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心虚,邓氏睨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冷声道:“怕什么?明渊寺的承远执事不是说了吗,那和尚早就死透了,不会有人挖出来。”
萧元荷半含恨道:“若是那老和尚还活着,几粒药丸下去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费尽心思地在药草上做手脚。”
药草上做手脚,会在药渣里留下证据。若是遇水即化的药丸,可以溶在汤药里,根本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邓氏将手中的佛珠轻轻放下,“乐巧的事总算结束了。”
萧元荷依旧有些不放心,“下手的人,确定已经送走了?”
邓氏轻点了下头,“走了。你表哥亲自送出城的,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元荷闻言,既轻松又有些遗憾。如此就永远不会有人抓住她的把柄了;可这背后也少了干脏活的人,日后再想处置谁,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邓氏见女儿一副乖觉模样,语重心长劝道:“回去好好和明敬过日子,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位置。只要你还是他的嫡妻,不管是谁生的孩子,都会送到你跟前养着。”
“那女人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我手里握着,她不敢怎么样。早些让她生下赵家的孩子,趁着你还年轻,明敬对你还有情,赶紧养在跟前,这样你们就是他的生身父母。”
等哪日年老色衰,留不住男人的心,再没有孩子,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趁年轻养在跟前,既能讨夫君欢心,又有足够的精力慢慢教养。等容颜老去时,孩儿也长大了,可以为母亲分忧了。
“看在简哥儿的面子上,你婆母已经帮了你一回,你可千万不要对婆母不敬。赵太太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要好好哄一哄。”
面对母亲的苦口婆心,萧元荷一一应下。从哪里跌倒,她就要从哪里爬起来,重新面对生活。
送走萧元荷,晚间下值的萧元绰又来请安。
邓氏将南烟可能接触过乐巧的事说了,也好奇地问了句,一个小小的案子,怎么会惊动宫里的秉笔太监来旁听。
萧元绰闲闲地喝了半盏茶,心平气和道:“南烟的事我会再去查,至于为什么能惊动宫里,我也没有头绪,不过我观赵太太对乐巧的维护,可能另有缘故。”
“这丫头的身世,恐怕有些不一般。亦或者,有关明渊寺和尚的案子,牵扯到宫里的密辛,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如今乐巧已死,宫中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了审案的官员,新上任的官员并没有继续接手这个案子,而是重点查明渊寺和尚案。那说明宫里关注的重点不是她。”
邓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但愿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
萧元绰一把将坐在轮椅上的归宁抱起来,将人轻轻放在拔步床上,与她耳鬓厮磨。
归宁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半躺下来,说起了许大夫的事,“夫君,母亲的商队这就准备出发了。我托他们继续找寻许大夫的下落。您那边有没有熟悉的人,也让他们帮忙打探打探?”
小周王曾说,东瀛人一般在东南沿海一带活动,他身边若是有这样的人,可能对那边会比较熟悉。
或许借此一问还能套些他身边人的信息出来。
萧元绰的下巴靠在她的肩头,懒懒道:“我没去过那边,不过我可以问问。许大夫的医术真有那么好?可以治好大姐姐的病?”
归宁眼中的笑意中多了几丝苦涩,今世萧元荷生不了孩子,他便这般上心,甚至主动找她打探许大夫的下落。
那前世呢?她苦苦求了他多少次,问了多少遍许大夫的事,他哪次不是敷衍?
他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求一个孩子,受尽各种折磨,却始终不肯放过她,便是临终前,也不肯对她说句真话。
那含情脉脉的眉眼,如今看来无端地让她恶心。
归宁往旁边躲了躲,将他推开少许,轻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再说他跑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没准儿还真有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呢?”
她越来越不想应付他,前几日听说了萧元荷为赵明敬纳妾的事,那么骄傲跋扈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竟然心甘情愿的让步了。
垂眸道:“夫君,我这腿伤恐怕要将养好长时间,不如在你屋子里放个人吧。”
她说得很轻松,萧元绰听得心思一沉,轻轻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你真是这么想的?”
归宁不敢去看他的眼,有些闪躲道:“我不能在夫君身边伺候,也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若再不大度些,恐怕会被别人说闲话。”
萧元绰轻笑一声,“左不过半年的事儿,等你腿好了,再好好补偿我,行不行?”
归宁羞怯地“诶呀”了一声,裹着被子,滚到了大床的内侧。
云娇雨怯的模样落入萧元绰眼中,竟有些沉迷其中,不愿动弹。书房很冷清,他今夜不想回。
轻柔的把毛茸茸的头从被子里剥离出来,拥在怀中,低喃道:“阿宁,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他身上的檀香,顺着鼻尖丝丝缕缕地钻进来,熏得归宁的喉咙间有些发苦,不知何时起,她厌恶他身上的一切,包括说话的声音,身上的味道,以及那张俊俏的容颜……
她似乎能透过他谦谦君子的温润外表,看到掩盖在身后的血腥。如果前世她也如乐巧这般激烈的撕开萧家的伪善,大抵也是一样的结局。
他在骗她,而她也在疑他。她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可以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露半分破绽呢?他的心里,不矛盾吗?不难受吗?
见归宁久久不语,萧元绰轻叹一声,“那就睡吧。放心,我不会碰着你的伤处的。”
到底是待他,有些生分了。
最近他总是做一些不太好的梦,梦中归宁像他手中的风筝,越飞越高,最后挂在了云端,越飘越远。
他使劲儿拽着绳子,要把她拉回来,突然间一道白光闪过,绳子断了。他在下边狂追,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差那么一点点。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除了这样的梦,他竟然还梦到,百年之后,有人掘开他们的坟墓,将归宁的尸骸运走,生生将他们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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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萧元绰心思纷乱如麻之际,睡熟的归宁突然翻了个身,滚到他身边,头挨着他的胸膛,睡得安稳香甜,嘴里还念叨着:“夫君,你为什么欺负我?”
稍稍一怔后,几丝笑意不由自主的爬上眼角,轻点她小巧的鼻尖,戏谑道:“那都是什么时候事了,小丫头这么记仇呢!”
似是听到了他的回应,她又喊了一声,“夫君,你骗人……”
萧元绰不由轻笑,“小丫头梦到什么了?”小时候他确实常常哄骗她,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总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那吹弹可破的脸颊。
想起儿时事,他的心软的像一滩水,温柔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揽上她的纤腰。想着,待她伤好了,该怎么找她补偿。
一夜平静而过。
**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日,某天,萧元绰陪着归宁下棋,突然间说起了简哥儿,再过几日就是他的冥诞了。
少不得又提起乐巧。
萧元绰见南烟泡茶来,随口问道:“你之前去赵家探望过她?”既然母亲起了疑心,他不能不查。
归宁落了一字,催促道:“夫君该你了。是去过的,还和你说过。当时哪里知道她和大姐姐闹到这个份儿上?大姐姐还体谅她被贼人所掳,不肯报官,全了她的名声。”
有了归宁这番提点,南烟也回过神来道:“我当时去找她,想问问那些贼人的事。她当时病歪歪的,只说……只说……”
南烟故作有难言之隐,遮遮掩掩道:“那群强盗欺辱了她,见她姿色不错,还想留着慢慢折磨。她说自己得了个机会,才脱了身。”
“我见她实在可怜,赵府里的人拜高踩低的,对她不理不睬,任她自生自灭,实在是看不下去,还给了她一些碎银子。现在想想,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归宁接过话茬道,“我是局外人,自然向着大姐姐,可大姐姐奶娘做得那些事也不算光彩。乐巧已经那样了,何必赶尽杀绝。恐怕她是知道了药有问题,才绝地反击。”
她将棋子扔进旗盒,没有心思继续陪他下完这盘棋,恹恹道:“若是夫君看上了哪家姑娘,就和我说,我断然不做那等事的。”
萧元绰没有试探出南烟对乐巧的与众不同,倒是让归宁有了别样的心思,心里有些得不偿失。
或许真是他和母亲想多了,归宁什么都不知道。
想想,她的腿都因大姐姐的猫摔成了这个样子,哪里有闲心去管别家事。大姐姐做得很多事,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
归宁眼中闪着几丝恐慌,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君,听说乐巧状告大姐姐是大姐姐指使人绑架的她,是真是假呢?”
萧元绰面色微沉,凉声道:“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哪里当的真?大姐姐也是受害者之一。”
归宁没有搭腔,而是看向自己绑着布条的腿。从小到大,萧元荷都不是喜欢自己,这点萧元绰是知道的。
萧元绰心中生出几丝怜惜,起身将她抱到轮椅上,柔声细语道:“我推你出去吹吹风,整日在屋子里闷着也不好,容易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