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沈时忽然冷静下来,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你刚刚注意听子涵妈妈说话没有?她说是老板娘偷偷透露给她名师班开班的消息的,她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所以谁也没告诉…除了其他的家长是和别人打听来的,个别那几个充值最多的家长,都说是老板娘亲自找她们谈,怂恿她们交钱的。”
他咬牙切齿地道出一个最合理的推断:“老板娘——只可能是那个贱女人了吧?亏我相信了她的鬼话,还以为她一心一意为我,真的把公司打理的不错…”
十几个电话拨过去都是未接,沈时心里的猜想这下落得个十成十了。
“婊子…臭婊子…以为躲起来不见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沈时哭笑不得,他现在还真是没啥办法了。
“小丁不接电话?”
“嗯。”
房间里的气压骤降。
沈涛默默地拉开一把椅子和沈时面对面坐下,对视一眼。
父子二人再次摒弃前嫌,同仇敌忾。
沈涛怒捶桌板,吼道:“把她抓回来!”
“我掏心掏肺地满足她的要求,她居然敢动心思害我们沈家…”
“人善被人欺,看来是我们对她太好了!我还没有老的不能动,我要让她知道我们沈家也是有家法家规的!儿子,把她抓回来,把她关起来!叫她把新房的份额吐出来,还要把今天所有的损失都吐出来!”
“好。”
沈时咬牙切齿,他的脑中已经上演了无数场将丁思南削骨剥皮的骇人场景,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充血了,随时可以站起来把丁思南的脸踩在脚底,拳头已经发痒,不挥舞到丁思南的脸上和身上他就难受。
他要狠狠地揍她一顿,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跟谁姓的,否则,沈时这心头之恨无法消解。
“但是…儿子,”知子莫若父,沈涛猜到了沈时想要做什么。
“我们家里现在真是一穷二白,”
沈涛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五块钱纸币,“爸身上就这么点了,之前家里剩下的零钱都给你妈拿走了,不知道她那边还剩多少,够不够半年的伙食费。”
沈涛可不打算再月月往家里拿钱了,这家是个无底洞,吃人不吐骨头!
家里的两张嘴只会嗷嗷待哺等待着他的投喂,这么多年了,他们也该独立了!而单位账上的窟窿好像随时会将他吞噬的深渊巨口,他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如今只能指望你妈那点退休金不要打牌输掉,拿回来就还能凑活着过。”
两人刚才凶猛的气场顿时如漏了气的皮球。
王琴是什么德行他们心里都清楚,叫她别去打牌比杀了她还难过,这瘾一上来,但凡阻止她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今天的事情我们放在心里,不要说出去。小丁么,还是得抓紧去‘找’回来,但是...”
沈涛直勾勾地看着沈时,阴诡的目光疯狂传递着信号。
明明屋里现在就这两个人,还是血亲关系上最亲密的父子,可是沈涛总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话只说三分留七分,不能叫人抓住把柄,除非是被逼急了,就像刚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丁思南耍得团团转的那个片刻。
“爸,我懂。”
沈时只有这种时候才是聪明绝顶的,马上领会了沈涛的意思。
不能打草惊蛇。
他家被彻底掏空了,以他们的预料,现在只有一个丁思南还是肥的了。
“南南…或许不是故意的吧?”
沈时的脸色骤变,嘴里说着体谅的话,眼睛里却闪着寒光,像一条毒蛇。
口是心非和演戏,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为了达成目的,他不得不压制着喷薄而出的暴躁情绪,压制着躁动的想要对丁思南拳脚相加的冲动。
他真怕自己一旦找到丁思南,会直接往死里打,一直打到她不再有任何生息才停止。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害死丁思南,然后自己以丈夫的身份继承她的遗产。
或者给她买份巨额保险,可是现在连买保险的钱他都掏不出来…
丁思南那边虽父母双亡,却还有大伯之类的亲戚存在,关系疏远却在爱财如命方面绝不亚于沈家,难保不会跳出来抢遗产。
当初结识丁思南就是靠了丁家的大伯帮忙,那时候沈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不是省油的灯。
更别说现在这个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吃枪子的。
沈时还没活够呢,他还没享受过人上人的生活,怎么能出事?
不能那样做…
冷静…
丁思南账户里的钱还没弄到手,现在家里急需大笔资金续命,他必须要尽快弄到钱把教培学校买回来…
还有房子,还有老头子的仕途,哪一样不需要钱?
都得叫丁思南吐出来…
她可是个硬骨头啊。
本来沈时是从来不相信丁思南会忤逆自己的,可是自从婚礼那一天起,再加上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对以前确定的所有事情都不再确定了…
总感觉丁思南不太一样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南南她…可能就是好心办了坏事吧,学校的事情她懂什么?说不定有人借她的手故意害我们呢?我不怪她…”
沈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发虚。
沈涛听他能这么说,两眼放光:“儿子,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到时候见了小丁也要这么说!小夫妻两个,没必要弄得太僵。咱们家的事儿也不必大动干戈,闹得邻居什么的都知道,传出去了多难看!”
“我再去趟医院,去把你妈接回来,她成天唠闲嗑的,这边街坊里认识的人多,消息也多,要找小丁,我看让你妈去找最合适。叫她想个好理由,静悄悄的,不要声张,看见人了就抓…‘带’回来!怎么说都是领了证的,‘带’回来是天经地义的,这事儿我们占理。”
“等你妈回来了,你也好好跟她说说,叫她不要记恨小丁。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有难同当!小丁不是一直介意我们没有把她当一家人吗?现在不就是她表现的机会吗?她作为我们沈家的一份子,总不能光看着我们一败涂地还不肯帮我们吧?回头我们好好劝她,她不像是铁石心肠的人。”
沈涛演着演着连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话。
沈时点头:“是,我知道了…先把南南找到,我会哄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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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是哄不好…”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剁了她。
丁思南破天荒地和虞晓莲请了15天假,除了勤练身手,她几乎是在家里窝着不出门,怕撞见谁来抓她。
她这几天说不上来的太阳穴狂跳,某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最阴暗的深处往上爬,焦虑和压力挥散不去。
虞晓莲问都没问原因,就准假了。
体谅丁思南先前为‘超越教育’所作出的付出,帮助公司度过了难关,还贴心地强调让她好好休息,休假期间的工资打八折照发。
虞晓莲表面上波澜不惊,好像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但她眉眼间的恍惚没有逃过丁思南的眼睛。
她回来之后似乎注意力也不全在工作上。
二人默契地都没有过问彼此的事情。
既然都不想面对,就忘掉算了。
天气炎热,老屋的妙处就在于设计上保留了许多先人的智慧,回家之前丁思南去超市大采购,储存了能吃一周左右的瓜果蔬菜,阴凉的天井里,太平缸里,都成了堪比冰箱的绝佳储藏室。
她又把家里的油盐酱醋米堆满了柜子,日用品基本上都能维持半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她哪儿也不想去。
盛夏了,新鲜蔬菜放不了太久,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她暂时就打算一周专门出门一趟买个菜。
和教练约好了一周四次去训练,丁思南特地每天早晨安排不同的路线绕远路过去,那个时间点比学校早自习还早,夏季天已大亮但是街上却几乎没有任何行人,更不会遇上一些她不想遇见的人。
经过旧书摊的时候,丁思南按斤秤回来一堆关于法律类、刑事案件类的书籍。
偶然间得知街坊周爷爷有订阅各种报纸的习惯,丁思南带着自己做的小点心上门借阅,时政类、经济类都是她感兴趣的,因邻里之间关系融洽,周爷爷还会主动把他已经读完的报纸塞在丁思南家门口的信箱里。
手头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资料,大抵这休假如坐牢的日子也不会太寂寞了。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刚好无人打扰,不如静下心来学习。
她需要时间来重新梳理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必须给大脑匹配好称手的‘工具’。
当她震惊地从案例中看到被家暴致死的女人数据的时候,丁思南脑海里对这个冰冷的世界的迷雾又驱散了一块。
以她的三观和能力,确实照亮不了这个世界,恐怕它本身的底色便是坚硬而漆黑的。
她继续翻看案例,发现千篇一律的处理方式都是以‘家务事’为借口袖手旁观,把受伤害的女人最后一点希望熄灭,把绝望的她们当做砧板上的鱼肉一般留给了举着刀的屠夫丈夫们。
丁思南揉了揉太阳穴,脑中轮番滚动着大量惨痛却被视而不见的案件事实,她一点都不意外,她前世正是构成这庞大数据的其中一个分母。
她无法脱离这个社会而生存,无论多么憎恶,规则不会因个人情绪而改变。
经历过这些仍活下来的人里,没有一个会忘记身上挨过的每一顿打,没有一个的眼中还能看得到天真。
丁思南合上书,口中默念。
了解它,利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