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县丞也是官儿吧,他家能跟钟家联姻?”薛慧问。
薛克礼似乎对钟家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也许退亲这一遭对他的伤害过于大,反正现在他提起钟家小姐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只不过语气非常冷淡:“唐县丞是八品小吏,不过他的三子是庶子,又是幼子,娶不到县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嫡小姐,又看不上庶女,这钟家女倒是合适。不过,钟家是怎么搭上唐县丞的,倒是有意思了。”
“无非是银钱开路呗。”刘义撇撇嘴,“谁不知道唐县丞家大业大啊,一个八品小官儿,能挣多少银子?傻子也能看出门道!”
“要是二哥没有多想的话,钟家跟山匪就有勾结了,而如果他家又能跟唐县丞联姻,这事儿可严重得很。”薛慧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偏偏咱们现在没有证据,告官是万万不能的,只能自己万事小心了。”
“是我无能,爹娘的仇竟报不了!”薛克礼恨恨的道。
薛慧又忘了自己是薛家的女儿这个事儿了,方才的分析只是基于理性,并没牵扯什么情绪,这下就有些尴尬。
刘义拍了拍薛克礼的胳膊,劝慰他:“二哥,你也别钻牛角尖。咱们如今存了这个想头,日后慢慢寻访着,说不得就能找出他们勾连的蛛丝马迹,等有了证据,咱们就去府城上告,告到知府衙门,我不信他一个县丞能一手遮天!如今你还是得保全自身,照顾好三娘才是。”
薛慧连忙附和:“是啊是啊,二哥,咱俩都退了亲,看上去更无依无靠了,可是同样的,咱俩也更能当家作主了不是吗?”
薛太太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二十多年前男方发洪水时逃荒过来的流民。当时薛老爷还未发迹,不过是个有两亩田地的乡下少年,看中了当时貌美刚强的薛太太,寻了媒人一问,立刻得到了允准,于是薛太太就被父兄半嫁半卖的嫁了过来,后来他们回了原籍,便再也没有了往来,薛慧兄妹自然也就没有外祖这门亲戚。
薛克礼叹息:“是啊,可咱们这个家该怎么当呢?对了,刘四弟,还完熊九的帐,银子可还有剩?”
刘义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和一把铜钱:“这印子钱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二十两才借了几日啊,就要回了二十六两半!我想着白寡妇说的那话,又自作主张,拿了几百文给熊九的手下们打酒吃,央他们日后不要提起三娘曾经去借过银子的事儿,这不,就剩下了三两银子并四十多文铜钱。”
薛克礼收了银子,赞许道:“还是你周全,这银子确实该花。”
薛慧手里一文钱也没有,便问:“二哥,你手里还有多少银钱?”
薛克礼一摊手:“就这三两银子。我身上所有的银子都被山匪们撸去了,家里头的这不也没了,我是真的身无分文。对了,三娘,我这几日一直心思恍惚着,你与我说说,咱们到底还在外头欠了多少银子?都欠了谁家的?”
“熊九这笔账还掉,外头还欠着二百两呢,我说给你听听。”薛慧对债主的名单非常熟悉。原来的薛三娘第一次经历四处借钱的苦楚,把这些帐记得十分牢固,让薛慧很容易就理顺了。
“镇上跟爹爹相熟的几家东家都借钱了。药铺借了三十两,杂货铺借了二十两,肉铺借了三十两,酒楼也是三十两,就连棺材铺的单掌柜都借了二十两,娘跟布庄的王大娘也借到了三十两,另外镇上的成乡老给了二十两,对了,陈里正也借了二十两。”
薛慧一笔一笔的交代清楚,最后说:“这些人都是爹娘的朋友,借的时候都说是不急着还。不过娘说过,咱家已经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你跟爹爹回来了咱家也没有家业了,这些人其实都没指望咱能还,就是拿出这些银子帮咱们救命救急的,可越是这样,咱们越得想法子还上。”
这确实是薛太太跟女儿说的话。对此,薛慧倒也赞成,毕竟都只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关系,人家肯借,不论多少,总归是个人情,还是还清更好。
薛克礼点点头:“咱娘教诲得是,不过眼下这般光景,咱们还是要好生商议一下,要做个什么营生才好,总是不能租地来种的,那样一辈子咱们也还不上这债。”
薛慧便说:“二哥,刘四哥,我有个想头,你们说,咱们做些小吃生意如何?我负责做,你们去卖,小本生意,摆个摊子也罢,推个手推车走街串巷也好,咱们一文钱一文钱的攒,总比种地来钱快。”
薛克礼抿着嘴,一时没有表态。
刘义却眼睛一亮,笑着说:“二哥,三娘这个想头对啊!薛婶儿的茶饭极好,从前我也吃过两回三娘做的饭,跟酒楼的大师傅比也差不到哪去了!”
“哪有那么好了?”薛三娘确实是下过功夫学厨艺的,薛慧自己也挺会做饭,不过不确定能赚到多少钱,“刘四哥,咱们要找营生呢,你可莫要这么夸我。”
薛克礼这才点头:“倒是可行。你只负责做吃食,不必抛头露面,还算妥当。”
这话说得,似乎对她的厨艺水平也挺有信心的。这让薛慧更有把握了一点,不过:“那咱们去什么地方做生意呢?我好想想能做什么。”
刘义一拍手:“二哥,我瞧了个巧宗儿,你听听行不行啊。我方才在镇上听说的,熊九的大舅哥,就是叫‘铁拐李’的那个,这些日子带着几个小子,到处下乡开野场子呢。那些人你还不知道,赌起来都顾不得吃喝的,咱们要是做些包子油饼什么的拿过去,准保好卖!”
“我听陈婶说什么村口耍钱的,莫不是说的他们?”薛慧忽然想起来了。
刘义点头:“可不就是他们!”
薛克礼问刘义:“真是‘铁拐李’带着人在那儿?”
刘义很肯定:“是啊,方才我回来还跟他打招呼了呢。他还问起你来着。”
薛克礼想了一下,拍板:“那就试试吧。这样,明天你去村口瞧瞧,看看他们大约有多少人,再问问他们打算在这儿开多久,问完了就赶紧回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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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话咱就做起来。”
薛慧便道:“那我明天先赶早发上面,能做就做,不能做咱就自己吃,也浪费不了。”
薛克礼手一转,把银子交给了她:“要买菜肉什么的,你看着弄,我又不懂这个。”
薛慧没收银子,只把那四十个铜板划拉到了荷包里:“二哥,你原就是做掌柜的,自然是你拿着银子,算帐也是你的活计,我只管做饭,啊,等赚了钱,你给我分红就行啦!我拿这些买点儿肉,咱们先少做些试试。”
薛克礼犹豫了片刻,便把银子收了起来:“行,咱们不说那些虚的了,我心里有数。”
倒不是薛慧甘心当打工人,实在是术业有专攻,她对账目、理财这些是真的不擅长,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根据她这些天的观察和原主的记忆,薛克礼这个哥哥还是很可靠的。没看人家刘义连给多少工钱都没问就自发自觉的留在这儿帮忙吗?
这个晚上,窝棚里的三个人都没睡好。
薛克礼虽然看上去振作了一些,但是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走出来的,躺在那里辗转反侧,许久都没能入睡。
刘义跟薛克礼睡一起,大概是因为挤,也一直在动。
薛慧听着木板那边的动静,暗下决心,得抓紧时间赚钱,离开这个窝棚,就算铺着褥子,那也是躺在枯枝干草上,这生存质量太低了,更别说还有男女有别呢,这实在不是长远办法。
天色刚亮,几个人就都起了。
大约是商量出了计划的缘故,他们虽然都面带倦容,可之前的压抑紧绷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吃过早饭,刘义就跑去村口打听消息了。薛慧便按照昨天的计划和面发面,等着他的消息。
一边和着面,薛慧对薛克礼说:“二哥,那三两银子,要不咱花了吧。”
“你想要什么?拿去买吧。”薛克礼不问缘由就答应了,随即又苦笑,“如今咱家也就能拿出这些了,你莫不是要拿去买粮食?”
薛慧挥了挥沾满面粉的手:“不是,咱家的存粮还够吃一阵儿呢。我想着,你让刘四哥陪你去镇上或者县城的医馆好好瞧瞧腿,可别落下残疾。哎——你别说什么不用啊,什么咱家就这些银子了什么的,你的腿才是最重要的!你就是跑堂卖饭,那也得腿脚灵便吧?”
薛克礼并没说出拒绝的话。他沉默了片刻,居然同意了:“你说得是,回头我跟刘义商议一下,看看哪天去一趟。”
说话间刘义回来了。
他面带笑容,声音也比昨日高了些:“二哥,三娘,我问了,他们还来十天,来耍钱的人不少,除了跟前这几个村儿,还有好些个家远的也跟着来呢,正好到这儿就晌午了,卖吃的准行!有‘铁拐李’在,看在当年薛叔帮衬过他的份上,他手底下那帮人绝对不会为难咱们!”
得嘞!
薛慧很高兴,抓着小荷包就往外走:“那我去找陈屠户买肉去,咱们中午就卖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