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锦岁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想要去为祖母沈氏敬茶。
昨夜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府邸,过路的下人虽私下里议论纷纷,可见了锦岁仍恭敬的喊着“少夫人。”
裴府是个大宅子,锦岁穿过一个个回廊,春雨和秋月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还未进入前厅之前,锦岁依稀听着厅内传来的声音。
“老夫人,昨夜少爷没多久便出府了。新婚之夜撂下新妇,这若是传出去怕是影响不大好。”
沈氏蹙着眉毛:“你吩咐下去,莫让府里的下人随意嚼舌根。江家在燕京也是有头有脸的,嫡出的姑娘更是金尊玉贵,怎能让下人随意置喙?”
见沈氏有些愠怒,如意赶忙在一旁宽慰:“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听见沈氏的话后,锦岁心中泛起丝丝暖意。
“新妇前来为老夫人敬茶。”
锦岁缓缓踏入厅内,在瞧见锦岁的容貌后,二人皆是心中一怔。
锦岁今日穿的素净,略施粉黛就已令人挪不开眼。几缕细发垂在耳畔,更衬得肌肤胜雪。眉如远山含黛,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唇上只点了一点桃色口脂,色泽天然得仿佛是唇瓣自身透出的嫣红。
如意心中诧异,未曾想过这江家的姑娘生得还真如画中人一般。
沈氏本就对她不抗拒,如今见了锦岁的模样后反倒生出了不少欢喜。
锦岁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世家大族的涵养。她先是斟了杯茶,见茶盏捧在手中,随后放低了姿态跪坐在地上。
“请祖母用茶。”
沈氏赶忙接过茶盏,然后将锦岁扶了起来:“快快起来。我们府上没这么多规矩的。”
锦岁微笑着点头。
沈氏见锦岁这般乖巧,心中又不免多了些心疼。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在新婚夜被夫婿撂下,一人独守空房。她一个姑娘家的,昨夜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想到这里,沈氏就想狠狠训斥她那个一根筋的孙儿。
“你许是昨夜受了委屈。你放心,等霁儿归家,我定会好好训他一顿。”
锦岁一直以为裴家都不待见她,如今见了祖母的态度,她也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锦岁摇摇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没事的祖母,我晓得夫君有要事要处理。”
沈氏拉住锦岁白净的手:“霁儿父母去的早,自他父母去了之后就由我一人将他拉扯大。偌大的宅邸就我祖孙二人。现在你嫁了过来,府里多了些生机,我看着也高兴。”
“祖母您...并不讨厌我?”
见锦岁小心翼翼的样子,沈氏也大概晓得缘由了。
江家为了其女的名声,不惜入宫向圣上请旨赐婚。将这桩婚事强加在裴家头上。但说实在话,沈氏并不讨厌,因为她知道,以裴霁明这个性子大抵是不会娶妻的。
而沈氏逐渐年迈,府邸上下都需要一个主母打理。若等到哪日待沈氏故去,这宅邸还真就裴霁明一人了。
如今被硬塞了一门婚事,倒不如顺水推舟。
“这是哪儿的话,你模样生的这般标志,又是燕京不可多得的才女。我讨了你做孙媳妇,开心还来不及。何谈讨厌?你也莫要听信城中一些莫须有的话,反正你且记着,你进了我们裴府的门,就有祖母一直为你撑腰。”
这下锦岁总算安心,于是她笑着点头:“谢谢祖母。”
新婚三日后面临的便是回门,原本锦岁还是抱有些期待的。可一连三日裴霁明都未回府,后面才知道是他自己主动请旨去帮圣上办事去了。知道后期待也逐渐被消磨。
回门的那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天蓝得像是刚被清泉洗过,几缕游云白得发亮,被风扯成棉絮般的形状,悬在飞檐翘角之上。连马车驶过带起的风里,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江元丰和陆氏早早便在门口候着,等待锦岁归家。但看见下马车的只有锦岁一人后,二人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
锦岁行礼唤了声:“父亲、母亲。”
陆氏拉过女儿的手道:“总算来了,怎得就你一人?”
锦岁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略带窘迫的回答:“夫君他这些时日有些忙,所以我便一人来了。”
陆氏把锦岁迎进厅内,檀香木的八仙木桌早就摆上了琳琅满目的菜色,令人胃口大开。
“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陆氏笑盈盈的开口。
锦岁点头坐下,然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怎么不见哥哥?”
“锦书一早去衙门办事去了,想来过会就该回来了。他也晓得你今日回府。”
锦岁“嗯”了一声,随后陆氏便让一旁的春雨帮忙布菜。
就在这时,江锦书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他性子跳脱,能有这种表情倒是少见。
“哥哥回来了。”
江锦书的面色仍是不大好。“都退下。”江锦书声音沉得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指尖轻轻一挥,侍立在旁的两个小丫鬟顿时身子一颤。
屏退了所有下人后,屋内的空气愈发凝滞,这让锦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元丰有些不解的询问:“锦书,这是...?”
“岁岁,我有话问你。”
锦岁一顿,下意识的绞弄着手中的锦帕:“什么事情?”
“我问你,是不是在裴府受了委屈?”江锦书的尾音微微发颤,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又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不曾受委屈。”锦岁连忙摇头,发髻上的珍珠步摇跟着剧烈晃动。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还强扯出一抹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僵硬,“哥哥不必忧心,裴府上下待我极好。”
“未受委屈?那为何新婚之夜丢下你独自一人?又为何一连三日不回府,连你回门都是一人?”
江锦书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往日温润如玉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锦岁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哥哥。
“裴家如此欺你,你竟还为他们遮掩!”
锦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看向一旁的父母,江元丰和陆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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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也透露出震惊。
江元丰问道:“岁岁,你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锦岁沉默了。
江锦书愤怒的一挥衣袖:“若实在不行就同他合离,倒也不稀得同他们家结亲。”
锦岁见他如此生气,于是苦口婆心的劝道:“哥哥你莫要生气。夫君对我冷淡确实不假,但裴府上下真的待我很好。裴府的那位老夫人是位明事理的老太太,她定不会让我受委屈。”
听见锦岁这么说,江锦书的心中仍是愤懑不已。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起来。
“哥哥,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要同我置气么?”锦岁嗫嚅着开口。
江锦书默默的叹气,想着早知如此就该和李家结亲。李鹤洲待锦岁极好,若是锦岁嫁入李府,怎会受这种气。
锦岁一直在江府待到申时,想着不能回去太晚,申时一刻便打算回府。
在临别前,江锦书还是不断的嘱咐:“若是裴府的人欺你,就直接回府找哥哥。父亲和哥哥帮你做主。”
锦岁点头,然后就在春雨和秋月的搀扶下坐上回程的马车。
待锦岁回府后,刚下马车。就看见沈氏身边的侍女如意朝着自己走来。
如意恭敬的行礼:“少夫人,少爷现已归家。”说完她顿了一下,略微为难的补充道:“少爷现在和老夫人一同在前厅,少夫人您要不去瞧瞧罢。”
锦岁见如意面色不好,就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如意并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锦岁觉着不太对,于是快步去往前厅。
前厅内寂静的可怕,沈氏阴沉着脸,掩盖不住的怒意似乎要喷薄而出。
“你可晓得你犯了什么错?”
裴霁明沉默着不说话。
沈氏怒极反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主动请旨调职到别处,是为了避开和锦岁接触。新婚之夜,你扔下新妇不管不顾,成什么体统。”
“我娶她本就是被迫。”
“你且去祠堂跪着罢。”
锦岁踏入前厅时,就听见沈氏充满怒意责罚裴霁明的声音。
“祖母。”锦岁轻唤了一声。
话落,二人的视线皆被她吸引。
锦岁轻抿着嘴角:“夫君并未做错事情,还请祖母不要责罚他....”
她既听见了祖母罚他,自然也是听见了“被迫”二字。“被迫”二字像根细针扎在她心间。心中虽有些不开心,但是她还是想替他求情。
裴霁明怔了一下,心中萦绕着一股不自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未曾有过。
“你也不要替他求情了,祖母说了会为你撑腰。这件事本就是他做的不对。”
裴霁明叩首在地,发冠上的玉冠磕在砖面上发出闷响。沈氏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喉间忽然发紧,却还是咬着牙指了指他:“你去祠堂罚跪两日。”
沈氏说完转头吩咐立在廊下候着的如意。
“两日内都不许下人送吃食给他。谁若敢偷送,按裴家祖训打二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