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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敲锣打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趟,差不多是把沈家的家底掏空了一大半,走出银行的那一刻,丁思南别提有多么神清气爽了。


    三点五十分,想到再过一会儿快放学了,丁思南在路边杂货店买了根冰棍,优哉游哉地晃到了槐市有名的实验性示范型小学——田家炳小学。


    校门口正对着一处密集的小区,马路边栏杆处已经排满了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不一会儿,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小学生们如开闸泄洪倾泄而出,有一个矮小的身影引起了丁思南的注意,她嘴角一扬,偷偷跟了上去。


    沈艺和同学勾肩搭背,分明走得不是回家的方向。


    他们拐进一个小区后,越走越深,钻入了一排低矮的商户,不见人影。


    丁思南赶紧小跑了两步,随后看见那几个男孩正站在下沉式的台阶上和一个中年男子交谈,旁边竖着的招牌上写着“酷玩游戏厅”。


    她迅速躲到树后面,掏出手机咔咔一顿连拍,这个年代大城市里的大多数人还在用笨蛋机,在槐市这种落后地区用智能手机的就更少了。


    但丁思南的手机不一样,像素高、存储空间大、续航还久,游戏厅那边细节太多,她点的手酸,后面干脆开了摄像。


    只见沈艺的同伴接过了一大袋游戏币,却没有掏钱,他们转向沈艺,直到他抽出一张毛爷爷和一份试卷递给老板。


    丁思南怔了一怔,有点迷惑,当她紧接着看到下一个画面时,恍然大悟。


    老板拿着笔,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然后郑重其事地在沈艺的卷子上大笔一挥。沈艺接过卷子和本子左右对比,片刻后终于绽放出了满意的笑容。


    丁思南在这头嗤笑,切,雕虫小技,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


    第一代智能机限量发售的时候,得亏自己当年愿意当冤大头,花了大价钱从黄牛手里抢了一台,不然今天还拍不到这么精彩的画面了。


    感谢钞票!!


    沈艺完成了手头重要的事情,仿佛去除了一块心病,很快和同学分别开了机子,沉迷在游戏的世界里忘了时间,游戏厅里脏话谩骂不绝于耳,谁会想到是出自一群小学生之口?


    丁思南从鼻腔哼出笑,为沈涛感到悲哀。


    这个城市按照学区划分入校资格,沈艺本来应该入学的是家门口一家普通的公立小学,沈涛很不满意,认为这会埋没了孙孙的前途。


    但槐市四大顶流小学的名额早就被非富即贵和天生学霸占满了,对此沈家也有自知之明,放眼四周,多方筛选,他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离家不远不近的田家炳小学。


    田家炳小学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排得上槐市第二梯队的前列,可遗憾的是,它投射到的学区远在沈家三四条街以外,按照正常流程,沈艺也是无缘的。


    赖不住在教育系统工作的前儿媳反反复复给沈涛洗脑,坚决要他在能力范围内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沈涛当年动了各种脑筋才把沈艺弄进了田家炳小学,每年还要给校领导和任课老师各种塞红包和请客吃饭,凭他那点收入,根本就承担不起,这其中,多亏了丁思南婚前婚后源源不断流向沈家的钱。


    “沈艺是你的孙子,是沈家的命根子,他跟你们姓又不跟我姓!你们就这一个孙子,他好了归根结底还不都是在给你们沈家长脸吗?你这个当爷爷的,难道不该出钱出力吗?”


    巩静文这话说到了沈涛的心窝子里,他私心认为沈时已经养废了,他堂堂一个副镇长岂能后继无人让人看笑话?孙子必须得支棱起来,证明他沈家的基因是优秀的。


    于是当年给自家置换新房的预算,转头就让位给了孙子的前途。


    沈涛傻乎乎地在前儿媳的引导下,分别喝了几次酒,又塞了几波钱,夯不啷当加起来得有个万把块,终于拿到了一个普通班的名额,他一年工资撑死到手才三万出头,要没有这些年的吃拿卡要,沈家早就喝西北风了。


    从沈艺入学那天开始,沈涛看待这个孙子,满心满眼都觉得他要出人头地了。


    不知不觉沈艺五年级了,沈涛受不了前儿媳任何的旁敲侧击,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孙子输在起跑线上,只要是为孙子好的,他不管多少钱都愿意掏。


    钢琴课经巩静文介绍找‘名师’学了一整年,学费5200,成果是能断断续续地弹出半首小星星。绘画课,也是跟着‘名师’学了两年,画笔画材学费花了6500,画出的鬼画符连一向闭眼吹的‘名师’都无法违心地说出夸奖的话来。除此以外,沈涛也很注重孩子的全面发展,还为他报了足球、围棋、游泳、夏令营……


    直到两年前,沈涛临近退休,国家忽然对扶贫财政的流向开始严查,而他管辖的镇虽然很小很不起眼,也是查访的范围之一,他夜夜失眠害怕晚节不保,凡事小心翼翼,逼着自己清廉了两年,收入锐减。


    再加上沈时娶了丁思南,愈加地反感父亲还和前妻私下联系,让前妻插手自己的家事,沈涛才对沈艺的花销逐渐削减,兴趣班只保留了一个画画,因为那个老师最会闭眼吹。


    沈涛成天沉浸在亲朋无脑的吹捧中,坚定地相信沈艺是个好苗子,他未来一定会成为明日之星,惊艳所有人。不像他那个废物儿子。


    所以他把所有心血和赌注,都下到了孙子身上。若是沈家真到了要分家的那一天,沈时恐怕从他爹身上一毛都拿不到。


    丁思南的笑容在脸上蔓延,眼中掠过浓浓的讥讽味道。


    高估了沈艺,还以为他真的缺报班学习的钱呢。


    要是让沈涛知道宝贝孙子一直在骗他,偷钱找人代签试卷,和不三不四的坏孩子混在一起打游戏学得满嘴生殖器,会不会当场脑溢血发作嗝屁啊?


    关于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人相信过丁思南的话,因为沈艺在众人眼中是标准的好孩子,满足大人对聪明孩子的所有定义。


    上一世,丁思南在家里拖地,沈艺走过客厅后,丁思南的身后莫名多出了一滩水,肉眼很难识别,她一转身脚下便打了滑,肚子撞在了桌角上,下身流血不止。


    嘴上不说,但她的心里从来不觉得这是个‘意外’,那天除了她就只有沈艺一个人在家,那块地明明她就拖得很干净。


    还有,她的牙刷总是臭的,她那份剩饭总是馊,她穿上洗好的衣服总是会过敏,她洗澡时卫生间的门总是关不上,她的布鞋里总会扎到针...


    诸如此类孩子的‘小闹剧’数不胜数,每一天冲击着她极度脆弱的神经。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乖孩子。


    忍着燥热,耐心地等到沈艺玩够了走出来,和同学依依不舍地告别,丁思南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往家里走。


    大人们今天各自都有事,他知道回家晚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只是眼见天快黑了,他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王琴下午输得惨,早早让了位子出来,没钱还叽叽喳喳地在旁边瞎指点,惹得牌友不快,给她轰回来了。


    一进家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想着不能让孙子饿肚子,她只得出门再去买菜。沈艺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听见王琴骂骂咧咧地把菜摔在案板上骂:“没人伦的娼妇,家里冷锅冷灶的,她也有脸在外面浪,到这个点都不回来做饭!还要老娘伺候她!”


    “奶奶,我回来了。”沈艺听清王琴骂的不是自己,才把头抬起来,不动声色地往桌上一坐,装模作样写作业。


    他偷偷撇了一眼杂物间,好像没被发现,心里舒了一口气,眼底的狡黠和得意藏不住了,刚巧丁思南推门进来,四目相对,把沈艺扬到一半的笑脸硬生生逼了回去。


    沈艺默默低下头,就像一个哈欠打到一半正要高潮被迫叫停,搞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这女的有病啊?看什么看?


    偏丁思南往他对面坐下,死死盯着他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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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的眼角泛着冷光,一股寒意从沈艺的背脊冒了上来。


    丁思南回这个家不是因为舍不得沈时,她被坑的钱还没回本,玉城那边的婚前财产都被骗光了,她无处可去只好先苟着。


    但她也不会让沈家过得舒舒服服,有她在的一天,必须给沈家添点堵。


    自丁思南中午把好菜风卷云残过之后,王琴对她长了个心眼。一瞅她啥事也不干等开饭的样子,胸膛里就像烧开了一锅水无法平静。


    “穿着个狐媚样一下午不知道上哪儿卖去了,地也不扫饭也不做,外头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妈呀?没教养的贱蹄子,吃白饭的赔钱货,迟早让我儿子把你休了。”


    她反手就把厨房上了锁,只端出来一盆绿油油的地瓜叶杆子和两碗米饭,给沈艺使眼色:“乖孙孙,天热吃点清淡的素菜。”


    奶奶总是这样,爸爸只要带女朋友回家,好菜就不上桌,等人一走他们就去厨房开小灶。


    一次两次下来,那些狐媚子果然沉不住气,陆续不再出现了。妄想着进沈家享福,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没有爸爸撑腰了,看你怎么办!


    沈艺兴奋地偷瞄丁思南,想象着她被气哭后会有多丑。


    丁思南没有留给他们得意的时间,她径直往厨房一钻,蓄力一脚就踹开了比她年纪还大的破门,灶台上的红烧肉和党参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油水锃亮把她胃里的馋虫都唤醒了。


    嘿,为了宝贝孙孙的营养,这老东西还挺舍得花钱,厨艺也不错。


    丁思南想也没想,无情铁手左端肉右端汤,提了就走,飞快地回了大卧室用脚勾上门,任凭外面王琴怎么发疯叫骂她就是不开。


    啪,门上锁,开饭。


    很快丁思南嘴上糊了一层亮晶晶的油水,故意大声吧唧吧唧让外面人都听见:“哎呀真好吃,味道真不错!你个老不死的手艺还挺好啊~嗝~~”


    沈艺亲眼看见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和鸡汤被那个邪恶的女人染指,再怔怔地盯着眼前这盘地瓜叶,鼻子一酸,眼泪顺势掉进碗里。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哪怕爸爸相对冷漠,可有爷爷奶奶在,爸爸之前短暂地带过几个女人回来,无论哪一个对自己除了恭迎就是讨好,谁像她一样没教养?!


    爷爷特地交代了奶奶,因他即将面临升学需要补补身子和脑子,这阵子才常常有这么丰盛的好菜。即便如此,也是一周一两次而已。结果那个女人一来,把所有东西都霸占了,以后还能有他一口好吃的吗?


    沈艺透过模糊的视线怔怔地盯向大卧室,狠毒溢满了眼眶。


    王琴还在哐哐砸门:“丁思南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你给我出来!那不是给你吃的!你吃下去也不怕烂肚子!我干了一天的活一口还没吃呢,你不怕天打雷劈吗!你这个烂了心肝的毒妇,给我出来!”


    ……


    连续骂了一个多小时,王琴又饿又喘,祖孙两个肚子咕咕叫,她一边叉腰大喘气一边放狠话:“你等着!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来!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打死你!”


    沈涛的工资现在不常拿回家,王琴也不敢问,沈时更是个无底洞,不要钱就不错了更不会补贴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孙子,每个月的家用伙食费都是她少打了两局牌挤出来的,本就紧巴巴地一块掰成两块用,特地挑的散养农家老母鸡和野生菌菇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王琴抖了抖一个破布缝的零钱袋子,咬咬牙,把地瓜叶往沈艺碗里划拉:“乖孙孙,别哭了。这个有营养,你不许浪费。回头我说给你爸爸听,让你爸爸把那个女人往死地打,我看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为我们姓沈的好欺负!”


    丁思南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了一觉,而那祖孙俩因为饿着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清早丁思南起来的时候家里还静悄悄的,趁着那俩货没醒,她赶早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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