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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血螻

作者:铮铮玉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你要拿我炼药吗?”


    小慈倚在窗檐问里面在品茗的大妖,语气大大咧咧。


    血螻抬头瞥了它一眼,不作声。


    炼药?


    类,天生自有牝牡,是比它还要早出现的上古异兽之一。血液天生自带丰沛的香气,对它身上的修行和顽疾有奇效。


    虽是长得丑,但化人形以后还过得去。只是不知是不是类妖特殊,还是被动了什么手脚,脸上的类痕隐不下去。


    有时两侧的白毛胡须也出现,在三瓣嘴两侧整整齐齐。


    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有牝牡。


    也的确像野猫,脸上黄黄绿绿的色印,天生的胎记似的,不过人要是长成它这样的花猫脸,估计得天天捂脸。


    一只邋邋遢遢,不伦不类的类妖。


    长得丑,连个子也像野猫似的,瘦小,行为举止看起来蠢笨粗野,未经教化,似未及十三四岁的年纪。


    罢了,只是拿来修行罢了,其他还不在考虑之内。


    晚上血螻去到玉兰苑,恰好小慈在沐浴。


    小慈年少贪顽,洗澡也不闲着,在里面吹薄薄皂荚泡。


    它没读过书,字都不多识得几个,也不懂什么廉耻羞辱,见到血螻进来也毫无遮羞的反应。


    当着血螻的面,把水花滋拉出来,挥洒在血螻身上,血螻衣服微微湿润,也不生气,只静静地等着它洗完。


    小慈一见到它就心里不虞,望着它,抿着嘴,莫名显得倔强。


    它今日的神色不太一样,看着自己眼睛幽幽地,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这么多年,小慈对危险有一种动物性的敏锐,心底发毛,捡起旁边粗布的短褂先穿上,拿起短裤,背对着它,弓腰低头,快速地穿上。


    “过来。”血螻发话。


    小慈才不听它的,准备往外走。


    走到门口,撞了一下空气墙,小慈气冲冲地回头,


    “死蚊子,又设结界。”


    “卑鄙无耻。”


    “过来。”血螻再次命令,声音微哑。


    “哼。”小慈闷闷不乐转过身,一副不甘任由拿捏的犟。


    “转过头去。”


    ……


    原来竹妖说真正的恶妖,不光杀人如麻,对妖也不会心慈手软到那里去是这个意思。


    血螻它不光长得丑,它还是个喜欢糟蹋妖的恶心玩意。


    小慈恶心坏了。


    小慈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因而在涕泗横流时,心里早已经淬了毒,杀意横生,要将血螻千刀万剐。


    血螻已经走了。


    夏日傍晚,天色似点着了大火。屋外晚香玉的淡淡幽香随着微温的余风吹入窗,拂在小慈还挂着难堪泪痕的花脸上。


    最后一次,小慈是被用被衾盖住脸,弄完血螻就走了。


    徒留小慈蜷缩着凌乱的身影,湿透的长发,憋红的两颊,未干的泪涎。


    小慈捂着白腹偏下的部位,又麻又涨。


    小慈现在还不知不觉这样的事代表了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它自六岁以来,就开始自己讨生活。


    身边也没个同类,也没开过化,路过村舍,店面牌匾,识得几个大字。各个山头躲着人四处游荡,觅食。


    偶然见到山林间,房屋内,两物缠绵,也只当这就是□□,具体也不知何故。


    对繁衍之类的事情也不明白个所以然。


    小慈自然更加没有什么贞操观。


    只是好痛。


    小慈大大圆圆的黑眼瞳下的眼睑溢满了泪,想到牝母,竹妖,捂着酸胀的肚子,鼻头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


    玉兰苑里。


    夏季,雨水霖霖地落在茂盛的草叶上面,小慈坐在避雨的亭榭里,双手支着木栏,撑着脸,望着雨水发呆。


    自打前两日,小慈被破身以后,就窝在苑里好吃好喝躺了整整两日。


    这只死蚊子,真是什么破事都干得出来。


    自知自己相貌的确长得不怎么样,三瓣像猫一样的唇,化不开的圆脸通是些深黄浅棕的胎记,偶尔一个不注意,白白的类须也会冒出来。


    对自己这样的丑物都下得了手,它还真是一点都不挑,禽兽不如。


    说不定这院子里这么大,不光只有它,住的不会都是和它差不多的吧。


    院子大则大,也有婢子,但平时小慈的白玉苑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媪,照顾小慈的膳事起居。


    血螻说让小慈当仆,但小慈才不会给它做任何事,不过来到这,这老媪也从来没让小慈做过任何事,话也极少。


    小慈这两日行动不便,这鼠妇老媪虽老,在吃食上倒没亏待过小慈。


    只不过和小慈以前自己弄的野味,烤炙,偷来的萝卜白菜很大不同。


    老媪的膳食多绵软之物,连鲜嫩的大白菜都要炖的软烂,米饭蒸熟了像黏糕一样软,没有粒粒分明的感觉,多喝粥食汤水糖水,包子糕点,偶有一些自己弄的腌菜咸菜之类。


    很多小慈以前在农户家里见过,或者听闻过,当时觉得看起来过于寡淡,小慈也很少这样吃过,而且自己弄过的几次风味都不太佳。


    但老媪的看起来虽清淡,却十分有味。


    除了要自己蹒跚着起来去扛水回来洗澡,小慈吃好喝好,想着要是以后有机会走,能带上老媪走,或者实在不行,自己学几手也不错。


    雨水落细了些,小慈也不想待在亭子里伤春悲秋了,咬着根草,慢悠悠地往房里走。


    血螻站在玉兰苑里的宅门外,静静地伫立,望着小慈拖履带脚地走回来。


    看起来还似在山里那般流里流气,粗俗鄙陋,比野猫还要野。


    “下雨了,还往外面跑干嘛?”


    冷洌的眉骨往下轻扫一眼,瞧着这小类猫,穿得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沾上雨丝。


    “干你屁事。”小慈一脸不服蹬它。


    “呸。”小慈吐出口里的草管,目视前方,走上檐阶,看也不看他,胡乱地拍拍身上不知从哪偷来的的粗布麻衫,路过它时,甩甩头发上的雨丝。


    血螻蹙着眉望着它入屋。


    夏季日日都要沐浴,小慈刚淋了雨,想着等会就去担几桶井水回来洗个舒舒服服的澡。


    血螻跟着小慈进到它的房里,在屏风外的软榻坐着。


    老媪给它奉茶。


    “你又来我这干嘛?”小慈没好气地问。


    “这宅苑不是我的?”血螻反问。


    “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小慈也不理睬他,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有什么衣物可穿。


    血螻给它送来的衣物它都不喜欢,都是些不方便行动的衣物。


    小慈最后挑了一件短衫,还有一条白色的,摸起来很轻盈的裤子。


    小慈挑完水,出了一身汗,往那木塌一望,那个讨厌鬼也在望着自己。


    上次的惨剧就是在小慈洗完澡以后,小慈有些后怕。


    大声不满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要洗澡了。”


    没想到血螻却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它,似笑非笑地盯着它。


    “你洗就是了。”


    小慈洗完以后,在小慈惊慌失措的眼神里,血螻又拖着小慈干那种恶心的事。


    后来小慈也就渐渐摸清,血螻就是特意在它准备洗澡这个点过来。毕竟一张丑脸,刚沐浴完起码干干净净,也不至于下不去手。


    血螻从未亲过小慈,小慈也从未想过,甚至想到它要是敢靠近自己的脸,它非咬死他。


    除了做那些恶心的事,间隙时还要捂着小慈的脸,咬开后颈处的皮肉,尖牙刺入吸血。


    类的芳香腺囊其实在腿根的地方,那处的血液最香甜,也被糟蹋得最多。


    小慈每隔几日就要被血螻过来搞个好几次,弄的它难受地要紧,小慈喊痛,喊停,它从来没理睬过,小慈每次搞完,都虚得要晕过去。


    下面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连通着小慈的心房,都不知怎么的,空落落地。


    恨意在心里蓬勃生长,小慈本来就气性极大又长,对伤害过它的向来睚眦必报,就算不能杀之为快,也必然要搞些下流的小动作报复回去。


    在血螻过来的时候,小慈提前溜到鼠妇婆哪里,鬼鬼祟祟往它的茶水里面倒方才拉出来的尿。


    黄黄的茶水,黄黄的尿,放少一些,茶叶放多些,它肯定喝不出来。


    离开时,小慈看见灶台里蒸着东西,香香的桂花甜味整个屋子里面都是。


    鼠妇婆还在坐在竹椅上倚着身后的灰墙,眯着眼打瞌睡。


    小慈掀开盖子,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挑起一块白白的,上面缀了几点黄桂的糯米糕,热气腾腾,小慈呼了好久,才敢轻轻地咬了一角。


    甜糯糯地。


    小慈美滋滋地吃完了一块。


    好像已经熟了,为什么鼠妇婆还没醒?


    会不会烤糊了,火好像还蛮大的。


    小慈小心翼翼地靠近还在阖眼打咪的老媪,一靠近就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泥土的味道,泛着像是草木腐朽的行将就木之物的味道。


    让小慈想到了它的牝奶,不过那时自己太小了,已经完全忘记它是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死的,身上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忽然鼠妇婆受惊似睁开眼睛,人将老,厚重的眼皮也会将眼睛盖住,看起来小小的,模糊不清。


    “婆婆,那个糕好像熟了。”


    “是不是要拿出来了?”


    小慈问她。


    她缓慢地思索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呦!”一声,着急忙慌地推开小慈跑到灶头处。


    “哎呦,都要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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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都烧没了,拎起来放在灶边一侧,鼠妇婆夹起里面的一块,底下果然有了一层薄薄的黄焦底。


    鼠妇婆一副懵懵又遗憾的模样,小慈觉得好好笑,乐呵呵地靠过去,夹了一块起来尝。


    “嗯?”焦焦的米香,又脆又甜。


    小慈一旁啃吃啃吃地吃,随便说了句,“还蛮好吃的啊,焦焦的,脆脆的。”


    “嗯。”


    “好吃你多吃点。糊得还不是很厉害,要是变黑了那可就不能吃了。对身体不好。”


    小慈以前小的时候没什么吃的,又弱,都是去捡些别人不要的吃,黑的糊的都吃过,到现在不也没事,听闻不在意笑了笑。


    血螻啜了一口茶,直觉不对劲,又轻轻哺出来。


    望了一眼鼠妇婆,神色不变。


    又瞥了瞥在房里找衣服的小慈。


    找了这么久还不行?它不统共就穿它那套破衣服,和它送来的几套短衫短裤,轮流穿,还需要思考这么长时间。


    等小慈踢踢踏踏出来,血螻看着它,它也一脸装模作样的看着它。


    “过来,喝杯茶再洗。”血螻淡淡道。


    “不用了,我不爱喝茶。”


    血螻也不说话,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小慈。


    “那等你渴了再喝。”


    小慈闻言,那是它加过料的,它才不喝,立马不高兴了,野蛮地嚷嚷,“不要,我都说我不爱喝茶,你这里没白水吗?”


    “烦死。”小慈气冲冲走去装好水的浴桶里,隔着一个屏风洗澡。


    “阿婆,这壶水倒了吧。”


    “里面被加了不能喝的东西。”


    老人看血螻眼里没有怪罪的意思,应该是和自己无关的,伸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好的少主,下次我会注意的。”


    “嗯。下去休息吧。”


    小慈在后面的屏风,很近,自然什么都听到了。微顿了顿,浸泡在木桶里沉默地抿着唇又继续擦身。


    血螻饶过屏风,眼神幽幽地望着它,视线慢慢下移,透过水面,落到小慈并起的□□。


    小慈不知怎么的,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觉得它的眼神冒犯,用手欲盖弥彰地胡乱捂了捂。


    “下面洗干净点,我可不希望再喝到刚才的尿骚味。”


    ————————


    回到卧榻,房里已经燃起了血螻喜欢的香料。


    这香料小慈问过血螻,叫春袭来。


    很好闻的味道,但小慈一想到是死蚊子精身上的味道又讨厌得不行。


    但小慈现在只是个器皿,没有资格说不。血螻还拿了一大匣子这种香料过来,鼠妇婆时不时就拿起来点燃,熏得衣物上都是那股子香味。


    和血螻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甚至更浓。


    白烟袅袅自紫炉升起,偶被窗外飘来的活风吹散开。


    小慈躺在床榻上,把身上的布抽出来掩在脸上面,只单单露出一双有些紧张的眼睛。


    尽管小慈习惯了许多,但是一开始还是会有些不适感,毕竟是容纳位,而且越到后面,它体力跟不上血螻,一般它想要结束,血螻也不会停,弄到自己满意为止。


    有时小慈已经晕过去,有时还在深夜或者凌晨,苦苦挨着。


    ……


    小慈向来哭来得快,笑也来得快,情绪全写在脸上,遭受不公、欺辱,伤害时,也会想玉石俱焚。


    “去死。”小慈臭骂它。


    “畜生东西,你不得好死。”


    “你出门吃狗屎,被人打,跌入粪坑吃屎饱死。”


    小慈恶毒地笑,像是自己说出来了,诅咒就会成真。


    血螻见怪不怪,不听话就要教训。咬咬牙冷笑,抬手狠狠掌掴了小慈的丑脸。


    直到小慈脸上的黄绿的胎记都抽红了,哭得稀里哗啦求饶,血螻还是没有停,手紧紧捂着小慈红肿的脸。


    小慈脸好痛,浑身痛得好似失去了知觉,哭声发出来一点,宽大的手捂得更加用力。小慈喘不过气,眼泪流进鼻子,溺水一样的痛。


    小慈向来睚眦必报,也自认心狠,心硬如磐石,但这次结束,却不像是死了一样的冷脸,而是失声痛哭地喊了牝母的名字好久。


    “啊———-死蚊子精——-你去死————啊—-”


    血螻准备抽身离开,小慈脸红得可怖,眼泪要淹了眼睛,嘶吼着哭了出来。


    “啊————牝母—————-啊————-”


    “咳——咳——-呃————”小慈哭得太急,无助地跺脚,干呕不止。


    到底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哭声可怜到鼠妇婆都于心不忍,曲着背,垂着眼皮去柴房烧水。


    血螻听见房里尖锐嘶厉的哭声,悲怆可怖。停了一瞬,蹙了蹙眉,拂拂袖,将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施了法术。


    可以使用,但无法自伤。


    一个炉鼎罢了,何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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