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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 65 章

作者:典墨换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儋州矿山崩塌,大人……大人也在里面。”


    书房内熏了香,赵柔柯这一日都待在房中,此时有些头昏,程川那话像是飘进她耳中,让她有点恍惚。她从书中抬起头,似是不确定,问道:“你说什么?”


    程川躲开她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将手中那封信递给她。赵柔柯凝眉接过信,抽出信纸,在空中抖了抖,想要将信纸抖开。不知为何,那信纸抖了两次都没展开,还是胡氏接过来,将信展开,边看边念。


    应是儋州的探子写的,信上说得含糊,矿难来得突然,埋了几十人,周啸阑混进矿场,发生矿难时亦在其中,生死未知。赵柔柯听着胡氏念信,手指紧紧扣着圈椅的扶手,直到指节发白。


    半晌,她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份恐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在内心告诉自己。他向来走一步算两步,这回定然没事。


    “儋州这矿难是否与葛藤的案子有关?”赵柔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如果细听,她的声线比平时多了一丝颤抖。


    程川将最近的案情一字不落地向赵柔柯汇报。周啸阑走之前曾吩咐他,若真有意外,案情不必瞒她。赵柔柯听完,目光深沉,将所有的线头串在一起。


    布衣巷的失踪案积压多年,官府不闻不问,直到扯出了一个葛藤,顺着葛藤查出布衣巷孩童被拐卖,这拐卖案,是买主与卖主串通一气,卖主借此维持生计,买主则将拐卖的孩童进行重重剥削。


    第一重尚未未可知,也许找到赵错便可知晓。第二重便是将人送至矿石长顶替本该被流放之人,而真正需要被罚的人则高枕无忧。


    这本是周啸阑的猜测,他前去是为了印证猜测,可巧的是,矿难突然就发生了。有这么巧吗?怕不是背后之想要借此掩盖真相。


    锦衣卫是当今圣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圣上如今并没有掌控所有实权,万一有人借此事逼着圣上推选新人,周啸阑回来局面更加难办。


    她在心中略一盘算,对着程川开了口:“不可泄露他失踪的消息。遣人暗寻,莫要惹人怀疑。若有人问起,称指挥使因病静养,所有公文一律送至府中。”


    程川眉间有几分迟疑:“这......”


    “按我说的去做。年关在即,圣上忙着祭神礼,无暇召见。如再过一个月,他还未回来.....”说到这里,赵柔柯在袖中攥紧了手,指甲掐进掌心,逼迫自己将最坏的结果考虑在内。


    “到时候,便只有一个法子。”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程川也默契地没有问是什么法子,他们都愿意相信最好的结果。


    待程川走后,赵柔柯身子突然瘫软下来,差点从椅子上滑落,胡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用锦帕将她额间沁出的汗珠给擦去。赵柔柯握住了胡氏的手,像是想找个支撑点。


    不该说那番话的,如果那是最后一面。赵柔柯满脑子都是那日在签押房周啸阑看向她的眼神。他口中明明恶狠狠地说他就是这样恶劣的人,眼神却又在乞求爱。口中在推开她,眼神却要拥抱她。


    她怎么不知道他在外是怎样的恶名?她只是希望她与他的这份感情可以不掺杂任何血腥。


    如果没有他兄长那件事出现,周啸阑本应该也是干干净净,如玉一般活在这世界的人,闲了就和所有的矜贵公子一样去逗猫,去逃学,鹌鹑似的站在讲堂窗边听训。


    久久,她从圈椅上起身。


    “姨娘,我要回周府。”她这样说道。她让人将公文送至周府,那么周府如今就必须真有「周啸阑」在。想到程川从前送来演皮影的影壁,一计上忽心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刚刚未对程川说出口的法子,其实只不过是亡羊补牢。一个月后,宫中要举办年宴,她会作为优秀学子参与,如果一个月后,周啸阑还未现身,她便在年宴上,亲自手呈证据鸣冤。


    可她并无人证,仅有的证据不过是布衣巷王武夫妻的证词,还有一份葛藤留下的名册,以及她根据名册所画的画像。如果去诉冤,背后之人也许只会将府尹推出来,可她知晓,这背后牵扯的,不仅仅是他一人。


    可是如果她不出手,那么此事就会被轻巧地揭过去,周啸阑就算没在那场矿难里,他只身一人在儋州,也只会被一批又一批的人悄悄暗杀。


    此事要闹大,越大越好。


    只是此举危险,她会被盯上,况且赵清远是作为通敌的乱党被处死的,她乱党遗女的身份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如果被查出来,难逃一死。这又是一场赌,赌的是案子在她身份暴露前昭雪。


    积福寺慧能大师对她未来命运做了演算,说她寿命“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她来到这里已有十七年,她发现近一年居然很少地想起两百年前的旧事了。到底是在剩余的时间里,为了这个世界还活着的人去拼一次,还是为了早已消逝的人去挣一个清名?或者说,为她自己好好活一次。


    她现在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她以为以前是明白的,因为她是靠这一个理由活下去的,可现在她活下去的理由变多了。三姨娘的鸡腿,陆心棠的抱怨,思朝的唠叨,王夫子的责之切.......太多太多了。


    多到让她觉得,两百年过去也就过去了吧。父亲会怨她吗?虞家会怨她吗?


    她突然又想起那个真正的赵柔柯,她说:替我好好活下去。那句话是诅咒也是祝福,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好像离虞同玉越来越远,她真的活成了另一个样子。


    上辈子,父亲看不得她辛苦,有一次心疼地说:“你若不是虞家女该有多好。”


    父亲,这辈子我可以不是吗?


    父亲,你会不会怨我?


    *


    儋州。孙记药铺,周啸阑将一张药方递给了药铺的伙计。“这几样药,各抓三副。”伙计点头接过药方,将方子按在柜台上,打开百子柜取药材。


    “等等。”一道声音响起,伙计与周啸阑皆回过头。


    “掌柜的。”伙计问候了一声。


    被称掌柜的人正看着按在柜台上的那张方子,伙计见状赶紧捧了药方递给了他。


    孙掌柜细看了看递过来的药方,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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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眉,食指点着其中两道药材:“客官,敢问这药方是从何处来的?”


    “可有何不妥?”周啸阑问道。


    “这两味药材,虽说都是专治失血过多,但是药性一温一寒,两者相冲啊。”


    周啸阑不语,这药方是他自己所写,早年间受伤常抓药,一来二去也就知道哪些药材对应哪些病症。


    见他不语,孙掌柜也猜到了七八分。


    “客官可是为自己抓的?”那伙计上下瞧了瞧他面色,“可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失血过多啊。”周啸阑摇了摇头,“并非是我。”


    这药不是为他自己抓的,而是为了另一个尚在昏迷中的人。


    “那人在哪?咱们药铺可抓药,亦可看诊。我这就随你去。”


    孙掌柜也有自己的顾虑,若按这方子抓了药,这招牌可就砸在他手中了。


    周啸阑内心有些挣扎,可那人在客栈已经昏迷多日,至今都没有醒转的迹象。思量再三,终还是点了头。孙掌柜取了药箱,跟着周啸阑走出了药铺。


    街上人来人往的,有几队官兵拿着一张画像正四处询问,像是在找什么人。穿街过巷,这才来到了目的地—仙居客栈。


    客栈一共两层,两人上了楼梯走到二楼南边最里处的房间,周啸阑这才停下来,他将门打开让孙掌柜进去,后又左右看了看,这处偏僻,官兵没有搜到这边来。


    孙掌柜进门将药箱放在桌上,这才定睛看向躺在床上的人。那人相貌,可不就是这段时间官兵在搜寻之人么?他内心一惊,迈步悄悄要往外走,却见一柄刀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出声,也别往外走。进去,做你该做的事。”那人的声音发寒,冷意直渗骨头缝,他打了个哆嗦。


    孙掌柜没见过这阵仗,那刀贴着肉越贴越紧,他忍不住嗓音发颤:“公子,窝藏人犯可是重罪啊。丢了招牌我可以重新再来,进了牢房就什么也没了啊。”


    周啸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似乎对他所说的话颇为赞同。只是他手中的刀却半点情面不讲,又往他脖子贴近了几分,一道血延着刀尖往下滑,直到滴在了地上。


    他将那血碾去,才淡淡开口:“那你说,今天你是先进牢房,还是先丢性命?”


    脖子上的刺痛传来,孙掌柜闭着眼睛点头:“我治我治。”


    听他答应下来,周啸阑这才将刀收回,利落地插进刀鞘中。


    门窗被他关闭,屋内光线算不得明亮,可仍然能看清,床榻上躺着的,是个女子。


    那女子眉心有一点红痣,细瞧能发现她右手有六根指头,居然是罕见的六指儿。孙掌柜看了看周啸阑,只见他抱着刀,立在他身后,大有他今日若不治,直接将他结果在此地的架势。


    他上前替人号了脉,又翻开那女子的眼皮看了看,接着打开药箱,翻找了一阵。


    “客官。这女子昏迷已久,现下我要为她施针,刚刚走得匆忙,有两副针未带。可否容我取来?”


    周啸阑掀起眼皮,冷冷瞧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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