狗。颜值嘛,怎么着,也是可以原地出道的类型啊!
“别跟别人说,我去看过她。”
“搞这么神秘干什么?看她,很丢人?”
“看她,不丢人。”沈未说,“我不希望有闲言碎语。”
不希望,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
夕照镇的秋天来得格外晚,据林朝朝说,要等十月底才会入秋,凤凰花的花期还没结束,校园里、街道上,凤凰树的枝头仍盛放着一簇簇红艳艳的凤凰花。
林朝朝问初夏国庆节有什么安排,她说:“会在家里看书写作业。”
她没说实话,没告诉林朝朝,七天时间,她每天都会去便利店做兼职,时间从之前晚上的一个小时,延长到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
这样至少能多赚点。
至于她要还沈未的钱,后来她再给他发信息,他也没回。她只好把钱从银行卡里取出来,放到红包里,在9月4日的晚上,她给他发了信息,约他在学校的假山见面。
等同学们都下楼了,初夏才下楼,到假山那儿时,只见沈未懒懒散散地靠着假山,曲着一只腿,绕着他的,是一些升腾的烟雾。
他在抽烟。
这是初夏第一次见他抽烟,他看起来很孤独,也很落寞,不比那天雨夜里的他好多少。
他会不会又被他爸打了?
初夏不喜欢烟味,闻到一点就会咳嗽。
当她被烟雾包围时,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不能闻烟味?”沈未吸了一口,吐出好看的烟圈,像是刻意避开初夏,吐在了她的反方向,但烟雾还是四散开来。
她说不了话,咳嗽声不止。
沈未掐灭了烟:“这么敏感啊。”
缓了会儿,初夏说:“我闻到烟味就这样。”
沈未看她,她的眼睛都被熏红了,还泛起水光,楚楚可怜。
“找我有什么事?”沈未直奔主题。
初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欠你的,会一点点还给你。”
沈未只看了一眼,视线又移到她脸上:“不要。”
“我妈问你多要了,不该这样。”不还他,她心头总压着事。
“不该这样,你就一次性还我。”沈未从她手里拿过红包,颠了颠,太轻,又塞到她手里。
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心,弄得她心尖儿一颤,脸颊有些烫。
“你先收下,剩下的,我会慢慢还你。”初夏又把红包放到他面前。
沈未真不想打击她,都穷到要去便利店讨生活了,还想着还她钱,是说她正直善良呢,还是说她傻呢?
但见她傻到一根筋、固执地要给他,他有些烦躁,一把推开她的手,语气也不好:“就这么点钱,你拿出来,不嫌丢人?”
红包从她的手心里掉落,啪地落地。
随之响起的,还有她的那颗心脏,坠入黑夜。
初夏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羞愧不已,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带着嫌弃。
什么学神,跟人说话好凶,好没礼貌。
初夏弯腰从地上把红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心里发堵,给他丢下一句“是你不要的”,便转身离开。
夜色很浓,白日里的热意尚未散去,风吹来,热意中裹挟着缕缕香味。
风好像有些大了,眼睛为什么那么涩?
后来,初夏想从齐斯暮那里直接拿到沈未的银行卡号,这样就不用当面接受她的羞辱了。
但齐斯暮非但没有给她,还给她传话:“我们未哥说了,他不缺这点钱,就当给你买糖了。”
买糖?那么多钱?他哄小孩?
初夏把自己要还钱的理由跟齐斯暮说了,希望齐斯暮可以帮帮忙。
结果,齐斯暮说:“未哥都说给你买糖了,你就安心收下呗。”
为了让初夏不要那么固执,又劝她:“我们未哥是富二代,不差钱的,你就别想着还钱的事了。”
此后,初夏跟沈未的交集,也仅限于偶尔在教室外的碰面,见面谁也不跟谁打招呼,仿佛两人从不认识。
林朝朝觉得初夏平时就知道光埋头学习,想拉着她国庆节出去玩玩:“陪我出去逛街,帮我选选衣服,好不好?之前的衣服都有些大了,想买点合身的。”
林朝朝这个月都在减肥,吃得很少,减肥效果颇有成效,之前肉肉的脸颊小一圈,穿校服时露出的小腿也变细了点。
她最爱问初夏的一句话是“夏夏,你看我今天瘦了吗”。
初夏这人太实在,每次都实话实话:“没有吧。”
后来在林朝朝的“调教”下,即使看不出变化,也要说:“瘦了。”
但初夏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林朝朝一边在减肥,还一边每次心甘情愿接受齐斯暮的投喂。
初夏想想这周还没有视频素材,去逛逛街拍点素材也好。
*
逛街时间约在了国庆节第一天,因为下午要去便利店兼职,两人约的是上午十点。
她们来到了夕照镇最繁华的步行街,街道两旁有各类品牌服装店,可供林朝朝选择的很多。
林朝朝进去试衣服时,初夏会在外面拿着手机拍一些视频。
她不拍繁华的街道,不拍装饰精美的名品店,她会拍在天空映照下的漂亮屋顶,拍屋顶上栖息的鸟,拍站在路边弹唱的歌手,全是生活琐碎,在她的镜头里,不闹腾,有一种静谧的烟火气。
跟她这个人一样,静静的。
有一只很美的,翅膀彩色的鸟落在路灯上,又飞走。
初夏的手机随着鸟的飞行轨迹移动,直至飞鸟消失。
她刚想看看刚才拍得怎么样,移开手机的瞬间,忽然在汹涌的人群里看到了一群少年人的身影。
尤其是那头粉紫色的长卷发很吸睛,她侧头跟旁边的男生说笑着。
她的身旁还有两位,一个是齐斯暮,齐斯暮旁边是沈未。
初夏像是被发现一样,连忙躲到了路灯后面。
“夏夏,你做什么,过来看看,这条连衣裙好看吗?”林朝朝喊门外的初夏。
她到底为什么想躲着他们?
初夏说不上来,进了服装店,看着穿了一身黄色碎花裙的林朝朝,认真道:“这身挺适合你的。”
林朝朝在镜子面前转了好几圈,裙摆被转出好看的弧度,她的脸上洋溢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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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花丛中的仙子。
初夏觉得她现在的身材正好,属于均匀那种,但林朝朝说还要再减减,说她喜欢像她这样的,要骨感的。
每个人都在羡慕着别人没有的,初夏一直羡慕像林朝朝现在这种身材的,脸颊有些婴儿肥,身材微微胖。
不像她,太瘦了。
林朝朝转了几圈后,去更衣室把衣服换好,拉着初夏往外走。
初夏问:“那条裙子你怎么不买?”
“太贵了,要四位数。”
跟林朝朝相处一个月,她们只交换了基础的家庭信息,像跟谁住,有没有哥哥妹妹之类的,但没有交换父母职业、家境信息。
初夏觉得这样很好,因为这样林朝朝就不会问她,你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你穿的是几十块钱的国产帆布鞋,戴的是几十块的地摊货电子手表。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她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吧。
能有这款手机,在她意料之外。
今年期末考结束,初文北领着一家人跟客户一家人聚餐,餐后路过苹果手机店,席间因为听说客户的女儿想换个苹果手机,初文北便当了好人,给客户女儿送了部,还很大方地给初阳和她都各买了一部。
初夏的衣服、鞋子里有四位数的,但很少,平时廖知书也不让她穿,只有特殊场合才会同意。
初夏见林朝朝有点失落,安慰她:“朝朝,我们再逛逛,会有其他适合你的。”
“嗯!”林朝朝重重地点了下头。
林朝朝领着初夏要往沈未的方向走,初夏却想往反方向走。
“夏夏,跟着我走,你走的这条路,我们刚才不是走过吗。”林朝朝力气比她大,一把将她拽起来,挽着她的胳膊往沈未的方向走。
初夏看了看大道,没有看见沈未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林朝朝来到了一家看起来高端的服装门店,看店面装修,一看便知里面的衣服价格不菲。
如果买不起,还是别进去吧。
初夏是这么想的,但林朝朝显然没这么想,拽着她就往里面走。
这家店的店面很大,一半是女装,一半是男装。
她们来到女装区,初夏陪她挑了几条连衣裙,等她进入试衣间后,准备出去拍风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有人喊她:“初夏!”
初夏脚步一顿,本不想回头,却做不到。
她转身,看见了喊她的孟际遇,她身旁站着一个戴眼镜的英俊男生,跟她同班,齐斯暮聊天时提过他,好像叫……喻时。
孟际遇化了浓妆,穿着酒红色皮背心、黑色短裤,戴着两个金色圆环耳环,一袭粉紫色的波浪长卷一半放在肩后,一半放在胸前,美酷风。
比在学校里开放多了,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些。
放眼高三,她是例外,唯一一个在学校里染发烫发还披散头发的女生。
老师都不管吗?林朝朝告诉她,孟际遇有个深明大义的妈,她只要不做违背法律的事,她都同意。
她做过不少违反纪律的事,被喊家长,结果她妈没教育孟际遇,反而希望老师能理解孟际遇的叛逆期行为。
初夏是头一次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开明的妈妈。
她很羡慕。
“过来。”孟际遇朝她招手。
初夏跟孟际遇的交集不多,基本是她来教室外找齐斯暮时,两人会打招呼的关系。
她向来不懂拒绝,走了过去。
“你也来买衣服?”孟际遇问她。
“陪朝朝的。”
“正好,一起吧,未哥跟齐斯暮也在,去换衣服了,待会儿你也帮忙看看怎么样。”
初夏对男生的衣服不太在行,但也不好说,自己在这方面不行,只好跟他们一起等着。
试衣间的门刚打开,初夏听到里面传来沈未的声音:“齐斯暮,快把门关上。”
初夏往那边瞥了眼,恰好看到沈未刚要穿衣服,背对着她,她看到了他后背上的伤痕,有旧伤,也有新的伤痕。
细长的一道道,像用细鞭子抽打的。
他又被他爸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