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到了巳时,大理寺的刘大人带着人来了萧府。
内院的邓氏也得了消息,她以为萧元绰是处理归宁与人私会之事,丝毫没放在心上。
大概过了两刻钟,昨日大醉而归,今日无精打采地去衙门点完卯的邓睿江也晃晃悠悠来了,见屋里有官兵,以为自己来晚了,错过了什么好戏。
正要上前和萧元绰搭话,就被早就准备好的两名差役摁倒了。
按道理说,他武功很高,这十几个人未必能拿得下他,可抵不住他大意和不设防。
而且他来,还是萧府的人,假借太夫人邓氏的名义将他请过来的。丝毫没留意,今日的一切竟是为自己布下的陷阱。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绑上了,那边刘大人高呼他的罪行,如去明渊寺后山盗取证物、恶意伤人,致使他人绑架、侮辱、暗杀良民,还有在锦衣卫里做得一些贪赃枉法、栽赃陷害的事也被捅了出来,甚至包括强买强卖,欺压百姓等恶行,足够判他斩立决。
邓睿江拼死挣扎,正要破口大骂,萧元绰不慌不忙当着刘大人问道:“刘大人,邓家女眷不被牵扯吧?”
刘大人道:“已经出嫁和定亲的女眷不受牵连,妻子和女儿没入教坊司,未成年男丁流放。”
萧元绰道:“可否求个恩典?”
刘大人公正严明道:“萧大人大义灭亲,我会酌情向大理寺卿汇报。”
邓睿江闻言,如泄了气的皮球,连发泄的勇气都没有了。
萧元绰落井下石之时,还给他递了一根绳子,一个以他家人为筹码的救命绳。
萧元绰没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他现在是揭发有功。
后院的邓氏和萧元荷也被大理寺的人控制了起来,刘大人也宣布了邓氏的罪名,包括谋害老太太和府中庶子,指使人火烧丈夫的外室等等。
一连串的罪名宣布出来,吓得邓氏险些晕过去。
不过萧元绰还是有所保留,比如萧元荷买通歹人暗害寄居在赵家的乐巧姑娘,他并没有指证,而是将这件事算到了邓家头上。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他知道,母亲向来处处护着大姐姐,愿意为大姐姐背这个罪名。
而大姐姐有把柄在自己手上,不会在这个时候胡说八道。
他快刀斩乱麻,将自己摘清的同时,也将那些真正脏了手的人推了出去,落了个大义灭亲,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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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大人要将邓氏和邓睿江带走收监时,邓氏跪在地上认罪,含泪看了儿子一眼,恳切道:“妾身有罪在身,愿意伏法,不过在妾身离开前,想和我的儿女交代些家事。”
刘大人闻言看向萧元绰,同在官场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哪日自己就有事求在他的头上。而且一次性侦破乐巧被杀案和明渊寺和尚案两个让大理寺头疼的案子,萧元绰也是帮了大忙。
他不愿得罪萧元绰,只要他点个头,他很愿意给他一个处理家务事的面子。
邓氏毕竟是萧元绰的生母,打断骨头连着筋,对刘大人施了一礼道,“可否容我同母亲私下说几句话?”
案子已经真相大白,横竖不差这么一会儿,刘大人大方地摆摆手,“萧大人请随意,本官带人去院外等候。”
话罢,压着邓睿江,出了福寿堂。邓睿江在临去之前,还不忘向萧元绰吐了一口血沫子,“萧青然你背信弃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为了一双别人穿过的……”
不等他说完,萧元绰大吼一声打断道:“邓睿江……”
嘶吼过后,突然举得有失读书人的斯文,又温言缓缓道:“邓睿江,你的妹妹和妻女可还等着你归家呢,给自己积一些口德。平日里萧家可没有少接济邓家,等阿宁回来,我让她好好算算账,看看邓家这些年占了萧家多少便宜,把邓家的家财都卖了,够不够还。”
他这一落网,平日里得罪的那些人定然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没有了他的庇护,邓家女眷就是不被牵连,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萧家肯出手收留。
时至今日,若是他再口不择言,得罪了归宁,日后他的家眷要在归宁手下讨生活,就没那么容易了。
被萧元绰这一激,邓睿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淬了一口唾沫,不甘心地被衙役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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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带人刚刚撤出福寿堂,邓氏就踉踉跄跄地起身,一步一蹒跚地向佛堂走去,萧元绰见她脚步不稳,担心她摔到,上前扶了一把,被邓氏毫不客气地挥袖躲开了。
身后的萧元荷见状上前两步,哽咽道:“母亲,我来扶您吧。”
最后还是萧元荷搀着邓氏进了佛堂,萧元绰跟在身后,关禁了佛堂的门,隔绝了福寿堂下人们一众好奇的眼光。
邓氏跪在菩萨前,甚是虔诚地祈祷了几句,起身上了三炷香,然后郑重地跪下去给菩萨磕了三个头。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
虽是语气平平,可萧元绰还是能感觉到母亲心中的不甘与愤怒,答道:“因为母亲做错了,我不能再一错再错。”
“杨老夫人已经告诉了我当年的真相。”萧元绰将昨日听到的真相一五一十地的说了,到最后,自己也落下泪来,“此次受罚不仅是母亲,待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会向朝廷上书,请求收回爵位。”
“这是祖母给的荣耀,我没有好好守住,我无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愿意放弃爵位出户。”
邓氏闻言更加惊慌,连忙劝阻道:“不,这是你父亲和你祖母用命换来的,你这样才是真正辜负了他们。”
“若是没有爵位这把伞护着,你大姐姐以后在婆家还怎么立足?还有你姑母,她好说歹说现在还是伯爵府出身的姑娘,若是没了爵位,她还凭借什么守住宋家?”
“一切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误解了老太太,是母亲犯下了滔天大罪。母亲不再逼你了,母亲愿意认罪,绰儿看在你爹为了护住伯府荣光的自裁谢罪的份儿上,不要做傻事。”
看着涕泪横流,跪在菩萨面前忏悔的邓氏,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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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绰依旧保持着十分的克制,“母亲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邓氏擦了一把泪,道:“有一件旧事,我要当面和洛甄与归宁说,让元荷去倚梅园传个话吧。”
萧元绰立刻想起了昨日文轩的话,问道:“是关于小表弟的下落吗?”
邓氏目露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
萧元绰道:“文轩说,吴明临死前曾说过,有一封给姑母的信送来了伯府,恰巧落在了吴明手上,他拆开看了,然后把信交给母亲处置,还说里面说了小表弟的下落。”
邓氏第一次感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他的城府深得可怕,她定了定神,道:“你既然已经猜到,就让元荷去传信吧。”
萧元绰却道:“阿宁卧病在床,行动不便,姑母要陪在身边悉心照顾,她们不便前来,母亲有什么话单独对我说吧。”
邓氏近乎是在哀求自己的儿子,“这是母亲最后一个心愿,你都不愿意成全吗?”
萧元绰依旧动也不动,“母亲和谁说都一样,这个时候,姑母和阿宁也不想来见母亲。为彼此留最后一丝体面,不行吗?”
“母亲算计阿宁,若还想设计再诋毁她一次,恕我不能纵容母亲。”
“母亲,我给了大姐姐退路,也希望母亲守口如瓶,给阿宁一条退路。文轩已经死了,邓睿江也必死无疑。那些参与行动的人,我会一一清理干净,逍遥阁的事,永远不会有人再提起,包括母亲和大姐姐。”
邓氏怔怔地望着萧元绰,十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要母亲和邓家人都去死?”
她以为凭借自己诰命夫人的身份,儿子再出面求情几句,会宽大处理,最多判一个流放,到时候萧家再使使力气,也能让她平安到达流放地,做一些粗使的杂役,再过若干年,想个办法弄回来。
她不相信儿子真会如此绝情,亲自将自己的母亲送上刑场。
萧元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母亲若觉得这还不够,儿子也可自请受罚。辞去官职与爵位,从此远离朝堂,做一个闲云野鹤的山野村夫,从此之后留下祖训,萧家子孙不可再参加科举,更不可再入朝为官。”
邓氏恨自己儿子的绝情,可身为母亲,却也不想让儿子受自己的连累。萧元绰再是绝情,身体里也留着邓家一半的血脉。只要他不倒,邓家人还算有个依靠。
况且她这辈子费尽心思,受尽委屈,不惜一切也要嫁入萧家,不就是要让自己的血脉未来光宗耀祖吗?如果连儿子都保不住,未来还有谁能替她争口气。
她不能让自己呕心沥血的半生算计成空,可她更咽不下自己心中这口恶气。
自她嫁入萧家之后,那金尊玉贵养在深闺的萧家姑娘从未正眼瞧过她。婆母看不上她也就罢了,可她一个小姑子凭什么处处瞧不上自己?
为什么自己呕心沥血养出来的儿子,要为了她的女儿,背叛自己这个母亲,她死不瞑目!
她就是死,也不会让萧洛甄好过,思及此,邓氏心里暗暗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