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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黎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走蛟一事应验,房氏女郎救京郊百姓于水火之间的名号亦传扬出去。


    有人道皇上许会下旨嘉奖房幽,捞个县主、乡君当也未尝不可;也有人言房幽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大抵是其父在后出力,想为他那骄纵的女郎搏个好名声罢了。


    处于旁人话头中心的房幽则窝在房府,一连几日未曾出庭院的门。


    那日阿耶听了她的话,嘱咐她好好歇息后便匆匆离去,至今尚未回府。


    她忧心他与阿兄,对哪里都提不起兴趣,连崔云锦来信道歉也懒怠回应。


    房幽正托着下巴于廊下吹风发呆——二月天,娃娃脸。那日在京郊还冷得人直打颤,今儿日头便又艳丽起来。


    “女郎。”湘莲自外间小碎步跑进来,缓了缓方道,“老太太唤您去东苑一趟。”


    房幽烦扰地搓了搓手心,认命站起来。


    房府分为东西两苑,东苑住老太太,西苑则住了他们一家三口。


    此前房鹤明擢升为京官之时,为行孝子之责,将老母亲自清河接往上京。


    谁知老太太来京以后作妖不断,给房鹤明找续弦,要房渊与老家偏房侄女定亲,对房幽三五日便来一顿请安磋磨,惹得一家三口对其避之不及。


    房鹤明忙不迭将老二房鹤暄提拔进京,二房一家子都被他安顿到东苑陪老太太住着,自个儿带则着俩孩子于西苑躲清净。


    老太太因偏爱嫡幼子,对这行径除却偶时嘀咕两句,平日不曾多说。


    只是隔个十来日便要找房幽去东苑小聚,这是躲不开的。


    湘元为她挂上披风,听她不冷不热地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


    湘莲摇头:“只听闻与二房的娘子相关,旁的便不知了。”


    房幽应了声,抬脚往另个院落走去。


    元莲二女跟在身后,面色亦不算轻松。


    湘元瞥了眼闷着脑袋向前的小姐妹,暗自摇头:不知是为何,总觉女郎近来对湘莲有所疏远。


    湘莲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望她,她只弯唇一笑,扬扬下巴示意看路。


    最初房府只是一座两进住宅,后来房鹤明得圣宠升官,房府扩建,如今占地已成规模。


    从西苑到东苑,若是坐轿子,亦要半盏茶功夫,偏房幽心情不虞,慢腾腾地靠她那双腿去走,还要七拐八绕,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老太太的院外。


    她的腿脚倒是不酸不涨,心却愈发烦躁了,尤其是见到她那花枝招展的堂妹以后。


    房浅见了她,给老太太捶背的手顿了下,乖顺地唤了声:“阿姊。”


    房幽扬起笑颜,两三步跳到老太太身边:“阿婆,我前几日被雨淋湿,得了风寒,才好便听您说要见我,这不就赶来了。”


    她亲昵撒娇:“阿婆,幽幽风寒,都不见您来瞧瞧我,宽慰我一番!我心里好生难过呀!”


    说罢,便如那西子一般捧着心口,哎哟着装上了。


    房幽本性骄纵,却并非傻子,老太太能靠孝道拿捏住她阿耶,对付她自然也不在话下。她不过卖痴扮俏便能使老太太喜笑颜开,何乐而不为呢?


    果不其然,老太太被她这模样逗得展开了笑,将她揽到怀里:“你这小女郎,怎么如此鬼灵精怪!”


    房幽吐了吐舌头,亲亲热热地叫了好几声阿婆,又是问候身体,又是主动言说那日走蛟之事,直哄得老太太笑不拢嘴。


    房浅抿了抿唇,给老太太捶肩的手早停了下来,见堂姐如此惹人喜爱,心下划过一丝不忿。


    房幽比她强的地方,也不过是运气好投生到了大房。但阿婆到底还是宠着自个儿,与她好也是为着自个儿的大事。


    她深吸一口气,适时插上话头,夸了几句房幽今日的簪花。


    话题引到这儿,老太太仿似才想起来,轻飘飘道了一句:“幽幽,过些日子的春日宴,你带上阿浅一块去。”


    房幽顿了下——原是为此事。


    春日宴乃是皇宫中宴会,广邀世家郎君女郎,于宴上成就好姻缘。两位嫡皇子皆到了适婚的年纪,此次春日宴亦有为他们挑选王妃之意,因而这回比往年更为火热,能参与宴会者也多为三品官员之上子女。


    房浅凭身世去不得,可不就只能来求她了。


    前世走蛟之故,一直到初秋,才迎来了这场被推迟的春日宴。今生没出什么大事,春日宴自然也如期进行。


    房幽笑眯眯地应下,一副贴心长姐的模样:“阿婆,我定然会带阿浅去的呀!不过——”


    她刻意停顿了下,惹来这祖孙俩的紧张相望,这才道:“不过,前些日子祖母得的鎏金宝石头面,可否给幽幽?您晓得,幽幽最爱大红色了!”


    她可爱天真,活像个顽皮的小丫头。


    老太太乐不可支,自然顺了她的意,唤人取出头面予她,亲眼看她戴上,又夸了几句“幽幽好颜色”。


    房浅在一旁看得脸色都要扭曲,这头面,她早便想着找阿婆要过来,只等春日宴当行头。


    房幽不管她,笑嘻嘻:“那阿浅可要好好准备,春日宴那日不要起迟了。”


    房浅咬牙强笑:“我知晓,阿姊。”


    当谁都与她房幽一般会睡到日上三竿么!


    房幽婉拒了与她们一同用膳,前脚出门,后脚脸色便淡下来。


    她看一眼身侧被湘元捧着的头面,兴致缺缺:“丢库房里去。”


    她阿耶是肱骨大臣,阿婆便是诰命夫人,平日里皇宫里多有赏赐,这头面便是其中一项。


    房幽原也并非一定要此物,实在是房浅此人不知好歹。


    住她家的屋子,吃她阿耶赚的粮食,竟还如周灵筱那外人一般去觊觎她的男人!


    甚而闹出勾引姐夫的丑事,惹得房氏寄颜无所。


    一想到裴焉,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底,还是这男人的错!


    蓝颜祸水,教周灵筱与房浅争去吧!她反正是要做皇后的!


    上回在京郊,雍王对她大抵有了些印象,这回去春日宴,她定要把握机会,抓住雍王的心。


    当上皇后,保全房氏!


    怀着这样雄赳赳的心思,春日宴当日,房幽选了套织金羽袖流苏裙,颜色是极为娇艳的粉。


    她面容俏丽,其实最适合这样娇嫩的颜色。


    只是前世受房浅糖衣炮弹轰炸,着了她的道,硬要穿不适合自个儿的牙白色,自以为与裴焉相配,到场却是被崔云锦好一通嘲讽。


    更要命的,因着走蛟之事,她那牙白衣裳被批不吉,当真是抬不起头来。


    今生她没有表露出痴迷裴焉,房浅自然无从下手,见她光彩照人,又是一阵难受,喊了声“阿姊”后便相对无言。


    房幽撑手伏于案上,装模作样地看书,实则在暗暗打量这个堂妹。


    上京数出十个女郎,大抵一半都对她又羡又妒,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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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浅却是嫉恨。


    前世宫宴上那般,虽说是她自个儿蠢,可房浅此举,但凡换个女郎,都要被她坑得一命呜呼。


    她阿耶对二房不差,她此前对房浅也未曾耍过脾气,如何值得她这般下死手?


    妒之一字,当真如此可怖吗?


    见她似有所觉,房幽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不多时便到了宫门,两人相携下了马车,在外人面前,仍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见了相熟的女郎,房幽微微一笑,闲谈几句。


    忽听身后一阵策马声,堪堪在马车群外停下,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赶上前来,男声欢欣不已:“房娘子!”


    房幽回身望去,正是裴昱那张温润清隽的面容,他那双桃花眼也因见了她而熠熠生辉。


    房幽欠身行了一礼:“雍王殿下。”


    裴昱忙道:“不必多礼。”


    他呆傻傻看着她,连方才打好的腹稿都忘了说。


    女郎如春日里撒着朝露的枝头桃花,美丽动人,她的一颦一笑,仿若深深印刻进了他的心头,只看上一眼便为之颤动。


    得见意中人,心如鼓擂。


    房幽抬手掩了掩唇边浅笑,主动开口:“殿下,走蛟之事处理得可还顺利?”


    裴昱这才回过神来,答道:“多亏娘子提醒,损失不大。在这天子脚下,施粥赈银也方便,没起什么乱子。”


    前日房鹤明与房渊回府,便告知了她此间走向。她早已知晓,多问一遍,不过为了与雍王搭一搭话。


    房幽:“也要多亏殿下那日英明果断,不然我便是知晓,也没得用武之地。”


    裴昱耳后烧红。


    那日之事,他并没做什么。他行至半路便遇上了三哥,交代了房氏女的一番话后,三哥便一通安排,他不过是听命行事。


    但在心仪的女郎跟前,他脊背微直,轻笑:“娘子过誉。”


    房浅在一边看得眼热,几次想插话,却都被房幽轻飘飘地挡了回去。加之她眼神略有警告,便不再吱声了。


    房浅被她压着,旁的女郎却不曾被吓退。


    雍王,这是多显贵的身份啊!中宫皇后嫡子,胜算最大的东宫之主。


    眼下皇上不立太子,不过是碍于先皇后所生的燕王,嫡长都占,又有军功在身,压了雍王一头。


    只是群臣都知晓,雍王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


    左一个女郎、右一个女郎围上来,很快将此处堵得水泄不通。


    裴昱因与其他女郎寒暄,尚有些自顾不暇,更管不了房幽。


    房幽几分怨怀地咬着脸侧软肉:雍王多情,但帝王大抵都是如此。


    忽听一声小小惊呼:“燕王也来了!”


    房幽下意识望去,果然见着裴焉大步而来。


    他眉目凌厉,薄唇微抿,一张面容纵是再好看,却也如那冷冻的冰块,将这盎然的春日都冷得起了风,与裴昱这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天差地别。


    他抬眼望向这边,房幽便低眼——她是一丝一毫也不想与他对上了。


    只听裴昱喃喃:“三哥不是说不来么?”


    察觉三哥仿似望着自个儿,他打了个激灵,匆匆道:“娘子,咱们进去后再说。”


    说罢,便快步朝裴焉走去。


    房幽仍低着脑袋,直到那道灼人的目光消去,才浅浅放松了下。


    她心中升起疑惑:裴焉那样看她,莫不是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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