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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冲突

作者:与周旋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宥清为黑衣人包扎完伤口后,与琴娘一同离开了屋子。


    屋门大敞,熹微的晨光斜斜地漫进屋内,映照着四道静默的身影。沈晏乔端坐桌前,时亭遥斜倚门框,元澈靠在床柱上,黑衣人则垂首侍立床畔。


    元澈倚在床柱上,苍白的面容上不见一丝血色,薄唇紧抿成线,目光警惕地扫过屋内的两人。即使面对救命恩人,他眼中的戒备也丝毫未减。


    沈晏乔见状施施然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


    屋门大开,时亭遥靠在门边,长腿随意交叠,目光在屋内游移,似在戒备又似漫不经心。


    沈晏乔一手支颐,另一手把玩着时亭遥剑上的流苏穗子,玉穗在她指间流转。见这位由他们费尽心思救回来的贵人迟迟不语,连句谢辞都吝于出口,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就在她欲起身之际,元澈忽然出声,“我想与两位做笔交易。”


    “只要保我二人平安,任何条件皆可应允。”元澈声音低沉,“纵是要摘星揽月,也在所不辞。”


    沈晏乔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两杯茶,这才抬眼,“公子这般不坦诚,叫人如何相助?”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元澈身上。


    元澈的视线在沈晏乔身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似在权衡。


    “不如这样。”沈晏乔轻啜茶水,“我们坦诚相见,各取所需如何?”她正好也需要这些人助力。


    元澈哑声开口,“我本是来平州查案的。三个月前,鹤都女子失踪案频发,起初报案无人理会,后来连周边各州都陆续出现类似案件。”他顿了顿,“大理寺卿上书后,皇上命我暗中调查。我一路南下,就是想查清这背后的势力。”


    沈晏乔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指尖无意识地沿着茶盏边缘缓缓摩挲。金丝银线织就的云锦中衣,沈晏乔视线在他身上流转,手指自然弯曲,食指内侧薄茧,应是常年握刀所致。这般年轻,又能被委以重任,应当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天高皇帝远,宫闱秘事向来是市井津津乐道的谈资。沈晏乔虽身处江湖,对这些却也不陌生。


    且说当朝大翊天子膝下共有五位皇子,长子早夭,次子元睿已立为太子,三子安王元澈,四子逸王元竞戍边未归,五子元栗年纪尚小。


    坊间传闻,太子元睿风光霁月,是位难得的翩翩君子。而眼前这人眉宇间尽是桀骜之色,断不可能是那位温润如玉的储君。那么答案呼之欲出,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四皇子元澈。


    关于这位四皇子的传闻,沈晏乔听得不少。都说他是京城头号纨绔,整日里走马章台,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不过此刻看来,传言未必尽实。至少,他当真亲自来查这桩案子了。


    纨绔子弟接过侍卫奉上的茶盏,指节发白,“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寡敌人众,刚到平州...”


    他看向身旁仅存的暗卫,眼中痛色难掩,“带出来的一众暗卫,如今只剩十九。”


    “属下万死难辞其咎。”十九垂首请罪。


    元澈摇头,“是我的过失。”


    沈晏乔冷眼旁观这对主仆,心中暗哂,这谦让得实在不是时候,你们二位倒是一个比一个无能。纨绔终究是纨绔,即便微服私访,也要穿得满身锦绣招摇过市。


    不过这人来得也算正是时候,有了这位贵人在场,要钓出幕后的大鱼或许就容易多了。这案子本不难查,难的是要有人敢查,有人能查。


    她转头看向时酌衍,恰与对方投来的视线相遇。她指节忽的抽了抽,心脏一悸,迅速别过了脸。


    沈晏乔觉得实在口渴,舔了舔唇,又饮了一口茶,“你们在平州可有所获?”


    元澈犹豫片刻后还是出声,“尚未深入调查就遭伏击。”


    沈晏乔款款道,“我这里倒有些线索,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查个水落石出了。”她虽不熟悉这位四皇子,无法全然信任,但眼下也别无选择。眼前之人,或许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元澈神色一凛,待仔细听完女子所言后郑重道,“沈姑娘放心,元某必当查明真相。”


    “甚好。”沈晏乔满意颔首,“在真相大白前,我保你们周全。”


    元澈见她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心底不由泛起一丝不悦。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此刻却要他俯首听命。他暗自攥紧袖中的拳头,眼角余光扫向门外那道身影,以他此刻带伤之躯,确实不是那人的对手。也罢,龙游浅水遭虾戏,暂且忍下这口气方为上策。


    沈晏乔起身后,目光在主仆二人身上流转,最终停在十九身上。一个念头闪过,她轻笑出声:“所以昨夜那些追兵,十九侍卫好算计,这是把我们这寒舍当盾牌使了?”


    说罢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暗卫单膝跪地的声响,“某愿以命相抵。”


    一直在门边观望的时酌衍笑道:“我们要个死人何用。”


    沈晏乔已走到门边,忽又回眸,眼波流转间又回头补了一句,“不过,你们许诺的条件,可还作数?”


    “自然。”


    “先给我付五百两的定金......至于其他的条件我再好好想想。”


    沈晏乔与时酌衍并肩步出房间,沿着回廊朝后院走去。秋风卷着桂香穿过廊柱,檐角铜铃轻晃,时酌衍的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懒懒叹道:“这几日,怕是回不了家了。”


    沈晏乔眼珠转了转:“未必。他们若敢来,我们正好守株待兔。”


    时亭遥不置可否。


    两人穿过回廊,时酌衍驻足望着院中纷扬金叶,“你打算提什么条件?”


    “首要自然是让宋乐安回家。”沈晏乔伸手将额角被风吹乱的碎发别至耳后,指尖在发丝间轻轻一掠,那缕不安分的碎发便服帖地拢入了鬓边。“有这位殿下相助,过关隘岂不易如反掌?”


    话音未落,忽觉头顶落下一道深晦目光,她仰起脸笑得坦荡,“至于旁的...尚未想好。”


    两人并肩向后院走去,沈晏乔:“许久没见到小言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时酌衍毫不吝啬的夸赞说:“根骨上佳,勤勉有加,是个好苗子。”


    这话让沈晏乔眼底漾开笑意。言朔自幼由她一手带大,听得如此赞誉,她自己都有点与有荣焉感,语气都轻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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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倒要多谢你悉心教导了。”


    时酌衍见她这般神情,唇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


    后院中,正扎着马步的言朔忽见两道熟悉身影并肩而来,似是怔了一下。


    随后这少年一股脑向两人飞奔而去,膝盖一软差点栽在两人跟前,时酌衍长臂一伸将他捞住,少年感到窘迫,耳尖通红,慌忙整理衣襟。


    沈晏乔笑了笑说:“这般毛躁,何时才能稳重些?”


    三人正说话间,忽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咳咳...可是有客人来了?”


    覃衡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屋内走出。沈晏乔连忙上前搀扶,语气担忧,“您身子尚未痊愈,不该出来的。”


    老者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虽在书院教习多时,这却是时亭遥首次与覃衡正面相见。


    在老夫子面前,时酌衍敛去一身锋芒,端得是温文尔雅。


    自打来书院后院教言朔练武,他只远远见过去老夫子,这是与覃衡第一次实打实的见面。


    时酌衍在老夫子面前摆出一副斯文模样,一点蛮气不漏。但老夫子目光深邃,此刻不过略扫两眼,便将这年轻人骨子里的杀伐气瞧了个分明。


    时酌衍轻抿着唇,手心微微出汗。这才明白沈晏乔那如矩的眼神是随了谁,就是随了他师父一般,一双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沈晏乔正欲引见,覃衡却先冷哼了一声。


    时酌衍连忙垂首作揖,言辞恳切,“晚生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尊颜,实乃三生有幸。还望先生日后不吝赐教,晚辈必当虚心受教。”


    见他突然这般文绉绉似个书生模样,沈晏乔唇角抽动。


    覃衡闻言,又是一声冷哼。


    沈晏乔搀着老夫子在石桌旁落座,取出棋盘对弈。


    另一侧,言朔继续习武,时亭遥在一旁不时出言指点。


    棋至中盘,沈晏乔执子的手忽然一顿。她抬眸望向对面:“学生认输。”


    见老夫子展颜,她也跟着抿唇浅笑。心中几番思量,终究没将元澈之事说出口。目光转向院中,但见言朔一招一式已初具章法,剑风过处竟隐隐有破空之声。


    纵使不通武艺,她也看得出少年招式愈发圆融,起落间已见峥嵘。看来这师父倒是找对了人。沈晏乔指尖轻叩棋盘,故作放松道:“小言的功夫确实精进不少。”


    覃衡收回手捋了捋花白胡须,将这姑娘的心事看得清楚,忽然叹道:“你这丫头,剑走偏锋是你的长处,心思细腻也是你的本事。”他顿了顿,“可是过刚易折,慧极必伤。”


    沈晏乔指尖一颤,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她垂眸敛去眼中波澜,“学生谨记教诲。”


    覃衡目光转向院中那个看似散漫的年轻人,突然问道:“这少年在书院教小言剑法已有段时日了。虽瞧着随性,倒真有几分本事。”他顿了顿,“你是从何处寻来这般人物的?”


    沈晏乔一怔,随口道,“路上捡的。”她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把玩着棋子,眼睛在院中练剑的师徒二人身上打转,脑子里思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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