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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荞麦饼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段明昭用手拢住冰鉴,一尺冰墙凭空而生。


    昨日她戴着余芃芃送的手套,被陈掌事看见,掌事拿了一罐凝胶要她涂。今日显见地就好转许多。手上的疹子尽数消了,只剩一点点淡淡的红痕。


    待得冰墙长到两拃*高,段明昭已经有些气喘,停了下来。余芃芃在一旁极为捧场,连声赞她。虽然此时的制冰技术已经成熟,用硝水凝冰的办法无论时令都能造出冰来,但冰仍然是稀罕物。


    将乳酪、碎冰、砂糖搅匀成膏状,缀以鲜果,便是一碗消暑的冰酪。


    段明昭先搅好一碗莓果味的冰酪,用勺子团了一个小球喂到余芃芃嘴边。手已经定住,她才反应过来此举有些太过亲密,余芃芃不等她思考,已经一口咬过。


    “好吃!奶味鲜浓,甜味随着冷气一起都沁到心里了,怎么什么东西你一做就很好吃!”余芃芃囫囵将冰酪咽下,迫不及待发表评论。


    段明昭受她激励,又如法炮制出几份。她心中默算人员:自己一份,段方海、段孝霖、孟小少爷、掌事和护卫统领各一,正正好好。


    她邀余芃芃陪她一同去送,余芃芃却显得犹疑。


    纠结片刻后余芃芃还是开口:“有多的话,或者让大家来厨房吃,或者分给罗布一碗呢……我怕他觉得自己被孤立。”


    段明昭对罗布的敌意来源于段方海,实际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并不讨厌罗布看不起所有人的个性。至少不像段孝霖,罗布是有真本事的。


    她耸肩:“没有多,正正好。”


    她表情放松,余芃芃看出她并未撒谎。


    明明先日还觉得背着罗布吃好吃的一定香甜,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了。余芃芃有些不舍,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瓷碗。


    “你不吃了?”段明昭看出她不舍,有意逗她,“近期不会再做了哦。你去外头吃也要几十文呢。”


    余芃芃摇摇头,帮她摆好餐具:“就是感觉吃不下了。”


    “好啦,确实是没有,但我又没说不许你分给他吃。”余芃芃个头娇小,才到段明昭耳朵边,段明昭抬手揉揉她的发,“口是心非的臭毛病多吃两口就治好了。”


    余芃芃被她看穿,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眉头。


    “去吧,他要是真研究出来加快航程的办法,我最谢谢他。”


    罗布仍在舵楼,余芃芃捧了冰酪去寻他。他手上的船模晃晃荡荡已经飘了起来,余芃芃问:“你这是成了?”


    罗布放下船模,接过他手上的餐盘,张望后引他到阴凉处说话。他擦去额间的汗,随口答:“哪那么容易。”


    余芃芃已将冰酪分成了两小杯,将罗布那份递给他。罗布举着杯子瞧了两眼,冰酪已微微化了,他就着杯口尝了一点味道。


    “不是已经动起来了吗?”


    “你真当是隔空取物这样的术法了?”罗布看她好奇,耐心解释,“你也知道,难的不是飞起来,而是一直要飞。光靠蛮力,之前或许可以做到。”


    他话未说完,余芃芃已经从他的目光里读出未尽之意:现在罗布的灵力受她限制,长线周转谈何容易。


    “不从船身上想办法呢?说顺风顺水,流向改变起来排山倒海,一小片的风向总无伤大雅了吧?”


    罗布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余芃芃被他说得茫然,罗布的后文已经到了,语气含笑:“你觉得自己是靠什么飞起来的。”


    余芃芃答得犹疑:“提振灵气,身轻如羽……”


    “谁要听你背法诀?”罗布简直被她的有问必答无语到,“靠的本来就是风啊朋友。你这一看就是那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标准差生。”


    余芃芃难以反驳,这确实是她学习术法的状态。


    *


    右眼在抽搐。


    明明睡前在房内布了冰鉴,余芃芃仍然觉得身上汗流如注,她想抬手抚上右眼,身体却不听使唤。


    喉内有异物感,吞咽时扯动一阵灼痛,耳内从极深处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是细小动物爬动的声音。


    手终于迟钝地摸向眼眶,触到的却是湿热的液体。——是血。


    三条黑影在指缝间扭动,硕大的蠕虫攀着睫毛往外爬。虫子变化得极快,还未完全爬出来已蜕变成灰扑扑的蛾子。


    想要呼救,却连气音也发不出。口鼻被虫群完全堵死,窒息感毫不留情地压过来。


    余芃芃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被角。她大口喘气,喉间还残存着再真实不过的窒息感。


    这是什么噩梦!


    余芃芃浑身打颤,汗毛竖起。


    不安促使她下意识就要铺展开精神力,将将笼罩周身,罗布的传音符不请自来。


    “你又要透支?”


    他的声音不如日间有中气,话未说完咳了几声,要把肺咳出来的困顿程度。


    余芃芃担心他,披了外袍就冲出去。


    走廊里她跑得急,没注意到暗影下蛰伏的一只蛾,与梦里一般无二。


    推开罗布房门,酸臭的腥气先传来,他刚吐过。


    余芃芃凑近他床榻,罗布虚弱地靠在床边,面色苍白。余芃芃来了,他也没力气打招呼,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余芃芃立刻捉他的手,胳膊上发了密密麻麻红疹,根本已经不必探查。


    余芃芃是真急了,连情绪都控制不好,张口怪他:“怎么过敏也不提前说!”


    罗布没回答她,呼吸急促,余芃芃慌慌张喂他服下一颗药丸。这是临行前干娘为她准备的,对绝大多数病症都有缓和的效用,药不对症,但至少罗布不会因为呼吸困难昏厥过去。


    罗布不喜饮食,一日三餐都是在余芃芃的要求下勉强吃几口。昨日饭食与往常无异,唯一可能的只有午间的那杯冰酪。


    意识慢慢回笼,罗布感到手指濡湿。是血吗?他勉力睁开眼,月光打在他的手上,并没有殷红的颜色。


    他抬眼往上看,关节生疏,发出“咔咔”的响声。余芃芃的面庞藏在阴影中。他花时间适应了一下暗夜里的光线,她在流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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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布本来以为余芃芃这样娇气的个性,哭起来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可是她近乎沉默,也没有受伤的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中涌出,整张脸都哭到泛红。


    今夜有点太吵闹,桨板有节律地破开水面、船身发出的“吱呀”的啸叫、窗外悬着的灯笼毕剥作响,心擂如鼓,在所有喧哗的声音里,她眼泪滴落的动静最大,“哗”地一声绽开。


    他抬手要点亮灯烛,指尖逸出的灵力飞得缓慢,余芃芃的反应从未像此刻灵敏,立刻握合他的左手,让他的动作做不下去。


    屋内仍是一片暗沉,余芃芃抹了把泪,咳嗽两声,闷闷说:“不要动用灵力。病症被灵力牵动,深入四肢百骸,你会更不舒服。”


    “对不起。”她深深呼吸,像是攒足了勇气,继续说,“知道能离开水川之后我是不是太任性,根本没有顾及到你。用空好多次灵力,还压着你一定要吃什么、做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对不起。”


    罗布听见她心底的懊恼,全都是对她举动的反驳。


    “不要哭了。”罗布的声音也闷,“你哭得太累,也会影响我。”


    “我没哭!”她反驳得急,又咳了两声。


    罗布举起右手给她看:“湿的。”


    余芃芃拽着袖角擦他的手,罗布的手心滚烫,余芃芃擦过两遍就收了手,狡辩道:“夜深露重,下次你睡觉记得关窗。”


    是,露水可不是神女泪么。


    罗布轻笑出声,又怕她羞得恼了,转移话题:“我没事。”


    迎上她担忧的眼神,罗布才意识到这个话题找得太不好,又解释说:“真的没事,只要不是死了,都没什么问题。”


    “严重的过敏真的会死。”


    “这不是没那么严重么。”


    “就是因为你对自己这个态度,今天才会过敏!”歉道过了,余芃芃又开始责备他,罗布反而有些高兴她又回到往常的骄蛮样子,“是不是中午的那杯冰酪子?冰是水做的,应该没事,之前也买过莓果和你吃……乳酪?你怎么连自己牛乳过敏都不清楚!”


    而且程度非常严重。


    罗布答得理所当然:“我一直辟谷,从未尝过。”


    无力反驳。


    “下次吃什么再也不带你了,麻烦得很!”


    余芃芃还是恼了,气呼呼就要走。


    罗布没拦着。他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分不清发烫是因为高热还是快喷薄而出的心情。


    是夜无人安眠。


    “掌事、掌事!”


    陈文忠一贯醒得早,然而今日天还未亮,就有人哐哐敲响他的门,将他从本就不安稳的睡眠中震醒。


    来人一身凌乱,像是从被褥中直接就到了陈文忠的门前。陈文忠有些嫌弃,等他回话。


    什么事值得这样大呼小叫?要是他要禀报的事不值一提,陈文忠一定要罚他去清理舱底。


    来人合眼深呼吸数次,才继续往下说:“老黑死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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