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第一反应是自己穿越的身份暴露了,可是其他人的反应并非如此啊。他致电银行,却得到了一个不亚于身份暴露的晴天霹雳。
齐老爷子注意到了齐修远近期的大额资金异动,非常不满,认为儿子又在败家了,催了好几遍叫他回家都不听,一怒之下叫银行停了他所有的卡。
要命了,他自己倒是生活不愁,可是‘星星托管培训班’正是需要资金流的时候,断了资金流不就断了公司的命根子了?
这么多人的养家糊口的营生,还有每月工资要发,这么多张吃饭的嘴呐,怎么能说断就断?!
开业一个多月以来,顺利到招人嫉妒,已经有人常在公司门口晃荡,刻意地掩盖同行的身份装作客户来打听事儿,多少双眼睛盯住他们了,这时候资金一断,不是把到嘴边的肥肉拱手让给竞争者?
齐修远又急又燥,立刻回拨给齐老爷子,在这个身份下开展了第一次父子之间的亲切交流。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槐市有项目,暂时不回去。现在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下面养着一大批员工,好多人都是放弃了稳定工作信任我才跟着我干的,你这样做不是要把人家都逼上绝路吗?”
齐茂山浑厚有力的嗓门劈头盖脸从手机里传来:“人家什么人家?你管那些小老百姓干什么?你放心好了,老百姓就像路边的野草,怎么践踏都不会有事的!他们有的是办法活下去,用不着你操心!”
“集团里正是缺人用的时候,你跑什么跑?家里的事情一大堆不帮着我处理点,倒跑到山沟沟里去做项目?你骗鬼呐?穷乡僻壤有什么项目可做?种土豆还是种地瓜?你除了会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败光我的家产,还会干什么?!我辛苦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家业,偏在子孙后代上如此不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我让老马订机票…我忘了,槐市那破地方连个机场都没有,我让老马开车去接你!你最好给我乖乖地等着,少耍花样,要不然,你别以为我不敢断掉你一切开支!”
“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你已经把我卡都停掉了啊,我身上又没几块钱现金,别人养只猫狗都讲感情都不会做的这么绝...难道我是你捡来的?还是想把我弄死在外地然后偷偷娶个小老婆生个野孩子代替我是吧?”
对面的沉默震耳欲聋。
电话里忽然的安静透着古怪。
齐修远在气头上,反正和齐茂山又没有真实的亲情基础,气急了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正是气血上涌冲动嘴快的时候,其实转眼就忘了刚刚脱口而出的是什么话了。
“喂?...”齐修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喂!说话啊,我现在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房租要付,吃喝拉撒全要钱...你把我卡停了,把我丢在这里喝西北风啊?某杀亲儿子吗?!...家里那么多钱不给我用你准备留给谁?喂?...”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败家子!”
齐茂山喘着粗气,他没工夫废话,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会要开。
上一次回家吃饭的时候,还觉得儿子变得有点怪怪的,对自己十分冷淡,浑身都抗拒着交流,好像和陌生人第一次同桌吃饭一般局促。
如今这通电话把他的疑虑统统打消了,这副败家子气死老子的德性,一不让他玩乐就要死要活口不择言,不是他儿子还是谁?
齐修远每年都要花掉四五十万,在富二代里算很省的,他们家不是供不起。
可是齐茂山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只求他玩够了就早日收心,回归正途继承家业。可是齐修远一年比一年玩的花,经常在齐茂山的血压上跳舞。
两个月前甚至在夜店里为博啤酒妹一笑脱光了衣服乱舞,还被人拍下来威胁要发给当地媒体...齐茂山花了二十万封口费才买断了照片,保住这张老脸。
他这个儿子他最了解,从来都不屑于干正经事,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欺负人的,任何消遣玩乐的派对组局都有他的身影。
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来齐氏的家业必然会败在他手上。
放着自家齐氏集团那么大的公司不施展拳脚,还舍近求远,跑到槐市这么穷山恶水搞项目?
齐茂山用脚指头猜也知道,肯定又是狐朋狗友忽悠他骗投资来了,带着吃喝玩乐享受一圈,老掉牙的套路从小骗到大,给他在圈子里博得了‘散财童子’的‘美名’,简直是齐家的奇耻大辱。
“我可以恢复你的卡,但是你必须回来一趟,公司里缺人,你要锻炼项目经验就在自己家锻炼,在外面瞎转什么?!集团里有最好的团队最有经验的长辈带你学,多少人求我都求不来的机会!你那个什么狗屁项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狐群狗党靠你这一单开张吃三年!”
“行行行行,知道了,不过我最近走不开,下个月吧。”
“就后天!花我的钱,还跟我讨价还价?后天中午老马去火车站接你,要是看不见你人,照样停你的卡!”
才刚当富二代爽了没多久,管束就来了。
他站在车行外面望眼欲穿,别说是四个轮子的了,两个轮子的他现在也买不起,还有比他更窝囊的富二代吗?
齐修远不耐烦地挂了老头子的电话,他接着跟虞晓莲通了一次电话确认半年内所有的应付账款额度,马上去银行打算把这部分钱提了现,锁到保险柜里。
可是当他把所有的卡轮番查一遍发现,只有其中一张恢复了六万块的透支额度,要额外租下一间办公室的房租之外,只够付掉手头最急的这三笔钱。
不妙啊...
要不先回公司和大家摊牌自己啃老失败,钱被家里停了?先让她们凑一凑钱想想办法,给他点时间回家游说老头子开恩?
天哪,他眼前瞬间就飘过了丁思南无尽嫌弃的白眼和黑脸。
肯定会被鄙视死的...
可是自己丢脸事小,好过把大家的热情和心血全部夭折吧?
齐修远万般不情愿地转身,朝‘星星托管培训班’的方向挪动着千斤重的双腿。
每一步踏出都格外艰难,脑海中盘旋着各种各样力求不影响士气的说辞。
丁思南虽然没提过,但是齐修远对她口袋里那三瓜俩枣一清二楚,因此他唯一考虑过的是在不动摇军心的前提下,暂时让虞晓莲多掏一点钱出来规避风险。
虞晓莲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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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找了一处便宜的老破小小区里租房,她是外省人,娘家没人了,回不去,往后一个人省吃俭用凑合着过,离婚拿到的那二十几万可以说是她所有的积蓄。
更何况虞晓莲离婚是有他一份力在的,造成她现在这种局面是自己的私心一手推动的,这种情况下还把这个难题抛给她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夏末的日头晒在身上依然火辣辣地疼,齐修远的心情也像被点着了一样直想喷火。
搞不懂老头子把自己花钱这事看得这么紧干嘛?赚那么多钱,死了又带不走,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
他又不需要考虑养家糊口,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花点钱也无伤大雅嘛。毕竟取之于社会,也要用之于社会,富二代不使劲花钱促进消费,难道指望穷人去促进消费吗?
齐氏家族当年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在外省商界传为美谈,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人,资本没有不带血的,哪儿来的就该回哪儿去。
跟齐老头子第一次硬碰硬之后,齐修远愈发地认同了原身作为富二代到处散财的行为。
或许原身的确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废物,浑浑噩噩过日子,钱花了就是花了,没有想那么多,可是这个行为本身让齐修远产生了报复资本家的快感。
他们这个阶层压根就不把老百姓当人,他们觉得自己得来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他们掠夺了社会绝大多数的资源却还要断掉普通人的上升通道,他们比谁都想长命百岁、世袭罔替。
齐氏集团的一楼展厅摆了一整面墙的‘优秀企业家’奖杯、‘纳税优秀企业’、‘人民企业社会责任奖’等,清一色赞美齐氏集团向社会输送了多少多少的工作岗位,为经济作出了多大多大的贡献,表彰齐老头子的人格是多么多么的高洁,比菩萨还伟大。
齐氏在当地遥遥领先的效益还不是得靠日平均工作时长11.5小时,每月只休4天,和自觉加班的集团传统维持吗?
就他所知,工资至少五年没加过,最辛苦的底层工人怨声载道,这叫哪门子的良心企业?这算有哪门子的社会责任感?
如果是一个已经在职场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或许对这些社会上残酷的现实规则早已见怪不怪。
作为被资本压榨的一员,心里即便不可能波澜不惊,但也不至于认为自己能改变什么,毕竟普通人只是想要安稳地过完普通的一生都需要用尽全力。
可是齐修远正值朝气蓬勃,他这朵还没来得及被社会毒打过的娇花,带着黑白分明的处世原则被强行开启了站在金字塔顶的第二人生。
什么服从社会的潜规则?他懒得懂。
老头子不是提出要他回集团做事吗?看来是想要正式培养他做继承人了吧?
既然天意如此,不要白不要啊,反正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金馅儿饼都塞他嘴里了,不吃是王八蛋。
如此庞大的资源与其浪费在资本家手里封闭流转,还不如让他借用来做做善事,帮帮弱者,也能算是功德一件,为齐家人积德行善吧。
就算失败,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维持现状。
他刚好没当过大老板呢,就当为以后穿越回现实世界积累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