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久榆将蒸好的枣泥寿桃装入描金食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叩击——三长一短,这是与赵州约定的“行动暗号”。枣泥里掺了双倍的忘忧粉,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却不知这香气里藏着能让人松弛舌根的药粉。
“久榆,”任瑶忽然出现在膳房门口,今日她换了身藏青色褙子,腰间挂着老夫人新赐的双鱼玉佩,“祖母说,要你亲自送寿桃过去。”
久榆抬眼,任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会意——老夫人这是要当面试探她是否在糕点里动了手脚。
老夫人的紫檀柜前,久榆捧着食盒跪下。晨光透过窗棂,在老夫人脸上织出网状的阴影,她盯着寿桃,忽然冷笑:“听说你昨夜在我院子里鬼鬼祟祟?”
“小的只是来送安神香。”久榆垂眸,将食盒往前推了推,“这寿桃是新学的方子,加了忘忧草,能让您睡个安稳觉。”
“忘忧草?”老夫人挑眉,“是长宜斋的那种?”
久榆指尖微颤——老夫人竟知道宜男草的别称。她稳住声线:“不过是普通草药,老夫人尝尝便知。”
老夫人捏起寿桃,咬下一口的瞬间,久榆听见紫檀柜里传来“咔嗒”一声。赵州的暗卫青禾已按计划撬开了柜底的机关,而她此刻的任务,是用忘忧粉拖延时间。
“味道不错。”老夫人打了个哈欠,眼神渐渐混沌,“当年...梁明远那傻子,偏要护着赵宜之...”
久榆浑身血液凝固。父亲的名字与赵州父亲的字同时从老夫人嘴里说出,原来二十年前,他们三人竟有牵扯。
“秘典...在柜里...”老夫人话音未落,便歪倒在榻上。
久榆立刻起身,冲向紫檀柜。柜门打开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周嬷嬷举着青瓷碗,碗里装着能解忘忧粉的黄连水。
“你敢害老夫人!”周嬷嬷尖叫。
久榆迅速抽出柜中的黄绢,转身时,却见任瑶扶着腰走进来,身后跟着赵州与大房老爷。
“这是怎么回事?”大房老爷皱眉。
久榆展开黄绢,上面赫然是长宜斋秘典的残页,还有张盖着赵府印章的“纵火案结案书”,落款处竟有老夫人的手印。
“爹,”赵州上前一步,“当年的纵火案,祖母才是主谋。”
正午的花厅里,各房齐聚。久榆站在中央,面前摆着从紫檀柜里搜出的证物:半瓶沉水香、三封丞相府密信、还有她父亲的画押供词。
“这供词是假的。”她指向供词上的墨痕,“我父亲惯用狼毫笔,而这字是羊毫所写,且墨色均匀,分明是新写的。”
大房老爷脸色铁青:“你一个厨婢,懂什么笔墨?”
“我不懂,”久榆摸出块绿豆糕,“但我懂点心。这块糕点里的糖霜,与供词上的浆糊是同一种——都是用槐花蜜调的。”
众人皆惊。赵州接过糕点,用银簪挑开糖霜,果然露出底下的浆糊痕迹:“看来有人怕秘典泄露,特意伪造了供词。”
老夫人此刻已被灌了黄连水,清醒过来,却仍有些语无伦次:“是丞相府...他们说只要烧了长宜斋,就保赵府平安...”
大房老爷踉跄后退:“母亲,你怎么能...”
申时三刻,膳房成了临时公堂。久榆站在灶台前,面前摆着老夫人房里搜出的所有香料,每一样都贴着她写的标签:“麝香——致滑胎”“乌头——可毒杀”“沉水香——掩煤油味”。
“老夫人用这些香料,害了多少人?”任瑶举起安胎药包,“我的孩子,差一点就...”
二房娘子趁机开口:“还有我房里的庶子,上次吃了她送的点心,险些没命!”
久榆适时呈上一本《香毒录》,封皮上是老夫人的字迹:“这是从紫檀柜里搜出的,里面记着如何用香料害人,如何用膳食掩盖。”
大房老爷颤抖着翻开书册,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一页,赫然画着如何用巴豆粉制造“意外”——与吴娘子害二房庶子的手法一模一样。
“爹,”赵州上前,“念在祖母年事已高,就送她去慈云寺静养吧。”
老夫人瞪大双眼:“你...你竟敢...”
“我敢。”赵州掏出嫡子玉佩,“因为从今日起,赵府的膳食权、香料权,都归久榆姑娘掌管。”
酉时初刻,久榆站在膳房门口,任瑶亲手为她戴上首席厨娘的银冠。冠上嵌着块碎玉——正是她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一块,如今与赵州的玉佩拼在一起,竟成了完整的宝相花。
“从今日起,赵府的膳食,由你说了算。”任瑶轻声说,“包括我的安胎点心,还有...”她顿了顿,“赵州的婚宴喜饼。”
久榆一愣,望向赵州,却见他正靠在廊柱上,手里转着本《长宜斋秘典》:“还愣着做什么?未来的赵府大娘子,该给我做份合婚点心了。”
众人哄笑,久榆却红了脸。她摸出袖中的糖霜,在案板上画了对并蒂莲——这是她新创的“合婚糖霜”,用蜂蜜与朱砂调制,寓意“甜甜蜜蜜,红红火火”。
深夜,久榆坐在灶台前,烛光映着秘典上的字迹:“宜男草三忌,忌光、忌燥、忌人语”。她摸出父亲的供词残页,背面竟写着母亲的字迹:“久榆,灶心藏火,可破万难”。
赵州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坛梅子酒:“想什么呢?”
“想我爹为什么甘愿顶罪。”久榆轻声说,“或许因为他知道,长宜斋的火种,不该断在他手里。”
赵州替她斟酒:“现在火种在你手里,打算怎么烧?”
久榆望向窗外的飞檐,月光如水,照亮膳房新挂的匾额“长宜膳房”。她轻笑,用糖霜在酒坛上画了把火:“先从赵府开始,让每一道膳食都干干净净,再让长宜斋的名号,从这深宅里杀出去。”
赵州举起酒坛:“好,我陪你。”
两人碰坛时,久榆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忽然轻笑,原来这深宅的更夫,也在替她传递暗号。
灶膛里的火重新燃起,映着她眼底的光。
这一次,她不再是暗处的棋手,而是明面上的掌局者。
用糖霜为刃,以膳食为旗
在这吃人的深宅里
杀出一条属于长宜斋的路
巳时三刻,久榆站在膳房中央,看着新换上的朱漆案板,案板边缘刻着她亲自设计的“膳房八则”:“食材必鲜,称量必准,苛责必拒,阴私必查,苛扣必惩,谎言行必报,尊卑必破,长宜必兴”。最后四字被刻成宝相花形状,花蕊处嵌着她父亲的碎玉。
“新规矩都记住了?”她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厨婢们,“从今日起,各房膳食分开采买,谁再敢用陈年食材糊弄,就去刷一个月的泔水桶。”
“姑娘,”新来的小厨婢怯生生开口,“二房娘子说,她要吃西域来的乳香蜜糕,可咱们没有乳香...”
“乳香?”久榆轻笑,摸出块蜜渍梅子,“去告诉二房娘子,乳香性温,与她每日喝的滋阴汤相冲,若她想流鼻血,我倒可以送她半斤。”
午后,赵州倚在膳房窗台,手里转着本《东京梦华录》:“听说你封了二房的小厨房?”
久榆擦着新到的景德镇瓷盘:“封的不止小厨房——从今日起,赵府上下的膳食采买,都由我亲自掌管。”她忽然压低声音,“包括老夫人在慈云寺的素斋。”
赵州挑眉:“你还在查当年的纵火案?”
“丞相府的沉水香、老夫人的《香毒录》,还有...”久榆摸出从紫檀柜里找到的火折,“这个火折上的焦痕,与我父亲火场遗物上的一模一样。”
正说着,任瑶的丫鬟翡翠匆匆跑来,递上个锦盒:“姑娘说,这是从老夫人陪嫁里翻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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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了便知。”
锦盒里躺着半块令牌,刻着“长宜”二字,与她的银簪、赵州的玉佩合在一起,竟拼成完整的“长宜斋”三字。
申时初刻,久榆带着新制的“茯苓菊花酥”拜访大房夫人。酥皮层层叠叠如菊花绽放,内馅混着茯苓粉与蜂蜜,最中心嵌着颗晶莹的琥珀——这是她特意从任瑶那里讨来的琥珀碎,寓意“镇宅安神”。
“这糕点...”大房夫人咬了一口,眼里闪过惊喜,“竟比宫里的还好吃。”
久榆福身:“夫人喜欢就好。这琥珀碎是三姑娘的心意,她说夫人最近忧心府务,需得安神。”
大房夫人叹了口气:“若不是你揭穿老夫人的阴谋,这府里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她忽然握住久榆的手,“以后赵府的膳食,便全仰仗你了。”
久榆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尖却在夫人腕间的金镯子上轻轻一叩——这是与赵州约定的“信任暗号”。金镯子内侧刻着“宜男草生”,正是长宜斋当年的暗号。
酉时三刻,久榆召集所有厨婢,在膳房门口摆了十二口大缸,分别标着“米、面、油、糖、盐、酱、醋、茶、药、香、果、杂”。
“从今日起,每样食材都要登记在册,”她举起一本《膳房流水账》,“采买多少、用了多少、剩下多少,都要写清楚。若有短缺...”她指了指旁边的刑具架,“就按府规处置。”
厨婢们面面相觑,吴娘子却忽然冷笑:“你一个贱籍厨婢,凭什么管我们?”
久榆挑眉:“就凭这个。”她摸出大房夫人亲赐的金牌,“见牌如见主母,你有意见?”
吴娘子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跪下。久榆趁机将一块掺了巴豆粉的蜜渍塞进她手里:“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好好尝尝。”
深夜,久榆拿着令牌打开膳房的暗门。地道里弥漫着陈年霉味,她摸出袖中的蜜渍罐子,罐底的机关弹出个火折子——这是赵州特意为她改制的“多功能暗器”。
地道尽头是间密室,墙上挂着长宜斋的旧旗,地上堆着当年的账本。久榆翻开一本,见上面写着:“宜男草十斤,送赵府,元丰三年三月初三”,落款处是父亲的签名。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终于明白父亲为何甘愿顶罪——赵府与长宜斋本是盟友,那场大火,是丞相府为了夺走秘典而设的局。
“久榆!”赵州的声音从地道口传来,“快走,有人来了!”
她迅速将账本塞进衣襟,转身时,却见吴娘子带着几个婆子举着火把冲进来:“抓住她!她偷了赵府的秘宝!”
久榆握紧火折子,忽然轻笑。她对着墙壁轻轻一按,暗格里掉出包“迷烟散”——这是她用厨房的香料配的,遇火即燃。
“你敢!”吴娘子惊呼。
火折子落下的瞬间,迷烟散腾起紫色烟雾。久榆趁机拽着赵州冲进地道,身后传来婆子们的咳嗽声与咒骂声。
黎明时分,久榆坐在膳房的灶台前,看着怀里的账本出神。赵州递来碗热粥,里面混着她最爱吃的蜜渍梅子:“没事吧?”
“没事。”她摸出账本里夹着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久榆,若你看见这些,说明长宜斋的火种还在。去州桥畔的老槐树,那里有你母亲的陪嫁。”
赵州挑眉:“州桥?那是汴梁最繁华的地方。”
久榆点头,望向窗外渐亮的天空:“我打算在那里开家长宜斋分店,就用赵府的宜男草做招牌。”
“好啊,”赵州轻笑,“我给你当账房先生,任瑶当老板娘,咱们把赵府的膳食权彻底夺过来。”
久榆笑了,用糖霜在粥碗上画了座桥:“那座桥,会是长宜斋走出深宅的第一步。而我们...”她望向赵州,眼里燃着光,“会让全汴梁都知道,长宜斋的点心,不仅能吃,还能杀人于无形。”
灶膛里的火渐渐旺了,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