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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作者:两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半个月后,正阳大街上日到黄昏。


    临近岁旦,天也越发冷的厉害,晚来落雪到第二日天明方歇。


    今天并非初一十五的大日子,但此时街上却有无数百姓沿街驻足,只因今日公主大婚,这些人都是来看公主出阁的。


    京都最是繁华的正阳大街上此时左右两侧都是护卫的士兵,就连青砖黑石上都从皇宫一路连绵不断的铺了三层上等的红绸。


    最前面的监礼官恭谨开路,无数的宫人夹道撒花谷铜钱。


    抢到的百姓们都沾了喜气,念着吉祥话笑看着送亲的队伍浩荡而过。


    “这殿下可真是好福气,当今天子蛰伏多年终得天下,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公主,然后就以皇家最风光的仪式嫁小妹,只是——”


    说话的男子看着远去载着公主的喜车迟疑了一下,“过去也没听说宫里还有什么大晟的公主也在啊?”


    男子身边的书院同窗收起捡到的碎金子,抬手敲了他的头。


    “死读书不知天下事了吧!这殿下是陛下认的义妹,说是在之前那个自戕那天护驾有功,这才赐了恩旨封的公主。”


    男子瞪大了眼睛,“这运气也太好了吧!陛下这么看重这位公主,连赐婚对象也是天下最好的儿郎,殿下的福气真是好!”


    此时喜车内。


    宋徽玉身着锦绣喜袍,头顶珠翠金冠,薄纱盖头下面色艳绝,一双莹水杏眼下,面如桃色嫣然绝代,可这眸中却是忧虑。


    正如那些人所说,她如今不是什么自缢罪人遗留的太妃,而是如今新皇亲封的护国公主。


    宋徽玉垂眸看着裙摆上的合婚庚帖——“李琬。”


    上面御笔写着的是她的新名字,甚至连身份都从先帝嫔妃,换成了路过乾安殿刺杀时舍身救驾的花房侍女。


    琬圭九寸,双玉成珏,据传旨公公说这个名字是陛下亲自起的,示意兄妹情深。


    兄妹情深吗?


    这半个月来她每每思索,也是不曾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曾经最为信任当做亲哥哥的李珏,对她下了赐死的口谕。


    平素最温和的人赐她一死,而竟然是因着那个险些要了她性命的人的缘故,宋徽玉被从那场赐死中保了下来……


    当日她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攀上裴执。


    宋徽玉长睫轻阖,当时她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被震慑住,就连原本信誓旦旦的老太监也吓得亲自砸了毒酒让她好好歇息。


    原以为是晚死片刻,却不想在黄昏等来了封公主的执意,赐婚对象竟然就是那位被她信口攀附的裴大人,裴执。


    喜车前宫人不断洒出金粉花瓣,两侧熏香暖炉简直堪比春日。


    天空绽开绚烂的烟火,热闹的人群恭贺中,宋徽玉却觉得脊背森寒。


    她只在车中坐着,只抬手触到颈侧那道尚未痊愈的血痕,便仿佛回到半月前的雪夜。


    鼻尖嗅闻到男人身上冷冽的霜雪气息,还有他给予的尖利的痛。


    裴执,年二十有五,前安平候嫡幼子,父兄谋反被杀后亲自以罪证揭发,大义灭亲,后在刀山血海中拼杀出功绩被封镇国公,独领大郾兵马并一只不受朝廷调遣的影卫队。


    过去的他就已经是京都权臣的巅峰,如今废旧立新有了从龙之功,他更是在原有兵权的基础上得了文臣之首的左相官职。


    文武兼有,裴执名副其实的成了如今大晟权利最高的人。


    他本人相貌却不似所做之事那般残暴不堪,而是矜贵疏冷,眼角眉梢是文人的傲气清贵,身形举止却是武将的杀伐果决。


    因此即使他弑杀残暴,人间阎罗的“美名”满京都,如今仍然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但对于真要嫁给他的宋徽玉,对这桩京都绝佳的亲事,她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试问谁敢嫁给曾险些杀死自己的人?


    况且这个人是她万万得罪不起,且握着随意掌控她生死的真实身份的秘密。


    假死太妃改换身份成了护国公主,冒领救君功绩……这些罪名足够她满门抄斩,挫骨扬灰!


    若是单单自己还好,可偏连世上唯一爱护自己的母亲也会被牵连!


    想到这里宋徽玉下意识攥紧喜服的袖口,绣金的纹饰将她的皮肤划得有些痛,下意识让她想到护手划破肌肤时那冰冷的刺痛。


    记忆中男人狠厉的眼神让她后背发冷。


    轿子稍顿,宋徽玉身形一个歪斜。


    还不待她出声,外面的侍女先一步回禀,看模样很是焦急,“殿下,是附近百姓自发安排的舞狮杂耍,前面百姓有些挤,不过侍卫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不碍事,我们且等等罢”,宋徽玉道,她本来就不是很想面对将到的危机,能慢点自然是好的。


    得了宽待的侍女也是放心出去,喜车慢行绕过喧闹的人群,却不想原本热闹着的人群里突然窜起几十个蒙面黑衣人。


    侍卫们直接朝着黑衣人而去,正被团团围住无法动弹之时,原本欢腾的舞狮一下凌空跃起,朝着喜车的方向凌空而来!


    喜车外面的侍卫此时都被支走,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们,面对刀剑也都吓得四散而开。


    受惊的马拉着车一阵嘶鸣,宋徽玉被颠簸的喜车拉着,头上金钗玉坠激烈摇荡!


    玉石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她如鼓的心跳,但下一瞬——


    随着一声激烈的马鸣,车就这么稳稳停住!


    犹豫着宋徽玉还是撩开车帘,透过薄纱,她看见夜幕下数十个鬼魅般的身影悄然落下。


    如那夜的交锋,他们的刀刃如雨线划过夜色,那些黑衣人还不待反抗就成了地上尸块。


    血沿着刀刃的冷锋滴落,天际飘起落雪,四周喧闹的百姓登时寂然。


    宋徽玉屏住呼吸,甚至可以听见热血融化积雪的滴答声。


    她的心也随着这熟悉的一幕高高悬起。


    那夜的恐惧瞬间被记起。


    周围的侍卫侍女们也都赶了过来,负责护卫的禁卫军首领恭谨的朝着影卫身后的男人行礼,“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男人一席玄衣身量颀长,墨发高束,身侧数名影卫恭谨半跪等候着他的命令。


    他却眸色冷淡,似乎注意力都在手上那沾血的刀刃上,根本对面前的人不曾见闻。


    是裴执。


    今日是他成亲的日子,男人却一身墨黑无半点喜色。


    甚至此时面对着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宋徽玉也是毫不在意,仿若不曾见到一般,只细细擦拭手中匕首。


    半晌他才朝着左右淡淡道,“这些刺客中可有活口?”


    他丝毫没给禁卫军首领的面子,男人自觉受辱却也只能告退。


    下属的回答显然让裴执满意,他缓缓收刀入鞘,却在听到下属所说的遗漏一人时眉心蹙起。


    不等发话回禀的下属登时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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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执只一个眼神这手人就被带了下去。


    随后他的目光才抬起,目光吝啬的落在宋徽玉身上。


    熟悉的冰冷注视让宋徽玉撩着车帘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审视,决断,她的性命此时仿佛又成了男人眼中可以随意轻置的玩物。


    盖头下的面色已经微微发白,但她还是装作不动声色的缓缓放下车帘。


    轿帘合上的瞬间,她却敏锐的注意到此时喜车顶上的细微声响。


    上面有人!


    果然一道黑影自轿上凌空跃下!一脚踏到她身前,右手卡主宋徽玉右侧的车窗,直接翻身进了轿子!


    还不待她喊叫出声,半截匕首自面前人的胸口刺出——


    匕首后连锁链,裴执腕子一扯,刀刃便在宋徽玉注视下应声拔出。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溅在她的面纱上。


    浓郁的血气中,让她更畏惧的是外面此时正握着沾血匕首看向她的男人。


    即使隔着一层轿帘,但她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男人狠厉的眼神。


    不待她从回忆的恐惧中回过神,下一瞬记忆里那般熟悉的冷淡声音就在轿外两步处响起——


    “下来。”


    冷淡的语气就像是在命令下属,但这个人却是属于他的,拥有天下最尊崇位置的妻。


    这时候,原本退到一侧的禁卫军首领还是上前,挡在喜车前忍不住开口:“裴相,殿下刚受过惊吓,您这又是何意?”


    负责送亲的太监总管连忙赔笑,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看着面色冰冷的男人试图从中劝和。


    “殿下她还没到您府上,毕竟是新娘子,大喜的日子若是中途下轿只怕是不吉利啊……”


    护手握着刚染过血气的刀,他仿若不曾听闻般抬眸,疏冷的眼神直接越过身前两人。


    身侧影卫噌然拔刀出鞘,二人也只能默默退开。


    轿中人却还是没出来,裴执也没再说,只微微勾唇。


    谁知下一瞬,只见男人抬手随意将匕首一掷,金器坠地声中,他拔出腰际佩剑,雪色夜幕中寒刃冷然一白。


    剑刃挥洒而过,红绸如泥簌然而落,轻雪压红,煞而夺目。


    不过一瞬,众人只见喜车上的一侧横辕咔嚓作响,那桃花梨木碗口粗的硬木竟被一个随意的挥剑一划整齐的一分为二!


    裴执敛眸,松开手,那柄杀人无数的剑就这么横插在一侧横木之上——


    寒风一吹,众人才透过翻飞而起的碎裂红绸,骇然看见那根插在横木上的寒刃,正堪堪停在距离殿下的脖颈不过半寸之处!


    那位护国有功被册封的公主殿下,此时就被他拿剑相抵。


    寒风又起,遮月残云散去,剑刃冷光逼人,但周围的人却无人敢动。


    场面就这么静了下来,直到一只素手轻轻搭在那剑面上。


    宋徽玉的指尖掠过剑刃,染了豆蔻的纤甲缓缓擦过,而后朝着男人的方向将这刀刃微微的一推。


    咔嚓一声——


    头顶的车辕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宋徽玉却置若罔闻般安坐着,缓缓将手递到裴执面前。


    月色下,少女皓腕凝雪。


    风吹起她面上红纱,雪色寒夜里,她巧笑嫣然。


    众人注视下,只听少女温和的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女儿对爱慕情郎的羞涩,“出嫁从夫,我……妾身自然一切听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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