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几天所有事情眼看都可以告一段落,他终于可以销假回去上班。
太久没回去当回这个‘沈镇长’,太久没有沐浴在单位下属和当地百姓的服从和仰慕之下,沈涛的精气神都快泄光了,他急于回去补补元气。
没想到刚把儿子从医院接回家,还没来得及把布满灰尘的屋子打扫一下,门口就忽然涌入了大量陌生的面孔。
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一个个活阎王似的满脸涨红,怒发冲冠,而且还那么多,鬼神见了都得害怕。
他们一进来就把门给关了,人墙转瞬就堵住了想要溜出去的通道,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人。
说了半天,终于是弄明白了。
这个糟心的废物儿子,开个破公司,钱没挣着多少,外债已经欠了一屁股。
连自己的章都保管不好,不知道怎么的给人弄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字据,还有一本本预支付名师班课程合同…
这其中的行业术语和门道沈涛听不懂,也不在乎,他只知道沈时又捅出大篓子了,这次的这笔钱几乎能再买一套西区的安置房了。
“爸!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亲儿子成为残疾人吗?!上次的伤我还没好齐全呐!要是我残了…别说将来没人给你养老,我的下半辈子都得靠你养,我瘫在床上拉屎拉尿都得你伺候…”
“好了好了别说了!…”
魔音入耳,魔咒环脑,沈涛要疯了。
他一把抹去垂在脸上还未干透的那口腥痰,堵住耳朵抱紧脑袋,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他的心上像被人捏了一把又一把,既疼又酸,站在人群里,却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彷徨。
他都这把年纪了,本来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等待着以干部身份光荣退休的,他已经凭自己的努力走上了人生巅峰,这么多年,他谁也不欠,本以为人生就此一帆风顺,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辱他?
他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他真的非常想和沈时撇清所有关系一走了之,反正工作是依附着他个人的,没有家庭,他依然是在贫困县里挥斥方遒、受人敬仰的副镇长。
钱没了,只要他还有这身本事、只要他能牢牢地坐住副镇长这个位置,将来什么好日子过不上?
再看看现在,窝囊透了!哪个副镇长过得跟他一样惨?恐怕在槐市找不出第二个来!
沈涛眉头紧锁,背对着沈时就好像背对着一坨狗屎,嫌恶地胃酸上涌。
就是因为这个家…就是因为被儿子给拖累了,被这个家给拖累了呀!
烂泥扶不上墙…
他忽然挪开了步子,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在沈时期待的目光里,沈涛拿出了前几天刚刚领回来的还没捂热乎的房产证。
沈时开心地仿佛马上要奔向新生活了。
他忙不迭地给王东介绍:“好汉,这个房子是西区好位置的,老值钱了,现在抢都抢不到,那边房价一天一个样,足够抵你们的钱了吧?”
随后又催促沈涛:“爸,你倒是说说话呀,给人家介绍介绍我们这套新房子,多少钱买的,算算价格,啥时候去把手续办了,我看今天就正合适…还有啊,这套房子抵了债,还能余点吧?咱们可得算算清楚这账。”
王东对这对奇葩父子的戏码充耳不闻,只仔仔细细地翻着房产证。
“这房产证上是两个人名字。”
王东皱眉,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把房产证丢回沈涛的怀里。
“你们耍我?以为我是文盲吗?没有另一个人同意,怎么卖?”
他牛眼一瞪,随手将房产证丢到沈时脚边。
沈时惊恐万状,绞尽脑汁想替代方案。
眼见着就要抓住光明脱身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放弃啊!
“这套不行,那…那还有另一套。”
沈涛从呆立状态猛然回神:“什么另一套?”
“爸,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一套啊!”
沈时‘咚咚咚’地踏着地板。
“房子虽老,也能值点钱吧!这套房子完完全全是你一个人名字,对吧?要处理的话不需要再过问谁了,对吧?爸!你说话呀,爸!”
“对…对…”沈涛麻木了。
眼见王东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沈时抹了一把汗。
王东直言:“老爷子,我知道你也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别学你儿子,晚节不保。”
这话像一根无形的大棒槌敲在沈涛天灵盖上,他猛地一怔。
王东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单位?
他顿时脚下抹油,麻溜地取出了只有自己知道藏放位置的老房产本,当天下午就去过了户给王东。
但是暂时不搬走,以后还要留在这个房子里住的话,就得每月付房租给王东,一个月800,从今天开始算起。
可这还没完。
老房子估值只有2万3,只够抵消5万的一半,王东手里可是确确实实有合同的,他们不敢反抗。
而且大批的客户咬死了非退钱不可,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最终,沈时的教培学校还是没有保住。
王东拿走了教培学校,又拿走了这套老房子,作为交换,他答应了家长们会替沈家把钱退给她们,‘光明教育’所剩无几的人员遣散问题也是他来解决。
王东可不是沈时那种糊涂蛋。
教培学校一切设施设备都是全新的,二手转卖就值不少钱。
而且这片店面五年租期已免,场子那么大,位置那么好,人流量也不错,随便干点什么都能赚钱,就算是要他出五万块转让费都是白赚的。
更何况现在他空手套白狼,白得教培学校还有一套老屋,这都还没算未来沈家要支付给他的房租钱。
王东心满意足,笑容和善的好像是沈家的老朋友似的。
当天又推着沈时去把‘光明教育’场子转让的手续给办了,在公证处重新签了一份完整的场子转让合同书。
第二天,沈时在工商局哭着注销了教培学校。
‘光明教育’卒,享年169天。
王东给沈家出具了一份债务已经清偿,两不相欠的字据,上边的签字早就签好了,一看就是提早预备好的。
可那又怎样呢?沈涛父子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他们有一些文化,但实在不多,平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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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欺负丁思南这样没有背景的善良女子是信手拈来。
可是真碰上了王东这种大流氓,真刀真枪来的,黑白两道都沾的,又懂法律拳头又大,沈家根本就没有半点办法。
“妈的!抢钱啊!爸,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呀?就算新房子还要装修,我们暂时可以租个更便宜的房子呀?800块一个月什么房子租不到?”
“爸,我们去报警!那个什么合同根本就不是我签的!名师班也不是我开的!这段时间我都在医院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我见都没见过这些人!我们去报警,让警察帮我们把钱要回来,我们才是受害者呀!”
王东那波人走后,沉默的沈涛大掌一拍桌,吼起来:“什么为什么?报什么警?你就不能用用脑子?!报了警了满世界都知道我们沈家这些破事儿了,以后走出去招人指指点点还有脸没脸了?!房租的钱又不要你出,你叽叽歪歪什么?”
沈涛快被这个废物儿子气死了。
他以后还要在这片混呢,他仕途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要冲刺呢!
今天这么吵吵闹闹少不得邻居有闲话要说,可要是忽然租了别的房子,槐市的城区就这么点大,搬来搬去还不都是会碰到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让他怎么跟人解释这突然的变故?
沈涛坚持要粉饰太平,他坚信只要自家人对外一致闭上嘴,统一口径,死不承认今天发生了什么,维持住和过去一模一样的情况,不擅作改变,那么很快就会平息邻里之间的好奇心。
人类社会每天的新鲜事那么多,只要不提,外人不会一直记得沈家的‘热闹’的。
沈涛老了,‘变化’这两个字本能地被他排斥。
他喜欢不变,还是住原来的屋子,还是按部就班地上着班,按照心理预期等待着新孙子的降临,继续活在他一厢情愿的梦里……
“爸,咱们就算搬出去,就说咱们快要入住西区新房了不就完了吗?有什么不好解释的?这屋子卖出去的事情迟早都会被人知道的…”
“不行!”
沈时话音未落,被沈涛斩钉截铁地打断。
妈的…当年还不如把他射在墙上。
沈涛的眼神冷的可怕。
这事儿他对谁都不能说。
当时家里遭窃闹得这么大,沈时又进了医院,一家子兜里比屁股还干净,放下脸皮走街串巷跟街坊邻居借钱交住院费的事儿都忘了吗?
这时候要忽然给大家知道他沈家居然全款买了新房,这成啥了?这不得让人嚼死?
他本来的计划是两套房子都暗中持有,等过个半年左右把房子装修一下正好也能散散味儿,先叫儿子儿媳住过去,如果被人发现了,对外就说是儿子挣钱买的,把丁思南肚子搞大了再说。
只要儿媳怀孕了就再接回来,到时房价一上涨再抛售,不仅能把这笔钱回款,补上窟窿,多出来的还能自己兜里留一些。
不然以他副镇长的正常收入,这个家早就给沈时败光了,他哪里能突然之间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最近上头廉政清查已经到隔壁镇了…清查结果不容乐观。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了什么,不仅是仕途,老命都得赔里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