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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看见

作者:耳东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块拓印男子脚印的汗巾,连证据都算不上,更别说定辛禾的罪了。


    反倒是芳絮的侍女见芳絮大势已去,便将先前芳絮利用花姨娘和胡姨娘,诬陷辛禾一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


    芳絮也硬气,这件事她当场就认了。可推辛禾跌下台阶一事,芳絮却坚决不认。


    但她不认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有僧人目睹她推了辛禾。


    魏敬尧夫妇原本想让魏明烬严惩芳絮,但想到先前辛禾的话,又怫然不悦的闭嘴了。


    魏明烬坐在主座上,姿态悠然,含笑问辛禾:“既然如此,辛姨娘你是苦主,你想怎么惩治她?”


    这是将决定权交给辛禾的意思。


    辛禾非但不觉得高兴,反倒觉得魏明烬这是在故意刁难她。


    芳絮利用花姨娘和胡姨娘诬陷她一事,她确实是苦主。但这次她跌下台阶的内情,想必魏明烬已经猜到了。


    眼下她怎么答都不好,辛禾便还是先前那句:“此事全凭公子处置,我绝无半分异议。”


    魏敬尧听的火冒三丈,但却不好插嘴。


    坐在主座上的魏明烬眼底滑过一抹玩味的笑意:“虽说是絮姨娘有错在先,但到底没酿成大祸。不如罚絮姨娘闭门思过,每日抄三个时辰的佛经为姨娘和孩子祈福,一直到姨娘平安诞下麟儿,如何?”


    芳絮霍然抬首,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辛禾则一怔。芳絮几次欲置她于死地,魏明烬却没将她赶出府,只让她每日为她和孩子抄经祈福,这算哪门子惩罚?


    魏敬尧夫妇也觉得魏明烬的处置太过荒唐。


    但先前辛禾有倒戈魏明烬那边的苗头,此刻魏明烬夫妇便决定袖手旁观,他们想着只有让辛禾吃些苦头,辛禾才能看清楚谁和她才是一路人。


    辛禾如何看不出来,魏明烬此举既是试探也是提醒。


    提醒今日她做的事没让他满意。


    此举没能将芳絮赶出府,辛禾虽心有不甘,但她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辛禾垂首,答的柔婉而顺从:“极好,就按公子说的办。”


    魏敬尧夫妇俩齐齐目瞪口呆看向辛禾。


    魏明烬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魏明烬这么高拿轻放,她竟然也答应?


    既然辛禾这个苦主没有异议,对芳絮的惩处就这么定了下来。


    魏明烬夫妇自然看出了辛禾的忍气吞声,是以辛禾前脚离开,后脚邹氏便去追辛禾了。


    但辛禾现在身心俱疲,也没有心思应付邹氏,便让人将邹氏打发了。


    “姨娘,安胎药好了。”琼华端着安胎药进来,就见辛禾坐在窗边,背影孤寂单薄。


    辛禾头也不回道:“放那儿吧。”


    琼华将安胎药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就听辛禾又道:“你去外面看着,若是公子回来了,就来同我说一声。”


    琼华应声去了,辛禾端起药碗,将安胎药悉数倒进了盆栽里。


    没一会儿,琼华就进来禀:“姨娘,公子回来了。”


    辛禾当即匆匆去隔壁见魏明烬,想解释今日的事情。但她只起了个话头,就被魏明烬打断了:“姨娘好生养着便是。”


    魏明烬眉宇间隐隐有不耐烦,奉墨和池砚又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显然魏明烬还有事要处理。


    辛禾只觉天助她也,当即便识趣的离开了。


    “嘭”的一声,辛禾刚离开,奉墨和池砚便齐齐跪在魏明烬面前,异口同声道:“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奉墨和池砚满心以为,扯上了祁佛节领祁人这面大旗,找到那女子是手拿把掐的事。


    可谁曾想,距慈云寺放出今年领祈人的条件已过去一旬了,但去的尽是骗子,没有一个是真的。


    见自家公子的脸色越来越渗人,奉墨和池砚只得主动请罪。


    魏明烬的目光落在奉墨身上,语气淡然,但那目光却凉飕飕的:“当初谁信誓旦旦跟我说,应当很快就能找到人?”


    奉墨心中叫苦不迭。


    这明明不是他的差事啊!怎么办砸了,公子的火气全冲他来了。


    奉墨心里苦,但面上只得不住请罪。


    池砚是个讲义气的,他当即将责任全揽到他身上:“奉墨是看我久久没有进展,为我着急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归根结底是我无能,公子您罚我吧。”


    魏明烬不说话,就那么倚在圈椅里,眼睫微垂,修长白皙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滑着茶盏,面上没露半分怒色。


    但奉墨和池砚都是自小就跟着魏明烬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魏明烬不说话了,那便意味着他的耐心即将告罄。


    若在他耐心告罄前,还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他们就没有价值了。


    不知哪里突然传来蝉鸣,一开始清脆悦耳,但渐渐的就变得撕心裂肺起来,最后又渐渐弱了下去。


    在蝉鸣消失的那一瞬,“啪嗒”一声轻响,魏明烬指尖松开,茶盖砸在了茶碗里,碧绿的茶汤顿时飞溅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


    奉墨眼皮猛地一跳,语气急促道:“半个月,若半个月,属下还找不到人,属下提头来见。”


    赶在魏明烬发落他们之前,奉墨立下了军令状。


    池砚二话不说也道:“属下与奉墨一样。”


    魏明烬慢条斯理用帕子擦着手,薄唇微掀:“一旬。”


    奉墨和池砚身子一抖,只得叩首道:“是。”


    明明已快至深秋了,但奉墨和池砚出来时,后背上却皆洇出了一团汗渍。


    池砚满脸愧疚:“对不住啊,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咱们就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了。”奉墨如丧考妣,“赶紧去找吧,这次要找不到,咱们可就真得把头拧下来给公子当凳子坐了。”


    “行,你脑瓜子聪明,我听你的,咱们从哪里找?”


    奉墨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醉月楼。”


    “我之前查过了,但却一无所获。而且前段时间醉月楼又走水出了人命,眼下已被查封,里面的人抓的抓散的散的,更没了线索。”池砚满脸沮丧。


    奉墨却道:“没有线索就找线索。你去找醉月楼的鸨母,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醉月楼走水出了人命后,又被官府查出,他们常年与赌坊勾结逼良为娼,醉月楼的老鸨听到风声提前逃走了。


    “我去县衙大牢里,见一见醉月楼被抓的人,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些有用的线索。”


    商定好之后他们两人就分头行动了。


    此时的辛禾并不知道,奉墨和池砚正在快马加鞭的找她的下落。她倚在床上,正在思索自己眼下的处境。


    魏明烬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但还有个贪得无厌的周水生在等着她。


    这孩子绝不能久留。


    既然大夫说,她如今已经动了胎气,那她更得趁着这个机会,送走这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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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打定主意后,辛禾便掀开被子下床。


    琼华拿着药膏正好从外面进来,见辛禾下床了,忙快步过来:“姨娘怎么起来了?大夫叮嘱过了,要您这段时间卧床休养的?”


    “躺着闷身上也疼。”说着,辛禾不顾琼华的劝阻,执意要穿外裳。


    琼华吓坏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姨娘,这次您摔下台阶一事,管家已经骂过婢子了。若您和孩子再有个好歹,婢子只怕这条命都不够赔的,求您了。”


    琼华平日没心没肺笑得灿烂,这会儿却哭的满脸泪痕。


    辛禾心里有些烦躁,没好气道:“行了,你起来,我不出去就是了。”


    说完,辛禾又闷闷的坐到床上。


    琼华这才擦干眼泪站起来,讨好道:“姨娘,我给您上药吧。”


    跌下来时,辛禾的额头磕破了,身上也有好几处淤青。


    琼华为辛禾额头上过药后,辛禾道:“将药膏留下,你让人去备水,我要沐浴。”


    很快,下人就将水备好了。


    辛禾沐浴从不让人在旁伺候,侍女们将水兑好后,就退下了。


    沐浴过后,辛禾站在镜子前,纤薄莹润的后背映在铜镜里。


    那莹润白皙的左侧肩胛骨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而红痣旁边则泛起大片的淤青。


    辛禾用指尖挑起药膏,侧首看向镜子,艰难的将药膏涂抹在那片淤青上。


    她因太过专注,而没有听见叩门声。


    如今辛禾有孕在身,琼华对她便格外上心。平日辛禾沐浴一般两刻钟就出来了,可今日两刻钟已过她却仍没出来,叩门也不见应声。琼华生怕她出事,当即便自作主张推门进去了。


    正对镜抹膏药的辛禾冷不丁看见镜中多了一张人脸,被吓一跳的同时,飞快扯过衣衫披在身上,厉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琼华吓了一跳,忙不迭退了出去。


    辛禾再没心思上药,当即便穿好衣裙出去了。


    琼华正满脸不安站在净室外。


    她跟着辛禾快三个月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辛禾发这么大的火,琼华心里惴惴不安。


    看见辛禾出来,琼华当即便解释:“婢子并未有意冒犯姨娘,而是姨娘久久不应声,婢子担心姨娘出事。”


    “你刚才可有看见什么?”辛禾湿润的黑发披散在后背上,仿若一堆交叠缠绕的小蛇,她盯着琼华。


    “没有,婢子刚进去就被姨娘您轰出来了。”


    辛禾刚进魏家,琼华就被调来她身边服侍了。


    这丫头是个没心眼儿的,今日突然闯进来,应当确实是担心她。


    看见琼华脸上的惧意时,辛禾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反应太过了。她遂又放软了语气:“我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你是知道的,你突然闯进来也吓了我一跳。”


    “都是婢子不好。”琼华立刻告罪。


    辛禾摆摆手:“行了,你也是担心我,我不怪你,只是下次莫要再这般冲动了。”


    琼华应了过后,辛禾便让她下去了,又唤了别的侍女来替她绞发。


    琼华回了她的屋里,坐在桌边喝了一盏茶之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而平复过后,琼华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她闯进净室时,无意看见的那一幕——


    辛禾赤着后背在对镜上药,而她左侧肩胛骨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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