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信,秦母一字一句念道:
“亲爱的珊珊,我很快要回乡下老家定亲。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母亲的来信……”
才念两句,她就把信纸抓作一团,脸上写满了绝望,仿佛一个辛苦耕种一年,种出来的菜却被人偷走的农夫!
“珊珊她……真的跟人跑了?”
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真相,秦母眼前一黑!
是不是他们把珊珊逼得太紧,最后起反作用了?
秦母心口抑制不住的阵痛,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愤怒,一会又绝望。
眨眼间就有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看着手里抓皱的信,掠过的时候‘陆棠’二字又映入眼帘!
她忍不住迁怒!
陆棠到底想干什么?秦珊跟谁谈恋爱到底是秦家的事,她这还没嫁进门呢,手就伸这么长?
这不是胡闹吗?
秦母雷厉风行来到大门前,抓着警卫员就问:“前几天站岗的是谁?”
“这些天都是我。”警卫员诧异:“秦夫人怎么了,秦小姐还没找到吗?”
“先不说这个,你就告诉我,张生是不是在大院门前晃悠过?”
“是,秦夫人。”
秦母呼吸一滞,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涌上来的绝望,又问:“那陆棠呢,张生出现的时候是不是遇上了陆棠,他们俩又干了什么?”
她的提问马上勾起警卫员的回忆。
“是这样。”警卫员不敢有丝毫隐瞒,实话实说:“张生说陆小姐给了他一封信,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
秦母脑海里紧绷的弦轰然断开,她颤抖着:“是陆棠,快打电话问问陆棠,她到底帮张生给珊珊送了什么信,传了什么话?”
身后的秦朗和温红梅听了,脱口而出:
“妈,兴许是误会呢!”
虽然跟陆棠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们看得出来,陆棠大小事拎得清!
这种颠三倒四的事情,反正陆棠干不出来!
爱女心切的秦母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优雅,此刻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忙不迭的摇着头,肯定道:“就是她,不然的话,我的宝贝闺女是怎么能拿到这封信的?你们不问我自己问!”
说着,她就要跑进警务岗,用里面的电话打给陆棠。
这时“呲”地一声,熟悉的军绿色吉普在大门前停下,秦霄打开车门下来,修长挺拔的身形往那一站,跟定海神针似的!
他走上前道:“怎么了?”
秦母把信递给他,责问似的:“你,你看看陆棠干了什么好事,她竟然帮着张生给珊珊传话,现在珊珊都跑了!”
不等秦霄开口,人群后面就传来冷嘲热讽: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信外人都不信亲生女儿,摊上你这样的娘,换谁谁不跑?”
扭头一望,原来是宋璐扶着刘大娘来了。
刘大娘脸上幸灾乐祸,到了秦母跟前还拍着宋璐的手:“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人的眼光就是不行,陆棠毕竟不是咱们大院的人,不心疼珊珊。”
“可你当初要是选璐璐做儿媳妇,两家知根知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珊珊那丫头想跑,璐璐也能拦着点,现在可好?”
“陆棠啊,就是好心办坏事。”
秦母听完,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炸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直到秦霄狭长的眼眸一眯:“刘大娘,听说今年这个年您是独自在大院过的,天可怜见的?”
“不过也对,就您这张嘴,骂跑了三个儿媳妇还不够,儿子新娶的第四个媳妇也被您一起逼出了大院,在外面找房子自立门户,还带着底下的孙辈一起。”
“您是不知道,没有您他们这个年过的格外顺心。”
同在大院里住,谁家发生什么事很快就知道了,刘大娘家也一样。
大家是可怜她那么大岁数,才让着她,更怕得罪她惹一身腥,自然而然,平时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戳她肺管子。
秦霄这张嘴却毫不留情,大家听完都愣住。
而刘大娘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成猪肝色!
她颤抖的伸出手:“你怎么说话……”
秦霄并不理会,只是对着秦母道:“妈你别急,珊珊跑不了,我让小风在火车站看着她呢。”
秦母当即瞪大了眼:“真的?”
知道她要亲自看到或者听到才能安心,秦霄直接钻进警务岗里,用里面的电话打给火车站,说了句让秦风听电话,便把听筒递给秦母。
不知道听筒对面的人是不是秦风,反正其他人只看见,秦母一下子破泣为笑。
刘大娘噎住,其他人愣住。
唯独宋璐脸色苍白,扶着刘大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秦霄何其敏锐的人,站在警卫岗前朝她望去,微微撩起的眼锋如刀,带着寒冬独有的凛冽。
宋璐心头一个咯噔,秦霄不会察觉了什么吧?
可这怎么会?
还有张生是怎么回事?他跟秦珊不是约好了私奔吗,秦珊为什么还在火车站?
秦家那唾手可得的权势,张生难道不想要了?
疯了吗?
别告诉她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个利欲熏心的男人,忽然良心发现后悔了!
慌张,恐惧在蔓延,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她有种预感,如果这事没成,她可能……不,是一定,她一定会被家里送出京市的!
秦望山很快反应过来,顺着秦霄的视线看见了宋璐,问:“老二,怎么回事?”
“这不该问我。”
秦霄的声音一出,宋璐脑海里就警铃大作,她丢下刘大娘的手,转身想逃。
可身后的声音已经追上来:“要问就问宋璐好了,毕竟珊珊跑出大院用的梯子,还是她给找来的。”
落下的话音,就像炎炎夏日忽然落下的暴雨!
所有人都身躯一震,神情各异的望向想要逃跑的宋璐……
宋璐被盯得,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逆流。
火车站。
“放心吧妈,我看着呢,人丢不了。”
秦风应着电话,一脸嫌弃的看向人影错落间,蹲在角落的秦珊,听筒里又传来母亲的追问。
不得以,他只能道:
“秦珊吃烤红薯呢,那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担心她干什么?”
“知不知道刚才有俩扒手盯上她的箱子,要不是我让人上去打断,这会她还吃烤红薯呢!”
说着,电话那头换成秦望山的声音:“这没良心的死丫头,还有心情吃东西,让她在那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