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心里打定主意,服软哭求道:“母亲知道错了,母亲会帮你姑母把孩子找回来,让你姑母和阿宁原谅母亲好不好,母亲下半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她们的恩情。”
“你去替母亲求个情,请她们过来,母亲会好好和她们赔礼道歉。”
萧元绰不为所动,“不用这么麻烦了,母亲告诉我小表弟在哪儿,儿子去办就是了。”
邓氏见萧元绰软硬不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们若不来,你就是大义灭亲,亲手打死母亲,母亲也不会说一个字。”
萧元绰见邓氏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担心刘大人等太久会不耐烦,最终还是退步了,“好,我这就去请。”
言罢,他快步走出院子,和守在院子外的刘大人交代了几句,出西角门,骑马去了倚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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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小周王还担心萧元绰出尔反尔,一大早就派了雷驰去弘文伯府门口盯着。
直到看到大理寺的官员带着侍卫将伯府重重围住,又带领官差冲入府内,雷驰才回来报信。
宋娘子听闻消息,长长舒了一口气,归宁也终于安心地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靠在床头陪着母亲说说话。
女医过来给归宁换药,小周王不放心,静静地站在落地罩的纱帘外守着。哪怕屋内传来一声极细小的呻吟之声,也能让他的心跟着揪一揪。
他宁愿自己殒命于此,也不愿意看到恩人的女儿为了自己受这份苦。
正当小周王又在自责之际,屋外传来柳妈妈的声音,“宋娘子,姑娘,姑爷来了。”
外面的话音才落,萧元绰就像一阵风一样,快步冲进了屋子。
卸下心中的枷锁,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终于不用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示人,也终于不用忍受内心的挣扎彷徨。
当他走在街上,抬头看到青天白日时,恍惚间觉得自己从山重水复的前途漫漫,走入了柳暗花明的朗朗乾坤。
远处有一束十分耀眼的光,指引他前进。让他从黑夜,迈入白昼。
昨夜是他度过最漫长的一晚,也是归宁不在他身边,度过的最孤独的一晚。
出门时他尚不能体会这种心情,可刚踏入倚梅园大门,那股被理智压抑的躁动开始爆发,让他竟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告诉她,自己想清楚了。
当他进入内室,看到站在落地罩外面的朱君澜,躁动的内心立刻被一股无名的愤怒冲散,不客气地脱口而出,“殿下怎么还留在这里?”
明明昨天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倚梅园,今天一大早他竟然又出现在这里,实在让萧元绰心里窝火。
他可以刻意忽略文轩和邓睿江的挑拨离间,可每次看到朱君澜在归宁跟前晃,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就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萧元绰说罢,就要挑起纱帘往里走,被朱君澜一把拽住,“医女正在给宁妹换药,你此时进去不妥。”
萧元绰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殿下恐怕忘了身份,我是她的夫君,她是我的人,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
“反倒是殿下留在这里非常不妥。”
一句话竟让朱君翔无言反驳,不觉间羞红了脸,松开了抓住萧元绰的手,心虚而自责地默默移开了两步。
想起归宁拔箭的那晚,痛苦地唤着“夫君”二字,更觉自己才是那个外人。在萧元绰的凝视下,避嫌似得退去了外间。
眼见萧元绰很自然地挑帘而入,朱君澜又有些后悔了,想抬步走过去,又拉不下这个脸,只能抓心挠肺地干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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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女医刚给归宁巴扎好伤口,还没来得及穿齐衣衫,萧元绰就闯了进来。
归宁以为小周王会拦他一拦,故听到他进来,并没有出声阻止。陡然见他出现在眼前,颇觉得有些冒犯,将不整的衣衫拢了拢,躲在床幔后边,羞红着脸道:“夫君怎么进来了。”
萧元绰瞥见归宁大半个雪白的臂膀露在外面,眼光沉了沉,对一旁的宋娘子道:“姑母,我想和阿宁单独说两句话,很快就好。”
宋娘子虽对萧元绰之前的所作所为颇为失望,可昨晚听了杨老夫人的一袭话,明白了母亲的一片良苦用心。
她不忍心亲手毁掉母亲苦心经营的一切,更不忍违背她老人家的临终安排,只要萧元绰一心改好,她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们小两口好好把以后的日子过下去。
归宁年轻,她还不知道,一个离了夫家庇护的女子,将面临怎样的人情冷暖。这个世道,就是男子续弦都只能越选越差,何况女子再嫁?
能不能嫁得出去还是两说,就是嫁出去了,家世才能也会远远比不上第一家。
宋娘子自小看着萧元绰长大,对他还是别有一番感情,见他来,开口道:“处置妥当了?”
萧元绰拱手施礼道,“不会让姑母失望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宋娘子带着女医起身出了屋。
归宁见母亲离开,慌忙扯起一旁的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这一通动作,不免又扯动了肩上的伤口,不由吸了两口凉气。
见她一副小鹿受惊的娇柔模样,萧元绰又觉好笑,又觉心疼,上前两步坐在床头道:“还怕我瞧见?”
归宁又羞又急地嗔了他一眼,满脸警惕道:“夫君要对我说什么?”
萧元绰捡起床头的衣衫,道:“我伺候夫人更衣。”
归宁将锦被裹得更紧些,身子往里缩了缩。
萧元绰弯下腰,故意贴近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母亲想要见你和姑母……”
话才起了一个头,归宁便迫不及待打断道:“不见!”
萧元绰道:“她说知道小表弟的下落,曾经有人给姑母送过一封信,我也是昨日从文轩口里才知道有这件事。”
“你身上有伤,又病病歪歪的,我本不愿意让你受这奔波之苦,可母亲执意要见你们,见到你们才肯吐露内情。”
“你去不去?”
归宁早从秦三口中听到了这封信的消息,今日又听萧元绰提起,断定这事儿觉不是空穴来风,又问道:“文轩呢,我要单独问他。”
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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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淡声道:“死了。”
归宁大惊:“怎么……怎么死的?”
萧元绰道:“他不仅算计你,还口出狂言诋毁你和小周王,我断不能留他。”
归宁颇觉受辱:“他胡说八道,我和殿下清清白白……”
萧元绰见归宁情绪激动,安抚道:“所以我处置了他,阿宁我信你,你也要信我。”
话罢,他拿起衣服,要给归宁穿上。
归宁扭过头,伸手要去拿萧元绰手上的衣服,“我自己来吧。”
萧元绰故意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柔声道:“真要和我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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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被他逼问的无路可退,昨晚母亲和她说了许久的话,母亲说,“若是离了萧家,你能去哪里?还有谁能护着你?”若是萧元绰一意孤行,不惜一切护住邓家,那她们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也要和弘文伯府闹翻。
可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她们母女也没有什么好处。
如若是萧元绰愿意还老太太一个公道,处置邓家,善待归宁,她们还有什么理由找他翻旧账?
归宁放不下前世的痛,说着自己天真的想法:“我们可以回苏州……”
母亲道:“苏州那些宋家耆老们也就是碍于伯府的威慑,不敢拿我这寡妇如何。若是她们知道咱们脱离了萧家,会第一个跳出来,争夺宋家家产。”
“当年若不是你舅舅带着人及时赶过来,我们孤儿寡母早就被那些族人生吞活剥了。阿宁,母亲是过来人,母亲以这么多年的经历说句公道话,如果没有弘文伯府做靠山,仅凭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守不住宋家的家产。”
归宁再道:“那我们就去福建,去那里经营我们的商队……”
不等她说完,母亲又打断道:“阿宁,母亲能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你知道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归宁愣了愣,道:“多少是看在当年祖父和父亲的颜面上……”
宋娘子摇了摇头,“不是,是因为我是弘文伯府出去的姑娘,我的外祖又是盛昌伯府姚家。这几年姚家逐渐势微,等你表舅百年之后,爵位的恩赐就到头了,你说我们依靠的是谁?”
“还有,你说我们去福建,且不论山高路远。那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去过之后我们依靠谁呢?小周王吗?小周王帮我们是碍于对你父亲的亏欠,他没有责任要帮我们一辈子。况且我们孤儿寡母的,但凡有点儿事就叨扰到小周王面前,日后他若娶了王妃,他的王妃会怎么想?”
“你给母亲说句实话,你心仪青然的时候,烦不烦邓雪柔?”
这事儿问到了她的心坎上。
怎么不烦?
前世每每看到邓雪柔登门,她心口都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她明知道夫君的心不在邓雪柔身上,可她还是不愿看到邓氏让萧元绰去见邓雪柔。
想到这些,归宁终于明白,她们与萧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怎么折腾,也比外人近一层,甚至都比姚家近。
这个世道对于女子太过苛刻,她们从来没有真正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